JKF 捷克論壇

搜尋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7:38:19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5 編輯

343islt.jpg
《黑天使》

   作者:程嘉
   出版:小說頻道


  -封面構圖-

  這一集封面畫尤麗亞。手挽銀色長弓的半人馬女郎。波浪般的金色長發,上身女體皮膚白皙,馬身則黑亮宛如綢緞。

  肖像:半人馬女郎上身只穿了一件粗麻布囚衣,胸口露出一截奶白色的頸肌以及誘人的乳溝,與上肢構成鮮明對比的是通體漆黑的鬃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恍若上等絹絲。柔順的金發散亂的披在肩上,含笑的俏臉白裡透紅。

  -新登場人物介紹-

  彭蓬蓬:甘霖谷巨魔長老,老奸巨猾。

  沙王:霸巨人與巨魔的混血兒,生命力強韌、神力驚人的女巨人,遠比一半巨魔更加殘忍強大,後為欣然收復。

  泰凡:凱瑟琳胞弟,人稱流氓親王,家傳絕學“猩紅神針”在中洲武術排行榜上名列第十。

  朱特:綽號豬頭,本是說書藝人,專事阿諛奉承溜鬚拍馬,被泰凡看中帶入軍中當了參謀官,懂一點亡靈魔法。

  凱瑟琳:巨蠍女皇,中洲七朵名花之一(罌粟),擁有亞氏機械鎧“掠食者”。


  -新登錄機械鎧介紹-

  強殲者:巨蠍女皇凱瑟琳親自開發製造的炎屬性機械鎧,攻城專用,裝有人工智能係統。

  強攻者:巨蠍女皇凱瑟琳親自開發製造的雷屬性機械鎧,攻城專用,裝有人工智能係統。

  NO.A09:掠食者

  作者:聖杯之亞歷山大

  機師:巨蠍女皇凱瑟琳

  騎獸形態:勘探潛艇(地下專用)

  天才機械術士亞歷山大開發的第九款作品,戰爭和勘探礦藏兩用的特種陸戰型機械鎧,相當於陸地上的潛艇,擅長偷襲作戰,防不勝防。

  由於搭載了人工智能係統,在即將完成時突然暴走,幾乎毀掉整個機械都市,事後逃入沙漠,下落不明。後來被巨蠍族少女凱瑟琳無意中獲得,成為實現其野心的工具。

  外形:蜘蛛身體,蠍子尾巴,龍頭,兩隻鉗子似的大螯,螯的末端有四隻對稱的利爪。張開後能噴射融化的鐵漿。

  武器裝備:

  1)煉鋼爐:掠食者的腹中藏有高溫熔爐,能將一切被吞入腹中的物質融為融化。

  2)鋼焰噴射:被融化的金屬溶液自兩隻大螯中噴出,超過三千度的高溫能夠摧毀任何防禦設施,

  1)巨螯獵殺(勘驗鑽頭):巨螯的強力攻擊。變成潛艇後在前方合攏成為開鑿地下岩層的鑽頭,能在地下三千尺自由移動。

  2)腹部機關炮×2

  3)尾部核子火箭炮:掠食者的尾部裝有一門大型火箭炮,發射核彈頭,射程遠,威力超強。由於尾部能夠自由活動,且裝備了人工智能係統,可以自動瞄準,命中率極高。

  動力裝置:

  1)靠大地魔晶石提供能源,核裂變引擎,雖然速度較慢且不能飛行,但持久作戰能力強,且武器裝備充足,攻城拔寨的專家,裝甲堅固,能夠一機防守一座要塞。

  2)地遁。變形成為地下潛艇後可以深入地下作戰。

  特殊裝備:人工智能係統(維納斯)

  裝備了人工智能係統的掠食者對機師的技術要求不高,當機師發布作戰指令後,一切操作全由人工智能自動完成,作戰效率比一般的機械鎧高很多,當機師做出錯誤的指令,人工智能會予以警告,甚至自主行動,因此存在不安定因素,當機師與人工智能分歧嚴重時甚至會發生暴走。

第六集·第一章圍城記

  敲打石塊的噪音把欣然從睡夢中驚醒,睜眼一看,窗外寒星點點,一彎新月掛在天邊,彷彿少女的黛眉,撩人情思。

  欣然打了個哈欠,翻身做了起來。睡在懷中的紅魔女隨即驚醒,一骨碌爬起來,揉著眼睛嬌滴滴的說:“哈呀∼這麼快就要換班了,人家好像再睡一會兒呢。”欣然在紅魔女赤裸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掌,佯怒道:“沒見過像你這麼貪睡的丫頭,在地洞裡睡了一百二十年還沒睡夠。”朱諾噘著小嘴嘟囔道:“當你的僕魔可真倒楣,半夜三更還要起床站崗放哨。”

  欣然翻著白眼說:“少廢話,老子不也一樣。”

  匍匐在他腳下打盹的尤麗亞也悄然醒來,溫柔的服侍欣然穿衣。

  “主人哪,你再陪朱諾姐姐睡一會兒吧,有我和小傑、魯濱遜守夜也就夠了。”

  朱諾連忙搖頭,笑嘻嘻的說:“我這會兒不想睡了,咱們快走吧,別讓小男孩們等急了。”說著變成吸精魔劍,自行鑽進懸在欣然腰間的劍鞘。

  欣然一拍劍鞘,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女孩,”低頭在尤麗亞臉上親了一下,“尤麗亞也很乖,夜巡迴來再好好的慰勞你們。”

  尤麗亞臉一紅,羞笑道:“昨晚'慰勞'的還不夠多嗎?主人啊,我真想不通你的精力為何總是那麼充沛,每晚都把人折騰的死去活來,昨夜要不是朱諾妹妹救命,我真的要被你活活欺負死了……”想起昨夜的狂歡,尤麗亞不由得心旌搖盪。

  朱諾亦竊笑道:“幸虧我不是人類,無論洩身多少次也不會疲倦,不會像尤麗亞,晚晚被主人玩得喊饒命,說起來羅拉那騷貨真是好笑,一開始還說不要不要,假扮純潔,後來浪叫得那個歡喲,親丈夫、好哥哥、壞弟弟全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人在亂倫呢,恐怕守在城堡外的那群傢夥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尤麗亞羞笑道:“也不怪羅拉小姐失態,實在是那種玩法太嚇人了,我也被弄得吃不消呢。特別是昨夜主人替我的後庭開了苞,爽中帶著些微刺痛,那滋味簡直妙不可言。”

  朱諾笑道:“你這專喜歡被男人操屁眼的小蕩婦,得了便宜還賣乖。”

  尤麗亞羞得面紅耳赤,氣急敗壞的嚷道:“你才是主人的幫兇哩!變成男人那玩意欺負自家姐妹,也不害羞……”

  欣然在尤麗亞高聳的酥胸上捏了一把,笑罵道:“騷浪的小母馬,還不快穿上衣服!”

  尤麗亞連忙穿戴整齊,提起爆裂弓追著欣然來到城堡外。

  置身屋外,敲擊聲比剛才更加清晰了站在圍牆上向敲擊聲傳來的方向眺望,只見黑夜裡鬼影僮僮,一群長臂垂膝的巨魔正忙著搬運石塊,攪和泥沙,圍著城堡兩百米外修建壁壘。

  欣然望著忙碌的巨魔,不由得搖頭苦笑。

  自從三天前在魔獸墓場與薔薇十字軍火拼後,這幫巨魔就認定他們也是魔獸獵人的同黨,窮追不捨的來到城堡外,仍不肯退卻。

  一開始,巨魔們打算攻進來。幸虧不久前羅素剛加固了城牆,巨魔只會投擲石塊,使用簡單的石頭棒子之類的武器,自然無法攻破城牆。

  白忙了一整天,欣然等人以為這幫傻蛋也該累了,回家了。哪知巨魔的頑固遠超出大家的想像,竟然回老巢甘霖谷搬來了救兵,一同攻打城堡。等到天明時城堡外差不多聚集了一百頭巨魔,聲勢煞是驚人。

  這一下欣然他們也不敢輕敵了,團結起來抵擋巨魔大軍的進攻。城堡中的居民除了欣然、羅素、小傑三位主人,還有新近加入的尤麗亞和娜娜,算上被俘的羅拉,總共六人,顯然寡不敵眾。

  幸虧欣然還有不少僕魔,紅魔女朱諾和皇家步行鳥三姊妹,前者是不死之身的金屬變形妖,後者精通魔法和療傷術,在城堡守衛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不過,真正嚇退巨魔的絕非以上諸人,而是欣然最早得到的僕魔“淫獸”。這團張滿無數觸手的怪物一出現在巨魔中間,立刻引起了騷動。膽大的巨魔衝上來把他撕成碎片,然而每一塊碎片又都變成了完整的淫獸,就像蚯蚓一樣有著無窮的分殖能力。

  一旦被淫獸纏住,力大無窮的巨魔也難免“失身”之禍、一天下來不知有多少雌雄巨魔的肉穴和後庭慘遭開苞,城堡外的空地上“落紅”處處,令人嘆為觀止。

  巨魔雖然減緩了攻勢,卻沒有退卻的打算。他們似乎也發現石頭武器無法擊穿城牆,於是稍微動了下腦子,改用疊羅漢的方法試圖爬上牆來。別人這麼幹只會變成守城者的活靶子,而巨魔則不怕。他們根本就不怕死,而且受傷後很快就會癒合,只要持之以恆,終究會爬上來的。

  欣然及時發現了巨魔的新戰術,取出所有的“火龍槍”插在圍牆上,布成了一道“火籬笆”。當巨魔們費勁千辛萬苦爬上牆頭,愕然發現面前出現了一道冒著熊熊烈焰的新圍牆。巨魔天性怕火,無法逾越“火籬笆”,只好抱憾離去。

  如果認為巨魔遭到此番慘敗後便會萌發退志,那就大錯特錯了,巨魔一族雖然腦子不太好使,記仇和頑固卻足以做其它生物的楷模,攻城不順利,人家就改變戰略,轉而圍城。

  從昨天早上開始,巨魔們便雄心勃勃的修建起圍城工事來。沙漠裡有的是砂土、石頭,泥漿也唾手可得,至於鋼筋,用機械樹的枝幹代替即可。巨魔別的手藝不像樣,建築卻很拿手--當然只是相對而言,巨魔可以蓋出結實耐用的石頭房子,但要修建一座涼亭或者其它稍微講究點的建築就絕對不可能了。不是缺少技術,而是根本沒有設計複雜工程圖紙的人才。巨魔懂什麼?不過是把石頭抹上灰泥砌成四方形的牆壁罷了。

  一開始巨魔打算貼著城堡圍牆修建工事,不過很快就遭到了守城者的干擾。其中尤麗亞的爆裂箭和阿朱的火球魔法射程最遠、威脅最大,欣然的網球飛燕劍也是很刁鑽的遠程攻擊手段。巨魔們防不勝防,只好退到射程之外另起爐竈。

  這樣一來,建築工地距離城堡足有二百多米,如果當真能夠完工,便會在城堡外圍建築起一道南至步行鳥森林北至流浪者行營的宏偉城郭。

  欣然任由巨魔忙活,暗自冷笑:這幫傻蛋想要完成如此宏大的工程,少說也得花費一年半載,屆時老子早就跟這鬼地方說拜拜啦!

  儘管巨魔忙於勞作不再攻城,城堡中的居民仍不敢放鬆警惕,分成兩隊晝夜巡視,以防巨魔搞偷襲。今夜當值的是欣然、尤麗亞、阿朱、小杰和魯濱遜,換下從黃昏時開始上班的羅素、娜娜以及步行鳥三姊妹。交班的時候,欣然與羅素坐在城牆上喝酒閒聊,意外的發現本該被關押羅素房中的山老刺客羅拉也在外面巡邏,看起來還挺認真,彷彿自己是城堡的主人而非一介俘虜。

  欣然推推羅素,問他怎麼把羅拉放出來了,難道不怕她趁機逃走或者行刺?

  羅素自信的說:“羅拉那小狐狸精中了我的暗傷拳,逃跑只有死路一條,至於行刺,如果她真有那種念頭,昨夜狂歡的時候早就乾了。”

  欣然賊笑道:“看來羅拉真的被你馴服了,否則那晚替你吹簫的時候,只消小嘴一動,你老兄下半輩子就要當太監了。”

  羅素不甘示弱的說:“她不是也替你做過,如果真要咬也會先咬你--你的比較大嘛!”說著招呼羅拉過來,問她會不會咬人。

  羅拉親暱的坐在兩人中間,羞笑道:“我才捨不得咬你們這對活寶兄弟呢!二哥為何突然問人家這麼奇怪的問題,莫非嫌我的技術不夠好,伺候的兩位大少爺不滿意?”

  羅素撫摸著老情人兒的小手笑道:“好不好你得問欣然老弟,他是專家。”

  欣然認為羅拉的性情風格與霸王花很相似,說話行事同樣豪放大膽,但各方面都要遜色一籌,包括床上功夫。羅拉雖然比霸王花性經驗豐富得多,卻少了“左京好老婆”特有那股子嬌憨迷人的赤子之心,讓人覺得她只是個迷人的尤物,性格里缺少閃光點,不值得投入太多感情。這些話欣然當然不好當著羅素的面說,信口敷衍道:“羅拉當然很好,不然老哥怎麼會費盡心機與你破鏡重圓呢。”

  羅拉咯咯嬌笑,挽著羅素的手嗔道:“有少爺這句話在,看你還敢像從前那樣丟下我不管!”

  “不打擾你們親熱了,我去看看小杰和乖兒子。”

  欣然爬上塔樓,在瞭望室中找到了小杰和魯濱遜,兩小正在下棋。剛下班的沙精娜娜也還沒睡,正在清洗男孩們換下的髒衣服,儼然勤快的小保姆。

  “莫卡!”欣然進來的時候,魯濱遜正在拍著額頭嘆氣。

  “莫卡是什麼意思?”欣然信口問。

  魯濱遜這才發現欣然來了,連忙起身請安:“老爸,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這裡有我和小傑就足夠了。”

  欣然摸摸乾兒子的腦袋笑道:“只有你們兩個小不點,我可不放心。”

  小傑托著下巴,笑嘻嘻的說:“欣然哥哥也才十七歲而已,怎麼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

  欣然臉一紅,訕訕的說:“我也覺得不太對勁,似乎男人當了爸爸以後都有一段不適應時期。”

  魯濱遜笑道:“老爸別理小傑叔叔,他是下棋輸給我不服氣,故意離間咱們父子感情。”

  小傑聞言怒道:“好小子!這麼快就囂張上了,別往了還是我教給你下棋的呢。”

  魯濱遜得意的說:“不是有句話叫青出於藍嘛。”

  “可是這局分明是我贏了……”

  “所以我才會說'莫卡'啊,沒能打破九連勝的記錄……”魯濱遜忽然想起欣然的提問,“老爸,莫卡是巨人語,就是倒楣、活見鬼的意思。”

  欣然眼望窗外,若有所思的問:“兒子,巨魔都會說巨人語?”

  “通常都會,因為巨人語是我們的母語。”

  欣然興致勃勃的說:“乖兒子,從今晚開始,你就教我學說巨人語、學寫巨人文字。”

  魯濱遜點頭說好,卻發覺他的眼神有些怪異,在那漆黑的瞳色裡,泛出了無法遏抑的狂喜。他不了解欣然為何突然興起了學習巨人語的念頭,卻能預感到,這位行事荒唐的老爸準是又在異想天開了。

  從這天晚上開始,欣然拿出罕見的狂熱去學習一門似乎毫無用處的語言,他把全部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記憶單詞和掌握發音上,像海綿吸水一樣把魯濱遜教授的文法知識通統吸入大腦。

  對於欣然的新愛好,城堡中的其他居民都很支持。大家倒不是覺得巨人語多麼值得學習,而是為欣然終於找到一件殺時間的活計而竊喜。誰都知道蘇大少爺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一旦感到生活單調,就會變著法子惡作劇,搞得周圍的人深受其害。只要能讓他安靜下來,不管是學巨人文也好還是巨龍文也好都無所謂。

  短短三天,欣然的巨人文功課便小有所成。迫不及待的開始下一步計劃--親自繪製了一幅城市建設規劃圖。市政廣場在哪裡,噴泉在哪裡,議會大廳和市長辦公廳的規模和麵積,學校和劇院,居民區和商業街……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欣然完成了空想中的城市藍圖後,便用新學到手的巨人文加以標註,務求每一處設計都能得到完美的詮釋。完成這一切後,欣然把圖紙捲成軸,讓尤麗亞以長弓射到巨魔工地上去。

  巨魔們揀到了從天而降的捲軸,圍上去觀看了半晌,而後竊竊私語,至於在說些什麼,欣然遠在城堡無從得知。

  總而言之,巨魔們在得到捲軸後立刻改變了修建工事的初衷,按照欣然設計的藍圖蓋起樓房,修整街道。也許他們認為這張圖紙是上天所賜,指引他們應該這樣修建圍城工事,卻不知圖紙乃是出敵人之手。

  欣然讓這幫傻大個出力替自己建造夢想中的城市藍圖。從這一天開始,巨魔不再是圍困城堡的軍隊,反而成了被工程困住的勞工。他們是出於自願去工作的,絕非受了欣然的利用,也許巨魔們也希望能夠建造一座金壁輝煌足以配的上他們的生命力的城市,也許他們在工地上修建亂七八糟的工事時一直在等候天啟,等待神明派遣一位偉大的工程師幫助他們完成能力之外的工作,也許在欣然完成城市藍圖的同時巨魔也興起了建造一座城市的念頭,也許,人與巨魔的夢想就這樣交織在一起,決定了一座日後注定名揚四海的沙漠都市的命運。

  欣然把這座紙上虛構的城市命名為“太陽城”,巨魔們沿用了他的命名,然而他們永遠不會明白,能夠圍困一個人一輩子的並非看得見的城牆,而是遠大的理想。

  ※※※※

  日子一天天過去,巨魔們全力以赴的投入到建造“太陽城”的龐大工程中去,無暇理會城堡中的居民。而以欣然為首的城堡主人們也不去干涉巨魔,過著自得其樂的日子。

  城堡後院有好大一片果園,種植了適合沙漠乾旱氣候的椰棗樹和向日葵。碩果累累的椰棗樹給城堡提供了主要的食物來源,樹上寄生了許多蜂窩,提供了美味的椰棗蜜。女人們把椰棗磨成麵粉,烘烤出鬆軟可口的麵包沾蜜糖吃。

  步行鳥天堂的向日葵也值得一提。這裡的向日葵很特別,一根莖上長了許多葵花盤,籽粒飽滿肥厚,遠比一般的葵花籽香甜。

  樹間還栽種了許多灌木,主要是薄荷,還有當地特產的酒草。這兩樣也是好東西。酒草可以釀酒,沙漠裡蚊蟲肆虐,薄荷的香味能夠驅蚊,還有治療中暑、痢疾的特效,是沙漠中的靈丹妙藥。

  欣然玩膩了工程師遊戲,一日在地窖裡捉老鼠打發時間,發覺窖藏的美酒所剩無幾,便動起了自己動手釀酒的念頭。

  欣然在貿易都市時,家裡有私人釀酒作坊,聘請專業釀酒師傅製造美酒。欣然幼年無聊,經常去釀酒作坊玩耍,本意是去惡作劇,把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奇怪材料加入酒漿,把好端端的美酒變成了捉弄人的瀉藥,久而久之,也學到了一些釀酒的常識。欣然現在就把幼年的惡作劇發揚光大,在園子裡搭起了小小的作坊,釀酒解悶。

  欣然在小傑、魯濱遜的協助下蒐集了大量酒草和椰棗,混在一起發酵製成酒糟,汲取出高濃度的酒漿,竟然出乎預料的香氣撲鼻。

  試著嚐了一小口,發覺醇厚雖然但味道太衝,辣得喉嚨火燒火燎。他一向不太喜歡高度酒,鍾情口味偏軟的甜酒。於是便按照自己的口味在原漿裡勾兌了椰棗蜜、沙漠甘泉,反複實驗後掌握了最佳比例,釀出芳香可口的美酒。欣然異想天開,又在酒中添加了一點從薄荷葉中提取的香精,這一下更不得了,彷彿畫龍點睛,口感更加爽利,醇香甘甜中帶著一絲神妙難言的清涼,在乾旱的沙漠裡能喝上這麼一杯美酒,就算馬上死掉也值得了。

  當天晚上,欣然再次舉辦狂歡大會慶祝成功釀出美酒。與會者除了小杰和羅素,還有尤麗亞、娜娜、羅拉三位美人作陪,再加上紅魔女朱諾,不論男女長幼,在嚐了第一口之後便迷上了欣然釀造的美酒,羅素那個大酒蟲固然敞開肚皮喝得酩酊大醉,姑娘們也無法抗拒美酒的誘惑,醉得粉面生春,縱情歡笑,放浪形骸。

  只有小杰和魯濱遜喝得很少。因為欣然不準,說是小孩子酗酒會傷害大腦,每人只準喝一杯。兩個小男孩饞得直吞口水,皺著鼻子貪婪的嗅酒香,趁欣然不留意便偷偷抿一小口,爽得瞇著眼睛唉聲嘆氣。魯濱遜舔乾杯中最後一滴酒,看到小傑喝得很省,竟然還剩了小半杯,便笑嘻嘻的湊上去說:“小叔,再分我一點吧。”

  “不行!”小傑護著酒杯,斷然拒絕,“誰讓你嘴饞喝得那麼快。”

  “老爸分配不公,你那杯比我的多些……”

  “可是我也比你大一歲呀,而且輩分也高,男人喝酒是要排資論輩的,”小傑洋洋得意的說,“所有人裡你最年幼,理應喝得最少。”

  魯濱遜悻悻的說:“我雖然年紀小,個頭可比小叔你高得多呢,若是外人看到咱倆坐在一起,準會以為我是你叔叔--”

  “你說什麼!”小傑氣乎乎的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喝道,“好個目無尊長的小鬼,再敢胡說八道小心老子教訓你。”魯濱遜趁機偷走酒杯,一飲而盡,轉身逃走。氣得小傑窮追不捨。欣然看著兩個小鬼嬉戲打鬧,樂得哈哈大笑,渾然忘記自己其實並不比小傑、魯濱遜年長多少。倒是尤麗亞看出了奧妙,笑著對娜娜說:“依我看,蘇少爺就像個孩子王。”

  娜娜深有同感的說:“而且他的孩子氣還會傳染,把周圍的人也變成天真任性的頑童。”

  兩女環顧四周,肆意狂歡的眾人可不就像一群玩得興起的孩童。

  盡情享受了美酒佳餚之後,大家趁著酒性開起了無遮大會。

  狂歡過後,大家圍坐在客廳裡吃夜宵,男人們互相通報今晚乾了多少回,女人們則竊竊私語,誇耀自己總共被乾了多少次,洩了多少回身。

  羅拉覺得自己的戰績不夠理想,於是主動勾引小巨魔,當眾表演了一場活春宮。魯濱遜在殺父仇人的騷穴裡射出了第二炮,淡綠色的童子精糊滿了羅拉的大屁股。這位潑辣的女獵人已經被羅素調教成了不折不扣的蕩婦,完全接受了欣然倡導並躬親實行的“狂歡節式”生命觀,不禁在守衛城堡的戰鬥中表現出色,尋歡作樂亦不落人後。

  其實羅拉也隱約感覺到,以欣然為核心的這個奇怪的小集團,散發出令人情不自禁去墮落的致命毒素。然而這毒素又是無比甜美的,明知道與從小接受的道德教育相悖,更與身為羅摩軍人的立場相對立,卻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一旦被飲下甘美的毒酒,便從此迷失在極樂的仙境中欲罷不能,哪怕深陷巨魔包圍也不覺得害怕,在一種不可言傳的癲狂精神支撐下忘記一切憂愁與痛苦,毫無貳心的追隨著欣然等人,白天在戰場上享受戰鬥的狂歡,夜晚在宴會上享受肉慾的解放,活著的時候盡享人生極樂,即便明朝戰死也了無遺憾。

  欣然釀造出的美酒不單供給城堡居民享用,也送給沙漠巨人四兄弟品嚐。

  四兄弟也像羅素等人那樣愛上了欣然所釀的美酒,並且好心的提醒他,巨魔一族也酷愛美酒,可惜腦子太笨,沒有掌握釀酒技術,只能靠搶劫其它居民的酒窖解渴。欣然的釀出了大漢之海最棒的美酒,萬一被巨魔嗅到香味,準會成群結隊的前來打劫。

  欣然笑道:“我家門外現在就有一大群巨魔,蝨子多了不怕咬,隨他們的便吧。”然而回家後卻對巨人兄弟的話念念不忘,心想既然巨魔不會釀酒,老子的手藝豈非奇貨可居?現成的好買賣不做,簡直有辱蘇家的門風。

  於是摘來許多葵花、薄荷,榨出綠色的汁液,塗抹在手腳和臉上,又用綠蘿蔔削了一個假鼻子粘在臉上,垂手躬腰站在鏡子前一照,活脫脫一個魔獸少年,可惜容貌過于俊秀,無法冒充純血巨魔。欣然找出一輛貨車,搬了四大桶美酒放在車上,還有許多香噴噴的葵花餅。

  準備妥當後,欣然便在小巨魔魯濱遜的陪同下,前去甘霖谷做買賣。
第六集·第二章行商記

  在路上,欣然叮囑魯濱遜:“從現在開始,我便化名胡蘇,身份是來自絹之國的'魔界商人',我們販賣的美酒,就叫做胡蘇酒,你呢,就是我的跟班,要稱我為胡蘇老爺,懂嗎?”

  “胡蘇”是巨人文中常用的敬語,就是“忠厚可靠”、“剛正不阿”的意思,欣然化名胡蘇,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自勉。

  “知道了老爸,可是……那麼好的胡蘇酒賣給巨魔,實在太浪費了……我都沒喝幾口呢……”魯濱遜嫉妒的瞅著貨車。

  欣然笑道:“傻孩子,別那麼小心眼,我們蘇家是貿易都市赫赫有名的商界魁首,身為蘇家的人,可以食無肉,卻不可不做買賣!況且我們此行也不是為了賺錢,主要目的是通過做生意和巨魔一族搞好關係,將來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小巨魔恍然大悟,興高采烈的拉著貨車朝甘霖谷奔去,欣然坐在車上,意氣風發的吹起了口哨。

  路上碰見修建城牆的巨魔工人,欣然便丟一瓶酒、一塊餅下去,揮手致意。酒瓶上印著胡蘇老爺的名片,巨魔們喝了美酒,便等於結識了這位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的“魔界商人”,很大方的放他同行。即便有人疑心他從城堡來,但欣然的相貌絕非人類,不像“城堡惡霸”蘇某某的黨羽,而且身上散發出巨魔們最喜歡的薄荷香味,便天真的當他是朋友。

  欣然與魯濱遜來到甘霖谷外,卸下貨車,取出一幅鑼鼓。“胡蘇老爺”敲鑼,小巨魔打鼓,很快引來大群巨魔圍觀,議論紛紛。

  “這兩個陌生人是什麼來路?”

  “好像跑江湖的……”

  “賣大力丸的!”

  “不對,是耍雜技的!”

  “看起來不像巨魔,也不像人類。”

  “因為是混血嘛!打鼓的小孩差不多是一半對一半,敲鑼的少年人類血統更多些。”

  直到欣然自報家門,才打消了群魔的疑惑,齊聲問道:“你自稱魔界商人,有什麼好東西賣給我們嗎?”

  欣然笑而不答,拿起一瓶胡蘇酒狠狠的摔在腳下。酒瓶碎裂,撲鼻的酒香充滿山谷,有如一把把看不見的小鉤子,扯住了巨魔們的鼻子。

  “喔喔∼∼好香、好香!”

  “怎會有如此醇香的美酒啊!”

  “哇靠老大你真拽!這麼珍貴的美酒也捨得摔?”

  “廢話少說,這酒怎麼賣?”

  欣然倨傲的說:“你們這般鄉下人想來也沒有多少錢,買不起本老爺的胡蘇酒!”

  眾人群情激憤,舉著拳頭嚷道,“你別小看人”、“開出價來再說”……

  欣然笑道:“這樣好了,我也不想賺窮人的錢,你們家裡有什麼珍惜罕見的玩意,或者晶石、機械果之類,若是老爺我看著喜歡,就可以估價換酒。”

  群魔齊聲叫好,一窩蜂的跑回山谷,取來壓箱底的珍藏,前來換酒。舉凡有經驗的珍寶獵人都知道一個道理,越是強大的魔獸,就越喜歡收集寶物來裝飾洞穴,比如巨龍的巢穴里通常會有大量金銀財寶。巨魔也不例外,在殺死獵物後便把屍體上攜帶的道具、首飾作為戰利品收藏起來,如果運氣好,還會獲得魔法道具。

  即便是最勇敢的珍寶獵人,也不敢單槍匹馬的闖入巨魔巢穴尋寶。欣然卻開創了業界的奇蹟,以商人的身份跟巨魔打交道,用不值多少錢的胡蘇酒換取人家苦心蒐集的寶物,兵不刃血的完成了多少財寶獵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巨魔們則認為拿無用的裝飾品換來可口的美酒,是他們佔了便宜,故而對欣然好感倍增。得了便宜還賣乖,“胡蘇老爺”出手不凡,一舉兩得。

  如此這般,欣然很快將四大桶美酒拋售一空,換來了一大堆看不出有什麼用處的瓶瓶罐罐,還有許多黑色金屬礦石。

  欣然認出是“精金”礦石,不由得喜形於色。精金質地堅硬,是一種非常珍貴的魔法金屬,用精金製造的武器和鎧甲每一件都價值連城。一車酒只要換到一塊精金礦石就算賺翻了,他卻換來了大半車,倘若讓那些終生尋覓一小塊精金而不可得的苦命珍寶獵人看見,一定會嫉妒得吐血。

  魯濱遜卻不覺得那些黑糊糊的石頭塊有多珍貴,埋怨道:“老爸,那幫混球擺明了坑我們哩!這些破爛礦石甘霖谷隨處可見,根本就不值錢,而且沈得嚇死人,收來何用?”

  欣然也不點破精金的價值,笑吟吟的說:“兒子你有所不知,我等經商,主要目的並非賺錢,看到自己提供的商品能滿足顧客的需要,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方便和快樂,乃是從商者最大的幸福,這就是我們胡蘇家族高尚的商業精神啊!”

  魯濱遜深為信服,慚愧的說:“父親所言極是,孩兒的思想境界還是不夠高呀!”

  欣然拍著兒子的肩膀說:“境界不夠高,可以慢慢的提高,這些石頭也並不是沒有用處,帶回家去可以當做醃泡菜的壓缸石。”

  正說著話,一群健壯的母巨魔簇擁著一位拄著拐杖身材乾瘦的巨魔老人走過來。魯濱遜悄聲告訴欣然,老人是甘霖谷的巨魔長老彭蓬蓬(拗口也沒辦法,人家就是叫這個名字……)。全族事務,彭蓬蓬一個人說了算,後面那些女人是他的妻妾,足有二十多位。欣然端詳巨魔長老,驚異的發覺此人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間透著智慧,遠非其它愚魯的巨魔能比。至於他身後那群奇形怪狀的母巨魔,欣然看了一眼便噁心的移開視線。他很佩服巨魔長老妻妾的數量,卻嚴重鄙視其質量。不過以巨魔的眼光來看,那些母巨魔說不定個個是大美人呢。

  長老倨傲的朝欣然點了下頭,問道:“你就是胡蘇老爺?我可沒聽說過大漢之海有這麼一號人物。”

  欣然笑道:“我是從絹之國來的。”

  長老哼了一聲道:“絹之國大,還是甘霖谷大?”

  欣然忍著笑說:“自然是甘霖谷更大。”

  長老滿意的笑道:“我想世上也不會有比甘霖谷更大的部落了,你的酒,拿來給我嚐嚐。”

  欣然啟開一瓶胡蘇酒遞給夜郎自大的巨魔長老。老人品了一口,瞇著眼睛長長嘆了口氣:“好酒啊好酒!”揮手指揮妻妾將車上的胡蘇酒全部搬回自家洞府,解下掛在杖頭的破舊佈包遞給欣然,挑釁似的說:“這是酒錢,你收好了。”

  魯濱遜勃然色變,嚷道:“長老,你太過分了,這破玩意連一瓶酒也換不到!”

  巨魔長老冷冷的瞄了他一眼,轉而問欣然:“你怎麼說?”

  欣然微笑著收下布包,朝巨魔長老深施一禮,誠懇的說:“長老的慷慨,鄙人終生難忘。”

  巨魔長老露出笑容,溫和的說:“胡蘇老爺的眼光也讓我終生難忘,請善加使用乾坤袋吧,它會使你行商旅途更加輕鬆。”說罷與欣然握手致意,告辭離去。

  回家的路上,魯濱遜納悶的端詳那隻黑白布塊拼湊起來的挎包,怎麼也看不出它值錢在哪裡,只好向欣然求教。

  欣然回頭笑道:“你把車上所有的精金礦裝進包裡。”

  魯濱遜狐疑的說:“包這麼小,頂多裝得下兩塊石頭。”話雖如此,他還是順從的把礦石一塊接著一塊的塞進挎包,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布包竟是個無底洞,裝下一車的礦石也沒有塞滿的跡象。

  “這只布袋是從東方絹之國流傳而來的神奇魔導器,無論裝下多少東西也不會滿,重量亦不會增加,因此被稱為'乾坤袋',誇張的說,就是一只能裝下天地乾坤的布袋。”欣然解釋道。

  魯濱遜深為嘆服,這才明白為何巨魔長老為何會誇欣然眼力好。身為商人,沒有辨別物品價值的眼力是沒有前途的。

  從這以後,“魔界商人”胡蘇經常出入甘霖谷,給巨魔一族帶來美味的胡蘇酒和其它生活用品。

  欣然考察了甘霖谷的狀況,發現此地水質很差,再加上巨魔大多不講衛生,普遍患有口腔疾病和皮膚病。巨魔們居住在谷中窯洞裡,石板為床,枯草為被褥,夏日沙漠中蚊蟲肆虐,他們也深受其苦。巨魔不怕流血受傷,卻被小小的蚊子欺負得無可奈何,因為蚊蟲的毒液含有酸性物質,一旦叮咬成瘡便不易癒合。

  欣然看在眼中,腦子裡又冒出了鬼主意。他決定在甘霖谷著手進行一次偉大的改革,把文明的空氣帶到野蠻落後的巨魔部落。為此首先要從改變不良的生活習慣入手,欣然效仿某位生前死後飽受爭議的大人物的做法,把這次改革命名為“新生活運動”。與某大人物不同之處在於,欣然的“新生活運動”絕非做做樣子,而是大刀闊斧的落力實行。

  他先去了流放者行營,用胡蘇酒作為報酬,僱傭流放者按照他提供的模型加工牙具。又用葵花籽提煉油膏,混入薄荷、酒草汁液和石英粉磨(沙漠裡石英礦石隨處可見),製成胡蘇牌牙膏。牙具與牙膏,當然是賣給巨魔的,用來防止口腔疾病,免得一張嘴便臭氣熏人。

  欣然還用酒草蒸餾出酒精,混合薄荷香精、葵花香精,製成胡蘇牌香水。初衷本來是防治蚊蟲叮咬,沒想到香水做得太成功,還沒等賣給巨魔就被朱諾、尤麗亞、羅拉和娜娜哄搶一空,連皇家步行鳥三姊妹也聞香而動,硬從欣然手裡討去三大瓶胡蘇香水,擦抹的每一根羽毛都香氣襲人。

  欣然前去巨魔行營出售胡蘇牙膏和胡蘇香水,結果廣受好評,首先嘗試的巨魔從此不受蚊蟲與牙痛之苦,其餘的族人也受到鼓勵,競相搶購胡蘇系列產品,很快便供不應求了。欣然一面委託城堡中的女人們加緊製造香水、牙膏,同時教給巨魔用細沙洗澡,保持體表衛生,免得感染皮膚病。

  欣然多次出入甘霖谷,博得了巨魔們的尊敬,同時也進一步深入到他們的生活圈子,結實了不少朋友。其中以巨魔長老彭蓬蓬的交情最深,每次來甘霖谷都要找他喝酒聊天。

  這一日,欣然正與長老坐在樹蔭下喝酒下棋,忽然聽見山谷深處傳來淒厲的吼叫聲,回頭一望,卻不見有猛獸入侵。好奇的問長老,是什麼怪物在吼叫。

  長老知道欣然神通廣大,暗想也許胡蘇老爺能幫甘霖谷除掉那個禍害……於是把他到了山谷背後的沙坑前,指著深坑說:“怪物就在坑里。”

  欣然低頭一看,頓時噁心的汗毛倒豎。坑里滿是蠕動的毒蛇,一頭超級巨大的母巨魔被困在坑內,受毒蛇煎熬,發出痛苦的吼叫,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母巨魔也發現了欣然,昂起頭顱,瞪著小燈籠般火紅的怪眼與之對視,頭上頂著一窩萬頭攢動的毒蛇,活像神話中的蛇發妖女。

  欣然壯著膽子靠近坑緣,母巨魔突然伸出巨爪,似乎要把他拽下來一口吃掉。欣然嚇得縮回頭去,母巨魔失望的咆哮,甩動雙爪將洞壁打得砂土飛揚,地面亦隨之震顫。

  欣然擦了把冷汗,狐疑的問長老:“這女怪物犯了什麼罪,為何要把她囚在沙坑里受毒蛇纏身之刑?”

  長老苦笑道:“她叫'沙王',是甘霖谷的噩夢,大家是因為太害怕她了才不得不把她囚在此處。”

  “她……很厲害嗎?”

  “豈止厲害,簡直瘋狂!我們巨魔就算是很殘忍的民族了,可也不像那頭雜種--連自己的同胞都吃!”巨魔長老恨得咬牙切齒。

  巨魔是比較特別的亞人類種族,雌性巨魔的比雄性巨魔更強壯。沙王是巨魔與霸巨人(是巨人中最貪婪最兇猛,同時也是頭腦最簡單的一族)的混血兒,比一般的母巨魔更強壯兇猛十倍,且性情好鬥,動輒殺害同胞。甘霖谷中沒有人是沙王的對手,一擁而上也未必能製服她,為了除掉心腹之患,巨魔們不得不動起了最不擅長的腦筋,合夥挖了這座大坑,埋入大量毒蛇,趁沙王熟睡時將之推入沙坑。

  想不到她生命力強悍如斯,日夜身受毒蛇咬噬,至今仍未死。那些毒蛇也像是寄生在沙王的肉體裡,以她的血肉為糧食,吃掉一塊肉,她便長出一塊肉。沙王也以毒蛇為食物,形成奇妙的共生狀態。

  巨魔長老唯恐沙王有朝一日沖出牢籠向族人報復,一直苦於無法殺死她,便向欣然求助,請他想個辦法弄死沙王。

  欣然略所思索,建議長老放火燒死沙王。

  長老搖頭苦笑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可是誰也不敢生火啊。”

  巨魔天生怕火,欣然卻不怕,自告奮勇的替他們生了一堆火,告訴大家用篝火烤熟食物再吃,就不會鬧肚子痛了。注意要經常給火堆添加柴禾,免得熄滅,到時候萬一欣然不在,他們就只有吃生冷食物了。

  巨魔們虛心受教,學著欣然的樣子把火燒旺,又請他親手把第一質火炬丟下沙坑,揭開了屠殺沙王的戰役。

  火炬落在沙王乾燥的皮膚上,很快燃燒起來。沙王痛得直打滾,淒厲的哀嚎起來。巨魔們大喜過望,七手八腳的抱起柴火丟下沙坑,把火引旺。沙王置身火海,渾身上下火光沖天一片鮮紅,毒蛇亦被烤得發了狂,拼命往她身體深處鑽。欣然朝沙坑中偷眼一瞥,只見沙王搖搖晃晃的站立起來,挺直腰桿昂首悲鳴,粗壯的長臂高舉向天空,她是如此高大,以至於那雙足有蒲扇大的爪子幾乎觸摸到了沙坑邊緣。

  欣然不由得擔心起來,只要沙王奮力一躍,便可輕而易舉的爬出沙坑。

  然而母巨魔是不擅長跳躍的,沙王嘶鳴的半晌,頭上忽然傳來啵啵的脆響,只見一條蝮蛇自她耳中鑽了出來,半截身子仍留在腦中。毒蛇吐著火紅的信子,試圖逃出火海,然而一觸及烈火,它的信子就果真燃起了火,吱吱尖叫著纏繞在沙王粗壯的頸子上,痛苦的死去。沙王像摘耳環似的拽出蛇屍,奮力扔出沙坑,恰巧落在欣然腳上。嚇得他掉頭逃離沙坑,尋回仍在兜售商品的魯濱遜,一溜煙的跑掉了。

  離開甘霖谷好遠,尚能聽見沙王淒厲的尖嘯。欣然手按心口,祈禱那可怕的母巨魔快點翹辮子。他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被嚇到差點尿褲子。

  欣然灰溜溜的逃回城堡,連續幾天一閉眼就夢見身纏火蛇的女巨魔來找自己報仇,嚇得縮在家裡不敢出門。羅素等人對他反常的舉止感到好奇,欣然也不解釋,推說身子不太舒服。

  如此閒居數日,被沙王嚇破的膽子慢慢復原,欣然靜極思動,再次興起了去甘霖谷的念頭。於是出去尋魯濱遜置辦商品,卻見他與小傑坐在一處,正手捧書本高聲朗誦。小傑念一句,魯濱遜便跟著念一句。原來小傑正在教這位大侄子讀書。

  欣然旁聽了片刻,差點笑得腸子打結。原來兩人所用的課本正是他的少作《蘇大頭春宵尋夢記》,這等艷情小說夜深人靜獨自翻閱都要臉紅,一本正經的大聲朗誦出來,“笑果”可想而知。幸虧沒有外人在場,不然準會懷疑這裡是瘋人院。欣然轉念一想,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進去問小傑,另外一本《尋夢記》是哪裡來的。

  小傑得意的告訴欣然,他又抄寫了一本,送給魯濱遜當課本。“魯濱遜呢,再把這本書翻譯成巨人文字,教我學說巨人語。”欣然笑道:“把巨人文翻譯本拿來給我看。”小傑翻出一本比原版稍厚的抄寫本給欣然。欣然草草翻閱了一下,發覺魯濱遜的譯筆稍有些羅嗦,而且許多詞彙他理解的不對,比如書中男主角奉承某女小腳兒生的好看,比作“三寸金蓮”。魯濱遜翻譯成某女的鞋面上繡了“三寸長的金蓮花”,著實誤會的好笑。

  欣然親自動手把翻譯稿重新校訂修改,自信能夠完美的再現原著精髓,這才把譯稿交給魯濱遜,讓他和小傑多抄寫幾份,另有用處。

  兩人拿了書稿立即著手抄寫,數萬字的長篇小說,抄起來當然不輕鬆,兩個小傢夥忙了三天抄出足有十份,找到欣然大訴其苦,說是手都累殘了,再也不能動筆。

  欣然化裝成“魔界商人”胡蘇,帶上魯濱遜和一車美酒,安然穿越巨魔城堡,來到流放者行營。以美酒為報酬,請巨人兄弟找一些比較有文化的流放犯替他抄寫《尋夢記》。

  巨人兄弟很快找到了數十名前苦修派教徒。這些老修士人人是大學問家,歷史、文學、神學無不精通,因為長期在沙漠中修行,對巨人文也很了解。替欣然抄書,那真是大材小用。不過話說回來,苦修教士終生不近女色,何曾看過如此露骨的艷情描寫,一邊抄寫一邊大搖其頭,高聲祈禱,一個個羞得面紅耳赤,好似一群公雞。

  巨人兄弟看他們抄得有趣,也撿起一本書稿翻了起來。一看之下不由得大驚失色,齊聲問欣然:“怎會是巨人文?”

  欣然笑道:“我要把這些書賣給巨魔,當然要翻譯成巨人文啦。”

  大哥“仁”拍著腦袋嘆道:“蘇少爺怎麼不早說呢,既然是抄寫巨人文,我們兄弟也可以幫忙啊!”四兄弟是沙漠巨人,對母語當然很精通。

  欣然故意問他:“你小子識字嗎?” 他與仁、道、僕、能兄弟相處多日,交情已經到了互相打趣開玩笑的程度。

  仁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說:“呸,別小看人!實話對你說吧,我們兄弟在沙漠巨人裡頭,也是小有名氣的秀才呢∼”

  欣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當下同意四兄弟一同抄寫。欣然在流浪者行營混了一整天,除了跟巨人兄弟扯皮,就是喝酒,磕瓜子,教魯濱遜下棋,日子過得很是愜意。轉眼日薄西山,眾人已經抄出了近三百本書稿,累得手都�不起來了。欣然丟掉最後一把瓜子皮,讓小傑從貨車上拿來可口的胡蘇酒和美味的葵花餅慰勞大家。

  “仁”在小廣場上點起了篝火,最擅狩獵的小弟“能”提著燧石巨棒出去逛了一圈,弄回來一頭野牛,參與抄寫《尋夢記》的眾人便圍著篝火烤肉吃餅,享用美酒。欣然本來想給他們工錢,可是大家都說在這鬼地方錢沒有屁用,於是便送了每人一瓶酒。眾人開心極了,紛紛表示下次有抄書的活兒一定要來找他們。

  晚宴散後,欣然讓魯濱遜把所有的抄本搬上貨車,信手挑選了幾本核查。發現譯筆最棒的竟是巨人兄弟。原來修士們在翻譯艷情描寫時多少用了些曲筆,不那麼直白。巨人兄弟雖然學問素養遠不如流放修士,但胯下少了男根,翻譯床戲時也不覺得害臊,照直對譯就是,反而更為忠實原著。

  到了甘霖谷外,欣然和魯濱遜跳下貨車,打發阿朱姊妹先行離去,像從前那樣敲鑼打鼓,引來巨魔圍觀。

  如今“魔界商人”胡甦的名氣已經深入人心,鑼鼓聲一響,甘霖谷的居民聞風而動,背起早已準備好礦石,攜家帶口的趕來交換。

  不等欣然開口,便有好事之“魔”嬉皮笑臉的湊上來問:“胡蘇老爺晚安,請問今天又有什麼好東西給我等開眼界啊?”偷眼去瞄貨車,發覺除了廣受大家歡迎和期待的胡蘇酒、葵花餅、胡索牙膏和香水之外,還有半車書,不曉得做什麼用處。

  欣然微微一笑,拿起一本書仍給他。

  那巨魔狐疑的翻閱起來,看著看著便直了眼,發出“喔喔喔∼∼哦耶!哇靠!哇塞!好強!好萌!”一連串的怪叫。其餘的巨魔也好奇的湊上前去圍觀,就此一發不可收拾,一個勁兒的吞口水,胯下不約而同的支起了小帳篷。

  也有看不出名堂的,迷惑的問同伴:“嘿、嘿!你丫看什麼呢,給我講講行不?”

  那人正看得入神,不耐煩的說:“別煩我,你自己看啊!”

  “我不識字……”

  “不識字就去學--滾開!”

  “唔∼∼欺負人……”被同伴嘲笑的不幸巨魔,憂傷的走開了。

  甘霖谷有五百巨魔,識字的不過三分之一,不過欣然帶來的三百本巨人版《蘇大頭春宵尋夢記》很快拋售一空,許多不識字的巨魔也買了一本,等學會識字以後再看。如此算下來,欣然此行對提升巨魔一族的文化水準做出了莫大的貢獻,要說用艷情小說來掃盲,實在比用枯燥的課本更有效。

  後代歷史學家考察聖騎士蘇欣然的冒險生平,發現常有名為胡甦的神秘商人出沒左右,向各種尚未開化的民族兜售“胡蘇系列”商品和某著名艷情小說。此人的商業行為,直接影響了眾多民族的文明進程。在他的大力推廣下,《蘇大頭春宵尋夢記》被翻譯成上百種文字,風靡中洲各地,就連地精、蜥蜴人、食人魔之輩,也把這本書當作啟蒙讀物。

  久而久之,《尋夢記》的作者蘇欣然,反而比作為聖騎士的蘇欣然更加出名--蘇騎士本人會不會發出“以末技得虛名”的感慨呢?不得而知。


第六集·第三章逼婚記

  欣然賣光了書,坐下樹蔭下乘涼。拿出兩瓶酒、四盒點心讓魯濱遜給巨魔長老彭蓬蓬送去,問他有沒有空過來喝一杯。

  魯濱遜很快回來,告知欣然長老不在家。

  欣然起身拂去褲腳塵土,揮手告別眾巨魔,帶著魯濱遜打道回府。行至半路,一名小巨魔氣喘籲籲的追上來,告訴欣然長老剛回來,請他務必回甘霖谷相見,有要事商量。欣然也沒有在意,便讓魯濱遜先回去,獨自跟隨小巨魔去見長老。

  彭蓬蓬早已在長老窟門前等候,臉上滿是憂色。見到欣然,頓時喜上眉梢,不由分說拉著他來到囚禁沙王的深坑前,哀求道:“胡蘇老爺,今次又要麻煩你了。”

  欣然迷惑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長老苦笑道:“上次你教給我們用火攻對付沙王,至今也沒有成功--不信您自己看吧。”

  欣然扭頭朝冒著黑煙的沙坑里一看,只見坑底擠滿了柴灰和蛇屍,沙王盤膝坐在坑底,四周是猩紅的火炭,遍身毛髮早已被火燒光,光禿禿的頭頂落滿灰塵,被火燒傷的皮膚像蛇皮一樣脫落,露出細滑的新皮,如同柳芽一般嫩綠,兩隻肥碩的巨乳高聳在胸前,好像熟透的木瓜。在她腳下,幾條僥倖逃過火災的蟒蛇逡巡蠕動,不緊不慢的吞吃燒焦的同類。

  母巨魔“沙王”聽到腳步聲,有氣無力的揚起腦袋,恰與欣然對視,不止為何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向他伸出手臂,嗷嗷低鳴。好似被馴服的猛獸在向主人撒嬌。

  沙王的面孔被烈火灼傷,燒黑的死皮尚未剝落,襯映著嫩綠的新皮,看上去比從前更加恐怖。欣然不敢再看,縮回頭去告訴長老:“火還不夠旺,必須多加柴禾。”

  長老連忙著急巨魔勇士蒐集柴禾,欣然也親自動手,把一捆捆的干柴投入沙坑,火勢隨即變旺,灼熱的氣浪湧出沙坑,眾人不得不暫時退避。就在這時,沙坑里傳來沙王的慘叫。欣然與長老擊掌慶賀,以為沙王這下死定了。不料一隻大手卻在這時探出沙坑,扒住坑沿,順勢升起半截著火的身子,恍若沖出地獄的惡魔。

  欣然隔著黑煙看見沙王鑽出火海,嚇得呆若木雞。長老也急了,揮舞著拐杖催促巨魔攻擊沙王。巨魔們壯著膽子靠近沙王,只見她長長吸了口氣,肚皮鼓脹如球,而後猛地噴出一口氣,吹得烈焰倒捲過來,吞沒了近處的巨魔。

  數頭深陷火海的巨魔掙扎著走了幾步,如同枯朽的木樁般倒下,轉眼被燒成焦炭。僥倖逃出火坑的也遍體燒傷,慘叫著滾下沙坑。沙王晃著肩膀邁開大步,徑直走出火海,一手擒住一頭巨魔,在空中對撞,直撞得兩人腦漿迸裂慘死當場。身材魁梧的成年巨魔,在這巨無霸爪下竟如嬰兒般脆弱。

  “胡蘇老爺--此事不成了,趕緊逃命吧!”

  長老夾著拐杖,一溜煙的逃走了。

  欣然驚覺現場只剩下自己與衝出煉獄的沙王對峙,只有鼓足勇氣,運起七成虛天魔功,以“破”字訣凝於右拳,飛身騰空而起,猛擊沙王心窩。

  “黑洞拳”命中沙王胸前,頓時擊穿了直徑一尺的大洞,洞中血肉骨骼被黑洞吞噬,化為烏有。欣然本想將勁力引爆,直接轟碎女巨魔的屍首。然而就在痛下殺手的瞬間,他意外的覺察到對方並沒有殺氣。欣然強行凝住拳勁,足尖在沙王小腹一點,借力反彈,退出三丈開外。

  只見沙王雙手摀著流血不止的傷口跪在地上,表情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猙獰,但沒有進一步攻擊的表示。

  “嗷嗷……痛啊,心好痛啊……”

  沙王仰面悲啼,與此同時,傷口正在以奇蹟的速度復原,就連受損的內臟也癒合了。不止為何,欣然心里松了口氣,對沙王的敵意也減輕了少許。

  “黑洞拳”吸走了沙王身上火焰餘燼,露出了真面目。

  這位巨魔與霸巨人的混血母獸是貨真價實的巨無霸,身高十尺有餘,比最強壯的巨魔還高,就連沙漠巨人四兄弟也比她矮上一頭。被火燒得精光的頭顱閃爍青光,兩隻尖細的綠耳朵微微顫抖。

  體形更是誇張到了極點,欣然雙手平伸才勉強能抱住她那寬闊結實的肩膀,發達的肌肉有如鋼鐵澆鑄,粗壯的手臂宛如兩根綠色的石柱,一雙巨靈利爪長及膝蓋。

  沙王脊背像其它巨魔那樣略微有些駝,一雙超級肥碩飽滿的乳房懸在胸前,看上去沈甸甸的,隨著呼吸誇張的晃動。沙王的腰肢也繼承了巨魔的遺傳,細的無法與強壯的肢體相配,然而卻不能稱之為蜂腰,因為比起人類來還是要粗壯的多。大腿渾圓修長,線條美好,可惜腳掌畸形,只有三隻趾頭,看起來很是怪異。

  最不堪入目的是沙王胯下藏有一條活生生的響尾蛇,半截身子鑽進陰戶內,只餘尾巴垂在兩腿之間,酷似玉米芯的尾巴劇烈顫抖,啪啪作響。想來是在火坑里熱得熬不住,故而鑽進沙王胯下避難。

  沙王意識到欣然在觀察自己,便挺直腰肢讓他看個清楚。接著又發覺欣然的目光觸及自己胯下後立刻移開,露出不寒而栗的厭惡表情。沙王垂首嗚咽,一把抓住蛇尾,硬生生自胯下扯了出來。蛇牙刮破陰道,出了不少血,她也不在乎,興沖衝的走過來,雙手捧著半死不活的響尾蛇獻到欣然面前。

  欣然捂著鼻子搖頭,戰戰兢兢的說:“我不喜歡這玩意,快丟了吧。”

  沙王傻乎乎的盯著他,維持原來的姿勢不動。

  欣然只要壯著膽子又用巨人語重複了一遍。

  “嚯嚯∼∼”

  沙王喉嚨裡發出沈悶的笑聲,甩手丟開毒蛇,似乎為能與欣然溝通大感開心。

  欣然越發感覺到沙王對自己沒有惡意,便問道:“你還有話對我說?”

  沙王有一般血統來自以智力低下著稱的霸巨人,比起巨魔來更加愚魯,連話也說不全。指手畫腳的支吾了半晌,向欣然表示感謝。

  欣然更糊塗了,問道:“你感謝我什麼呢?”放火燒你嗎?後半句倒沒敢說。

  “嗯嗯,火……大火,熱……蛇……可恨的蛇……燒死……嗯嗯,你好人……幫我,除痛……”

  “哦哦∼我明白啦,”欣然搔著後腦勺笑道,“你被沙坑里的蛇咬得很痛苦,我放過燒死了蛇,幫你解除了痛苦,因此你要感謝我對不對?”

  “嗯!”沙王喜得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誇獎欣然,“你……聰明,好了不起。”

  “你用不著謝我,只要別再欺負其它巨魔就行了。”欣然心中暗笑世上竟有如此傻蛋,竟把仇人當成了恩人。

  沙王在地上錘了一拳,憤憤的說:“巨魔崽子,可惡!嗯……欺負人……放蛇咬我……罵我傻瓜。”

  欣然試著撫摸她的手掌,柔聲道:“原來你也是個受氣包,唉,怪可憐的……”

  沙王反手將他抱在臂彎裡,笑呵呵的說:“你最好……我喜歡你……幫我燒死蛇,還推木柴,讓我爬上來……”

  欣然扭扭被她壓得酸痛的脖子,苦笑道:“原來我丟那麼多柴禾下去,是幫你搭梯子啊……媽的,我可真蠢!”

  “不、不!”沙王連連擺手,大驚小怪的說,“你聰明……最聰明!”

  欣然訕笑道:“就算我聰明好啦,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哎喲我的媽!”

  沙王一聽欣然要走,緊張的收緊了胳膊,險些夾斷欣然的肋骨。

  “媽的!快放手--想殺人啊!?”

  “唔……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沙王……是笨蛋……”女巨魔慌忙鬆手,捏著指尖羞愧的道歉。

  欣然揉著肋骨恨恨的瞪著她,一邊做好逃走的準備,問道:“你到底還想讓我做什麼?”

  沙王把腦袋深深埋在膝蓋之間,羞赧的說:“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欣然順口說道,“咱們互相喜歡,就不該為難彼此--我可以走了吧?”

  “不要!我……我要嫁給你……”

  “……”

  “嗯……”

  “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唔,給你生小寶寶……”沙王一害羞,說話反倒流利了許多。

  “做你的美夢吧!老子就算瞎了眼,也不會娶你這醜八怪!”欣然破口大罵,轉身開溜。

  沙王連腿都不必�,伸手一撈,抓住了欣然的胳膊,不肯放手。不論欣然如何威脅、辱罵、哀求、利誘,她只有一句話“我喜歡你”,除卻洞房花燭,今晚休想脫身。

  如果說別人的艷遇是“桃花運”,欣然今天算是走了“南瓜運”,想他蘇少爺風流至今,哪一個紅顏知己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就連服侍左右的侍女、僕魔也是無一不是絕色佳麗,如何肯屈就這野獸般的女魔?不過蘇少爺雖然品味很高,卻也曉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如果堅持拒絕,恐怕難逃沙王的毒手,於是強顏笑道:“既然你一片癡情,我也沒有辦法,就收你做個小妾吧。”

  “小、氣……?”

  “不是小氣,是小妾--就是小老婆!”

  “小……老……婆……”沙王努力吐清字眼,開心的笑道,“好、好!小老婆……也是老婆,我好高興……沙王是你的小老婆,你……你是誰?”

  欣然忍著笑說:“現在才想起來問你老公的名字,不是太遲了嗎?我名叫胡蘇,是一個商人。”說罷環顧四周,見無人留意,仰頭湊在沙王耳畔悄聲說,“我的真名不是胡蘇,是蘇欣然,也不是魔界商人,是聖騎士!這個秘密我只告訴老婆你一個人,千萬別告訴別的巨魔啊。”

  “唔!老公名字的秘密……身份的秘密……不告訴別人……”沙王滿口答應,由於分享了欣然的秘密,幸福的滿臉放光。

  欣然忍著恐懼吻了她的臉頰,笑得比哭還難聽:“這才是我的乖老婆。”

  “唔,我喜歡老公……我會聽你的話,乖乖的做你的小老婆……”沙王被他哄得滿心甜蜜,拙嘴笨舌的說起了情話。欣然不由得心弦一盪,暗想如果她不是長得這麼誇張,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上她呢。連忙警告自己,千萬不能被沙王感動--以追求七朵名花為己任的蘇少爺娶了這麼一個大怪物,豈非讓天下風流中人取笑?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沙王湊上來還了他一吻。口中噴出的血腥氣嗆得素有潔癖的欣然直皺眉頭。於是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條牙膏,一把牙刷,教給沙王刷牙。打來一大桶井水,灑上幾滴香水讓她洗澡。沙王洗漱乾淨,看起來清爽多了。皮膚嫩綠如水蔥,牙齒也晶瑩潔白,不像常吃苦水的巨魔牙齒漆黑。沙王大概是生來第一次洗澡,洗得上了癮,又興致勃勃的打來一桶水,自行沖洗。

  欣然幫她揭掉背上的血痂,發現剛才黑洞拳留下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連傷疤也沒有留下。欣然撫摸沙王光滑的脊背,觸手滑膩溫熱,不比人類女孩的皮膚遜色。不由得嘖嘖稱奇,想不通巨魔為何會有如此超強的再生能力。

  沙王被他摸得通體舒爽,扭頭親吻欣然,不料鼻子撞在他臉上,撞歪了他的假鼻子。欣然連忙摀住面孔,背轉身去把鼻子扶正。回頭再看,沙王正直愣愣的盯著自己,手中握著空空如也的香水瓶。

  “咦,你把香水灑光了?”

  “唔……喝掉了……”沙王指指喉嚨說。

  “好喝嗎?”欣然忍著笑問。

  “好喝……肚子燙……”沙王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似乎有些醉了--香水里含有酒草萃取液。沙王塊頭不小,酒量卻差勁的很,欣然見狀取出一瓶胡蘇酒,誘她一口氣喝乾。

  “頭好昏……啊……天在轉……”沙王倒頭枕在欣然腿上,醉得不省人事。

  欣然奮力推開她,躡手躡腳的溜出去。正在竊喜成功出逃,卻見無數巨魔圍了上來,攔住去路。

  欣然不知所措得望著他們,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巨魔長老排眾而出,無可奈何的說:“胡蘇老爺,您今晚恐怕走不了了。”

  欣然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長老訕笑道:“沙王剛才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如果您老人家不辭而別,甘霖谷的全體居民便要面對沙王的暴怒,那可是毀滅全族的災難啊。”

  欣然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代替你們全族承受沙王的憤怒?”

  長老連忙搖頭,辯解道:“沙王愛上老爺您,絕不會對您下毒手,只要老爺與她成了婚事,即可免除一場大禍,豈非兩全其美?”

  欣然氣苦的嘆道:“你這老傢夥,狡猾的不像巨魔。”

  長老奸笑道:“再怎麼愚蠢的民族,總還是有那麼一兩個有頭腦的老人家的,胡蘇老爺,只要您今晚與沙王成親,甘霖谷巨魔一族永遠是您的朋友。”

  欣然左思右想權衡利益,最終不得不決定犧牲小我。當下與巨魔長老約法三章:與城堡主人“聖騎士”蘇欣然劃敵為友,在他需要時不遺餘力的提供幫助;全族出動修建太陽城;與步行鳥天堂的其它種族和平共處。巨魔長老全盤接受了欣然的條件,並喝令全族共同遵守,違者拋入蛇窟。

  談妥了條件後,巨魔們把酩酊大醉的沙王�進一間最大的洞窟,作為新房。欣然跟著進去,巨魔長老隨即關上房門。

  欣然在沈睡的女巨魔身邊靜坐了片刻,心想如果她就這樣沈睡不醒,我就不必“犧牲”了。哪知剛興起這念頭,沙王便睜開眼睛,發出困惑的長嘆。

  “唔……睡覺了……”

  欣然附和道:“是啊,天很晚了,乖老婆快睡覺吧。”

  沙王翻了個身,嬌癡的枕在欣然腿上,喃喃的說:“老公陪我睡……脫光光……抱在一起……”

  欣然絕望的嘆了口氣,只得脫光衣服,與沙王抱做一團。仔細一看,沙王的長相其實比純血巨魔好看得多,除了臉色泛綠,鼻子稍有些長,其它地方並不難看。沙王埋頭在欣然懷裡,充滿溫情的輕舔著他的胸口、小腹,欣然不由得慾火上竄,揉著女巨魔柔嫩細滑的肌膚,心想,至少她的皮膚不比真正的美女差,只要閉上眼睛把她想像成漂亮女人,似乎也不難忍受。

  沙王感覺到欣然的變化,順勢仰躺在石板床上,大腿向兩側劈開,兩手緊抱著膝蓋,把最神秘的地帶呈現在他眼前。

  “老公……愛我……要我吧……”她咻咻的喘著粗氣,臉龐緋紅,目光灼熱,充滿了情慾的渴望。

  欣然還是第一次目睹女性巨魔的生殖器,好奇的端詳起來。發現外陰的輪廓與肉唇、小穴與人類女性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大上一號而已,而且肉穴內外的色澤也是同樣的嫩綠,光禿禿的陰戶上寸草不生,不知是天生的白虎,還是被火燒光了。

  欣然伸手一摸,發覺女巨魔胯下早已春水氾濫,小穴內的溫度灼熱燙手,欣然暗叫稀奇,心想體溫這麼高的女人還不曾玩過,插進去一定很舒服。於是挺起堅硬如鐵的大肉棒,徐徐插入女巨魔水嫩火燙的小肉穴。

  沙王長嘶一聲,野獸似的緊緊摟住欣然,語無倫次的呻吟道:“男人……我的,太好了……沙王是老公的人了……一輩子也不分開……”

  欣然只覺得下體像被燒紅的鐵箍鎖住,爽得連打了兩個寒戰,扶著沙王的大腿瘋狂抽插起來。女巨魔的體內溫度高得讓他無法控制節奏,只想快馬加鞭一泄為快。

  身下是巨型女魔,更不會顧及憐香惜玉,每一次沖擊大肉棒都齊根插入,拔出時帶出豐沃的淫水,淋濕了小腹。紅的發紫的大肉棒在嫩綠可愛的小穴穴裡橫衝直撞,看起來煞是賞心悅目,欣然從未有如此暢快的體驗。

  痛快淋漓的在沙王身上馳騁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鬆精關,將火熱的生命種子噴入同樣火熱的巨魔子宮中。

  沙王緊緊擁抱著欣然,享受著欲仙欲死的高潮快感。欣然�頭一看,只見她緊咬嘴唇,臉色瞬息萬變,像是痛苦又像是快樂,一絲口涎不受控制的滑落唇角,光溜溜的頭頂滲出豆粒大的汗珠。顯然尚在性高潮中掙扎,神經被破體而入的快感繃緊,一時間無法放鬆,陷入了痙攣。

  欣然微微一笑,起身退出女巨魔看似醜惡其實分外迷人的胴體。沙王長嘆一聲,身子隨即鬆弛下來,滿足的嬌哼起來,好像一頭享受了美餐的野獸。兩人相擁溫存片刻,沙王親暱的含著欣然的手指吮吸起來,吸完了手指,又匍匐在他腳下,溫柔的舔吮腳趾。

  欣然不知道這是巨魔妻子對丈夫示愛的儀式,以為她在求歡,剛剛射精的大肉棒再次挺翹堅硬,抱著女巨魔得腦袋拖到胯下,教她替自己吹簫。沙王興致勃勃的幫老公口交取樂,動作雖然生疏粗糙,卻別有一番野趣。

  欣然快感如潮,攥住沙王的肥乳用力揉捏,時而低頭親吻埋頭苦幹的女巨人的光頭。看著體壯如山、猙獰似鬼、兇暴如獅的女人在胯下婉轉承歡,不禁滋生出奇妙的成就感,心想天下除了老子,絕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讓身高十尺體重五百磅的母獸臣服胯下,百依百順。

  越想越得意,便讓沙王撅起屁股跪在石板床上,玩起了“隔山取火”。大肉棒自女巨魔背後插入肉穴,猛烈撞擊彈性十足的粉臀,時而彎腰愛撫“巨人小老婆”的乳房、臉蛋,操得沙王高潮疊起,淫聲浪語直達戶外。當沙王最後一次繃緊臀肉緊縮小穴飛上性愛顛峰,欣然也將第二發砲彈奉獻出來,趴在女巨魔背上享受陰道痙攣夾磨肉棒得餘韻。

  當沙王發覺欣然退出體外,便又扭頭撲到他懷裡,吐出粉舌舔弄心愛的男人的手指。

  “瞧你,像頭貪吃的小母狗。”欣然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意猶未盡的說,“小乖乖,再來一次好麼--”

  “呃!不行了……小乖乖,要被玩壞的……”沙王恐慌的搖頭,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被“玩壞了”,特地叉開大腿,呈出被操得淤血紅腫的陰戶給他看。欣然伸手摸了一把,笑道:“好像一隻肉包子。”也不在勉強沙王交歡,翻身枕在她大腿上打起了瞌睡,很快就便睡著了。

  沙王捨不得把欣然從腿上移開,輕柔的撫摸他的臉頰,胸膛,連大氣也不敢喘,哄小嬰兒似的擁著情郎入睡。背靠牆壁,閉上眼睛,帶著幸福的笑容沈入了夢想。

  次日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巨魔長老不見欣然出來,以為他被沙王吃了。膽戰心驚打開房門湊頭一看,只見房內春光旖旎,“魔界商人”胡蘇老爺正坐在床上打哈欠,兇暴的沙王則像小狗似的匍匐在他身下,臉兒緊貼在欣然腳麵上,表情出奇的恬靜、安詳。

  “長老大人不請自來,莫非有偷窺的癖好?”欣然懶洋洋的問道。

  彭蓬蓬連忙道歉,提心吊膽的問欣然:“胡蘇老爺打算幾時起程回府?”

  “現在就走。”

  “哈哈!恭送老爺與夫人一行。”

  欣然披上外衣,低頭在沙王耳畔交代了幾句,獨自出門而去。

  魔獸長老迷惑的看了留在房內的沙王一眼,追上欣然問道:“胡蘇老爺不帶夫人一起走?”

  欣然回頭笑道:“沙王作為本人的代表留在甘霖谷,監督巨魔一族履行之前做出的承諾。”

  “可是……這個……”長老愁眉苦臉,表情尷尬至極。他本想讓欣然把這大禍害帶走,之前做出的承諾根本就是唬弄他的,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被欣然降服了沙王,反倒騎在巨魔一族頭上作威作福,真是自作自受。然而懾於沙王的雌威,又不敢跟欣然撕破臉皮,只好自認倒黴,親自前去城堡和談,並讓谷中其餘的巨魔去工地干活。

  就這樣,欣然完美解決了與巨魔一族的爭端,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又添了一位不同凡響的情人。

  欣然足足等了兩個禮拜,仍然沒有等到來接班的郵差,生活重歸平淡。他很想離開沙漠繼續驚險刺激的旅行,卻無法脫身,只要行營裡的流浪者仍在盼望親人的來信,他這個郵差就必須幹下去,這是他對忠叔的承諾,也是人生頭一次肩負起男子漢的責任。

  就在寂寞的等待中,某一天,來自天方綠野的野生步行鳥給阿朱姊妹送來警報--巨蠍軍團正在朝著步行鳥天堂開進,打出的旗號是“討伐沙漠逆匪,替塞弗法師報仇雪恨”。

  所謂逆匪,正是以蘇欣然為首的城堡住民,流放者行營與甘霖谷巨魔一族也殃及池魚,成了巨蠍人報復的目標,大戰一觸激發,“步行鳥天堂”風雲再起。


第六集·第四章太陽城

  時間已經進入九月,“大漢之海”依舊暑氣逼人,唯有“步行鳥天堂”猶有一抹陰涼,彷彿一片綠葉,點綴在廣袤無邊的沙地上。烈日當頭,一支成分複雜的隊伍正在這塊綠洲上埋頭苦幹,搬運石塊,塗抹灰泥,環繞城堡外圍修築城牆。

  隊伍中有身穿黑布囚衣的流放犯,有一邊幹活一邊默默禱告的苦修派教徒,在這支人數近千的勞動大隊裡,巨魔佔了一半以上,這些皮膚慘綠、貪婪殘暴的巨獸,竟與人類同事相安無事,主動肩負起最繁重的工作。成群結隊的步行鳥從甘霖谷拖來巨石,從樹林運來木材,源源不斷的送至工地。四位身高十尺的沙漠巨人揮舞著巨大的鐵斧把巨石劈成整齊合用的石材。黃昏時城牆合龍,上百頭步行鳥齊心合力,運來一塊最大最沈的石塊,預備作城門之用,放倒下來,便是吊橋。

  精金打造的吊索早已安裝妥當,最後的工作是如何把石門立起。這塊巨石實在太沈了,四位沙漠巨人齊心合力也僅能勉強扳起一角,維持了數秒鐘後便力竭不支。

  這時一位騎乘半人馬的白衣少年出現在城門外,在他身後,一位混血巨魔緊緊跟隨形同保鏢。這位少年,便是暫居步行鳥天堂的貿易都市富商之子“微笑騎士”蘇欣然。身後的女巨魔,是他新近收復的僕魔情婦“沙王”。

  沙王在愛情的滋潤下變得漂亮多了。嬌癡的守護在欣然身旁,優美的鵝蛋臉上掛著嬌憨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多情。欣然還特地用柔軟的秘銀合金給她做了一套性感的外套,襯託的沙王原本就很火爆的身材倍加性感。

  上身是銀色的高領胸甲,正前方有V型開口,露出深深的乳溝和半個誇張的豪乳。下身護膝、脛甲、長筒皮靴倒是武裝嚴整,膝蓋以上就只有一件小的可憐的軟合金護襠勉強遮住私處,使得筆挺豐腴的美腿更顯誘人,腰間束有一條雪白的犀牛皮帶,特別強調了女巨魔可愛的細腰與挺翹的肥臀,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完美融合了力量與妖豔的另類之美,令人望而生畏卻又忍不住心生愛慕,與之前那個人見人怕的沙中惡魔相比簡直是脫胎換骨!

  欣然喚來負責監工的沙漠巨人老大“仁”,問道:“工程進行的怎麼樣了?”

  “仁”擦了把汗,打開手中的捲軸指給他看。“蘇少爺,城牆已經建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城門沒有裝好。”

  欣然端詳著石塊,搔頭笑道:“好傢夥,這麼大的石門我還是第一次見。”

  “仁”討好的說:“城門是太陽城的象徵,自然越大越沈才越好。”

  欣然笑道:“是啊,等敵人攻到門前,還可以當作機關放倒,準能砸死不少倒楣鬼。”

  “仁”苦笑道:“目前還沒有考慮到這一用途,光是把門豎起來就要累死人啦。”隨即把遭遇的困難告知欣然,建議打造一座吊車輔助搬運城牆。欣然尚未開口,身後的女巨魔上前自告奮勇的說:“老公……搬石頭,我最厲害!”

  欣然回眸一笑,在女巨魔赤裸的臀上拍了一掌,親暱的說:“小乖乖,你就去試試吧。”女巨魔足比馬上的少年高出半截,容貌粗獷,光潔的頭顱閃閃發亮,身材雄健如同一尊魔神。卻被少年喊作“小乖乖”,實在好笑。

  然而沙王本人卻不覺得可笑,被欣然一句情話美得眉開眼笑,決心在小情郎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興沖衝的走到巨石前,展開長臂抱住巨石兩側,怒吼一聲,雙臂遽然發力--巨石唰得一聲立起來。沙王用力過猛,收勢不及將石門推倒,轟然落地,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作響,新修築的城牆亦為止顫抖,灰泥瑟瑟剝落。

  沙王雙手叉腰,羞惱的控訴巨人四兄弟:“騙人!根本不沈……害我出醜……沙王,很生氣!”

  沙王的身材與四兄弟差不多,看上去稍微強壯一點也有限,不至於比四個人的力氣加起來還大吧?仁、道、樸、能面面相覷,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如果照沙王從前的脾氣,當下便要將四兄弟撕成碎片,然而她與欣然相處日久,耳濡目染之下腦筋也比過去靈光多了,知道這四個“黃毛小鬼(沙漠巨人的頭髮是黃色)”是主人的朋友,不能傷害,便將一口悶氣發在石門上。單手抓住巨石一角,輕輕鬆鬆的拎起來抗在肩上,大步走到城牆前,安放妥當。圍觀的眾人齊聲喝彩,驚呼“神力”!

  女巨魔回到欣然面前,得意洋洋的撒嬌道:“老公……小乖乖的力氣大,石塊,十個。”她是說,自己的力氣足以舉起十塊同樣的石頭。

  欣然摸著鼻子算了一下,石門重約十噸,十個是一百噸,也就是二十萬斤……老天,沙王的力氣豈不是比起重機還大?真不知道這女怪物是吃什麼長大的,似乎每一寸肌肉裡都藏有核子能源。

  欣然策馬來到新落成的城門前,將虛天魔功凝於指尖,飛身躍起,騰空在巨石門楣上筆走龍蛇,寫下三個雄渾遒勁的大字--太陽城。

  在經久不息的歡呼聲中,步行鳥天堂的居民們從此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園。在這注定被載入史冊的夜晚,欣然率領太陽城的子民們縱情狂歡,人人高舉酒杯漫步在城堡正對面的市政廣場上,從注滿美酒的噴泉水池中舀滿瓊漿,在辛苦的勞動後品嚐美味的胡蘇酒,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時刻了。

  太陽城之興建,最初只是蘇欣然的惡作劇,從八月中旬動工到九月中旬初具規模,之所以進展如此迅速,全拜一個壞消息所賜--來自巨蠍王國的精銳兵團正在朝著“步行鳥天堂”開拔,目的是“掃蕩盤踞在大漢之海的以流放者行營、巨魔一族為首的逆匪”。

  驚聞噩耗後,欣然立刻找來巨人兄弟與巨魔長老,商量對策。當時的流放者行營與巨魔一族實際上全在欣然一人控制之下,存亡關頭自然以欣然馬首是瞻。在他的提議下,流放者與巨魔一族攜手合作,共同修建太陽城。用堅固的壁壘把整個綠洲包圍起來,機械樹種植園、甘霖谷和步行鳥森林全在城牆的庇護之下,沿城牆修建防禦工事,每隔三百米修建一座箭塔,把太陽城打造成一座固若金湯的軍事堡壘。城中各族團結合作,抵抗巨蠍人的侵略。

  時至今日,總算搶在巨蠍人入侵之前修妥了城牆,只要建好箭塔,到時候任憑千軍萬馬來襲也不怕。

  如果欣然懷有野心,此刻沒準會產生“以太陽城為跳板,開始征服中洲的雄圖霸業”的念頭,可惜他對爭霸天下全無興趣,興建太陽城也好,抵抗巨蠍人也好,都是出於興趣和簡單的愛憎,說他任性或者瘋狂都無所謂,總之蘇欣然就是這麼一個遊戲人間的傾奇少年,做事不問理由,不問後果,想乾就幹,乾了再說!

  ※※※※

  且說欣然騎著美麗的半人馬,漫步在太陽城嶄新的石板街道上,在人群的簇擁下繞城遊行。猛然間聽見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一位身穿漆黑緊身皮衣的半獸女郎立在牆下,正在朝他揮手。

  欣然下馬擠出人群,好奇的問女郎:“羅拉小姐,怎麼沒跟老哥在一起?”

  羅拉柔聲道:“二哥還在中心廣場上跟巨魔長老拼酒呢,我酒量不行,害怕被他們罐醉,便尋了個藉口逃出來散步。”

  欣然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醉了也就醉了。”

  羅拉白了他一眼,羞笑道:“平時在城堡裡喝醉酒,被你和二哥、小傑、小少爺他們欺負也就算了,現在可是大庭廣眾之下,我才不願出洋相呢。

  欣然這才想起羅拉有撒酒瘋的怪癖。別看她平時性情矜持謹慎,一旦喝醉酒卻變得無比淫蕩,撅著大屁股哀求男人們一起操她的小穴、屁眼和小嘴,叫床聲更是驚天動地,因故被欣然戲稱為“全能插座”。意指羅拉身上的三個小肉洞都喜歡被男人插,而且要同時被塞滿才心滿意足。

  這羞人的秘密,只有城堡中的眾位男女才知道,如果在人群中暴露,豈非丟死人了?因此羅拉今夜滴酒未沾。別有深意的問欣然:“少爺,相處了這麼久,我一直想問你是否打心裡信任我這個曾經的敵人。”

  欣然望著羅拉的眼睛,對這位曾經的薔薇十字軍首領、詭計多端的山老刺客說:“羅拉,你不需要問這種傻問題,我們早就把你當成自己人了,莫非你沒有感覺到大家的心意?”

  羅拉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是啊,就連與我結下殺父之仇的小少爺也對我很和氣,二哥少爺和小傑弟弟還有尤麗亞、娜娜等姐妹更是好的沒話說,想想從前犯下的罪孽,我真的很慚愧……我經常會迷惑,為什麼你們對我這麼好呢?我羅拉難道不是一介囚徒,不應該受到懲罰?”

  欣然笑道:“你想得太多了,至少在我眼中,你不是什麼囚徒,更不是敵人,當薔薇十字軍覆滅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份就只是一位美麗誘人的姑娘而已,你選擇了跟我們在一起,便是我們的朋友,我這個人很渾沒錯,但絕不會懷疑朋友的真誠。”

  羅拉深為感動,沈思良久,毅然告訴欣然:“少爺切記,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機械樹種植園附近的油井,盡可能多的採集石油。”

  欣然奇道:“要石油做什麼用?”

  羅拉神秘的笑道:“等到巨蠍兵團攻城時你就曉得了。”

  欣然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全聽你的。”

  羅拉由衷嘆道:“少爺是我畢生見過的最出色的男人,難怪連二哥那樣的男子漢也誓死不悔的追隨在你左右……”

  欣然搔搔頭,不好意思的說:“被你誇獎我是很開心,可是你說羅素老哥'追隨'我,這就大錯特錯了,其實老哥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在感情上與親哥哥無異,他是怕我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弟闖禍才不得不跟隨照顧,就好像我對小傑、魯濱遜的感情一樣--純粹是親情使然,絕非誰向誰效忠。”

  羅拉嬌笑道:“所以我才更加佩服你啊,同時也很羨慕二哥,能有你這麼好的弟弟,便是絕後也心甘情願啦。”

  欣然驚道:“你可別胡說八道,萬一老哥真的絕後,豈非要怪罪到我的頭上?”旋即善解人意的笑道,“其實羅拉小姐也是很優秀的女人呢,如蒙不棄,今後我便叫你老姐可好?反正你注定是要嫁給我老哥的。”

  羅拉掩口羞笑道:“哎呀呀,好個甜言蜜語的乖弟弟,老姐快要開心死啦--不知你昨晚在床上欺負我的時候,會否有亂倫的預感?”

  欣然訕笑道:“老姐,實話對你說吧,就連抱親姐姐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什麼狗屁的亂倫。”

  羅拉長嘆一聲,幽幽的說:“真希望這樣的生活永遠持續下去,我願意替你和二哥還有小傑他們生一大堆的乖寶寶,誰讓我那麼愛你們,大丈夫小丈夫一個捨不得呢?讓孩子們叫你們每個男人爸爸,我呢,就是你們共同的媳婦。”

  欣然咬著指尖琢磨,老哥和小傑也就罷了,連魯濱遜的兒子也要叫我爸爸,老子豈非平白矮了一輩……媽的,這算什麼荒唐家庭嘛!

  正想著,羅拉上前抱住他獻上深情的一吻,莊嚴的宣誓:“山老'風之中忍'羅拉·兒玉自願效忠閣下,不棄不離,至死不渝!”“風之中忍”,是“山老”刺客集團的秘密頭銜,“風”指出身派系,“中忍”是羅拉的刺客級別。

  “老姐,你這是--”

  羅拉�手按住他的嘴唇,不準他開口,隨即退入牆角陰影,悄然離去。

  欣然望著羅拉遁去的方向,呆呆出神。他相信羅拉方才的誓言是虔誠的。她拋棄了羅摩王國四品帶刀侍衛的官銜,也不以薔薇十字軍首領自居,而是以師門稱號立誓,可見用心良苦。

  欣然不明白羅拉今夜為何特意來找自己說這番肺腑之言,她似乎正在策劃一件事,而且是不可告人的機密。

  欣然滿腹狐疑的去尋羅素。“紅狐”已經有六分醉意,聽了欣然的話,迷茫的說:“羅拉最近不正常嗎?我覺得跟從前一樣啊。”

  “她有沒有對你說過特別值得深思的話?”

  羅素托著下巴思索良久,說道:“今天早上,她說過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哪兩句?”欣然追問道。

  “羅拉說,今後可能會與我分開一段時間,我問她去哪裡,她回答說近在眼前,但是無法相逢;然後她又說,城牆是防不住精英武士的,緊急關頭別忘了油--老弟,你幫我想想,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欣然沈思片刻,笑道:“別喝了,趕緊回家,說不定還來得及向老姐道別。”

  羅素一愣,問道“老姐?你什麼時候多處個姐姐?”

  欣然推了他一把,沒好氣的說:“就是羅拉嘛,我剛認她做姐姐。”

  羅素笑道:“你小子就不能認幾個妹妹嗎?老哥也想跟著沾光哩!”扶著欣然的肩膀站起身來,一同回了城堡。可惜遲了一步,羅拉並不在家,小傑等人也不曉得她去了哪裡。

  羅素大惑不解,欣然卻胸有成竹的說:“別擔心,很快就會見面了。”

  ※※※※

  次日一早,太陽城全體居民加緊時間修築箭塔。塔上的哨兵最先發現了敵情,連忙吹響號角。

  欣然在羅素、小傑、魯濱遜、尤麗亞、娜娜、沙王、巨人兄弟、巨魔長老等人的陪同下登上城樓,只見被地平線處塵煙滾滾,一支大軍身披晨曦,宛如黑色的洪流,朝著步行鳥天堂逼近。高挑在隊伍前方的軍旗上繡著一隻紅蠍子,周圍點綴著無數銀星。

  羅素眼望軍旗,吃力的擠出一句話:“糟糕!真沒想到會是他們--”

  欣然江湖經驗遠不如老哥豐富,問道:“老哥認得那支軍隊?”

  羅素沈著臉說:“你看那面紅蠍子軍旗,周圍點綴了一千顆星辰--這說明來者便是巨蠍人的王牌軍'精英千人團'!”

  欣然自信的說:“管他精英不精英,至少在人數上敵我旗鼓相當。”

  羅素搖頭嘆道:“老弟你傻了,'千人團'並不是說一千人,是指團中有一千位巨蠍精英武士,其餘的僕兵、雜役加起來足有三千之眾,我們守城的人雖然也有將近千人,但絕大多數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武器也嚴重不足,一旦正面衝突起來必敗無疑。”

  欣然笑道:“我記得一位偉大的兵法家說過,圍城一方的兵力是守城一方的十倍以上方有攻陷城池的勝算,我們只守不攻,精英千人團再厲害也無可奈何,況且身在寸草不生的沙漠,一無水源二無糧草,根本沒有長期圍城的可能,等到彈盡糧絕,聖國援軍一到,巨蠍人只有撤退了事。”

  羅素心神不定的說:“你的戰術的確無可挑剔,只是我也聽說,'精英千人團'最擅長攻城,再高再陡的工事也擋不住他們……”

  欣然搖頭笑道:“這麼說就近乎神話了,他們又沒長翅膀,飛不上來的。”

  說話間巨蠍兵團殺到城前,果然衣甲鮮明陣容齊整,與烏合之眾的薔薇十字軍不可同日工語。當這支巨蠍王國最驍勇善戰的黑鎧步兵團出現在眾人面前,空氣似乎被彭湃的殺氣凍結,氣溫亦直線下降。

  位於巨蠍軍前方的主戰力量“精英武士”,人人身穿漆黑皮鎧,腰部以上是身穿黑色鎧甲的人類武士,裸露在盔甲外的皮膚細膩緊湊,呈淺灰色,眼睛同中洲大部分民族一樣是黑色。腰部以下是巨大的蠍子身體,體表覆蓋著土黃色的硬殼,非常堅硬,有四對下肢和兩隻大螯,以及在陽光下閃著詭異藍光的蠍尾毒針,武器一律是五尺長的無纓長矛, 矛尖一尺,一面開刃,看上去像刃口特別狹窄的長刀。

  欣然是第三次遭遇巨蠍人的軍隊了。前一次是薔薇十字軍,不需多說,最初一次是在沙漠小鎮卡撒,邂逅了率眾奪取鐵路的巨蠍女皇凱瑟琳。那一次追隨凱瑟琳出征的巨蠍戰士看上去更像土著蠻人,連鎧甲也沒得穿,且有女兵混跡其間,雖然也很凶悍卻缺少正規軍的素質,遠不如眼下的“精英千人團”有氣勢。

  另一方面,巨蠍軍也被眼前這莊嚴的城池鎮住了,這支大漠上戰無不勝的精兵在出發之前,還風聞敵人只是盤踞綠洲的一小群土匪,因此並沒有做好攻城乃至苦戰的準備,怎麼沒幾天的工夫,“據點”就變成了城堡,土匪也變成了軍閥!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哇操!這就是所謂的土匪窩點?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探子都他媽的滾到哪裡去了,老子要砍你們腦袋啊!”因“意外的驚喜”而大發牢騷的人,位於巨蠍兵團最前列,是一位身穿白銀鎧甲的巨蠍青年。與其它武士不同,該青年只有一條蠍子尾巴,其餘全與人類無異,想必是巨蠍族與人類的混血兒。(中洲的民族實在太多,因此混血現象層出不窮,根據生物學原理,混血兒先天便具有雜交優勢,人才輩出亦在情理之中)

  巨蠍青年的存在顯得與千人團整體氣氛格格不入,首先他身為軍人卻毫無軍人氣概,言行舉止活像個小流氓,其次扮相也很“蠱惑”,上身甲胄勉強算得上整齊,下身穿著一件花團錦簇的大褲衩,腋下夾著一干鍍金鋼矛,腳下卻趿拉著一雙木屐!在沙漠裡穿木屐……若非故意耍酷,準是此人腦子出了毛病。


第六集·第五章守城記

  巨蠍青年身上最讓人看著火大的是他的髮型,從眉心向上直到腦後,“左半球”剃得精光,右邊長髮披肩,額前半邊長長的瀏海遮住右眼,看人的時候只用左眼從下往上瞄,表情亦非常之欠揍。

  “哇操,城頭上那幫人在搞屁啊,豬頭--豬頭,死到哪裡去了?給我過來!”巨蠍青年大呼小叫。

  一名白白胖胖的純血巨蠍族男子從隊伍中央擠出來,累得胖臉冒汗,瞇著一雙綠豆小眼笑嘻嘻的向青年打了個軍禮。

  “兵團參謀長朱特上校前來報導,親王殿下,您找我有什麼事?”

  被尊為親王的青年,同時也是千人團的兵團長,問那名叫朱特--綽號豬頭--的參謀官:“小胖,你他媽的不是告訴我對方只是一群土匪嗎?怎會突然冒出一座城,你要是不說清楚,老子就派你上前線打衝鋒。”

  豬頭參謀長一縮脖子,訕笑道:“泰凡殿下,你有所不知,這座城裡有一個魔法師,精通乾坤大挪移的神妙法術,聽說我等前來剿匪,便使出那大法,從遙遠的東方絹之國搬來一座城池,名曰長安,便是那長治久安之意,話說那一年正月十五,長安大雪--”

  “雪、雪、雪--雪你個大頭鬼!”泰凡親王勃然大怒,“如實報告,不許扯淡!”

  “我沒扯淡、我講的是傳說……”

  “不許傳說!”

  “那麼,據說……”

  “據說也不行!”

  豬頭參謀長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說:“殿下,我只會扯淡和傳說,你讓我說實話,恰擊中了我的短處……”

  “……你身上還有哪一處真的比較長嗎?身為參謀長連切實的情報也得不到,還混個屁啊。”

  豬頭參謀長翻著白眼說:“我原本是京城茶樓的說書先生,殿下你非要把我弄來當參謀,如果我真的不中用,那也怪殿下你有眼無珠硬趕鴨子上架,要說名不副實,殿下你也一樣啊,因為陛下下令掃蕩黑社會,你的組織涉嫌僱傭未成年少女從事'援助交際',名列掃黑榜首,才不得不跑到軍中避難,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泰凡親王被下屬拆穿老底,不免惱羞成怒,嚷道:“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貿然攻城?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現在連對方的瓢把子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打仗? ”

  一旁的親兵聽不下去了,悄聲聽行泰凡:“殿下,您應該說'匪首',此地既非京城,我等也不是在搞黑幫火拼,您說話可得斟酌著點。”

  泰凡�手給了那親兵一耳光,怒道:“老大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給我滾開!”

  親兵訕訕推下,餘者噤若寒蟬,對這位流氓大帥實在無話可說。

  說書藝人出身的豬頭參謀長壯著膽子搭訕:“啟�殿下,小人昨日得到線報,對城中兵力瞭如指掌。”

  泰凡聞言大喜,追問道:“線人現在何處,趕快叫他過來說話--留心點,別讓'條子'盯上!”

  豬頭苦笑道:“老大你放心,這裡沒有條子--媽的,我也糊塗了!”豬頭亦是追隨泰凡混黑幫出身,叫殿下反倒不如叫老大順口。

  說話間一名黑衣女子從豬頭參謀長背後站出來,躬身行禮道:“在下薔薇十字軍副官羅拉·兒玉,拜見親王殿下!”

  此人一出,驚呆了城頭上的羅素等人。誰也沒想到羅拉會投降敵軍,當了間諜,如果她把城中的虛實告知巨蠍兵團,眾人便要大禍臨頭了。

  欣然見羅素怒形於色,悄聲笑道:“老哥可還記得昨天早上羅拉姐姐對你說得話?千萬別誤會了她的一片苦心哪。”

  羅素臉色連變,終於嘆氣苦笑道:“這麼做太危險了,她應該先同我們商量。”

  欣然嘆道:“老姐是刺客出身,行事自有她的一套辦法,眼下我們還是多想想怎麼對付精英千人團吧。老哥,站在最前面、打扮很古怪的小子是什麼人?”

  羅素捧起望遠鏡,凝神端詳了片刻,笑道:“真奇怪,怎麼讓他當了軍團長……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放下鏡筒告訴欣然,“精英千人團一直是巨蠍女皇凱瑟琳親自指揮,不知為何今次的統帥換成了凱瑟琳的弟弟泰凡親王。”

  欣然與凱瑟琳有過一面之緣,感覺那位年輕美麗的女皇霸氣有餘經驗不足,以至被自己三言兩語說服,以每人一顆中品土晶石的高昂代價遣散了難民,使欣然對她的單純和慷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知他弟弟是個怎樣的人物,以其姐觀之,水準應該不會太差。

  “泰凡這個人……怎麼說呢,”羅素若有所思的說,“此人要說強,真的很強,要說差,也確實不是一般的差勁,總之是個一言難盡的人物。”

  泰凡是凱瑟琳的親弟弟,原名不叫泰凡,這名字是他姐姐當成女皇后替他改的。泰凡,是曾經幫助過埃及女神伊希斯的七位蠍子王之首,凱瑟琳以埃及女神自居,給弟弟改名泰凡,是鼓勵他效仿蠍子王侍奉女神,忠心輔佐自己。

  然而事與願違,泰凡在巨蠍王國以“流氓親王”著稱,不好好的做官,卻去混黑道,組織流氓團夥,搞得京城四鄰不安。凱瑟琳無法,便把弟弟外調,派他到處打土匪。今日驚聞步行鳥天堂出了逆匪,夥同巨魔殺害了塞弗法師,毀滅了薔薇十字軍,震怒之下便派遣老弟率領精英千人團前來討伐。

  中洲各個軍事強國的統治家族,大多有秘傳的絕學。比如聖國皇族的聖龍真氣,羅摩王族的寒冰神掌。巨蠍王族也有秘家傳絕技,號稱“猩紅神針”。前代巨蠍王憑藉出神入化的“猩紅神針”在天下武術家排行榜名列上名列第九,打遍大漢之海從無對手。

  猩紅神針不是暗器,而是一種類似六脈指劍的功夫,以內力將巨蠍人體內的毒素從指尖射出,不但劇毒無比,內力深厚者甚至能在百米開外射穿鐵板。

  凱瑟琳姐弟都身懷“猩紅神針”的絕技,據說泰凡比姐姐更勝一籌,在這方面也很自負,曾經與人打賭,讓那人用手槍在十步外向他射擊,泰凡赤手空拳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的,連彈六指,輕輕鬆松將子彈全部擊落,一舉超越了先父的威名,榮登巨蠍王國第一高手寶座。

  這是說泰凡的強,但他也有諸多弱點。比如行事亂七八糟,從無分寸,有勇無謀,胸無大志,性格惡劣……空負一身超絕的本領,卻沒有什麼大出息,既沒有治國的謀略,也缺少安邦的帥才,歸根結底,就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不良青年。

  聽了羅素的話,欣然反而對泰凡多出三分好感,心想這小子為人行事的風格與我頗為相似,可惜是巨蠍人,否則倒可以交個朋友。

  這時城下巨蠍軍中,泰凡聽了羅拉的報告,滿意的點了下頭,把口袋裡所有的錢掏出來給她:“幹得不錯,這點錢拿去養家吧,告訴你男人往後別賭錢了,找不到工作可以跟著我混,我泰凡絕不會虧待他。”

  羅拉收下錢,忍著笑說:“多謝殿下厚賞,不過……我男人不賭錢的。”

  “那就讓他別喝酒別嫖妓別吸毒別鬥雞賭馬--既然厚著臉皮讓馬子出來做間諜賺錢,他總不會是正人君子吧?”泰凡沒好氣的說。

  羅拉可沒想到這位親王殿下如此搞笑,半開玩笑的說:“我的男人們都在忙著做大事,沒只好靠我出來做事賺點零花錢囉。”

  泰凡驚訝的問:“慢著--你有幾個男人?”

  “四個!”

  泰凡不敢置信的問:“你不怕他們知道了你'腳踩四隻船',吃醋打架?”

  羅拉得意的笑道:“我的四個男人都是兄弟、父子,絕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吃醋,更不會打架。”

  泰凡嘆為觀止,豎起大拇指讚道:“你好強!回家的時候別忘了替我向你的四個男人致意,就說天方綠野黑龍會的大哥大泰凡很羨慕他們討了一位暴∼強的老婆。”

  羅拉暗自發笑,答道:“遵命!”躬身退下。

  泰凡一揮手,呵斥麾下士兵:“發什麼呆,馬上攻城!”

  精英千人團得令向前推進,欣然打出信號,武裝了弓箭的流放者縱隊走上城頭,拉弓瞄準步步挺進的巨蠍大軍。

  “放箭!”欣然指揮弓箭手聚集進入射程的巨蠍戰士。

  “上盾!”泰凡一聲令下,全體精英武士摘下背後的護盾,擋在頭上。

  箭矢如同雨點般落在城下,中箭者如同風中的麥子般倒伏在地上,然而大部分精英武士卻靠著盾牌的掩護安然挺進。

  欣然暗嘆時間不等人。本來打算用魔法箭武裝弓箭手,那樣的話盾牌就不堪一擊了,無奈泰凡軍來得太快,尚來不及大量製造魔法箭便被迫開戰。

  現在可不是遺憾的時候,欣然再次打出信號,高居在箭塔上的巨人四兄弟隨即投下巨石,將迫近城門的巨蠍武士砸得人仰馬翻。

  巨人是最擅長投擲石塊的戰士,四兄弟拋出的巨石不但威力巨大,而且附加了魔法效果,在擊中目標後便會自動飛回箭塔,重新利用,彈藥永不匱乏。四兄弟身在製高點,且天生神力,投出的石塊既準且狠,射程幾乎覆蓋了整個巨蠍軍團,真的是想砸誰就砸誰,根本無從躲避。至於那面小小的鐵皮盾牌,抵擋普通箭矢還湊合,抵擋巨石,便是貨真價實的“以卵擊石”。

  四兄弟中最愛出風頭的小弟“能”看準泰凡是敵軍主帥,輪圓胳膊將一塊巨石甩了過去。

  泰凡面對流星般當頭砸下的巨石,面無懼色,�手射出一道纖細、深紅的指劍,擊中巨石後內力爆發,炸得粉碎。城頭上的欣然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暗自讚嘆,“猩紅神針”果然威力驚人。

  巨蠍精英武士發覺主帥遭到襲擊,憤怒得咆哮起來,攻勢越發猛烈。一名精英武士立即還以顏色,擲出長矛,直奔欣然射來。

  尤麗亞搶身上前,開弓放箭一氣呵成。第一射是空弦,沒有上箭,只憑弓弦激盪製造的空氣沖擊波便將迎面飛來的長矛擊落,第二射用上了爆裂魔法箭。箭尖如同長了眼睛一般飛向襲擊欣然的巨蠍武士。那武士慌忙挺起盾牌抵擋。

  篤--

  魔法箭擊中盾面,隨即爆炸,把那武士連同周圍三尺內的所有敵軍一同炸上了西天。

  尤麗亞趁勝追擊,一口氣連珠射出十箭,分別落入敵軍最稠密的地點。爆炸聲不絕於耳,城門前血流成河屍積如山,至少有數十人在尤麗亞箭下喪生。

  爆裂弓的威力震驚了攻城的軍隊,眾人紛紛向城門兩側退避,寧可被巨人的石塊聚集,也不敢嘗試尤麗亞的魔法箭轟炸。泰凡驚訝的朝城頭投來一瞥,轉身撤到軍隊後方。他雖然有一指擊破巨石的本領,卻不敢面對魔法箭的狙擊。

  環繞城牆外側是一條一丈深、九尺寬的護城溝,溝內註滿了石油,當攻城軍隊突破箭網,欣然親手投下火炬引燃石油,護城河頓時化為火海,熊熊燃燒的烈焰攔住了巨蠍大軍。

  “突破!”

  泰凡毫不示弱,下令繼續進攻。訓練有素的精英武士迅速摘下將盾牌組裝成橋樑,搭在火海上方,而後就地鏟起大量砂土拋入護城河,削弱了火勢,縱身跳上“盾橋”,跨越火海繼續攻城。

  歷盡艱險的巨蠍武士終於攻到城下,然而一無撞車二無雲梯,既無法破壞城門,也沒有攀登城牆的工具,看上去似乎是百忙一場。然而就在這時,巨蠍人顯示出了驚人的民族特色--竟然順著牆根垂直爬了上來!

  包括欣然在內,所有守城者都忽略了一件事--蠍子是會爬牆的。

  巨蠍武士的下肢有四對爪子,爪尖鋒利如勾,只消有一道細縫借力便可輕易爬上光滑的石頭城牆。

  眼看巨蠍武士頭頂盾牌手持長矛,爭先恐後的爬上牆頭,欣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這副毛骨悚然的景像你在人類軍隊攻城時是絕對無法看到的。這是亞人類對人類的種族優勢,讓守城者既恐懼又無可奈何。

  羅素發覺欣然臉色有異,猛地在他肩上拍了一掌,高聲鼓勵:“老弟,快下令準備肉搏戰--我們還未必會輸啊!”

  欣然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喝令弓箭隊後退,巨魔隊上前。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巨魔縱隊怒吼著猛撲上來,迎頭痛擊翻上牆頭的巨蠍武士。這些天生好戰的嗜血魔獸終於找到了發洩的機會,揮舞著長而有力的胳膊,把巨蠍武士撕成碎片,拋下牆頭。血肉從天而降,彷彿下起了紅雨。

  巨蠍武士亦毫不退縮,憑藉頭腦和戰術上的優勢彌補體力的不足,三人結成一個小陣,小陣連成大陣,前後呼應,在防守的同時配合進攻,堅定的朝城門徐徐推進--目的是切斷鐵索,放下城門。然而在巨魔悍不未死的抵抗下,進攻並不順利,若不是城頭上源源不斷的補充兵源,這支強行突破進來的精兵早就被幾乎無法殺死的巨魔們圍殺殆盡了。

  欣然在城門下奔走指揮,無意中發覺牆角堆積著許多木桶,打開一看,裡面滿是石油。這才想起昨夜羅拉的預言,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對付巨蠍人的好辦法。

  且說城下,泰凡在中軍觀戰,發現自軍主力已經攻上城頭,感覺大勢已定,接下來只要等著城門打開,便可率領大軍長驅直入,與城內的先頭部隊裡應外合,一舉全殲逆匪。

  越想越得意,便讓豬頭參謀長準備午餐。自此從行囊中取出洗漱用具,左手持水杯,右手握著牙刷,就在戰場上一邊看著兩軍廝殺一邊刷起牙來。

  �頭一看,攻城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守城的軍隊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許多大木桶,把一桶桶的黑色粘稠油膏倒下城頭,糊在牆壁上,既粘且滑,巨蠍武士無法立足,攻勢為之受阻。

  城內的巨魔縱隊也收緊了包圍圈,由於援軍受阻,城內的巨蠍武士壓力倍增,不得不放棄奪取城門,勉強維持一方立足之地。

  巨魔不怕受傷的優勢充分發揮出來,乾脆直接裸身向前衝--如果巨蠍武士以長矛刺擊,矛尖便會滯留在巨魔無法拔出,等同廢掉了武器,其餘的巨魔趁機衝上,揮舞燧石巨棒把赤手空拳的巨蠍武士活活砸遍。

  三角陣型一破,餘下的兩人便只能各自為戰,一對一,巨蠍武士絕非巨魔對手。最後的殺手鐧“毒針”也無法對這些皮糙肉厚的巨無霸造成致命傷害,只得原路退回城頭,紛紛跳牆逃生。

  不料上來容易下去難,手腳剛一觸及城牆便被瀝青粘住,動彈不得。

  欣然趁機下令放火,塗抹了石油的城牆變成了烈焰屏風,粘在上面的巨蠍武士在火中掙扎,大多數淒慘的死去,其餘的為了逃生斬斷腿腳帶著遍身烈火跳下城牆,如同一幅繪在屏風上的活人版《地獄變》。

  “咕嚕咕嚕∼∼呸!”

  泰凡將漱口水噴在沙地上,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嘴巴,高聲喝道:“停止攻擊,全軍撤回!”

  “殿下--不能撤軍啊,”豬頭自作聰明的說,“只要再加一把勁,我軍便可攻克敵營!”

  泰凡慢悠悠的說:“攻城先放在一邊,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老子現在要吃飯,一切等吃完了再說。”

  回頭叫道:“廚子,把我的冷面送來。”

  一名頭戴白帽子的火夫推來餐車,上面只有一隻臉盆那麼大的白玉碗,冒尖的一碗刀削麵摻著碎冰,在陽光下冒起白霧。

  泰凡搬來交椅坐下,右手捧麵碗,伸出左手。豬頭參謀長從左邊的口袋裡掏出一隻玻璃瓶給他,裡面裝著泰凡最愛的特製辣椒油。

  泰凡把滿滿一瓶辣椒油倒進碗裡,丟下空瓶,又伸出手。豬頭便從右側的口袋裡掏出另外一隻盛米醋的玻璃瓶給他。

  泰凡把醋也倒在碗裡,拿餐叉把麵條與佐料攪和均勻,埋頭大吃起來,轉眼間把一大碗酸辣冷面吃得清潔溜溜,擦了把汗心滿意足的嘆道: “只要天天能吃上一碗酸辣面,便是不當親王也甘心。”

  吃完冷面,泰凡下令繼續攻城:“把'強姦'和'小攻'拉出來,是時候輪到它們出場了。”

  豬頭參謀糾正道:“殿下,是'強殲者'和'強攻者',你隨便給機械鎧取綽號,心地不純潔的人聽到要誤會的。”

  泰凡不耐煩的一擺手:“少廢話,快給我拉出來。”

  兩台裝有履帶的巨型大砲排眾而出,一輛漆成紅色,炮筒上畫了一團火焰標誌,便是“強殲者”。另一台是藍色,炮筒上繪有閃電形狀的紋章,正是“強攻者”。

  這兩門自走式大砲是不需要人類控制的人工智能兵器,乃是巨蠍王國獨有,凱瑟琳女皇親自開發監製的攻城專用機械鎧。

  在中洲,掌握人工智能技術的機械術士寥寥無幾,其中最出名的是聖杯之亞歷山大,至於凱瑟琳為何也擁有這門深奧的秘術,其中另有隱情。

  眾目睽睽之下,兩門大砲瞄準城門,大戰一觸即發。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9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7:38:40

第六集·第六章分心訣

  且說城頭上的欣然等人看見泰凡軍推出了攻城專用的機械鎧,不由得相顧失色,擔心城牆能否經得住炮火的轟擊。

  只見泰凡一揮手,兩門大砲一起開火。“強殲者”是火屬性機械鎧,以火晶石催動,開火後立刻射出一團急速飛行的火球,準確無誤的轟在城門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城門為之搖撼,裂開一個橢圓形的大坑,距離擊穿僅半尺之遙。

  其後發射的是雷屬性機械鎧“強攻者”。這部機械鎧的聲勢與前者大相徑庭,開火後只見砲口徐徐變亮,凝聚出一輪白灼眩目的光球--這是晶石供給的鐳射能源正在砲口的發射電極上集結,數秒鐘後能量突破臨界點,一道合抱粗的熾熱光柱自砲口噴射而出,筆直的射中城門中央。

  沒有誇張的爆炸,也沒有嚇人的火光,蘊涵著超強破壞力的電光擊中城門後只發出了滋滋的電火花聲,巨石亦隨之融解、剝落,在高能帶電粒子的無聲爆破下崩壞,佈滿了蜘蛛網似的裂痕。

  在“強殲者”與“強攻者”的輪番攻擊下,太陽城賴以御敵的城門岌岌可危,只消在挨上一炮便告瓦解。泰凡很是得意,催促機械鎧繼續開火。

  “繼戰不能--能量耗盡--”強殲者的“人工智能”發出冷冰冰的機械合成音,同時後座彈出一隻鐵匣子,將一排耗盡能量的中品火晶石傾倒在地上。“強攻者”亦默不作聲的效仿同伴的舉動,卸下十二枚能量枯竭的雷晶石。

  “呸!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泰凡不悅的抱怨道,“老姐花那麼多錢造它們,難道是為了在敵人面前丟人現眼嗎?”

  “強攻者”聞言調轉砲口怒視泰凡:“嗶嗶--你說什麼?”

  泰凡嚇得縮頭,訕訕的說:“沒、沒什麼,我是催砲兵快替你們換晶石。”

  “強攻者”悻悻的說:“換了晶石也不能馬上開砲--嗶嗶--”

  “強殲者”解釋說:“嗶嗶--炮筒過熱,至少需要五分鐘時間降溫。”

  泰凡拿這對比人類更任性的“人工智能”兄弟毫無辦法,只得等候炮筒降溫。

  智能機械鎧嗓音宏亮的發言也傳到了欣然耳朵裡,連忙招集守城諸人,告知必須在這五分鐘內突襲敵軍摧毀機械鎧,除此之外,再無保護城門的辦法。

  羅素第一個支持欣然的戰術,願意肩負起摧毀機械鎧的重擔。

  欣然也覺得沒有比他再合適的人選,便說:“老哥對付強殲者,我來搞定強攻者。”

  盤膝坐在欣然身邊的沙王亦躍躍欲試,哀求欣然準他出戰,代替他對付“強攻者”。

  欣然在女巨魔寬闊厚實的背上拍了一下,笑著叮囑道:“多加小心,記得帶上武器。”

  沙王溫順的點頭,舉起一支黑色狼牙巨棒,得意的說:“嗯,放心……小乖乖會帶上……老公送的大棒子。”

  沙王手中的大棒,正是欣然專門設計,並讓朱諾精心打造的武器“毀天滅地棒”。

  這支九尺長、合抱粗的狼牙棒通體用精金打造,重達萬斤。沙漠巨人四兄弟聯手只能勉強舉起,沙王卻可揮舞自如。說是狼牙棒,但尾端連著碗口粗的精金鎖鏈,可以投擲出去當做流星錘使用,遠攻亦有所向披靡的殺傷力。

  有了毀天滅地棒,沙王如虎添翼,一身神力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第一個跳下城樓。羅素騎著阿紫,緊隨其後飛下城頭。欣然則縱馬出陣,尤麗亞四蹄生風快逾閃電,轉眼便超過了步行的沙王闖入敵陣。在他身後,膽大包天的小傑與魯濱遜分別騎乘妮妮與阿朱飄落城頭,掩護闖陣的三人。箭塔上的沙漠巨人四兄弟亦全力投擲巨石,壓制敵軍,迫使他們無暇圍攻欣然等人。

  ※※※※

  且說欣然單槍匹馬殺入敵營,徑直沖向泰凡的帥旗。

  豬頭參謀長見狀大喜過望,興沖衝的告訴泰凡:“殿下,迎面殺來的少年乃是一位聖騎士,不久前小人陪同女皇陛下前去卡撒奪取鐵路,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泰凡眼睛一亮,問道:“他是聖騎士?那麼一定很厲害囉?”

  豬頭點頭吹噓道:“女皇陛下曾於這位'微笑騎士'決鬥,黃昏時出去,次日淩晨方獨自歸來,神情很是沮喪,此後便把自己關在房中悶悶不樂,對決鬥的結果隻字不提,勝負可想而知。”

  “這麼說,那小子是打贏了姐姐?”泰凡越發驚異。

  “十之八九。” 豬頭只看見凱瑟琳不開心便以為她打了敗仗,殊不知女皇陛下滿心歡喜的去赴約,卻連“聖騎士”的影子也沒見到,從黃昏空等到黎明,自然悶悶不樂。

  “是比武勝出?”泰凡懷著一線僥倖問。如果是比武贏了凱瑟琳,他倒不十分害怕。泰凡的武功比姐姐凱瑟琳高出一籌,既然蘇欣然與凱瑟琳從黃昏戰到黎明方分出勝負,說明他的武功與凱瑟琳在伯仲之間,稍微強一點也有限的很,未必是他的對手。

  哪知豬頭參謀立刻打碎了他的希望,搖頭道:“不是比武,是比試機械鎧。”

  “……姐姐的'掠食者'輸給他了?”

  “極有可能。”

  泰凡啞口無言。他深知姐姐武功不過馬馬虎虎,駕駛機械鎧的水準卻只能用“天才”二字來形容,只要有機械鎧在身邊,她就是所向無敵的勝利女神!萬沒想到天下還有個聖騎士蘇欣然,竟然能擊敗駕駛機械鎧的姐姐,這讓他難免有些灰心喪氣。

  豬頭參謀沒看出主子的心情,還當泰凡在為姐姐的失敗生氣,巧言令色的攛掇道:“殿下應該出面與那聖騎士單挑,若能一舉獲勝,便可替女皇陛下報仇雪恨,一雪前恥!”

  泰凡揮手賞了他一記耳光,惱羞成怒的說:“姐姐的神鎧都輸給他,老子連爛鎧都沒有一部,貿然應戰準被他玩死!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啊!? ”

  豬頭揉著腫脹的面頰,訕笑道:“殿下萬不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古來英雄好漢從不畏懼強敵,越是狹路相逢--”

  “逢逢逢--信不信老子縫上你的臭嘴!”泰凡一腳踹開豬頭,氣勢洶洶的叫道,“老子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出生入死的場面沒見過,刀頭舔血那是家常便飯,用不著你來教我做事!弟兄們聽著,誰替我砍了對面那膽大包天的小子,老子便讓他坐'黑龍會'--錯了,我是說精英千人團--第二把交椅!”

  守護在帥旗下的巨蠍近衛軍聞聲上前,挺起長矛將孤身奔襲的欣然圍在當中。

  欣然置身重圍面不改色,雙腿一夾坐騎,喝道:“尤麗亞--跳!”

  半人馬女郎嬌叱一聲,四蹄發力騰空躍起,恍若一朵烏雲懸在敵軍頭上。

  巨蠍武士驚訝的�頭觀望,一時間誰也沒有想到放箭追殺欣然主僕。

  他們沒有想到的,尤麗亞卻不會錯過。在空中摘弓搭箭,破風聲不決於屢。一串連珠箭淩空落下,炸得敵軍人仰馬翻,圍攻陣型不攻自破。

  欣然縱馬疾馳,一路殺到帥旗跟前,勒住韁繩,笑問手足無措的巨蠍軍統帥:“你就是泰凡?”

  “是……是又怎樣!”泰凡色厲內荏的嚷道。

  尤麗亞拉弓拈箭瞄準泰凡,喝阻前來救援的衛兵:“誰敢過來,我便一箭送他上西天!”

  泰凡瞄了尤麗亞一眼,冷笑道:“小娘們兒別說大話,信不信在你射箭之前,我只需動動指頭便可取你性命。”

  欣然接著他的話冷笑道:“蠍子男,你也少說大話,信不信在你動手之前,我只需眨眨眼睛便可剁掉你那根不安分的手指。”

  泰凡憤然起身,指著欣然叫陣:“有膽子便放馬過來,老子今日誓要將你生擒活捉!”

  “本人正有此意,倒要看今日誰做階下囚。” 欣然飛身下馬,在千軍萬馬中負手卓立。

  泰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不禁被面前這白衣美少年的氣度所懾,心想難怪姐姐不是他的對手,果然氣宇非凡。問道:“你的機械鎧在哪裡?”

  欣然也不明說二號機尚未修復,狂傲的笑道:“對付你這小癟三,何須動用機械鎧!”

  泰凡非但不怒反而大喜過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我都不用機械鎧,就憑真功夫分勝負!”只要欣然不用機械鎧,泰凡自信穩操勝券。

  欣然點頭微笑,�手瀟灑的道:“本人讓你三招,算是向凱瑟琳陛下致敬。”

  泰凡不悅的說:“我姐是我姐,我是我,你跟她的恩怨犯不著扯到我身上,要打就公平的打,用不著你讓,否則我贏了也不爽!”

  他見欣然不著盔甲,便也脫下鎧甲以實公平。這小流氓在沙漠裡行軍熱得夠嗆,身上除了沈重的白銀鎧甲和短褲之外什麼也沒穿,赤膊上身往那一站,擺出自以為很酷的造型,秀一下花花綠綠的刺青。

  欣然饒有興致的打量泰凡,只見他雙臂上各紋了一條活龍活現的黑龍。前胸刺了四個漆黑的漢字,曰:極道猛男。背後亦有同樣的漢字刺身,曰:我名最強。

  眾所周知,漢字是遙遠的絹之國的文字,曾作為移民之間的方言在中洲流傳,現在已經沒有人用這種古老而復雜的文字了,只作為一種裝飾偶爾出現在工藝品上。欣然端詳了半天只認出兩個字“我”、“男”,心想這他媽不是廢話嘛!這混球不是男的難道還是女的?於是促狹的笑道:“龍紋得不錯,字卻大大的不好,我來替你抹掉。”說罷騰空而起,閃電般撲向泰凡。

  泰凡獰笑著舉起長矛,猛地擲向空中的欣然。這種一面開刃的古怪長矛是巨蠍一族的傳統武器,每一個巨蠍戰士都自幼學習搏殺之技。在每年的全國運動會上,投擲長矛更是重要的賽事之一。泰凡曾連續兩次奪得這一比賽的全國冠軍,故而對這一擊有著百分之百的自信。

  欣然在空中看似無從躲閃,突然右手一翻,推出一輪渾圓漆黑的盾狀空間,將泰凡擲來的長矛吸了進去。

  “還給你!”欣然左手打出虛天魔功“放字訣”,把吸進黑洞空間的長矛原封不動的射向泰凡。

  泰凡沒想到欣然如此厲害,連忙打出壓箱底的絕技“猩紅神針”,截住長矛。

  猩紅的氣流撞上長矛,發出刺耳的空氣爆鳴聲。長矛打橫飛出去,洞穿了一名巨蠍武士的胸膛後釘在地上,嗡嗡作響。

  泰凡也被強勁的衝擊力震得倒退兩步,胸口隱隱作痛。正苦不堪言的時候,只見欣然飄然落地,�手射出一道漆黑的指劍。

  “混小子!再使一次猩紅神針,讓本少爺掂掂巨蠍王族秘傳絕技的斤兩。”

  泰凡受了欣然的譏諷,憤怒的打出猩紅神針,這一次他使出十成功力,指勁出手後化作一道閃亮的紅色閃電,準確無誤的迎上了欣然的虛天指劍。

  黑紅兩道氣流相撞,並沒有像剛才那樣一同消失,反而糾纏起來。

  “咦?奇怪、奇怪,有趣、有趣!”這種真氣粘連的結果是泰凡刻意營造,而欣然卻始料不及。驚訝之後立刻悟通自己的指劍也可效仿猩紅神針的訣法,略做嘗試後大感有趣,也驅使虛天指劍咬住猩紅神針,不肯退讓。黑紅兩道真氣相互壓制、吞噬,有如兩條毒蛇,爭搶著要把對手一口吞掉

  觀戰的精英武士深知兩人正在比拼內力。決鬥一旦到了這地步,便是你死我活的結果,外人妄加干涉,很可能導致兩敗俱傷。再加上尤麗亞手持爆裂弓虎視眈眈,縱有救助泰凡的心,也無力實行。

  黑紅二氣僵持了數秒鐘,虛天指劍開始佔據優勢,一寸寸的吞掉猩紅神針。虛天魔功不愧魔道第一奇功,除卻聖國王族的聖龍神功之外,天下再無哪門內功能與之一爭長短。

  猩紅神針的長處在於劇毒,比拼內力絕非優勢所在。泰凡見狀不妙,慌忙曲指連彈,連續打出九道猩紅神針,在比拼內力的同時還有餘力發起攻擊,可見這位“流氓親王”亦非浪得虛名之輩。

  欣然微微一笑,仿效泰凡以其餘九指打出“虛天指劍”,九道黑森森的劍氣迎上猩紅神針,旋即糾纏起來,互不想讓。

  欣然雖然習武比較晚,身體素質也不怎麼出色,但他身懷邪龍洛基的靈魂,武學資質得天獨厚。自從學得虛天魔功,實力更是突飛猛進。再加上朱諾以偷學自北極魔母的“天欲銷魂功”相助,不需要刻意練功,在行房享樂的同時功力便會更上一層樓。

  他一人便沾了三位大邪神的光,再加上“勤”於房事,功力一日千里,短短幾個月便飆升至《虛天經》中所言的第六重境界,實力直追中洲四大高手。(所羅門敗給欣然,主要是因為“黑洞盾”恰是瑜珈奇功的客星,若論起真實功力,當時的欣然還差得遠)

  泰凡與欣然年紀相仿,雖然資質不錯,卻沒有他那麼多的奇遇,功力亦相差甚遠。如果欣然真的存心殺泰凡,只消使出七成功力便可一擊獲勝。但他自從學得《虛天經》後一直苦於沒有實戰的機會,除了吸、放、凝三字訣和自行領悟的“破字訣”,此外再無別的招數。因此每次與人打鬥,都要盡可能拖延時間,從敵人那裡學習有用的招數和戰術。

  這一次與泰凡決鬥同樣獲益非淺。泰凡適才使出指勁粘住欣然的虛天指劍,使他驚喜的得知原來指劍不但可以破壞,也可以延長手臂去“抓住”對手的內勁,而後泰凡在比拼內力的同時一口氣打出九道指劍,更是“猩紅神針”獨有的最高奧義--分心訣!

  幸虧對手身懷逆天之極、無法以常理揣度的虛天魔功,若換成別人,早就被泰凡這一招給陰死了。哪怕是羅素那樣的超級高手,即便能夠強行收回內力,僥倖避開九道猩紅神針,也會因內力的反噬遭受嚴重的內傷。

  “猩紅神針”在中洲武術排行榜上名列第九,算起來並不是特別高,但巨蠍王室卻能夠憑藉排行第九的“猩紅神針”在聖國境內保全獨立,數百年來屹立不到,“分心訣”便是原因之一。第一流的“猩紅神針”配上這套超一流的訣法,成就了巨蠍王族的百年基業。

  二十年前巨蠍王菲利浦與先代聖王比武打賭,以勝負決定巨蠍王國是獨立還是劃為聖國的一個行省。先代聖王是當時的聖國第一高手,那時候羅蘭公爵尚未成名,當時的中洲四大高手,是山中老人、百獸天尊、黑獄魔尊和這位聖國至尊。

  論起實力,菲利浦能在聖王手下支撐十招就要謝天謝地了,然而他卻以“分心訣”出奇制勝,削落了王冠上的一串珍珠,令聖王大為驚異,當下放棄決鬥,同意巨蠍王國維持獨立。並把那串珍珠贈給了菲利浦,從此兩位偉大的君主結下了不朽的友誼。這麼一段值得千秋傳頌的佳話,卻被秘密封鎖起來,只有兩位當事人心智肚明。外人只當聖王失手落敗,故而封鎖消息遮羞,殊不知這是菲利浦的請求。他是害怕“分心訣”的秘密傳揚出去,動搖了王室的根基。

  欣然從泰凡身上偷學了“分心訣”,就等於偷了人家的傳家寶,除非他死,或者以某種方式加入巨蠍王室,否則就是與泰凡一家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欣然對無意中闖下的大禍全然不知,還在為學到了“分心訣”竊喜不已,貪心的催促泰凡:“蠍子男,這招傷不了我,還是拿出點像樣的本領吧。”說著瞪大眼睛,準備偷學人家的絕招。

  泰凡見“分心訣”都傷不了欣然,心中又驚又怕,暗想這小子簡直是我巨蠍一族的天敵……無論如何,今天定要除掉他!轉念之劍將功力提至極限,同時雙臂張開,迫使欣然也擺出同樣的動作,胸前空門大開。

  欣然為了誘使泰凡出新絕招,故意任他擺佈,怪有趣的笑道:“我們的現在樣子好像稻草人呀!”

  泰凡怒道:“死到臨頭還胡說八道,你以為這樣做就會顯得自己很勇敢?”

  欣然詫異的問:“我怎麼就死到臨頭了呢?咱們的雙手被內力粘住,誰也別想動彈,莫非你的腳趾頭也能發射'猩紅神針'?如果真是這樣,我乾脆認輸算了,因為我只有兩隻腳,你卻有八隻……”

  泰凡獰笑道:“我可沒有那種能耐……”

  欣然嘆道:“我也是--”

  “所以你死定了!”泰凡倏地揚起尾巴,射出第十一道“猩紅神針”。

  “哇哈哈哈哈∼沒想到老子還有這一手'回馬槍'吧,”泰凡放聲狂笑。

  欣然眼睛一亮,興奮的笑道:“好玩好玩!你有回馬槍,我有拖刀計--看招!”扭腰射出吸精魔劍。飛劍先擊破了猩紅神針,隨即星馳電掣般射向泰凡。

  泰凡嚇得一縮腦袋,只覺得頭皮發涼,熱辣辣的血漿順著耳根子流下來。若非欣然手下留情,此刻被削落的就不止是頭皮了。

  “好小子--算你厲害!”泰凡強行切斷內勁,忍著內傷吼道:“風緊扯呼,弟兄們閃人啦!”說罷一頭鑽進沙地裡,眨眼間便消失了。原來他也精通沙遁之術。

  欣然哈哈大笑,提氣將魔功凝於右拳,朝著泰凡遁走的地方猛擊--拳端射出一輪漆黑的氣流,與之相觸的砂土瞬時消失,擊穿一條深邃的地洞。

  泰凡從洞中探出頭來,吐了口血,驚呼道:“哇操!好變態,這樣也能被你打到!”說罷一扭屁股又要地遁,忽覺腳踝一緊,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慌忙縱身躍出沙坑,只見腳下砂土飛揚,一頭龐大的藍龍昂然躍出。

  泰凡大喜過望,向藍龍揮手叫道:“法老大人,快幫我幹掉那白衣小子!”他把這頭藍龍錯當成國師孟菲斯的僕魔“法老”了。

  哪知藍龍非但不聽他的話,還張大血盆大口猛撲過來。泰凡嚇得屁滾尿流,茫然驚呼:“你、你瘋了!?”仔細一看,發現藍龍的影子出奇的細小,與龐大的體形並不相符,這才驚覺上當。再想逃走卻已來不及--被欣然捏住脖子拎了起來。

  一隻漂亮可愛的小沙精鑽出沙坑,拍手笑道:“又有一個傻瓜被我騙倒了。”原來藍龍是娜娜製造的幻影。

  欣然見娜娜獨自出現,擔心的問:“不是叫你保護小傑嘛,他人在哪裡?”

  娜娜輕巧的躍到尤麗亞背上,摟著欣然的腰膩聲撒嬌:“壞小子,就知道關心弟弟,一點也不曉得慰勞人家……”

  欣然轉身將小沙精拎到前面,摟在懷中吻了一下,笑道:“娜娜幫我抓住泰凡,立下了頭等大功,晚上我會在床上論功行賞,好好的慰勞你這小妖精。”

  娜娜回想著往日與欣然的荒唐事,不由得春心蕩漾兩腳酸軟,小腹中彷彿有無數毛蟲蠕動,酸癢難耐。咬著欣然的耳朵羞笑道:“你這壞蛋,又想弄得人家死去活來麼?不過小傑剛才也說過同樣的話,我要想一想今晚是陪哥哥還是弟弟。”

  欣然笑道:“這好辦!我和小傑一起陪你玩就是了。”

  娜娜拍著胸口大叫怕怕:“你想得倒美!還想像前天那樣,你在後面搞人家的小穴和屁股洞,小傑在前面操人家的嘴巴?活活要了我的命!”口中說不要,小手卻不老實的伸進欣然衣內,握住大肉棒淫蕩的摩挲起來,呻吟道,“壞小子,為何打架時這根東西也會變硬?”

  欣然窘笑道:“因為打架和抱女人都會使我特別的興奮。”兩人一馬衝出敵陣,忽然看見小傑騎著阿朱在城下守候,身邊還趴著一名俘虜。

  欣然策馬迎上前去,低頭一看,那俘虜竟是泰凡的參謀官朱特。

  “小傑,你是怎麼抓住他的?”

  小傑說出生擒朱特的始末,欣然聽了亦不由得大叫神奇。

  原來這位豬頭參謀長除了在茶樓說書的行當,還追隨藍袍孟菲斯學過一點亡靈法術。

  亡靈法師這名號實在太嚇人了,用在窩囊的豬頭身上顯得有些小題大做,因為他是一個很差勁的亡靈法師,只會召喚最普通的骷髏兵。

  當欣然與泰凡決鬥時,小傑唯恐兄長遇險,便催促妮妮衝入敵陣。豬頭參謀一眼便發現突襲自軍的敵人中有一個幼小的男孩,頓時見獵心喜,暗想我鬥不過聖騎士,總打得贏小孩吧?生擒了他,也是一樁功勞。

  於是口念咒語,抓起土晶石魔杖在死屍堆上點了幾下,頃刻間便有數具屍體站起裡來,周身冒起黑煙,將血肉盡數融去,變成白森森的骷髏,邁著遲緩的步法圍住小傑。

  “哈哈!怎麼樣啊,小鬼,害怕了吧?不想變成骷髏就乖乖向我朱特大法師下跪受縛!”豬頭高舉魔杖催促骷髏逼近。

  小傑畢竟年幼,見狀嚇得變了臉色。好在步行鳥小妹妮妮沈得住氣,不動聲色的發動了治療魔法,把充滿活化肌體魔力的甘露撒在骷髏身上。

  小傑與豬頭都對她的舉措大感迷惑,用魔法治療已經是死人的骷髏,會有什麼效果?

  答案很快揭曉--骷髏們一觸及“療傷甘露”,便如同烈火焚身,慘叫著死去。治療魔法能夠使活人消除傷痛,反之,亦能給不死族帶來同等的傷害。

  豬頭見骷髏失效,嚇得夾著尾巴想溜。小傑�手一槍打中了他的屁股,痛得豬頭仆倒在地,束手就擒。


第六集·第七章破敵記

  就在兄弟倆分別生擒了敵軍總帥和參謀長的時候,受命破壞攻城機械鎧的沙王和羅素也旗開得勝。

  且說沙王一路狂奔沖向強攻者,攔路的巨蠍武士全被她撞得頭破血流橫飛出去。轉眼間來到機械鎧跟前,揮起精金狼牙棒,把正在給強攻者裝填晶石的砲兵連同彈艙一併砸成肉餅。

  “哼!討厭的大砲--去死吧!”再次舉起巨棒,便要把“強攻者”砸碎。

  “嗶嗶--不要打--我投降--嗶嗶--我很值錢的啦--打碎了好可惜的!”操縱機械鎧的“人工智能”嚇得垂下炮筒,發出好笑的求饒聲。

  此時魯濱遜也急忙衝上來阻攔:“阿姨手下留情,老爸說過最好活捉機械鎧。”小巨魔也是急得口不擇言,機械鎧本無生命,何來“活捉”一說?

  幸而沙王今非昔比,腦筋靈活了許多,聞言放下狼牙棒,嬌憨的說:“老公不準打……我就把你帶回家!”說罷上前單手拎起龐大的機械鎧抗在肩上,轉身朝著城門走去。路上看見哪里人比較多,便將狼牙棒當作流星錘拋過去,砸死滿地敵兵。別人孤身闖入敵營,都是“拼死殺出一條血路”。沙王恰相反,是敵兵“拼死”給她讓出“一條血路”。

  沙王回到城門下,單手托起機械鎧“強攻者”,仰頭朝城頭上觀戰的眾人喝道:“嘿!要拋東西了,值錢的機械鎧哦--它說自己值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值錢,騙人的話……就砸死它!老公想要的,不可摔壞哦!你們……好不好,幫著接一下?”不等回話,便像擲沙包似的呼啦一聲把機械鎧丟上數丈高的城樓。

  四位沙漠巨人連忙一起上前接住機械鎧,小心翼翼的擺在城頭。“強攻者”縮縮砲管,甕聲甕氣的嘆道:“嗶嗶--幸虧城頭上還有四個大個--不然我的屁股準要被那女巨人摔成八瓣啦!”

  沙王沒有聽見“強攻者”的抱怨,夾著狼牙棒轉身面對城前敵軍,興沖衝的笑道:“你們……一起來,陪我打架玩!”

  巨蠍武士面面相覷,不肯上前。沙王一瞪眼睛,嚇得眾人望風而逃,轉眼間城門前清出一塊空地,讓人無法相信幾分鐘前這裡還是你死我活的戰場。

  其後不久,陣營中炮火轟鳴--“強攻者”再次開火,然而這一次的目標卻是巨蠍軍。

  原來就在沙王奪取“強殲者”的時候,羅素也乘著阿紫疾風一般衝到“強殲者”跟前。

  泰凡軍根本沒有料到敵人敢於主動出擊,猝不及防之下被沖亂了陣腳,等到回過神來保護機械鎧,卻被阿紫抓住機會發動魔法,把聚集在大砲周圍的人一齊陷入流沙。

  羅素飛身躍上砲身,飛起一腳將正在添裝晶石的砲兵踹翻,抓起一把火晶石便要塞進砲口--火晶石是非常易燃的物質,一旦與灼熱的砲筒相碰,必定起火爆炸。

  “強殲者”的人工智能亦不比“強攻者”膽大,見狀驚恐的晃動砲口,哀嚎道:“嗶嗶--大哥,別這麼殘忍好不好--你穿紅衣,我也穿紅衣,大家也算親戚,應該團結友愛--”羅素綽號“紅狐”,今天恰好穿了紅色的外套,而“強殲者”亦漆成紅色,看上去果然很像一家人。

  羅素驚訝於這部機械鎧的“人性”,便騎在砲筒上笑著問它:“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團結友愛法?若是說得老子滿意,便可饒你一條生路。”

  “強殲者”嗶嗶的奸笑道:“大哥,反正我也不怎麼喜歡泰凡那小流氓,索性棄暗投明,幫你教訓精英千人團如何?”

  羅素不敢置信的問:“你背叛巨蠍軍,不怕主人責怪?”

  “強殲者”趾高氣揚的說:“嗶嗶--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我的造價,足以配置兩個精英千人團,如果我被毀掉,凱瑟琳陛下會比打了一場敗仗更加傷心。”

  羅素在砲筒上拍了一掌,笑罵道:“你這個人工智能,簡直比真正的人類更狡猾下賤!”

  “嗶嗶--承蒙大哥誇獎,我們人工智能不能吃飯也不能談戀愛,唯一隻得留戀的便只是區區一條小命而已,為了保命,讓我吃屎都肯,陣前倒戈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煩勞大哥替小弟裝上晶石,順便站遠些。”

  羅素跳下砲身,替“強殲者”裝滿晶石,警告道:“你可別耍花樣,否則休怪老子拆了你!”

  為了表達投誠之心,蓄滿能量的強攻者毫不猶豫的調轉砲口,朝著泰凡的帥旗猛轟。至少有上百巨蠍武士受到炮火波及,死於非命,泰凡的帥旗也被炸飛,幸虧他本人正在與欣然纏鬥,遠離爆炸區域,倖免遇難。

  “強殲者”的臨陣叛變驚呆了苦戰中的巨蠍武士,戰場上陷入了奇異的寧靜,人人都放下武器停止廝殺,不知所措的望著炮聲傳來的方向。

  羅素被炮聲震得耳朵嗡嗡響,回過神來在找“強殲者”,卻發現這貪生怕死的機械鎧正背對著自己飛奔,履帶捲起黃沙,一溜煙似的朝著城門方向逃去。

  羅素追上去問道:“鐵腦殼,你跑什麼!”

  “強殲者”頭也不回的嚷道:“廢話!我乾了泰凡一傢夥,萬一被他逮住,不被拆成廢鐵才怪哩。”

  不多時逃到城下,“強殲者”豎起炮筒朝著沙王喊道:“嗶嗶--大姐姐,我是純真善良的機械鎧小弟弟,我、我棄暗投明,投奔自由啦,勞駕您也把我丟上城去吧。”沙王當即滿足了它的願望。

  先行一步叛變的“強攻者”看見同伴也飛了上來,幸災樂禍的說:“嗶嗶--'強姦',我還以為你會壯烈成仁哩!”

  “小攻你不也--”

  “嗶嗶……”

  “嗶嗶……”

  兩個鐵傢夥心照不宣的嘆道:“這下我可放心了。”原來他們一直在擔心叛逃以後會遭到另一部智能機械鎧的追殺,既然大家一起“棄暗投明”,自然再無後顧之憂。

  沙漠巨人中的小弟“能”生性好奇,頭一次見到會說話的機械鎧,不由有些驚訝。滿懷戒心的問“強殲者”、“強攻者”:“最近江湖上流傳著一句口號說'機械鎧的浪漫便是那華麗的自爆',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假意投降,其實想在城裡玩自爆,與我們同歸於盡吧?”

  “嗶嗶--自爆是機械鎧的浪漫?放屁!放屁!自爆根本就是機師在譁眾取寵而已。”“強殲者”憤怒的嚷道,“據我統計,自爆以後機師十有八九安全逃生,甚至有機會換乘新鎧,而機械鎧呢,一旦自爆就百分之百報廢,再也不會有出場的機會,還'浪漫'個鬼啊?這種慷他人之慨的卑鄙做法,只有你們人類才幹得出來,並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何曾考慮過我們機械鎧的感受,我'強殲者',便是因為不甘心充當人類戰爭的砲灰,才不顧名譽受損,毅然選擇了投降。”

  “強攻者”補充道:“我也覺得自爆不可取,非但不浪漫,還很浪費--嗶嗶--老兄你還不知道吧?我很值錢哦∼”

  巨人兄弟得知兩機不會自爆便放下心來,至於它們的“機道主義”宣言,倒沒往心裡去。

  沙王與羅素成功奪取了機械鎧,欣然和小傑則活捉了泰凡與豬頭。精英千人團失去攻城利器,連團長和參謀長也失手被擒,當下樹倒猢猻散,狼狽逃離城下。欣然在城牆上看著兵敗如山倒的巨蠍軍,不禁嘆道:“大漠最強的精銳兵團戰敗逃亡的時候,與烏合之眾也沒有什麼區別,看來一支軍隊再怎麼英勇善戰,缺少傑出的指揮官亦無用武之地。”

  泰凡以為他故意諷刺自己,惱得流氓脾氣發作,任憑欣然問他什麼也不肯開口,擺明了頑抗到底。

  欣然被他氣得沒辦法,威脅道:“你若再不合作,我可要動刑了。”

  泰凡不屑的說:“老子天生就是這副脾氣,好比茅坑里的石頭,你動刑也沒用。”他信口引用了人類的歇後語,卻不知道這句話本意是罵人,不能用來自誇。

  欣然忍著笑說:“好啊,你想做茅坑里的石頭,我便如你心願--來人哪,把這混球給我鎖在馬桶上,往後大家入廁,便把他當成一只尿壺罷。”

  “哇靠!你……你不能這麼殘忍!”泰凡驚懼交加,慌忙嚷道,“我、我合作--不要把我鎖在馬桶上啊!”

  欣然擺擺手,沒好氣的說:“我現在已經對你不感興趣了,拉下去。”

  就這樣,悲慘的巨蠍國親王被踢進茅房,日夜與馬桶相擁。

  豬頭見泰凡受辱,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等欣然開口問話,便很沒骨氣的投降了

  欣然故作驚異的問道:“小胖子,你這麼沒骨氣,莫非是吃軟飯長大的?”

  豬頭腆著胖臉諂笑道:“回�閣下,小人最喜歡吃軟飯,越軟越合我的胃口。”

  欣然拍拍他的面頰,笑嘻嘻的說:“你這麼乖,我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你……”

  豬頭鬆了口氣,半開玩笑的問:“聖騎士閣下該不會把我也拴在馬桶上吧?”

  欣然搖頭笑道:“不會不會,我方一向優待俘虜,你那麼喜歡吃軟飯,我便請你吃個夠。”說罷請來巨魔長老,指著豬頭告訴他:“這是我軍今日俘獲的敵方軍官,此人長得白白胖胖,正合女巨魔的喜好,我打算把他送到甘霖谷充為牛郎,不知長老意下如何。”

  巨魔長老奸笑道:“如此甚好!老朽替合族同胞感謝少爺的恩賜。”隨即衝進來兩位五大三粗的母巨魔,把麵無人色的豬頭拉了下去。

  當天晚上,甘霖谷上空迴盪著殺豬似的慘叫,經久不息。

  ※※※※

  精英千人團戰敗與泰凡被俘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巨蠍京城。女皇凱瑟琳大為驚怒,決定親率重整旗鼓的千人團前來討伐。

  泰凡被俘十天后,女皇的鸞駕蒞臨多災多難的步行鳥天堂。需要特別指出的是,第一個趕到女皇面前報告前線慘敗、親王被俘的消息的人恰是太陽城的“叛徒”羅拉,她也因此獲得了女皇的信任和賞識,以高級參謀的身份再次隨軍出征。

  此時的太陽城已經今非昔比,受損的城門已經煥然一新,城牆也被重新加固,箭塔由四個增加為十二個。除了沙漠巨人四兄弟之外,欣然又從流放者中精選出三十二名弓箭手交給尤麗亞訓練,武裝以威力強大的爆裂弓,每四人一組鎮守箭塔。

  在這十天裡,所有巨魔與流放者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每天淩晨便集結在廣場上,由擁有豐富帶兵經驗的羅素勤加操練,教授簡單實用的戰術和陣型。

  巨魔的腦筋不怎麼靈活,戰鬥能力卻無與倫比。流放者中的苦修教徒都被派去做後勤、醫護工作,留下來的全是亡命徒,其中不乏武功高強的江洋大盜,稍加訓練便是第一流的戰士。懷著對欣然的忠誠,也出於對城市的熱愛,這支八百人的精兵團自稱“太陽衛隊”,以保衛太陽城以及太陽城的締造者為使命,實際上成了欣然的親兵團。

  欣然對“太陽衛隊”青睞有加,用最好的裝備來回報這些子弟兵的忠誠。他把城中所有懂得鐵匠技術的人手全部調來協助朱諾,源源不斷的打造出火龍槍與爆裂弓,用無堅不摧的魔法兵器替換了簡陋笨重的石器,把“太陽衛隊”打造成中洲罕見的魔武士兵團,戰鬥力一躍淩駕於精英千人團之上。

  中洲大陸地廣人稀,幾百個大兵就可以號稱兵團,千人以上的交戰便算得上大戰役了,因此太陽衛隊的規模其實並不小,再加上大部分是打不死的巨魔,一個能頂十個人類士兵,守護一座城市綽綽有餘。

  眼看著城市的防禦力量與日俱增,太陽城的居民也變得越來越自信。當他們聽說女皇凱瑟琳再次率軍前來討伐時,並沒有像前次那樣驚惶失措,認為欣然一定會像上次那樣,率領他們擊敗侵略者。

  然而事與願違,當巨蠍兵團再次兵臨城下之時,一頭外形奇特的鋼鐵巨獸出現在敵陣前方,徹底摧毀了守城者的自信。

  巨獸體表漆成深黃色,與沙漠融為一體,具有很強的迷彩效果。巨獸有著龍的頭顱,蜘蛛一般球形的身體和八根瘦硬的鋼腿,兩隻機械臂末端生有對稱的四根利爪,閉合後有如鑽頭,張開時則像海星。巨獸的屁股上生有一條鋼鐵蠍尾,一尊砲塔坐落頂端,儼然毒刺。

  對這部“四不像”式的機械鎧,欣然並不陌生。數月前在沙漠小鎮卡撒,他曾親眼目睹凱瑟琳駕駛著它橫掃車站,輕而易舉的摧毀了龐大的列車獸。

  欣然這段時間光忙著修城練兵,竟忘了修復血色蓮台二號機,沒有可用的機械鎧,拿什麼與巨蠍女皇對抗呢?正在憂愁的時候,卻見羅素目不轉睛的盯著城下的鋼鐵巨獸,似乎發覺了什麼。

  欣然自從出道以來全賴這位江湖經驗豐富的老哥指點迷津,於是問道:“老哥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嗯……真是很奇妙的緣分啊!”羅素露出苦澀的微笑。

  “是說巨蠍女皇的機械鎧?”

  “不錯,如果我沒看走眼,那部機械鎧也是聖杯之亞歷山大的作品。”

  欣然下意識的把那醜陋的四不像與優雅的“血色蓮台”相對比,不由得皺起眉頭,無法想像美醜對比如此強烈的兩部機械鎧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我聽說亞歷山大迄今為止只完成了十一部機械鎧,算上血色蓮台二號機,也不過十二部,這部機械鎧如果真是他的作品,恐怕名氣不小吧。”

  羅素點了下頭,接著有搖搖頭。“NO.A09-掠食者的名氣的確很大,但是它的名字卻又是人們所不願意提及的,包括亞歷山大本人,都把這部機械鎧看作厄運的象徵。”

  “掠食者!”欣然不由得驚呼起來,“原來這醜八怪就是大名鼎鼎的'機械惡魔'掠食者!”

  掠食者,在亞氏作品中的編號是“NO.A09”,是亞歷山大的第九部傑作,也是他首次在機械鎧上嘗試應用人工智能技術。

  亞歷山大一直堅持“人機互動”原則,在他看來,優秀的機師是一部機械鎧身上最重要、最人性化的組成部分,說成是零件亦不過分。既然秉承了這樣的理念,為何又要發展人工智能技術呢?誰都知道,一旦人工智能成熟起來,機械鎧就不再需要機師了。

  其實亞氏所為亦有苦衷。原來,這部掠食者,是出於特種戰術的需要才被製造出來的。其特色便是能夠在三千尺深的地層下自由潛行。

  亞氏鑑於中洲能源匱乏,晶石深埋地下,開採不易,故而萌發了製造一部勘探礦藏專用的地下工作機械鎧制的念頭,於是便有了“掠食者”的構想。

  這部以“土晶石(主要成分是高純鈾)”驅動的巨型機械鎧如同絕大多數亞氏作品,也加裝了“騎獸變形系統”。平時是怪獸的樣子,變成騎獸後兩隻大螯在前方合攏,變成一台無堅不摧的勘探鑽頭,而機械鎧主體則變成了流線型的船身,稱為“勘探潛艇”。“勘探潛艇”以核裂變引擎驅動,馬力之強勁足以鑽透最堅硬的岩層。(就像電影《地心末日》中的地下火箭)

  還是出於採礦的目的,掠食者腹中建有高溫熔爐,可以即使冶煉、提純開采出來的礦石,從而成為一座集開採、冶煉為一體的活動“冶金廠”。

  為了抵禦生活在地層下的魔獸,亞歷山大還給“掠食者”加裝了兩門大口徑機關炮。比較小隻的穴居地精用機關炮就能對付,萬一碰上恐爪怪、巨龍之類的勁敵,其王牌武器“尾部核子火箭炮”--相信不會有人懷疑核彈頭的破壞力--便可大展神威了。單憑核子火箭炮,“掠食者”便可單機攻陷任何自詡固若金湯的城池,反過來講,亦有單機鎮守一座要塞的實力。有這鋼鐵魔星坐鎮,千軍萬馬亦不足掛齒。

  掠食者的體形酷似蜘蛛,八隻腳正如血色蓮台的相位引擎,提供了全方位快速移動的機動力,近戰亦有鐵螯鉗殺與龍首利齒吞噬攻擊相配合,輔以雙螯噴射出的數千度高溫的金屬溶液,整體攻擊力在陸戰機械鎧中名列前茅。

  為了保護核子引擎和煉鋼爐,掠食者的裝甲也是首屈一指的厚實。超強攻擊力加上超強防禦力,除了不會飛,再找不出任何美中不足之處。

  地殼深層沒有空氣,人類駕駛員顯然無法生存,為此亞歷山大動用了被封印的颶風巨人遺產,給掠食者裝備了人工智能機師“維納斯”。他一廂情願的認為維納斯是最完美最聰明的人工智能,甚至遠勝人類機師。掠食者的外形是何等的醜陋,配上“維納斯”這名字,豈非滑天下之稽?亞歷山大明知道會引來嘲笑也不在乎,天才往往也是偏執狂,他認定“掠食者”是美神,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呢。

  如此卓越的機械鎧,只用來開礦豈非可惜?在戰場上,掠食者亦有大展宏圖的潛力。

  從軍用的角度看,掠食者似乎是為了偷襲戰專門開發出來的“地下潛艇”。地層幽深黑暗廣闊無邊,比之大海更加不可琢磨,一旦掠食者潛入地殼,最完美的防禦設施也將不攻自破。因此,掠食者被稱為“戰場上的鋼鐵刺客”。

  在亞氏作品中,掠食者算不上最強的,但它無疑是最可怕的。別的機械鎧再怎麼厲害,至少還有抵禦的可能,而這部陰險的刺客卻是防不勝防的--它所決定的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戰爭,甚至一個國家的命運。

  有心人很快注意到了“掠食者”的問世,在發布會召開之前便雲集到機械都市,競價收購掠食者。其中幾位最有實力的競爭者,自稱某某礦產開發商,其實是受了各大軍事強國僱傭,不惜一切代價獲得機械鎧。

  對其它競爭者,亞歷山大可以不理睬,可是對聖國軍方也派來了高級官員卻不能拒之門外。軍方向這位天才機械術士開出的條件是:只要你用掠食者來“愛國”,國家就不惜一切代價報答你。黃金、美女、榮華富貴,法王兼機械都市大主教,只要亞歷山大點一下頭,人間的最高享受與教廷的最高權利便唾手可得。

  亞歷山大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在政治強權面前低頭,可拒絕就意味著叛國,難免殺身之禍。他也想過銷毀惹來麻煩的掠食者,然而身為一個機械術士,他實在不忍放棄心血的結晶。

  就在左右為難的時候,雲集在機械都市的外國軍火商風聞亞歷山大要把掠食者賣給聖國軍方的謠傳,紛紛起了歹心,宣稱如果他們得不到掠食者,也不會讓別人得到。連夜糾集僱傭軍圍攻機械鎧工場,試圖強行奪走掠食者。

  亞歷山大眼看大禍臨頭,毅然決定讓“機師”去決定機械鎧的命運。在工場即將失守之時,他給維納斯輸入了人工智能的最高--也是最危險--的程式:自主判別是非善惡。

  擁有了獨立人格的“維納斯”衝出地下工場,殺死了所有夢想成為她的主人的妄人,傲然挺立在人類的街道上。她掃視腳下渺小而膽小的人類,無法相信他們與製造出自己的偉大父親竟是同類,這樣的人類是不配當她的主人的,失望之下,便帶著亞歷山大離開工場。

  此時聖國軍隊也聞風開進機械都市,在鎮壓了軍火商的叛亂後,驚見“掠食者”橫空出世,恐懼之下竟不顧亞歷山大的勸阻發起攻擊。

  “維納斯”勃然大怒,奮起還擊,在屠殺了大量的聖國士兵之時也殃及了不少平民。聖國軍意識到掠食者陷入暴走,除了將之摧毀別無他法,便調來鎧武士兵團圍攻。

  面對形形色色的鋼鐵同類,掠食者顯得寡不敵眾,轉眼間晶石能量即將耗盡,毀滅只在瞬息之間。維納斯運算出了戰爭的結局,卻不甘心剛剛誕生便離開人世。她彈出救生艙,把父親亞歷山大送到城市中唯一安全的地方--地下防空洞。而後轉身攀上教廷高塔,昂起尾部砲塔,對這座人類科技的中心都市發起了末日審判。

  核子火箭炮摧毀了鎧武士兵團,也毀掉了大半座城市,數千人在核爆中死於非命,核擴散引發的放射病在之後幾年裡陸續奪走了上萬人的生命。直至今日,機械都市的居民對那場慘絕人寰的核戰爭仍記憶猶新。

  在那之後,掠食者潛入地層,從此銷聲匿跡。各國官方宣稱掠食者在“日前發生於機械都市的一場意外火災”中銷毀,無非是安慰民心的虛假宣傳。誰也不希望這部鋼鐵死神再出現在自家的大門口,可是卻有不遺餘力的派遣珍寶獵人去尋找其下落,然而一直勞而無功。

  亞歷山大本人在那次世界末日般的大災難中僥倖逃生,在適逢其會的老友“百獸天尊”花無忌的保護下避難羅摩,直到多年以後聖女王繼位,撤銷了對他的追殺令,才心有餘悸的重返機械都市。

  當有人問起掠食者的下落,亞歷山大要麽裝瘋賣傻的說:“什麼掠食者?老爺我不知道那種東西!”要麽直言相告:“那孩子正在環遊世界,為了挑選一位配的上她的主人。”


第六集·第八章掠食者

  擁有美神之名的無敵機械鎧,孤獨的在大地上流浪,翻過高山,穿越大海,只為尋找一見鍾情的機師--這將是怎樣一曲振奮人心的傳說啊。

  在掠食者失蹤的那些年裡,不知有多少雄心勃勃立志橫行天下的少男少女,仰望璀璨星空,憧憬著同一個夢:終有一天,大地在腳下顫抖,猙獰的鋼鐵巨獸自赤熱的岩漿中升起,匍匐在自己面前……

  凱瑟琳當時亦是花季少女,與有心人不同之處在於,她生在消息閉塞的大沙漠,對掠食者失蹤的消息一無所知。且是王室庶出,自從蠍子王菲利浦駕崩後便受到排擠,不得不遷出皇宮,與寡母幼弟隱居在沙漠中。

  年幼的凱瑟琳為了家計從早忙到晚,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國之君,然而命運卻把她推向了始料未及的方向。

  那是掠食者失蹤第七年的春天,一日凱瑟琳與幾名女伴在河畔洗衣,忽然一頭黃銅色的鋼鐵巨獸躍出沙灘,多數女伴被當場嚇昏,其餘的也尖叫著逃走。凱瑟琳雖然害怕,卻沒有逃走。她凝望著巨獸龍首上火紅的眸子,心情既恐懼又有說不出的激動。她說不上為何如此,但卻平生第一次感覺到難言的渴望--面前的巨獸,就是她一直想要擁有而不可得的珍寶。

  巨獸與少女對視良久,而後發出柔和甜美的女聲:“小姑娘,告訴我你的名字。”

  凱瑟琳毫不膽怯的如實相告。

  巨獸說:“我走了很遠的路才來到這裡,肚子很餓,請給我一塊土晶石。”

  凱瑟琳丟下木桶奔回家中,把自己所有的首飾、衣服拿到集市上賣掉,換錢買了一塊上品土晶石。當她把晶石捧到鋼鐵巨獸面前,巨獸滿意的說:“我是偉大的機械術士聖杯之亞歷山大的女兒維納斯,你面前的機械鎧叫做掠食者,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的主人。”

  少女與富有傳奇色彩的機械鎧結下因緣,凱瑟琳的人生瞬間逆轉,短短幾年便攀上了前所未有的顛峰,成為巨蠍王國的最高統治者。掠食者以事實證明了人們的預言--她的存在將改變一個國家的歷史。

  凱瑟琳沒有受過專門的機師訓練,卻不影響她駕駛掠食者。她需要做的僅僅是發布作戰指令後,一切操作全由人工智能“維納斯”完成,作戰效率比一般的機械鎧高很多。如果她做出了錯誤的指令,“維納斯”亦會予以警告,以免貽誤戰機。掠食者雖然找到了主人,卻仍存在不安定的因素,機械都市發生的悲劇仍深深保留在她的記憶體中,除非是凱瑟琳親自駕駛,維納斯拒絕替其它任何人作戰。

  日后凱瑟琳以“掠食者”的人工智能為藍本,製造出了攻城用機械鎧“強殲者”、“強攻者”,其厭戰情緒同樣繼承下來,因此當她看見他倆出現在敵方的城頭上,並不覺得意外。

  “強殲者”、與“強攻者”眼見女主人親臨城下,也嚇成了縮頭烏龜。

  強殲者提醒欣然:“嗶嗶--你可別妄想用我們來攻擊女皇陛下的機械鎧--”

  強攻者也說:“掠食者的人工智能是我們的母親--嗶嗶--我們可不想當不孝子!”

  欣然好氣又好笑的說:“生了這麼沒用的兒子,你們的媽媽想必也是膽小鬼。”

  強殲者冷笑道:“你下去跟女皇陛下打一架,就曉得我媽媽的厲害啦!”

  欣然毫不退縮的笑道:“我正有此意。”

  羅素憂心忡忡的問:“二號機尚未修復,你拿什麼跟凱瑟琳打?”

  欣然從容的說:“老哥別擔心,掠食者有多厲害我不了解,但巨蠍女皇的為人我卻清楚的很。我曾經跟她打過一次交道,自信不費一兵一卒化解圍城之難。”

  羅素狐疑的說:“莫非凱瑟琳也是你的女朋友?”

  欣然搖頭笑道:“現在還不是,不過我正打算把這朵'大漠名花'移栽到自家的花盆裡。”

  羅素苦笑道:“我越來越覺得你神通廣大,彷彿天下的美女全都中了邪,一個接一個的爭著往你手心裡跳。”

  欣然嘆道:“老哥你把我看得太高了,其實我又何嘗想得罪這些刺人的玫瑰花,先是霸王花和水鏡,現在又添了一個蠍子精,全是躲也躲不開的女煞星,若不打起精神,採不到這朵名花不說,倒要被她蟄上一針呢。”說罷吩咐沙王打開城門,獨自縱馬出城與凱瑟琳談判。

  行至巨蠍軍陣前,高聲喝道:“女皇陛下,可否過來與在下說句話。”

  掠食者艙門打開,升起一把交椅。紅群迤地凱瑟琳依舊是在卡撒時的打扮,赤足裸臂長髮披肩,只是沒有戴皇冠,腰間佩著一口鑲嵌寶石的短劍,顯得英姿颯爽。

  出征之前凱瑟琳便從羅拉口中得知欣然是太陽城的主人,對這位一再給自己添麻煩的聖騎士既惱恨,又有一絲不可告人的思戀。連日來心急如焚趕來此地,表面上是為解救弟弟,其實另有隱衷,不言而喻。

  在城下初見欣然前來,凱瑟琳的心情很是興奮,然而一眼看見他所騎乘的半人馬,笑容頓時僵死在臉上。斜著眼睛瞟了尤麗亞一眼,酸溜溜的說:“唷∼蘇騎士,才幾天沒見便把機械馬換成了美麗的小母馬,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哩∼”

  欣然裝作沒聽出她話中的諷刺之意,撫摸著半人馬女郎的髮絲笑道:“尤麗亞,陛下誇你美麗呢,還不快道謝。”

  尤麗亞雖是初見凱瑟琳,女人特有的敏感卻使她覺察出這位權勢遮天的小女皇暗戀主人,且在吃自己的醋。於是乖巧的跪伏在凱瑟琳腳下,嬌聲道:“尤麗亞叩見女皇陛下,陛下的風儀舉世無雙,小女子自慚形穢,美麗二字愧不敢當。”

  凱瑟琳兩眼望天,傲慢的說:“你是蘇騎士的什麼人哪?”表情裝作漫不經心,語氣卻很緊張。

  尤麗亞恭順的答道:“奴婢是蘇少爺的僕魔。”

  凱瑟琳鬆了口氣,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也有很多僕魔,可是沒有拿一個比你漂亮。”

  這時掠食者腹中傳來陌生女人柔美的嗓音:“凱瑟琳,你似乎忘了把我計算在內呢。”

  凱瑟琳吐吐粉舌,扮了個鬼臉笑道:“維納斯姐姐,你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愛、最溫柔的姑娘,我們人類女孩是遠遠比不上的。”

  人工智能“愛美神”聞言輕笑道:“你這小丫頭,越來越會吹捧人了呢,好吧,那我這個天下第一美女,便封你做天下第二美女,僅次於我,至於蘇小子的馬兒,就算是天下第三好不好?”

  凱瑟琳窘笑道:“維納斯姐姐,我正在跟蘇騎士談判,你可不可以暫且保持沈默,因為你的話實在太多太多,說起來就沒個完……”

  維納斯幽幽的說:“那你們就不要講話,聽我一個人講故事好啦。我跟你說哦,從前我渡海去絹之國遊玩,曾見到一隻長了九個腦袋的梟,梟是一種很醜很醜的大鳥你知道吧?我就說九頭梟啊,她的九個腦袋聚在一起開會,然後爭論哪一隻腦袋比較漂亮,爭來爭去沒有結果,就打了起來,結果呢,哈哈∼你不知道,好搞笑啦--”

  她正說得開心,有一個人卻聽得不耐煩了,尖聲喝道:“閉嘴--醜八怪!!”

  掠食者憤然昂起頭顱,紅瞳中射出兩道電光,凝在尤麗亞臉上。

  “不……不是我說的……”半人馬女郎連忙擺手。

  “是誰膽敢罵老娘醜,不怕死的就站出來!”維納斯揮舞著兩隻大螯罵起街來。

  一道紅光自欣然腰間電射而出,立在沙地上化為少女。

  “是我罵你醜八怪,怎麼樣,你還能咬了本姑娘的鳥去?”原來是同樣喜歡嘮叨個沒完的紅魔女朱諾。

  “咦?你這死妮子好生可笑,你是個女人,何來的鳥讓老娘咬?”

  朱諾嘿嘿奸笑,突然撅起下體,果然有條陽物一柱擎天。嚇得維納斯放聲尖叫,連凱瑟琳也羞得皺眉側過臉去。

  “變態!臭人妖!老娘今天非要咬掉你的禍根不可!”掠食者彈出大螯,直取朱諾胯下。朱諾飛身躍起,落在欣然肩上,變成一隻小貓似的袖珍娃娃。向掠食者招手挑釁:“來呀,來呀,來咬我啊!”

  欣然把她拎下來塞回劍鞘,沒好氣的說:“你再多嘴多舌,我便把你變成馬桶塞子!”

  朱諾扭著劍身抱怨道:“主人啊,你好不公平!那鐵皮潑婦嚷嚷個沒完你不管,人家才說了沒幾句話你就發脾氣。”

  欣然笑道:“別人講話與你有何關係?”

  朱諾義憤填膺的道:“我朱諾為人惜言如金,平生最恨潑婦嚼舌,聽她唧唧歪歪沒完沒了,便頭痛的想發狂啊∼∼!”

  欣然被她的“冷笑話”寒得頭皮發怵,一時無以答對。凱瑟琳也嬌聲埋怨維納斯的失態。“姐姐是高貴優雅的'愛美神',怎麼可以像潑婦罵街似的大呼小叫?”

  維納斯被這記馬屁拍得心花怒放,不再開口。

  凱瑟琳轉過頭來,恨恨的瞪視欣然:“騎士閣下,是時候清算咱們的舊賬了!我問你,三個月前在卡撒,你為何不辭而別,莫非堂堂聖騎士竟是個膽小鬼?”

  欣然笑道:“如果你說得是那次的決鬥,我很抱歉,的確是我沒能按時趕到,其中固然另有苦衷,不過時過境遷,再說也沒意思。”

  凱瑟琳心裡早已把欣然當成英雄好漢,縱使在他違約不來決鬥之後,仍然千方百計的替他找藉口,一會兒懷疑是路上遇見了無法脫身的麻煩,故而無法按時赴約,一會兒擔心是被沙爆活埋,一會兒又擔心被魔獸拖走吃了……今天聽他親口表白卻有隱衷,不禁生出“如我所料”的驚喜。嬌嗔道:“我偏要你說嘛!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比我們的約會更重要?”

  身後的巨蠍武士聽了她的話紛紛大搖其頭,不約而同的想,這口氣哪裡是叱責敵人,分明是小女生向情人撒嬌的調調……城上的眾人也覺得氣氛古怪,暗笑繼流氓親王之後又來了個懷春女皇,巨蠍一族竟出些活寶。

  欣然卻沒有發笑,擺出追憶往事的表情說:“那日我離開卡撒鎮去取機械鎧,不料途中遭遇沙暴--”

  凱瑟琳拍手笑道:“果然是沙暴,我早就猜到啦!”忽然發覺欣然表情古怪,這才驚覺失態,訕笑道,“不好意思哈,我又打岔了--你繼續說。”

  欣然繼續胡謅:“我好不容易在沙暴中脫身,到了寄存的地方一看,機械鎧已經被埋在沙丘下,無奈之下只好獨自挖掘……忙到天黑,總算把機械鎧挖出來了,哪知砂中突然竄出數條紫色的魔獸--”

  凱瑟琳尖叫道:“我就知道有魔獸--果然又被我猜中,我真是太厲害啦!”

  欣然忍無可忍的怒道:“既然你什麼都能猜到,又何必問我!”他以為凱瑟琳一早就看穿自己說謊,故而加以取笑。

  凱瑟琳連忙擺手陪笑:“是我不好,不該打岔,你快別生氣,繼續說吧。”

  欣然狐疑的盯著她,實在想不通凱瑟琳肚子裡藏著什麼鬼胎。他越發覺得這小女皇的脾氣和霸王花有些相似,耿直中透著奸詐,天真裡藏著機警,很有些大智若愚。其實他又誤會了,凱瑟琳也好,霸王花也好,都沒有壞心眼,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肯相信人家的赤子之心。

  凱瑟琳見他負氣不肯開口,便滿臉堆笑的討好搭訕:“蘇騎士你有所不知啊,那日你遇見的魔獸乃是沙漠中一種很可怕的生物,樣子酷似蠕蟲,卻足有列車獸那麼大,叫做紫蟲,只一條便足以毀掉一座城鎮,你遇到那麼多條還能安然逃生,不愧是了不起的聖騎士!”

  欣然怒道:“我什麼時候威震天下了?你別說些夾槍帶棒的昏話,你既然認識紫蟲,可知道紫蟲厲害在哪裡?”其實是他自己尚未想好信口胡謅出來的魔獸有何本領,故而用話擠兌凱瑟琳,讓她替自己圓謊。

  凱瑟琳毫不猶豫的說:“紫蟲的厲害之處有二,一是口中噴吐的酸液,劇毒無比,且能融化任何金屬--”

  欣然拍腿叫道:“就是那見鬼的酸液!毀壞了老子的機械鎧!”

  凱瑟琳興致勃勃的說:“酸液還不算什麼呢,紫蟲龐大的身軀裡藏著一扇通往異空間的次元門,舉凡被他吞下的東西,永遠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欣然嘆道:“就是就是,我的機械馬就被它們吞了,從此變成外星流浪馬。”

  凱瑟琳同情的說:“你丟了馬,機械鎧也壞了,當時的處境想必很危險。”

  欣然豪氣乾雲的笑道:“危險那是當然的,不過我呢,倒也不怎麼害怕。”

  凱瑟琳雙手捧在胸口做崇拜狀, 問他:“蘇騎士,你是怎麼打敗紫蟲的,我當初駕駛掠食者也僅能與三頭紫蟲打成平手呢,你遇見那麼多,又沒有機械鎧護身,我實在無法想像仍有取勝之道。”

  欣然笑道:“單憑力量,我們人類當然無法與巨大的魔蟲抗衡,所以才要動腦子嘛。我發現紫蟲雖然兇猛,眼睛卻不是特別的大……”說到這裡,他刻意拖長語調。

  凱瑟琳果然接口附和:“豈止不大,簡直是非常之小!紫蟲生活在砂土深處,極少在陽光下活動,久而久之眼睛退化,視力貧弱的很。”

  欣然點頭道:“陛下見多識廣,如果當初是你遇見紫蟲,一定馬上就能想出對策,我卻直到生死關頭才發現紫蟲的這一缺點,於是便故意走近一頭最大的紫蟲,吸引它追著我跑。我領著他超比較小隻的紫蟲衝去,兩隻紫蟲相撞,大的便把小的囫圇吞了下去,等它醒悟誤傷了同類,小紫蟲已經陷入次元門,再想吐出也來不及了。我就這樣牽引著它四處兜圈子,直到把其它的紫蟲吞光,最大的那隻吃了太多同類,鬧起了肚子,便自行爆掉了。”

  凱瑟琳聽得眉飛色舞,手摀心口讚歎道:“你真聰明,竟想出這一招驅虎鬥狼的妙計,想必在戰場上亦是一位足智多謀的將才,難怪我弟弟雖掌握著精英千人團仍不是你的對手。”

  欣然慚愧的笑道:“陛下過獎了,其實我是狐假虎威。”

  凱瑟琳不以為意的笑道:“都無所謂啦,反正我覺得你特別厲害!還有哦,紫蟲死亡時腹中的次元門也會隨之崩潰爆炸,破壞力不遜於炸彈,你能逃脫,可見運氣非常之好。”

  欣然悻悻的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背上現在還留有當時被炸傷的疤痕呢,”說著便要掀衣給她看,接著做出醒悟失態的表情,羞笑道:“抱歉,光顧著說話,差點幹出傻事。”

  凱瑟琳掩口竊笑道:“嘿,我覺得你傻傻的樣子很可愛呀,況且我剛才也犯了好幾次傻,有你作陪心里平衡了許多。”

  欣然見她敵意全消,便繼續說道:“我費盡心機幹掉紫蟲,拖著殘破不堪的機械鎧返回卡撒,希望向你說明情況,修好機械鎧之後再戰,可是到了卡撒,早已錯過約定的時間,你已經不在了。”

  凱瑟琳追悔莫及的嘆道:“早知如此,我就該多等幾天嘛!”

  欣然柔聲安慰道:“這不能怪你,畢竟是我爽約在先。我問了留守在卡撒的巨蠍人,得知你已經返回京城,深為遺憾,不願在你眼裡落下膽小鬼的惡名,於是便帶著機械鎧追上來,一路上穿越大漠,直到步行鳥天堂才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我在郵局問明了巨蠍京城的所在地,便想去京城找你--”

  凱瑟琳感動的眼圈發紅,嗚咽道:“你真是個大傻瓜!人家不過等了你一天一夜,你卻追著我跑了三個月!我從來沒想到世上還有像你這麼傻的男人! ”

  欣然苦笑道:“對我們聖騎士而言,榮譽比生命更重要。”

  凱瑟琳淒然道:“可惜我國半個聖騎士也沒有,不然……”不然怎樣,她倒沒說。總之是被欣然的“高尚情操”感動的快要哭出來了。

  欣然接著又說:“陛下的風儀與品格我是很欽佩的,不過--也許我不該說你的子民的壞話--你的手下人實在讓人無可奈何。”

  凱瑟琳緊張的問:“有巨蠍人找你的麻煩?”

  欣然回身一指太陽城,沈聲道:“如果不是巨蠍一族欺人太甚,以狩獵魔獸為名滋擾百姓,還公然闖進我們聖國的機械樹種植園強行勒索,搞得綠洲上的各族百姓無法安居,我們又何苦費力築城禦敵!”

  凱瑟琳聽了他的話,氣惱的質問左右:“到底是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一名副官慌忙上前�報:“啟�陛下,這一帶是塞弗法師的薔薇十字軍的勢力範圍,與我等無關。”

  凱瑟琳怒道:“塞弗法師先在哪裡?”

  副官答道:“法師已經戰死,薔薇十字軍也名存實亡,尚待陛下與羅摩王子重新組建--”

  凱瑟琳一頓足,掠食者突然一甩尾巴,將那副官推倒在地。

  “陛下息怒……小、小人……”嚇得他跪地求饒。

  凱瑟琳起身怒斥道:“別跟我提什麼羅摩王子!迪奧那個大騙子拿了我國大筆的晶石,又肆意掠奪僕魔,至今沒付給我一分錢不說,在東北鐵路的所有權上也不肯表明立場,擺出不干涉的姿態,其實是想在聖國與我國之間左右逢源從中漁利!我上了他一次當,決計不會上第二次!什麼狗屁薔薇十字軍,從今往後,再也沒有這一編制,誰敢再提,寡人便砍他的腦袋!”

  轉身面向欣然,誠懇的說:“蘇騎士,薔薇十字軍得罪了你,然而塞弗也被你所殺,彼此互不相欠,這段恩怨可否就此了解。”

  欣然頷首笑道:“求之不得。”

  凱瑟琳行事乾脆利落,解決了薔薇十字軍的糾紛,又把話頭引到太陽城與巨蠍王國的敵對立場上。

  “既然禍首塞弗已經不在人世,你我之間再無敵對的理由,很應該劃敵為友。”

  欣然笑道:“如果陛下真有劃敵為友的誠意,就請先撤軍再談其它。”

  凱瑟琳笑著反問:“那麼蘇騎士又何以表達誠意呢?”

  欣然揮手一招,城頭上推出兩人。

  “陛下撤軍,我便交還泰凡親王與朱特參謀長。”

  凱瑟琳遠遠的看見弟弟安然無恙的站在城頭上,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嘴上卻不肯退讓:“只是釋放戰俘還不夠,閣下必須交出城池,並保證此地居民永不作亂。”

  欣然沒想到她這麼貪心,竟然打起了太陽城的念頭,氣極反笑:“請恕在下愚鈍,無法理解陛下的心理,步行鳥天堂隸屬聖國疆域,太陽城是我和朋友們一磚一瓦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憑什麼要拱手相讓。”

  凱瑟琳傲然道:“閣下未免太孤陋寡聞了,自從本人宣布收回東北鐵路那天開始,大漠之海便是我巨蠍王國的國土,你在我的地盤上修建城市,形同造反,我不治你的罪就算法外開恩了。”

  欣然聞言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挺可愛的女孩子,怎麼一談起國事來就變得面目可憎呢。”不由得搖頭嘆息。

  凱瑟琳見他無意退讓,便緩和了語氣道:“蘇騎士,你我兩次邂逅,也算有緣,我很願意跟你做好朋友,何必為了大沙漠上的寥寥草民傷了和氣呢?況且大漠之海在你們聖國眼中乃是毫無價值的不毛之地,縱有疆域糾紛,聖女王本人尚且不致一詞,你又何苦替人出頭。”

  欣然冷笑道:“女王日理萬機,哪有空來這窮鄉僻壤解決小小的糾紛,我身為女王的聖騎士,有義務代表聖國與你談判,絕不能坐視國威蒙羞、國土分裂!”

  凱瑟琳怒道:“你這麼說,就等於向我巨蠍王國宣戰!”

  欣然笑道:“我連你親弟弟都打了,還怕你這個姐姐?”

  凱瑟琳氣苦的頓足嬌嗔:“你這個人怎麼沒腦子呢!就算你是聖國的騎士,為國效忠也該有個限度吧?你在這裡苦守孤城,可曾得到過聖國官方一絲一毫的援助,一句話的讚賞?完全沒有吧?難道你還不明白你所不惜犧牲生命保護的城市,在你的國家和統治者眼中根本就無足輕重--根本不值得為了你的城市與我國翻臉! ”

  她的話恰中了欣然的要害。一直以來他枯守沙漠古堡,先是等候官方派來交接的郵差,接著又苦苦等候聖國沙漠軍團的增援,結果等來等去望眼欲穿,卻等到了兩手空空。

  欣然比凱瑟琳更清楚聖國不欲破壞維持了一百二十年的和平格局,更不會為了區區荒漠邊境與不友好的鄰邦兵戎相向,自己所作的一切,到底是何苦來由?愛國嗎?他既無此高尚情操,國家也羞於讓一個花花公子承擔衛國殊榮。為了聖女王嗎?他雖然與龍兒有一段情,可跟他有感情乃至肉體關係的女人還少嗎?每個女人都讓他如此拼命,多少條命也不夠拼。

  說到底,修建太陽城只是他的即興之舉,不妨說只是一個好玩的夢想,本來就沒打算以城主自居,更沒有準備為之爭取自由。一切責任全伴隨夢想的事先而來。太陽城凝聚了他的心血和感情,保護這心血與感情,便是他如今淤血沙場的理由。

  “我才不管什麼疆域糾紛,一不看你的面子,二也不買聖女王的賬,我只認一個理--太陽城是我與當地居民的血汗結晶,承蒙當地父老�舉,推我出來主事,為了保護綠洲居民共同的家園,本人不惜以一己之力挑戰巨蠍王國!”

  欣然的豪言壯語響徹天地,城上城下敵我雙方為之震驚得鴉雀無聲。凱瑟琳緊咬朱唇,臉色瞬息萬變,心中五味雜陳。她固然恨欣然的絕不妥協的強硬立場,同時少女的芳心也深深被這白衣美少年的英雄氣概打動,一時間愛恨難分,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令她左右為難的冤家。

  “男人啊,真是無法理解的動物……”巨蠍女皇凝眸望著馬背上的欣然。發出了無奈的感嘆。

  欣然微微一笑,仰望天穹喟然嘆道:“陛下,男人這種動物,倘若沒有魂,便算不上真正的男人。”

  “什麼是魂?”

  “為保護所珍愛的人和東西而戰鬥,這便是魂--魂在燃燒的男人是不可戰勝的!”

  凱瑟琳被欣然的氣勢感染,亦激起了鬥志,揚眉喝道:“我偏不信邪,今日定要與你分出勝負!”

  欣然笑道:“當初在卡撒錯過的決鬥,挪到此時此地亦是天作之合。”

  凱瑟琳毫不退縮的說:“決鬥延期,賭注便要加倍!如果我勝了,太陽城和你的人全要歸我所有!”

  欣然驚訝的反問:“你要我的人幹什麼,哈哈∼招駙馬嗎?”

  凱瑟琳俏臉羞轟,硬起頭皮惡狠狠的說:“我要你臣服在我的腳下,替我帶兵打仗征服聖國--把聖女王從她的御座上拽下來,換我坐上去!”

  欣然對她的野心大感好笑,搖頭道:“你太高估我和你自己的能量了。”

  凱瑟琳眼中閃著狂熱的光彩,興沖衝的說:“三流的統治者摧毀城市,二流的統治者征服城市,一流的統治者卻在締造城市!我這個二流的統治者再加上你這個一流的統治者,我們的組合將所向無敵!”

  欣然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的說:“等你真的贏了再做夢也不遲,如果我贏了,巨蠍王國從此對聖國俯首稱臣,不得犯疆半步,並且退還東北鐵路大漠之海沿線的一切權利--”

  “只有這些?”凱瑟琳對他的胃口不太滿意。

  欣然微微一笑,補充道:“再加上你這朵大漠名花。”

  凱瑟琳羞笑道:“怎麼,聖騎士閣下迷上本女皇了?”

  欣然好整以暇的還了一句:“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微笑,含情脈脈的秋波沖淡了殺氣。

  凱瑟琳仰望城頭,除了被俘的強殲者與強攻者外不見其它機械鎧,便問欣然:“閣下的機械鎧何在?”

  欣然聳肩嘆道:“被紫蟲咬壞了,還沒修好哩。”

  凱瑟琳笑罵道:“大傻瓜!你連機械鎧都沒有,拿什麼跟我打?”

  欣然滿不在乎的說:“給我三天時間便可修復。”

  凱瑟琳狡猾的說:“如果我趁這三天時間攻城,或者乾脆現在就把你擒獲,豈非不必費力決鬥便可大獲全勝。”

  欣然從容笑道:“如果你真幹得出來,就不是我所認識的凱瑟琳陛下了。”

  凱瑟琳芳心甜蜜,笑盈盈的說:“放心啦,對別人我或許幹得出來,對你,才不肯呢!與失去一座城市相比,失去你的尊敬會更讓我難過。”

  欣然拱手正色道:“君無戲言,陛下好自為之!”

  “哎--”凱瑟琳不太適應欣然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

  “後會有期!”欣然撥馬回城。

  “唉……”凱瑟琳徒勞的伸出手,卻無法挽留絕塵而去的少年。癡癡的望著他的背影,巨蠍女皇的芳心已經被無跡可尋的情絲牢牢捆住了。

  尚在黯然傷神,卻見城門處走來兩個人,正是被俘的泰凡與朱特。欣然主動釋放人質,表示出極大的誠意。此時巨蠍軍再無顧忌,只消掠食者甩甩尾巴發射核彈,或者潛入地層趁機攻城,太陽城便難逃滅頂之災。

  然而凱瑟琳深為欣然的光明磊落所傾倒,非但沒有攻城,反而下令撤軍,解除了包圍圈。

  城頭上的諸人一直捏了把冷汗,知道巨蠍人撤出五里之外才鬆了口氣。欣然卻面不改色,嘴角始終掛著輕鬆的笑容。他敢放走人質,就是確信凱瑟琳絕不會失言。只憑兩次邂逅,只言片語,他便摸清了巨蠍女皇的性情。

  退兵之後,羅素走過來笑道:“老弟,你剛才在城下與巨蠍女皇談判,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老哥忍不住有些崇拜你呢。”

  欣然笑道:“其實我現在也有點崇拜剛才的自己,可惜生來不是做英雄好漢的材料,終究要被打回原形。”

  羅素慨嘆不語,沈吟良久後問道:“剛才你對凱瑟琳說得話,可是真心的?”

  欣然沈聲道:“字字發自肺腑。”

  羅素用力抱了下欣然的肩膀,感慨萬千的說:“老弟,你要倒大楣了。”

  欣然茫然不知所措,卻沒想到自己的一席話在城中激起了巨大凡響--他馬上就要面對太陽城所有居民的感動與激情,那千人一聲狂熱的歡呼,絕非人類脆弱的耳膜所能經受的起的。當他走下城頭,立刻被激動的人群高高舉起,一次又一次拋上高空。

  欣然狼狽逃回城堡,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老子坐機械鎧都不曾暈過,今天卻真的撐不住了--蠍子男,你想不想玩雲霄飛車啊?蠍子男,你怎麼不理我啦?”欣然環顧四周,不見泰凡的身影,這才想起剛釋放了他。想到今後如廁時缺了一個有趣的聊天夥伴,不由得大感遺憾,恨不能把泰凡再捉回來,鎖在馬桶上直到老死。

  ※※※※

  就在欣然懷念泰凡的同一時間,“廁所鎮守使”與“甘霖谷大眾情人”也被請進了女皇的營帳。

  凱瑟琳與闊別多日的弟弟熱情擁抱,忽然推開他,捂著鼻問泰凡:“小弟,你怎麼臭烘烘的?”

  “老姐,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倒楣……”泰凡哭喪著臉,抱怨欣然把他鎖在馬桶上十天十夜,每當他忍著臭氣打瞌睡的時候,蘇騎士便興高采烈的前來方便,強行把自己搖醒,陪他扯淡。泰凡淪為玩具,困得要死還要講故事給他聽,萬一不慎打盹,便被那惡棍猛扇耳光,淒慘景況可想而知。

  凱瑟琳樂得前仰後合,又問豬頭:“你是誰?”

  豬頭諂媚的笑道:“小人名叫朱特,是精英千人團的參謀長,曾追隨陛下奪取東北鐵路,陛下不記得了?”

  凱瑟琳哦了一聲,迷惑的問:“我記得你是個小胖子來著,才幾天沒見,為何變得如此苗條?”

  豬頭哭喪著臉說:“那蘇欣然好生歹毒,竟把小人充為軍妓,送給醜陋兇殘的母巨魔玩弄,幾天下來弄得小人骨瘦如柴,若非陛下及時搭救,小人……嗚嗚∼∼小人好可憐哪∼”說著竟抹淚痛哭,“陛下的救命之恩,小人沒齒難忘!”

  凱瑟琳也是個俏皮姑娘,故意刺激他:“你當了俘虜還有佳人相伴,這是蘇騎士的好意,你該道謝的人是他。”

  豬頭羞得無地自從,只是假哭不休。

  泰凡竊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豬頭軍師哭得這麼傷心,並非是因為被母巨魔玷汙……”

  凱瑟琳笑道:“難道他是沈醉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因為想當俘虜而不可得而哭?”

  泰凡搖頭笑道:“我聽說豬頭一到甘霖谷便被群魔奉為花魁,不但母巨魔群起求歡, 男巨魔亦為之神魂顛倒,兩天來春宵不斷,'後'果可想而知。”

  凱瑟琳羞笑道:“真該請蘇公子再把你鎖在馬桶上,治治你這張胡說八道的髒嘴!我倒看不出朱特有甚與眾不同之處,能讓巨魔如此迷戀。”

  泰凡不以為然的說:“姐姐你是大家閨秀,一點也不懂得民間疾苦。你想巨魔是多麼醜陋粗魯的生物啊,見到咱們白白胖胖風流倜儻的豬頭大少,豈能不動心?況且他又是蘇欣然親自點名的'慰安男',巨魔們為了表示對蘇欣然的忠心,自然爭著搶著光顧參謀長大人的屁股。”

  泰凡其實骨子裡跟欣然是一路貨色,只是稍遜一籌,當不了大流氓,亦是一個小流氓,哪怕對身為女皇的姐姐說話照樣口無遮攔,逗得凱瑟琳樂不可支。紅著臉兒暗想,如果泰凡所說都是真的,蘇公子的性格里也不缺少幽默感呢。畢竟把俘虜鎖在馬桶上也好,送去當軍妓也好,都不像“聖騎士”能幹出來的勾當。

  凱瑟琳從兩人口中了解了自己所不熟悉的蘇欣然的另一面,大感好奇,不禁對欣然又多了幾分憧憬。等不及三天后再見,當下修書一封,邀請欣然前來軍營參觀。

  欣然次日應邀來訪,凱瑟琳早已在營門外等候。一同作陪的還有泰凡和豬頭。先與凱瑟琳握手,笑著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凱瑟琳滿心歡喜,機警的環顧四周,趁手下不留神,羞答答的向意中人表白道:“我也是……”哪知蘇騎士並不領情,一轉眼便去擁抱老弟,同樣道:“蠍子男,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自從你走了,太陽城的居民如廁時倍感寂寞。”

  泰凡皮笑肉不笑的說:“蘇騎士,我可不敢勞駕你想念,這話還是等決鬥之後,你也被鎖在我家馬桶上時再說吧。”他相信姐姐必可戰勝欣然,屆時欣然依照賭約效忠王室,便可向姐姐討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欣然報之一笑,轉而擁抱豬頭,熱情的說:“豬大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甘霖谷的俊男美女都很想念你呢。”

  豬頭哭喪著臉問:“我真的那麼受歡迎?”

  欣然笑道:“比你想像中更受歡迎,大家都希望你能回去--”

  豬頭慌忙擺手,大叫吃不消。

  凱瑟琳此時也明白欣然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過是一句逮誰跟誰說的客套話,不由得芳心懊惱,大生悶氣。聽了他與豬頭的對話,好奇的問:“蘇騎士,你稱朱特'大家',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欣然笑著解釋道:“大家是古代絹之國宮廷的特別稱謂,大約是指某種地位較高的女官,後來專用來指才藝雙全艷名廣播的青樓花魁,朱特參謀長在甘霖谷的表現,足以配得上這一稱謂。”

  凱瑟琳掩口羞笑道:“昨天聽泰凡說起你的事蹟,我還半信半疑,今日卻恍然發覺閣下果然風趣的很。”說罷引著欣然巡視軍營,以顯示軍力強大,暗示籠絡之意。

  閱兵儀式的尾聲,凱瑟琳特別把欣然帶到一處特別的營帳前,指點兩門機械鎧給他看。竟與被俘的強殲者、強攻者頗為相似。凱瑟琳告訴他,這是攻城專用機械鎧強殲者-MK2和強攻者-MK2,也就是強殲者和強攻者的改良機型,比原型機的破壞力更加強大。

  欣然這才得知凱瑟琳亦精通機械術,在巨蠍王國,她可能是唯一能夠製造機械鎧的人。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即便自己能在決鬥中擊敗她,憑藉這兩門機械鎧,巨蠍軍團仍有攻城的餘地,況且還有那最可怕的掠食者……於是暗下決心,不但要在武力上戰勝凱瑟琳,還要在心理上徹底征服她,使她永遠不會再成為自己與聖國的敵人。

  閱兵後便是宴會,賓主盡歡自不待言。黃昏時分欣然起身道謝告辭,凱瑟琳送他出了營門,發覺城下空空如也,並沒有一個人前來接應欣然,更無衛隊陪伴,不禁對欣然的勇氣深為嘆服。分手在即,凱瑟琳頗有些依依不捨,牽著欣然的手問:“蘇騎士,我今天過得很快樂,真希望每一天都有你相伴……”傾心之意溢於言表。

  欣然爽朗的笑道:“明天換我請你如何?”

  凱瑟琳先是喜形於色,旋即猶豫起來。她倒不擔心欣然趁機加害,然而身為一國之君,她的安危就決定了國家的存亡,實在不敢輕易涉險。

  欣然看出她的憂慮,便道:“也算不上正式的邀請,只不過是一起結伴出遊,四處遊山玩水罷了。”

  凱瑟琳釋然的笑道:“好啊,我正閒得無聊,藉此機會觀賞一下附近的風景也不錯。”既然是野外觀光,便可派遣衛隊暗中保護,而且只有她與欣然兩個人結伴出遊,比之宴會更多了許多單獨相處的機會。

  欣然胸有成竹的說:“你放心好啦,在步行鳥天堂,我就是最好的導遊!”又叮囑凱瑟琳,明天記得打扮的“民間”一點,免得被人認出來,懷疑他誘拐女皇。

  凱瑟琳一口答應,回到營帳歡天喜地的梳妝打扮,決心把女兒家最美最迷人的一面展示給欣然看,讓他知道,即便自己除去女皇的光環,依然是名副其實的大漠第一美女。

  (第六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7:39:32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6 編輯

343islt.jpg
  -新登場人物介紹-

  “藍袍”孟菲斯:龍王摩西的五大弟子之一,巨蠍國師,可怕的大魔法師,擁有僕魔藍龍。

  藍龍“法老”:孟菲斯的僕魔。

  玉姬夫人:凱瑟琳的生母,巨蠍太后。

  紅蠍子:巨蠍國京城的流氓頭子,泰凡的宿敵。


  -新登錄機械鎧介紹-

  N.O.J01血色蓮台·改(紅蓮改)

  作者:朱諾

  機師:蘇欣然

  騎獸:黃金步行鳥

  外形:身穿古典盔甲的黑色武士,頭盔垂下三角形的護甲,遮住額頭直至鼻樑上端,一雙黑曜石般閃亮的眸子便是視窗。八片紅色飄帶。

  武器裝備:

  1)線控浮遊盾·改×8:(八片花瓣)--能夠反彈光線攻擊,浮遊盾靠內力操縱,朱諾給浮遊盾加裝了磁力插銷,能夠組合成一面巨型盾,既可以防禦,也可以當作舢板在海上或沙漠中滑行。

  2)精金裝甲,改裝后防禦力倍增。

  3)精魔力場。朱諾給二號機加裝了類似颶風騎士系列的精魔力場,進一步增加了防禦力,而且通過力場吸取對手的能量,緩解了能源壓力。精神力儀表,隨時測量力場強度百分比。

  4)火焰噴射器×8:線控浮遊盾內藏有裝有小型火焰噴射器。

  5)機械伸縮臂×2(2米∼9米)

  A)彈出外掛武器接口,接駁吸精魔劍朱諾。(魔劍巨大化)

  B)噴射衝擊鑽,可以彈射攻擊。高速旋轉產生的衝擊波無堅不摧。

  C)真氣傳感器·改×2。線控浮遊盾的靈感也運用在了機械臂上。機械臂具有傳導、增幅、放射真氣的裝置,能將機師的真氣數值瞬間提升三倍。當然,消耗也會變成三倍。真氣傳感系統裝在機械臂的伸縮彈簧內部,可以輔助常規武器和噴射衝擊鑽的威力,也可利用機械臂的伸縮特性,直接鐵拳出擊,施展虛天魔功。

  動力裝置:

  1)相位引擎×8:位於花瓣後方,調節方向。靠火焰魔晶石提供動力。

  2)大功率噴射引擎:花蕊根部,可以瞬間突進或脫離戰場。

  特色:完善了通信系統和騎獸變形,性能全面超越血色蓮台一號機。

第七集·第一章紅蓮改

  次日清晨,凱瑟琳早早起床--其實她根本一夜無法成眠。這是女皇陛下平生第一次與男人約會,懷著既期待又有些膽怯的心情來到約定的地方,見欣然不在,方才醒悟來得太早。約會這種事,作為女方遲到是很正常的,來得太早卻難免尷尬。於是藏道一處營房背後,打算等欣然出現後再裝作姍姍來遲的樣子出面相會。

  哪知剛一轉身,忽聽見耳畔傳來熟悉的笑聲。�頭一看,只見欣然正坐在自己藏身的營帳頂上招手微笑。

  “呃……你來了?”凱瑟琳想到自己方才的舉止全落在他眼裡,不由得面紅耳赤。

  欣然呼得一聲跳下來,主動牽起巨蠍女皇得手上下端詳,笑道:“陛下,莫非是我的錯覺,你今天似乎特別漂亮。”

  凱瑟琳羞喜的白了他一眼,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欣然笑道:“昨夜想了許多有趣的節目,興奮的睡不著,天剛亮就在這裡等你。”

  凱瑟琳鬆了口氣,心想他來得比我早,自然比我更渴望今次的約會。於是覺得很有面子,小女生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喜滋滋的拿出藏在身後的竹籃子給欣然看,如數家珍的告訴他,自己做了好多美味可口的點心,遊玩之餘可以順便夜餐。

  欣然笑道:“還是你細心,我們這就走吧。”吹起口哨招來皇家步行鳥姊妹,讓凱瑟琳選一頭鳥當作今日的騎獸。

  凱瑟琳久仰“東方三鳥俠”的大名,萬沒想到會被欣然收為僕魔,不禁深為羨慕。看來看去,最後選擇了性情最溫順的小妹妮妮。

  兩人三鳥飛馳在晨光熹微的大漠上,神采飛揚的少年與嬌豔如花的紅顏構成了黎明最美的畫卷。地平線上火紅的旭日正冉冉升起,昭示了熾熱輝煌的一天即將開始。欣然與凱瑟琳停下腳步,攜手眺望晨曦,直至日出東方,亮麗的朝霞染紅了大地,也染紅瞭如同旭日般處於生命激烈上升期的男女。兩人被大自然的瑰麗雄偉深深震撼,相伴無言,唯有意猶未盡的感動在空氣中流淌。凱瑟琳最先從美景中甦醒過來,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許憂傷的況味,預感到今後再也不會有如此快樂的時光了。

  她發覺欣然仍在出神的凝望日出,漆黑的瞳仁如同拂曉的晨星般閃亮。好奇的問:“你的眼神好特別好迷人,莫非你眼中的景色,比我所見更為神奇?”

  欣然喟然嘆道:“每個人眼中的日出都是不一樣的,正如每個人都要面對各不同的每一天,我想我作為一個人,生來擁有眼睛,便是為了目睹人世間種種不朽的奇蹟。”

  凱瑟琳深有同感,一瞬間竟生出了放棄皇位放棄野心,只願伴他廝守於斯,共享日出日落的剎那驚艷。然而她畢竟是個有著相當自製力的人,很快擺脫了出塵之念,心想只要能夠在決鬥中戰勝他,便可讓這男人陪伴左右,想看日出還不是小事一樁。

  可是不知為何,凱瑟琳仍無法從莫可名狀的憂傷中解脫出來,也許是因為醒悟到身邊的少年過於深邃,在他熱情開朗的表面情感下藏著一道漆黑幽深的近乎悲壯的深淵,那裡只有隻為燃燒而燃燒的魔火在沸騰,絕無軟弱人性的容身之地。不論你投入多少柔情,終究會被燒得乾乾淨淨,展開愛情的雙臂亦只能引火燒身,絕無把他永遠挽留在懷中的可能。他是火,是太陽,給了你熱量與激情,同時也毀了你的肉體與靈魂。

  如果凱瑟琳足夠堅強足夠明智,就該在覺察到欣然富有侵略性的靈魂力量,斷然結束這次不公平的初戀。然而女人,既然是女人,又怎能拒絕艷陽之光,怎能拒絕深淵之暗?誠如先哲所言:與猛獸搏鬥的人要謹防變成猛獸,你長時間注視深淵,深淵也會盯上你。聰明人不難明白,這句格言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輓歌。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步行鳥天堂有蒼天有綠野亦有長風萬里,唯一缺少的便是牛羊。不過沒關係,尚有形形色色的步行鳥可以充數。

  出遊的第一站,欣然便把凱瑟琳帶到了步行鳥森林。湖畔風光優雅,林中草木蓯蓉,方言望去一切都是充滿生氣的綠色,凱瑟琳甚至忘記了身在苦旱的大漠。

  欣然坐在一顆樹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葵花籽,用心的剝好,遞給凱瑟琳吃。凱瑟琳享受著心上人的柔情蜜意,讚道:“這葵花籽蠻好吃,咦--你怎麼不吃呀?”

  欣然笑道:“這是給女兒準備的零食。”

  凱瑟琳翹起小腳在他腿上輕踢一下,嗔道:“討厭啦!我才不是你女兒呢。”面頰潮紅,心中激起一泓奇妙而倒錯的興奮感。

  欣然搖頭笑道:“傻姑娘,我說的是小鳥。”說罷吹起口哨,招來一群白色的幼鳥。

  鳥兒們一見欣然,立時雀躍得圍上來,垂下腦袋親暱的在他褲腳、手臂上磨蹭。

  凱瑟琳驚異的問:“這是水生步行鳥吧?它們是最不喜歡人類的,怎麼倒被你馴服了。”

  欣然自豪的說:“不是馴服,是被我孵出來的。”

  原來這些小鳥就是他當初在森林中孵化的鳥卵所生。欣然掛念這些小傢夥,時常來森林探望。鳥兒們生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他,自然而然的把欣然當成了父親。

  欣然撒下葵花籽餵小鳥兒,一邊把孵鳥的鬧劇講給凱瑟琳聽。凱瑟琳嘖嘖稱奇,滿懷柔情的嘆道:“蘇騎士,你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呢!”

  欣然搖頭苦笑道:“說老實話,我其實並不喜歡步行鳥,除了阿朱姊妹和這幾個小傢夥,別的步行鳥我一見便火大。”

  凱瑟琳善解人意的笑道:“這很正常,孩子總是自己的好嘛!”

  欣然亦為之莞爾,搞不懂自己對步行鳥這種小動物到底是愛還是恨。旋即起身,告別了依依不捨的步行鳥女兒們,拉著凱瑟琳的手去湖上劃船。

  恍若奇蹟,船行至湖心,竟下起了雨。欣然牽著手凱瑟琳的手逃上湖畔時,已經被雨淋濕了頭髮。凱瑟琳披著他的外衣,倒無大礙,只是有些冷。欣然戴著女皇陛下去了就近的機械樹種植園避雨。兩人在巨人兄弟的哨所中稍做休息,留守哨所的巨人老三“僕”是個沈默寡言忠厚老實的漢子,給他們端來了熱湯、美酒和點心,站在門外伺候。

  凱瑟琳有點害怕這位巨人,悄聲問欣然:“沙漠巨人很暴力的,你怎敢留他在城內居住?”

  欣然笑道:“我覺得'僕'和他的兄弟們很好啊,一點也不暴力,我想你認為沙漠巨人暴力,是被他們龐大的體形騙了。”

  凱瑟琳悻悻的說:“巨蠍國京城也曾有沙漠巨人居住,我自問對這一民族多少有些了解,他們的確脾氣很壞,而且不服管教,竟敢公開拒絕入伍,被我一氣之下趕出京城。 ”

  欣然道:“你幹嘛非要讓人家當兵呢,不喜歡當兵也不算犯罪吧。”

  凱瑟琳理所當然的說:“他們是巨蠍國的子民沒錯吧?他們個頭最大身體最強壯沒錯吧?這樣的人不當兵,難道還要瘦弱的病人去當兵?”

  欣然笑道:“身強體壯的人未必就喜歡打仗,你以貌取人,難怪誤解沙漠巨人。”

  凱瑟琳被他說得臉兒羞紅,不服氣的想,如果我以貌取人,才不會相信你這個長得好似小姑娘的男孩子會是聖騎士呢。念頭一轉,問欣然:“請教蘇騎士貴庚。”

  欣然如實相告,又問凱瑟琳芳齡幾何。

  凱瑟琳年方十八,比欣然大一歲,然而覺得戀愛中的女孩子應該比男方小一點才合乎體統,於是悄然替自己抹去一歲,也說十七,論起生辰,則比欣然為小。

  欣然仔細打量凱瑟琳,笑道:“你這麼小啊,那不該叫你陛下,叫妹妹算了。”

  凱瑟琳嗤嗤笑道:“好啊,那我就叫你蘇哥哥吧。”連忙又提醒欣然,“這只是我們私下叫著玩的,你可千萬別在人前叫我妹妹啊!免得到時候我不敢回答,掃了你的面子。”

  欣然笑道:“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心想,凱瑟琳的風格果然與沙漠地帶的環境特徵相符,十七歲的小妹妹卻有著成熟女郎的氣質和身材,彷彿一枚早熟的果實,艷麗而甜美,富有汁液,散發著引人沈醉的甜香。

  閒坐片刻,凱瑟琳有些餓了,便笑吟吟的捧著竹籃說:“咱們吃點心吧。”殷勤的擺出點心、水果,請欣然品嚐。

  欣然一樣嚐了一口,信口說出每一種點心的材料,並給予動聽且中肯的評價。

  凱瑟琳深為驚異,問道:“你好像對廚藝也很精通哩!”

  欣然搖頭笑道:“我懂個鬼的廚藝啊,全是因為從小嘴饞,各種各樣的點心全吃遍了,吃得多了,嘴就變刁啦。”說著請凱瑟琳品嚐胡蘇酒和葵花餅,告訴她這兩樣倒是他蘇騎士親手發明。

  凱瑟琳掰了一角餅細細品嚐,點頭讚道:“是葵花籽,很清香呢。”接著飲酒,不由咦了一聲,側臉問欣然:“這酒真好喝!我都沒想到酒也能釀成這麼美味--”

  欣然一時興起,便把胡蘇酒的釀造方法和圍繞著釀酒發生的趣事講給她聽。

  凱瑟琳聽說他假扮成商人去巨魔部落買酒,笑得拍手稱奇,嘆道:“你真調皮!我只恨沒能早一點認識你,不然生活肯定會變得倍加精彩。”

  欣然起身笑道:“現在精彩也不遲--小妹,陪胡蘇老爺去甘霖谷走一遭可好?”

  “好啊好啊!”凱瑟琳鼓掌雀躍,“我是胡蘇老爺的妹子,就叫做胡姬好啦。”

  欣然看了看凱瑟琳的裝束,覺得冒充絹之國的女行商倒也不至於太離譜,不過既然是胡蘇老爺的妹妹,不做些化妝是不行的。於是讓“僕”弄些薄荷和葵花來,擠出汁液,挑成綠色塗料抹在凱瑟琳的臉上、手上,又用一隻青椒替她做了假鼻子,搖身一變,成了女魔界商人。

  凱瑟琳溫順的任由愛郎裝扮,對新面目比較滿意,只是青椒的氣味有些嗆人。欣然自己也化裝成胡蘇老爺,問凱瑟琳打算賣什麼。

  “既然是來自絹之國的商人,自然要賣絹絲!”凱瑟琳毫不猶豫的說,“我營房裡有兩大箱子綢緞女裝,全是絹之國出產的高級絲綢!”興沖衝的吩咐“僕”帶上自己的親筆信,去巨蠍軍女皇行營取貨。

  欣然迷惑的問:“你出來打仗,帶兩大箱子衣服做什麼?”

  凱瑟琳理直氣壯的說:“女人出門什麼都可以不帶,衣服卻多多益善!這種事,你們男人不懂的。”

  欣然摸著鼻子甘拜下風。

  片刻後,“僕”健步如飛的趕回來,肩上果然扛著兩口巨大的檀木衣箱。欣然打開一看,足有數百套長裙,心想這麼多衣服一輩子也穿不完,簡直浪費,賣掉也算物盡其用。於是趕著鳥車去了甘霖谷。

  凱瑟琳與欣然肩並肩坐在車上,一進山谷便被群魔圍住,嚷道:“老爺多日不來,我們都想念的很哪!”

  很快,有人發現了凱瑟琳,問道:“敢問這位女士是何方人氏?”

  凱瑟琳驚異於甘霖谷巨魔的談吐古雅,絕無通常印像中的粗俗,卻不知他們全在模仿《蘇大頭春宵尋夢記》中人物的言談舉止,自然“古雅”的很,連忙答道: “小女子是胡甦的胞妹,名叫胡姬,初來乍到,尚請各位老爺關照。”

  眾巨魔笑道:“好說好說,既然是胡蘇老爺的妹妹,便是我等的貴客。”

  欣然翻看衣箱,扯出一件上好的湖藍色長裙展示給眾人看,說道:“這是眼下國際流行的時裝,時裝你們懂不懂?穿上這件裙子,誰都可以變得時髦。”

  群魔對時髦這個詞的了解,同樣來自《尋夢記》,知道是很帥很威風的意思,當下爭相搶購。凱瑟琳見買衣服的人中不乏男性,便要出面阻止。欣然卻道:“別管什麼男女,賣掉算完!”於是便有不少男性巨魔也穿起了女裝,甚至蔚然成風,日後形成了巨魔一族的一大特色。

  巨魔的身材比之凱瑟琳雄壯得多,衣服買回去十有八九不合身,勉強穿上也顯得很滑稽。凱瑟琳便選了幾位身材相對嬌小的年幼女巨魔,教給她們穿衣打扮的訣竅。從推動民族文化的角度講,凱瑟琳一生征戰所得,亦比不上甘霖谷中片刻的言傳身教。

  她教得興起,無意中露出了深藏裙內的蠍子尾巴。一名眼尖的小巨魔發現,好奇的問:“胡姬夫人,您腳下這條白帶子是什麼裝飾?”

  凱瑟琳急中生智,把尾巴纏在腰間,面不改色的說:“這叫做束帶,既可以當作腰帶,也是一種裝飾品,同時也有瘦身美容的妙用,你們巨魔雖然腰肢纖細,可是生育之後難免發胖,要時常系束帶才可保持體形完美。”

  群魔恍然大悟,紛紛扯下布條圍在腰間充做束帶。

  忙到天黑,一車衣服全部賣光,所獲晶石、精金對凱瑟琳並無用處,便送給了欣然。欣然送她回到軍營,揮手道別。

  這一次,凱瑟琳甚至不敢回頭目送,明天便是決鬥之日,她不想讓即將來臨的生死廝殺沖淡所剩無幾的幸福時光。

  ※※※※

  在欣然與凱瑟琳結伴遊玩的兩天裡,太陽城內則在加緊修復血色蓮台二號機。

  臨時營建的格納庫中堆積著巨魔們從甘霖谷運來的精金礦石。精金熔點極高,冶煉不易,然而這難不住偉大的紅魔女,朱諾吞下礦石,在肚子裡熔煉後吐出來便是高純度的精金。

  朱諾不但用這些價值高昂的黑色魔法金屬整修二號機,還把機體從內到外徹底的改造了一遍。新完成的血色蓮台二號機,保留了原先的基本造型,但主控艙的外形變得更為優雅美麗,整體是一位身穿古典盔甲的黑色武士的全身像,頭盔垂下三角形的護甲,遮住額頭直至鼻樑上端,一雙黑曜石般閃亮的眸子便是視窗,八片浮遊盾圍繞在武士背後,彷彿血紅的戰袍。

  朱諾給浮遊盾加裝了電磁插銷,一旦打開磁力開關,八片盾牌便可相互吸引,組合成一面巨型盾塔,既能擴大防禦面積,也可以當作舢板在海上或沙漠中滑行。

  二號機的裝甲也被徹底強化,全身覆蓋精金防震板,防禦力倍增,在中洲,恐怕這也是獨一無二用昂貴的精金做全身護甲的機械鎧了。

  為了配合欣然發動精魔力場,朱諾動用了黑天使的遺產,給二號機安裝了與晶石相連的精神力頭盔,只要帶上頭盔,不必額頭緊貼晶石也可發動力場,而且頭盔自帶的精神調製迴路,能夠大幅增強精神力的集中度。精魔力場是一把雙刃劍,太強了也會帶來麻煩,因此朱諾額外在操作台上裝了一台“精神力百分錶”,隨時測量精魔力場的強度百分比,一旦達到百分之百,就非常危險,必須停止發動力場了。

  改動最大的部件要屬機械臂。朱諾在右臂裝備了能夠靈活彈出的外掛武器接口,用來彌補二號機自帶武器不足,尤其缺乏遠程攻擊武器的缺陷。如果條件允許,加挂機械鎧用機關炮或者火箭筒都不錯,不過現在沒有這些東西,只能掛朱諾本人--吸精魔劍在力場的催化下巨大化,便是當初黑天使的近戰武器,如今應用到二號機上,威力亦不至遜色太多。

  衝擊噴射鑽的設計朱諾覺得亞歷山大已經做到完美,沒有改進的餘地,倒是真氣傳感器(×2),雖然能夠大幅提升真氣,但消耗過劇,頻繁使用會對機師的肉體造成嚴重傷害,實用價值並不大。

  不過除了破壞力之外,真氣還有其它價值。每一門不同的內功,都有各自的特性。就那欣然的虛天魔功而論,以吸字訣釋放的“黑洞盾”,能夠吸納一切物質和能量,這可比盾牌、盔甲什麼的好用多了,如果能通過真氣傳感器,讓機械鎧在發射真氣的時候不但增幅且保留特性,將會變得非常實用。

  朱諾完成了這一天才創舉,從此以後,欣然也可以駕駛二號機打出“毀天滅地拳”了……威力固然媲美核彈,不過消耗也是大的驚人。

  作為一部即將震撼世界的偉大機械鎧,二號機不但擁有紅魔女別出心裁的創意,在小處亦做足了工夫。比如曾讓羅素和欣然大吃苦頭的通信系統,現在總算裝備齊全了。看似不起眼卻非常實用的騎獸變形系統,朱諾也沒有漏下,而且還是雙套--行路時變成騎獸,野外夜宿時還能像機械馬那樣變成舒服的行營。

  至此,煥然一新的血色蓮台二號機,其性能已經全面超越血色紅蓮一號機。由於改動之處甚多,完全可算作朱諾的獨立作品,為此,她驕傲的把亞歷山大的半成品更名為“血色蓮台·改”,簡稱紅蓮改,仿照機械術士的做法,將之編為N.O.J01。

  J,是朱諾名字的第一個字母,正如A代表亞歷山大,01代表這部機體是她的第一個作品,無疑也是代表作。(其它的機械術士也是把樹上結出來的機械鎧胚胎稍微加工就算作自己的作品,因此改裝一部機械鎧與製造一部機械鎧同樣是新發明。)

  當欣然告辭凱瑟琳回到城堡,朱諾已經完成了紅蓮改的修理和整備,興沖衝的趕來告訴欣然,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欣然興沖衝的跑到格納庫,發現羅素和魯濱遜等人早已圍在那裡指著一部紅黑相間的嶄新機械鎧贊不絕口。

  “哇塞!好帥--”欣然第一眼便迷上了紅蓮改,觸電般的悸動自心地傳來,彷彿一見鍾情。

  朱諾站在機械鎧頭上神氣活現的說:“參加紅蓮改發布會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現在鄙人要展示紅蓮改最為傑出的機能--騎獸變形系統!請準備鼓掌吧! ”說罷遙控機械鎧變形成為一頭金燦燦的步行鳥,昂首挺胸的聳立在眾人面前。

  “噢耶∼好啊!”

  “黃金步行鳥、黃金步行鳥!”

  “太偉大了!”

  “不愧是朱諾小姐的傑作--簡直是神作啊!”

  朱諾在眾人的恭維下容光煥發的走到欣然面前,滿以為會博得主人的誇獎。

  “主人,你覺得怎麼樣啊?”

  “……”

  “你為什麼不說話?莫非有什麼不滿意?”

  “可惡!太氣人了!笨丫頭!”欣然氣得跳腳,大罵朱諾愚蠢,“難道你不知道,全世界所有的動物裡老子最討厭步行鳥!”越說越氣,衝過去踢了紅蓮改一腳,無意中觸動了引擎,黃金步行鳥邁開大步,傲然將自己的機師踩在腳下。

  “哇--救命啊……”

  欣然在大家的拯救下逃出“魔爪”,恨恨的說:“馬上把這惡霸鳥給我拆掉!”

  羅素替朱諾解圍,說道:“老弟,你就別任性了,紅蓮改以步行鳥作為騎獸外形是我的意思--別忘了二號機的正牌主人可是你老哥我!”

  欣然苦笑道:“老哥啊老哥,就算是一條哈巴狗也好啊,為何偏偏是步行鳥呢。”

  羅素一瞪眼,怒斥道:“臭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像是小孩子似的不懂事?別忘了咱們是在沙漠!換做別的騎獸,跑得動嗎?”

  欣然無可答對,只好默認了黃金步行鳥的設計。爬進駕駛艙搖頭苦嘆:“我都是聖騎士了,怎麼還是騎步行鳥哇!臭鳥、死鳥,氣死老子啦!”


第七集·第二章決鬥記

  次日正午,欣然騎著黃金步行鳥滿心不情願的來到約定的決斗場所--即綠洲附近的魔獸墓場。

  凱瑟琳與掠食者不久後也趕來,身邊只有新近得寵的羅拉作陪。見到欣然胯下騎鳥,一臉沮喪,不由得納悶起來,曲意討好道:“欣然哥哥,這便是你的機械鎧麼?看起來好可愛喲!”當著羅拉的面,凱瑟琳直呼欣然哥哥,親暱得不像生死決鬥,倒像情人約會。

  欣然沒好氣的說:“別跟提這頭死鳥,來得路上摔了我三次,差點扭斷脖子。”

  凱瑟琳笑道:“咱們這就開始吧,早點結束,陪我去森林野餐好不好?”

  欣然驚異於她的自信,說道:“事先說清楚,除我以外,紅蓮改中還有我的一位助手。”說罷引薦朱諾給凱瑟琳認識,說是紅蓮改的機械師,同時也是他的助理機師。

  欣然別有深意的望了羅拉一眼,補充道:“你也可以帶一位助手。”

  凱瑟琳搖頭道:“我有維納斯姐姐就足夠了,沒必要連累外人犯險。”

  這時羅拉心領神會的上前說道:“在下願意陪伴陛下一同作戰,請陛下給我這個榮幸。”

  凱瑟琳對羅拉了解不多,但泰凡被俘的消息就是她第一個報告自己的,理所當然的把她當成了自己人,況且軍中多為男性,羅拉是自己之外的唯一女性軍官,一路上頗多藉重之處,對她更加信任。因此毫不猶豫的答應她擔任自己的副手。

  欣然看穿了羅拉的用意,趁凱瑟琳不留神,悄聲提醒羅拉:“老姐,不許你對凱瑟琳下手,我要光明正大的戰勝她。”

  羅拉善解人意的笑道:“你肚子裡打的什麼主意,姐姐還能不知道?放心吧,只要你不出意外,我就絕不會動女皇陛下一根頭髮。”

  欣然微微一笑,打開相位引擎。紅蓮改徐徐升上天空。掠食者亦昂起頭顱,發出搖撼大地的怒吼。

  “掠食者”對“紅蓮改”,這將是一場“姐姐”與“小妹”的戰爭,最強的陸戰機械鎧與最強的空戰機械鎧,誰才是真正的王者,此役便見分曉。

  欣然在空中盤旋片刻,發覺掠食者雖然沒有飛行能力,但移動非常靈活,難以找到死角。索性打開噴射引擎,硬碰硬的俯衝下來,與之正面交鋒。

  掠食者向後一矬身,讓出交戰場地,在紅蓮改擦近地面的同時開砲還擊。藏在腹部的兩台大口徑機關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排開兩條火線,封鎖了紅蓮改來襲的路線。

  欣然打出浮遊盾擋住炮火。改裝後的浮遊盾防禦力大幅提升,拇指粗的彈頭被盾面彈開,撲簌撲簌的落在地上。

  欣然對一時興起,將另外六面盾牌一同拋出,拖著絢麗的火焰刀環繞掠食者縱橫飛舞。

  凱瑟琳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武器,只覺得眼花繚亂,心想這是什麼鬼玩意,好像耍雜技一樣……幸而掠食者裝甲堅強,火焰刀不足以造成重傷。

  然而欣然的本意也不在攻擊,趁凱瑟琳被迷惑,以浮遊盾的控制索纏住了掠食者的兩隻大螯和頭顱,拖上天空。

  掠食者一旦離開大地,就像魚兒離開了水,八爪滑稽的亂舞,完全使不出力氣。欣然將掠食者提上百尺高空後突然放手--

  沈重的鋼鐵巨獸筆直的墜落,在地上砸出一個誇張的大坑。掠食者仰面朝天躺在坑里,胡亂張牙舞爪,活像無法翻身的烏龜。

  凱瑟琳震得七昏八素,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掠食者翻過身來,氣乎乎的揚起尾巴,發誓報仇。

  欣然佔據上風後頗有些自得,打開通信器,喝問凱瑟琳:“投不投降?”

  凱瑟琳捏著鼻子對通信屏幕中的欣然扮了個鬼臉,笑道:“別高興的太早,這才剛開始呢。”掏出唇膏在欣然胸口畫了一個圓圈。

  “就打你這裡!”

  掠食者突然昂起蠍尾發射火箭彈。欣然快速躲閃,然而蠍尾亦靈活的調轉角度追蹤,連續射出三枚火箭。欣然躲開前兩發,第三發閃無可閃,便將浮遊盾組合成盾塔,抵擋火箭彈轟擊。

  朱諾提醒他不可以這麼做--浮遊盾是擋不住核彈的。欣然此時收招已經來不及,只有提心吊膽的硬抗。火箭彈擊中盾塔,爆炸後彈片崩射,恍若一群飛鳥自視窗外掠過。盾塔受到劇烈振盪,磁力暫時失控,浮遊盾片片分散,如同片片嫣紅的花瓣自空中飄落。

  紅蓮改亦受到不小的波及,然而並沒有預想中核彈爆發的毀滅性打擊。

  欣然艱難的調整機體平衡,納悶的自言自語:“不是核彈……”

  這時通信器一閃,屏幕上呈現了凱瑟琳的意氣風發的笑靨,“蘇哥哥,如若小妹適才發射的是核子火箭,你現在早已連人帶機械鎧變成飛灰了。我勸你還是趁早認輸吧。”

  欣然笑嘻嘻的說:“狡猾的妹子,你就別唬人了--核彈一旦發射,恐怕你自己也會身受其害呢。”

  凱瑟琳臉色一寒,冷聲道:“你是非要頑抗到底咯?”

  欣然沒有答話,俯下身去,隔著屏幕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哼!討厭鬼∼”凱瑟琳羞惱的關閉了通信迴路,“嗶”的一聲,顯示器失去信號。

  欣然一語道破了凱瑟琳與掠食者的弱點,令她心驚之餘又有些許的急躁。原來核彈固然是掠食者的最強武器,但這玩意也不像機關炮,可以無節制的瘋狂掃射。

  掠食者與一般的機械鎧不同,完美裝備的前提下需要兩顆上品土晶石。一顆用做核反應爐的能源,另一顆則裝在核子火箭彈內部。一旦射出核彈,晶石能量亦隨之完全消耗掉。掠食者統共只能發射一枚核彈,打完了也就真的沒有了,不是說補充一塊晶石就能再戰那麼簡單--核子火箭構造複雜且極度危險,裝換彈藥需要專門的整備艙和機械師,不可能在戰場上即時整備。

  因此掠食者的核彈傳說,百分之九十九是嚇唬人的,真正用上的機會極少極少。除卻一枚核子火箭彈,其餘的彈頭是添裝了下品雷晶石粉末(一種高能炸藥)的常規武器。

  凱瑟琳自從成為掠食者的主人以來,核彈一次也沒用過,之前是沒有使用的必要,現在則是捨不得殺死欣然。決鬥中扯入兒女私情,未戰便先輸掉三分。

  至於欣然一方,其實也毫無優勢可言。別管什麼精金鎧甲、精魔力場,世上絕無任何護甲或結界敢保在核彈攻擊下安然無恙。如果凱瑟琳當真射出核彈他能怎麼辦?還不是只有棄鎧逃亡--恐怕逃都來不及呢。

  然而再怎麼強大的武器也是人來控制的。欣然怕核彈怕的要死,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害怕作為掠食者機師的凱瑟琳。早在決戰之前他就對凱瑟琳展開了心理戰,把這未經愛情滋潤的小女皇勾引的神魂顛倒春心萌動,哪裡還忍心下殺手?機師的心裡存在死角,核彈也就形同虛設了。

  第一次交鋒後欣然改變了策略。懶洋洋的坐在駕駛椅上,左手撐腮,單手駕駛紅蓮改在雲端急速狂飚,與其說尋找俯衝的機會,莫如說在那裡做飛行表演。

  朱諾鬧不清欣然在搞什麼鬼,不悅的說:“主人,你今次的對手遠比大所羅門更強大,麻煩你稍微認真一點好不好。”

  “我現在就很認真啊!”

  “認真個鬼!哪有一隻手開機械鎧的……瞧你,活像個暴走族!”

  “咦,你這麼說可是會得罪我等賽車迷的哦∼沒看過《頭文字-D》嗎,秋名山車神就是這麼耍酷的。”

  “餵……你別在決鬥的時候收看異世界電視節目好不好!?”

  “唉,小雞婆,真拿你沒辦法。”欣然信手把通信器從電視頻道切換為決戰現場。�眼一瞄,只見掠食者正在攀登一座山丘。顯然是打算佔據相對較高的地勢,以便校正砲口狙擊蒼蠅一般飛來飛去的紅蓮改。

  欣然見狀失笑道:“妹子,你這麼爬太辛苦了,我來幫你一把!”說罷推開噴射引擎,如同一枚赤紅的隕石從天而降,直撲掠食者。

  紅蓮改自後上方來襲,全然在凱瑟琳視野之外,仍在操縱掠食者努力的爬沙丘,一點也沒有預感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欣然揚起機械臂,運起虛天魔功注入真氣傳感器,緊握右拳淩空猛擊掠食者背心。

  “給我趴下吧!”

  咻--鐵拳及體的剎那,掠食者突然消失在沙丘中。

  空、空、空……

  失去目標的紅蓮改結結實實的撞在沙丘上,發出一串失去重心的下滑聲。在天上作戰的欣然只看到了沙丘的龐大宏偉,卻沒有料到它的鬆軟本質。黃沙堆積而成的山丘是無法承受機械鎧龐大的重量的,掠食者所謂的爬行,不過是依靠了蜘蛛般的纖足分散了體重造成的壓力,給欣然造成了假相。一旦換做紅蓮改與沙丘親密接觸,後果便截然不同了。

  整個機身在噴射引擎強勁馬力的擠壓下深陷在沙丘伸出,黃沙劈頭蓋臉的湧來,紅蓮改彷彿足陷泥淖的巨人,空有一身神力亦無法逃脫沒頂之災。

  嗶--嗶--

  便在此時,稔熟而恐怖的機械摩擦聲自沙丘深處傳來。正在努力掙脫困境的欣然突然停止了動作,冷汗淋漓而下。

  唰--

  兩隻巨螯破土而出,死死鉗住了紅蓮改的機械臂根部--準確而致命的一擊霎時切斷了電路,雙臂立時癱瘓。

  砂土崩裂,鋼之龍首昂然升起,面對面的貼著紅蓮改,猩紅的巨眸閃爍惡意的凶光,送來凱瑟琳勝利的吶喊:“蘇欣然,你終於是我的人了!”

  “你做夢!”欣然放聲大笑,“貼得這麼近,小心燙了手!”看似毫無徵兆,一團烈焰環繞紅蓮改噴射而出--

  “什麼?!啊啊啊啊--”凱瑟琳的驚呼混合著維納斯痛苦的慘叫,震撼了沈睡中的沙丘。掠食者被奇異的烈火灼傷,痛苦的縮回巨螯。

  紅蓮改沖天而起,挾著火紅的光輪直沖霄漢。

  掠食者不甘心的揚起雙螯噴射鋼鐵溶液,同時揚起蠍尾連珠炮似的射出火箭彈。

  鋼鐵溶液遇到了比之溫度更高的精魔力場,瞬間化為褐色蒸汽,火箭彈亦無法突破力場封鎖,在高溫的催化下紛紛爆炸,宛如競相綻放的花朵。

  “體表護甲嚴重受傷--視窗部分龜裂--左螯前端融解、右螯噴射口封閉--受損程度二級……對策……申請發射核子火箭--”

  維納斯快速報上掠食者的受創情況,一貫溫柔優雅的嗓音也顯得有些焦急。

  凱瑟琳揉著被紅蓮改突然釋放的力場帶來的強光刺痛的眼睛,呻吟道:“維納斯姐姐,我不能發射核彈……不用核彈,我們能有多少勝率?”

  維納斯沈吟片刻,答道:“經計算,勝率只有百分之一十一,且沒有算入你的角膜灼傷帶來的視力受損。”

  凱瑟琳故作輕鬆的笑道:“沒關係,掠食者沒有我照樣可以作戰,我們仍有機會!”

  維納斯嘆道:“我越來越不明白,勝利和愛情,你到底更看重哪一樣。”

  凱瑟琳毫不猶豫的答道:“一手掌握勝利,一手擁抱愛情!”

  維納斯沈默良久,終於幽幽嘆道:“這種心情……我恐怕永遠也不會明白……凱瑟琳,我真的很羨慕你。”

  凱瑟琳亦受到人工智能夥伴的鼓舞,笑道:“我會證明給你看,人類女人的尊嚴所在!”

  一直躲在後艙的羅拉突然開口道:“陛下--他衝下來了!”

  凱瑟琳勉強睜開刺痛淚流的眼睛,仰頭一看,只見一隻赤紅的火鳥淩空撲下!

  “凱瑟琳--接受我熱情的擁抱吧!”紅蓮改機艙中的欣然將精神力與魔晶石再次連接,精魔力場飆升至最高點,發出呼喚勝利的爆喝,“火--鳥- -衝--擊--波!”

  “擋住它!”凱瑟琳也被欣然的熱火朝天的戰意激起鬥志,決心與之拼死一戰。

  “不行--那可怕的力場不是掠食者能抵抗得了的!”維納斯冷靜的計算了掠食者與發動火鳥衝擊波的紅蓮改對撞的結局“正面對撞只有死路一條!快--能擋住那紅色惡魔的,只有核彈!”

  “絕不!”凱瑟琳不顧一切的關閉了人工智能迴路,阻止維納斯發射核彈。

  “蘇哥哥……你的擁抱,我接受了!”凱瑟琳忍著眼淚與死亡投下的巨大陰影,揚起巨螯迎接紅蓮改的衝擊。

  失去理智的機師駕駛著同樣失去理智的機械鎧,腹部機關炮、鋼鐵熔岩噴射、尾部火箭炮--掠食者打開了所有武器瘋狂迎擊,以此熱烈歡迎來自碧落的紅色情人。天空之魔與大地之獸對撞的剎那,時光亦為之定格,昇華為永恆的一幕。

  以鬥志為燃料熊熊燃燒的紅蓮改是不可戰勝的,大口徑機關炮組成的交叉火力線撞上“火鳥”隨即彈開,受損的彈殼變成了半熔的廢鐵,金屬溶液照舊被烤成蒸汽,火箭彈亦只能給即將到來的毀滅瞬間增加悲壯的掌聲--

  凱瑟琳絕望的放棄操縱,閉目迎接帶來死亡的最後擁抱。欣然在狂熱的戰鬥中亦失去了最後一絲人性,腦子裡彷彿撒了一把火,除了殺意還是殺意,完全忘記了乘坐在掠食者中的凱瑟琳和羅拉都是他重要的、不可傷害的情人。

  嘀嘀--嘀嘀--

  精神力儀表的指針終於走入了標註為極度危險區的“百分之百”,此時此刻的欣然,已經奔赴了所羅門的後塵,在毀掉掠食者的同時,他與紅蓮改也將被暴走的力場徹底毀滅,一場從颶風巨人時代開始便不斷重演的悲劇宛如失去韁繩的奔馬,朝著漆黑的深淵衝去……

  “主人--住手啊!!”

  發自耳畔的超高分貝尖叫打斷了進行中的悲劇。

  欣然身軀劇顫,精神力土崩瓦解。力場在熔掉掠食者外層護甲的同時消失。兩部機械鎧猛烈對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紅蓮改體形稍小,被彈回空中。此時精神力透支的欣然已經無能為力,全靠朱諾操縱機械鎧穩住重心。

  掠食者靠著龐大的體形、堅固的裝甲和鬆軟的沙地抵消了大部分衝擊力,半截身子深深埋入地面。凱瑟琳被震得昏死在羅拉懷中,短促的昏迷後悠悠轉醒。�眼看見紅蓮改懸在頭上,便強忍著內腑的刺痛按下“地遁”開關,藏入地下稍事喘息。羅拉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悄然戴上利爪,刺向凱瑟琳的頸子。然而即將得手的剎那,刺客的本能還是屈從於欣然的警告,不甘心的縮回手去。

  “主人--主人--你感覺怎麼樣?”

  耳畔,朱諾急促的呼喚變得越來越清晰,欣然甩甩頭髮,打起精神笑道:“我沒事--剛才怎麼了?”

  “還說呢!精魔力場升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只差一點點就暴走啦!”朱諾心疼的責備險些喪命小主人,“唉,本來以為有我在你身邊不會出事的,哪知你打起仗來像個瘋子,幾秒種內精神力飆升了五十幾個百分點--拉都拉不住!即便是颶風一族,也罕有精神力如此驚人的騎士呢! ”

  欣然笑道:“我是洛基的繼承者,有這麼點水準不算奇怪吧。”

  朱諾嘆道:“人家是在罵你呢知不知道?你怎麼反倒得意起來了……唉,我越來越覺得,即使是當初全盛時期的洛基大人也不如你現在這麼瘋狂。”轉念一想,大概是火屬性的紅蓮改過於暴烈,恰附和了欣然渴望瘋狂的秉性,故而精神力才畸形的旺盛吧。

  欣然滿不在乎的說:“我剛才一直在想像凱瑟琳的裸體,精神力才特別的集中,早知這麼危險,就該幻想朱諾你的裸體嘛。”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紅魔女氣乎乎的撅起小嘴。

  “嘿嘿,當然是誇你啦,”欣然虛張聲勢的干笑道:“其實我還可以把力場燒得更旺,只是在最後關頭,預感到晶石可能會承受不住才停下來。”說著掀開能量槽一看,果然,原本晶瑩剔透的上品火晶石內部綻開了密密麻麻的蛛網狀裂痕。

  朱諾看罷出了一頭冷汗,後怕的說:“天哪……只差一點點你就變成所羅門第二啦!”

  欣然笑道:“行了行了,戰鬥還沒完呢,我們這就衝下去。”

  朱諾不敢置信的尖叫道:“晶石都快碎了你還想打!?”

  欣然坦然的說:“只要不用精魔力場就沒事啦。”

  “你……瘋子!”朱諾氣得無話可說,欺身鑽進欣然懷裡,變成一層紅色的薄膜覆蓋在他體表。她是害怕晶石突然碎裂,引起機械鎧爆炸,故而提前變成護身衣保護主人。

  欣然接受了小魔女的好意,輕鬆的吹著口哨衝下云霄。

  凱瑟琳見狀,激活人工智能,問道:“維納斯姐姐,我們怎麼辦?”

  維納斯嘆道:“還是不肯用核彈?”

  “當然!”

  “那就遁入地層跟他打消耗戰,空戰機械鎧都有一個共同的致命弱點,”維納斯老奸巨猾的笑道,“我猜紅蓮改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了。”

  “萬一蘇騎士有備用晶石怎麼辦?”羅拉問。

  維納斯笑道:“如果你是機師就不會有此一問了。空戰機械鎧一旦能量告罄就必須降落在地面進行整備,因為新晶石從填裝到開始工作至少需要六十秒的磨合期。”

  凱瑟琳眼睛一亮,興奮的說:“好主意,我們便趁蘇哥哥降落換晶石的機會反敗為勝。”說罷繼續朝沙層深處潛去。

  欣然不見了掠食者的蹤影,地面上只餘下一個蟻堆似的沙坑,心知凱瑟琳又故伎重試鑽入地下了。如此僵持下去,明顯對能量消耗大的紅蓮改不利。苦思對策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悟出了一招專門對付這頭大“鼴鼠”的特技。

  於是壓低高度懸在沙坑上方,十指飛點,順次按下八部相位引擎的開關。相位引擎隨之順次噴射火焰,帶著紅蓮改原地打轉兒。欣然好像在彈琴一般,手指動作越來越快,最後只見指尖畫出一團朦朧的幻影,彷彿有成百上千根手指同時點擊,相位引擎的開關亦達到了靈敏度的上限。

  紅蓮改越轉越快,變成了一團紅色的旋風,平地捲起百丈風沙。欣然置身告訴旋轉的駕駛艙中,絲毫不覺頭暈,同時射出浮遊盾,以真氣加以微調,使盾牌維持與地平面垂直,宛如連在紅蓮改四周的巨大風扇葉,推波助瀾,激起了飛砂走石的人工沙暴。

  掠食者遁去的沙坑正對風暴中心,被颶風吹開浮沙,露出了漩渦狀的洞穴。陽光落在洞穴裡,反射出掠食者背上的金屬光澤。

  欣然猛地把噴射引擎推至最高輸出功率,紅蓮改挾著暴風怒吼著衝入洞穴。

  “掠食者--吃我一招'紅蓮旋風'!”

  欣然的怒吼自頭上炸響,驚得深藏地穴的凱瑟琳面色如土,左顧右盼卻不見敵人的蹤影,納悶的嘟囔道:“這到底是……”話音未落,腳下突然一震,強勁的衝擊力從艙頂襲來。掠食者瞬間被砸扁了半截。凱瑟琳亦被沖擊力震得摔倒在地板上。

  掙扎著爬起來朝視窗外一看,只見掠食者已經被拖出地穴,紅蓮改的主控艙--黑武士冷峻的面頰--正對著她的臉!當目光與那雙冷冽的黑色眸子對視,凱瑟琳下意識的回想起乘坐在它體內的意中人的眼神,不由得芳心劇震,兩腳一軟,無力的跌坐在駕駛椅上。

  此時紅蓮改已將砸扁的掠食者重重摔在地上,右手按住這巨獸的頭顱,高高昂起左臂,在衝擊噴射鑽的轟鳴聲中,欣然朗聲笑道:“醜八怪,嚐嚐屁股開花的滋味吧!”說罷將粗大的機械左臂用力搗進掠食者臀部,射出無堅不摧的衝擊鑽頭!

  轟--

  衝擊鑽擊穿了掠食者的腹部能源艙,煉鋼爐崩潰,灼熱的鋼水四處漫溢,轉眼便要蔓延到核子反應爐。

  “引擎百分之百摧毀--熔爐崩潰--反應爐即將爆炸……”維納斯發出絕望的哭喊,“一切都……完了……”

  凱瑟琳呆站在駕駛室裡,全賴羅拉扶著才勉強維持站立。

  “凱瑟琳……永別了,祝你幸福……”維納斯彈出救生艙,將凱瑟琳與羅拉射出體外。

  “咦……奇怪的力量……這是…… ”就在掠食者即將毀滅的瞬間,維納斯感覺到體內的危機突然消失了。那隻擊穿掠食者的機械臂送入了一股吞噬萬物的霸道能量,將面臨爆炸的核子反應爐吞入異次元空間。

  “呼--用機械臂施展黑洞拳,果然比平時疲勞三倍呢!”欣然掏出拳頭,長長籲了口氣。

  欣然再次拋出浮遊盾,組成一面巨大的舢板落在地上。紅蓮花熄火降落在舢板上,只依靠浮遊盾自帶的火焰噴射器的能量驅使舢板在平滑的沙地徐徐滑行,最後停在救生艙前。

  羅拉打開艙門,扶著凱瑟琳艱難的爬出來,膽怯的仰視著聳立在面前的機械武士。

  “凱瑟琳,現在你可認輸了?”欣然輕佻的笑道。

  凱瑟琳不甘受辱,憤恨的道:“我並沒有輸!如果我狠心發射核彈,你早就下地獄了!”

  欣然笑道:“我承認你手下留情,然而無法發射核彈亦是你的軟弱之處,不能以此作為毀約的藉口。”

  凱瑟琳狡猾的笑道:“掠食者敗了,可我卻沒有敗!想讓我認輸,先得抓住我才行!”說罷扭身跳向沙坑,打算沙遁逃走。

  “嘿!好狡猾的蠍子精--”欣然身在機械鎧中,想要阻止凱瑟琳逃走無異大象捉螞蟻。正惱火的時候,卻見羅蘭突然亮出利爪橫在凱瑟琳頸上。

  凱瑟琳大驚失色,質問羅拉:“你竟敢吃裡扒外?!”

  羅拉冷冰冰的說:“你責備一個刺客吃裡扒外,只能反證你的愚蠢。”

  “可惡!”凱瑟琳氣得花容失色。

  “好啦、好啦,小妹、老姐,大家都是自己人,何苦動刀動槍。”

  欣然垂下機械臂,左手捧起凱瑟琳,右手抱著羅拉,調轉舢板朝太陽城方向疾馳而去。

  凱瑟琳被巨手擒住,只得無可奈何的做了階下囚。

  幾分鐘後,女皇戰敗的消息傳到太陽城,舉城上下一片歡騰。當欣然與紅蓮改出現在城門前,全程居民竟然異口同聲的高呼萬歲。

  欣然笑呵呵的調侃凱瑟琳:“女皇妹妹,大家都在歡迎你哩!”

  凱瑟琳倔強的偏過頭去不肯看歡樂的人群,兩行珠淚奪眶而出。她料想不到失敗的痛苦竟是如此的摧心裂腑,哪怕是輸給了心愛的情郎。

  “你很痛苦,是因為你從來沒輸過,”羅拉看穿了凱瑟琳的心事,頗為感慨的說,“等你熟悉了欣然和他的朋友們,就會明白敢於在好男人面前暴露弱點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軟弱的女人……”凱瑟琳反唇相譏,“比如你?”

  “比如我。”羅拉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諷刺,面帶幸福的微笑,“陛下,我也曾以女強人自詡,可我現在覺得那很傻。”

  凱瑟琳愣愣的看著她,不知不覺中心情好多了。

  巨蠍武士亦在同一時間得聞噩耗,當晚便撤走了。強人統治下的軍隊難免患上“強人依賴症”:一旦那位至高無上的強人垮了,軍隊必將不戰自潰。


第七集·第三章迷情記

  且說欣然俘虜了凱瑟琳,要求她履行諾言,交還鐵路所有權,從此對聖國俯首稱臣。不料遭到斷然拒絕。

  欣然大為惱火,問道:“你決鬥輸了卻不肯履行賭約,難道堂堂女皇竟是個食言自肥的無賴?”

  凱瑟琳嬌蠻的說:“我跟你打賭了麼?什麼賭,我怎麼不記得了?”

  “哎--你怎麼不講理--”

  “我怎麼了?我到底怎麼啦?”凱瑟琳狡黠的嚷道,“你口口聲聲說跟我打賭,可是到底有誰看見、有誰聽見了?你一沒有證據二沒有證人,憑什麼你說打賭就打賭--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

  欣然被她搶白的啞口無言。通過這些天的交往,他自以為很了解凱瑟琳,認為她是一個比較理智且重視名譽的女人,不該做出這等胡攪蠻纏的舉動,對她不講理的表現很是失望。

  從前凱瑟琳在欣然面前表現的很理智很有風度,那是因為兩人正在熱戀之中,姑娘家當然要把最美好最溫柔的一面奉獻給情郎。現在她戰敗被俘,又遭到羅拉叛變的打擊,心情極度惡劣,只想好好的發作一通,才不管什麼理智風度呢。

  欣然失望之下,惡棍本色復發,乜斜著凱瑟琳冷笑道:“你想耍賴,本少爺便奉陪到底!你若不肯履行賭約,我會讓你付出加倍的代價!”

  凱瑟琳生來外剛內柔性烈如火,如果欣然表現的很難過,她或許會心軟鬆口,然而對方態度強硬,她的大小姐脾氣也不是吃素的。視死如歸的說:“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欣然不懷好意的說:“你這麼漂亮,殺掉太可惜了……”

  凱瑟琳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禁緊張起來,色厲內荏的嚷道:“你是堂堂正正的聖騎士,欺負弱女子,不怕叫天下人恥笑?”

  欣然搖頭笑道:“你錯了,我這個聖騎士一點也不堂堂正正,而且還邪惡的很,專門喜歡欺負弱女子。”說罷把凱瑟琳押到臥室,手腳以繩索捆緊,吊在牆上。

  “你想對我做什麼?”凱瑟琳驚惶失措,想像不出欣然要如何虐待她。

  “我不會傷害你,”欣然惡意的笑道,“只想請你看一場好戲,更深入的了解我這個'堂堂正正'的聖騎士的真面目。”說罷叫來沙王和尤麗亞,脫光衣服上床取樂。

  欣然讓沙王仰面躺在床上,尤麗亞趴在她肚子上,兩張形狀迥異卻同樣銷魂的小肉穴上下重疊,美不勝收。欣然招出朱諾附在下身,挺起兩根大肉棒一舉攻陷沙王與尤麗亞的小穴,操得兩女齊聲浪叫。沙王�起健美有力的長腿緊鎖欣然的腰桿,歡天喜地的迎接老公的熱情。尤麗亞則隨著大肉棒的衝擊向後挺動烏黑油亮的肥臀,讓主人操得更深更緊。

  隨著沙王急促的呼吸,半人馬女郎輕盈迷人的胴體便在女巨魔身上上下起伏,加重了摩擦快感,很快便攀上了高潮,朱唇緊吮身下女巨魔堅硬誘人的綠色乳頭,下體沒有牙齒的小肉唇也死死咬住老公的大肉棒,嬌哼著吐出一泡濃濃的陰精。

  待到欣然吸納了尤麗亞的精元,沙王把癱軟如泥的半人馬女郎抱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撲上來摟著心愛的老公,繼續享受他的愛憐。

  “沙王小乖乖……我的綠眼睛小尼姑,你真的越來越貪吃了……”欣然說著甜蜜的情話,同時也加快了做愛的速度,兩根大肉棒在女巨魔恍若煉鋼熔爐般灼熱的肥穴和不久前剛被他開苞的綠色小屁眼中猛力抽插,操得沙王像小女生似的嚶嚶嬌啼,不勝撻伐。

  沙王使出渾身解數滿足老公的無窮無盡的肉慾索求。柔情脈脈的回吻欣然,故意撒嬌問他:“小尼姑的好老公……嗯,棒老公……最喜歡小乖乖哪裡?”

  欣然愛撫著女巨魔的光頭,笑道:“我最喜歡小乖乖又圓又亮的額頭。”大肉棒抵在花心上用力研磨了一下,又說道,“還喜歡小乖乖大腿中間那個火燙流汁的肉包子,”最後開心的吻住女巨魔的嘴巴,勾住她那熱情火燙的舌尖如同兩條小蛇扭纏在一起,“也喜歡小乖乖可愛的大嘴巴,雖然說話不怎麼流暢,卻能讓我百親不厭。”他說這些話固然不排除情動之下的真愛,但主要還是表演給凱瑟琳看。

  那沒見過世面的巨蠍女王看到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美少年瘋狂姦淫醜陋兇暴的女巨魔,並且說出讓人面紅耳赤的甜言蜜語,美與醜,善與惡,神聖與淫褻,高雅與粗俗,一瞬間她的精神世界全然顛覆,悲痛失望之下昏迷過去。

  欣然見狀冷笑,心知目的已經達到。他並非誠心傷害凱瑟琳,只是不願意在她心中造成虛假的正義假相,為了避免讓她失望,不如現在就暴露出真面目。然而在美女面前自毀形象,畢竟是讓人鬱悶的事。欣然埋頭狂操沙王,把煩悶的心緒全都發洩在這健壯溫柔的女巨人身上。

  “哼……嗯嗯……老公……好棒,”沙王也感覺到了欣然的煩惱,善解人意的獻身寬慰情郎,“沙王喜歡老公身上每一個地方……喜歡的發瘋,想變成你的一根頭髮,長在你身上……永遠不離開心愛的好老公……”強壯的雙臂將欣然緊緊摟在懷裡,似乎恨不得把他融入自身。

  在沙王毫無保留的熱情下,欣然暫時忘記了煩惱,瘋狂抽插了數百下,操得沙王連續三次登上高潮,把寶貴的精元源源不斷的輸送到老公體內,使他也分享了自己的舉世無雙的生命力。

  欣然忽覺尾骨酸麻,一股帶來極樂的暖流直衝胯下,連忙將大龜頭頂在女人柔潤細膩火燙無比的肉苞上使勁磨蹭了兩下,快速把大肉棒抽出沙王的陰道和後庭。只聽“啵”的一聲響,霍然洞開的翠綠嫩穴噴出了一股混合著殘餘陰精的粘稠淫水。

  沙王急忙起身跪在欣然胯下,捧起剛從自己的肉穴、後庭中拔出來濕淋淋的兩根大肉棒,毫不嫌髒的深深吞入喉中。讓細滑火熱的喉管肉壁代替陰道和肛肉擠壓崩到極限的大肉棒,促其爆發,最後將火辣辣的精液一波緊接著一波的射入食道。

  欣然死死的摟住沙王的光頭,爽得膝蓋發顫,眼前一片漆黑。他與無數個女人有過無數次高潮經驗,然而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麼激烈刺激。胯下這醜陋的女巨魔獻給了他比別的女人更多癡情和溫柔,而凱瑟琳的旁觀則加擴大了快感的極限,使他享受到了性愛的極致之樂。

  欣然滿足得嘆了口氣,扶著沙王的肩膀緩緩坐在床上。沙王細心的舔乾淨肉棒上的殘精。在欣然耳畔親暱的嗚鳴。欣然會心的點了下頭。

  沙王喜滋滋的滑到床尾,撅著汗津津的大屁股匍匐在欣然腳下,親吻腳麵,吮吸每一根趾頭,用巨魔嬌妻的方式服侍親愛的老公。

  欣然�頭一望,恰與不知何時甦醒過來的凱瑟琳四目對視。

  凱瑟琳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移開視線,直勾勾的凝望著欣然,兩眼無神,小嘴兒半張,一絲晶瑩閃亮的口涎自紅潤的唇角垂下來,下端粘在地上,匯成一汪水窪,顯然看得癡了。

  欣然搖頭嘆氣,故意氣她:“瞧你,浪費了這麼多的口水,親一百下嘴最都用不完呢。”

  凱瑟琳心灰欲死,強忍著絕望嗓音顫抖的問:“你……也要像對待她們那樣對待我?”

  欣然搖頭道:“我什麼壞事都肯做,就是不肯強暴女人,你很漂亮,但不值得我破戒。”

  凱瑟琳失聲叫道:“那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欣然笑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你很漂亮。”

  “你……你什麼意思?”

  “我要把你掛在臥室里當作一幅裝飾畫,不讓你痛快的死,也不讓你痛快的活,你的下半生的全部內容就是掛在牆上欣然我與情人們尋歡作樂,直到悲慘的死去。”

  凱瑟琳被這惡毒的詛咒嚇得啞口無言,一股寒流自腳底只沖頭頂,身外的世界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光明。她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可怕的刑法,她倒寧願忍受欣然的強暴,也不願承受他的輕蔑。

  欣然起身穿衣,不動聲色的觀察凱瑟琳的表情。他相信對手已經徹底崩潰了。然而他又得到了什麼呢?勝利?快感?自豪?似乎都有一點,然而通統毫無價值。

  他清楚到了這田地雙方都沒有後退的可能,要麽他認輸,要麽凱瑟琳服軟,這場刀鋒上的生死較量以靈魂為賭注,一旦認輸,勢必淪為對方的奴隸。現在看來欣然的勝算似乎更大,然而他一點也不得意,就算結果是他戰勝了凱瑟琳,過程也讓他感到噁心。

  “你我的關係鬧到現在的地步,實在非我所願,我相信你也有同樣的想法……”欣然在離開臥室前最後一次對凱瑟琳敞開心扉,“由此可見,一個人想過本色的生活,是何等的艱難。”說罷轉身離去。

  凱瑟琳出神的咀嚼他的言外之意,忽然尖叫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純粹是為了報復我的失信才故意與半人馬和醜八怪胡鬧--你強迫自己做傻事,你其實比我更痛苦!”

  欣然轉身茫然的望著她。他本想嘲笑她的自以為是,然而一種生與俱來的表演天性卻使他露出了不易覺察--卻百分之百能夠被凱瑟琳覺察到--的憂傷。

  “欣然哥哥……”凱瑟琳肝腸寸斷的哭喊道,“留下來,抱抱我……咱們都別再自我折磨了,好麼?”

  欣然很清楚勝利就在眼前,然而一種難以言傳的自我厭惡卻使他毅然離開舉手投降的凱瑟琳。他坐在涼爽的迴廊裡,反省一天來的所作所為,越發覺得自己很討厭。

  他從前是個戴著面具過日子的人,除非至親好友,很少有人覺察到他的真性情。欣然也以自己狡猾嬗變的為人處事原則為傲,覺得這樣能夠最有效的保護自己,獲得好處。

  對凱瑟琳,他一開始便偽裝出正直善良的聖騎士假面,隨著兩人關係的親密,他的假面具也越發的活龍活現,甚至有取代本色的趨勢。

  欣然預感到假戲真做的危險,便利用兩人關係轉僵的機會展示出自身黑暗的一面。他以為只要露出了惡的本質,便可徹底摧毀凱瑟琳心目中那個包圍在虛假光環下的聖騎士。然而他錯了,凱瑟琳固執的相信他本質善良,欣然對此無可奈何,那下意識的回眸一瞥,彷彿當真懷有了難言之隱,凱瑟琳認為他那是真情流露,欣然自己卻清楚,這不過是靈魂演員的慣性演出。

  其實他是全心全意好了表現真實的自己,可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去演戲,最終功虧一簣。到頭來,他都有些鬧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惡棍了。也許像大多人那樣,好壞摻半--一想到自己和別人沒什麼兩樣,欣然就覺得噁心。

  “生氣了?為什麼……老公,生氣不好……”忠誠的沙王端詳著欣然的臉色,試圖安慰。

  說來也怪,沙王拙嘴笨舌的話落在欣然耳中,彷彿清潔劑似的洗淨了阻塞在他心頭的惡念。

  “小乖乖……陪我聊聊吧……”欣然虛弱的躺在沙王腿上,喃喃的說,“只有你那純潔的靈魂才能讓我解渴。”

  “嗯……蠍子女人……是壞人……她的話,不好……”

  “是啊,她說什麼我抱你是演戲,簡直是混賬話。”

  “這個……她倒沒有說錯吧……”沙王幽幽的說。

  “唉,你也發傻啦!我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抱你、吻你……沙王,你是個好女人,我真心喜歡你,雖然有時候我對你很壞……那是因為……因為我是個不知好歹的混蛋。”

  “傻瓜……老公最好了……”沙王感動的眼眶濕潤,柔聲問,“為什麼不開心呢……因為蠍子女人?”

  欣然搖頭道:“不全是,凱瑟琳雖然讓我很惱火,不過我更厭惡我自己……有時候,你不明白,想要做到真誠對我來說有多難,我似乎是個天生的演員,處處逢場作戲,久而久之連真面目都模糊掉了……我嘛,就是為了這個不開心。”

  沙王甕聲甕氣的笑道:“這個,好事情啦……演員,聰明,漂亮,帥氣,大家鼓掌,喜歡,老公是最棒的演員,是天才,應該高興才對……沙王嘛,就算想假裝生氣都做不到……腦子笨吶……作為天才演員的老公,比起傻瓜沙王……是幸福的。”

  欣然半晌不語,忽然開懷大笑,手舞足蹈的爬起來,跳到沙王肩上嚷道:“好!我們現在長在一起啦,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傻瓜,既是天才也是傻瓜……哎,我說沙王,我突然開心的不得了,怎麼辦哪?”

  沙王站起身來,溫柔的摟著欣然的小腿笑呵呵的說:“不知道……高興的時候,我就跑!”說罷跳出走廊,撒腿飛奔。

  欣然坐在她肩頭,只覺得風向身後吹,一切的不快全都不翼而飛了。心想凱瑟琳固然漂亮迷人,可我的沙王也有僅屬於她的可愛之處!當我自我厭惡的時候,即便全世界的美女都圍在我身邊也無濟於事,只有她才能令我開懷大笑。

  “沙王--你是我的寶貝!”

  “唔……是寶貝呀,能值不少錢吧?”

  “……還真是傻瓜啊,你!”

  “哈哈∼∼”

  欣然在沙王的陪伴下在沙漠裡散步直到黃昏,吹著口哨回到城堡,心中的陰雲早已不翼而飛。從這天開始,他似乎完全忘記了凱瑟琳的存在,既不去探望,也不詢問她的情況。一連數日,自以為已經磨光了這小辣椒的脾氣,這才胸有成竹的前去探望……

  推門進屋,迎頭看見凱瑟琳高懸在牆上,面如死灰,手腕血流如注,腳下的鮮血積成了小溪。欣然驚痛難當,慌忙把她放下來,探手一摸,心臟跳得極為微弱,若再遲一步便有生命危險了。

  欣然稍稍安心,召喚妮妮以魔法替凱瑟琳止血療傷。守在昏迷不醒的巨蠍女皇床前,抱頭懺悔。後悔對她太粗暴,以至激起自殺之心。轉念又想,凱瑟琳手腳被縛,又沒有凶器在身,如何能割斷腕脈呢?無意中看見垂在床角的蠍尾,鋒利的毒針上尤帶一抹血色。這才曉得凱瑟琳是用蠍尾針自盡。

  ※※※※

  且說凱瑟琳含恨自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待到恢復神智,本以為身在黃泉,卻見欣然一臉憂色的守在床頭,恍然明白自殺未遂,不由得長嘆一聲,潸然淚下。

  欣然無可奈何,再也不願傷害這性烈如火的女孩,絕望的嘆道:“別哭,你已經自由了。”

  凱瑟琳驚訝的止住哭聲,問道:“你、你說什麼?”

  欣然氣苦的道:“你自由了!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離開這裡!”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我累了,倦了,不想再繼續這場無聊的鬧劇。”

  凱瑟琳淒然冷笑道:“原來堂堂的聖騎士竟會被女人的血嚇住!我真是太高看你了。”

  欣然苦笑道:“我寧可流自己的血也不願看見你流血……說我膽小也好,軟弱也好,總之你贏了……我無法漠視你的生命,希望你自己也多加珍重,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包括尊嚴--值得你用生命去證明。”

  聽了他的話,凱瑟琳嬌軀劇顫,淚流滿面。她其實並不想死,只是用這種辦法試探自己在欣然心目中到底還有沒有一丁點地位。結果好得超出了她的期望,可是不知為何,她卻高興不起來。也許比起自己所流得血和幾乎逝去的青春生命,她更在乎欣然的心情,如果一切可以從頭再來,她寧願選擇屈服,也不願用自殺的方式傷他的心。

  欣然毅然抱凱瑟琳起身,替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叮囑道:“回去以後多吃補血的食物,小心風寒。”說罷將凱瑟琳扶上鳥背,牽著妮妮出了門。

  臨別之前,欣然悔恨而又不捨的說:“我真希望能把今天從你我的記憶中抹去。”

  凱瑟琳虛弱的問:“你不想我再出現在你的記憶中,對嗎?”

  欣然苦笑道:“我們的相識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也許忘記彼此對你我都有好處。”

  凱瑟琳悲從心頭起,含著眼淚顫抖的說:“恐怕辦不到……”

  欣然嘆道:“那就保留今天之前的記憶吧,至少我還能在你心裡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其實……你到底也沒把我怎麼樣,我又能抱怨什麼呢?”凱瑟琳自嘲似的哽咽道,“歸根結底,我現在已經不值得你浪費時間了,對不對?”

  欣然強忍著挫敗感,咬牙道:“準確的說,是不該浪費彼此的時間。”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凱瑟琳爆發似的哭喊道。

  欣然無言以對,轉身吩咐魯濱遜送她出城。

  魯濱遜出去牽步行鳥時城頭突然響起了示警的號角,轉眼間魯濱遜急匆匆的跑回來,告訴欣然:“老爸,城外有人要求見您。”

  欣然不耐煩的說:“是什麼鳥人這麼麻煩?”

  魯濱遜看了失魂落魄的凱瑟琳一眼,欲言又止的說:“是……那個……泰凡親王和朱特參謀長。”

  此言一出,欣然與凱瑟琳不由得面面相覷。凱瑟琳連傷心也顧不得了,拉著魯濱遜的手追問:“小弟弟,快告訴我,泰凡他怎麼了?”

  魯濱遜笑道:“親王殿下很好,就是精神有些疲倦,看起來是趕了很遠的路來到這裡。”

  “這小子,可別做傻事啊……”凱瑟琳憂形於色。

  欣然挽著她的手說:“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凱瑟琳點頭贊同,順從的偎依著欣然的臂彎,快步出城。行至城門前,欣然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捧起凱瑟琳的俏臉,替她擦乾淚痕。

  “打起精神來,身為姐姐,可不能讓弟弟看見自己掉眼淚哦。”欣然笑著鼓勵道。

  凱瑟琳破涕為笑,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嘆道:“你要是早對我這麼好……我何苦……”

  “何苦自殺?”

  “呸!”凱瑟琳羞嗔道,“你是怕我再死一次才對我這麼好吧?”

  欣然點頭笑道:“回答正確,你死了,我就沒有好妹妹了。”

  凱瑟琳芳心甜蜜,暗自感謝泰凡來的是時候,無形中化解了她與欣然的感情僵局。

  來到城門外,欣然與凱瑟琳驚訝的發現,前來投奔的不單是泰凡和朱特,還有精英千人團的全部人馬。難怪守城士兵懷疑敵軍來犯。

  欣然與凱瑟琳攜手出城,高聲喝問:“泰凡,你姐姐就在這裡,帶她走吧!”

  泰凡大步上前,激動的握著姐姐的手笑道:“老姐,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凱瑟琳淒然一笑,嘆道:“一點也不好……”

  “老姐,馬上跟我回去,”泰凡憂形於色的說,“京城發生大事啦!”

  凱瑟琳臉色驟變,追問道:“是什麼事值得你如此驚惶?”

  泰凡苦笑道:“有人造反--算得上爆炸新聞吧!”

  凱瑟琳怒道:“是誰如此大膽!”

  泰凡在她耳畔低聲說出了一個名字。凱瑟琳登時臉色慘白,手摀心口仰面栽倒。

  欣然連忙扶助她,關切的問:“陛下!你怎麼了?”

  凱瑟琳兩眼無神,顯然昏厥過去。

  欣然抱著凱瑟琳快步回城,泰凡呆立城外不知所措,略一猶豫,也追了進去。

  卻見欣然迎面回來,安慰道:“你姐姐無大礙,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泰凡鬆了口氣,嘆道:“如果姐姐有個三長兩短,我國王室便徹底完蛋了!”

  欣然皺皺眉,不悅的問:“你對陛下說了什麼,害得她如此難過。”

  泰凡沒精打采的道:“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千萬別傳揚出去啊。”於是便把巨蠍京城的變故詳細講述了一遍。

  原來凱瑟琳戰敗被俘後,泰凡率軍撤回天方綠野,把女皇失陷的噩耗告訴了代理國事的國師孟菲斯。他本想請孟菲斯親自率軍營救姐姐,不料孟菲斯竟然隱瞞實情,公開對滿朝文武宣布凱瑟琳已經戰死,獨攬大權,毫不掩飾廢除王室自立為巨蠍國君主的野心。同時下偽詔督戰,不日將領軍再次討伐太陽城,真正的用心是趁亂殺害凱瑟琳,除去後患。

  泰凡得知了孟菲斯的陰謀後憤然率領精英千人團叛逃,一路上快馬加鞭,突破了層層圍困,終於趕到太陽城,希圖說服姐姐與欣然和解,共同抵抗孟菲斯的大軍。

  凱瑟琳得知是自己最為倚重的國師叛變,一時驚怒交集昏死過去。直到入夜時分才悄然醒來。聽見欣然正與弟弟坐在床邊商量對策,且不做聲,裝作仍在昏迷的樣子旁聽。等到泰凡告辭離去,才嚶嚀一聲,翻身坐起。

  欣然見凱瑟琳甦醒,歡喜的扶著她的香肩問道:“你總算醒了!可把我急死了--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凱瑟琳輕輕搖頭,淒然道:“孟菲斯叛亂的事,你都知道了?”

  欣然笑道:“你大可不必為此憂心,我正在跟泰凡商量對策,一定有辦法助你奪回皇位。”

  凱瑟琳半信半疑的問:“你肯幫我?”

  欣然驚訝的說:“不幫你,莫非要幫孟菲斯那個老狗才!”

  凱瑟琳含淚呢喃:“可是……我也是你的敵人啊!”

  欣然笑道:“傻話!你是我的好妹妹嘛,怎會是敵人?我從前是為了聖國的利益作戰,而你則是站在巨蠍國君主的立場,因此我們之間的敵對只有國恨,沒有私仇,現在我幫你,只是因為喜歡你,絕無施恩圖報的念頭,若有一丁點私心,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不許說傻話!”凱瑟琳舉起柔荑按住他的嘴唇,充滿柔情而又異常凝重的說,“欣然哥哥,我其實早就醒了,你與泰凡的話我也聽到大半,適才在床上,我左思右想,終於明白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我不能失去你,害怕失去你……沒有你的愛,我就像失去陽光雨露的小草,再也活不下去。”

  欣然聽到這最真摯最坦誠的表白,激動的握住凱瑟琳的小手,剛要開口,凱瑟琳卻搖頭道:“別說話,好哥哥……聽我說完,如果不趁現在把這些羞人的話講出來,我恐怕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口了……我自殺,並不是因為感到受了侮辱,而是因為你這麼多天都不肯理睬我……人家想你想的發瘋,才會幹出傻事……我絕不懷疑你無條件幫助我奪回皇位的心情,可是我不能接受……”

  欣然失望的嘆道:“都這種時候了你為何還是如此固執!”

  凱瑟琳羞笑道:“傻哥哥呀,人家才沒有固執,是為你好……小妹願以身想許,報答你的恩情--這便是我接受你的幫助的條件。”

  “天哪……你……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欣然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許拒絕--”凱瑟琳正色的說,“我不管你已經有多少位妻妾,也不管你將來還會有多少女人,我不乞求你的全部愛情,只要在你的心裡佔據一席之地……你若拒絕,我便死在你面前!”

  欣然猛得抱住可愛的小女皇,哈哈笑道:“好妹妹,我若拒絕,才是真的大傻瓜呢!”

  當晚,兩人秉香焚燭,由羅素和泰凡作為雙方證人,舉行了簡單的訂婚儀式。

  次日,凱瑟琳乘上朱諾連夜修復的掠食者,率領精英千人團返回天方綠野。為了增強戰力,欣然把視同子弟兵的“太陽衛隊”也藉給未婚妻,一同赴京平亂。凱瑟琳深為感動,發誓會在奪回皇位後立刻趕回欣然身邊共同禦敵。

  臨行前巨蠍女皇深情而悲壯的叮囑情郎:“欣然哥哥,假如你失去太陽城,我願獻出整個巨蠍王國作為補償,倘若你不珍惜生命……小妹就只能以死相報了。”說罷揮手告別未婚夫,踏上平亂征途。

  日幕下的太陽城淪為空城,欣然負手昂立城頭,面帶微笑目送嬌妻遠行。

  與此同時,“藍袍”孟菲斯統帥的大軍即將壓境。


第七集·第四章降龍記

  且說凱瑟琳走後,太陽城無可用之兵,陷入創建以來的最大危機。羅素等人憂心忡忡,欣然卻胸有成竹的說:“我自有退兵妙計。”此後數日,他天天看書打獵,過著看似悠閒的生活。同在孤城中的羅素、小傑、魯濱遜、尤麗亞、羅拉和娜娜等人無法理解他的鎮定,好幾次去找欣然,商量對策。

  欣然見到大家,放下書本興沖衝的說:“來的正好!”

  眾人以為他有什麼安排,忙正襟危坐洗耳恭聽。哪知欣然卻摸出兩副撲克牌,擺開桌子招呼大家打牌取樂。問他可有良策對付孟菲斯的大軍,欣然要麽笑而不答,要麽出王牌狠命砸那個提問的人,也不管人家是鄰家還是對家。

  也許只有沙王是個例外。她的腦筋不足以思考太陽城的存亡,只關心欣然是否抓到一手好牌。如果牌還不錯,她就很開心。欣然為了讓沙王和他自己開心,便在牌桌上出千,以血荊棘神不知鬼不覺的偷牌、換牌、看牌,每一局都能抓到一手好牌,贏得眾人叫苦不疊。一天牌打下來,大夥都累得腰酸背痛,固然對欣然的心思仍然好奇,卻沒有力氣過問了。既然欣然在牌桌上無往不利,大夥當然有理由相信他對擊退孟菲斯亦成竹在胸。

  欣然是聰明人,又是太陽城的精神領袖。他的鎮定使身邊的朋友們也漸漸平靜下來,似乎只要欣然還在,孟菲斯的大軍也會像前兩次的巨蠍族入侵一樣敗北。聰明人總能讓人們產生幻想,以為他真的無所不能,卻忽視了聰明也是人,也有無法克服的困難。

  凱瑟琳走後第十天,暮色深沈,箭塔上值勤的沙漠巨人看到地平線處升起裊裊的炊煙。當消息傳到羅素等人耳中,大家的心不由得沈入谷底。毫無疑問,那炊煙暗示了孟菲斯大軍壓境。

  羅素帶著壞消息去找欣然,正色的道:“老弟,今天你再不能裝神弄鬼,要麽大夥兒一起拼了,要麽暫時撤出太陽城,必須給我一個確定的答複。”

  欣然笑著反問道:“老哥是想戰呢,還是想退?”

  羅素坦率的笑道:“敵眾我寡,當然想退。”

  欣然微笑不語。羅素看出他不以為然,勸道:“老弟,你可還記得凱瑟琳陛下的叮嚀?”

  欣然點頭道:“她說如果失去了太陽城,就拿巨蠍王國的領土作為補償,若是我掛了,她就自殺徇情。”

  羅素笑道:“這是一個版本,另外一個版本你還不知道呢。”

  欣然奇道:“她還說了什麼?”

  羅素道:“凱瑟琳陛下臨行前也對我們說了一番話,前半句與對你所說完全相同,後半句則在徇情之外又補充了一句話--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她會在徇情之前殺掉孟菲斯,然後再把我和小傑、魯濱遜、尤麗亞、羅拉、娜娜、沙王……等等一干陪著你留守城堡的可憐人全部宰殺乾淨。”

  欣然失笑道:“她以為我這麼大的人,還要你們大家監護不成?這算哪一門子的'連坐'嘛!”

  羅素搖頭嘆道:“你誤會她的用心了。凱瑟琳陛下說,你生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死了也注定變成多事鬼,在冰冷黑暗的地獄裡一定會很孤獨,倘若只有她一個人陪伴,恐怕不足以安慰你的寂寞,因此要讓我們也下地獄陪你玩耍取樂,就好像現在一樣,那麼你就不會感到孤單了。”

  欣然感動得眼圈發紅,扶著羅素的肩膀說:“老哥,你放心好啦,在咱們這群人裡我絕對是命最長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

  羅素見他在如此困難的境地仍有閒心開玩笑,心情輕鬆了些許。“說真的,你到底怎麼是打算的?”

  欣然自信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是退是守,明日黃昏之前便有分教。”

  羅素默算了一下,明日黃昏,差不多就是孟菲斯兵臨城下的時間。如果在那時候欣然能夠做出決定--至少撤退還是來得及的。於是安心笑道:“老弟,全靠你了。”

  告辭之前,羅素開了一個略帶感傷的玩笑。“我考慮了凱瑟琳陛下的提議,覺得非常之有道理,然而只有我們這夥男女陪你下地獄,仍然無法滿足你這個'天字第一號大玩家'的胃口,難免要把霸王花、銀龍水鏡、宋禧大人、潔西卡夫人、金枝玉葉和阿凱他們也通統幹掉,一同前往陰曹地府陪你解悶……這麼算下來,你小子害死的人可就太多太多了。 ”

  欣然明白老哥的意思是自己一身的安危,牽掛著眾多情人、好友的幸福,為了不讓大家傷心,他必須贏得這場戰爭--至少要保全自身。

  “放心吧老哥,送我下地獄,孟菲斯還不夠資格。”欣然的微笑趨散了羅素心頭最後一絲陰翳。這微笑同樣使其後次第前來拜訪的小傑等人恢復了樂觀和鬥志。然而大家卻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們卻被這世上最美的笑容騙了。

  當子夜的鐘聲敲響,城堡中的人們沈入夢鄉,欣然悄悄爬起來,留下了一張字條,寫道:我去找孟菲斯玩玩,黃昏之前保證回家,悄然離開太陽城。

  ※※※※

  第二天早晨,當大家發現欣然失蹤時,他與紅蓮改已經出現在巨蠍軍營的上空。他要以一己之力面對巨蠍大軍,挑戰傳奇大法師孟菲斯與他那不可戰勝的巨龍夥伴。也許這是一次十足愚蠢的行動,但不得不承認,這是欣然出道以來唯一一次配的上“聖騎士”稱號的壯舉。

  話說回來,蘇欣然畢竟是蘇欣然,“一騎討”這種熱血行為已經算是人品爆發的異數,就別指望他光明正大的向孟菲斯下戰書決鬥了。

  欣然趕到敵軍營地時天色尚早,五千巨蠍大軍尚在酣睡之中,然而大法師孟菲斯卻沒有睡,孤身一人靜坐在帥帳側近的簡陋營房裡記憶咒文。

  這是一個魔法師每天必修的功課。只有記憶過的咒語,明天才能使用。記憶咒文時的魔法師是比較脆弱的,一旦被打擾,精神會受到不小的傷害。不過孟菲斯每晚都睡在不同的帳篷裡卻與記憶咒文無關,純粹是生性多疑,唯恐被人刺殺。

  便在這一晚,他的謹慎證明並非多餘。孟菲斯從深沈的冥想中醒來,忽然聽見隔壁的帥帳中傳來細微的呻吟聲。這聲音無疑發自他的寵妾之口。他是如此寵愛那一身媚骨的尤物,以至於行軍亦要帶在身邊。

  孟菲斯側耳傾聽,斷定這不是夢話。夢話不會如此誇張清晰,況且呻吟中夾雜著淫聲盪語,分明是女人春情勃發的叫床聲。孟菲斯修行百年卻一直不曾斷絕性慾,聽到愛妾的呻吟,先是慾念大動,旋即勃然大怒--是誰膽敢潛入帥帳與愛妾通姦?

  孟菲斯手握晶石魔杖闖進帥帳,射出一道魔法光束罩定床上翻雲覆雨的男女。只見愛妾仰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臉上掛著滿足的春潮,一頭外形醜惡、生有許多觸手的黑色軟體魔物正匍匐在女人身上,射出散發出催情氣味的液體融化了她的睡衣,並將一條觸手插入下體瘋狂姦淫。其餘的觸手也沒閒著,纏繞著女人的大腿、裸臂和乳房,放肆的撫摸蠕動。女人的朱唇也被觸手塞滿,只能在觸手抽插的間隙發出淫蕩的呻吟。

  孟菲斯氣得七竅生煙,高舉魔杖射出一團火球,將床上的淫獸與女人一同燒成灰燼。淫獸發出淒厲的哀嚎,化作一道黑煙飛出營帳。孟菲斯仍不解氣,心想魔獸被殺卻不死,一定是受了某人的控制。於是追出帳外,提起魔杖在沙地上畫了一隻鳥形圖案,默念咒語,頓足喝道:“芬利斯--走!”砂土伴隨著咒文幻化成一隻黃色的大鳥,背著孟菲斯追著淫獸來到距離營帳數里之遙的沙漠曠野。

  孟菲斯環顧四周,只見一座環形沙丘平地而起,中央是一塊高原平地。黑煙在高原上空盤旋一周,隨即風捲殘雲般射向沙丘中央。孟菲斯喝令僕魔追了下去,只見一位白衣美少年手擎魔石迎風而立,收走了淫獸所化的黑煙,腳下矗立著一頭巨大的步行鳥,在熹微的晨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澤。

  “孟菲斯,你總算來了。”白衣少年面帶微笑。

  孟菲斯居高臨下打量少年,嘴角浮起一抹獰笑,“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害死我兒子的聖騎士吧?”

  “不錯。”

  “蘇小子,你把本座引到這裡意欲何違?”

  欣然搖頭嘆道:“聽說閣下是巨蠍王國最高明的大法師,想不到腦子如此之笨,我不辭辛苦把你請來,當然是想取你的狗命。”

  孟菲斯放聲狂笑:“就憑你?好個狂徒,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說罷舉起魔杖射出一道耀目的電光。

  欣然�掌在黃金步行鳥頭上一拍,借力騰空飛起。閃電落在鳥身上,發出雷鳴般的巨響,電火花環繞鳥身遊走,彷彿無數條銀色的小蛇。

  黃金步行鳥被電流激活,變形成為紅蓮改,徐徐張開艙門,接住從天而降的欣然,噴吐烈焰衝上雲霄,傲然淩駕於孟菲斯頭上。面對龐大的機械鎧,孟菲斯的魔法沙鷂頓時相形失色。

  孟菲斯剛開始遭遇欣然時還有些許心驚,如今目睹了紅蓮改,反而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年青人,如果以為憑藉巨大的戰爭機器便可以為所欲為,你就錯得太離譜了,” 孟菲斯的語調充滿了譏諷的意味,“本座現在就給你上一課,教你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至於學費嘛--就是你的小命!”

  揚手拋出一塊藍寶石,高聲喝道:“出來吧--法老!”

  吼--吼--

  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怖龍咆震徹了黎明的天宇,藍寶石在吼聲中爆炸,散落漫天星辰般閃亮的碎屑。

  一頭龐大的巨龍在寶石碎屑中隱隱浮現,揚起與寶石同樣璀璨奪目的亮藍色羽翼翺翔在蒼穹中央。隨之而來的巨大衝擊力令欣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一種不曾體驗過的巨大恐懼感正在吞噬他的勇氣。

  孟菲斯的藍龍“法老”外形比水鏡的真身更加強壯,而沙精娜娜的變身術則圖具其形,氣勢與真正的巨龍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

  “法老--馬上擊落紅色機械鎧,殺死機師!”孟菲斯魔杖一指,藍龍收攏雙翼猛撲上來。

  欣然慌忙調轉方向,試圖避開巨龍的衝擊。然而恐懼使他失去了平時的靈活,紅蓮改被藍龍的尾翼掃中,打著旋墜向沙地。欣然慌忙調整噴射引擎,強行把即將墜落的機械鎧拉起來。與此同時,可怕的慣性力將他狠狠甩在艙壁上,額頭撞起了一個大包,血流如注。

  劇痛使欣然暫時掙脫了恐懼感,手忙腳亂的閃開了藍龍的第二次撲殺。他發現與機械鎧作戰和與巨龍搏鬥根本不是一回事。雖然兩者同樣體形巨大破壞力驚人,面對機械鎧時他尚可保持平靜的心態,然而面對龍--這一淩駕於人類智能之上的神話生物--時,卻難免心慌意亂,連平時三成的水準也發揮不出來。

  此時藍龍也發現紅蓮改機動力超強,撲擊難以奏效,於是改變了進攻策略。先鼓動雙翼招來沙暴,將對手困在風眼中央,而後吐出一道聲勢驚人的閃電,猛烈轟擊紅蓮改。

  欣然被沙暴所困,無法及時躲避,而且藍龍的雷電吐息威力之大遠非孟菲斯的魔法“落雷術”能比,一旦被擊中必死無疑。只好硬著頭皮打出浮遊盾,接著打開磁力插銷,組成一面巨大的菱形盾塔,勉強擋住了雷電轟擊。

  浮遊盾遭到超負荷的電擊,內部線路毀掉了十之七八,四面盾失去控制,餘下的勉強能動,但內藏的火焰刀卻無法使用。更讓欣然叫苦不疊的是電擊改變了浮遊盾的既有磁場方向,磁力插銷無法正常工作,盾塔亦宣告瓦解。

  當藍龍再次噴出雷電,他只好冒死關閉所有引擎,筆直的摔下沙丘。雷暴在頭上奔騰而過,僥倖逃出一劫。然而高壓電流擊中沙塵,將這些微小的中性顆粒電離,吸附在機械鎧的金屬表面上。

  欣然強忍著電擊的麻痺感拉起紅蓮改逃出沙暴,卻發現機體外包裹著一層厚厚的沙殼,比平時重了足有一倍。如此一來機動力必然下降,躲避藍龍的攻擊就更難了。

  欣然沒有勇氣再與“法老”纏鬥,心想藍龍是孟菲斯的僕魔,與其跟它周旋,不如擒賊先擒王。於是十指飛點順次按下相位引擎,使出之前與決戰“掠食者”時新創的招數“紅蓮旋風”,抖落附著在外殼上的沙礫。

  紅蓮改重新恢復了無與倫比的機動性,輕鬆閃開藍龍兇猛的擒抱,掉頭沖向孟菲斯。

  “老妖怪--下地獄吧!”欣然揚起機械手攫向鳥背上的孟菲斯。

  “咦?”手指剛一觸及藍袍法師的身體,獵物瞬時化為泡影。欣然定睛一看,只見眼前出現了一排孟菲斯--足有十二個!模樣表情通統一般無而,無法分辨孰真孰假。

  “酸雲術!”十二個孟菲斯一起舉起魔杖,噴出十二團散發著刺激性氣味的綠色的雲霧,將紅蓮改團團包圍。

  欣然慌忙屏住呼吸衝出雲團,回頭一望,只見藍龍“法老”正高懸雲端,發出與之前的龍嘯迥然不同的吟唱。

  “媽的……這該死的爬蟲在唱歌嗎?”欣然自言自語。

  “不是的主人,藍龍正在念誦咒文呢,”朱諾不失時機的解釋道,“龍是古往今來最強大最有智慧的生物之一,早在人類出現之前便存在於世間,因此龍的魔力也並不是像人類魔法師那樣源自晶石,而是獨闢蹊徑,掌握著一門古老而神秘的龍言魔法--”

  “少羅嗦!”欣然不耐煩的嚷道,“你就痛快的告訴我它在用什麼狗屁魔法算啦!”

  朱諾笑道:“你沒有看見孟菲斯變出了眾多幻像嗎?那是藍龍在替他施加幻影魔法。”

  欣然悻悻的說:“嘿!我還以為是孟菲斯自己耍花招呢,原來是死爬蟲的把戲--這對主僕還真是配合默契呢!”

  朱諾接著說:“其實藍龍不是第一次使用魔法了,只不過主人你沒有註意到罷了。”

  欣然不服氣的說:“我當然知道--比如剛才的沙暴,就是死爬蟲搞得鬼對不對?”

  朱諾道:“操控沙暴確是藍龍管用的魔法之一,其實還有一個最不起眼,同時也是最致命的魔法,你還沒有發現呢。”

  欣然哀嘆道:“朱諾啊朱諾,求你別再拐彎抹角了好麼?我都快被死爬蟲和孟菲斯那個老妖怪玩死了,你還賣個屁關子啊!”

  朱諾體諒的說:“好了啦,可憐的小主人,我直說便是--藍龍一開始就對你使用了'恐懼術',這是龍族天生的魔法力量,能夠讓比自己低等的生物發自內心的恐慌、膽怯、鬥志潰散,就算勉強作戰,也會變得又傻又笨,發揮不出正常的水準!”

  欣然拍案叫道:“沒錯沒錯!我現在就有被嚇破膽的感覺--好朱諾,快救救我吧!”

  朱諾俏皮的笑道:“若要驅除恐懼,有三個辦法,第一,殺掉藍龍--”

  “這不行!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靠近他的勇氣。”

  “第二,龍言魔法只有龍才能破解,你要找另外一頭龍來幫你解除魔法。”

  “我倒認識一頭母龍,且不說她眼下遠在天邊,就算在這裡,也不會好心幫我打架!”

  朱諾裝腔作勢的嘆道:“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發動精魔力場--強大的精神力能夠有效抵抗心靈魔法。”

  欣然大喜過望,拍手笑道:“我真蠢!竟然忘了還有這一招!”

  朱諾笑道:“主人你不是蠢,是被龍嚇傻啦。”

  欣然獰笑道:“哼!到底誰怕誰,你就瞪大眼睛看著吧!”說著發動炎之精魔力場。果如朱諾所說,精神力與魔晶石接通的剎那,恐懼術不攻自破。心中的恐懼感一掃而空,欣然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死爬蟲--我來報仇了!”

  以精神力與魔法力為燃料熊熊燃燒的紅蓮改,在欣然的怒吼聲中沖向藍龍。

  吼--吼--

  藍龍昂首張開血盆大口,深藍色的電流在喉中凝聚。

  “哈哈哈哈∼∼你沒有機會吐口水了--吃我一招火鳥衝擊波!!”

  欣然猛地把噴射引擎提升至極限,紅蓮改瞬間加速到最高點,護甲與空氣擦出的火花在機體背後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長尾,宛如一顆赤紅的彗星。在噴出雷電之前,紅蓮改結結實實撞在藍龍身上。伴隨著淒厲的哀嚎,巨龍隕落,胸腹嚴重灼傷,內臟亦受到撞擊的波及,若非龍鱗護身,“法老”漫長的一生幾乎宣告終結。

  “孟菲斯,接下來便輪到你了!”欣然擊倒了藍龍,總算出了口悶氣。駕駛紅蓮改逼近孟菲斯。

  藍龍負傷後無法再維持額外的魔法,孟菲斯的幻像亦隨之瓦解。

  然而他對紅蓮改的迫近似乎毫不在意,念誦咒文拋出一團柔和的光暈,籠罩在奄奄一息的藍龍身上。藍龍得到魔法的治療,傷口迅速癒合,雖然內傷與精神層面的打擊是無法立刻復原的,但至少能夠支撐著飛上天空,重新與欣然對峙。

  “死爬蟲,莫非還想再吃一次苦頭?”欣然氣勢如虹,並不把捲圖從來的藍龍放在眼裡。

  “主人小心--孟菲斯又在念咒了!”朱諾大聲提醒道。

  欣然不屑的笑道:“隨便他念去吧,我倒要瞧瞧老妖怪還有什麼花招可用。”

  話音未落,只見孟菲斯揮手撒出一捧星星點點的光塵,銀河似的飄蕩在夜空中。欣然大惑不解,自言自語道:“他想學天女散花嗎?”說話間紅蓮改毫無防備的闖入了光塵散播的空間,揮拳猛擊迎面撲來的藍龍。不止為何,鐵拳突然失去控制,動彈不得。

  “該死的……偏在這關頭出故障!”

  欣然閃身躲過藍龍的利爪撲擊,打開監控線路查找機械臂失靈的原因。讓他大吃一驚的是,失靈的不禁是機械臂,監控線路也好,通信器也好--機械鎧內部百分之八十的電子線路通統宣告罷工!就連顯示器上也是一片雪花,接收不到絲毫的信號,害得他只能透過視窗,借助黯淡的晨光用肉眼觀察敵蹤。

  “似乎受到了嚴重電磁干擾……”朱諾對機體故障略做檢查後通知欣然,“趁還有機會,快逃走吧。”

  欣然怒道:“老子正打得高興,為何要逃?”

  朱諾氣苦的道:“你這個菜鳥根本不懂電磁干擾的可怕,留在這裡只能被動挨打!”

  欣然靈活的擺弄操作桿,駕駛紅蓮改在空中畫了一個五角星,笑道:“你瞧,一切正常。”

  朱諾面無表情的道:“通信器、索敵器、真氣傳感器工作不能,浮遊盾、機械臂失控、衝擊鑽線路故障無法射出,雖然引擎暫時工作正常,但能量亦所剩無幾,你沒有武器可用,拿什麼跟人家打?”

  欣然自信的笑道:“沒有武器我可以撞啊--只要精魔力場還在就足夠了。”說著調轉方向,迎頭沖向口吐雷暴的藍龍。

  紅蓮對抗雷暴,紅蓮改劇烈顫抖,在強大的阻力下一尺一尺的艱難前進,在雷電怒濤中逆流而上。

  “精神力指數百分之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當心啊主人--已經百分之百啦!”朱諾驚恐的尖叫道。

  “是嗎?”欣然放聲笑道,“到百分之二百時再提醒我!”

  話音方落,紅蓮改擊破雷電噴射,再次與藍龍對撞。依照力學原理,撞擊的雙方應該受到同等的傷害。紅蓮改的駕駛艙內雖有減震裝置,但在超高級別的衝擊下仍超越了負荷,一部分振盪傳到了欣然身上,換成別的機師早就該吐血昏厥了,而他卻只是一瞬間的胸悶氣短,轉見就恢復了正常。

  對沖擊波與高倍G力超強抵抗力,身處快速旋轉的空間卻不覺眩暈--欣然得自洛基的遺傳,除卻一顆不受約束的靈魂,更有舉世罕見的機師天賦。

  相比之下,藍龍的景況要糟糕的多。至少四分之一的骨骼在這次致命的撞擊下粉碎,左翼亦被紅蓮改鋒利的棱角刮破,無法支撐沈重的身軀繼續停留在天上。當這頭被大漢之海的居民尊為神靈的巨龍再次跌落大地,噴出的血液染紅了方圓百米內的沙地。

  現在,就連孟菲斯也無法幫助折翼的夥伴重返天空了。出乎預料,失去龍僕的孟菲斯就在這時驅使沙鳥迎面飛來,趁欣然關閉力場的空襲擲出魔杖。

  脆弱的晶石魔杖撞上精金護甲,無異以卵擊石,立時折斷為兩截。

  孟菲斯雙手合十,嘴唇急促抖動,念出一連串咒文,在魔杖與紅蓮改撞擊的剎那怒喝道:“共振波!”

  “老妖怪,你想用魔杖砸破我的頭,恐怕還--哎?晶石……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欣然的諷刺話噎在嗓子眼裡,能量晶石突然毫無徵兆的碎裂了。

  原來孟菲斯利用魔杖把針對晶石的破壞波傳入機械鎧,使作為能源的火晶石在共振下不堪重負,從內部開始破壞。

  機械鎧失去了晶石也就意味著變成了一件特大號的廢鐵。浮遊盾早已破損,無法組成舢板幫助紅蓮改安全著陸。欣然只能依賴風力調整滑翔角度,完成了一次極度危險的著陸。

  鬆軟的沙丘提供了緩衝,紅蓮改沒有受到致命傷害。欣然在墜機的瞬間被拋上艙頂,後腦勺撞上天花板,休克了大約數秒鐘後便甦醒過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發覺除了頭疼並無大礙。

  趁孟菲斯尚未追上來,欣然打算替換備用晶石。打開貨箱一看,備用晶石也全都碎掉了。此時他才驚覺到“共振波”的厲害,倘若孟菲斯不是過於自信,一開始便使出這招,他現在恐怕已經變成藍龍的午餐了。

  “朱諾--機械鎧不能用了,我們出去對付孟菲斯!”欣然興沖衝的跑向艙門,打算趁孟菲斯失去魔杖的機會除掉這個最可怕的勁敵。(沒有晶石作媒介,法師就無法使用魔法)

  然而門鎖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開。欣然大惑不解,吩咐朱諾檢查。

  “門鎖被酸夜腐蝕,�住了……打開它至少需要五分鐘。”朱諾無可奈何的告訴欣然。孟菲斯之前發動的魔法“酸雲術”能夠腐蝕金屬,紅蓮改只在雲中停留了幾秒種,便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吼--吼--

  禍不單行,就在欣然和朱諾努力開門時,染血的龍首重重抵在窗前。“法老”瞪著怨毒的巨眼,死死的盯著艙中的欣然。

  “呃、哈哈、哈哈……龍大哥、龍大叔……有話好商量,別發脾氣嘛。”欣然擺手訕笑,試圖跟憤怒的巨龍拉交情。

  吼∼∼

  “法老”昂起頭顱重重的撞在水晶窗上。

  “哎、別生氣嘛--莫非我搞錯了你的性別,應該叫你龍大媽?”欣然急病亂投醫的鬼話加劇了巨龍的憤怒,再次撞擊視窗。

  砰--

  不堪重負的窗戶終於碎了,熱風撲面而來。

  巨龍叼起欣然丟在沙地上。小魔女見狀不妙,慌忙變成護身衣保護主人。

  “呸呸--”欣然吐出口中的砂土,爬起身來打算跟可惡的龍打一架。然而來自身後的冷笑令他鬥志頓消。

  拾回斷杖的孟菲斯卓立在沙鳥背上,毒蛇似的盯著欣然。

  “老、老妖怪!本人以聖騎士的名義向你提出正式決鬥,你若還算個男人,就跟老子一對一的單挑!”

  “決鬥?太可笑了……你以為有哪個魔法師會傻到跟聖騎士決鬥嗎?”孟菲斯陰笑道,“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是時候送你下地獄了!”說著舉起魔杖。致命的電光在杖端匯集。

  欣然運起虛天魔功,正要搶攻,卻聽身後的藍龍“法老”高聲吟唱咒文。頃刻間渾身麻痺動彈不得,唯有坐以待斃。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嬌叱自孟菲斯背後響起。赤紅灼熱的鋼流隨即噴來,澆在孟菲斯背上,燃起了烈火。

  “哇啊啊--”不可一世的大法師慘叫著滾下沙丘。

  藍龍見主人遇難,慌忙張大嘴巴醞釀閃電噴射。

  嗖--

  一發火箭彈及時堵住了它的嘴。

  “法老”被炸得血肉橫飛栽倒在地,追隨著主人滾下沙丘。

  欣然循聲望去,只見一頭鋼鐵怪獸破土而出。

  “掠食者!凱瑟琳!?”欣然驚喜交加,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艙蓋打開,紅衣少女迫不及待的跳下機械鎧,飛一般撲到欣然懷裡,喜極而泣:“欣然哥哥,我回來了……”

  欣然亦激動的淚眼模糊,緊緊擁抱著美艷熱情未婚妻說不出話來。然而這並不妨礙他發覺凱瑟琳重新戴上了皇冠,地平線處,太陽衛隊與精英千人團的軍旗正迎風招展。

  欣然無比幸福無比滿足的嘆了口氣,捧起嬌妻梨花帶雨的俏臉,孩子氣十足的笑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團圓結局吧?”說罷深情一吻,印在凱瑟琳顫抖的櫻唇上。

  擁吻中的兩人忘乎所以,眼中除了彼此再無其它。

  一行風塵僕僕的騎士衝上沙丘,其中有半人馬女郎、沙精、女巨魔,亦有英氣勃發的青年和可愛的小男孩,看到這一激情場面,不由得相顧失笑。

  “羅素大哥,要過去打招呼嗎?”

  “算了,”青年搖頭笑道,“那小子恐怕還沒玩夠呢,咱們這就回太陽城等他吧。”

  此時此刻,大家不再懷疑欣然會在黃昏降前回家--而且還會帶來一位美麗的女主人。

  ……孟菲斯戰敗逃遁,隨行的巨蠍軍兵見到“生還”的女皇陛下,立刻識破了孟菲斯的謊言,重新跪伏在凱瑟琳腳下宣誓效忠。一場看似聲勢浩大的叛亂就此風平浪靜。

  與此同時,時令已經步入十月下旬,一場姍姍來遲的暴雨洗去了太陽城內外的血漬,步行鳥天堂的居民們終於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和平。

  其後不久,凱瑟琳宣布將東北鐵路大漠之海沿線一切權益歸還聖國,巨蠍王室永世效忠聖女王龍琦,絕無貳心,並親手書寫了效忠書,經由聖騎士蘇欣然之手,日後轉交聖女王陛下。在圈內人看來,這份效忠書還有另外一層含義,便是凱瑟琳女皇與蘇騎士的婚約了。

  ※※※※

  秋天快結束的時候,聖國政府派來了使者,宣布“步行鳥天堂”為極度危險的法外治區,敦促當地郵政工作員即日撤離,此後不再有設立郵局的必要。

  欣然在大沙漠苦等了一個夏天,等到的就是一紙空文。也許在政府官僚看來,他的一切努力與堅持毫無價值,然而對當地的居民來說,郵局和敬業的郵卻差必不可少。

  有人的地方就有親情和友情的羈絆,書信不僅僅是一種交流工具,更是感情的紐帶。廢除郵局,就等於不承認當地居民的存在,對於這冷酷的暴行,憤怒的流放者們把使者剝光衣服丟進沙漠作為回答。

  巨魔長老彭蓬蓬以“非聖國百姓”的身份代表巨魔家族提出重建郵局的申請,由巨魔代替人類擔任郵差,讓巨魔代替人類冒險送信,深入“極度危險的法外治區”。

  請求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冒險者工會郵政部的官員回信說:據考察,當地的危險主要來自巨魔一族。固從閣下所願,兩全其美也。

  從這往後,太陽城便在欣然的主持下,發展成為獨立於聖國於巨蠍王國之間的自由都市,城市日漸擴大繁榮,太陽城裡的居民們不再過野蠻的生活,流放者與巨魔建立了共同的家族,相互通婚,發展成了一個興旺、強大的新民族,自稱太陽巨人。日後太陽巨人族人才輩出,其中不乏值得大書特書的傳奇人物,不過,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第七集·第五章春宵記

  且說欣然協助凱瑟琳奪回皇位,成了王室的大恩人,在凱瑟琳姐弟的盛情邀請下前去京城做客。由於巨魔城堡裡還有很多事物需要辦理,羅素等人便留下沒有去。

  在巨蠍京城的日子裡,欣然少不了與凱瑟琳卿卿我我。只是耽於孟菲斯餘黨尚未清剿完畢,凱瑟琳的地位有待鞏固,尚不能正式舉行婚典。女皇陛下春心難耐,便把欣然的寓所安排在寢宮院外,與她的香閨只有一牆之隔。白天攜手相伴耳廝鬢磨,夜深人靜時兩人便相繼扮演起跳梁小賊,若非欣然翻牆去偷香,便是凱瑟琳過來與之相會。可惜凱瑟琳不肯在結婚之前交出處子之身,欣然只得大逞手足之欲,聊勝於無。

  且說這一日晚飯後,欣然在房中看書解悶,忽然聽見敲門聲。心想凱瑟琳不是去夜巡了嗎?莫非提前回來。於是開門一看,卻不見有人。正納悶的時候嗅到一陣香風自頭上襲來,暗自一笑,突然轉身關門。

  “啊呀--”倒掛在門楣上的小女皇的驚呼。遽然關閉的門扉險些夾住她的尾巴。

  欣然哈哈大笑,�手把凱瑟琳抱下來,狠狠親了一下。

  “女皇陛下何時改作賊了?”

  “討厭啦∼人家想捉弄你一下嘛,沒想到被識破,好沒意思。”凱瑟琳扭股糖似的纏在未婚夫懷裡撒嬌。

  欣然挽著她的小手略作端詳,發現凱瑟琳一身戎裝,甲胄整齊,顯然是要帶兵夜巡的裝扮。

  凱瑟琳嬌笑著掀起裙甲,只見胯下芳草萋萋,秘處若隱若現,竟然沒穿內褲。她與欣然日夜親熱,早已沒了少男少女初逢時的羞澀,除了不許他真刀真槍的干,渾身上下從乳房到小穴早被愛郎摸遍了。凱瑟琳一開始還覺得難為情,後來反倒迷戀上了情郎充滿激情而又不失溫柔的愛撫,次次都要玩得高潮噴精才罷休。

  欣然驚喜的摟著小女皇圓潤挺翹的玉臀,吞著口水說:“凱瑟琳,你今晚真迷人--”

  凱瑟琳害羞的在他額頭上戳了一指,嗔道:“別撩撥人家了,還要去夜巡呢!”

  “先陪我親熱一下再去也不遲--”說著手指向上一挑,在一團濕潤緊湊的陰肉中拈出了那枚朱紅玉潤的小淫豆,輕輕摩挲。

  “不行啦,衛隊正在外面等我呢,現在做這種事,會被別人聽見的……”凱瑟琳呼吸急促,花巢春潮氾濫,亮晶晶的淫水順著大腿根流下來。不由自主的軟倒在欣然懷裡,跨作在情郎腿上,任他輕薄。

  欣然捧著凱瑟琳的俏臉,只見星眸惺忪頰生紅霞,襯著一身戎裝倍顯迷人。越看越愛,慾念大起,決心今晚便摘掉這朵嬌嫩的小花。於是便讓凱瑟琳仰躺在椅子上,趴在粉嫩的大腿間近距離端詳處女的蜜巢。一時情動,破例吻上了那團香噴噴紅馥馥的玉蛤,吐出舌尖埋入陰道,上下攪弄,無所不至。

  “啊……好難過……受不了啦……好哥哥……今天怎會這麼厲害……討厭,用嘴巴欺負人家……”巨蠍女皇發出如泣如訴的呻吟,舒服的玉腿大張,花瓣般可愛的腳趾痙攣抽搐。

  欣然�起頭來,用手指代替舌頭繼續撫慰飢渴的處女小穴,同時以拇指按摩相思豆,快馬加鞭的驅使凱瑟琳奔赴極樂之顛。

  “喔喔∼∼要來了,好厲害……心肝兒好哥哥--弄死妹妹的小穴穴了!”凱瑟琳停止浪叫,屏住呼吸迎接高潮的到來。欣然火上澆油的捧起一隻粉白肥膩的小腳丫狂吻不已。

  “呀!腳趾頭--不要……不行啦……好羞人啊!”凱瑟琳大叫一聲,猛然噴出一股陰精,渾身顫抖猶如篩糠。

  欣然悄悄解開腰帶,亮出硬如鋼鐵的大肉棒,將紅得發紫粗如雞卵的大菰頭頂在高潮後如同嬰兒吃奶的小嘴兒般微微蠕動的小浪穴上,溫柔的摩擦、濕潤。

  凱瑟琳瞇著眼睛嬌哼呻吟,以為欣然還是像從前那樣用手指替她做高潮後的放鬆按摩,不以為意的說:“好哥哥……今晚你特別好,用嘴親人家那裡,不嫌臟麼?”

  欣然忍著笑說:“好妹妹的小肉洞香噴噴的很乾淨,一點也不髒,只要能讓你快樂,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凱瑟琳感動的摟住他的脖子,嬌滴滴的說:“壞哥哥∼妹妹愛死你了,也願為你做任何事。”

  欣然趁機緊握柳腰,奮力一挺,粗大的肉棒順勢攻陷處女蜜穴,深深刺入綿軟如脂的淫肉中去。

  “哎喲--好痛!”凱瑟琳痛得睜開眼睛,詫異的發現女兒家的禁地被一隻粗大的肉莖塞住,酸麻癢痛五味雜稱,說不出是舒爽還是難過。

  “討厭!欺負人!”小女皇輪起粉拳,不依的垂打情郎。含著眼淚道:“壞心眼的傢夥,快點拔出去……人家還沒有�明母后,不能與你洞房啊!”

  欣然哪肯就範,緊摟著凱瑟琳親吻安慰:“好妹妹,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哼……壞哥哥……”凱瑟琳被情郎的甜言蜜語說服了,半推半就的說,“不準弄痛我哦,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

  欣然如奉聖旨綸音,笑嘻嘻的道:“我怎麼捨得讓好妹妹痛苦,你將品嚐到的是人間最美妙的樂事。”說著又將大肉棒向前深入,結結實實的頂在棉花團般柔中帶韌的花心深處。

  凱瑟琳的花莖較短,且是初經人事,被他全根插入,不免有些刺痛,皺著柳眉柔聲哀求道:“好哥哥,可憐可憐小妹吧,稍微拔出去一點可好?就一點點……”

  欣然笑道:“對不起,又弄痛你了。”說著捧起凱瑟琳的小屁股,肉莖向外抽出三分之一。

  沒想到無心之舉給凱瑟琳帶來了意外的收穫,只覺得隨著肉棒與肉壁摩擦,彷彿擦出了電火花,麻癢之感伴同電流一隻傳到四肢百骸,心中奇癢難忍,卻有無法抓撓。

  “好奇怪哦……哥哥,癢……妹妹癢啊……”凱瑟琳無計可施,只好楚楚可憐的哀求欣然幫忙止癢。

  欣然故意問她:“哪裡癢?”

  “嗯∼討厭,不要問--好羞人呢!”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抓癢?”

  巨蠍女皇羞紅了臉,咬著朱唇垂頭不語。

  欣然將大肉棒繼續後撤,直到只餘龜頭卡在穴口,威脅道:“你不說,我就拔出來啦?”

  凱瑟琳正食髓知味,哪肯放棄那根可恨又可愛的恩物,慌忙緊縮肉穴,以穴口括約肌緊緊鎖住大肉棒,不許欣然撤退。那火燙緊箍的滋味,使欣然險些把持不住。

  “哥哥呀∼別再欺負小妹了--”凱瑟琳氣苦得叫道,“就是小穴穴裡面癢嘛!”

  “那我怎麼幫你止癢呢?”欣然明知故問。

  “嗯……就是……用那根壞東西插人家的小穴穴,”一口氣說完,凱瑟琳羞得差點哭出來。

  欣然見這青澀的小女皇漸漸被調教成熟,不由得心花怒放,奮力插入大肉棒,替她止癢。

  “哦,壞東西回來了……好滿足哦……”凱瑟琳舒爽得眉開眼笑,埋身在欣然懷裡享受肉體緊密相連的滋味。欣然見她克服了破瓜之痛,便漸漸加快抽插速度,操得女皇陛下花心軟爛陰精狂瀉,兩條豐腴的粉腿胡亂踢蹬,好似劃船一般。

  桃源洞口被蹂躪得嫩肉慾碎,水聲嘖嘖,凝脂流光,淫血飛濺宛如瓣瓣桃花灑落椅上。白玉般的嬌軀上浮現一層玫瑰色的春潮,臉兒更是紅暈如火,貝齒緊咬,主動拉起情郎的大手覆在自家肥膩的玉乳上。

  欣然稍加用力,掌中的乳球便擠成奇怪的圓條狀從虎口中凸出來,十分過癮。凱瑟琳被刺激得放聲嬌啼,再也顧不得被衛兵聽見了。高潮臨近的剎那,她猛然繃直腰桿,八爪章魚般緊抱著欣然,吊在他身上。

  欣然抱起凱瑟琳坐在對面的另一把交椅上,捧著嬌妻兩瓣彈性十足的屁股蛋子上下拋動,以鐵杵般堅不可摧的肉棒猛力撞擊被操得流湯的處女騷穴。

  “啊!哎喲……啊……好舒服……壞哥哥,好會玩妹妹哦……插死小妹吧……啊喲……對,用力的操我,操死愛吃大肉棒的小蠍子精!”

  凱瑟琳癲狂的叫床聲讓欣然倍感刺激,想到英明神聖女皇,巨蠍王國的君主,此刻便在自己胯下像個下賤的小蕩婦似的婉轉承歡,男人的征服欲得到空前滿足,再無憐香惜玉之心,瘋狂抽插,記記直搗花心。

  “喔……喔……美死我了,哎喲,我的好哥哥……小妹頂不住……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要丟了……喔……好……好美,哎喲……洩了……啊!噢!”爽到神誌錯亂凱瑟琳突然豎起蠍尾,尾尖毒針啪啪作響,彷彿一條興奮的響尾蛇。

  欣然右手握住危險的蠍尾,左手拇指、食指分開凱瑟琳的臀瓣,將毒針深深刺入巨蠍女皇的紅潤緊皺的小菊花兒。

  “哇--”凱瑟琳被刺激的一舉登上高潮,緊咬牙關昏死過去。

  欣然亦覺得尾骨酸麻,大肉棒漲至極限,慌忙抽身退出來。只聽咕唧一聲,紅紅白白的湯汁尾隨著大肉棒噴射出來,彷彿奇妙的油彩塗抹在這美人兒的肚皮上。欣然挺起肉棒揉搓了幾下,把餘下的陽精射在巨蠍女皇初經人事的嫩肉穴上,為她做足了性愛洗禮的最後儀式。

  凱瑟琳被熱精燙的悠悠轉醒,揉酸痛的小腹,苦著臉嗔道:“我可沒想到最寶貴的第一次,竟然是在一把椅子上丟掉的,唉……真想從來一次,做得更浪漫一點。”

  欣然笑道:“我也正想再來一次呢。”

  凱瑟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笑罵道:“大饞貓--別折磨人了,只一次就被你弄得死去活來,再來一次,準要丟了小命!”

  欣然嬉皮笑臉的哀求道:“好妹妹,我會更加溫柔的對你呢,再來一次吧……就一次!”

  凱瑟琳掩口嬌笑道:“不行啦,人家還要夜巡哩……”

  欣然失笑道:“你現在還走的動?”

  凱瑟琳起身整理衣甲,堅強的說:“走不動也得走,君無戲言,怎可對臣下失信。”

  欣然大為感動,不好意思的說:“怪我任性,害你在衛隊面前丟了面子。”

  凱瑟琳見情郎如此體貼,芳心甜美如飲蜜醴,“放心啦,夜巡也未必一定要走路,我可以騎馬或者坐轎子嘛!至於遲到的事,只消推說在你這裡多飲了兩杯,一時疲倦小睡片刻便可,反正全京城都笑得咱們是未婚夫妻,總不至於說長道短--你要是真的對疼我呀,就去拿一套新內衣來。”

  欣然傻傻的說:“我的內衣,你怎麼能穿?”

  凱瑟琳揪住他的耳朵羞嗔道:“傻哥哥!人家的換洗內衣也在你衣櫥裡--去找就知道啦!”

  欣然過去一翻,果然有許多凱瑟琳的衣裳用品在那裡,依言取來乾淨內衣看著她換上。納悶的問:“你光著屁股跑到我這裡,就是為了換內衣?”

  “是啊,每次來你臥室,都要被你這害人精玩得渾身發軟,下面像打開水龍頭似的止也止不住……內褲精濕,走路時很是難受,”凱瑟琳羞笑著解釋道,“後來我就學聰明了,乾脆分出一半內衣放在你這裡,等你使壞完了,我便就地換上……”

  欣然被她說得慾念上竄,伸手去抱凱瑟琳。初為人妻的小女皇一扭腰肢逃出去,站在門檻上俏生生的揮手說再見。頭幾步走出去還像個威風凜凜的戎裝女皇,接著便哎喲一聲蹲下身去,胯下痛如針刺。回頭朝欣然惡狠狠的豎起中指比了個極端不雅的手勢,夾著尾巴蹣跚離去。

  欣然望著凱瑟琳的背影,不禁興起奇妙而危險的聯想。聽說母蠍子在性交之後會吃掉雄性,剛才凱瑟琳極度興奮時突然甩動尾巴,不知是否有把我刺死吃掉的念頭……

  正胡思亂想,忽聽窗外有人小聲呼喚。欣然心中暗笑,莫非是凱瑟琳回來吃我了?推窗問道:“是誰在這鬼鬼祟祟?”

  “噓--姐夫,是我啊!”

  原來是泰凡蹲在窗下,一臉的神秘。

  欣然笑道:“小舅子,你躲在這兒多久了?”

  泰凡道:“我剛過來,看見我姐姐走出去,便不敢走前門,繞到這裡跟你說話。”

  欣然遺憾的說:“這樣啊,你錯過了一場好戲呢。”

  “什麼好戲?莫非你跟我姐姐……”泰凡大驚小怪的瞪著眼。

  欣然搖頭笑道:“別問,先說找我作甚?”

  “噢!是這樣的……”泰凡拍著腦袋說,“姐夫,你有沒有混過黑社會?”

  欣然正色的說:“去--我是正派人!”

  泰凡諂笑道:“姐夫,你別跟我來這套,咱們是自家人,得說真心話……你在貿易都市的名氣我也有所耳聞,要說一身清白,道上的兄弟怕要笑掉大牙哩。”

  欣然怒道:“真有這話?”

  泰凡故作無辜的說:“'貿易都市之噩夢'蘇二少爺的名氣,能假得了嗎?我從前聽聖國的黑道大佬們說,混黑道就要混到您這種水準才算好漢--連貿易都市的總督都是您的手下小弟,還說你曾在廣場上當眾豎立聖女王裸像,一時傳為美談,您最了不起的地方是文武雙全,年僅十三歲便寫艷情小說諷刺貿易都市第一富商,可謂膽上生毛、英明神武、惡貫滿盈、天下無敵--”

  “好了好了!”欣然見他越說越不像話,沒好氣的道,“你到底找我做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想藉用姐夫的名氣,陪我去小字輩那裡走一遭,出出風頭。”

  “說實話!”

  “嗯……其實,是這樣的……”

  原來在泰凡出征的日子裡,一夥自稱“紅蠍黨”的黑社會分子搶占了他的地盤,打傷了手下不少兄弟。今晚他要去紅蠍黨總舵談判,想讓欣然替他撐腰。

  “單刀赴會雖然威風卻比較危險,萬一被人亂刀砍了,姐夫你豈不是沒了小舅子?”

  欣然笑道:“那麼就雙刀赴會,我陪你去。”

  泰凡眉開眼笑:“那就太好了,姐夫,咱們這就去踏翻紅蠍會的老巢,讓他們知道我泰凡有個大靠山!”

  欣然沒好氣的道:“你姐姐是女皇,讓她替你撐腰豈非比我管用的多?”

  泰凡大搖其頭:“男子漢闖江湖怎能靠女人撐腰,我出去混都不用泰凡這名字,兄弟們只知道我是黑龍老大,卻不知道我的親王身份,免得道上的人知道了笑話。”

  欣然笑道:“我想也是的,不然紅蠍黨再猖狂也不敢跟女皇的弟弟爭地盤。”

  泰凡一擺手,苦惱的說:“姐夫你千萬別對我姐說今晚的事,不然她準生氣。我姐什麼都好,就是特別討厭黑社會,一旦讓她知道今晚有黑道火拼,準會帶兵掃蕩,那就大大的不好玩了。”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7:40:06

第七集·第六章雙雕記

  且說欣然與泰凡前去紅蠍黨總舵--一家脫衣舞夜總會--談判。除了欣然和小舅子所乘的馬車,另有四輛大車,坐滿了暗藏凶器的黑龍會小弟。怎麼也有百十號人吧。

  紅蠍黨也早有準備,門外逡巡著大群黑道流氓。一色紅色西裝,領帶齊整。單看外衣貌似安分守法的小白領,一敞開衣襟便露了底--人人胸前紋了一隻猙獰的紅蠍子,腰後插著兩把短斧。

  泰凡叼著香煙跳下馬車,身後的一干黑龍會小弟亦是黑西裝戴墨鏡,手揣在鼓鼓囊囊暗藏凶器的褲兜里,氣勢洶洶的闖進夜總會。

  門外的紅蠍黨打手沒有阻攔,等到人都進去了,這才突然關門上閂。黑暗的大廳裡突然燈火通明,樓上樓下腳步聲此起彼伏,上百名全副武裝的流氓簇擁著一位身高七尺的壯漢,晃著肩膀來到泰凡面前。

  泰凡悄聲告訴欣然,這壯漢就是他的死對頭“紅蠍子”。

  欣然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的掃了那壯漢一眼,面貌無甚驚人之處,只有髮型有些古怪。頭頂周圍一遭刮的精光,當中豎起一根小辮。

  欣然笑問泰凡:“這小子的髮型很有趣,跟你的有一拼。”

  泰凡解釋道:“在京城混黑社會,髮型最重要--只有髮型標新立異,才能混的出色。”

  紅蠍子見兩人嘀嘀咕咕,對自己視若無睹,不爽的叫道:“黑龍老大,瞧瞧你都帶來些什麼貨色啊?那個流鼻涕的小屁孩,那個娘娘腔,還有你身邊的小白臉兒--都是他媽的什麼玩意嘛!”

  泰凡勃然大怒,指著紅蠍子的鼻子喝道:“你有膽再說一次?”

  紅蠍子哈哈大笑,抄起一隻酒瓶甩了過來。“操!你這麼護著他,難道他是你姐夫?”

  欣然搶身借助酒瓶,笑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黑龍老大的姐夫。”

  紅蠍子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原來在京城坊間,姐夫和小舅子都是罵人的話。

  欣然走上前去,揚起酒瓶狠狠砸在紅蠍子頭上。砰的一聲--酒瓶碎裂,血水、碎玻璃混合著酒漿劈頭蓋臉的流下來。

  “操--”紅蠍子痛得發狂,剛要發作。欣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小辮子,獰笑道:“小老弟,你有沒有姐姐啊?我也很想當你的姐夫呢!”話音未落便把辮子硬生生扯落,連帶撕下來一塊頭皮。紅蠍子敢跟泰凡叫板,手底下功夫自然不弱,可是跟欣然比起來就差得太遠太遠,彷彿被他攥在手裡的嬰兒,混無掙扎之力。

  欣然飛起一腳將紅蠍子踹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道:“聽說這間夜總會的脫衣舞孃不錯,怎麼不出來演出啊?”

  紅蠍子掙扎著爬起來,吐了口血,惱羞成怒的罵道:“給我打!”

  紅蠍黨打手一擁而上。黑龍會的小流氓亦護住泰凡,大打出手。雙方陷入混戰,卻沒有人敢來招惹欣然。欣然也沒興趣欺負小流氓,信步走上二樓觀戰。剛一上樓,忽聽見屏風對面傳來驚呼。一群脫衣舞女蜷縮在牆角,驚惶的瞅著欣然。

  欣然舒舒服服的坐在正對樓梯的沙發上,見女郎們只穿了性感內衣和大紅肚兜,容貌身材都過得去,特別是幾位蠍子舞女,上身曼妙玲瓏,下身八爪亂顫,頗有異趣。

  欣然打開一瓶香檳,舉杯向眾舞女笑道:“男人忙著打架,小姐們也別閒著,跳支舞助興吧。”

  女郎們先前在樓上偷窺到欣然痛毆紅蠍子老大,心知這氣度雍容的美少年是道上高手,自然不敢得罪,膽戰心驚的走過來獻舞助興。

  欣然發現樓上有一套看起來滿高級的音響,便把音量調到最大,在悠揚的舞曲中享受美酒佳人,眼觀血腥廝殺,很是愜意。

  每當黑龍會有人遇險,欣然便彈出一道指劍替泰凡一黨解圍。他每次出手都將紅蠍黨的好手射倒,黑龍會人馬很快佔了上風。泰凡更是威風八面,揮舞著雙節棍殺入人群,打得小流氓們鬼哭狼嚎。

  欣然奇怪泰凡為何不用“猩紅神針”,否則這群武功低微的小流氓如何是他的對手?轉念一想,明白小舅子害怕暴露身份。

  就在雙方打得興起時,夜總會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位英姿颯爽美麗絕倫的女將軍手持手電筒立在門外,照定混戰的眾人,嬌聲喝道:“大膽惡徒,通統放下武器--”

  欣然循聲一望,登時嚇得縮回頭去。來人正是女皇凱瑟琳,身後跟隨著黑道分子的天敵--皇家警備隊。

  原來是凱瑟琳親率衛隊夜巡,聽說兩大黑幫在此火拼,便興沖衝的趕來,要把黑龍會與紅蠍黨一窩端。泰凡不敢見姐姐,率先遁地溜走。欣然大罵小舅子沒良心,抓起一塊桌布蒙在臉上,跳樓衝出重圍。

  凱瑟琳見狀叫道:“那邊的蒙面人聽著,再不投降就要放箭囉!”

  欣然當然不肯投降,翻牆逃到街上。凱瑟琳勃然大怒,暗想姑奶奶身為女皇,連一個小流氓都捉不到豈不是讓百姓恥笑?於是親自追殺蒙面人,從街頭追到街尾,仍不放鬆。

  欣然急得直跺腳,回頭罵道:“死丫頭!你再追--老子就要去男廁所啦!”

  凱瑟琳聽出蒙面人嗓音熟悉,一時之間也沒有認出是欣然,只覺得這小流氓說話很好玩,忍著笑嗔道:“你鑽進男廁所我就不敢追進去嗎?蠢材!我只要把門外的'男'字改成'女'就不怕啦。”

  欣然對凱瑟琳的急智深為嘆服,笑道:“那你可要記得把隔壁的女廁改寫成男廁,不然百姓還以為巨蠍國女權高漲,連廁所也禁止男士出入哩。”

  凱瑟琳笑得打跌,欣然趁機一個箭步竄上城牆,飛身落入皇宮宅院。凱瑟琳搶步跟上,只見夜色下宮牆鱗次櫛比,無從分辨蒙面人藏身何處。

  ※※※※

  且說欣然闖進后宮,也顧不上東西南北,徑直鑽進一棟最豪華氣派的宮殿。此時夜色已深,宮內除了兩位打瞌睡的值班宮女外再無他人。欣然蹲在廚房裡躲了片刻,心想凱瑟琳也差不多走了。於是施施然邁出門外,打算回到自家居所。

  不料來時匆忙,忘記了出路,宮殿又大得叫人心慌,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出路。亂走一氣,迎頭闖進一間半掩著門的臥房。正想退出去,忽然聽見房內有人問道:“是誰在那兒?”一個曼妙的倩影隔著蚊帳坐在床上,在朦朧的月光下凝望欣然。

  欣然心知不妙,正要逃走。床上的女人說:“是翠娥嗎?既然還沒睡,便替我倒碗茶吧。”

  欣然怕她聲張,只得硬著頭皮過去倒茶,撩開床幃遞給她。只見紗帳內臥著一位眉目如畫的美婦人,看起來四旬左右,皮膚白膩如凝脂,面頰圓潤飽滿,儀態雍容華貴,身材豐腴富態,一雙皓腕垂在粉紅色的小衣外,很是迷人。

  欣然看得癡了,手腕一抖,茶水淋在少婦手上。欣然嚇得轉身逃走,卻被少婦一把揪住,嗔道:“怎麼搞的--咦,你不是翠娥……你……你到底是誰?”

  欣然仔細一端詳,驚喜的發現美婦人雖然雙眸漆黑,卻沒有神采。原來是個瞎子。當下憂心去了七分,代之以色心。

  大模大樣的鑽進被窩,摟著婦人柔軟的嬌軀笑道:“夫人,怎麼連我也不記得了?”這小色鬼深知皇宮中淫風盛行,美貌的宮女嬪妃多有情夫往來,因此反客為主出此一問,企圖詐這婦人誤把自己當作相好。

  婦人驚恐的縮作一團,吃吃的問:“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你再不走來,我……我就要叫侍衛了!”

  欣然暗想這女人有專門的侍衛保護,極可能是先王的眾多妃子之一,便信口答道:“親愛的,我是菲利浦啊。”

  美婦人張開失去光澤的眸子,茫然的問:“我是在做夢嗎?若你真是菲利浦陛下,豈不成了鬼魂?”

  欣然笑道:“親愛的,我在黃泉路上太寂寞,想著你的音容笑貌,無法割斷相思之情,故而附在一個人類少年身上前來與你相會。”

  美婦人眨眨眼睛,突然滾下兩串熱淚,輕吟道:“陛下,你生前可從沒對我如此溫柔,可恨玉姬想你想的雙目失明,無法目睹陛下的威儀……”

  欣然嘆道:“往事休要再提,玉姬,今晚便讓朕好好的補償你吧。”說著脫衣上床,與美婦人抱作一團。

  欣然血氣方剛,婦人則是久旱逢甘霖,乾柴遇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深閨內被翻紅浪一場好戰,欣然奮起雄風,姦得菲利浦的愛妃昏昏欲死。直到天色微明,才心滿意足的拔出肉棒,把生命的種子一滴不漏的灌進美婦人性感的小嘴。

  美婦人不敢驚動下人,自行摸索著起來漱口淨面,服侍欣然沐浴更衣,相擁溫存直到天亮。

  欣然擔心被人發現,依依不捨的離開這美人兒豐腴綿軟的嬌軀,低聲道:“玉姬,我要走了。

  “陛下……”玉姬抱著他的腿跪在床頭,含淚哀求,“再多陪陪玉姬吧,奴家捨不得你走。”

  欣然咽了口唾沫,暗想這騷娘們兒真迷人,今後有的爽了,捧起婦人吹彈得破的臉蛋兒柔聲道:“我又何嘗忍心離去,只是如今已是鬼魅之身,如果不在日出前回歸地府,這被我附身的少年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美婦人與他共渡春宵,潛意識裡早已把亡夫附身的少年當成老公的替身,聞言慌忙道:“哎呀!這可不得了,奴家怎能只為貪圖一時歡愉誤了那孩子的性命呢。”

  欣然輕吻紅唇,笑道:“這才是我的好玉姬,不枉我疼你一場。”

  美婦人嘆道:“只盼陛下再來與奴家相會,一日沒有你相伴,奴家的心便煎熬得受不了。”

  欣然信口道:“只要這少年還在京城,我們總有機會團聚。”說罷在婦人唇上印下一吻,深情寬寬的說:“多保重。”

  玉姬夫人赤身裸體的跪在床上,恍若一尊美輪美奐的白玉美人,瞪大無神的眸子目送欣然離去,兩行珠淚潸然而下。

  ※※※※

  欣然回到臥房,一天之內陪一少一老兩位大美人胡天胡地,頗有些吃不消。倒頭睡了個回籠覺,躺下沒多久便被敲門聲驚醒。卻是凱瑟琳找來了。

  “欣然哥哥別睡覺啦,人家有事問你。”小女皇把情郎搖醒,鄭重其事的問,“昨夜你可曾覺察到有行蹤詭異的人闖進皇宮?”

  欣然故作驚訝的說:“原來你也看到了!我還以為是眼睛花了呢--”

  凱瑟琳急忙追問:“你果然看見了?是不是一個鬼精鬼靈的白衣蒙面人,而且說話很搞笑?”

  欣然搖頭笑道:“白衣蒙面人是沒錯,但我沒有聽見他講話。那小子突然從房頂上跳下來,埋頭飛奔,我好奇的追上去,問他是什麼人,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不肯回話繼續奔跑,我以為是你弟弟在惡作劇,便沒有繼續追趕。”

  凱瑟琳急道:“我的傻哥哥,那不是泰凡!他是一個黑道混混,被我撞見,追得無路可逃才混進皇宮。”

  欣然笑道:“既然是小混混,何必大驚小怪,我猜他這會兒早就逃出去了。”

  凱瑟琳不放心的說:“我是怕他順手牽羊,偷走宮裡的器具,若是拿去賣錢倒也無所謂,就怕他拿了東西在外面招搖晃騙,敗壞王室名聲。”又問欣然蒙面人逃向何處。欣然信口把昨夜偷歡的宮殿描述了一番,凱瑟琳更加焦急,拉著欣然的手奔出門外。

  “那是我母親的寢宮,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你母親?”欣然呆呆的問,“你是說,住在裡面的女人是太后娘娘?”

  “就是嘛!”

  “……凱瑟琳,我不想去了。”

  “不行!”女皇嬌蠻的嗔道,“人家還想讓母親見見未來的女婿呢。”

  欣然被她拖進宮門,抱著一線希望想,宮裡那麼多女人,不會那麼巧吧……

  “是誰在外面?”珠簾內傳來慈祥溫柔的女聲。

  “母親早安,是女兒啦。”凱瑟琳笑嘻嘻的答道,同時悄聲告訴欣然:“我媽媽眼睛不好,等我介紹完了,你呢,就讓她摸摸你的臉,這樣她就知道你的長相了。”說罷不由分說拉著他走了進去。

  欣然�頭一看端坐在描金交椅上的美婦人,立時亡魂頓冒,嚇得差點掉頭逃走。

  原來他昨夜搞上得那位失明婦人,正是凱瑟琳的生母玉姬夫人。

  “呃……那個,小人蘇欣然,叩見太后娘娘!”欣然壓低嗓音,叩拜玉姬夫人。

  凱瑟琳皺眉暗想,欣然哥哥為何看上去很害怕我娘的樣子,而且嗓音也不對頭。

  玉姬夫人優雅的啜了口茶,放下茶杯,�手示意欣然起來。

  “蘇騎士不必客氣,在我心裡你早就不算外人了。”

  欣然以為她言外之意是暗示認出他假冒菲利浦王,嚇得兩腿一軟,幾乎跌倒。

  玉姬夫人笑道:“平日總聽乖女兒提起你,里里外外沒少說好話,若非老身早已失明,真想親眼看看未來的女婿呢。”

  欣然這才醒悟她所謂的“不算外人”原來如此,心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強顏笑道:“陛下也多次提起太后娘娘,說您母儀天下,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媽媽。 ”

  玉姬夫人眉開眼笑,招手道:“哎喲∼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小油嘴兒,快過來讓我摸摸。”

  欣然不敢上前,凱瑟琳以為情郎害羞,一把將他推到母親面前。

  玉姬夫人揚起溫潤的柔荑在欣然臉上細細撫摸,滿意的笑道:“絹之國的移民大抵比中洲土人俊俏,況且是蘇家的少爺,保準錯不了!”

  凱瑟琳見母親中意情郎,芳心大為舒暢,得意的告訴欣然:“我母親祖上也是來自絹之國的移民,欣然哥哥,咱倆算半個老鄉哩!”

  這話勾起了玉姬夫人的興致,吩咐欣然與凱瑟琳貼身坐下,一手攬著女兒,一手挽著未來的女婿,驕傲的說:“蘇騎士,你的父親,可是蘇九思蘇老爺?”

  欣然忙應道:“正是家父。”

  玉姬夫人頷首笑道:“那麼論起輩分來,你當叫我姑婆。”

  欣然大驚失色,吃吃的說:“莫非太后娘娘亦是蘇門出身?”

  凱瑟琳拍手叫道:“對呀!我怎麼給忘了,媽媽在娘家就是姓甦的嘛。”

  欣然大叫荒唐,無意中搞了丈母娘不說,竟然還是祖母輩……這算什麼事嘛。

  凱瑟琳也想起這一層關係,大吵道:“這麼算下來我豈非成了欣然哥哥的小姑?天哪,太亂來了……我可不喜歡!”她害怕這層憑空而來的親戚關係耽誤了兩人的婚約。

  玉姬夫人慈祥的笑道:“娘並非蘇家嫡系,只是年輕時候在家譜上看到過蘇老爺的名諱罷了,所以你與蘇騎士也不能算近親,大可不必擔心。”

  欣然傻傻的道:“那麼,我是該叫您娘娘,還是姑婆?”

  凱瑟琳羞怒的嚷道:“廢話廢話!當然是岳母啦!媽媽你說對不對?”她因為比欣然年長一歲一直窩火的很,倘若玉姬夫人承認了欣然這位侄孫,自己便要升級成姑姑,那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玉姬夫人遂著女兒的性子說:“隨你的便吧,我倒是喜歡女婿勝過侄孫。”

  凱瑟琳鬆了口氣,歡天喜地的說:“這就對了嘛,什麼狗屁的家譜--去死吧!”

  玉姬夫人一愣,怒道:“你這丫頭還是我的女兒麼?怎麼講話如此粗俗!”又向欣然陪笑,“都怪我平時管教不嚴,讓您見笑了。”

  欣然訕笑道:“娘娘錯怪自己了,其實陛下並沒有說髒話的習慣,偶爾出言不遜,也是學了在下的壞榜樣。”

  凱瑟琳調皮的笑道:“就是就是,我從前很乖的,都是被欣然哥哥教壞啦!媽媽你不知道,他這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煽動力,害得身邊的人情不自禁的被他牽著鼻子走,好得也學樣,壞得也學樣。”

  玉姬夫人嗔道:“自己出醜丟人,倒怨在別人頭上,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蘇騎士,今後要煩勞你替我管教不成器的女兒了。”

  欣然唯唯諾諾的應了,給凱瑟琳使了個眼色。

  凱瑟琳會意的點了下頭,起身道:“媽媽,我們有事先走一步,晚上過來陪您。”

  玉姬夫人笑道:“要走便走,莫非還要老娘送你不成。”

  行至門前,凱瑟琳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問道:“媽媽,昨夜可曾受到驚動,或者覺察到陌生人出入內宮?”

  欣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勾勾的望著玉姬夫人,心中祈禱她不要說實話。

  玉姬夫人笑道:“我是個瞎婆子,縱使有陌生人出入又怎會看到?別說廢話了,我在這裡很好很安全,不勞英明神武的小姑娘皇帝操心。”

  “嗯!那我就放心啦,”凱瑟琳放心的走了。

  欣然剛要跟上,卻聽玉姬夫人道:“蘇騎士請留步,老身有話要說。”

  欣然停下腳步,正要招呼凱瑟琳,卻聽玉姬夫人阻止道:“用不著叫她回來,我只想說給你一個人聽。”

  欣然硬著頭皮問:“娘娘有何吩咐。”

  玉姬夫人牽著他的手,仰面細細端詳,豐腴白皙的臉頰忽然升起兩團紅雲。

  欣然嚇得要死,慌張的叫道:“太后娘娘……”

  “不知道為什麼,你身上散發出一種很奇妙的氣息……”

  “對不起……大概是我昨天沒洗澡所以--”

  玉姬夫人搖搖頭,溫柔的說:“傻孩子,我不是指這個……不知為何,我有一種感覺,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你,只要你這麼站在我跟前,就覺得心裡很踏實、很快樂……好像……”好像戀愛中的感覺,這話身為太后兼丈母娘的玉姬夫人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

  欣然結結巴巴的說:“大概是因為我與娘娘都是蘇門出身,血濃於水,自然而然的滋生了親情。”

  玉姬夫人釋然的笑道:“言之有理。”

  欣然心領神會,謙恭的說:“今後我會經常來探望太后娘娘,希望娘娘也把我當作親骨肉。”

  玉姬夫人嗔怪的道:“傻孩子,難道你不常來,我就不把你當成親人看待了?”

  欣然陪笑,不敢再多嘴。

  玉姬夫人沈吟片刻,拉著他的手低聲道:“我女兒身為國君,有忙不完的工作,你若有暇,不妨勤來走動,沒必要拉上那丫頭……年紀大了特別怕悶,眼睛又看不見,只想找個貼心人說說話,別嫌我煩,好麼?”

  欣然笑道:“怎麼會煩?求之不得哩!”

  玉姬夫人點點頭,欣慰的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女婿,快去吧,別讓丫頭等急了。”

  ※※※※

  欣然退出寢宮,追上凱瑟琳後方才鬆了口氣。

  “欣然哥哥,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哦。”

  “沒、沒什麼……”

  “我媽媽對你說了很可怕的話嗎?”

  “沒有……太后對我,很、很好!”

  “哦∼我也覺得媽媽很喜歡你呢,”凱瑟琳笑嘻嘻的說,“你有沒有發現,我媽媽今天氣色特別的好,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她這麼開心了。”

  “呃,是、是啊。”欣然張口結舌的應道。

  “大概是見到未來的女婿,所以才特別高興吧。”凱瑟琳一廂情願的說。卻不知母親之所以容光煥發,是因為昨夜在床上得到了未來女婿的雨露滋潤。

  欣然暗想自己搞了岳母大人,萬一東床事發,小命恐怕難保。心裡有鬼,不敢再留居皇宮。當即向凱瑟琳告辭,自稱離開大漢之海多日,很是想念城中親友,且身負送信使命,在此耽擱太久恐有負聖女王所託。

  凱瑟琳聞言失聲痛哭,若非巨蠍王國少不了女皇,她真想跟著欣然私奔。

  欣然好說歹說的勸服了她,並答應會盡快回來相聚,短暫的離別不過是小別勝新婚而已。

  凱瑟琳滿心期待的等候情郎回家,臨行之日,特別送給欣然一朵寶石罌粟,勸君莫忘大漠中還有一朵嬌豔欲滴的小花兒盼郎採擷,不要被外面的野花迷了心竅。

  名花之母玉姬夫人也對欣然的離去深感遺憾,她聽了女兒滿口的讚譽,早把欣然視為未來的女婿,且覺察出欣然的嗓音、言談與亡夫菲利浦的幽靈竟有八九分相似,愛屋及烏之餘對欣然又添了三分喜歡,只盼他早日回京與女兒完婚。卻做夢也想不到,昨夜已經步女兒的後塵與“乖女婿”洞房花燭了。


第七集·第七章失憶記

  就在欣然離開巨魔城堡三天后,兩位不速之客乘坐著噴吐烈焰的機械鎧從天而降,自稱是欣然的好朋友,前來打聽他的下落。正是霸王花和銀龍水鏡。

  擊落了血色蓮台二號機後,兩女便回頭追上僕鯨尋找欣然。到了一問才曉得欣然就在二號機上。兩女傻了眼,後悔的抱頭痛哭。

  慌忙調頭回到沙漠,抱著一線希望搜尋情郎的下落。經過多方周折,終於從牧民那裡得知欣然與羅素、小傑一行去了巨蠍國邊境的綠洲。

  兩女大喜過望,匆匆趕到,按照牧民的指點將血色蓮台降落在巨魔城堡中央的空地上,奔進城堡尋找欣然,哪知又撲了個空。

  當時羅素去礦山辦事並不在家,城堡里地位最高的卻是年紀最小的小傑。小男孩接待客人倒是井井有條,學足了欣然的氣派,不過腦子可沒有大人那麼多鬼名堂,三兩下便被兩女套出欣然的去向。

  兩女追到巨蠍京城,看到的卻是同為中洲七朵名花之一的凱瑟琳憑欄眺望夕陽,滿眼相思淚的景象。霸王花、水鏡問明情況後大罵欣然風流無度,逃亡之中竟然還有閒心搞女人,簡直該死!忿忿的離開京城,繼續追殺逃夫。

  就在離開巨蠍京城的第二天傍晚,欣然終於被她們逮住了。

  那是一個炎熱的黃昏,欣然在一塊小小的綠洲上歇息,將黃金步行鳥變成營帳,牽著尤麗亞去散步吃草。雖說半人馬也可以吃人類的食物,不過尤麗亞是個素食者,更喜歡咀嚼青澀的草根。欣然放開馬兒,任她飲水吃草自由奔跑,自己則躺在河畔的草地上望著即將沈入地平線的夕陽無所事事的發呆。

  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起了大風,頭上傳來轟然巨響,震碎了浮雲。欣然以為暴風將至,連忙爬起來牽著尤麗亞回了營帳,牢牢的關上營門。尤麗亞舒服的躺在氈子上,腦袋枕在主人膝蓋上。不必欣然開口,便湊過頭去咬住褲子拉鍊向下一拉,含住半軟半硬的小弟弟快樂的吮吸起來。

  欣然揉著半人馬女郎渾圓結實的乳房,舒爽的嘆道:“尤麗亞,你真是越來越淫蕩了,一閒下來就要吹簫,嘴巴不嫌累嗎?”

  尤麗亞含著肉棒,嗲聲嗲氣的嘟囔道:“人家口渴嘛,想喝主人大肉棒裡榨出的甜豆漿。”說罷上下晃動螓首,津津有味吹喇叭。

  欣然靠在鬆軟的枕頭上,正瞇著眼睛享受,忽然門外人影一閃,闖進兩位手腳拷在一起的美女。兩張風格迥異的俏臉同樣怒氣沖衝。

  欣然直愣愣的望著兩女,茫然的問:“你們找誰?”

  霸王花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好你個沒良心的小不點,連老娘也不認得了?”

  水鏡一眼看見枕在欣然腿上的半人馬,氣得暴跳如雷,拔劍要殺尤麗亞。欣然連忙出手擋開,揮手在尤麗亞臀上拍了一掌,喝道:“快跑!”

  尤麗亞奪路逃出營帳。

  水鏡回身追趕,被霸王花攔住,勸道:“小不點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女人十有八九也是受害者,何苦為難人家。”

  水鏡氣苦的直跺腳:“左京妹妹啊,這混蛋實在太氣人了,剛剛搞上一個巨蠍女皇,轉眼之間又跟半人馬好上了,根本就是女性公敵!”

  霸王花苦笑道:“我看他是改不掉風流好色的毛病了,先別管這些,要緊的是看住小不點,別讓他再跑了。”說罷搶身上去,從他懷裡搜出相思拷的鑰匙,解開束縛兩人多日的鐐銬。

  水鏡將取下的相思拷狠狠摔在欣然腳下,快意的冷笑著。

  欣然不悅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為何突然闖進我的家?”

  兩女面面相覷,無法相信欣然竟然不認識她們了。水鏡懷疑他裝神弄鬼,寒著俏臉將短劍橫在他脖子上,怒道:“再裝傻我就一劍殺了你!”

  欣然茫然的看著她,一言不發。水鏡被他看得心裡發慌,紅著臉嗔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見過……”回想去軍營中的三日荒唐,不由得心跳如鹿撞。

  欣然癡癡的說:“雖然我記不起你是誰,可我心裡卻有一種感覺,似乎做了非常非常對不起你的事,就算被你殺掉,也心甘情願。”

  水鏡芳心劇震,短劍失手跌落。不顧一切的撲到欣然懷裡,摟著他的肩膀含淚問道:“你……你真的記不得了?不是開玩笑?”

  欣然困惑的反問:“我曾經很喜歡開玩笑嗎?”

  水鏡緊咬唇角,�頭向霸王花投入求援的目光。霸王花秀眉深鎖,目光炯炯的打量著欣然。忽然上前一步,曲指刺向眉心。欣然輕鬆擒住她的手腕,不高興的問:“你想幹什麼?”

  霸王花臉色微變,低聲告訴水鏡:“小不點的武功竟然突飛猛進,內力中蘊涵著詭異的波動……莫非有奇遇?”

  水鏡焦躁的嚷道:“功力大進有什麼用!我寧可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弱小,只要記得我就好了……”她是個外剛內柔的女人,在欣然清醒的時候從不肯表白愛意,現在得知情郎失憶,往昔的怨恨俱化作了心疼,抱著欣然嚶嚶啜泣。

  欣然摟著水鏡的小腰柔聲安慰道:“如果我真的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現在為我哭泣就太傻了。”

  水鏡咬緊銀牙,搖頭哽咽的說:“傻小子,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就算有,我也不會恨你的,我是那麼那麼喜歡你,知道你離開我之後才曉得,可現在……”

  欣然笑道:“聽了你的話,我心裡輕鬆了許多,似乎對人世的留戀又減少了一些。”

  水鏡聽得心痛如刀絞,大哭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嘛!人家辛辛苦苦的找到你,你卻說不想活了--那我也乾脆陪你一起死掉好啦!”

  霸王花按著水鏡的肩膀,低聲勸道:“水鏡姐姐,出來一下好嗎?”

  水鏡擦擦淚眼,垂首跟霸王花出了營帳。出門之前,仍戀戀不捨的回望的欣然一眼。

  霸王花看在眼裡,不由嘆了口氣,心想,銀龍水鏡真是性情中人,性烈如火,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在不久前還信誓旦旦的要把小不點生吞活剝,現在卻又愛得同生共死了,真叫人沒法說。

  出了營帳,霸王花說道:“水鏡姐姐,小不點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唬人,現在還難以下結論--”

  水鏡勃然大怒:“欣然才沒有唬人呢!他若是神智清醒,看到我早就嚇得溜之大吉了,那裡還會和和氣氣的跟人家說話。”

  霸王花知道她現在情緒激動,沒辦法講理,於是退而求其次,改口道:“小不點若是真的失憶,極有可能是修煉《虛天經》走火入魔,雖然獲得了一身超凡的武功,卻不幸傷害了腦神經。”

  水鏡跺腳罵道:“好端端的學武功幹什麼呀!倘若有我在他身邊,就不信還有人敢找他的麻煩,現在腦子壞了,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霸王花心中苦笑:“我的姐姐唉,你可別一廂情願了,小不點還不是害怕被你殺掉才拼命練功……”這話當然不能直說,改口勸道:“是與不是,現在還難定論,姐姐可否讓我單獨跟小不點待一會,試試看能否問出失憶的原因。”

  水鏡不悅的說:“你嫌我礙事?”

  霸王花笑道:“當然不是,只是有些話怪肉麻的,姐姐在場人家不好意思說嘛。”

  水鏡破涕為笑,豎起一根指頭劃她的臉蛋,紅著眼睛笑道:“死丫頭不害羞哦∼背著我說悄悄話,去吧去吧,我給你們看著門,免得半人馬或者別的女妖精闖進來。”說罷背對營門坐在地上。

  霸王花回到營內,肩並肩的坐在欣然身邊,拉著他的手悄聲說:“小不點,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欣然點點頭,誠懇的說:“我的心很想念你,可我的腦子卻忘了你的名字。”

  霸王花羞笑道:“傻子,別胡言亂語了,咱們現在可以說點真話了,反正水鏡聽不見。”

  欣然詫異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一句是假話?”

  霸王花篤定的說:“你的神智很清醒,絕不可能真的失去記憶,你的鬼把戲騙得了水鏡卻騙不了我。”

  欣然垂頭不語,愁眉深鎖,似乎在努力回想什麼。

  霸王花見狀不免有些心虛,柔聲問道:“小不點,你生我的氣啦?”

  欣然搖頭嘆道:“本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給你,可是你不信任我,我正在猶豫是遵循你我之間過去的感情把東西給你,還是按照眼下的判斷,不再跟你打交道。”

  霸王花並不關心欣然要給她什麼,一聽說欣然對現在的自己感到失望,不由得鼻子一酸,落下淚來。橫行天下的女俠,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哭鼻子。

  欣然將她摟在懷裡,面頰貼在霸王花的臉上,輕輕摩挲,擦去順著眼角流下來的淚珠。一句話也不說,卻有無限柔情蜜意蘊藏其中。

  霸王花紅著臉兒軟在他懷裡,再無懷疑之心,嬌憨的抽噎道:“小不點,你真的不喜歡我了,不想要我了?那我可怎麼辦呢……我不想活了……”

  欣然微微一笑,自腰間的革囊裡翻出一本小書,塞在霸王花手中。

  霸王花低頭一看,正是苦苦追尋的《虛天經》。拿到秘笈,心裡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感覺,追悔莫及的說:“我再也不想要什麼《虛天經》了,若不是因為這本秘笈,你也不會失憶……”

  欣然握著她的手,憂傷的嘆道:“你這麼一說,我也隱約有些印象,似乎是練功出了岔子,一覺醒來,從前的事全不記得,連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我現在忘了親人也忘了朋友,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這大沙漠裡,還不如死了的好。”

  霸王花強顏笑道:“千萬別這麼想,你不是還有我和水鏡姐姐嘛,我們會伺候你一輩子,讓你不再受苦,不再寂寞,你說好不好?”

  欣然笑道:“我失去了記憶,感情的烙印卻還存在,我很清楚你們雖然對我很重要,卻絕非妻子情人,甚至還對我懷有仇恨,也許是因為我現在變成了這樣子,出於同情心才這麼說的吧?其實何苦來由,我一個人就很好,你們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去做更應該做的事吧。”

  霸王花怒道:“你羅嗦什麼!我最應該做的是就是對你好,做你的乖老婆,溫柔的照顧你一輩子,這些本來都是我應該做的事,可是我一樣也沒做到……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把女兒身交給了世上唯一配的上我的男人,你知道,那個男人就是你……”說著,淚如雨下。

  欣然緊緊擁抱著梨花帶雨的獸人女俠,一時無話可說,只得嘆道:“你們再商量一下吧,不要一時衝動做傻事。”

  霸王花回頭喊道:“水鏡姐姐,你想和我一起留下來照顧小不點,做他的老婆嗎?”

  水鏡幽幽的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離開他半步。”

  霸王花嬌憨的道:“那你就是同意咯?”

  水鏡害羞的低下頭去,輕聲說:“就算是吧……”

  霸王花喜不自勝的回過頭來,問欣然:“你都聽見了?”

  欣然含笑點頭,問道:“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花左京。”

  “門外的姐姐呢?”

  “銀龍水鏡,”水鏡走進門來,俏臉飛紅,自行報上姓名。

  欣然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兩女對視一眼,羞赧的垂下頭去,齊聲叫道:“老公……”

  欣然皺著眉頭,怪好笑的望著她們,嘆道:“簡直像在做夢……”

  霸王花關上營門,背轉身去,悄悄解開衣帶,嗓音顫抖的說:“水鏡姐姐,一起洞房可好?”

  水鏡羞得無地自容,快步上前吹熄了蠟燭。

  黑暗中清晰傳來悉悉簌簌的更衣聲,還有女人們急促的喘息。

  欣然茫然的站起身來,卻聽見水鏡在耳畔膩聲呢喃:“老公,再陪我做一次美夢吧,就像在軍營那次……”

  說著,兩具光滑的胴體擠進懷裡,將他推倒在床上……四隻小手一起舞動,欣然很快也向兩女看齊,摟著水鏡和霸王花左擁右抱,上下其手,先啜啜水鏡的小嘴,再嚐嚐霸王花的朱唇,很快撩撥的兩女春心蕩漾,爭搶著奉獻嬌軀任情郎恣意撻伐。

  春宵苦短,當月上中天,欣然已經在兩女身上宣洩了狂暴的愛意,疲憊而幸福的躺在床上,望著兩位睡美人被愛情滋潤的容光煥發的俏臉,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小心翼翼的爬起身來,悄悄穿上衣服,溜出屋外。

  所謂失憶,當然只是演了一場惟妙惟肖的苦肉戲而已,不但成功瞞過了水鏡和霸王花,還騙得兩女投懷送抱。欣然自己也沒有料到會有如此偉大的勝利,走在流淌著月光的沙地上,不由得飄飄欲仙。

  忽然肩膀一沈,耳畔響起熟悉的冷笑。

  欣然暗自叫苦,頭也不回的笑道:“花姐姐,你也要去方便嗎?”

  霸王花冷笑道:“小不點,你的把戲已經被我拆穿了,不想水鏡姐姐知道,就乖乖說實話。”

  欣然握住她的手,回頭苦笑:“女英雄,為什麼我總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呢?”

  霸王花聳肩嘆道:“我是好人,你是壞人,壞人總是鬥不過好人的。”

  欣然不服氣的說:“如果你一開始就沒有上當,為何還要陪我睡覺?”

  霸王花臉兒一紅,側過臉去不敢看欣然,低聲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在扯謊,可我心甘情願上當,心甘情願當傻瓜,叫你老公,陪你睡覺……我知道我很賤,可我……我不知道……”說著泫然欲泣。

  欣然大為感動,摟著她霸王花柳腰坐在背風的沙丘下,柔聲笑道:“左京好老婆,快別哭啦∼瞧你,一個晚上哭了三次,快變成愛哭精了。 ”

  霸王花抽著鼻子破涕為笑,撒嬌似的打了他一下,糾正道:“只哭了兩次而已。”

  欣然笑道:“是三次,剛才我們做愛的時候,你哭哭啼啼的說'小不點饒了我吧'不記得了?”

  霸王花惱羞成怒,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含糊罵道:“壞東西!假裝失憶還在床上欺負人--咬死你算了!”

  欣然忍痛笑道:“你捨得?”

  霸王花軟軟的縮在他懷裡,有氣無力的說:“我捨得,水鏡姐姐還捨不得呢,明天一早得知她的心肝兒寶貝又逃走了,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欣然詫異的說:“你不會阻止我離開?”

  霸王花怒道:“阻止你有個屁用!你想溜走,誰能欄得住?要走就趁早,免得水鏡醒來發作。”

  欣然捧起她的臉深深一吻,起身笑道:“左京好老婆,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霸王花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忍著眼淚與離愁叮囑道:“路上小心啊,我們會去艾爾曼找你。”

  欣然神情的撫摸著老婆的短髮,柔聲道:“我走以後,你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時我自有辦法哄她開心,還有,我的行營你也替我拿著,那是血色蓮台二號機的改裝型,你和水鏡路上可以用來防身,休息的時候當帳篷,走路也可變成騎獸,有了它你的一號機也可以減輕不少負擔。”

  霸王花鄭重的點了下頭,捧著他的手按在臉頰上,甜甜的說:“放心吧,我的小不點老公,我會像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護送二號機前往艾爾曼。”想到不久之前自己還對二號機恨之入骨,不由失笑。

  欣然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霸王花:“布袋童子哪裡去了?”

  霸王花笑道:“留在一號機中給我和水鏡姐姐當廚娘呢,你有話對她說?”

  “嗯,代我向她道謝,一路上照顧你們兩個小姑奶奶也夠辛苦的了,將來我會付給她加倍的工錢。”欣然最後一次親吻了嬌妻,揮手作別。走到月光下吹響口哨喚來半人馬尤麗亞,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霸王花癡癡的凝望著情郎的背影,心中充滿離愁,然而想到欣然口口聲聲叫自己老婆,一顆漂泊的心總算有了著落,無可言表的幸福亦感油然而生。


第七集·第八章解放記

  欣然匆匆趕回巨魔城堡。真不湊巧,羅素和小傑剛巧去礦山巡視了,只有魯濱遜在家。欣然不敢多耽擱,向流放者們交代了幾句,帶上魯濱遜去巨魔一族道別。

  巨魔長老驚聞欣然要走,難過的老淚縱橫。拉著欣然的手挽留道:“太陽城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主公萬不可遠走他鄉。”

  欣然笑道:“老頭,快別哭啦!讓你的兒孫輩看見多不好,我就是去一趟艾爾曼,完事馬上回來,我不在的日子裡偏勞老人家主持城中事務,在下先行道謝。 ”

  長老慌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有羅素老爺和小傑少爺在,我哪能越俎代庖。”

  欣然嘆道:“長老有所不知,我那老哥小弟若得知我不辭而別,準會拋下一切追上來的。”

  長老苦笑道:“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打算哩。”然而長老畢竟是長老,不得不以大局為重,答應代理城中事務,叮囑欣然盡快回來。

  “我此去艾爾曼,途中第一站便是天方綠野,聽說那裡也有許多巨魔居住,長老可要跟他們聯絡?”

  彭蓬蓬拍了下光禿禿的額頭,說道:“少爺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呢,天方綠野的巨魔幾乎全是被魔獸獵人販賣去的,在機械樹種植園裡給人當勞工,日子過得很苦,希望少爺能順路解救那些可憐的同胞。”

  欣然滿口答應:“沒問題!如果他們想做工賺錢,我就給他們介紹待遇最好的職業,如果他們想自由,我就送他們回太陽城居住。”

  長老感激涕零,率眾給欣然叩頭道謝。

  事不宜遲,欣然當即告辭,在舉城軍民依依不捨的護送下策馬而去,消失在午後的地平線處。此番暫別太陽城,與當初逃出貿易都市時的景況可謂天差地別。欣然的故鄉父老做夢也想不到“貿易都市的噩夢”到了大漢之海,竟搖身一變,成了“百姓救星”。所謂居移氣、養移性,蘇欣然的轉變,可為“與時俱進”之佐證。

  ※※※※

  且說欣然與魯濱遜離開綠洲,朝著正北方趕路。北方,是去艾爾曼的方向。

  沒走出多久,忽聽有人大聲呼喊。欣然回頭一望,只見一位綠色女巨人踏著滾滾沙塵飛奔而來。是沙王追上來了。

  欣然慌忙催促尤麗亞快跑。

  巨魔怎會追得上行動如飛的半人馬,很快就被甩遠了。

  欣然鬆了口氣,得意的笑道:“總算把那巨無霸擺脫了……”話音方落,卻聽身後傳來哭聲。

  尤麗亞駐足回望,只見沙王跌坐在沙丘上號啕大哭。

  尤麗亞被她哭得心軟,建議欣然回去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欣然把頭搖得好似撥浪鼓,堅決不肯。魯濱遜爬上沙丘眺望,回頭焦急的說:“老爸,你還是快去勸勸沙王阿姨吧--她在吞沙子哩!”

  欣然怒道:“她喜歡吞就讓她吞,反正又死不掉!”

  魯濱遜悻悻的繼續觀察,忽然驚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她在用石頭砸自己的腦袋--看來真的要自殺啦!”

  尤麗亞急得變了臉色,催促欣然過去勸她別再犯傻。

  欣然掩口竊笑:“放心啦,如果能一塊石頭殺死,她就不是沙王了。”

  尤麗亞勃然大怒,也不管什麼主僕身份,飛起一腳把他踢翻,怒道:“你到底去不去?”

  欣然雙手抱頭,趴在地上耍賴,嚷道:“寧死也不!”

  魯濱遜三兩步竄下沙丘,強行拖起欣然朝沙王走去。

  欣然驚惶的嚷道:“混小子你幹什麼!”

  “我要帶你去見沙王阿姨,勸她別自殺!”

  “混蛋!兒子怎能強迫老子?”

  “我是你兒子沒錯,但也不能眼巴巴看著你見死不救!”小巨魔義正詞嚴的說。

  欣然大為懊惱。他力氣沒有魯濱遜大,只有被兒子拖著走。回頭向半人馬女郎求救道:“尤麗亞,快幫我教訓這目無尊長的混小子--”

  尤麗亞沒好氣的說:“應該接受教訓的是鐵石心腸的主人你!”

  “朱諾,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啦--”欣然轉而向腰間的魔劍求助,

  “……”

  “餵、餵,朱諾你為什麼不說話,平時你不是最喜歡講話的嗎?”

  “人家決心改當端雅劍,才不管壞主人的閒事呢。”吸精魔劍懶洋洋的說。

  “啊?難道你希望我身邊又多出一個女人?”欣然知道朱諾喜歡吃醋,故意激她。

  朱諾卻不上當,狡黠的笑道:“我並不討厭沙王呀,有她跟在身邊,那些有心勾引主人的壞女人也會嚇得望風而逃。”

  “……我不想帶上沙王,怕得就是這一點啊!”欣然沒想到落入眾叛親離的境地,悲慘的叫道:“天哪∼你們都不聽話,老子不想活了--石頭在哪裡?我要一頭撞死!”

  尤麗亞笑道:“好主人,你就別撒嬌啦,只要你別這麼無情,我們還是會乖乖聽你的話。”

  欣然很不自在,飛起一腳踹在小巨魔屁股上,喝道:“鬆手啦,老子自己有腳!”魯濱遜放開他,難為情的笑道:“老爸,對不起……”

  欣然悻悻的道:“算你還有點良心,不然老子真的要與你斷絕父子關係了。”說著大步朝沙王走去。

  魯濱遜見他回心轉意,興高采烈的追上去說:“我就知道老爸你是好人,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欣然不忍讓兒子失望,只好冒充好人到底,苦笑道:“是啊,你老爸最是憐香惜玉,怎會眼睜睜看著乖老婆自殺呢。”惱火的想,尤麗亞是我的女僕,魯濱遜是我的兒子,怎麼能反過頭來教訓我這個主人、老爸呢?唉,本來百依百順的應該是他們才對嘛……身為大惡棍的蘇少爺偏遇上善良的女僕、好心的干兒子,只有被迫做好事。

  其實本性邪惡的欣然之所以沒有變成徹頭徹尾的惡魔,他身邊的夥伴居功甚偉。羅素是地道的江湖好漢,雖然不講什麼仁義道德的大道理行事卻很有英雄氣概,小杰和魯濱遜都是天真善良富有正義感的好孩子,尤麗亞的心腸更是軟得賽過菩薩,就連步行鳥三姊妹、沙精娜娜和巨人兄弟等人也都是蠻好的鳥、人(汗,可別連起來讀啊)。欣然專喜歡跟好人結交,所以怎麼也壞不起來。

  且說欣然來到沙王近前一看,這傻妞兒果然在用巨石砸自己的腦殼,砸的頭破血流也不罷手。連忙上前奪下石塊,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的罵道:“大傻瓜!你虐待自己,還不如狠狠地揍我一頓,那樣我們心裡都會好受一些!”

  欣然與沙王連日來親密相處,在抵禦巨蠍軍團時又承蒙她立下大功,其實早已接納了沙王,把她當成最心愛的情人看待。

  見她自暴自棄,心疼之下把什麼尋花問柳的心思通統拋到了九霄雲外,再也不願丟下這位嬌憨天真的女巨人。

  沙王看到欣然,頓時化憂為喜,仆倒在他腳下,抱著腿嗚嗚抽泣。

  “別丟下我……沙王是大傻瓜,小傻瓜是老公……說傻話的老公……小乖乖怎麼捨得打你……愛你都捨不得呢……”

  “愛你都捨不得”,這最灼熱最真摯最動人的情話,也許只有孩童般單純的沙王才說得出來。

  欣然心弦劇震,滿腔愛意如同怒濤排壑湧出新田,撫摸著女巨魔的臉頰柔聲道:“快別哭了,我又不會飛掉,你抱得這麼緊做什麼…… ”只為這一句生死相許的情話,欣然就知道自己命中註定離不開她了。

  沙王揚起臉兒,淚眼婆娑望著欣然,楚楚可憐的眼神與巨大的身軀構成了既可憐又好笑的對比。

  欣然由憐生愛,心中升起一脈不可言傳的柔情,彎腰摟著她的頸子,悄聲道:“小乖乖,陪老公一起上路好不好?”

  “嗯!”沙王用力點頭,開心的抱著欣然在沙地上打起滾來。

  欣然大叫吃不消,讓她馬上停手。

  沙王溫順的站起身來,抱起欣然甩開大步向尤麗亞、魯濱遜走來。

  欣然掙扎著跳出她的懷抱,告知兩人帶沙王一起旅行。尤麗亞和魯濱遜拍手歡呼,憨厚的沙王也學著他們的樣子鼓掌傻笑,嬌癡之態惹人憐愛。不但欣然拋棄成見,真心接納這位體形誇張的“大情人”,尤麗亞和魯濱遜也發現沙王猙獰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天真淳樸的心,不再覺得她可怕了。

  領回了沙王,欣然一行繼續朝北方前進。這時又發生了一段小插曲。欣然一騎上馬背,沙王就不高興的追上來,拽他下馬,抱在自己懷裡不肯放手。

  “沙王,你怎麼又不乖啦?”欣然嚇唬她,“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帶你一起旅行了。”

  沙王含著眼淚鬆開手,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畢竟還是巨魔了解巨魔的性情,魯濱遜笑著告訴欣然:“老爸,沙王阿姨不高興你坐在尤麗亞背上--她要背著你趕路呢!”

  尤麗亞釋然的笑道:“那也不錯啊,我還樂得輕鬆哩。”

  欣然瞪了越來越調皮的半人馬女郎一眼,飛身躍到沙王寬闊結實的肩膀上。沙王發出心滿意足的歡呼,�起右臂摟著欣然的小腿,雀躍的奔跑起來。

  “餵--不要跑得這麼快,我會暈車的啦!”欣然拍著女巨人的光頭髮牢騷。

  沙王放緩腳步,欣然覺得好多了。低頭在她頭上親了一下,笑道:“真乖!”

  沙王幸福的滿臉放光,咯咯嬌笑。跑得更起勁兒了。尤麗亞背著魯濱遜追上來。

  坐在赤裸的禿頭女巨魔肩上的白衣美少年,再加上騎著半人馬的人魔混血男孩,奇妙的組合踏上了奇妙的旅途,好戲還在後頭呢。

  ※※※※

  一連奔波數日,欣然一行終於穿越大沙漠,進入水草豐美氣候宜人的“天方綠野”。來自東海的暖濕氣流帶來了豐沛的雨水,使這一帶草木繁茂,尤其盛產機械樹,沙漠地帶的炎熱氣候也延續至此。欣然回首大漠,無法想像僅一山之隔氣候差別就如此之大,造化的奧妙真讓人琢磨不透。

  天方綠野是聖國與巨蠍國的邊境所在地。聖國在此設立了行省,巨蠍王國的京城亦相隔不遠,人口因素比較複雜。

  巨蠍人世代在草原上放牧,形成了許多割據部落,有些甚至侵入了聖國邊境,由於之前兩國關係一直不錯,便默認了他們的合法地位。至於天方綠野的聖國居民,主要以經營牧場和機械樹種植園為業。

  欣然進入天方綠野後發現的第一件稀奇事,便是連綿不覺的機械樹森林和數不清的種植園。

  機械果是天方綠野最有利可圖的作物,引來了中洲各地夢想發財的商人在此經營種植園。由此勢必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如果僱傭人類勞工,工資高不說,依照聖國律法,每天最多工作八小時,每週還要休息兩天。這對吝嗇的種植園主而言顯然不劃算,於是紛紛僱傭不受法律保護的僕魔。其中,生命力強韌的巨魔是最受農場主歡迎的勞工。

  說是工人,其實形同奴隸。非但沒有工資、休假,大多數僕魔飯都吃不飽,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時常受到主人虐待,過著非人的生活。

  欣然想起出門前曾答應長老解救巨魔,於是便在旅行途中順便開戰了一場轟轟烈烈可歌可泣的“巨魔解放運動”。

  他先通過魯濱遜帶著巨魔長老的手書去各個種植園遊說同胞,煽動他們推翻奴隸主的壓迫,逃出種植園,在偉大的聖騎士“巨魔解放者”蘇欣然的帶領下奔向自由。

  巨魔們本來就對苦不堪言的奴隸生活大感不敢,對奴隸主亦早就懷恨在心。如今聽說了欣然的事蹟,又有長老的書信作為平整,當下奔走相告這一好消息,儼然盼到了大救星。

  沒過幾天,各地種植園便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巨魔逃亡事件。成功逃脫的巨魔聚集在欣然麾下,以某個被後世歷史學家寫入《巨魔革命史》的無名小村為據點,化妝成流浪者混入各地種植園,號召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同胞們起來鬧革命。

  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半個月,天方綠野的半數巨魔鬧起了罷工,放火燒掉種植園後逃出警察的追捕,前來小村投靠欣然。數以千計的巨魔勞工宣誓效忠這位遠不如自己高大強壯的人類美少年,走上了聲勢浩大的解放之路。

  天方綠野的警力部門很快作出反應,派遣鎧武警(裝備了小型機械鎧的武警)中隊追捕欣然一行。

  欣然只想當解放運動的幕後指揮者,並不願跟聖國政府鬧翻。然而只憑巨魔的力量,無法抗衡武裝了機械鎧的武警大軍,一旦衝突起來,傷到誰都不好。

  於是欣然定下一條妙極,吩咐群魔如此這般,依計行事。

  等到鎧武警追上來,驚愕的發現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支高舉白旗束手就擒的巨魔大軍。武警們不費吹灰之力的扣押了群魔,鬧不清這群凶暴野蠻的巨無霸怎會變得這麼溫順。

  既然逃亡的勞工被緝捕歸案,接下來自然是押回各自的種植園。然而這時天方綠野的警察局長卻犯了難。原來就在巨魔被捕的當天,一位自稱胡甦的異國商人登門拜訪,要求收購全部在押巨魔。

  局長斷然拒絕,聲稱逃亡的勞工必須交還原主人發落。

  胡蘇老爺聽罷笑道:“請問大人,巨魔真的是勞工嗎?如果是的話,請讓他們的主人拿出勞資合約為證。”

  這一問恰擊中了法律的漏洞。巨魔本來就不是自願去種植園工作的,既沒有工資可拿,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勞動合同。這一方面固然證明巨魔的勞動者身份不受法律保護,同時也將了種植園主一軍--他們將無權收回逃亡的巨魔。聖國法律是禁止畜奴,也沒有任何法律條文說明奴隸專指人類,因此種植園主無法證明巨魔是他們的合法被雇傭者,也就無法表明自己主人的身份。

  局長聽了胡蘇老爺的話,問難的說:“從道義上講,我應該把巨魔還給主人,不過……”

  胡蘇老爺瀟灑的打了個響指,一群僕役當即搬來兩口盛滿銀元的大箱子。

  局長的眼睛被白花花的銀子刺痛了,喃喃的說:“不過……我身為警察,行事自然要以法律條文為準繩,種植園主非法僱傭巨魔一事已經初犯了聖國法律,當然無權收回逃亡勞工!”

  胡蘇老爺為局長大人凜然的正氣鼓掌讚歎,略做商議後,以每名巨魔一個銀元的象徵性價格買走了所有被捕巨魔。須知每名巨魔勞工的市價是一百銀元,局長跟胡蘇老爺的這筆交易,形同白送。

  當地種植園主聽說此事大為懊惱。群起攻擊警方,要求歸還巨魔。局長滿不在乎的把出售巨魔所得的收益擺在農場主面前,告訴他們--這就是他們應得的東西。一個擁有二十頭巨魔的種植園主,現在只能收回二十銀元。

  眾人當然不能接受,威脅要控告警方。局長便按照欣然的交代,要求他們出示勞資合同,如果沒有,便是非法僱傭--通統關進班房!

  這下種植園主都傻了眼,無可奈何的拿了寥寥幾塊銀元走人。

  沒有人甘心被坑,巨魔解放的道路還很漫長。且說種植園主回去以後略做打聽,得知是一個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胡蘇老爺”搶走了他們的巨魔。憤怒之下集資招募僱傭軍,要用武力奪回巨魔。

  然而就在他們籌備的時候,胡蘇老爺卻先一步找上門來,邀請全體種植園主赴宴。酒過三巡之後,胡蘇老爺提出願意以市價三分之一的優惠把巨魔賣還給他們。在座的諸位都是惟利是圖的商人,眼中只有金銀沒有恩怨,私下一合計,這樣算下來買巨魔可比買僱傭軍劃算多了!當下拍板,“樂意與胡蘇老爺做成這筆買賣”。

  欣然回去告知巨魔勞工:“解放運動受到了空前的阻礙,我等必須改變策略,轉入地下工作,為此,我派遣各位打入敵後,先如此如此,然後這樣……最後我們再……明白了嗎?”

  “明白!”群魔振臂歡呼,人人臉上溢出惡作劇的笑容。看來他們也被這位少年領袖給傳染了。

  當天晚上,欣然喬裝成胡蘇老爺,把販賣巨魔所得的巨款塞進“乾坤袋”,含淚與同甘共苦的革命戰士們揮手道別。解放了一場,他老人家賺了二十萬!

  欣然拎著錢袋繼續履行,三日後來到一座事先約定好的城鎮。在當地最豪華的旅店中落腳,沐浴更衣,享用美餐。飯吃到一半,卻見魯濱遜笑嘻嘻的走進來說:“爸,客人來了,多準備幾張椅子吧。”

  欣然笑道:“多少人?”

  “差不多兩三百吧。”

  “把這家店給我包下!”

  “好哩!”

  三百巨魔簇擁在場院裡,享受欣然招待的流水宴席。競相告知欣然他們一路上的歷險,一個個眉飛色舞,笑容滿面。原來欣然離開的第二天,這夥兒好漢再次集體暴動,把可憐的主人們捆在床上,搶走家財揚長而去。這一切,當然是欣然早有安排。

  兩天后,巨魔們陸續來到小鎮會合。欣然重新打起解放運動的旗號,浩浩蕩蕩的朝著北方挺進。一日到了火車站,欣然便問群魔:“這條鐵路,便是通往'自由都市'太陽城的最後一站,你們誰想當個自由人,就上車吧。”

  出乎欣然的意料,竟然只有三分之二的巨魔樂意坐火車走,其餘的強烈要求追隨欣然繼續旅行。他們覺得跟著欣然四處胡鬧,戲耍貪婪的種植園主,可比當什麼自由人好玩多了!

  欣然不願讓大家失望,便同意帶著他們繼續朝北邊走。至於其它的巨魔,則每人分了十塊銀元的盤纏,登上列車投奔自由去也。

  當地的火車站還在巨蠍人控制下,知道欣然是女皇凱瑟琳的未婚夫,畢恭畢敬的稱他為“親王殿下”。欣然交代他們路上照顧巨魔一族,巨蠍人自然無不從命。

  列車開動後群魔攀在窗口揮手道別,哭聲如雷,淚如雨下。欣然亦被大家的情誼感動,流下一兩滴英雄淚。

  離開車站後欣然帶著餘下的三百巨魔再次上路,閒暇時把幾位工頭招集過來,問大家有何打算。

  個別工頭認為應該把解放運動堅持到底。“目前全球還有三分之二的巨魔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應該同情階級兄弟的遭遇,拉出一支武裝隊伍,奪取人類的政權,解放全球受苦受難的同胞兄弟!在這場偉大的革命運動中,我們失去的是鎖鏈,得到的卻是全世界!”

  對於同伴的激情,絕大多數巨魔不以為然。“我們還是現實一點,找一戶好心的主人安心工作吧。”

  “餵!那豈不是還要去當奴隸?”

  “不是啊,我們做工的條件便是主人拿我們當人類看待,給我們工錢和假期,總是和人類工人的待遇一樣。”

  “作夢吧!哪有這種好事……”

  欣然聽了大家的議論,心中有了決定。笑道:“少數服從多數,全球三分之二巨魔暫且水深過熱,我先把你們給解放了再說。”

  次日去郵局打了一通電話--在鄉下,只有郵局有電話,

  第二天小鎮來了一群奇怪的軍人。他們不是政府軍,也不像土匪,身穿天藍色軍裝,騎著雄健的機械馬,腰間佩著閃亮的寶劍。

  巨魔們嘖嘖稱奇,問欣然這群當兵的是什麼來路,看上去好生神氣。

  欣然笑著告訴大家:“這是貿易都市蘇家的僱傭軍。”

  蘇家軍,也是欣然老爹的私人兵團。蘇老頭有的是錢,養支軍隊不在話下。

  在蘇家軍的護送下,欣然帶著群魔進駐天方綠野最大的種植園。生活在種植園中的工人僕魔過著一種巨魔們既熟悉又陌生的生活。熟悉的是他們工作的方式與自己完全一樣,陌生的是他們的待遇。

  這裡的工人,不管是人類還是僕魔,全都有優渥的工錢和假期,而且園中建有豐富多彩的娛樂設施,週末的晚上,人類與僕魔在舞廳攜手共舞,花園裡,處處有情侶談情說愛。

  巨魔們奔波了一路已經筋疲力盡,見到這等人間仙境,登時起了流連之心。紛紛來找欣然,樂意在這里工作生活。

  欣然便把巨魔們分文不收的白送給了該種植園。他這麼慷慨的原因在於,這家種植園的老闆是他爸爸蘇老爺。

  巨魔在蘇氏種植園的待遇好多了,況且一路上吃了太多的苦,絕大多數已經不想再“解放”了,甘心情願的留下乾活。

  只有個別激進派的革命分子不太滿意,去找欣然質問,為什麼最終還是要替奴隸主賣命。

  欣然向他們解釋:“你們現在是工人,不是奴隸。”

  激進派分子說:“雖然不是奴隸了,待遇也不錯,可還是要幹活啊。”

  欣然說:“這就是你們的思想出了毛病,這世界上不管什麼人都得乾活,解放的目的不是不干活,而是付出勞動後獲取應得的報酬,如果你們因為報酬不滿意而革命,那就是奴隸解放運動,如果是因為不想幹活而鬧事,那就是放棄一個勞動者的尊嚴,是可恥的寄生蟲!你們知道嘛,世界上最光榮的職業便是那勞動者,勞動者付出辛勤的汗水獲得心靈與物質的雙重酬勞,通過體力的修行躍升為世上最神聖最偉大的人,你們不該厭惡勞動,而應該像某個傳說中的國度那樣,那裡的百姓把勞動當作一種娛樂,當作一種生活的需要,如此一來,你們就會愛上勞動,如果哪一天不干活,反而覺得很失落。”

  激進派分子聽得心馳神往,齊聲追問:“真有這樣的好地方?”

  欣然點頭笑道:“不錯,那便是造福人間的--”說罷指向種植園的大門,門上高懸著一張牌匾,上書“蘇氏烏托邦”。

  激進派分子立時嘆服,興高采烈的回種植園“娛樂”去也。

  就這樣,“巨魔解放者”蘇欣然把追隨者“解放”給了自家的種植園,風光而體面的卸下革命重任,繼續冒險之旅。

  (第七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7:59:55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6 編輯

343islt.jpg
  -封面構圖-

  這集封面畫李筠--醫生禦姊。

  李筠的造型:身穿白大褂,左手叉腰,面帶溫柔嫵媚的微笑,右手撚著一支注射器--注意人的姿勢與機械鎧的姿勢構成相似性。

  李筠的肖像:這可愛的白衣天使身材嬌小玲瓏卻不單薄,豐腴圓潤的胴體彷彿一枚水靈靈的蜜桃,蘊涵著豐沛甜美的湯汁。標誌的鵝蛋臉上兩彎細眉,眸子漆黑嫵媚,肉鼓鼓的櫻唇紅潤誘人。眼角淺淡若無的笑紋暗示她已經不再是花季少女,年紀卻很難猜測,十八九歲亦可,二十八九亦不過份。為方便工作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露出兩截粉藕似的玉腕,領口掛著一枚銀色十字架,巧妙的遮住了深凹的乳溝,並告訴存心覬覦的色狼主人乃是教廷高官,趁早打消非分之念。

  -新登場人物介紹-

  李炎:暴風騎士,大漢之海總督。擁有亞氏機械鎧“NO.A06雷震子”

  李筠:李炎胞妹,神殿祭司,“TEMPLE.S01-夜鶯”的機師。

  蘭蘭:來歷神秘的小女孩,雙腿殘疾,同時患有肺癆、血友病等諸多絕症,似乎與羅蘭公爵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嘻嘻王子:天方綠野的地精頭目,去死去死團成員。

  翡翠婆婆:居住在紅磨坊的木魈,精通蠱惑人心的妖術,去死去死團成員。

  牛頭巨人:老妖婆的養子,去死去死團成員。

  蘑菇人:世代聚居於慟哭峽谷的藫人部落,因受寄生蟲之苦徹夜號哭,後被欣然所救,加入去死去死團。

  護花使者J2:欣然在機械森林中摘得的鎧樹果實,後被朱諾孵化,改裝成為人工智能機械鎧。去死去死團成員。


  -新登錄機械鎧介紹-

  TEMPLE.SO1-夜鶯(神殿騎士)

  作者:蘇紅袖

  機師:蘇紅袖、李均、蘇欣然

  騎獸:救護車(地形適應全能,在沙漠和冰上有履帶,在水中和崎嶇不平的地區可變成氣墊船,漂浮移動,陸上有越野、登山、防火等多種輪胎選用,還可以換裝輪軸在鐵路上奔馳)

  造型:女性化的白衣騎士,胸前紋有紅十字標誌,巨大的鋼鐵身姿苗條纖美,鋼鐵塑造的美麗面龐栩栩如生,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活得一樣,頭戴白帽子,足登高跟皮靴,造型酷似一位年輕美貌的女護士。左肩上掛著一面鑽石形的超大盾牌,盾面上同樣畫有紅十字紋章,與右手的注射器相映成趣。

  武器:

  1)超級註射器(近攻武器,擊穿裝甲後射出麻醉氣,)

  2)針式麻醉飛彈(注射器遠攻則射出針頭,附加麻醉攻擊)

  3)胸部膠帶炮(十字徽章能夠發射強酸膠水,射在敵方機械鎧之後追蹤熱能滲入引擎,受熱凝固,強行停止發動機)

  4)鏡面盾(反射光線攻擊,內部藏有鎖鍊和噴射器,可用來當飛行武器;內嵌激光發射器,可以照明,亦是最強武器)

  5)激光手術刀(盾牌內置六十門高能激光發射器,組成大型弧面光束刀,可以近距離切割硬物,也可遠程砲擊,威力強大)

  引擎:水晶石動力爐

  特色:聖杯之亞歷山大的親傳弟子蘇紅袖在聖龍神殿(相當於教廷控制下的兵工廠)時期開發的醫療、作戰兩用機械鎧,別出心裁的設計使這部機械白衣天使的武器具有鮮明的人道主義色彩,超級註射器旨在麻醉對手而非殺傷,胸部膠帶炮則以熄滅敵方引擎為目的,巨大的鏡面盾可以作為壁壘使用,替己方軍團或鎧騎士抵擋攻擊,移動病房更是傷兵的救星。基本上是以防禦和治療為主旨的機械鎧,被迫反擊時亦不可輕視。因為是蘇紅袖的第一部作品,而且當初是預定作為她的專用機(蘇紅袖晉升法王后改乘'命運輪'),因此左側機械臂比右臂稍微沈重,後來被欣然調整。

  NO.A06:雷震子

  作者:聖杯之亞歷山大

  機師:李炎(暴風騎士)

  雷震子,東方絹之國上古神話中的鷹身皇太子,雙翼能招來風雷。風屬性的機械鎧,鷹頭、人身、鷹羽的巨人。下肢是鷹爪上肢是人身。依靠風晶石發動。

  騎獸:獅鳩

  武器:

  1)風壓炮

  2)轟雷炮

  3)風雷棍(長炮的武器形態)

  4)未知

  5)未知

  6)未知

  引擎:風、雷晶石雙引擎

  特色:由於採用了雙晶石雙引擎,出力和持續飛行能力都很強,速度略遜於血色紅蓮。

第八集·第一章認親記

  且說欣然解放了巨魔勞工,騎上半人馬,在沙王和魯濱遜的陪伴下穿越大陸,繼續著朝傭兵都市挺進。

  這最後的旅程雖然沿途風景優美草木蔥蓉,卻不比橫渡沙漠更輕鬆,沿途魔物肆虐盜匪橫行的災難之鄉,犯罪率在聖國各郡名列前茅。

  時近仲秋,草原上氣候宜人景色優美,一行人流連山水,日子過得很是悠閒,平靜的甚至引來了欣然的抱怨:“強盜都跑到那裡去了,怎麼不肯出來陪我玩? ”盼望危險出現的旅行者,他可算是古今第一人。

  這一天翻過一座小山,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忽然發現遠處升起黑煙,火光中隱隱有喊殺聲傳來。

  尤麗亞聞聲色變,打算繞道避開麻煩。欣然一把勒住韁繩,指著火起的方向眉飛色舞的嚷道:“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主人……就算你多麼想湊熱鬧,也用不著COSPLAY某弱氣少年吧?”

  “少羅嗦,快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欣然催馬衝下山坡。

  魯濱遜騎著步行鳥緊隨其後。沙王亦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來到山下一看,只見面前是一座村落,如今已經被大火吞沒。居民清一色是巨蠍族,在火場中奔走哭號,慘不忍睹。

  青壯年巨蠍人手持簡陋的長矛弓箭,正在一位鬍子花白的老人--大概是村長--的指揮下與縱火的聖國陸軍交戰。

  說是交戰,其實不過是絕望的抵抗。巨蠍人的敵人實在太強了,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聖國步兵一律左手持盾右手持劍,武器之精良媲美精英千人團,戰士身披米黃色軟甲,這是一種生長在沙漠地區的耐高溫植物的皮糅制的材料,不然堅韌賽過皮革,而且輕便涼爽,特別適合沙漠地區作戰。

  欣然一眼便認出那是聖國駐紮在“大漢之海-天方綠野”沿線的正規軍--沙漠軍團!這支威懾大陸的千人步兵團,一直駐守在大漢之海的總督府所在地,不知為何竟會出現在天方綠野的荒山村落,而且人數也僅有百人左右,顯然不是正規的軍事行動。欣然一時摸不清頭腦,不知道應該幫哪一方。

  略一思索,決定先結束紛爭,孰是孰非,問清楚再說。

  於是策馬闖到兩軍陣前,高聲喝道:“各位暫且住手,聽我一言!”

  沙漠軍團一方畢竟訓練有素軍紀嚴明,發現來人身穿聖國軍官制服,知道是自己人,暫時緩下攻勢。

  巨蠍人卻是平凡的老百姓,家園被毀,親人被殺,早已被怒火蒙住了心竅,才不會理睬欣然這個半路殺來的程咬金呢。甚至把他當成了聖國軍的幫兇,射來無數箭矢。

  欣然一拍馬頭飛身騰空迎上箭雨,只見他出手如電,也看不清做了什麼動作,等到落回馬上,十指夾著無數箭枝。

  這一手持手奪箭的絕活震撼了全場,聖國軍與巨蠍人不約而同的失聲驚嘆。

  欣然拋下箭枝,凜然掃視巨蠍人:“射夠了吧?”

  巨蠍人嚇得垂下頭去,老村長走上前來悲憤的質問:“年青人,不要以為武功好就可以胡作非為,我們巨蠍人是絕不會向強盜屈服的!”

  欣然哈哈大笑,回頭一指聖國軍陣,喝問道:“誰是強盜,給我站出來!”

  聖國軍大惑不解,不懂欣然到底是哪一邊的人。

  這時一位下等軍官藉著火光發現欣然胸襟上那枚銀色寶劍徽章,登時大驚失色,跪倒在地高呼“聖騎士大人”。身邊的戰友不明就裡,拽起他問:“你發什麼神經,李大人並不在前線,怎會有'聖騎士'?”

  軍官嗓音顫抖的告訴同伴:“我不是說李大人……這位少年也是聖騎士!”眾軍士半信半疑的上前一看,立刻認出欣然的身份,慌忙叩拜行禮。

  欣然擺手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多禮,快起來吧。”聖騎士在軍中有著超然的地位,舉凡聖國軍人,絕對不敢對聖騎士不敬。連忙爬起身來,退守陣型等候他的吩咐。

  巨蠍人聽說敵方來了一位聖騎士,登時心裡涼了半截,心想光是沙漠軍團就夠我們受的了,再加上聖騎士,豈非活活要人的命!畢竟是村長見多識廣,暗想,這不對啊……從大漢之海到天方綠野,從來就只有一位聖騎士,即大漢之海總督兼沙漠軍團總司令李炎。這位聖騎士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況且又如此年輕,無法讓人相信他真的擁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正猶豫的時候,一位精明的巨蠍人青年匆匆走來,在他耳畔竊竊私語。村長越聽越驚,拄著拐杖顫巍巍的上前問道:“敢問聖騎士閣下,可是從我國京城來?”

  欣然下馬來到老人跟前,笑道:“老人家猜對了,在下不久前還在京城陪凱瑟琳陛下喝茶下棋哩。”

  老人驚恐的問:“這麼說來,您就是'微笑騎士'蘇欣然?”

  “咦?想不到我的名聲傳得還挺快,連你們也知道啦。”欣然頗有些得意。

  老人屈膝跪倒,老淚縱橫的高呼道:“小民叩見親王殿下!”身後的村民亦跪倒了一片,高呼“叩見親王”。

  “親……親王?”欣然指著自己的鼻子啼笑皆非的說,“我怎會成了你們的親王?這玩笑會不會開得太大了啊?”

  村長謙卑的說:“殿下乃是凱瑟琳陛下的未婚夫,當然是名正言順的親王!”

  欣然搔頭訕笑道:“我還以為跟凱瑟琳的婚約是秘密呢,沒想到你們全都知道啦。”

  村長膝行上前抱住欣然的腿,哭訴道:“親王殿下,您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欣然扶他起來,難為情的說:“老人家,快讓大夥兒起來吧,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暗嘆名氣太大了也不好,動不動就被人家拜,會夭壽的哦。

  此時交戰雙方得知了欣然的雙重身份,且不論在聖國還是在巨蠍王國,他的身份同樣至高無上,仗自然打不起來了。

  欣然找來最先認出自己的聖國軍士官,打算問明情況。尚未開口,忽聽頭上風聲大作,一隻龐大的獅鳩從天而降,沙黃色的羽翼在火光下映出刺目的寒光,巨爪利喙殺氣騰騰令人心悸。

  欣然定睛一看,發覺這獅鳩竟然是一頭機械騎獸,明顯是機械鎧變形而成。心想,不用說,是同行來了。

  獅鳩背上躍下一位三旬出頭的英武男子,身穿黃銅鎧甲,披著黑色的斗篷。面龐輪廓有如刀削一般冷峻,神情剛毅,眼神銳利如刀,緊抿的唇角使人懷疑他從打出生就沒有笑過。

  此人一出,欣然立刻在心中讚了一聲“好個鐵漢子”!倒楣的聖國軍兵今天似乎患上了軟骨症,跪拜在那男子腳下高呼:“李大人!”原來此人便是大漢之海的總督--“暴風騎士”李炎。

  李炎在空中已經看明白了局勢,降落後不理手下,也不跟欣然打招呼,揮手喝道:“放下一切,先救火!”聖國軍兵慌忙丟下武器,加入了巨蠍人的行列,撲救大火。

  李炎向欣然一拱手,說道:“閣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欣然也還禮笑道:“李大哥的威名小弟也久仰的很呢。”

  李炎為人寡言少語,最不喜與人客套,對欣然的恭維只是道了一聲“不敢當”,旋即飛身騎上獅鳩去救火。

  欣然微微一笑,叫來沙王和魯濱遜,一同加入了救火的行列。他知道李炎並非故意藐視自己,只是不善應酬罷了。

  只見李炎的獅鳩在空中變成一台淡青色的人形機械鎧,卻有著鷹的頭顱,體形比血色蓮台稍大些,造型古雅,最明顯的特徵是那對巨大的金屬翅膀。機械鎧背後交叉懸掛著兩門長炮,一根白色,一根金色。

  李炎取下白色長炮,對準火勢最旺的地區開火。只見砲口射出一團聲勢驚人的空氣沖擊波,宛如一面無限廣大且肉眼看不見的利刃,將烈火齊根斬斷。現場只餘下冒著黑煙的焦土。風壓旋即引來颶風,將附近的火焰餘燼吹飛。

  李炎又摘下金色長炮朝天扣下扳機,這次射出的是一道貨真價實的閃電。電光閃過,黃昏的蒼穹裡響起轟轟的雷鳴。雷電引來烏雲,迅速聚集在村莊上空,轉眼便下起雨來,澆熄了火場。

  欣然嘆為觀止,暗自把李炎的機械鎧和自己的紅蓮改比較了一下,發覺相似之處頗多。比如都可以飛行,都裝有騎獸變形系統。然而區別也是很明顯的。紅蓮改重視格鬥,幾乎沒有射擊武器(衝擊噴射鑽很難算做射擊武器),而李炎的機械鎧明顯射擊超強,特別是那風、雷兩門大砲,實在讓人望而生畏。欣然設想自己與李炎以機械鎧交戰,如果紅蓮改不開力場,他很可能會輸。

  撲滅大火後李炎自空中降落,命令軍兵退出村外。親自邀請欣然去營中談話。

  欣然安撫了巨蠍居民,答應替他們向李炎說明情況,討還賠償,興沖衝的去了軍營。

  李炎把這位少年聖騎士迎入帥帳,奉茶款待。說起這次的事端,雙方都有些不好意思。欣然是作為聖國軍人替巨蠍人出頭,感到立場尷尬,李炎則是查明了軍隊與巨蠍人衝突的原委,心懷內疚。

  李炎告訴欣然,最近兩個月他去了機械都市,將機械鎧“雷震子”送去聖杯之亞歷山大處整修。因為要順便領回艾爾曼方面送去整修的“太陽神”,也就是羅蘭元帥的座駕,耽誤了不少時間,對大漢之海近來的情況並不了解。

  在格拉斯聽人說起凱瑟琳要鬧獨立,並且搶占了東北鐵路大漢之海沿線,心中很是憂慮。回來的路上接到女王聖旨,授權他即日返回大漢之野與巨蠍女皇談判。

  至於這支百人步兵隊,是前來迎接他和兩部亞氏機械鎧的沙漠軍團前哨連,路上經過巨蠍人部落,屬下士兵前去取水,一言不合,與當地居民發生衝突,進而引發暴亂。

  沙漠軍團因巨蠍人有劣跡在先,便不由分說展開攻擊,險些誤傷了友邦。

  “此事過責全在我軍,我作為指揮官,沒能約束好軍紀,實在慚愧的很,理應向巨蠍一族賠禮道歉,聽說閣下與巨蠍人頗有淵源,可否勞駕替我從中斡旋?”李欣懇切的說。

  欣然笑道:“小事一樁,李大哥不必客氣。”

  李炎點頭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敢問蘇兄弟貴庚?”

  兩人互敘年庚,李欣遠比欣然年長,便稱他“小蘇”,欣然還是叫他李大哥。

  如此一來,兩人立時拉近了交情。

  欣然取出凱瑟琳親筆書寫的鐵路權益書交給李炎,說明巨蠍國已經認錯退還了鐵路,此後也不會再與聖國為敵。並把在大漢之海的那段經歷簡單講述了一遍。饒是如此,那些驚險刺激的經歷還是讓李欣嘖嘖稱奇,冷硬的臉龐上不時浮現出驚訝之色。

  等欣然說完,李炎問道:“聽說稱霸東海數百年的黑獄魔尊所羅門近來被一位少年聖騎士擊斃,莫非就是老弟?”

  欣然搔頭羞笑道:“的確是我幹的,想不到傳得這麼快。”

  李炎由衷嘆服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弟,你誅殺所羅門、懾服凱瑟琳、擊敗孟菲斯,出名如此之快、表現如此卓越的聖騎士,一百年來絕無僅有,真讓老哥我自慚形穢啊……”

  欣然苦笑道:“李大哥過獎了,若不是迫不得已,我怎麼夠膽招惹所羅門、孟菲斯那些大魔頭?能活到現在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李炎見他少年得志卻無驕狂之氣,更加喜歡。

  欣然也覺得李炎毫無總督的架子,為人忠厚可靠,對他好感倍增。當即表態,願意陪同李炎前去巨蠍部落談判,和平了解這場糾紛。

  李炎一口答應下來,竟然連警衛員都不帶一個,身著便裝手無寸鐵的去見仇視自己的巨蠍人。

  欣然對李炎勇氣十分欽佩,進了村落後本想同行保護,然而李炎卻不同意。說欣然既是聖國騎士,也是凱瑟琳的未婚夫,身份尷尬,不好出現在談判桌上。欣然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護送李炎會見村長後便告退了。

  出門後遇見正在替火災、混戰中負傷的巨蠍族人療傷的軍醫隊,許多身穿修女裝的小護士在餘煙裊裊的火場廢墟中穿梭,活像一群可愛的天使。

  欣然看得垂涎三尺,觀望了一陣,選擇了一位最美麗可愛的女醫生作為目標。撿起一塊石頭,狠心向小腿上砸去,登時淤血青腫。欣然一瘸一拐的走向那美人兒,哭喊道:“哎唷∼痛死人啦∼誰來救救我啊!”

  這可愛的白衣天使身材嬌小玲瓏卻不單薄,豐腴圓潤的胴體彷彿一枚水靈靈的蜜桃,蘊涵著豐沛甜美的湯汁。標誌的鵝蛋臉上兩彎細眉,眸子漆黑嫵媚,肉鼓鼓的櫻唇紅潤誘人。眼角淺淡若無的笑紋暗示她已經不再是花季少女,年紀卻很難猜測,十八九歲亦可,二十八九亦不過份。為方便工作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露出兩截粉藕似的玉腕,領口掛著一枚銀色十字架,巧妙的遮住了深凹的乳溝,並告訴存心覬覦的色狼主人乃是教廷高官,趁早打消非分之念。

  欣然與女醫生正面對視,只覺一股慾火自小腹升起,心跳陡然加速。這種白白胖胖肉感十足的小婦人,十有八九是天生的尤物,特別是在床上,屬於迷死人不償命那種。讓人又怕又愛,彷彿一枚香噴噴的糯米糰子,抱起來愛不釋手,可一旦沾手便無法甩脫。如此絕色佳人,竟混在修女群裡,實在是暴殄天物。

  欣然要求女醫生替自己治傷。

  女醫生無奈的蹲在他腳下,輕輕按了一下淤腫處,柔聲聞到:“痛嗎?”

  “嗷嗷∼∼好舒服∼”欣然被那軟綿綿的小手一摸,爽得眉飛色舞。

  “哎?”

  “呃……我是說--好痛啊。”

  女醫生替欣然擦藥水,並以魔法止痛。

  欣然扶著女醫生柔若無骨香肩,笑嘻嘻的搭訕:“大夫,請教尊姓芳名?”

  女醫生抿嘴羞笑,不肯回答。

  欣然哀求道:“求求您告訴我吧,你救了我的命,我要在家裡供奉您的生祠,日夜焚香叩拜以謝大恩。”

  女醫生像對待調皮的孩子那樣忍著笑柔聲勸道:“你不要搞怪啦,些許輕傷死不了人的。”

  欣然大驚小怪的嚷道:“這可不是輕傷,萬一斷了腿……”

  女醫生撩起垂在腮畔的髮絲攏在耳後,低聲嗔道:“這麼一點小傷怎會斷腿?況且就算斷了腿也不會死,談不上什麼救命之恩。”

  欣然訕笑道:“斷了腿就找不到老婆,找不到老婆就會絕後,你不但救了我的命,更救了我子孫後代的命。”

  女醫生脾氣真是好的沒話說,被他如此調戲卻無動怒的跡象,忍氣吞聲的默默苦笑。讓欣然這大惡棍看了也不禁萌發了一絲良知,自覺欺負這仁慈溫柔的小婦人形同犯罪,氣餒的低聲道:“對不起,我好像在幹傻事……你別生氣好麼?”

  女醫生微微一笑,柔聲道:“我沒有生氣呀--別亂動,很快就不痛了。”

  “嗯,”欣然順從的垂下頭去,不再說話。女醫生嬌柔溫和的性情裡似乎藏有無法琢磨的魔力,能夠讓最暴躁的心靈安靜下來。

  女醫生見他變得乖順聽話,嘴角露出開心的笑容。默不作聲的替他包紮好傷處,又輕手輕腳的替他撫平褲腳,扶著欣然的肩膀站起身來。柔聲叮囑道:“注意不要劇烈運動,明天再換一次藥就好啦。”

  欣然情難自禁的握住女醫生的柔荑,滿懷期待的問:“明天還是你幫我換藥?”

  女醫生抿嘴笑道:“不一定是我,隨便找一位護士便可--要是嫌麻煩乾脆自己換也行啊。”

  欣然頭搖得好似撥浪鼓:“我不要別的護士小姐,也不能自己換藥!”可憐巴巴的拉著女醫生的手哀求道,“大姐姐,求你再幫我換一次藥好麼?”

  女醫生拿他沒辦法,性子又如水做的一般婉約溫柔,實在無法對這賴皮的美少年發火,只得苦笑著點了頭。

  “明天這個時間去軍醫室找我--就在那裡。”女醫生指著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超大的乳白色房車給欣然看,說了聲再見,含笑姍姍而去。

  欣然呆呆的盯著她的背影,女醫生臨別前揮手微笑的倩影仍定格在視網膜上,久久無法消退。

  “哇卡卡∼太棒了!”欣然吞了口唾沫,暗自摩拳擦掌,一定要把這美麗的少婦搞上手--哪怕她是李炎的老婆,也無法阻止一顆好色如命的心。

  欣然鬼鬼祟祟的跟在女醫生背後,發現她對待每一個病人--哪怕是兇殘醜陋的巨蠍人同樣的溫柔可親。欽佩之餘也不由升出幼稚的醋意,幻像獨占她的所有溫柔--就像一個試圖獨占母愛的小孩子。

  正心懷鬼胎的時候,忽然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下,笑道:“小蘇,鬼鬼祟祟的看什麼呢?”

  欣然愕然回頭,只見李炎正站在身後,一貫嚴肅的臉膛上浮現了罕有的輕鬆。

  欣然支支吾吾的道:“沒……我沒看什麼,老李,談得怎麼樣啊?”

  “託你的福,一切搞定!”

  “呃……那就好,那就好。”

  “小蘇,你今後有何打算?”

  “就是送信去艾爾曼啦……此外沒有別的計劃。”

  “那就一同上路吧,反正我也要去艾爾曼送太陽神。”

  “恭敬不如從命。”欣然正求之不得呢。

  如此一來,便有名正言順的藉口勾引那美人兒軍醫了。

  ※※※※

  且說李炎把欣然請回軍部設宴招待。席間聊起各自的家世,頗有些意外的驚喜。

  原來李炎也不是土生土長的中洲人。中洲的李姓家族跟蘇家一樣,是數百年前從海外絹之國移民來的。

  中洲的人類在洪水世紀還只是一支瀕臨滅絕的微小種族,泥土世紀開始興旺,人口至今不足三千萬。而在萬里之外的絹之國,疆域僅是中洲的十分之一,人口卻足足有三十倍之多。

  人多地少,生活不易,再加上絹之國連年戰亂天災不絕,百姓生活更是困苦不堪,紛紛攜家帶口奔赴海外。沿海如廣州、泉州等大港,每日都有海輪遣送移民前來中洲,經歷長達數年的艱苦航行,真正能到中洲的移民不足十分之一。

  儘管移民艱難,數百年積累下來,中洲的絹之國移民還是相當多的,已經佔據了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共有大小近百個家族。

  其中人數最大勢力最大的是蘇、李、宋、方四大家族,各大家族唇齒相依,相互通婚,彼此都是親戚。因此欣然擺出家譜,很快便跟李炎攀上了親戚。算起輩分來,李炎還是他的侄子輩呢。

  欣然跟他攀親本來是想討好,不料攀出一個大侄子,當然不敢當大漢之野總督大人的叔叔。然而李炎是個嚴謹守禮的人,在聖騎士中以人品端方保守稱讚,欣然的輩分比他高,他就得畢恭畢敬的叫他叔叔,遵守晚輩的禮節。欣然不肯接受,他反而不高興,一口一個小叔沒完沒了。

  欣然轉念一想,有這麼一位在聖騎士中德高望眾的大侄子,自己也面上有光,於是只好答應下來。他不好意思叫李炎侄子,便改口稱這位比自己年長二十歲的聖國少壯大將為“阿炎”,旁邊的衛兵聽了,笑得腸子打結。

  李炎對欣然的尊敬絕非客套,心想小叔剛晉升聖騎士不久就顛覆黑獄島、掃蕩巨蠍國,做出了兩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實在是我等的楷模,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年輕氣盛,性情稍稍有些輕狂。傭兵城艾爾曼強人眾多,以他的脾氣免不了得罪人。於是主動提出護送欣然去艾爾曼,更深層的用意是給欣然當個靠山,艾爾曼的牛人們看在他老李的面子上,至少不會主動找小叔的麻煩。

  欣然高興的答應下來,跟隨李炎回到軍營。兩位聖騎士一起亮相,軍中自然大感震驚。有人悄悄傳言說這支軍隊肯定要去攻打巨蠍王國了--不然怎麼會一下子冒出兩位聖騎士領軍?如此強大的陣容,自從吸血鬼王位繼承戰結束以後,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了。更有人附會說,既然“太陽神”也在軍中,十有八九羅蘭元帥也會來匯合,這樣一來便有三位聖騎士並肩作戰,巨蠍王國災星照頂也!

  然而軍隊並沒有像戰士們期望的那樣朝沙漠行進,掉頭改向艾爾曼進軍。於是又有好事之徒造謠說,現在不打巨蠍王國啦,巨蠍王國不夠班,聖騎士們是去艾爾曼與羅蘭元帥會師,掃蕩羅摩獸人……總之他們永遠有小道消息可說,全是因為聖騎士極少碰面,一旦湊到一起,若不是兩個人決鬥,便是其它什麼人要倒大楣了。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也不想想,己方總共只有一百多個大兵,談什麼討伐巨蠍人、掃蕩獸人王國,豈非把人家都看扁了?

  實在是聖騎士的名氣太大,使手下的小兵也深感與有榮焉,興奮得忘乎所以了。

  欣然住進軍營後第一件事便是找機會接觸醫護小隊。可惜李炎治軍嚴明,營中戰士一律不得靠近軍醫所,也就是那部乳白色的房車,因此欣然始終無從打探那位美麗的女軍醫的身份,很是鬱悶,只好陪李炎那個冷面孔下棋聊天,不免暗自後悔進入軍營。

  直到聊起機械鎧,兩人才找到了共同語言。李炎為人方正,平時不近酒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只對機械鎧非常熱衷,倒與欣然氣味相投。

  欣然對他那部青色飛行鎧很好奇,一問之下才知道李炎的機械鎧同樣出自聖杯之亞歷山大之手,編號“NO.A06雷震子”,乃是“紅蓮改”的“六哥”,難怪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炎聊得興起,便把欣然帶到格納庫,很大方的請他試乘“雷震子”。

  機械鎧是聖騎士的第二生命,看得比親人更重,通常情況下是絕不會讓外人乘坐的。

  古書所言: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講述的是戰友情誼的最高境界。李炎請欣然駕駛“雷震子”,同樣表達了同袍之誼。欣然深為感動,遺憾的說:“可惜我的血色蓮台改裝型沒在身邊,不然'雷震子'見到'小妹',一定會很開心。”

  李炎見他把無生命的機械鎧喊作“小妹”,不禁啼笑皆非,暗嘆小叔畢竟青春年少,說話做事帶著一股子叫人興奮的活力,跟他在一起,自己好像也年輕了十歲。

  欣然迫不及待的登上機械鎧,打開引擎徐徐升上天空。李炎在旁指點,告知“雷震子”的操作方式和種種特性。

  “雷震子”是亞歷山大的第六件作品。由於動工之前便得知是為李家公子量身定做,故此構思方面參考了絹之國的上古傳說,使機械鎧的風格與李炎的家世相配。

  雷震子,絹之國古代神話中的某國王子,生具異相,半人半鷹,傳說他的雙翼能招來風雷,在討伐某暴君的戰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恰與李炎的軍人身份相稱。

  雷震子是風屬性機械鎧,以風晶石提供動力,因此空戰的適應性甚至比血色蓮台更高。引擎位於雙翼內側,遠比血色蓮台的相位引擎簡單,依賴風晶石機械鎧可在空中懸浮的天生能力輔助飛行,速度很快,且在耐久性方面也比血色蓮台稍勝一籌。

  但由於風晶石反應爐的輸出功率遠不如火晶石,因此沒有裝備噴射引擎,瞬間的加速度無法與血色蓮台相提並論,比起欣然的紅蓮改來更是差了一截。

  雷震子雖然也是空戰機械鎧,但與血色蓮台不同之處還在於他的空戰只是出於戰略目的,比如長途行軍、單兵追擊等等,真正對敵時主要還是在地面作戰,因而陸戰能力也不遜色,不像血色蓮台那麼極端。

  值得一提的是“雷震子”的騎獸“機械獅鳩”,在亞氏作品乃至中洲的所有機械鎧中,都是難得一見的飛行騎獸。

  不戰鬥的時候,為了節省能源,李炎都是以騎乘獅鳩的姿態出現在軍隊上空,中洲神話把獅鳩尊為“暴風的精靈”,因此李筠便被軍中稱做“暴風將軍”。他受封聖騎士時的稱號“暴風騎士”,也與此有關。

  雷震子的特色武器是兩門長炮。白色的叫做“風壓炮”,金色的叫做“轟雷炮”,其威力欣然早已經見識過了。風雷二炮不但是射擊武器,接駁之後還可作為格鬥利器,名曰“風雷棍”,此時供給風雷二炮的晶石能量便凝化成一層附著在棍表面的高能力場,欣然試著舞動風雷棍,果然有風起雲湧雷電交加的聲勢!

  除此之外,雷震子還有以幾樣秘密武器,李炎沒有告訴欣然。這倒不是他藏了私心,實在是事關重大,不得不守口如瓶。

  欣然駕駛雷震子在空中兜了一圈,意猶未盡的降落在草坪上。下來以後意外的發現格納庫中新登錄了一部機械鎧。色澤潔白,胸前紋有紅十字標誌,巨大的鋼鐵身姿苗條纖美,鋼鐵塑造的美麗面龐栩栩如生,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活得一樣,頭戴白帽子,足登高跟皮靴,造型酷似一位年輕美貌的女護士。

  最有意思的是她武器,竟然是一支巨大的注射器!左肩上掛著一面鑽石形的超大盾牌,盾面上同樣畫有紅十字紋章,與右手的注射器相映成趣。

  欣然還是頭一次見如此酷似真人的機械鎧,不由得驚喜交加,急切的問李炎:“阿炎,這大美人兒是誰呀?跟她一比,我們的機械鎧都成了醜八怪啦!”

  李炎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釋然的笑道:“哦,你說那部白色機械鎧啊,那是'TEMPLE.SO1-夜鶯'。”“TEMPLE”是聖龍神殿出品的機械鎧的編號,也就是所謂的“神殿騎士系列”。

  欣然半懂不懂的點了下頭,又問李炎:“這寶貝能讓我開一下嗎?”

  李炎為難的說:“夜鶯是神殿借給我妹妹李筠的,我做不了主。”

  欣然頭一次聽說他還有個妹妹,當下問道:“你妹子也在軍中?”

  “她是一名軍醫--瞧我這腦子,”李炎拍著額頭嘆道,“竟然忘了向你介紹我妹妹。”連忙派人去請李筠。

  欣然對李炎的妹妹並無興趣,心想哥哥面無表情,妹妹想必也是死眉死眼,不見也罷。指著夜鶯笑道:“難怪它像個小護士,原來物肖主人。”

  李炎告訴欣然,“夜鶯”又名“南丁格爾”,本來就是一部軍醫專用機械鎧,說是“鋼鐵護士”亦無不可。最初是聖龍神殿某位大祭司的座駕,後來才轉到他妹妹李筠手中。

  正說話的工夫,李筠來了。

  欣然一見李筠,不由得脫口而出:“啊--怎麼會是你!”

  原來李筠就是之前幫欣然療傷的女醫生。軍醫所的房車,就是夜鶯變形而成的“移動病房”。

  李筠迷茫的望著欣然,問道:“請問您是--”

  欣然顛顛的跑上前去自我介紹說:“阿筠,我是你叔叔。”

  換成別的女人,非給他一耳光不可,李筠卻只是蹙眉窘笑,悄聲告誡欣然:“不要胡鬧,我哥哥聽見可不得了。”

  直到李炎介紹了欣然,她才曉得這位賴皮少年果真是長輩,慌忙陪笑道歉:“對不起,小叔叔,我……我以為你鬧著玩呢。”

  欣然喜得心裡發癢,越發覺得李筠可愛透頂。欣然美女見得多了去了,李筠單論容貌其實不及姐姐、龍兒和凱瑟琳諸女,但她的性格實在好得沒話說。他只顧盯著李筠,卻沒發現人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李筠一見到魯濱遜,臉色頓時變得很奇怪。魯濱遜也直勾勾的盯著她,欲言又止,似乎勾起了某些回憶。

  欣然沒有覺察到兩人表情有異,笑問李筠:“阿筠哪,這部機械鎧你是從何處得來?”

  李筠知道這位年輕的聖騎士是哥哥的貴客,且是長輩,連忙恭敬的答道:“'夜鶯'原是神殿出品的戰地醫護用機械鎧,最初是由一位天才女祭司設計並擔任試機員,後來這位猊下晉升法王,便把夜鶯歸還神殿以作量產之用,後來聽說沙漠軍團戰事頻仍,且缺少醫療設備,神殿便將夜鶯原型機借給侄女,遺憾的是這部機械鎧構造之精妙不亞於亞氏作品,我至今尚無法發揮出百分之百的機能。”

  欣然好奇的問:“你說夜鶯的設計師當了法王,不知是哪一任法王?”

  李筠笑道:“就是現任法王蘇紅袖猊下。聽說她是聖杯之亞歷山大的親傳弟子,製造機械鎧的技術比之老師更為出色。”

  欣然搔頭笑道:“奇怪奇怪真奇怪,我竟不知道姐姐會造機械鎧!下次見面,定要向她討一部量產夜鶯玩玩。”

  李筠這才知道欣然是法王的胞弟,笑道:“何必去玩什麼開量產機,小叔若是喜歡,儘管把夜鶯原型機開走。”

  欣然擺手笑道:“萬萬使不得,夜鶯非同一般的機械鎧,乃是戰地急救專用,我開走了,沙漠軍團一旦開戰誰來救護傷兵?讓我姐知道了,非剝我的皮不可。”

  李筠想想法王猊下的雷霆震怒,不由得縮了縮頭,訕笑道:“我以為法王只是對外人冷若冰霜,想不到對親弟弟也威嚴如斯。”

  欣然暗笑李筠傻氣,若是看到神明一般的法王姐姐在床上婉轉承歡的俏模樣,準會嚇得瘋掉。接著又問他:“你開'夜鶯'的時候可否感覺到左臂過於沈重,運轉起來不很靈活?”

  李筠大驚失色,狐疑的問:“小叔不曾駕駛過夜鶯,怎會對它的缺陷如此了解?”她的緊張其來有自。

  夜鶯是聖龍神殿(說白了就是教廷下轄的兵工廠)的王牌作品,除了法王廳和少數幾個教廷高官,就只有李筠兄妹知道它的存在。

  正因為嚴加保密,世人幾乎不知道神殿也擁有製造機械鎧的技術,而且主設計師便是當今法王。蘇紅袖順利出任法王,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神殿需要她製造機械鎧的天才技術,這一點蘇紅袖對親人也守口如瓶。欣然既然不知道姐姐的真正身份,卻可以一語道破“夜鶯”的秘密,實在讓李筠百思不得其解。

  欣然看穿他的迷惑,笑道:“我是隨口一猜,想不到果然猜中了。”接著解釋道,“你剛才說過我姐姐是'夜鶯'的第一任主人,我便想到左臂可能有些問題,機械鎧便如同人的第二身體,處處與機師的體質相符才能完全發揮威力,我姐姐是個左撇子,左手的力氣比右手大得多,因此製造出的機械鎧也難免變成左撇子。”

  李筠恍然大悟,嘆服的說:“多謝小叔指點,侄女還當你有神機妙算的本領呢。”

  欣然調侃道:“有時間拍小叔的馬屁,還不如快把'夜鶯'左臂重做調整,免得戰場上吃虧受累。”

  李筠苦笑道:“侄女對機械術一竅不通,軍團裡固然有些機械術士,但對法王的作品全然摸不清頭緒……”

  欣然笑道:“這有何難,我身邊就有現成的天才機械術士。”說罷召出朱諾,拜託她校正夜鶯的左臂。

  李炎兄妹嘆為觀止,佩服欣然竟能收到如此神奇的僕魔。李筠另有心事,把兄長拉到一邊小聲交談。李炎聞言臉色驟變,劍眉緊蹙。等到妹妹說完,凝重的問道:“此事非同小可,你確信沒認錯人?”

  “小妹留有信物,絕不會認錯。”

  “如此說來……”

  “哥哥,我……”李筠神情淒楚,似有難言之隱。

  李炎一擺手,毅然道:“無妨!你就對小叔實話實說吧。”

  “這樣……不太好吧?”李筠猶疑的瞄了欣然一眼,似乎對他不太信任。

  李炎堅決的說:“小叔年紀雖輕,卻是通情達理的少年英雄,絕不會責備你的無心之過,更不會洩漏出去,這一點為兄可以保證!”

  李筠幽幽的嘆了口氣,羞愧的說:“他……真的不會笑話我?”

  李炎笑道:“你想的太多了,小叔當然不會笑話你--不然我來替你說?”

  “不用!”李筠連忙擺手,鼓起勇氣,咬著嘴唇走到欣然跟前。

  “阿筠,有話對我說嗎?”欣然看出了端倪,預感到李筠有事相求。

  李筠微微點頭,便以感謝欣然幫忙調整機械鎧為名,請他去營帳喝茶--特別指明帶上魯濱遜。

  欣然大惑不解,帶著魯濱遜跟隨李筠進了營帳,卻又被她推出門外,獨自與魯濱遜躲在房內不知搞什麼鬼。不一會兒房內傳來哭聲,欣然慌忙推門進去,只見李筠與魯濱遜正抱頭慟哭。

  欣然茫然不知所措,問道:“阿筠……兒子,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巨魔�起淚眼喊道:“爸爸,我找到娘親了!”

  原來李筠就是魯濱遜的生母!


第八集·第二章太陽神

  回想十年前在甘霖谷的遭遇,李筠至今刻骨銘心。當時她才十八歲,還只是神殿的一名見習祭司,隨同新晉總督的哥哥來到大漢之海,在軍醫所工作。

  當年的大漢之海比現在更加貧瘠落後,當地居民生活貧窮,滿腦子迷信思想,生病了不懂得找醫生,全賴祖傳的巫術甚至殘忍的儀式擺弄病人,妄圖驅走引起疾病的“魔鬼” 。這樣搞當然不會有效果,許多人因為小小的發燒感冒送了命。

  心地善良的李筠得知當地風俗後十分焦慮,認為自己作為醫生,有義務為百姓的健康負責。於是時常瞞著哥哥獨自出門行醫,去野蠻的沙漠部落中替人看病。

  最初人家都不信任她,甚至懷有敵意,直到李筠以精湛的醫術治癒了連族中巫師也束手無策的垂危病人,才贏得了當地居民的愛戴和敬仰,對這位年輕美貌的女醫生交口稱讚。此後李筠出門行醫,總是會受到百姓的熱烈歡迎和招待,“美女神醫”的名氣不脛而走,傳遍了大漢之海。

  李筠對自己的成功也很感得意,膽量也越來越大,行醫的足跡漸漸擴大,甚至橫渡連綿百里的大沙漠,孤身前去麻風病人聚居的村落行醫。她的勇敢與仁慈,固然令人敬仰,卻也遭致飛來橫禍。

  一日李筠在遠離總督府的村落裡替患絞腸痧的幼童看病,突然闖進來一群凶惡的巨魔,嚇得村民望風而逃。這些巨魔也並沒有殺戮村民,很奇怪的圍在病房外,默默的盯著正在給小孩治病的李筠。等到小病人服下藥後恢復了健康,巨魔齊聲歡呼,用巨人語嚷道:“就是她!就是她!”說罷一擁而上,強行把李筠虜走。

  李筠膽子再大也畢竟是個年輕姑娘,被這群凶惡的巨無霸嚇傻了,完全搞不清楚情況。既沒有逃脫的能力,彼此語言不通,也沒有交流的可能。被迫隨同巨魔們在沙漠中奔波數日,終於到了目的地--甘霖谷。

  原來李筠的神醫之名不禁在大漢之海的人類居住地傳頌,就連巨魔也聽到了風聲,便把她抓來給食物中毒的長老治病。這位長老,也就是日後欣然的好朋友彭蓬蓬老頭。

  李筠被巨魔推進窯洞,雖然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一見臥床不起的老巨魔便明白了三分。當下壯著膽子上前替巨魔長老把脈,而後給他服下了一劑瀉藥,把腹中積毒排泄出來,當天晚上便恢復了健康。

  巨魔長老非常感激李筠,特地給她安排了最舒適的臥房和最可口的飯菜。李筠不想要他報答,只求盡快立刻這險惡的魔窟。如果她當時能夠設法讓好心的長老明白自己的想法,想必不會遭受日後的恥辱。然而言語不通再加膽小,她完全沒有替自己爭取自由的可能。

  巨魔長老病癒後招集親信,打算重重酬謝女神醫,並派人送她回家。其它巨魔都沒有異議,只有長老的大兒子普拉普拉提出反對。這精力充沛的巨魔少主第一眼看到李筠便迷得神魂顛倒,決心要娶她為妻。

  普拉普拉還很聰明,他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委婉的告訴大家:“你們把女神醫送走,將來如果再有人患病怎麼辦?誰能保證請她回來?我們巨魔一族勇敢英俊聰明強大,樣樣都很傑出,只有醫術一竅不通,若能留下女神醫,往後族人就不必再受病患的折磨了。”

  大家一聽普拉普拉的話,紛紛點頭,認為有道理。長老為難的說:“你想得很好,可女神醫未必同意留下來,就算我們強迫她留下來,留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將來總要逃走的,與其被她懷恨,不如大大方方的送她回家。”

  普拉普拉說:“父親大人所言極是,不過我也有留住她的心的良策。”所謂良策,就是由他普拉普拉迎娶女神醫,兩人結為夫妻,自然便成了一家人。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此後甘霖谷也就成了她的家,只能終老於此。

  普拉普拉的提議在人類聽來會覺得很無恥,然而巨魔們卻認為非常公平,一致贊成。當晚普拉普拉闖進李筠的臥房,將這可憐的少女強行霸占。李筠痛不欲生,普拉普拉卻完全不理解她為何哭泣。

  巨魔一族的雌性通常比雄性凶悍的多,看起來很瘦小的母巨魔可以輕鬆打翻比自己強壯一倍的公巨魔。因此在戰場上往往是母巨魔打頭陣,男人的長處則在頭腦聰明。(當然是相對而言,巨魔再聰明也有限)

  普拉普拉以為人類社會也是女強男弱,如果李筠不想嫁給他,為什麼不像母巨魔那樣痛打他一頓,把他趕出門外呢?他也不想想,這弱不禁風的少女,怎會是他這個老粗的對手。

  李筠被迫與普拉普拉成親後幾次興起尋死的念頭,然而終究不甘心,只得忍辱偷生,尋找脫身的機會。可恨普拉普拉對這位人類嬌妻愛如性命,平時寸步不離,就連李筠給巨魔族人看病時他也要守在門外,緊盯著妻子的一舉一動。

  就這樣過了一年,李筠產下人魔混血的幼子,便是魯濱遜。李筠雖然時刻渴望逃出甘霖谷,然而有了兒子,便多了一份牽掛,不得不在暫時留在巨魔部落照顧嬰兒,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後小巨魔能夠獨立生活。普拉普拉也覺得夫妻生活多年,沒可能再生變數,對李筠的看管也鬆懈了許多。終於被她找到機會,黯然逃離甘霖谷。臨行前給兒子留下一條銀鍊十字架,作為日後相認的憑證。

  李筠自從逃出甘霖谷後便回總督府去找哥哥。李炎這些年來找遍了大漢之海也沒有妹妹的音訊,本來已經死心,如今突然見到妹妹歸家,當然喜出望外。問起李筠失蹤的始末,才得知是被巨魔虜走。

  李筠只把在甘霖谷的遭遇告訴了哥哥一人,並囑託他千萬不要走漏風聲,免得家族蒙羞。李炎聞言大怒,便要發兵甘霖谷將巨魔全數誅殺。然而李筠掛念親子,不欲李炎再生是非,勉強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此後七年,李筠不曾踏進甘霖谷半步。普拉普拉為“狼牙”羅拉所殺,自己九歲的兒子被欣然收養等等,全是適才從魯濱遜口中得知的。

  李筠母子相認,欣然既高興又難過。高興是因為魯濱遜終於找到了生母,難過是因為好不容易認了個乾兒子,現在人家找回了親娘,自己便要退居二線了。

  李筠講述了前因後果,拉著兒子叩頭拜謝道:“小叔替我找回了兒子,恩同再造,請受侄女一拜。”

  欣然忿忿的接受了他的大禮,酸溜溜的說:“阿筠,你找回了親兒子,我卻沒了乾兒子,這筆買賣著實劃不來。”

  李筠聞言忍俊不禁,心想小叔叔真是孩子脾氣,說得好像我搶了他的親骨肉似的,轉念一想,欣然捨不得讓兒子認祖歸宗,也是因為真心疼愛他,因此並不生氣,反而認定欣然是性情中人,更多處幾分敬愛。

  欣然見李筠只是笑,卻不說話,意興闌珊的擺擺手說:“你先起來吧,咱們都是大人了,不要動不動就下跪叩頭,讓孩子看見笑話。”

  李筠恭順的站起身來,在末座陪欣然用茶。魯濱遜伺立在母親背後,緊張兮兮的望著欣然,生怕親娘和乾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營帳內寂靜無聲,欣然一臉不悅,李筠則小心陪笑。

  兩個人都不開口,火藥味甚濃。

  欣然啜了口茶,心想光這樣生悶氣也不是辦法,究竟何去何從,還是讓孩子自己決定吧。於是放下茶杯,問魯濱遜:“小子,你今日與娘親相認,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廢話我也不多說,今後你是留在軍營侍奉母親,還是跟著我這個乾老子一同闖蕩江湖,你自己決定吧。”

  魯濱遜看看欣然,又往往李筠,可憐巴巴的說:“我……我不知道……”說著,眼淚奪眶而出。他既不願意與母親剛剛團聚便告分手,也不甘心放棄追隨欣然,異想天開的說:“孩兒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希望二老同意。”

  欣然笑道:“難得你聰明一回,說來聽聽。”

  魯濱遜破涕為笑,一本正經的說:“媽媽當初是迫不得已才嫁給巨魔,心裡是很不情願的,媽媽不願承認有巨魔丈夫,我也不願意承認那個巨魔父親,乾脆把他忘掉好了。”

  欣然搔頭納悶的問:“這是你們母子的事,跟我有啥干係?”

  魯濱遜笑道:“我聽說單親家庭很容易出問題,現在我要麽只有父親,要麽只有母親,實在不適合小孩子生長,不如你們兩位結為夫妻,組成一個圓滿的家庭,這樣我就既有媽媽又有爸爸啦!”

  李筠聽罷目瞪口呆,羞得面紅耳赤。

  欣然捧腹大笑,艱難的伸出手去,摸著魯濱遜的額頭說:“好主意……真是好主意……你小子還真會做美夢啊!”

  魯濱遜企盼的問:“老爸,難道你不喜歡我媽媽?她難道不是世上最美最善良的女性?你錯過了今天的機會,往後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老婆啦!”

  欣然苦笑道:“我當然很喜歡阿筠,可是……她是我侄女,這個搞法……別人罵我亂倫倒無所謂,阿炎若是知道--肯定會捏碎我的腦袋啊!”想到李炎那張正氣凜然的面孔,欣然就有點發怵。

  魯濱遜衝動的嚷道:“這根本就不是問題--老爸,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漢,還會在乎區區名份?”

  “不行!”李筠斷然否定了兒子荒誕的提議,含著淚花嘆道,“且不說事關名份,便是我在神殿的身份,也不容嫁人為婦……十年前被迫失身於魔物已是奇恥大辱,怎可再連累小叔。”

  魯濱遜受了欣然的熏陶,完全無法理解母親的倫理觀念,急得失聲哭道:“媽媽!你的腦筋太死板了,這樣下去你一輩子也不會幸福的。”

  李筠替兒子擦淚,憐愛的說:“傻孩子,娘的一生早已註定與幸福無緣,你跟著我也不會有前途可言,小叔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你有幸追隨他左右,是你的福氣,高興還來不起,哭得什麼!”

  欣然見狀長嘆一聲,毅然決定退出這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爭奪戰。強顏笑道:“你們別難過了,我決定獨自上路,阿筠,我叫你一聲孩兒他娘不算唐突吧?咱們的兒子就託付給你了,如果你再把他弄丟了,我第一個不饒你!”言辭聲色俱厲,怒氣無可遏抑,竟失手將茶杯捏得粉碎。

  李筠誠惶誠恐的道:“小叔息怒,侄女一定會盡到母親的責任。”

  欣然跌坐在椅子上,洩氣的嘟囔:“你們不必這樣,我並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些難過……”強打精神叫魯濱遜過來,撫摸著小巨魔的額頭說:“小子,你現在認祖歸宗了,不能再用魯濱遜這名字,下次見面,我還真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魯濱遜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潸然淚下,哭道:“爸爸……千萬別這麼說,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但你依舊永遠是我最尊敬的爸爸……”

  李筠也被欣然的情誼感染,誠懇的說:“小兒沒了親爹,承蒙老天見憐,替他尋了一位了不起的義父,如蒙不棄,便請小叔履行父親的責任,再給小兒取個新名字吧……”說到此處,忽然想到如此一來自己與欣然就越發像夫妻了,羞得心跳如鹿撞,聲如蚊蚋幾不可聞。

  欣然很是受用,不假思索的笑道:“取名字我最拿手,魯濱遜改姓了李,且生在沙漠苦旱之地,命數缺水噹從名字中找補……便叫李濱如何?”

  李筠母子齊聲叫好,當下魯濱遜便改名叫了李濱,算是繼承了李家的香火。

  欣然一躍而起,望著興高采烈的母子倆,調侃道:“阿炎的名字裡有一個火,阿筠的名字裡有一個土,乖兒子的名字裡有一個水,阿筠很應該再生一雙兒女取名李林、李鑫--哈哈∼把他娘的'五行'通統佔全!”

  李筠羞笑道:“小叔所言極是,可惜侄女已決意獻身聖教,無法嫁人生子,李林和李鑫兩個小傢夥只有靠我老哥去奮鬥啦。”言下之意無非是暗示他不要做非分之念。這位出身名門的俏嬌娘自幼在神殿苦修,以斷絕慾念為最高道德境界,便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跟欣然亂倫生子。

  欣然哈哈大笑,心想原以為這位大侄女只會打針看病,不料也有些幽默感,有這樣的娘親,乾兒子想來不至於長成李老大那樣的木頭人,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

  自從李濱認祖歸宗,李家兄妹對欣然在敬重之外又添了感激。欣然也利用李家兄妹的好意,以探望乾兒子的藉口經常出入軍醫所,對李筠展開攻勢。李筠正值花樣年華,一顆本以古井無波的芳心被這風流俊美的小叔叔撩撥的掀起了波瀾。

  一方面情根暗種,另一方面卻又忌憚名節身份,不敢接受他的追求。一個蓄意勾引,一個半推半就,如此過了數日,表面上看來欣然全無收穫,連那小寡婦的手也不曾拉過一下,然而心理攻勢卻取得了看不見的輝煌成就。

  現在李筠對欣然的追求已經由無奈變成了享受,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也會似喜還嗔的對他那放肆的情話做出反擊,狀似打情罵俏。如果欣然一天不來軍醫所遊蕩,她心裡反倒不是滋味,打發兒子請他過來喝茶聊天。

  ※※※※

  這天午後,欣然閒來無事,照例跑去軍醫所鬼混。哪知李筠卻不在家,足夠容納二十張病床的移動病房裡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坐在輪椅上看書。

  欣然湊近一看,只見小姑娘正在看一本很深奧的古書,他盯著看了半晌,愣沒看懂一句話。

  “小妹妹,你看得是什麼書?我每個字都認得,可是連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麼鬼意思!”

  小姑娘抿嘴一笑,仰起甜美可愛小臉兒一本正經的說:“是兵法書--古代的哦!”

  “古代兵法書,難怪滿篇陰陽八卦六合五行……嘁,裝神弄鬼。”欣然在小姑娘對面的病床上坐下。饒有興致的打量她。小姑娘身穿白地碎花的連衣裙,梳著兩隻俏皮可愛的羊角辮兒,皮膚白皙裡透著病態的紅暈,容貌嬌美,小小的身子格外纖弱,一陣大風便能吹得飛起來。

  她吃力的捧著書卷,十指纖纖宛如牙箸,文弱的似乎隨時會折斷。她的眼睛異常明亮有神,顯露出與年齡不相配成熟神態,她恬靜的坐在輪椅上,引人憐愛而又替她憂心,擔心她就像風中殘燭,不知何時便會熄滅。

  欣然細聲細氣的問:“小妹妹,兵書好看嗎?”生怕聲音太大嚇壞了她的心臟。

  小姑娘�起頭來,嘟著小嘴愁眉苦臉的說:“一點也不好看……”

  “不好看幹嘛還看?”

  “總不能閒著呀。”

  “你是這裡的病人?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從前住在機械鎧裡,今天才遷到這裡來的。”小姑娘稚氣的說。

  “機械鎧?”欣然一愣,“除了夜鶯,還有別的機械鎧能住人?”

  “有呀,我的太陽神裡也有一張床,不過比起這裡小多了。”小姑娘環顧四周,似乎對新環境挺滿意,

  “太陽神……”欣然念念有詞,突然打了個寒戰,緊張的握住小姑娘的手問:“你是說羅蘭元帥的太陽神!”

  小姑娘皺起眉頭,呻吟道:“討厭啦∼你捏得人家的手好痛……”

  欣然慌忙鬆手,捧著小姑娘的纖指噓了口氣,訕笑道:“都怪我太激動,還痛嗎?”

  小姑娘嬌嗔道:“怎麼不痛?痛死啦!你真是個冒失鬼。”

  欣然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陪笑道:“我是聽說你住在太陽神裡,太吃驚了所以才會--”

  “這很奇怪嗎?”小姑娘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反問。

  “當然!如非你是羅蘭公爵,否則怎能接近太陽神?”欣然悻悻的說。

  自從李炎告知此行的目的是運送太陽神前往艾爾曼,欣然便打起了這部聖國最富盛名的超強機械鎧的主意。對李炎說,聽說血色蓮台的“七姐”也在營中,他慕名而來,很想“一親芳澤”。

  李炎面有難色,吞吞吐吐的拒絕了他的請求。他害怕欣然“辣手催花”,弄壞了太陽神,無法向羅蘭元帥交代。

  NO.A07-太陽神,從某種意義上講,可算是聖國軍威的象徵。自從上代傭兵王阿曼拉達·亞瑟開始,這部機械鎧便與一連串輝煌的勝利緊密聯結在一起。從吸血鬼王位繼承戰到羅摩邊境糾紛,太陽神一直扮演著保衛聖國驅除侵略者的英雄角色。

  二十年過去了,太陽神的主人也從亞瑟轉為羅蘭,但它的威名卻有增無減,與素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阿曼拉達·羅蘭一同被世人視為無敵的象徵。其風頭之健,甚至蓋過了女王專用的機械鎧“聖天使”。

  因此當欣然聽說這小姑娘竟然住在太陽神的機艙裡,不免起了驚疑之心。若非她的年紀實在太小,甚至會懷疑她便是羅蘭公爵本人。

  “我不知道你們為何那麼看重太陽神,從機械都市到這裡,我一直憋在那個鐵殼子裡面悶都快悶死了,如果你喜歡待在裡面,為什麼不跟我換呢?”小姑娘天真的說。

  欣然笑道:“我正有此意,小病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蘭蘭。”

  “好可愛的名字喲”

  “真的可愛嗎?”小姑娘眼睛一亮,半信半疑的問,“你該不會是逗我開心吧?”

  欣然摸摸她的小辮子,溫柔的笑道:“我若騙你,就罰我下半生只能看兵書。”

  “呵!那可夠你受的啦,”小姑娘也投桃報李,摸摸欣然的鼻子,笑盈盈的說,“我也挺喜歡你的,小男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男孩兒!?”欣然哭笑不得,暗想這小丫頭還真是不肯吃虧呢,“我叫蘇欣然,甦醒的蘇,欣然嘛,就是高興的意思。”

  “蘇--欣--然--”小姑娘在膝蓋上寫下這三個字,“這麼寫,對不對?”

  “完全正確,蘭蘭真聰明!”

  “那你會寫我的名字嗎?”

  “……餵,我看起來不至於那麼蠢吧?”欣然滿臉黑線。

  “寫嘛寫嘛,人家要你寫給我看嘛!”

  欣然只好在她膝蓋上寫下“蘭蘭”二字。

  蘭蘭拍手笑道:“小男孩兒,你也好聰明呢!”

  “嘿!我說你--”欣然也不知道小姑娘是真的天真未鑿,還是故意跟他�槓。偏著頭忿忿的盯著小姑娘,心想看不出這小妮子還挺伶牙俐齒……

  小姑娘鼓著粉腮與欣然對視,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不怕!我的眼睛比你厲害!哈--你先眨眼--你輸啦!”

  欣然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小姑娘緊緊摟在懷裡,鼻尖貼在紅馥馥的臉蛋兒上揉蹭。

  “可愛的小病人兒,我簡直喜歡死你了,這可怎麼辦?”

  蘭蘭拍著他的臉頰笑道:“那就嫁給我唄!小男孩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欣然任何笑嚷道:“願意,當然願意!”

  “那好,你要叫我老爺--咦,不對哦?我是女的,怎麼能當老爺呢?老娘?似乎也不好……”蘭蘭咬著指尖冥思苦想,忽然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對啦--你要叫我娘子!”

  “好、好、好,我的小病人兒娘子,你呀,還得長大十歲才能做叔叔的新娘子。”欣然抱著蘭蘭原地轉了個圈兒,笑道:“跟叔叔出去玩好不好?”

  “好是好,可我的腿……”

  欣然低頭一看,發現蘭蘭膝蓋以下竟是空蕩蕩的褲管,心疼的問:“天哪!怎麼會這樣?”

  蘭蘭很有氣概的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天生的,我是早產兒,生來一身病。”

  欣然怒道:“你媽媽為啥不等月份湊足了再生,真是個笨蛋!太不負責任了!”他是關心太過以至於無理取鬧,這早產與否,哪能由母親說了算。該生的時候就得生,誰也阻止不了。

  蘭蘭卻心有同感的道:“可不是嘛,將來我生小孩,寧可讓他在肚子裡多呆倆月也絕不早產,餵,小男孩兒,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欣然笑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歡--不過我最喜歡蘭蘭你啦!”說罷便要抱她出門。

  “別著急,先看看外面風大不大,塵土多不多,”蘭蘭解釋道,“我的肺子有點毛病,風沙太大便無法呼吸。”

  欣然探頭朝外一望,說道:“天氣很好,一點風也沒有,我們就在草地上走走,不會有灰塵的。”

  蘭蘭又問:“外面有很多花嗎?”

  欣然難為情的道:“不太多……”十月份的草原,花期已經過了。

  蘭蘭拍手笑道:“好極了,沒有花就不會有花粉,咱們快出去玩吧--我都等不及啦!”

  欣然信口問道:“你花粉過敏?”

  “不,我有肺病。”

  “什麼病?”

  “肺癆。”

  “肺--肺癆!”欣然驚訝過度,呆立當場狀若化石。

  “怎麼,害怕被我傳染?”蘭蘭撇撇小嘴,笑容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淒楚。

  欣然搖頭道:“我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你很可憐,這麼小就諸多疾病纏身,日子想必過得很辛苦。”

  蘭蘭轉憂為喜,柔聲道:“我都習慣了,也不覺得特別辛苦。”

  欣然無限憐愛的摟著她,喟然嘆道:“可憐的小病人兒,我真想替你分擔一部分疾病。”

  蘭蘭亦被他感動,雖不說什麼,眼圈卻不由得濕潤了。


第八集·第三章縱火記

  欣然抱著來歷不明的小姑娘蘭蘭走出病房,漫步在夕陽下的草原上。

  軍營裡炊煙裊裊,行軍一整天的兵士們正圍著篝火吃飯笑鬧。欣然往常很喜歡跟這些大兵湊在一起打牌下棋,聽他們講述軍旅中的奇聞逸事。今天卻刻意避開,生怕喧鬧的人群嚇壞了蘭蘭。

  不多時來到帥帳附近。由十部機械營帳組合而成的巨大格納庫外,李炎兄妹正與機械師說話,見到欣然走過來,一起揮手致意。

  欣然抱著蘭蘭過去,笑問李炎:“阿炎,忙什麼呢?”

  李炎恭敬的答道:“回小叔,是夜鶯的左臂調整好了,我陪阿筠過來驗收。”李筠也向他道謝:“多虧朱諾小姐幫忙,平衡度現在全無問題了。”忽然看見欣然懷中的蘭蘭,詫異的問:“咦--你怎麼把這小姑娘帶來了?”

  欣然笑道:“我看她一個人待在病房裡很悶,就帶她出來散心。”

  蘭蘭也回過頭來,微笑著向李炎、李筠招手道:“李叔叔、李阿姨,晚上好。”

  李筠不悅的說:“蘭蘭,快跟阿姨回病房,小心受了風寒。”

  欣然不捨的道:“阿筠,蘭蘭不至於那麼脆弱,天氣又不冷,出來散散步沒關係的。”

  李筠不肯退讓,板著臉說:“我是醫生,有沒有關係我比你更清楚。”

  欣然碰了個釘子,訕訕的縮回頭去。心想阿筠的職業病可真嚴重,平時那麼溫柔的人,一旦涉及病患,就變成了兇巴巴的母老虎。

  李炎打圓場道:“阿筠,小叔說的也有道理,蘭蘭雖是病人,偶爾還是需要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她就是因為在太陽神狹小的機艙裡待了太久才會害了咳血的毛病。”

  李筠很無力的嘆道:“哥哥啊∼蘭蘭是因為先天性的肺病才會咳血!算了算了,跟你們兩個神經粗大的男人,我是有理也說不清。”轉而提醒欣然,“今天就由你任性,往後不經我的允許,絕對不能帶蘭蘭出門。”

  欣然小聲抱怨道:“我連兒子都讓給你了,憑什麼陪蘭蘭玩也要聽你的安排?她又不是你閨女……”

  李筠嬌嗔道:“凡是我的病人,通統要聽我的安排,如果你生了病,也不例外!”

  李炎皺眉道:“阿筠,不可以對長輩這樣說話,太沒禮貌了!”

  “哦……對不起,”李筠被迫向欣然道歉。等哥哥一轉過身去,她便露出原形,扶著欣然的肩膀,湊在他耳畔悄聲道:“小叔叔,下次找我之前別忘了打個電話,免得再錯過……”說罷紅著臉兒一溜煙的跑開了。

  欣然樂得魂飛天外,心想多日來的辛苦總算有了收穫,這美人兒似乎有動情的兆頭。正發呆時,忽覺耳根刺痛。原來是蘭蘭發現了他與李筠眉來眼去,擰著他的耳朵掩口偷笑。

  “小男孩兒,你想勾引李阿姨是不是?”

  欣然忙摀住她的嘴,低聲道:“噓--別讓阿炎聽見。”

  “不讓我說也可以,但是……”

  “好了啦,我的小病人兒,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蘭蘭露出狡黠的笑容,彈出筍尖兒般白嫩的指頭揉著欣然鼻子嬌嗔道:“我要你甩了李阿姨,跟我好。”

  欣然哈哈大笑,親親小姑娘的額頭道:“好蘭蘭,想當我的女朋友,你得再等十年!”說罷抱著小姑娘走進格納庫,興沖衝的說, “叔叔教你開機械鎧,好不好?”

  “不要!我怕摔--”小姑娘嬌憨的嚷道。

  “嘿,真是個膽小鬼∼”

  格納庫中一字排開三台機械鎧,從左到右分別是雷震子、夜鶯和太陽神。欣然來到太陽神跟前,仰望這座金壁輝煌的機動城堡,不禁失聲驚嘆。

  “老天……好壯觀!”

  屹立在欣然面前太陽神高達四十尺,體重六十噸,通體披掛黃金鎧甲,體態莊嚴,面部凝練的線條勾勒出神祗獨有的冷傲神態,渾厚的質感令人不由自主的興起敬畏之心,彷彿面對無法搖撼的高山。一輪巨大的金環裝嵌在機械鎧背後,恍若神聖的光環。

  蘭蘭發覺欣然滿臉的渴望,含笑問道:“小男孩兒,想試乘太陽神嗎?”

  欣然像個熱衷昂貴玩具的小孩子似的點頭道:“想得要死--可是不行啊,阿炎絕不會讓我接近太陽神的。”

  蘭蘭很仗義的說:“他不讓沒關係,還有我呢。你晚上去病房接我出來,咱們偷偷的開太陽神兜風可好?”

  欣然苦笑道:“機械鎧是有密碼鎖的,沒有密碼,我們根本開不動太陽神。”

  蘭蘭得意的笑道:“放心吧,有我就有密碼!”

  欣然大為迷惑,問道:“密碼鎖只有機師本人知道,你怎會--”

  蘭蘭搶白道:“我聰明唄!”

  “……狡猾的小東西。”欣然對蘭蘭的身世越發好奇了。

  恰巧這時,李筠來接蘭蘭回病房吃藥。

  蘭蘭一走,欣然便過去問李炎:“阿炎,蘭蘭到底是什麼來頭?”

  李炎搖頭道:“小侄也不清楚她的身份。最初見到她是在機械都市的亞歷山大實驗室,她那時候就跟亞歷山大猊下在一起,後來又跟著太陽神一起來到軍中,說是要去艾爾曼,要我順路送她一程,如今想來,大概是亞歷山大猊下或者羅蘭元帥的親戚吧。”

  欣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的謎團非但沒解開,反而又多了不少。

  ※※※※

  到了晚上,欣然如約來到移動病房。本來他並不相信蘭蘭能獨自溜出來,不料到了一看,意外的發現她早已在門外等候,仰頭凝望月光,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落寞神情。

  無意中看見欣然,頓時換了一臉喜色,招手道:“小男孩兒,我在這裡!”

  欣然詫異的問:“你偷跑出來,阿筠不生氣?”

  蘭蘭竊笑道:“我在阿姨的茶裡下了安眠藥,她這會兒正呼呼大睡呢。”

  欣然深為嘆服,嘆道:“看不出你還挺精明,將來準是個大魔頭。”

  “就像你?”

  “呵呵,對,就像我。”

  欣然抱起蘭蘭,吹著口哨走在月光下。很快來到格納庫外。欣然打出一道內力震斷門鎖,悄悄溜了進去。開啟太陽神的艙門,抱著蘭蘭坐進去。

  太陽神的體形巨大,機艙也相應寬敞了不少。欣然環顧四周,除了常規的操作台、座椅之外,還有一張小床,床頭櫃上胡亂擺放著化妝品、零食和書本。欣然把蘭蘭放在床上,怪好笑的撿起一瓶香氣撲鼻的油膏,調侃道:“小可憐兒,你現在用這個還太早。”

  原來那是一瓶豐胸用的美容膏。

  蘭蘭爬過來搶走藥膏,紅著臉兒嗔道:“不許動我的東西!”

  欣然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駕駛席上,試著開動機械鎧,果然彈出密碼輸入框。欣然對著屏幕發了半晌呆,胡亂打了三個字:我愛你。

  密碼錯誤。

  “嗯……換一個……”欣然自言自語。

  這次是“我喜歡你”。

  還是不對。

  “我恨你!”

  不對。

  “我愛死你了!!”

  不對不對!

  “別亂搞了,密碼我知道!”蘭蘭看不下去了,像只靈巧的小老鼠似的爬到駕駛台上,運指如飛,熟練的輸入了一行字。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

  嗶--機械鎧成功啟動。

  “哇塞--好棒哎!”欣然興奮的抱起蘭蘭親了一下。讓她乖乖坐在自己腿上不要亂動,而後推動操作桿,讓太陽神站起來。

  “這寶貝能飛嗎?”

  欣然本是信口一問,不料蘭蘭立刻答道:“能--這裡有個噴射引擎開關,不過只能持續飛行八分鐘。”

  欣然嘖嘖稱奇,又問她太陽神有何武器裝備。

  “右腿的暗艙裡有一支紫外線來複槍,專殺骷髏殭屍吸血鬼,背後的光能罩在戰鬥時打開能夠播散直徑二十米的光能結界,一般的攻擊根本無法攻破結界…… ”蘭蘭如數家珍的道出太陽神的秘密。

  最後指點欣然拔出懸在腰間的黑色巨劍,驕傲的說:“這是'逆天劍',充入光子能,便成為無堅不摧的近戰武器,據說威力之強足以割裂蒼穹!還有那個紅色按鍵,如果開動……”蘭蘭欲言又止。

  欣然興致勃勃的追問道:“會怎樣?”

  “算了……那太危險,我還是不要說的好。”

  “好蘭蘭,快告訴我吧。”

  “唉……纏人的小男孩兒,真拿你沒辦法,”蘭蘭裝出老氣橫秋的語氣嘆道,“那紅色的按鍵是逆天劍的武器保險開關,一旦解除保險,逆天劍就會變形成為恐怖的'光子脈衝炮,其威力足以燒毀--住手!不能打開啊∼∼∼”

  蘭蘭的警告遲到了半步,某個賤手的傢夥已經解除了武器保險,逆天劍變成了一門漆黑的巨砲。太陽神超大的體積,全是為了負擔這門巨砲的重量。

  欣然眼睜睜的看著太陽神自行舉起巨砲,光子能反應爐全速運轉,將光子能量一股腦的注入彈艙。蘭蘭撲上來要推開他,不料欣然受驚之下手指顫抖,竟扣下了扳機。

  白灼的強光自砲口湧出,幾乎刺盲了欣然的眼睛。

  “不能看!”蘭蘭及時摀住了他的眼睛,自己也緊閉雙眸。欣然感到渾身火燒火燎,暴露在強光下的皮膚嚴重灼傷。慌忙奮不顧身的將蘭蘭藏在懷裡,背對視窗趴在駕駛椅上,免得她被強光燙傷。與此同時,他自己的脊背卻燃起了烈火。

  欣然忍痛等待光子脈沖自波峰跌落下來,能量輻射減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這才脫下起火的外套,匆匆撲滅。

  舷窗外亮如白晝,夜空被朝天發射的砲火切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筆直隧道,彷彿通往天堂的白色公路。

  脈衝光子炮漸漸熄火,軍營裡卻發生了大騷動。原來附近的營帳受光能波及,燃起了大火。火勢藉著夜風蔓延,轉眼蔓延了大半軍營。到處是奔走驚呼的人群。

  “怎麼辦……我們闖大禍啦!”蘭蘭嚇得面無人色。

  欣然先是驚愕,旋即嘿嘿賊笑,抱起蘭蘭飛身躍出機艙,混入人群鬼哭狼嚎的嚷道:“不好啦,太陽神被人盜走了--”

  官兵聞言嚇得魂不附體,顧不得救火匆匆奔向格納庫。

  欣然趁機混入人群逃回營房,叫醒尤麗亞和沙王,匆匆席捲行李,連夜逃出軍營。

  欣然先是抱著蘭蘭一同騎馬,怕她不堪顛簸之苦,改由沙王抱著她趕路。轉念一想,沙王粗手粗腳的,可能會傷到弱不禁風的小姑娘。便讓紅魔女變成一隻背囊,讓蘭蘭鑽進去,自己親自背負。這真是捧在手裡怕嚇著,含在嘴裡怕化了。

  “主人,你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像賊似的匆匆溜走,竟不向李家兄妹告辭?”尤麗亞納悶的問。

  欣然毫無懺悔之意,回頭一指火光沖天的軍營,得意洋洋的笑道:“瞧--那就是老子的傑作!”

  蘭蘭攀著背囊探出頭來,與有榮焉的嚷道:“還有我的功勞呢!”

  欣然扭頭笑道:“沒錯,我的小病人兒也是個闖禍精,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嗯嗯,太陽神夠勁兒吧?”

  “那還用問,不愧是羅蘭元帥的神鎧,光是餘熱就引發如此壯觀的大火,直擊的話恐怕連精魔力場都擋不住……唉,真想再玩一次。”尤麗亞與沙王相顧慨嘆,情知欣然闖禍的毛病已經不可救藥了。

  登上高山回望軍營,一尊生有雙翼的機械鎧正噴射黃沙滅火,是李炎的“A06雷震子”。不遠處,白色“夜鶯”則在疏散兵士救護傷員。闖下彌天大禍的蘇少爺坐山觀火,樂不可支,卻不知這兩部機械鎧很快就要追上來,擒拿他這個犯下縱火與誘拐幼女雙重罪行的大逃犯。

  欣然縱火燒毀了軍營,又拐走了蘭蘭,情知李炎兄妹絕不會輕饒自己,做賊心虛之下連夜逃竄,馬不停蹄直到黎明,漸漸遠離軍營,心情也輕鬆下來。

  蘭蘭在背囊中睡得正香,發出可愛的鼾聲。欣然唯恐驚醒她,便悄聲示意尤麗亞和沙王停步,就在這裡稍做休息。

  沙王登上山坡觀察周圍的地形,指著不遠處的小山谷告訴欣然:“老公,小河,在前面,很安靜的小山谷,睡覺的好地方。”

  欣然笑道:“好極了,我們便去那裡打個盹,小乖乖,你便在前面帶路吧。”

  “好咧!”沙王扛著狼牙棒搖搖晃晃的奔下山坡,欣然縱馬在跟在她身後,不多時來到谷中。果然有一條小河從山谷兩壁中間潺潺流出,河水清澈,遊魚卵石清晰可見。

  欣然便在河畔宿營,可惜紅蓮改不在身邊,只好在一顆大樹下舖了厚厚的樹葉,權做床鋪。沙王取來一桶清水,欣然洗臉漱口。把蘭蘭放在床上,用毛巾細心幫蘭蘭揩去臉上的塵土。小姑娘發出嬌憨的夢囈,翻了個身繼續酣睡。尤麗亞提著爆裂弓走過來笑問欣然:“餓了吧?我這就去打獵。”

  欣然困惑的問:“你打算用爆裂弓打獵?那我們豈不是只有吃烤肉渣。”

  尤麗亞笑道:“主人好傻哦∼我當然不會用魔法箭去射動物,快些生火,馬上就有鮮美的烤魚吃啦。”說著提弓來到河畔,卻不上箭,手挽空弦射出一道沖擊波。只聽咻得一聲,河面炸裂,數條魚兒被沖擊波震死,翻著肚皮漂在河面上。尤麗亞飛快的撿起魚兒丟過來。

  欣然手忙腳亂的接住,手握滑溜流的死魚讚道:“好厲害的空弦箭!”

  一旁生火的沙王聽見欣然誇獎尤麗亞,很是羨慕,抗起狼牙棒嚷道:“生火沒意思,我也去打獵!”說罷來到河畔,輪起萬斤巨棒奮力砸下。

  “轟”的一聲巨響,水花飛濺,河水竟被這女巨魔的神力一擊阻斷,倒楣的魚兒亦隨著浪花飛上岸來,有氣無力的拍打著尾巴。

  沙王丟下巨棒,抓起兩條最肥的大魚跑到欣然跟前邀功:“我也很厲害,主人,也誇獎沙王吧∼”

  欣然抹去臉上的泥水,苦笑道:“我的小乖乖最厲害,魚夠吃了,你還是去生火吧。”

  涼風習習的十月天氣,溫暖的篝火,香氣撲鼻的烤魚。一男三女圍著火堆享受可口的早餐。蘭蘭睡醒後胃口大開,吃了兩條烤魚,揉著圓鼓鼓的小肚子愜意的笑道:“吃的好飽哦,再睡個回籠覺就更完美了。”說著便要鑽回背囊。卻被欣然一把揪住,充滿憐愛的笑罵道:“吃飽了就睡,你會變成小肥豬的!”

  “哦∼”蘭蘭悻悻坐在他腿上,大眼睛滴溜溜的在尤麗亞和沙王臉上掃來掃去。

  “小男孩兒,她們是誰呀?”

  尤麗亞含笑道:“我是主人的女僕,名叫尤麗亞。”

  沙王也自我介紹道:“我是沙王,老公的小老婆……可愛的小精靈兒,你是誰?”

  蘭蘭輕輕嗓子,挺起胸脯得意洋洋的說:“我叫蘭蘭,是小男孩的元配夫人!”

  欣然捏捏小姑娘的臉蛋,嗤笑道:“娘子大人,你臉上沾了魚刺。”

  蘭蘭滿不在乎的擦了把臉,問欣然:“我們去哪裡?”

  “艾爾曼。”

  “好耶∼我正要回家呢。”

  “你家在艾爾曼?”

  “我媽媽住在那兒。”

  “你媽媽是做什麼的,爸爸呢?”欣然好奇的問。

  “媽媽從前是當兵的,爸爸從前也是當兵的,現在改念經啦。”蘭蘭說起父母,依舊滑稽勁兒十足。

  欣然信口問道:“那你父母的職務高不高啊?”

  小姑娘自豪的笑道:“很高很高的,媽媽是元帥,爸爸是樞機卿。”

  欣然嚇得差點跳起來。緊握著蘭蘭的手追問道:“你是羅蘭公爵的女兒對不對?你的父親又是誰?”

  蘭蘭狡猾的低下頭去,守口如瓶:“這是秘密!”不管欣然如何旁敲側擊,她也不肯透露身世,打著哈欠鑽回背囊,呼呼大睡。

  欣然望著火堆呆呆出神,心想,聖國祇有一位元帥,就是“艾爾曼的曇花”阿曼拉達·羅蘭。倒是有四位樞機卿,除卻羅蘭的父親亞瑟,另外三位分別是聖杯之亞歷山大、黃金之霍因海姆、魔杖之拉斯普汀。

  霍因海姆在聖都,拉斯普汀在魔法都市希瓦,小姑娘從機械都市來,又跟太陽神寸步不離,其父莫非是亞歷山大那糟老頭!?

  欣然暗想,難怪羅蘭元帥年屆三旬仍不結婚,原來是與亞老頭有染,還又個私生女。媽的!亞歷山大那死老頭太可恨了,都一百多歲了……竟然老牛吃嫩草,搶占了“艾爾曼的曇花”,害得老子無法將七朵名花盡收后宮!

  欣然雖然惱恨亞歷山大,但卻沒有遷怒在小姑娘身上。自從紅袖流產,使他失去了人生中第一個孩子,欣然的性格改變了許多。

  第一是輕易不在女人體內射精,失去一個孩子已經使他傷透心,害怕再重蹈覆轍,畢竟小孩是否生下來是由女人決定的。第二是變得特別喜歡小孩子,無論男女,只要性情可愛,便可擊中他的要害。

  一開始,欣然並不理解自己的這種心情與邪念無關,是發出天性的需要,也是對尚未出生便夭折的親子的補償心理。直到後來遇見小傑,接觸日久後簡直把他當成了親弟弟,就連只有一半人類血統的小巨魔,他也照樣視為親人。現在遇見羅蘭的私生女,惹人憐愛遠勝小傑、李濱,不由得心生嫉妒,真想幹掉亞歷山大,換自己來當小姑娘的爸爸。

  於是打定注意,哪怕是李炎親自來討,也不肯把小姑娘還回去,務必親手送到艾爾曼才放心。他的理由是軍營裡不安全,既然他蘇欣然可以縱火,別人為什麼不可以?再來一次火災,傷到小姑娘怎麼辦?他也不想想,除了他這個大禍害,還有誰閒著無聊開砲放火玩啊?

  當日,欣然決定不再趕路,就在河畔休息一天。抱著蘭蘭背靠大樹閉目養神,不一會便沈入了夢鄉。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覺得鼻端酸疼,睜眼一看,只見蘭蘭正從背囊裡探出手來擰他的鼻尖兒。

  欣然擒住她的小手,裝出兇惡的樣子說:“小壞蛋,被我抓住了吧!”

  蘭蘭笑嘻嘻的說:“噓--不要吵,沙王和尤麗亞還在睡呢。”

  欣然扭頭一看,半人馬女郎與女巨魔果然睡得正香。

  蘭蘭悄聲道:“小男孩兒,我們去河裡玩好麼?”

  欣然猶豫道:“你最近咳嗽的很厲害,還是不要碰冷水為好。”

  蘭蘭摟住他的脖子,撅著小嘴扭股糖似的撒嬌道:“人家就要嘛∼好哥哥,就帶我去吧∼”

  欣然笑道:“想去也行,但你得叫我一聲好叔叔。”

  蘭蘭當即甜甜的叫道:“好叔叔,小男孩兒好叔叔∼”

  欣然心花怒放,抱起她來到河畔,叮囑道:“千萬要小心啊!”

  蘭蘭鑽出背囊,雙手撲在清涼的河水里,愜意的嘆道:“呀∼好舒服呢!”

  欣然微微一笑,坐在河畔看著蘭蘭戲水。一時出神,忽聽蘭蘭叫道“看我抓大魚”,接著雙手朝水里一撲--

  “呀--好痛!”旋即觸電似的縮回來,右手食指血流如注。

  欣然慌忙衝過去問道:“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原來,蘭蘭捉魚時不小心被貝殼劃破了指尖。欣然掏出手帕裹住傷口,心疼的安慰蘭蘭:“一點小傷口不要緊的,蘭蘭乖,蘭蘭最勇敢,千萬不要哭哦∼”

  蘭蘭小臉慘白,忍痛笑道:“我不痛,也不會哭……”

  欣然急道:“見鬼!怎麼血還是在流啊--”

  傷口的確很微小沒錯,奇怪的是血卻流個不停,彷彿擰開了自來水籠頭,血水將手帕浸透,紅艷豔的驚心動魄。

  欣然索性解開手帕,將蘭蘭的指頭含在口中。他記得小時候自己手指割破,只要這樣含一會兒便能止血。

  然而今次卻不靈了,鹹鹹的血漿一個勁兒的往喉嚨裡湧,分量之大便是割脈自殺亦不過如此。一厘米的傷口,竟流出了將近半升的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欣然眼看著蘭蘭臉色越來越白,精神越來越虛弱,心痛有如刀絞。只得急病亂投醫,射出一截血荊棘封住蘭蘭手指處破裂的血管,漸漸止住了流血。

  欣然鬆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回肚裡。抱著遍身血漬斑斑的蘭蘭柔聲問道:“小可憐兒,你的身體莫非與常人不同,一個小傷口便流了這麼多血,若是再嚴重些豈非要了命……”

  蘭蘭虛弱的笑道:“這叫血友病,你知道嗎?”

  欣然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問:“血友病!老天,那是絕症啊--”

  蘭蘭幽幽嘆道:“我身上的絕症還少嗎?血友病也不算什麼……”

  “可憐的小病人兒,都怪我粗心,害的你受傷。”欣然狠狠摑了自己一記耳光,發誓今後絕不會再讓蘭蘭流血。

  蘭蘭舉起冰冷顫抖的小手捧著欣然的臉,含淚道:“大傻瓜,你這樣虐待自己,讓我好心疼,還不如流我的血呢……”

  欣然苦笑道:“幸虧你沒有心髒病,不然我又差點害死你--對了,我記得血友病是會遺傳的,難道你的家族裡還有同樣的病例?”

  蘭蘭卻說沒有。欣然迷惑的問:“你的先人沒有血友病,你為何會有?”

  蘭蘭神情淒楚,搖頭說不知道。

  欣然看出她心裡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試探著問:“阿曼拉達·亞瑟猊下,就是你的父親對不對?”他懷疑蘭蘭的父母近親通姦,這是導致後代患有遺傳病的主要因素之一。

  蘭蘭天真的點了頭。欣然有如五雷轟頂,震驚的呆若木雞。想不到中洲最富盛名、以家教嚴謹著稱的阿曼拉達家的內幕竟如此黑暗,父女通奸的淫亂行為,令他這個一向罔視道德倫理的花花公子亦自嘆不如。

  欣然本人就與親姐姐亂搞,對亞瑟與羅蘭的關係並沒有基於道德層面的義憤。他所憤怒的是蘭蘭的父母怎可如此不負責任,竟把重病垂危的女兒丟給外人不聞不問,如此冷酷的父母,還真不如沒有的好!

  “好蘭蘭,我的小病人兒,小可憐兒,別難過,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大混蛋……沒關係,他們不疼你,還有叔叔疼你呢∼”欣然同情蘭蘭的悲苦身世,決心加倍的愛護她,補償她因悖德寡情的父母而蒙受的痛苦。

  蘭蘭也被欣然感動了,柔柔的蜷縮在他懷裡哽咽道:“其實……我爸爸媽媽也很疼我的,不過還是你最好……蘭蘭最喜歡你了!”

  欣然微微一笑,抱著她回去睡覺。等到蘭蘭熟睡,朱諾變成人形回到欣然跟前,沈聲道:“小主人,我有一句話奉勸你。”

  欣然笑道:“你是想讓我別管阿曼拉達家的閒事對不對?”

  朱諾嘆道:“你太聰明了,可是有時候聰明的過了頭。”

  欣然不以為然的說:“有話便直說吧,我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

  朱諾苦口婆心的勸道:“不論蘭蘭的父母做了什麼,他們畢竟是位高權重的聖國元帥和法王廳樞機卿,你對他們的事知道的越多,自己的處境就越危險。 ”

  欣然冷笑道:“朱諾,我什麼時候怕過危險?”

  朱諾嘆道:“從前的敵人還好說,可羅蘭和亞瑟是絕對惹不起的人啊!你與他們作對,就等於和聖國軍、教兩方開戰,注定一敗塗地!”

  欣然仰天狂笑,不置一詞。

  “況且……蘭蘭畢竟是他們的女兒,你作為外人,沒有權利--”

  “住口!”欣然斷然喝阻朱諾。拉著她的手懇切的說,“好朱諾,別人不懂我,難道你還不了解我?我才不管什麼風之劍聖,什麼寶劍之阿曼拉達,只要能讓蘭蘭幸福,便是犧牲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朱諾偎依在欣然懷裡,吃醋的嘆道:“任性的小主人啊,我真有點嫉妒蘭蘭那小姑娘,如果把我換做她,你會不顧一切的為我而死嗎?”

  欣然親親小魔女的臉,溫柔的笑道:“小傻瓜,為了你,我豈止生命,便是靈魂也可以犧牲。”

  朱諾深為感動,笑嘻嘻的問:“你這麼疼我,是不是因為我也比較'蘿莉'?”

  欣然笑罵道:“我也喜歡禦姊,你別把我當成變態大叔好不好。”

  朱諾含笑揶揄道:“你呀,雖然不是大叔,卻特別鍾愛小孩子,我看你不該叫蘇欣然,乾脆改名叫'蘇戀童'算啦!”

  “好你個小魔女,膽敢侮辱主人,看我不收拾你--”欣然氣乎乎的掀翻朱諾,在她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紅魔女咯咯嬌笑,不依的纏在欣然身上撒嬌發嗔。忽然想起一事,正色的道:“主人,蘭蘭的體內蘊涵著古怪的內力,而且強的恐怖--”

  “比我還強?”欣然不在意的問。

  朱諾認真的點頭道:“強的多,老實說,我活了五百年,除卻洛基主人和三邪神外,還不曾見過內力如此深厚的人。”

  欣然笑道:“大概是蘭蘭體內積蓄的病魔過多,被你誤會了。”

  朱諾沈吟片刻,慢慢的說:“你的話也有道理,人類,況且又是如此幼小的女童,的確不太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力……我想這是蘭蘭眾多先天病的一種,她的體質根本無法負荷如此狂暴的能量,這樣下去……隨時可能爆體而死啊。”

  欣然憂傷的嘆道:“我最擔心的也是蘭蘭的健康,可惜你我不是醫生,著急也沒用,慢慢想辦法吧。”

  朱諾強顏笑道:“我看蘭蘭的相貌不像是短命鬼,總會逢凶化吉的。”說罷飛回樹下附著在蘭蘭體表,變成睡袋。

  欣然亦枕著沙王的胳膊閉目沈思,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第八集·第四章誘拐記

  次日一早醒來,張口便喊:“蘭蘭--還沒醒嗎?”

  “主人,蘭蘭好像生病了,您快過去看看吧。”尤麗亞滿面憂色。

  欣然一躍而起,失魂落魄的跑過去。只見蘭蘭雙眸緊閉,呼吸急促,額頭燙得好似火炭。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你們快來看看,蘭蘭是不是感冒了啊?”欣然急得大呼小叫。朱諾、沙王與尤麗亞亦圍上來乾著急,無法可想。

  欣然毅然抱起蘭蘭,沈聲道:“馬上回軍營,只有阿筠能救她!”

  話音未落,忽見河面浪花飛揚,一艘奇形怪狀的白色遊艇奔馳而來。

  說是遊艇,可外形分明是汽車,乳白色的車身兩側畫有鮮紅的十字架。正式李筠的移動病房!只不過輪胎下多處了一層氣墊,竟能在水中行駛。

  欣然大喜過望,抱著蘭蘭衝過去喊道:“阿筠∼我在這裡!快來啊,蘭蘭生病了!”

  移動病房變成機械鎧飛身躍出河面,邁開大步來到欣然跟前。李筠拉開艙門跳了下來,不由分說,搶過蘭蘭鑽會機艙。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才出來,板著臉告訴欣然:“是破傷風。”

  “蘭蘭現在怎樣了?”欣然急切的問,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筠見他如此緊張,心頓時軟了,含笑道:“打了一針,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欣然手按心口,鬆了口氣。

  蘭蘭恢復的很快,早上還昏迷不醒,中午就又活力十足了。

  李筠把蘭蘭交給尤麗亞照看,請欣然“單獨談談”。

  欣然情知要挨罵,眼珠兒一轉,訕笑道:“我知道你要發火,可否給我幾分鐘準備好承受你那暴風驟雨般的怒氣?”

  李筠忍俊不禁,笑罵道:“你呀,就是沒個正經!快去準備吧。”

  欣然找到沙王,咬著耳朵嘀咕了一番。隨即回來邀請李筠去山谷裡談,不要讓蘭蘭聽見他們爭吵。

  李筠搖頭道:“我沒打算跟你吵架。”不過還是依了欣然。

  ※※※※

  李筠的態度很簡單也很堅決,在軍營縱火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欣然必須交還蘭蘭。

  欣然被早上的破傷風嚇破了膽,害怕自己照顧不周,無奈之下只得同意。哪知尚未開口,蘭蘭卻騎著尤麗亞跑來打岔:“小男孩兒,我也有悄悄話對你說,過來一下好嗎?”

  欣然在一大一小兩位美人兒之間左右為難,無奈之下遞了個眼色徵求李筠的意見。李筠覺得他也怪可憐的,便柔聲笑道:“去吧小叔,別讓蘭蘭失望。”

  蘭蘭從尤麗亞背上爬到欣然懷中(她真的很擅長“爬行”……),小嘴貼在他耳朵上稚氣的說:“我喜歡你,不喜歡李阿姨,求你別把我交給她好嗎?蘭蘭只想跟你在一起。”

  欣然本來就捨不得蘭蘭,聽了她的話立刻改變力場。回去對李筠說,蘭蘭不想回去,我也覺得她在我身邊更安全。

  李筠怒道:“你怎麼出爾反爾!蘭蘭才跟你出來兩天就差點送了小命,你有什麼立場妄談保證她的安全?不行,我今天必須帶她走!”

  欣然笑道:“我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不過你有憑什麼能保證蘭蘭的安全呢?”

  李筠傲然道:“夜鶯裡有全中洲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藥品,如果我都無法保護蘭蘭,世上就沒人能行了。”

  欣然冷笑著反問:“你的夜鶯在哪裡,我沒看見啊?”

  李筠回頭一望,停在大樹旁的機械鎧居然不翼而飛,遠處的山崗上,一位女巨人正扛著夜鶯飛奔!

  “啊呀--可惡的小偷,給我站住!”李筠氣得花容失色,顧不得跟欣然理論,轉身去追盜走夜鶯的沙王。

  跑出去沒多遠,就見沙王空著手回來。

  李筠上前指著她喝問:“夜鶯在哪裡?”

  “夜鶯……是什麼,可以吃嗎?”女巨人狡猾的傻笑著。

  “你--太可恨了!”李筠氣得直跺腳。

  欣然笑瞇瞇的安慰道:“阿筠,既然你沒了夜鶯,蘭蘭還是交給我照顧吧。”

  李筠怒沖沖的質問欣然:“都是你幹的好事!快說,你把夜鶯藏在何處?”

  欣然推說不知道,李筠沒好氣的說:“小叔別開玩笑,丟了夜鶯非同小可,若是我大哥得知,必定親自前來追討,到時候你的麻煩就大了。”

  欣然笑道:“夜鶯是我姐姐的作品,你把他弄丟了,理應我找你理論才是,怎能反咬一口,就算阿炎來了我也是這個話,不信他敢對我這個長輩動粗。”

  李筠見這位小叔無賴成性,索性也同他耍賴:“既然小叔不知道夜鶯的下落,那就陪侄女一同尋找吧。”

  欣然賊笑道:“我這就去找,你若跑得夠快就跟上來吧。”說罷抱起蘭蘭,催馬飛奔。

  李筠微微一笑,信步跟在欣然身後,也不見她緊趕,卻始終跟在發足狂奔的尤麗亞身後一米處。

  李家的祖傳絕學“浮光掠影”,乃是聖國武林首屈一指的輕功身法。李筠盡得真傳,尤麗亞便是多生出兩條腿也跑不贏她。

  “主人,此人輕功極為高明,我們甩不掉她--”尤麗亞無奈的告知欣然。

  “不愧是李家傳人,果然有兩下子……”欣然見無法脫身,略一思索,索性飛身脫離馬背,與沙王、尤麗亞分作三個方向逃走。

  李筠不由得一呆,不知該去追哪一方。轉念一想,機械鎧是沙王偷走的,跟著她準能找回來。於是轉身追向沙王,飛身騰空而起,纖足一點,立在女巨人的肩上,探出柔荑在她的禿頭上一拍,笑道:“傻大姐,你往哪裡去!”

  沙王愣愣的停下腳步,左顧,右盼,硬是找不到跟自己說話的人在哪裡。

  李筠輕巧的落在地上,不容抗拒的說:“沙王姑娘,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快把夜鶯交出來吧。”

  沙王力氣雖大,且有毀天滅地棍在手,但動作遠不如李筠靈敏,與之相鬥便如大砲打蒼蠅,渾無用武之地。

  另一方面,沙王也知道李筠是欣然相中的女人,不可傷害,索性坐在地上耍賴:“夜鶯……小鳥嗎?”

  “嘿!瞧不出你還挺狡猾--”李筠為之氣結。

  “小鳥,被我吃掉啦,你想要……”沙王撅起屁股傻笑道,“我屙出來還你可好?”

  李筠捂著鼻子走開。沙王得意的咯咯嬌笑,翻身躺在草地上,眼望浮云自信的說:“夜鶯……很快就會飛回來,老公坐在上面。”

  李筠蹙起柳眉,正要說話,忽聽身後引擎轟鳴。轉身一看,夜鶯迎面姍姍走來。

  “好狡猾的小叔叔--竟敢耍我!”李筠氣極反笑,一咬銀牙,展開浮光掠影身法,宛如一道流光,星馳電掣的撲向夜鶯,身在空中高聲吶喊: “還給我!”

  話音未落,夜鶯胸口的十字架圖案突然向內凹陷成為黑洞洞的砲口,射出一道白光,恰擊中空中的李筠。

  “啊呀--”李筠被白光纏了個結實,失聲驚叫著跌落下來。沙王沖上前去接住她,低頭一看,李筠身上包了厚厚一層白色硬殼,酷似石膏。

  機艙中的欣然哈哈笑道:“這膠帶十字炮果然名不虛傳,你看阿筠現在可不就像一具被繃帶層層包裹的木乃伊?”說著操縱夜鶯走上前來,摘下肩上的巨型注射器,將乙醚射入石膏殼。

  李筠猝不及防,吸入乙醚氣體,很快昏迷過去。

  夜鶯是為了戰地醫護而設計的機械鎧,不但內藏多種急救設備,武器也充滿了職業特色。比如剛才纏住李筠的膠帶十字炮,乃是一種液態凝膠,在擊中目標之後接觸空氣,瞬間硬化為堅固的枷鎖,將敵人禁錮。

  巨型注射器的針頭以鑽石打造,可以輕鬆刺穿鋼鐵,近戰威力強大,同時注射器中充滿了麻醉氣體,在擊穿對手的機械鎧後注入機艙,將機師麻醉捕獲。

  明眼人不難發現,夜鶯的武器有著鮮明的人道主義色彩,膠帶炮也好,麻醉注射也好,全都是以生擒對手為目的,絕不會造成致命傷。作為一名鋼鐵護士,夜鶯的非殺傷性武器在所有機械鎧中獨樹一幟,這無異要歸功於設計者蘇紅袖的菩薩心腸。

  欣然將夜鶯變成移動病房,望著昏迷不醒的李筠,眼珠兒一轉,想出一條妙計。在沙王的協助下,欣然將被裹在硬殼中的女軍醫搬進病房,找來錘子小心的敲破外殼,將這美人兒從“蠶蛹”中解放出來。出乎預料,李筠身上竟只剩下了內衣。原來外衣被膠體粘在了外殼上,幾乎融化掉了。

  欣然色心大動,正想動手動腳,忽然聽見車外傳來交談聲。原來是尤麗亞帶著蘭蘭找來了。欣然不想讓蘭蘭看見自己的色狼嘴臉,只得關閉車門,取出醫用攝像機把李筠的裸照記錄下來。而後脫光這睡美人兒的內衣,並擺出種種香艷誘人的姿勢,用照相機猛拍一氣,肥白的乳房,豐潤的大腿,烏黑的芳草地,紅嫩的小蜜穴,一一立下存照。

  欣然看得直吞口水,小弟弟硬得發燙,若不是顧忌蘭蘭就在附近,他真想趁機迷姦這柔媚的小寡婦。事畢喚醒李筠,笑嘻嘻的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李筠發現身上換了欣然的外衣,不免又羞又惱,質問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欣然如實相告,李筠這才稍稍放心,然而想到自己的身子都被這男人看光了,尷尬的不敢正眼看他。

  欣然假惺惺的說:“阿筠,你獨自跑出來,你哥哥肯定很擔心,快回去吧。”

  李筠哀怨的說:“攆我走路不難,你得交出蘭蘭和夜鶯。”

  欣然笑道:“行啊,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李筠捏著衣角低聲問:“什麼條件?只要我能辦得到,絕不會拒絕小叔……”

  她的話本是一片赤誠,可落到欣然耳中卻憑空多了幾分調情的味道,心癢難耐之下湊過去色瞇瞇的說:“阿筠好乖喲,先讓我抱一下再說。 ”

  李筠俏臉羞紅,羞惱的道:“不行啦……被人看見,我就沒臉做人了。”

  欣然扭頭吩咐尤麗亞、沙王帶蘭蘭去草地上玩遊戲,�手關閉了艙門。

  腆著笑臉哀求道:“現在沒有別人了,快讓我抱抱吧。”

  孤男寡女相處斗室,李筠越發心如鹿撞,雙手護在胸前,嗓音顫抖的說:“小叔……不要啊,求你別再難為侄女了。”

  欣然牽著她的手笑道:“瞧你嚇得,只是抱一抱有什麼關係,我是你的叔叔,被長輩抱一下難道很丟人?”

  李筠本來就有一點喜歡欣然,只是囿於輩分和身份才勉強壓制心中的情愫。轉念一想,小叔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也許真的是我想歪了。反正沒有人看見……就容他稍微放肆一下吧。於是含羞應道:“只能抱一下,不許亂來哦……”

  欣然如奉聖旨綸音,小心翼翼的把這美少婦擁入懷中,只覺得滿懷綿軟妙趣無窮,彷彿摟著香噴噴的棉花團。李筠小鳥依人似的枕在欣然胸口,氣息、心跳清晰可聞,被他雙臂用力一抱,頓時渾身癱軟,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勉強固守神智,艱難的說:“抱也抱過了……蘭蘭和夜鶯--”

  欣然打斷她的話,得寸進尺的笑道:“只是抱一下還不夠,還得讓我親親乖侄女的臉蛋兒。”

  李筠嬌嗔道:“你越發不像話了!”說著便要推開他。

  欣然卻不準這團溫香軟玉般的美肉兒離開自己的懷抱,強行湊過臉去在李筠面頰上輕輕啜一下。觸感嫩滑溫熱,好似吻在一碗豆腐腦上。

  李筠呀得驚叫了一聲,奮力推開欣然,掩面嗚咽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不然,我就真的不客氣啦!”她再怎麼好脾氣,也無法忍受欣然得寸進尺的侵略,決心用武力製服這好色的壞小子。

  欣然擺手笑道:“別緊張,阿筠,我並沒有惡意啊。”

  李筠羞怒道:“還說沒有惡意!你都把人家……反正,你就是欺負人!”

  欣然問道:“我抱了你親了你,這的確不假,可是你真的因此受到傷害或者感到不舒服嗎?”

  李筠愣了一下,幽幽的說:“我沒有不舒服啊……可是,這樣做是不道德的……”她的身體並不拒絕欣然的輕薄,可精神上卻無法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哪怕是這可愛的美少年,也不應該例外。

  欣然耐心的說:“我很清楚你在教廷的地位,也知道你曾發誓終生守貞,可是這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李筠緊咬唇角,心中一片迷茫。守貞是神殿祭司的頭等戒律,卻非她本人的願望。她已經不是不知情愛滋味的小女生,到了她這般年紀,女人最渴求的是什麼不言而喻。況且十年前她便失身於巨魔,妄談守貞,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笑話罷了。

  如此一想,忽然萌發了瘋狂的衝動,真想放棄一切虛假的尊嚴撲到欣然懷裡享受適才那般溫柔滋味。

  欣然對李筠的情緒變化瞭如指掌。他很早就從姐姐蘇紅袖處發現了一個道理,禁慾修行並不能真的根除慾望,只是把慾望深深的埋藏起來罷了。年深日久,被壓抑的慾望就如同植物的根系,表面上看不見,暗地里四通八達無所不至,一旦動情,比起俗人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

  此刻他只需再稍加勾引,便可成功俘獲李筠的芳心。然而欣然沒有這麼做。恰恰相反,他打開了艙門,讓蘭蘭天真的笑聲驚醒了在情慾中苦苦掙扎的李筠。

  “啊……我這是怎麼了?”李筠慌張的跳起來,怯懦的望著欣然,“小叔,我們剛才……”

  欣然笑著搖搖頭,調侃道:“放心啦,我們之間很清白。”

  “哦……”李筠鬆了口氣,然而心頭卻飄過了一絲不可告人的失望。哀怨的白了欣然一眼,似乎在埋怨他沒有繼續向自己發動攻勢。

  如果說她剛才的情緒如同突然噴發的火山,一旦噴發完畢便會冷卻,重新權衡利弊,掐死會給她帶來災難的愛苗。那麼如今在欣然的巧妙誘導下,激情的火山變成了情意綿綿溪流,雖然不那麼猛烈,卻更加富有生命力。

  激情是最不穩定的情緒,欣然不想讓心愛的女人只在激情發作時向自己敞開心扉,時候卻飽受道德的折磨,甚至反目成仇。他選擇了戰略性後退,給李筠留下一塊供喘息和思考的餘地,更理智的疏導被引爆的愛情火山,這樣才會使兩人的感情朝著健康持久的方向發展。

  欣然假裝沒有覺察到她的心情,說道:“你可以帶走夜鶯和蘭蘭,但必須留下一件東西。”

  “呵呵,你不會是想留下我的人吧?”李筠沐浴了愛情的滋潤卻沒有得到足夠解渴的分量,情動之下竟學會了開這等露骨的調情玩笑。話一出口,自己先羞紅了臉。

  欣然笑道:“我知道這不可能,才不會去妄想呢。我想留下的是'夜鶯'中附帶的攝像機,剛才給你換衣服的時候,無意中錄下了許多東西,當我想你的時候可以看錄像解悶。”

  李筠臉色一變,緊張的追問:“到底是什麼樣的錄像?”

  欣然拉開抽屜取出一疊照片,隨便抽出幾張遞給李筠。

  李筠看罷羞得面紅耳赤,拉著欣然的手含淚哀求道:“好小叔……求求你,把這些照片還給我吧……一旦傳揚出去,侄女的榮辱生死尚且是小事,我們李家的聲譽……就全毀了啊!”

  欣然冷酷的說:“想要照片?可以,但要由我來護送蘭蘭去艾爾曼。”

  李筠猶豫半晌,只得咬牙點頭:“我答應你!”

  “這才是我的好侄女。”欣然笑著丟下照片,轉身走出艙門。

  李筠呆坐良久,忽然追出去嚷道:“小叔--夜鶯……我先不帶走啦!”

  欣然扭頭詫異的問:“為什麼?”

  “去艾爾曼的路上常有魔獸出沒,你沒有機械鎧防身,我……我不放心。”

  “可是,沙漠軍團不是更需要夜鶯嗎?”

  “沒關係的,反正現在沒有戰事,夜鶯留在軍團並無用武之地。”

  “如此甚好,我便先借夜鶯用用,等拿回紅蓮改,我便把夜鶯送回總督府--”

  李筠擺手笑道:“不必那麼麻煩啦,我這就回去�明哥哥,然後跟隨你一道去艾爾曼。”

  欣然驚訝的問:“去艾爾曼幹什麼?你哥哥一定不會同意的。”

  李筠垂下頭去,小聲細氣的說:“我不放心你和蘭蘭嘛……旅伴中有一個醫生,豈不是安全得多?”

  欣然正愁沒機會與她談情說愛,聞言大喜過望,催促李筠快去快回,順便“帶上咱們的兒子”。

  李筠搖頭道:“我不打算帶濱兒一起來,畢竟路途危險……”其實是不想讓兒子發覺娘親和乾爹的私情,所謂路途危險不過是藉口罷了。

  欣然也沒多想,揚眉笑道:“有'孩兒他娘'就足夠我開心的了,乖兒子來不來無所謂。”

  “好討厭哦,什麼'孩兒他娘'……我又不是你的……嗯……壞壞的小叔,再見啦!”李筠跳下機械鎧,羞笑著揮手道別。轉身展開“浮光掠影身法”飛馳而去,一晃眼便消失在連綿起伏的丘陵之中。

  李筠走時天色已黑,欣然抱著蘭蘭,與沙王、尤麗亞一同在房車裡用了晚餐。有了夜鶯,今後就不必露宿了。

  蘭蘭昨日睡得太多,今晚卻精神很。夜深了還不肯睡,纏著欣然給她講故事。

  好不容易哄著小姑娘睡了,欣然看著蘭蘭恬靜的睡臉,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夭折胎中的孩子,幽幽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紅袖姐姐,你若看見我對蘭蘭這麼好,一定會後悔沒有生下那孩子……”

  蘭蘭從睡夢中驚醒,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問道:“小男孩兒,故事講完了?”

  欣然感慨得道:“蘭蘭,今晚你叫我一聲爸爸好麼?”

  蘭蘭稚氣的說:“可是你並不是我的爸爸呀。”

  欣然哀求道:“假裝是嘛,就叫一聲……求你了。”

  蘭蘭爽快的說:“只要你喜歡,讓我叫你什麼都行啊。”於是柔聲叫了一聲“爸爸”。

  欣然心弦劇震,開心得幾乎落淚。激動抱著蘭蘭嚷道:“好女兒乖女兒我的小天使--為了你,爸爸連命都可以不要!”

  蘭蘭撅起小嘴,嬌哼道:“壞爸爸,抱得這麼緊,快把人家的骨頭捏碎啦。”

  欣然嘿嘿傻笑,輕柔的摟著蘭蘭,閉上眼睛。

  睡得正香,忽然聽見脖子後面吹來冷風,欣然迷迷糊糊的嘟囔:“蘭蘭別鬧……”

  “哼--”冷哼聲自耳畔響起。

  欣然睜開惺忪的睡眼,喃喃的說:“乖閨女,怎麼還不肯睡呀--呃,怎麼是你!”回頭一望,登時嚇得呆住了。

  不知何時車門已被拉開,一位白衣銀髮的精靈美少女站在門外,面罩寒霜,美麗的眸子中充滿殺氣。


第八集·第五章圓夢記

  “原來是水鏡老婆,別來無恙啊!”欣然訕笑道。

  “出來!”

  “呃,都這麼晚了,有事還是等到明天再--哇!”

  不速之客抖手射出長鞭,卷住欣然的脖子。欣然掙扎著放下懷中的蘭蘭,替她蓋上杯子,這才認命的被水鏡拽出車外。

  冷冰冰的凝視著欣然,水鏡一言不發。

  “水鏡老婆--”

  “住口!”水鏡突然暴怒起來,“混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傷害我、折磨我!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今天我定要取你的狗命!”說罷刺出短劍,指著欣然的咽喉。

  欣然微微一笑,輕聲道:“噓--小聲點,別吵醒蘭蘭。”

  水鏡臉色瞬變,酸溜溜的哼道:“那小姑娘就是你的新歡?蘇欣然,你越發禽獸不如了,連那麼小的女孩子也……”

  欣然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她的臨時監護人。”

  水鏡冷笑道:“喲∼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

  欣然嘆道:“其實我一直都不算壞啊!”

  “呸!你還敢說,想想你對我做的事……特別是在大漢之海,你假裝失憶矇騙我和左京妹妹……簡直無恥!”

  欣然笑道:“那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在幽默感方面,霸王花就比你聰明的多。”

  水鏡臉色陰晴不定,不服氣的說:“左京妹妹比我聰明?那可不見得吧!其實她是太善良,明明知道你裝假,卻不忍揭穿……哼,我就不一樣啦。”

  欣然輕輕推開指著喉嚨的短劍,笑問道:“所以你得知真相後便火冒三丈的追上來了?”

  “那當然啦,”水鏡得意的說,“所以我才能先左京妹妹一步抓住你這個負心小賊。”忽然發覺氣氛不對,連忙扳起臉嚷道:“不許笑也不許動--我是來追殺你的啊!”說著再次挺劍橫在欣然頸上。

  欣然一點也不怕這兇巴巴的小龍女,水鏡的性情,他早已瞭如指掌,當下對症下藥。

  “水鏡老婆--”

  “住嘴!我不是你的老婆!”

  “可是我們拜過天地--”

  “不算、不算!”水鏡跺腳怒道,“你這大騙子,今次休想在花言巧語蒙混過關。”

  欣然笑道:“好吧,水鏡將軍,請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是--嗯,這很重要嗎?”水鏡謹慎的盯著欣然。她越是跟這可惡的美少年打交道,便越發感慨於他的狡猾,一句話說得不巧,便被他抓住把柄佔據上風。

  欣然認真的說:“確實很重要,我要由此決定能否心甘情願的把這條命交付在你的劍下。”

  水鏡頓時緊張起來,喃喃的說:“哦,你是真的不反抗?不對吧,我怎麼覺得……你又在耍壞心眼兒呢?好吧,告訴你也無妨,我其實早就發現你了。”

  欣然好奇的問:“為何現在才來找我?”

  水鏡臉一紅,訥訥的說:“我……我認識李筠,李筠也認識我……所以……”

  “不想讓阿筠知道你我相識,所以等她走後才出現?”

  水鏡勃然大怒,揚手扇了欣然一耳光,罵道:“阿筠是什麼意思?媽的,你們倒怪親熱--可恨的狗男女!”

  欣然捂著面頰苦笑道:“老婆,你說髒話了哦∼”

  水鏡惱羞成怒的道:“我就喜歡說,關你屁事--我說髒話,哼……也是被你氣的!”

  欣然尚未答話,卻聽身後有人稚氣的接口道:“不管多麽生氣,罵人都是不對的。”欣然、水鏡面面相覷。回頭一望,只見蘭蘭正跪坐在草地上,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水鏡。

  “蘭蘭,快回去睡覺!”欣然緊張的催促道。他擔心水鏡盛怒之下傷害蘭蘭。拉著水鏡的手介紹道,“這位美麗可愛的小龍女是水鏡將軍,你長大可要像她一樣溫柔才好。”

  “她也是你的女朋友之一咯?”蘭蘭多疑的問。

  “嘿嘿∼算是吧。”欣然搔頭訕笑。

  “龍女阿姨好∼”蘭蘭倒沒有對水鏡表現出敵意,很禮貌的打了招呼。

  水鏡很是受用,摸摸蘭蘭的頭髮笑道:“蘭蘭姑娘,你也很好啊。”神情果然很“溫柔”。

  蘭蘭認真的說:“龍女阿姨,我有話對你說,過來一下好嗎?”

  水鏡茫然的望著欣然。

  “過去吧,蘭蘭很乖的,絕不會說難聽的話。”欣然鼓勵道。

  水鏡順從的走過去,忽然回頭警告欣然:“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不許動,咱們的賬還沒算完呢!”

  欣然笑道:“放心啦,就算你趕我走,我還捨不得離開你呢。”

  水鏡瞪了他一眼,氣乎乎的來到蘭蘭面前,問道:“小姑娘,有話就快說吧。”

  蘭蘭清清嗓子,老氣橫秋的說:“小姑娘,你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當著我的面叫罵不休,不怕教壞小孩子麼?”

  水鏡啼笑皆非,自言自語道:“好個人小鬼大的小妖精,難怪那混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喔喔∼混小子是髒話吧?瞧你,真是屢教不改呀!”蘭蘭痛心疾首的搖頭嘆氣。

  水鏡無奈的道:“我向你道歉還不行?你這麼精明,其實沒有人能教你學壞。”

  蘭蘭開心的笑道:“這話還說得有些道理,我跟你說哦,欣然叔叔是好人,你不可以欺負他的。”

  水鏡冷哼道:“等你稍微長大一點,或者吃過他的苦頭,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

  蘭蘭狡猾的反詰道:“這麼說你吃過他的苦頭咯?”

  “這個……”水鏡臉一紅,窘的無地自容。

  “你打算怎麼對付欣然叔叔?”

  “我要殺了他!”水鏡脫口而出。

  蘭蘭捂著眼睛哭道:“哇,你好可怕哦!欣然叔叔死了,我也不要活了!你還是先殺了我吧∼”

  水鏡慌了手腳,笨拙的抱著小姑娘安慰道:“蘭蘭別哭,阿姨不是成心嚇唬你的……唉,你都不知道蘇欣然有多可恨,殺了他我都不解氣呢。”

  蘭蘭抽泣道:“既然殺掉他也不解氣,殺人還有何用?還不如留著他的性命慢慢報仇呢。”

  水鏡眼睛一亮,喃喃道:“可不是嘛……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哎呀呀了不得,蘭蘭你好聰明呢!”說著捧起小姑娘的蘋果臉親了一下。

  蘭蘭哽咽的問:“那你還要殺死欣然叔叔嗎?”

  “不殺啦!”水鏡乾脆的答道,“我要讓他平安活到老死,用盡一生來折磨他,讓他知道得罪我銀龍水鏡的會遭到怎樣悲慘下場!”

  蘭蘭天真的說:“你們終生恩怨交織,豈不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蚱蜢。,一個林子裡的鳥兒。”

  水鏡立刻由同林鳥聯想到了比翼鳥,俏臉羞紅,含嗔帶喜的抱怨道:“雖然只有一根繩子,拴在上面的蚱蜢可不止兩隻,雖然同在一個樹林,鳥兒們可不知有多少……唉,蘇欣然,你這討厭的風流鬼,真是讓我傷透腦筋了。”

  蘭蘭偷聽到小龍女苦悶的內心獨白,嗤嗤笑道:“這話很有趣,我要告訴欣然叔叔--”

  “不行、不行!”水鏡羞恐的摟著藍藍,軟語哀求道,“好蘭蘭、乖蘭蘭,千萬不能對那小子說啊,不然阿姨就沒臉活下去了……”

  “哈哈,不說可以,可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水鏡緊張的問。她越來越搞不懂這人小鬼大的小女孩到底有多少鬼主意。

  “今後你不許再對欣然叔叔兇,”蘭蘭鄭重其事的說,“還有,將來你若嫁給他,名位必須排在我的後面--因為我才是他的正室夫人。 ”

  水鏡抱著蘭蘭回頭找欣然,哭笑不得的說:“拜這小纏人精所賜,我暫且留下你的性命。”

  欣然早就料到了這一結果,不動聲色的說:“不管蘭蘭對你說了什麼,孩子話都作不的準,等送她回家以後,我隨便你處置。”

  水鏡對欣然的自找苦吃大惑不解,倔強的說:“殺了你,我照樣能送小姑娘回家。”

  欣然回頭朝蘭蘭揮手微笑,轉而悄聲告訴水鏡:“我死了,蘭蘭會很傷心--你願意看到小女孩傷心的樣子嗎?”

  “當然不想……”

  “那麼暫時和解好嗎?至少在蘭蘭面前裝出感情很好的樣子……”說著,欣然放肆的摟住了小龍女的細腰。

  “唉……你好討厭。”水鏡半推半就的偎依在幾分鐘前還發誓誅殺的男人懷裡,嘴角泛起迷人的甜笑。

  從這一晚起,護送小女孩的隊伍中便多了一位銀髮尖耳的精靈美少女。水鏡同去艾爾曼,表面理由上是“保護蘭蘭免遭某大色魔的毒手”,真實心意卻是盯緊情郎,不許他到處沾花惹草。不過……事實證明,哪怕把欣然手腳砍斷關進地牢,他照樣能夠沾花惹草。除了自己找醋吃,水鏡的計劃別無可取之處。

  火暴的小龍女,俏麗的半人馬,嬌憨的女巨魔,人小鬼大的小女孩,再加上詭計多端頑皮搞笑的吸血鬼美少年,這麼一支神奇的旅行隊伍,途中難免發生好笑的故事。

  且說這一日路遇大雨,欣然一行夜宿荒郊,由於距離艾爾曼只剩下三天的路程,大家光顧著高興,竟忘了準備乾糧,夜鶯的廚房裡除了一點點乾麵粉再無其它食物。從中午到深夜粒米未進,大人還抗得住,小姑娘蘭蘭卻餓得唉聲嘆氣,覺也睡不著。

  欣然拉開車窗,風雨劈面襲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窗外伸手不見五指,除卻雨水沖刷大地別無聲響。

  水鏡湊過來問道:“壞小子,想什麼呢?”

  欣然苦笑道:“除了食物,還能想什麼……雨這麼大,出去打獵也辦不到。”忽然靈機一動,拉著水鏡的手說,“水鏡老婆,你變成巨龍後便可日行千里,去附近的村子尋些吃的來可好?”

  水鏡不忍拒絕情郎的請求,卻又忌憚雷雨,難為情的說:“雷雨這麼大,我不好出門的……我們金屬龍特別害怕雷雨天,因為身上的鱗甲會引來雷擊。”

  欣然連忙拉上窗戶。

  水鏡感激的笑道:“傻哥哥,雷電不至於從窗縫裡鑽進來。”

  欣然摟著嬌妻的香肩笑道:“小心點比較好,老婆,我還有一個充飢的辦法,需要你幫忙才行。”

  水鏡爽快的說:“只要我能辦到,便是割下一塊肉來煮了吃也行啊!”

  欣然感動的道:“好姑娘,我怎麼捨得吃你的肉。”說罷在她耳畔竊竊私語。

  水鏡聽得俏臉緋紅,藏在欣然懷裡害羞的呢喃道:“不行啦……好丟人的……你真壞,怎麼可以吃人家的蛋呢。”

  欣然勸道:“據說龍蛋營養豐富,對小孩子的身體很有好處,蘭蘭吃你的蛋,你也不吃虧呀--反正留在肚子裡也沒用。”

  水鏡羞嗔道:“我倒不是捨不得,可是……不做壞事是無法產卵的……”欣然摟著小龍女的香肩竊笑道:“水鏡好老婆,我們現在就做那件'壞事'可好?”

  水鏡堅決不允。欣然知道她愛面子,也不勉強。嘆道:“可憐的蘭蘭,只好餓一晚了。”

  水鏡畢竟心地善良,不忍小姑娘挨餓,羞答答的說:“其實不做壞事也可以……有你射出來的壞東西就行。”

  欣然大喜過望,竊笑道:“實話對你說,我們男人射出'壞東西'也未必一定要做壞事,只要乖老婆肯動動小手、張張小嘴便可。”

  “哈呀羞死人了!”水鏡捂著耳朵撒嬌道,“那種醜事,我才幹不出來呢。”

  欣然柔聲道:“怕什麼,又不是沒做過……”

  “哼……人家那時候神誌不清嘛!”水鏡揚起螓首哀求道,“好欣然,你知道我最怕羞的,當著大家的面,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啊……就算勉強服侍你,也會因為心理障礙害得你無法盡興,好哥哥……等沒人的時候人家再任你輕薄,好麼?”

  欣然知道小龍女愛面子,只得退而求其次,悄聲在她耳畔道:“那你先去陪蘭蘭玩,記得拉上隔簾,我弄好以後便如此這般……”

  水鏡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醋意十足的叮囑道:“只準她們用手和嘴巴,不能真做哦!不然我會嫉妒的……”

  “知道啦,我的漂亮寶貝兒,快去吧∼”

  水鏡紅著臉去找沙王和尤麗亞,低聲交代了一番,而後抱起蘭蘭,去房車最末端的病房下棋。

  半人馬女郎與女巨魔心領神會,上前服侍欣然寬衣解帶。尤麗亞蹲在欣然胯下,熟練的含住一柱擎天的大肉棒吞吐起來。

  沙王則跪在一邊,吐出火熱的粉舌舔遍欣然全身每一寸肌膚。她與欣然相好已非一天半日,對老公身上的性感帶瞭如指掌,每到敏感之處便加倍用心,連腳趾後庭亦毫不嫌髒,充滿愛意的吮吸舔吻。

  尤麗亞也不敢示弱,賣力的將巨大的肉棒連根吞入喉管,纖指捧著子孫袋柔情按摩。

  欣然爽得渾身打顫,再加上害怕蘭蘭發現,比平時更覺刺激。不出二十分鐘,便覺的尾骨酸麻難忍,慌忙緊緊捧住尤麗亞的螓首,將火熱的濃精盡情射入她的櫻唇。

  當欣然抽身退出,尤麗亞的粉腮已被大量的精液撐得鼓脹。沙王找來一隻乾淨的藥瓶接著。尤麗亞輕啟朱唇,唧的一聲將陽精噴入藥瓶,足足接滿一瓶。直到欣然說“夠了”,尤麗亞這才心滿意足的將剩餘的精液吞入腹中。

  沙王羨慕尤麗亞獨享了情郎的雨露,頑皮的埋頭在欣然胯下,將大肉棒上殘餘的汁液細心舔乾淨。

  欣然拍拍女巨魔的光頭,苦笑道:“饞嘴的小乖乖,快別鬧了,下次老公一定餵飽你。”

  沙王開心的爬起來,服侍欣然穿衣。

  一切準備就緒,沙王過去把蘭蘭接回來。

  尤麗亞帶著藥瓶去見水鏡,手捧充滿欣然精液的藥瓶恭順的道:“夫人請用。”

  水鏡無奈的褪下內褲,將一點精液抹在小穴內,卻不見有排卵的跡象。

  “不行……不動情的話就沒辦法排卵。”

  尤麗亞自告奮勇的道:“可要奴婢幫忙?”

  水鏡羞窘的道:“女人跟女人……不行的……”

  尤麗亞笑道:“夫人便讓我試試吧,如果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水鏡勉為其難的點了頭,拉起裙裾,把精緻美好的玉戶暴露在半人馬女郎面前。

  尤麗亞挑亮紅燭,匍匐在水鏡胯下替她舔陰,很快便將聖潔的龍女小穴滋潤的春水氾濫。水鏡瞇著眼睛嬌聲呻吟,很是受用。然而女人的親吻雖然能讓她興奮,滋味畢竟不及與欣然歡好時那麼暢美,許久也無法高潮。

  尤麗亞也累得頸子發酸,心想水鏡夫人的性感受太冷淡了,這樣下去根本沒有希望啊……正苦悶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一條助興的妙計。當下起身拉開帷幕一角。

  水鏡大驚,扭頭偷眼一看,只見帷幕對面的車廂裡,欣然正抱著蘭蘭說話。兩人與自己相距不過數尺。

  欣然也看見了滿面潮紅的水鏡。帷幕遮住了下半身,無法看見嬌妻赤裸的大腿和被半人馬女郎舔得油光水亮的小嫩穴。於是將蘭蘭舉在肩上,搖著她的小手說:“蘭蘭,叫媽媽。”

  蘭蘭居高臨下看見水鏡與尤麗亞所作的勾當,不由得失聲驚嘆,然而轉眼便麵露純真的微笑,稚氣的朝水鏡揮手叫道:“媽媽∼龍女媽媽∼”

  “噢……”水鏡如遭雷亟,在“女兒”童真的雙眼注視下猛烈洩身。

  尤麗亞不失時機的將玉瓶插入龍穴,倒入欣然的陽精。陰陽交匯後水鏡小腹痙攣,轉眼間一連排下兩枚龍卵,累得躺在鋪上,嬌喘籲籲。

  尤麗亞興沖衝的跑去廚房料理。

  欣然抱著蘭蘭走過來。水鏡羞赧的拉下裙裾,遮住一絲不掛的下體。然而一泓混合了精液的淫水卻自鬆弛的肉穴中噴出來,在裙上留下一塊清晰的汙痕。

  “哇∼龍女媽媽尿床啦!”蘭蘭大驚小怪的叫道。

  羞得水鏡藏在欣然懷裡不敢�頭,抽噎道:“再也不干這種事了!”

  欣然撫慰著情人,柔聲道:“水鏡好老婆,別跟小孩子慪氣,我會代蘭蘭好好報答你的。”

  水鏡粘在他懷裡,撒嬌道:“怎麼報答我,你說啊?”

  欣然壓低嗓音在她耳畔低語。水鏡羞得打了他一下,吃吃嬌笑道:“壞蛋……就知道欺負人。”

  蘭蘭在一旁看著情誼綿綿的小夫妻,原本純真無暇的眸子裡突然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妒意。

  不多時精通廚藝的尤麗亞端來一大盤香噴噴的蛋糕。水鏡看到這金黃鬆軟的點心,實在無法想想是自己產下的龍卵所烤製,不由得嘖嘖稱奇,自豪的笑道:“看起來很好吃,是不是?”

  欣然把蛋糕切成四塊,第一塊給蘭蘭,“小可憐兒,餓壞了吧。”

  第二塊給水鏡,調侃道:“這叫作'出口轉內銷'。”逗得水鏡忍俊不禁,嬌嗔的打了他一下。

  第三塊給半人馬女郎,“尤麗亞一晚上嘴巴沒閒著,吃塊蛋糕補充體力吧。”

  除了蘭蘭,大家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哄笑起來。

  最後一塊最大,欣然全給了沙王,愛憐的道:“小乖乖個頭最大也最辛苦,吃不飽可不行啊。”

  大家見他自己沒分到,不解的問:“你怎麼不吃?”

  欣然笑道:“我一點也不餓。”

  食物太少,他捨不得讓女人們挨餓。

  眾人被他感動,爭著嚷道:“你不吃我們也不吃了!”

  欣然只得在每人的蛋糕上咬了一小口,笑嘻嘻的說:“好吃好吃,有水鏡老婆的味道!”

  “去死啦--討厭鬼!”水鏡羞惱的跳起來追打欣然。

  車廂裡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蘭蘭吃了半塊蛋糕,忽然想起一件事,拍手笑道:“啊呀真巧、真巧--你們猜今天是什麼日子?”

  欣然隨口笑道:“今天是吃蛋糕的日子。”他本是跟水鏡打情罵俏。

  不料蘭蘭欣喜的嚷道:“猜對啦!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眾人驚喜交集,圍過來商量給蘭蘭買生日禮物。

  欣然問她要什麼,蘭蘭很懂事的說:“我什麼也不要,只想聽叔叔講故事。”

  欣然笑道:“你這麼喜歡聽故事,有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成為故事的主角?”

  蘭蘭忽閃著大眼睛說:“有啊,我好想當替天行道的遊俠哦!”

  欣然不由暗自苦笑:我的小心肝兒,你連走路都不行,怎麼“遊”俠?因為這件事,他整個晚上悶悶不樂。

  蘭蘭情知自己說錯了話,百般耍寶逗他開心,最後玩累了,便在他臂彎裡沈沈睡去。

  欣然摟著蘭蘭躺在床上,正沈思的時候,一具溫熱香軟的嬌軀擠入懷中。

  “壞小子,還沒睡?”黑暗中傳來水鏡溫柔的呼喚。

  欣然伸臂抱住嬌妻,低聲道:“我在想,怎麼才能讓蘭蘭當一回匡復正義受人景仰的遊俠騎士。”

  水鏡失笑道:“傻哥哥,這可不好辦呢……蘭蘭那麼小,身體又不好,真去當遊俠我可不放心,又不是過家家,可以扮成壞蛋給她打。”

  她的無心之言觸動了欣然的靈感,興奮的叫道:“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

  水鏡慌忙摀住他的嘴,嬌嗔道:“噓--小點聲,別吵醒蘭蘭,告訴我,想到什麼了?”

  欣然便在她耳畔悄聲說出計劃。水鏡也興奮起來,笑道:“這麼誇張的辦法你都想得出,老公∼你好厲害哦!”

  欣然親親嬌妻的臉,幸福的說:“你終於肯叫我老公了。”

  水鏡無聲微笑,小鳥依人的蜷縮在他懷裡,夢囈似的說:“如果蘭蘭是咱們的親女兒就好了……”

  欣然亦有同感,待答話時卻發現水鏡已經睡著了。

  欣然仰望天花板,左手摟著銀龍少女,右手抱著小女孩,在恬靜幸福的氣氛裡沈沈睡去。

  次日一早,大雨放晴,尤麗亞與沙王出去打獵,帶回一捆野菜和幾隻山雞,外加一整頭黑熊。(可憐的熊遇見了沙王……)

  眾人美美享受了一頓早餐。欣然不急著上路,讓女人們陪蘭蘭在草地上曬太陽,自己留在夜鶯中拾掇上次用過的攝像器材。出於戰地攝影目的製造的攝影裝備性能出奇的優越,膠片的儲備也綽綽有餘。欣然很是滿意,背著攝像機獨自出門,為實現蘭蘭的“遊俠夢”,他需要更多的人加入這場遊戲,共同排演一部動作片。

  電影的主角,就是我們偉大的女遊俠蘭蘭姑娘。欣然將用攝像機記錄下蘭蘭的遊俠經歷,並把她蒙在鼓裡,從始至終。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8:00:08

第八集·第六章采風記

  楊柳村是天方綠野眾多平凡的小山村之一,百十戶村民長年累月居住於此,以放牧務農為生,從未出過值得一提的大人物,也沒有發生過聳人聽聞的新鮮事。

  然而這一天,楊柳村的平靜被一位外鄉人的造訪打破了。

  午後陽光溫煦,藍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雲。一位白衣勝雪的美少年踏著被陽光曬得乾燥發亮的鵝卵石翩然而來,彷彿一朵白雲從天而降。

  少年挎著看似沈重的皮包,找到年老的村長,漫無邊際的攀談起來。他,便是為實現蘭蘭的遊俠夢而四處奔走的蘇欣然。

  欣然自稱來到民間采風的貴族藝術家,想打聽附近可有魔獸鬼怪出沒,沒有實物也無所謂,只要有這方面的傳說便可。他可以在傳說的基礎上進行藝術加工。說罷掏出一把銀元,笑呵呵的塞進村長手裡:“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老村長昏暗的眼睛被銀子的光芒刺激,煥發出興奮的神采。滔滔不絕的道:“敢問少爺貴姓?”

  “免貴姓蘇。”

  “哈哈哈哈∼蘇少爺有所不知啊,我們楊柳村,素以多災多難著稱,魔獸鬼怪非但存在,而且層出不窮!”說著拿煙袋桿一指小河對岸的黑森林,大驚小怪的嚷道, “看到那片森林沒有,裡面就有魔鬼!”

  欣然好奇的問:“請問是什麼魔鬼,很厲害麼?”

  村長壓低嗓音道:“林中河畔有間磨坊,屋頂漆成紅色,磨坊主人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婆,誰也說不上她是人是鬼,晴天的時候,她就在磨坊裡做豆腐,材料不是豆子,而是動物的血肉,雨天的時候,她就像風箏似的掛在樹上,在風雨中飄飄悠悠,好生嚇人哪!老妖婆特別喜歡吃童男童女,太陽下山後,小孩子若在樹林裡遊盪,經常聽見父母呼喚自己,若是走過去,便會被老妖婆抓住吃掉!本村已經有三個小孩子遭了她的毒手,現在大夥兒都不敢去樹林啦--”

  欣然打開筆記本埋頭記錄:“黑森林,紅磨坊……模擬人聲的老妖婆,嗯嗯,很好……”�頭追問道,“老人家,請問老妖婆的兒子又是怎樣的魔物?”

  村長搔搔白髮,頗有些迷茫的說:“這事說來也怪,聽說老妖婆長得又乾又瘦,皮膚綠如苔蘚,可他的兒子卻大大不同。”

  欣然詫異的問:“差別何在?”

  村長道:“老妖婆的兒子我是見過的,那傢夥經常把樹林裡獵到的動物拿到村里來換糧食,如果我這雙老眼還沒有瞎掉,他便應該是一位牛頭人身的巨人。”

  欣然笑道:“哦,那是牛人頭,一種挺常見的亞巨人,經常被獵人們抓去當僕魔。”

  村長誠懇的說:“要我說嘛,住在樹林裡的牛頭人倒不壞,那孩子脾氣確實粗暴了點,也沒什麼頭腦,不過本性還是善良的。”

  欣然點頭記道:“老妖婆的養子,本性淳樸的牛頭巨人……”�起頭來朝森林望了一眼,決定待會兒過去轉一遭,拜訪老妖婆母子。

  村長吐了個煙圈,繼續說道:“除了紅磨坊中的妖怪母子,本地還有一些別的怪物,不知少爺可感興趣?”

  欣然笑道:“您老儘管說吧。”

  村長道:“沿著小河向北走,穿過黑森林,便會進入一片天然的機械樹叢林。”

  欣然眼睛一亮,問道:“林中可有妖怪?”

  村長搖頭笑道:“倒沒聽說有妖怪,不過機械樹林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地方,一旦進去十有八九繞不出來。”

  欣然飛速記道:“機械樹林之迷宮,可以安插一位反派角色。”

  “如果運氣好,能夠走出機械樹林,便是一處亂墳場。”

  “墳場?”

  “不錯,從前那一帶也有個村落,後來發瘟疫全死光了,鄰里相親草草的一埋算完,既沒舉行葬禮,也沒有人去祭奠,死去的人們心懷怨憤,化作了冤魂厲鬼,每到深夜,便從墳墓裡爬出來化作殭屍四下走動,非常可怕。”老村長不寒而栗的道。

  “瘟疫導致鄉村毀滅,死者化為殭屍,夜半傾巢而出……非常好,夠刺激!”欣然運筆如飛,頭也不�的問,“還有別的嗎?”

  “有--有的是!”村長興致勃勃的說,“走過墳場,便是慟哭溪谷了。”

  欣然好奇的問:“慟哭溪谷……這地名可有來歷?”

  “來歷肯定是有的,聽說每天夜晚谷中便傳來嬰兒啼哭之聲--不是一兩個,是成千上百的嬰兒同時啼哭!那景況可真是驚心動魄,膽子再大的人聽了也要嚇得屁滾尿流,因此從來就沒有人進去過,自然無法得知溪谷中有何怪物。”

  “慟哭溪谷,千百嬰兒夜半哀哭之祕境……有意思,想不到鄉野之間竟有如此奇聞逸事。”欣然喜不自勝的記下村長的話。

  村長見自己的話成了“藝術家”的素材,將來很有可能被印在書上廣為流傳,不由得喜上眉梢,興沖衝的道:“過了慟哭溪谷,就是峭壁龍窟……不對,讓我想想,似乎漏下了什麼……哦,對了!是噩夢迴廊,”村長一拍腦袋,胸有成竹的說,“通往峭壁龍窟的必經之路,是噩夢迴廊。 ”

  欣然問道:“峭壁龍窟中一定有龍咯?”

  村長哈哈笑道:“如果龍還活著,我們還敢住在這裡嗎?一百多年前就被魔物獵人殺掉了,龍窟的財寶也被劫掠一空,如今只剩下個空穴啦。”

  欣然不以為然的說:“沒有龍不要緊,只要舞台--我是說洞窟--還在就夠了,噩夢迴廊又是怎麼回事?聽起來滿可怕的。”

  “哦,噩夢迴廊啊,裡面住著一大群吸血鬼!”村長表情誇張的道。

  欣然笑道:“吸血鬼我很熟啊,住在迴廊的那一家子是秘黨呢,還是魔黨?”

  老人不知道欣然也是吸血鬼,對他的家族術語也完全摸不找頭腦,訥訥的說:“我不知道那般傢夥是啥黨,反正很厲害,長著好大的翅膀,樣子像老鼠,牙齒鋒利,撲到人身上便吸血!”

  欣然嗤嗤笑道:“老人家,那是吸血蝙蝠,不是吸血鬼!”

  村長老臉羞紅,訕訕的說:“反正都會吸血,差不多啦。”

  欣然忍笑記道:“噩夢迴廊,大群吸血蝙蝠的棲息地……”

  村長搜腸刮肚,再也想不出新鮮玩意。欣然就此擱筆,笑吟吟的說:“這些素材差不多夠用了,老人家,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哎喲我的少爺,你給我那麼多錢,該不會就是為了聽故事吧?”村長覺得無功受祿,有些不安。

  欣然笑道:“可別這麼說,您老講述的一切對我來說可不止是故事,我打算以這些故事為素材,創作一部影片。”

  “影……影片,是啥東西?”老人茫然的問。

  欣然笑道:“簡單的說,就是演戲。”

  “哦∼原來您是位劇作家。”

  “不、不,那我可不敢當,我呢,其實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電影人,你可以叫我蘇導。”

  村長半懂不懂的點了下頭,問道:“蘇導,我還能幫你干點什麼?”

  欣然笑道:“明天這個時候,我們的演員就要在楊柳村集合,主角是一位名叫蘭蘭的小姑娘,整部戲就是以她的遊俠冒險為主線,目前嚴重缺少群眾演員,你老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幫我安排安排,我會支付豐厚的片酬。”

  村長一聽有錢可賺,頓時來了精神,招來全村男女聽欣然講劇本。群眾演員是怎麼一回事,大家都不知道,不過既然是演戲,那還不跟玩似的。當下爭先恐後的報名。

  欣然這裡正忙得焦頭爛額,忽聽身後有人尖聲喝道:“打、打、打、打--”欣然詫異得回頭一望,只見一群獐頭鼠目的地精出現在村口,身穿破爛的衣甲,臉上滿是汙垢,散發出熏人的臭氣。

  為首的地精騎著一頭灰狼,手持釘頭鎚,仰面朝天咧開大嘴一個“打”字拖著長音沒完沒了,扁平的豬鼻子呼哧呼哧冒著白氣。

  地精又叫哥布林,是一種醜陋的小怪物,身材矮小乾瘦,性格膽小貪婪,腦筋算不上聰明,也沒有特別的本領,與其說是亞人類,倒更像老鼠的近親。在中洲,地精是極少數力量尚且不及普通人的生物,因此村民們雖然討厭他們,卻也不很害怕。

  欣然對這群地精發生了興趣,上前笑問騎狼的地精首領:“你'打'了半天,到底想打什麼?”

  “我、我他媽打--打--打劫!”地精首領是個結巴,支吾半天好歹道出來意。

  欣然微微一笑,劈手揪住他的頭髮,輕鬆丟上半空。地精首領嚇得哇哇慘叫,餘黨見狀慌忙輪起釘頭鎚前來助陣。欣然十指連彈,射出虛天指劍,以“吸字訣”粘住十頭沖在最前頭的地精作為武器拋進人群。地精們被同伴撞的人仰馬翻,隨即也被欣然的內勁粘住,如此周而復始,不出數秒半數的地精全被欣然制住。

  地精生性欺軟怕硬,見欣然如此厲害,登時嚇得一哄而散。不料村長已經帶領少壯村民手持棍棒刀叉守住村口,將這群討厭的小怪物一網打盡,盡數就擒。

  反倒是地精首領的座狼勇氣可嘉,張開血盆大口猛撲上來。欣然雙手不得閒,索性飛起一腳,把座狼踢得橫飛出去,剛巧與落下來得地精首領相撞,哀嚎著滾作一團。

  欣然拋下手中被折騰的奄奄一息的地精,微笑著走到地精首領面前。

  地精首領嚇得磕頭求饒:“老、老、老、大,我、我們不過是最下、下、下等的--地、精,你把我們一窩全殺了,也、也長不了多少--經、經、經驗值!何、何苦背上欺負弱小的惡、惡名?”

  欣然扇了他一耳光,怒道:“老子欺負弱小了嗎?”回頭環顧眾地精,高喝道:“你們誰看見我欺負弱小了?”

  “吱吱,沒有!”眾地精異口同聲的答道。

  “我我我--我操!”地精首領怒視落井下石的同胞,“你、你、你們睜著眼睛說瞎話--太、太無恥了!”

  欣然又賞了他一耳光,獰笑著逼問:“餵,大家都沒看見我欺負弱小,你看見了嗎?”

  地精首領捂著紅腫的腮幫子搖頭道:“沒、沒,我什麼也……沒看到!”

  欣然滿意的笑道:“這裡有弱小嗎?”

  “沒……沒有弱小。”地精首領垂頭喪氣的說。

  欣然滿意的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來路?”

  地精首領道:“小、小人名叫西齊索拉蒙古維奇,乃是天方綠野的地精王子。”

  欣然失笑道:“原來是王子殿下,失敬失敬。”

  “老、老大,你放我一條生路,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地精王子搖尾乞憐。

  欣然笑道:“饒你活命不難,但是你今後要聽我的指揮。”

  “沒、沒問題!您老讓我向東,我、我他媽不敢朝西!”

  欣然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其實我讓你做的事很簡單,就是在電影裡演一個角色。”

  “呵!這,好事啊!”地精王子沾沾自喜的道,“我、我長這麼大,還沒、沒演過電影哩,老大,您真是好人。”

  欣然笑道:“少拍馬屁,今後你要叫我蘇導,還有,你的名字太羅嗦,我不喜歡,從現在起就改名叫嘻嘻。”

  “嘻嘻∼好、好極了,新名字滿好、滿好。”嘻嘻王子諂媚的笑道。

  欣然招呼地精圍在自己身邊,先從乾坤袋裡拿出幾瓶酒招待他們。地精們頓時被酒香迷住,爭先恐後的擠上前來。

  欣然�手示意大家安靜,說道:“想當演員的舉手報名,事成後每人賞一瓶胡蘇酒,外加一頓香噴噴的叉燒飯!”

  “胡蘇酒!?”

  “叉燒飯!?”

  “蘇少爺萬歲!”

  “蘇導永垂不朽!”

  眾地精以嘻嘻王子為首,齊聲歡呼,宣誓效忠。

  有了地精充任反派,欣然的劇本完善了許多。

  嘻嘻王子一黨的戲份不多,就是在女主角登場之前返回小村,表演一次實況搶劫,為蘭蘭的出場造勢。地精雖然是弱小的可憐的怪物,但作為導演,欣然希望嘻嘻王子至少能夠在舞台上表現出一位小BOSS應有的囂張氣焰。為此欣然給嘻嘻安排了幾句台詞,並且讓他以仰天狂笑的姿態登場。

  “嘻嘻,你先笑幾聲給我聽聽。”

  “好咧!”嘻嘻王子雙手叉腰伸著脖子笑道,“吱--嘻嘻嘻嘻嘻嘻∼∼”

  “……”(惡寒!)

  “導演,我笑得怎麼樣?”

  欣然搖頭道:“差得太遠了!你這樣笑非但不囂張還很下賤,我來教你,聽好了--哇哈哈哈哈哈哈,爾等廢柴,絕不是俺無敵強者的對手啊,勿要逆天了,快把好吃好喝通統交出來罷--就是這樣,你學一次給我看。”

  嘻嘻王子信心十足的說:“沒、沒問題,導演,您就瞧好吧。”說罷仰面笑道:“吱--嘻嘻嘻嘻嘻嘻∼∼爾、爾、爾等廢柴,絕絕--絕……”

  絕了半天,還是沒有吐出後半截。

  欣然大搖其頭,灰心的說:“算了算了,你別念台詞,光用笑的就可以了。”

  可是這也不行,嘻嘻王子的笑聲實在太下賤了,放大十倍也談不上囂張。

  欣然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一個比較殘忍的辦法,便向村人討來一瓶食鹽,強行倒入嘻嘻王子喉中,鹹得他滿地打滾,苦不堪言。欣然又弄來一碗稠稠得蜂蜜給他灌下去……

  如此翻來覆去的折騰,可憐的嘻嘻王子險些“為藝術獻身”。等到鹹勁甜勁都過去,他的嗓子也沙啞了。

  “喔呵呵呵呵呵呵∼∼爾等廢柴,通統給我仆街罷!”

  經過反複演練,嘻嘻王子總算發出了比較囂張笑聲,台詞也精簡到了使他不至於結巴的程度。

  欣然對他的進步很滿意,打發眾地精暫且回家預習劇本,等正式開拍的時候就在小村出場。自己則離開小村,朝陰森的樹林走去,尋找村民傳說的“紅磨坊”。

  跨越乾涸的河床,欣然漫步走進黑森林。沿著雜草叢生的小徑,腳踩鬆軟的落葉走出不遠,便聽見林中傳來小孩子的嘻笑聲,還有猛獸的怒吼。

  欣然心中一驚,快步趕過去,只見一座紅牆黑瓦的磨坊坐落在林中河畔,門外豎著一隻水力風車,轟隆隆的轉動著。一圈修建整齊的籬笆牆圍繞著小屋,院牆內綠草如茵遍地鮮花,恍若童話中的景象。

  院牆外的空地上,三個粉妝玉琢的小孩正繞著磨盤奔跑,一隻身高八尺的牛頭巨人眼前蒙著布條,正跟孩子們玩捉迷藏。

  牛頭巨人笨拙的移動腳步,發出虛張聲勢的呼喊:“呵呵!大寶,我看見你啦--小寶不許跑--呼呼,二寶,我知道你就在我背後!”

  小孩子們一點也不害怕這猙獰強壯的巨獸,歡笑著在他兩腿之間鑽過去,活像一群小老鼠。欣然見狀微微一笑,對惡魔母子的真相了然於心。

  大步迎上前去,攔住牛頭巨人,“傻大個兒,你媽媽在家嗎?”

  牛頭巨人聽見陌生人的聲音,急忙摘下眼罩,沒好氣的喝問欣然:“小傢夥,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找我母親?”

  欣然笑道:“我是楊柳村僱傭的魔獸獵人,前來討還被你們母子奪走的孩童。”

  牛頭巨人勃然大怒,彎腰搬起磨盤高高舉起,喝道:“老子絕不把寶寶們交給你,魔獸獵人,去死吧!”猛地擲下磨盤。

  欣然微微一笑,運起虛天魔功凝字訣,揮拳打出,輕鬆將沈重的磨盤轟成粉末。

  牛頭巨人大吃一驚,怒道:“好小子,果然有些本領,再吃老子一招!”說著輪起鐵鑄似的長臂猛撲過來。欣然�手射出兩道指劍,粘住牛頭巨人的雙手。

  牛頭巨人蠻勁發作,想把欣然甩飛。欣然借力騰空而起,黑色的劍氣恍若兩根柔韌的帶子捆在牛頭巨人手上,無論他如何掙扎也甩不掉,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

  欣然趁勢喝道:“牛頭傻蛋,看著我的眼睛!”

  牛頭巨人呆呆的�起頭來,瞪著銅鈴大眼怒視欣然。“哼!老子的眼睛比你大--”

  欣然微微一笑,以偷學自小舅子泰凡的“分心訣”射出“瞳槍”恰巧擊中牛頭巨人寬闊的額頭。

  “哇呀!”牛頭巨人如遭電擊,慘叫一聲灘倒在地。渾身顫抖有如篩糠,不多時體表便被白霜籠罩,凍得失去知覺。

  三個小男孩見牛頭人被欣然輕鬆擊倒,嚇得尖叫著逃回磨坊。

  “是什麼人膽敢找老娘的麻煩!”

  一個腰繫圍裙的老太婆衝出磨坊,瞇著狡詐的三角眼打量欣然。這老妖婆皮膚慘綠,滿頭亂發一半烏黑,一半雪白,臉上滿是皺紋,鼻子宛如鷹勾,乾癟的活像一隻破口袋。

  欣然腳踩牛頭巨人,盛氣淩人的笑道:“老妖婆,快把孩子們交出來!”

  老妖婆把嚇得小臉蒼白的孩子們藏在身後,怨毒的說:“你做夢!老婆子寧死也不會讓你搶走我的乖孫孫。”

  欣然笑道:“你少耍無賴,這些孩子本是楊柳村人氏,被你騙來多年,他們的父母已經傷心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老妖婆臉色微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得羞愧。旋即蠻不講理的嚷道:“老婆子才不管那麼多,想帶走乖孫孫,先得過我這一關!”說著騰空而起,落在一顆柳樹上,消失了。

  欣然知道這老妖婆是樹木精氣幻化成人,也就是古書中所說的“木魈”,精通木遁,在叢林裡來無影去無蹤,非常狡猾。

  一旦進入樹林,便是老妖婆的天下,欣然沒有貿然追擊,好整以暇的坐在牛頭人背上曬太陽,看誰更有耐心。

  老妖婆果然忍不住了,使出拿手的幻術,發出稀奇古怪的音樂,試圖迷惑欣然。一陣狂風襲來,林中白楊綠柳隨風搖曳,萬千枝條一起晃動,鬼影重重,妖氣襲人。無數恍惚的人形在樹影間隱現,欣然凝神細看,發現其中有父母、情人,還有羅素和小傑等兄弟好友,全在想自己招手微笑,發出親切的呼喚。

  欣然哈哈大笑,高聲喝道:“老妖婆,你的鬼把戲對我無用,再不出來,我便殺掉你的牛頭兒子。”

  “不要啊--”老妖婆愛子心切,顧不得施展法術,硬著頭皮走出樹林。一雙小眼滴溜溜亂轉,訕笑著問欣然:“少爺尊姓大名?”

  “老子姓蘇,名字卻不能告訴你。”欣然擔心老妖婆得知自己的名字後藉以下咒。

  老妖婆靠近端詳欣然,試探的問:“蘇少爺可認得賽西麗亞夫人?”

  欣然笑道:“怎麼,你也知道我老媽的威名?“

  老妖婆拍手笑道:“哎喲喲∼原來是賽西麗亞的公子,難怪生的如此俊美,你小時候就是個小帥哥,我早就看出來啦!”

  欣然詫異的問:“你跟我媽媽很熟?”

  老妖婆得意的笑道:“我非但跟你母親是老相識,跟你也是故人。”

  欣然搔頭訕笑道:“可我並不認識你啊。”

  老妖婆很受打擊,難過的說:“哈!你這小沒良心的,我還餵過你奶呢--不過那時候你才一歲多點,記不得奶媽也是情有可原的。”

  欣然半信半疑的問:“您老貴姓?”

  老妖婆笑道:“我叫賈曼玉,人稱翡翠婆婆,年輕的時候與你母親還有我表妹水晶婆婆並稱黑暗大陸三大美人,當然啦,那時候我不是婆婆,人家都稱我為翡翠夫人。”

  欣然頓時想起被母親關在山洞裡的水鏡婆婆,不由得失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不過翡翠婆婆,你老得可真快呀,我媽媽現在還是黑暗大陸首屈一指的美女哩。”

  翡翠婆婆酸溜溜得道:“唉,那又什麼辦法,你們吸血鬼能夠青春永駐,我們可比不了,算了,別光說話,去我家裡喝杯茶吧。”

  欣然救醒牛頭人,跟著老妖婆走進磨坊。欣然特別去轟然運轉的石磨裡看了一下,不由失笑。原來村長所形容的血肉豆腐,不過是紅乎乎的果子粉。翡翠婆婆採集野果合以小麥磨製成粉,蒸出香噴噴的果子蛋糕,大部分賣給住在森林裡的精靈,剩下的給孩子們當零食。

  這妖婆雖然長相可怕,其實是滿慈祥的老奶奶。牛頭巨人是她在山里揀回來的棄嬰,取名賈寶玉,那三個孩童也是因為在叢林裡迷路,才被她帶回磨坊撫養,名字分別是“大寶”、“二寶”和“小寶”。大寶、二寶是男孩,小寶是女生。

  除了經營磨坊,翡翠婆婆對魔導器工藝也頗有研究。製作了許多魔石、魔法藥,賣給穿越叢林的獵人。

  欣然買了她許多空白的魔石。把僕魔封入空白的魔石,便可隨時召喚--就像淫獸那樣。還買了許多莫名其妙的魔法藥和補藥(其實大部分是春藥),最後又花大價錢買了一張自稱很靈驗其實屁用沒有的護身神符。老妖婆感激欣然的慷慨,表示很樂意為他服務--前提是她能撈到好處。

  用過茶點,欣然提出來意。老妖婆一聽要請她拍戲,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她說當電影明星是她畢生的夢想,終於有機會事先了。為了表達對“蘇導”慧眼提拔的恩情,她願意以身想許。欣然禮貌的婉拒了她的好意。

  老妖婆忽然想起兒子,有心替他在欣然的劇本中謀一角色,於是滿臉堆笑道:“小少爺,你看……能不能替我家寶玉也找個差使,這孩子很聰明的啦,很有表演天賦,一定會討觀眾喜歡,寶玉--快給少爺行禮!”

  牛頭巨人得知欣然是母親的朋友,早已敵意全消,且佩服他的本領,對他很是恭順。

  欣然笑道:“不必多禮,寶玉呀,我確實有個角色給你。”

  牛頭巨人大喜過望:“多謝少爺提拔!”

  欣然放下茶杯,正色的對老妖婆說:“翡翠婆婆,我要帶大寶兄妹回楊柳村與家人團聚,你沒意見吧?”

  老妖婆哭喪著臉說:“少爺……您的吩咐,我哪敢不聽。”

  欣然微微一笑,彎腰問大寶、二寶和小寶:“孩子們,跟叔叔回家可好?”

  孩子們猶豫不決,似乎不捨的離開老妖婆母子。大寶壯著膽子問:“叔叔,我們今後還能回樹林找婆婆和寶玉叔叔玩嗎?”

  欣然笑道:“這個問題要問婆婆。”

  翡翠婆婆搶身抱住大寶,老淚縱橫道:“好孩子……婆婆歡迎你們回來,紅磨坊永遠是你們的第二個家。”

  欣然告辭了翡翠婆婆,帶著孩子們離開磨坊。牛頭巨人跟隨護送。

  出了院牆,欣然信步向林中走去。牛頭巨人連忙勸阻道:“少爺,方向錯了--那是去機械森林的路。”

  欣然想起村長的話,略一沈吟,回頭笑道:“寶玉,我想去機械樹森林走一圈,麻煩你替我送孩子們回村可好?”

  牛頭巨人擔心的說:“少爺,機械森林好容易迷路的,你可要當心哪!”

  欣然笑道:“儘管放心,我會請你母親當嚮導。”

  牛頭巨人這才放下心來,自豪的笑道:“那就萬無一失了,少爺,我先走了?”

  “嗯,多加小心。”

  欣然揮別了牛頭巨人,回頭叫上老妖婆同去機械森林。

  路上,欣然問老妖婆:“機械果是非常寶貴的資源,為何當地人不來開發這片處女林呢?”

  老妖婆笑道:“少爺,不是沒有人想過,是想了也辦不到。我跟你說,機械森林是不結果的。”

  欣然詫異的問:“這又是為什麼?”

  老妖婆解釋道:“因為林中有一棵'鎧樹',把地氣養份全搶走了,別的機械樹得不到養份,當然無法開花結果。”

  欣然驚訝的說:“鎧樹--那是無價之寶啊!”鎧樹的果實,就是機械鎧的胚胎。

  老妖婆說:“誰說不是呢,從前有許多財寶獵人慕名而來,可是誰也沒能成功摘取鎧果,一半知難而退,一半迷失在樹林裡悲慘的死去。”

  欣然笑道:“希望我們的運氣比前人好。”

  老妖婆自信的道:“少爺,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別的我不敢說,在叢林,我老人家閉著眼睛也不會迷路。”木魈是樹木精氣所化,能夠通過草木的根系感知道路,當然不會迷路。

  不過真的進入機械森林,欣然發現事情也不像老妖婆所說的那麼簡單。老妖婆是木魈,可以使用木遁直接穿越植物的軀幹,欣然卻辦不到,只能繞道追趕。一直走到黃昏時分,總算如願以償的見到鎧樹。

  那是一顆比榕樹更大的鋼藍色植物。傲然挺立在林間空地。林間的養料被生命力超強的鎧樹吮吸乾淨,其它植物無法生存,故而露出一塊平整的荒地。

  欣然還是第一次見鎧樹,只見樹上掛著數百個果子,不過西瓜大小,無法相信巨大的機械鎧便是從中誕生。於是招出朱諾詢問究竟。

  “哇!好漂亮的鎧樹哦∼∼”身為機械術士的紅魔女第一眼便被鎧樹迷住,高興的又蹦又跳。

  欣然催促道:“朱諾,時間不早了,咱們趕快摘果子吧。”說著便去摘近處的機械果。

  朱諾慌忙阻止,解釋道:“這枚果子還沒有成熟,讓我看看……”繞著鎧樹走了一圈,朱諾興高采烈的告訴他:“主人--好棒哎!有一枚成熟的鎧果。”

  欣然不敢置信的問:“這麼多果子,就一枚成熟的?”

  朱諾笑道:“鎧果剛結出來的時候是白色的,隨著年歲的增加,漸漸變藍,等到完全成熟,就會變成鑄鐵一般的黑色。從結果到成熟,往往歷時百年之久,因此成熟的鎧果是非常罕見、價值連城的寶物,我們能得到一枚已經算是好運氣了。”

  老妖婆恍然大悟,接口道:“難怪從前偶爾有人尋到鎧樹,卻唉聲嘆氣的空手而歸,原來是果實尚未成熟的緣故。”

  欣然掩口竊笑道:“換做是我,管它熟不熟,全摘下來再說。”

  朱諾聞言嗔道:“主人啊,你這是損人不利己的行為,不成熟的鎧果毫無用處,你摘下多少枚果實,就等於白白摧毀了多少台機械鎧。”

  欣然舉手投降:“我知道錯啦,好朱諾,快些摘果吧,免得讓風吹落。”

  朱諾點點頭,對欣然和老妖婆說:“主人、翡翠婆婆,請暫且後退,只有我們機械術士能夠孵化鎧果,外人幫不上忙的。”

  兩人依言讓出一塊空地,只見朱諾飛身攀上樹梢,摘下那枚成熟的鎧果。捧在手中,念念有詞。只見鎧果在她手中慢慢變大,並發出柔和的白光,朱諾吃力的拖著漸漸沈重的果實,加速念誦咒語。

  果實越來越大,終於撐破果殼,彈出一團黑色的東西,落在地上。朱諾累得汗流滿面,吃力的跪在黑色胚胎面前,輕輕愛撫,同時仍在念誦咒語。到後來,胚胎完全發育成熟時體形竟膨脹到三米寬、五米高,好一個龐然大物!

  朱諾面帶興奮的笑容,向欣然揮手叫道:“主人,鎧果成功孵化啦!”

  欣然興沖衝的跑過去一看,不由得皺眉苦笑:“哇靠,好醜!”孵化後的鎧果是一個黑糊糊的大鐵球,身下是四隻粗短的腳狀凸起,應該是臉的部分卻是一個圓柱型的空洞,活像酒桶。

  “朱諾,你趕快給這傢夥修理一下,讓他能夠動彈就可以了。”

  朱諾愛不釋手的抱著機械鎧嬰兒,扭頭問欣然:“你打算讓這孩子也參加演出?”

  欣然笑道:“機械森林提供了完美的舞台,應該有一個大反派鎮守。”

  朱諾眼睛一亮,興奮的說:“好啊!那我便把這孩子改裝成機械鎧,把守此地如何?”

  欣然點頭道:“這正是我的打算,不過朱諾……你可別把它改裝的太過火啊,須知它的對手是蘭蘭,萬一太厲害了,小姑娘怎麼打得贏它- -朱諾……朱諾?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

  專心投入工作的紅魔女根本不理睬欣然,喃喃自語道:“風屬性機械鎧……主要武器便是空氣沖擊砲吧……沒錯,再試試看另一個構想。”說著在自己胸口畫了一個小門,打開,取出藏在腹中異次元空間的各種工具和材料,全力以赴的投入改裝機械鎧的工作中。

  欣然希望朱諾簡單的弄一下就好,哪知這位小魔女卻是個完美主義者,好不容易有機會親手創作機械鎧,自然力求完美無缺。等到機械鎧改裝完畢,已經是子夜時分。

  欣然蜷縮在樹下打瞌睡,被朱諾的歡呼吵醒,睜眼一看,只見一台漆成綠色的機械鎧聳立在面前,外形像一尊張了四條粗短的腳的攪拌機,身體兩側裝有兩根機械臂,左手是一根巨大的斧頭,右手是一隻巨大的鐵鎚,胸口漆有“J2”標誌,代表它是朱諾繼紅蓮改之後的第二部作品。

  “嗶嗶--小子,你竟敢在鎧樹下睡覺,壓壞花花草草怎麼辦,馬上站起來,讓老子砍掉你的腦袋!”機械鎧發出囂張的挑釁,嗓音卻柔媚清脆完若銀鈴,與粗陋的外形全不相配。

  欣然聽出是朱諾的嗓音,笑道:“小魔女,快給我滾出來!”

  機械鎧J2低頭自面部的開口中射出一道強光,罩在欣然身上,端詳良久後恍然大悟:“喔喔∼原來你是俺的主人蘇少爺,”騷著圓滾滾的肚皮訕笑道,“嗶嗶- -不好意思,俺失禮啦。”

  話音未落,朱諾自它身後繞出來,笑盈盈的問欣然:“主人,我的'護花使者'很聰明吧?”

  欣然指著那大鐵球笑道:“它是你的護花使者?”

  朱諾尚未開口,機械鎧自行說道:“嗶嗶--俺不但是朱諾小姐的護花使者,還是森林中的花花草草的保護者,您可以稱俺為護花使者,也可以叫俺環保英雄,俺被創造出來的目的,首先是保護蘇少爺和朱諾小姐,其次便是禁止壞蛋破壞自然、汙染環境!“

  欣然拍手笑道:“好可愛的機械鎧,朱諾,快跟我說說,它有什麼本領。”

  朱諾自豪的笑道:“護花使者,你自己告訴主人吧。”

  護花使者清清嗓子,煞有介事的說:“嗶嗶--俺的體內裝有一塊上品風晶石,能夠持續工作一百天,很節省能源的哦∼朱諾小姐還替俺裝備了從凱瑟琳陛下那裡偷竊來的人工智能係統,因此無需機師便可自行運作--”

  “餵、餵,朱諾!你什麼時候偷了凱瑟琳的技術資料,我竟然不知道……”欣然忍俊不禁。

  “啊呀討厭的鐵球,怎麼可以連這些秘密都說出來呢∼”朱諾羞得小臉飛紅。這小魔女好奇心重且膽大包天,專喜歡盜竊別人的秘密資料,五百年前她追隨洛基造訪北極魔宮之時,便把貝拉壓箱底的秘笈“天欲銷魂功”偷到手,如今竊取凱瑟琳的技術資料,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護花使者搔頭訕笑道:“對不起朱諾小姐,俺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忒誠實……”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欣然捧腹大笑。

  護花使者甕聲甕氣的說:“說起俺的武器裝備,那可了不得!瞧,俺左手'開山斧',右手'碎石鎚',端得無堅不摧,嗶嗶--俺胸口這個'J'字背後藏著一門高壓噴射鑽,不但威力強大,飛出去之後還能自動返回,還有俺的面孔,其實是一門大砲……哎,朱諾小姐,這叫什麼炮來著?”

  朱諾笑道:“傻瓜,是音波粉碎炮啦!”轉而告訴欣然,護花使者的音波粉碎炮有點像黑獄海盜四天王中馴獸女郎與獅子合體後的音波攻擊,但威力更加強大。

  護花使者插言道:“朱諾小姐,你什麼時候替俺裝上一對翅膀,這樣俺便能飛上天空保護臭氧層啦。”

  朱諾嗔道:“你想得到美!我手頭並沒有風晶石飛行器的技術資料,若是裝上紅蓮改的引擎,就憑你那點風晶石能源,飛不了幾分鐘便要摔下來… …唉,可惜在軍營的時候,我竟忘了盜竊李老大的雷震子的資料。”

  欣然擺手苦笑道:“我說朱諾,護花使者現在就已經厲害的過火,我擔心蘭蘭不是他的對手。”

  朱諾笑道:“主人不必多慮,到時候我會讓護花使者假裝敗北,反正是演戲,不會真打的。”欣然這才放下心來,便讓護花使者留在鎧樹下等候電影開拍,並教給他幾句台詞,讓他用心揣摩表演藝術。

  穿越了機械森林,便是村長提及的亂墳場。此時天色微明,欣然並沒有見到傳說中的殭屍鬼怪。便把淫獸召喚出來,拋入墳坑,等到蘭蘭路經此地的時候以反派的面目出現。

  欣然趁興繼續趕路,在老妖婆的引路下來到了一處乾涸的溪谷外,遠遠聽見嬰兒哭泣之聲。心想,這裡一定是慟哭溪谷了。

  便問老妖婆:“翡翠婆婆,是什麼怪物在谷中哭泣?”

  老妖婆笑道:“少爺自己進去看一下就知道了,放心,那些小東西很溫馴的。”

  欣然好奇的步入谷中一看,只見晨光下的溪穀草地上生長著許多巨大的蘑菇,菌帽上竟生有人的面孔,眨著小小的黑眼睛打量不速之客。許多沒有發現欣然和老妖婆的蘑菇人仍在放聲哭嚎,表情異常苦悶。

  欣然走上前去問道:“各位仙子,請問為何哭泣?”

  蘑菇人登時不再做聲,彷彿頃刻間變成了普通的蘑菇。

  欣然笑道:“各位不必害怕,我沒有惡意的。”

  一位垂著白鬍子的老蘑菇人壯著膽子走上前來道:“年青人,你闖進我們的家園意欲何為?”

  欣然笑道:“老人家,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聽到哭聲十分好奇,想問個究竟。”

  老蘑菇人嘆道:“說來丟人,我們偉大強壯的藫人家族,竟然會被小小的寄生蟲欺負……”原來蘑菇人徹夜哭嚎,是因為身上寄生了以菌類為食的蚊蟲,被咬得苦不堪言。蘑菇人沒有手腳,無法搔癢,只有用哭泣來發洩痛苦。

  欣然聞言笑道:“這好辦的很,我來幫你們止癢!”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大瓶殺蟲劑,在蘑菇人身上噴了幾下,果然不痛了。

  其餘的蘑菇人見獵心喜,連忙圍上來請欣然幫忙止癢。欣然依法施為,很快便解除了折磨蘑菇人數代之久的病痛。一個小蘑菇人被擁擠的同伴推倒,竟在欣然眼前被踩成了碎片。

  欣然失聲驚呼:“小心啊!”

  老蘑菇人笑道:“少爺不必擔心,我們蘑菇人的生命力很強的,只要還殘餘一個孢子便不會死亡。”說著回頭與眾人合計了一番,眾多蘑菇人隨即聚集起來,融合成了一個超級巨大的蘑菇人,恍若摩天大樓。

  欣然嘆為觀止,心想這一招妙得很,若是蘭蘭見了,一定會很開心。於是便說服蘑菇人加入到演出行列。蘑菇人受了他的恩惠,自然無不從命。

  欣然在蘑菇人的護送下走出慟哭溪谷,橫亙在面前的是一條漆黑的隧道,便是著名的“噩夢迴廊”。

  噩夢迴廊最初是作為穿山公路開鑿出來的,後來被大群吸血蝙蝠佔據,殺死了許多旅客,不得不廢棄。欣然信步走進迴廊,受驚的蝙蝠扇起翅膀憤怒的撲上來,恍若一團烏雲。

  欣然微微一笑,放眼凝視群蝠,以魅惑魔力降服了這群吸血鬼天生的僕役,讓它們安分的守在隧道裡,等待劇本上演。

  穿越迴廊後便是此行的最後一站,峭壁龍窟。居住於此的綠龍早已被財寶獵人殺死,財寶也搶劫一空,只剩下空穴。欣然在洞窟內外稍做裝修,搞出魔宮應有的陰森氣氛,計劃作為正邪決戰的最終舞台。


第八集·第七章試鏡記

  佈置好一切後欣然打道回府,在正午時分回到楊柳村,與嘻嘻王子、老鬼婆母子和村長等人聚在一起,商量給劇組取個名字。

  “藍衣社怎麼樣?”村長提議。

  “去死!那是法西斯。”老妖婆不屑一顧。

  “好萊塢如何?”

  “……太誇張了。”欣然搖頭。

  “帝國華擊團?”

  “不行!那是女人窩。”

  地精嘻嘻舉手嚷道:“我、我、我有好主意,就叫義、義--義和團!”

  這次大夥兒異口同聲罵道:“去死!去死!”

  欣然靈光一閃,拍手笑道:“乾脆就叫'去死去死團',既順口又威風!”

  “去死去死團……嗯,好像不太吉利啊?”牛頭人說。

  “傻兒子--是讓別人去死,又不是我們去死,怎會不吉利?”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沒意見。”

  於是眾人一致通過“去死去死團”,欣然親任劇團老闆兼導演兼演員。他覺得藝人都有藝名,想來想去,替自己起了個藝名叫做“雷帝歐斯·蘇普”。什麼意思?不知道。反正他覺得滿好聽--而且有個蘇。

  決定了劇團的名字,欣然又取出連夜創作的劇本《遊俠蘭蘭》(出品-去死去死團;類型-動作品;導演-雷·蘇普),請大家提意見。

  “故事很好,可是最後蘭蘭女俠對抗大魔王塔克西絲的橋段……似乎沒寫完哪?”老妖婆道。

  欣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兩天沒合眼,我實在太累了,剩下的故事便由演員即興發揮吧。”

  “少爺的劇本里共有七位主角,可我數來數去只有六位,還缺少一位遊俠怎麼辦?”牛頭巨人迷惑的問。

  欣然笑道:“的確,我們目前只有六位主角,可是我覺得'七武士'聽起來比較威風,而且順口,至於缺少的那一位……就從你們幾個反派裡頭選一個出來棄暗投明好啦。”

  嘻嘻王子細心看罷劇本,舉手道:“我、我有意見,這個劇本……似乎有抄、抄--抄襲的嫌疑啊……”

  欣然拍案怒道:“你懂個屁!這不是抄襲--這叫翻拍!”

  “喔喔∼∼原來是他媽的,翻、翻、翻、翻--拍!”嘻嘻王子恍然大悟。

  欣然在小村睡了一覺,胡亂吃了些東西,吩咐演員們抓緊時間背誦台詞,自行返回移動病房找到蘭蘭,問她想不想獨自上路,來一次遊俠之旅。

  蘭蘭認真的想了一下,搖頭道:“不願意,我捨不得離開你。”

  欣然笑道:“不是永遠分開,只是很短一段時間,你有勇氣嘗試麼?”

  蘭蘭咬著指尖考慮了好久,還是搖頭:“不願意,我膽小。”

  “呃……你不是夢想成為遊俠勇士嗎?”

  “我就是想想而已嘛,並沒有實現夢想的勇氣……”

  “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為什麼不試試看呢?”欣然鼓動如簧之舌激勵蘭蘭,“想想看吧,獨自踏上旅行,面前是不可預料的奇遇,你會遇見志同道合的朋友,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會遇見邪惡的魔鬼--他們就是你的敵人!”

  “哈!聽起來不錯哦∼”

  “你決定乾了?”欣然大喜過望。

  “不!”蘭蘭再次搖頭拒絕,舉著細弱的手腕羞笑道,“我力氣小,打不過魔鬼。”

  “沒關係!我可以教給你武功--”

  “我好笨的,沒可能學武,”蘭蘭苦著臉拍了下膝蓋,“而且我站不起來呀∼”

  欣然垂頭苦思,無意中看見夜鶯,登時轉憂為喜,“蘭蘭,你喜歡機械鎧嗎?”如果蘭蘭能駕駛機械鎧,走路、作戰全都不成問題。

  “喜歡!”小姑娘樂呵呵的說,“我最喜歡你,第二喜歡機械鎧!”

  “那好,我就教你駕駛機械鎧,”欣然興沖衝的說,“你用夜鶯代步,足以橫行天方綠野!”

  不由分說抱著蘭蘭鑽進機艙,把基礎操作講給她聽。夜鶯的操作相對紅蓮改而言簡單的多,小姑娘學起來也容易。

  欣然耐心的教,蘭蘭用心的學,從早晨忙到傍晚,飯也顧不上吃,蘭蘭總算能夠獨立開動夜鶯了。雖然還談不上熟練操作,但欣然相信,假以時日蘭蘭一定會成為出色的機師。

  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欣然把蘭蘭送進機艙,而後塞進充足的食物、清水,還有小姑娘喜歡的各種糖果零食和漫畫書,全都放在她伸手可及的敵方。

  欣然退出艙口,捧起蘭蘭的紅馥馥的小臉蛋兒親了一下,笑道:“我的小遊俠,祝你好運。”

  蘭蘭也仰頭回吻了欣然一下,依依不捨的問:“小男孩兒,我該去哪裡找你呢?”

  欣然手指正北方,笑著告訴蘭蘭:“北邊三百里外,有一個盛產甜玉米的'細柳鎮',我會在那裡一邊啃玉米一邊等候聆聽遊俠蘭蘭的傳奇。”說罷揮手道別,跨上駿馬飛馳而去。沙王亦大步追在身後。

  等到欣然走遠了,水鏡才攀上機械鎧,隔著透明視窗別有深意的告訴蘭蘭:“蘭蘭,多謝你的無心之言給了我和欣然單獨相處的機會,希望下次見面時你還是這麼天真可愛。”

  蘭蘭凝望著水鏡遠去的背影,嫣然一笑,神采飛揚。

  ※※※※

  且說欣然與蘭蘭分手,帶著水鏡、尤麗亞、沙王先一步趕到楊柳村,拿出準備好的道具給大家化妝。

  欣然本人的裝備是從村口道具店買來的金色的假髮,一幅藍色小圓片眼鏡,還有一把豎琴。戴上假髮、眼鏡,嘴唇上面貼兩撇小鬍子,抱起豎琴對鏡自覽,儼然一位風流倜儻的遊吟詩人大叔。

  欣然對自己的新扮相很滿意,回頭吩咐眾女:“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是雷帝歐斯·蘇普,你們叫我蘇普先生便可。”

  尤麗亞笑問欣然:“蘇普先生,我演什麼角色?”

  欣然將一隻牛角粘在尤麗亞頭上,竊笑道:“你出演的是遊歷四方懲惡揚善的獨角獸女俠,在戲中的名字是朱麗葉。”說著讓她穿上性感內衣,網狀絲襪,外罩黑色披風,頭戴蝙蝠面罩,看起來就像某蝙蝠、某蜘蛛和某貓女的大雜燴。

  尤麗亞對自己的新面目缺少自信,迷惑的問:“這樣能瞞過蘭蘭麼?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獨角俠……”

  “既然有蝙蝠俠、再生俠、蜘蛛俠,為什麼不能有獨角俠?記住我的話,世上有多少物種,就有多少種超級英雄。”欣然理直氣壯的說。

  “我是朱麗葉,誰演羅米歐?”

  “我們又不是拍愛情片,要羅米歐幹啥?”

  “可是作為超級英雄,按慣例我得有一位英俊聰明的男僕呀!”

  “那就找一隻地精客串吧。”

  “……那我寧可不要!”尤麗亞悻悻的挎上裝飾了野雞羽毛的爆裂弓,躲在化妝室一角背誦台詞。

  沙王見欣然和尤麗亞打扮的很花哨,也興沖衝的跑過來問:“老公,嗯,不對,是蘇普先生,那個,我演啥?”

  欣然指著劇本笑道:“瞧--異國武僧,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角色。”

  沙王滿心歡喜的問:“是好人麼?”

  “當然是正面人物啦,”欣然愛撫著女巨魔的手掌,親暱的說,“我怎麼捨得讓小乖乖演壞蛋呢。”

  “老公真好∼呃,我又錯了,是蘇普先生,給我化妝好麼?”

  “沒問題--沙王,麻煩你坐下來,不然我夠不到你的臉呀。”

  “好的,嘿嘿,一定要把我打扮的漂亮可愛哦。”

  “沒問題!”欣然剝開幾隻橘子,果肉丟棄不用,橘子皮放進攪拌機榨成泥,而後用水稀釋,得到一碗淡黃色的顏料。

  欣然就用這顏料把沙王的手腳麵孔等一切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通統染成淡黃色。沙王照著鏡子一看,竟有些認不出自己來了。

  “蘇普先生,嗯,黃皮膚的人,世上真的存在嗎?”

  “多的是,絹之國有十幾億黃種人!”

  “哦……那我就放心啦。”

  欣然又用墨水在沙王的光頭上點了幾個圓點,算作戒疤,前胸背後對稱的畫了一個大大的卐字,據說這是異國宗教的標誌。最後,欣然又給沙王粘上了絡腮鬍子,頓時脫胎換骨,連欣然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小乖乖,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做少林,是來自異國的武僧。”

  沙王忐忑的問:“演和尚啊,我……這合適嗎?”

  欣然偏著頭端詳了半晌,笑道:“非常合適,雖然我不曾見過如此俊俏的大和尚。”

  沙王被情郎誇獎,開心的合不攏嘴,心滿意足的下去排戲了。

  “朱諾,輪到你化妝了∼”

  紅魔女嗖的一聲衝過來,以立正姿態站在欣然面前,喜滋滋的問:“我演可愛的賣花姑娘好麼?”

  “別胡扯,我們這部戲裡不需要什麼賣花姑娘。”

  “那麼賣火柴的小姑娘呢?可憐的小姑娘赤腳走在雪地裡,只為賣掉一盒火柴養家活口……”朱諾顧影自憐,眼淚汪汪。

  欣然捲起劇本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還沒有開演呢,你現在入戲未免太早!”

  朱諾揉揉腦袋,悻悻的問:“你打算讓我演啥?”

  欣然笑道:“就發揮你的變形特技,演一位來自金屬空間的冷血浪人,所謂金屬空間,是我杜撰的一個異世界,生活在那裡的生物通統跟你一樣是擁有生命的金屬,生性冷酷,喜好殺戮,沈默寡言--總之就是很酷的角色啦!”

  “慢著、慢著!”朱諾打斷了欣然的話,“你讓我演浪人……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像我這麼溫柔善良美麗大方的小可愛怎麼能演浪人呢?簡直是大材小用嘛!”

  欣然怒道:“老子是導演!我讓你演浪人你就得演浪人,如果不聽話,就派你去當替身演員--吃苦受累挨打全是你,名字連演員表的邊兒都沾不上!”

  朱諾在“蘇導”的淫威下屈服了,撅著小嘴說:“演就演唄,不過我這樣子哪裡像冷血浪人嘛。”

  欣然笑道:“我畫了一張圖,你就按圖變形,變出冷血浪人的樣子。”說著在紙上畫了一幅草圖。他幼年專門從名師學習繪畫,雖然後來走入邪道,改畫春宮,但速寫功底還是相當過硬的。紙上很快出現了一個猙獰可怕的人形怪獸。

  “給,就照著這張圖變形,記住你的名字是'刀鋒客'!”

  朱諾滿心不情願的按照欣然的設計變形,身體四周支出無數銳利的刀鋒,活像一隻人立而起的大刺猬。長髮梳成一條整齊的馬尾辮,面孔蒙在鋼鐵面具下,只露出一雙楚楚動人的明眸,就是這一點點殘存的豐韻,也被欣然無情的抹殺,強迫她仿照冷血動物的眼神去看人。為此朱諾特別去樹林裡抓了一條蝮蛇,握在手中與之對視,學習毒蛇的眼神。

  忙完了這些,欣然坐下歇口氣。水鏡見化妝室裡別無它人,便扭著腰肢走過來,俏生生的坐在老公膝蓋上,撒嬌道:“壞蛋,給我安排了什麼戲份?”

  欣然勾起這悶騷的小龍女的下巴,笑道:“當然是最重要的角色啦!”

  水鏡兩眼放光:“是女主角?”

  欣然搖頭道:“這部戲的主角是蘭蘭。”

  水鏡大失所望,旋即笑道:“那麼我便演遊吟詩人蘇普的妻子好不好?”

  欣然為難的說:“水鏡老婆,我跟你說,遊吟詩人十有八九是光棍兒,只有情人,沒有老婆,就算有,若非離異,便是兩地分居。”

  水鏡埋怨道:“我可不想在戲裡也只能當你的情人,給我一個獨一無二的地位好嗎?”

  欣然親親她的臉,無限嬌寵的說:“老婆大人開口,小人豈敢不從?放心,我給你安排的角色甚至比女主角更重要。”

  水鏡轉怒為喜,樂呵呵的說:“那我現在便開始化妝吧,不必你動手,我會變身魔法,只要你想得出來的造型我都能完美的變出來。”

  欣然笑道:“我知道我的小龍女會變身,可是這只能解決一半問題,在這場戲裡,你可是一人飾兩角的哦!”

  水鏡大喜過望,雀躍的追問:“快告訴我,是哪兩個角色?”

  欣然道:“第一個是正面角色,七武士之一的精靈劍客伊露莉。”

  水鏡失笑道:“這倒是我的本色演出了。”她平時就以精靈少女的面目出現,故有此說。

  欣然解釋道:“伊露莉的造型與你稍有不同,她的頭髮是黑色,眼睛也是黑色,身材比你現在更高更瘦,比較有骨感,面部的輪廓也更深一些。”說著在紙上畫出草圖。

  水鏡照圖變身,換上一襲皮獵裝,並把武器換成雙劍,最後在臉上擦了一些香脂,使皮膚呈現出長久不見陽光的蒼白。

  欣然對水鏡的新面貌非常滿意,摟著煥然一新的俏佳人笑道:“一個老婆變做兩個,這下賺大啦!”

  水鏡擰住他的鼻子嬌嗔道:“不許你意淫我在戲中的角色!”

  欣然哀哀求饒:“住手啊老婆……好痛,反正都是你--”

  “那也不行!”水鏡嬌蠻而深情的捧著情人的臉,一字一句的說,“我不許別的女人搶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哪怕是由我扮演的伊露莉。 ”

  欣然握住水鏡的手,動情的說:“你的擔心毫無必要,因為水鏡老婆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

  水鏡嫣然一笑,軟在他懷裡呻吟道:“算你乖,等這場戲演完了,我會好好的獎勵你。”說罷在欣然耳畔呢喃私語。欣然立時心猿意馬,恨不能現在就要水鏡履行諾言,巫山雲雨。

  畢竟工作為重,欣然勉強自情慾中振作起精神,拉著水鏡的手說:“送我去峭壁龍窟,在那裡你需要扮演另外一個角色。”

  水鏡跟隨欣然走出村外,化作巨龍,背負著情人飛往龍窟。欣然坐在銀龍寬闊的脊背上,緊緊摟著鱗片覆蓋的光滑龍頸,只覺得耳畔風聲大作,藍天白雲近在眼前,彷彿伸手可及,興奮的大呼過癮。一開口才發覺高空空氣稀薄,呼吸十分困難。不出二十分鐘,水鏡便飛完了他昨日走了一整天的路程,降落在空蕩蕩的峭壁龍窟中。

  欣然躍下龍背,像機場導航員那樣揚起雙臂面朝巨大的銀龍呼喊道:“老婆,過來一下!”

  銀龍夾起雙翼邁步走來,同時說道:“我還是先變成人形吧--”聲如洪鐘,震得洞壁嗡嗡作響,落下許多碎石。

  欣然搖頭道:“不用變身!我們還要化妝呢!”

  銀龍詫異的問:“你讓我以龍的姿態出鏡?”

  欣然笑道:“你的另外一個身份便是大魔王塔克西絲,萬色返空龍,她的戲中的身份是第一反派!”

  銀龍怒道:“我才不要演壞蛋呢!”

  欣然雙手合什哀求道:“水鏡老婆,除了你,我們再沒有氣勢宏大到足以出演大魔王的演員了,你就勉為其難,委屈一回吧。”

  銀龍無可奈何的嘆道:“事到如今,我是只有趕鴨子上架了。”

  欣然轉憂為喜,跳起來在銀龍腹部吻了一下,開心的說:“我就知道水鏡老婆最好了!”

  銀龍癢得咯咯嬌笑,垂下龍翼愛撫著老公的頭髮說:“唉,你這個小壞蛋,總是把人家耍得團團轉。”

  欣然尋來五隻盛滿不同顏料的木桶,把銀龍從頭到尾刷了一遍,看起來五色斑斕,十分猙獰。

  銀龍迎風而立,等待粘呼呼的顏料晾乾,不放心的對欣然說:“所謂萬色返空龍,應該是一具龍身同時擁有五色龍的頭顱,我這樣子只能算彩虹龍。”

  欣然笑道:“別管那麼多,只求騙過蘭蘭就OK啦!”

  安置好攝像機,抄起一把生鏽的破劍朝銀龍撲來,口中喝道:“萬惡的魔王,吃我一劍--”

  銀龍輕輕一跳,閃開欣然的攻擊,沒好氣的喝道:“傻小子,發什麼神經呢?”

  欣然只得停手解釋:“我在補拍電影序幕,在故事開場之前,先用鏡頭切換到一百年前,大英雄雷*蘇普與魔王塔克西絲的決戰,劇情安排蘇普一劍擊斃了你這個魔王……媽的!劇本你不是早就看過了,配合一點好不好!”

  水鏡恍然大悟,掩口羞笑道:“我是把劇本當成小說看了,完全忘記還有這麼一齣戲。”

  “哼……白白浪費了好多膠皮,這次一定要成功哦!”說罷欣然再次挺劍飛撲上來。

  水鏡鼓動雙翼怒吼著迎上去,卻故意露出眉心的空門,被欣然刺中。而後誇張的放聲慘叫,仰面栽下懸崖,同時使用魔法幻術製造出鮮血狂標的假相,口中發出怨毒的詛咒:“啊啊啊啊∼∼可恨的人類,你摧毀了我的肉體,卻無法殺死我的靈魂,一百年後,大魔王塔克西絲將重新君臨塵世,到那時,你的身體卻因衰老而失去神力,再也無法戰勝我!喔呵呵呵呵呵∼∼走著瞧吧,我會再回來的--”

  欣然雙手捧劍立在斷崖前,仰望蒼穹肅然起誓:“塔克西絲,不管你復活多少次,終將難逃覆滅的命運,倘若一百年後我真的無力作戰,那麼將會有一位比我偉大的遊俠代替我執行審判,徹底消滅你這邪惡的魔王!”

  念完了台詞,欣然回頭抗起攝像機補拍了藍天白雲等遠景,還有魔王葬身的深崖。剪輯的時候可能用得上。正忙活的時候,水鏡從崖地飛了上來,問道:“老公,我演得怎麼樣?”

  欣然豎起大拇指,笑道:“精彩極了。”

  水鏡落地化身美少女,喜笑顏開走過去摟住欣然的腰,臉兒枕著他的背,柔聲問:“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欣然提起攝像機,意氣風發的說:“按照劇本中擬定的出場位置,各就各位。”

  水鏡依依不捨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去森林,你回楊柳村,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相處,這麼快就要分開啊……”

  欣然笑著安慰道:“這有什麼,反正我們今後的日子長著呢。”

  水鏡轉憂為喜,嬌媚的道:“你都這麼說了,今後可不能再甩下我獨自逃走。”

  欣然笑道:“你就算趕我走,我還捨不得呢。”

  水鏡芳心甜蜜,挽著欣然的手一道離開龍窟。

  欣然與水鏡分手後回到楊柳村。只見村民點燃佈置在舞台四周的干柴,造出起火的樣子。欣然把攝像機準備好,大家各就各位,等待第一幕開拍。

  率先登場的是以嘻嘻王子為首的地精強盜,也就是扮演反派的小兵甲乙丙丁,扛著從村子裡搶來的糧食(道具)排成一列縱隊,凱旋而歸(其實是在村口附近走來走去)。

  為了烘托氣氛,地精們在欣然的指揮下高聲合唱:“我們是地精,偉大的地精,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勇敢,我們善良,人人都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話音未落,村口傳來沈重的腳步聲,一尊乳白色的鋼鐵巨人大步邁進戰火中的小村。

  被蒙在鼓裡的女主角準時登場了。

  (第八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8:00:55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8 編輯

343islt.jpg
  -新登錄機械鎧-

  NO.J02 護花使者(人工智能)

  作者:朱諾

  機師:無

  屬性:風

  外形:黑糊糊的大鐵球,身下是四隻粗短的腳狀凸起,應該是臉的部分卻是一個圓柱型的空洞,活像酒桶。外形像一尊張了四條粗短的腳的攪拌機,代替面孔的圓形砲口能噴射粉碎音波。身體兩側裝有兩根機械臂,左手是一根巨大的斧頭,右手是一隻巨大的鐵鎚,胸口漆有“J02”標誌,代表它是朱諾繼紅蓮改之後的第二部作品。

  武器裝備:

  1)音波粉碎炮

  2)左手開山斧

  3)右手碎石鎚

  4)胸部飛鑽

  動力裝置:風晶石能源

  特別裝置:人工智能

  特色:雖說是給羅蘭湊戲的大玩具,但強勁的戰鬥力使它不僅在舞台上表現出色,日後在戰場上亦有大顯身手的機會。


  -新登錄合體魔獸-

  木魈魔人

  老妖婆與牛頭巨人母子合體而成的強大魔物,身披木甲,在森林中可無限再生。

  屬性:木

  族別:荒野魔族

  技能:

  1)木魈再生(在叢林中可無限再生)

  2)巨木亂舞(揮舞巨木作為武器)

  3)蔓滕地獄(操縱蔓滕束縛敵手的魔法)

  4)蒸發光波(胸口射出青色光波,擊中目標後瞬間吸乾水分)

第九集·第一章七武士

  且說蘭蘭騎乘夜鶯來到楊柳村,本以為這就是欣然與她約定見面的細柳鎮,開開心心的跑了來一看,卻見小村內外火光沖天,村民滿面怒容,女人們抱著小孩悲切的哭泣。

  然而這一切都在無奈中發生,對於縱火搶劫的匪徒,大家是敢怒而不敢言。

  蘭蘭本以為是很厲害的敵人,轉身一看,卻是一群張牙舞爪地精。不由得喜出望外:“哈!原來是地精,如此弱小的對手,就連我也能輕鬆取勝呢!”

  於是催動夜鶯迎上前去,擋在地精與村民之間。喝道:“什麼人膽敢在此撒野!”

  嘻嘻王子催狼上前怒道:“你、你是誰,竟敢壞老子的好事?”

  “我叫蘭蘭,是一個……一個遊俠!”蘭蘭鼓足勇氣報出名號。

  村民早就排練了好多遍,一見主角登場,不約而同的圍上前來跪拜,以村長為首發出合唱般的歡呼:“來自遠方的女俠啊,你的光輝業績已經傳遍了大地,你的偉大名聲遠播四方--”

  “哇咔咔∼我真的這麼厲害嗎?好高興喲∼”蘭蘭光顧著傻樂,也不想想自己藏身機械鎧中,這般差勁的群眾演員怎麼可能認出她是“女俠”呢?

  人群中的欣然也將鏡頭對準夜鶯,來一個大大的特寫。

  嘻嘻王子一直在註意鏡頭,見狀很是羨慕,搶身擋在夜鶯前面,雙手叉腰放聲狂笑:“喔呵呵呵呵∼爾等廢柴,通統給我僕--”話音未落,卻見一支巨大的注射器破空刺來。

  “媽呀!”嘻嘻王子嚇得一縮頭。針頭擦面而過,隨即噴出一團白霧。

  “咦……好、好奇怪的味道……媽的,是……是麻醉劑……”嘻嘻王子兩眼發沈,搖搖晃晃的從座狼背上栽下來,結束了短暫的表演。

  其餘地精見老大被擊倒,顧不得唱歌,揮舞著釘頭鎚一哄而上。

  “殺啊--”

  “替老大報仇啊--”

  蘭蘭拉動駕駛桿讓夜鶯倒退。地精們以為她害怕了,一窩蜂的追上來。

  聰明的小遊俠趁機打開瞄準鏡,鎖定地精群,按下發射鈕:“全給我變成木乃伊吧!”

  夜鶯胸口噴出一道白光,準確的落在地精中央,旋即爆開,化作無數團膠水,把這群小妖怪通統粘住。膠帶炮見風便硬化,牢牢的固定在身上。地精們無法掙脫,一個個擺出古怪而可笑的姿態,活像粗製濫造的群雕。餘下的地精嚇得魂不附體,托拽著嘻嘻王子和變成“木乃伊”的同伴落荒而逃。

  村民群起歡呼,圍著夜鶯跳舞唱歌。他們是想表現一下慶祝的氣氛,不料小女俠本人卻很是憂心,嚷道:“你們別光顧著高興,快點救火呀!”

  率先駕駛夜鶯走向水井,拋出一根管子進去,借用機身的引擎當作水泵,抽水滅火。

  大火很快被撲滅。蘭蘭打開機艙,乘坐輪椅與村民見面。熱情的“群眾演員”們送上鮮花,並要一一與蘭蘭擁抱。

  欣然害怕蘭蘭受傷,搶先一步衝出人群,胡亂撥了幾下琴弦,朗聲道:“不要吵--聽我唱歌!!”

  “啦啦啦--來自遠方的女俠,你命中飽受苦難,成就光輝業績--”欣然閉著眼睛唱起自編的歌曲。唱罷一節,本以為會贏得熱烈的掌聲--劇本里就是這麼安排的。哪知掌聲沒聽見,嘔吐聲卻此起彼伏。

  欣然茫然的望著捂著耳朵一臉痛不欲生狀的村民,問道:“你們不喜歡這首歌?”

  村民異口同聲道:“是你唱得太難聽!”

  欣然很受打擊。他從前並沒有唱歌的愛好,可是嗓子不錯,自以為唱歌總不會太差勁。

  “哼!你們這些粗野的鄉民,根本無法欣賞我遊吟詩人雷·蘇普的美妙歌喉,”欣然轉向蘭蘭,諂笑道,“小妹妹,你覺得我唱得怎麼樣啊?”

  蘭蘭半晌不語,而後長長的呻吟道:“哎喲我的媽呀……老先生,你的歌喉實在是--”

  “美妙動聽?”欣然興沖衝的追問。

  “五音不全。”蘭蘭冷酷的宣判了欣然的音樂才能的死刑。

  “……不是吧?”

  “百分之百。”蘭蘭誠懇的道。

  欣然的臉頓時垮下來了,沮喪的說:“可我是個遊吟詩人哪,怎會五音不全?”

  蘭蘭也納悶的說:“你說話的時候嗓音很好聽,為何唱起歌來卻變得鬼哭狼嚎,我也不知道呢。”

  欣然怒道:“一定是你們的耳朵出了毛病,我蘇普是世上最偉大的遊吟詩人,我的歌聲能打動植物和野獸!”

  蘭蘭掩口笑道:“你這樣的爛歌手怎麼會想到去當吟遊使人?打動植物和動物,我不敢想像,若是嚇得植物枯萎、鳥獸倒斃,倒極有可能。”

  欣然咬牙切齒的道:“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剛才那首歌太高雅,你們平凡的耳朵無法欣賞,那麼我現在便唱一首通俗歌曲好啦。”說罷撥動琴弦,歇斯底里的吼道:“啦啦啦--啦啦啦,我愛你,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嗚嗚,你們想幹什麼?不要傷害我呀--哇!”

  無法忍受噪音折磨的村民群起撲上來,奪走他的豎琴,並將一大團棉花塞進“世上最偉大的遊吟詩人”的嘴巴。

  就在村民們圍攻某“吟遊詩人”的時候,蘭蘭皺起小鼻子嗅到飯香。這小饞貓爬出艙口舉目眺望,發覺家家戶戶都在烤肉、煎蛋、煮米飯。她順著窗沿爬到一家的廚房竈台上,吞著口水問:“老奶奶,你在做什麼呢?”

  煮飯的老太婆笑道:“我在準備叉燒飯。”

  蘭蘭楚楚可憐的說:“飯燒好了,給我吃一口行嗎?”

  老太婆搖頭道:“不行啊,這是給演員們準備的盒飯。”

  “演員?什麼演員--”蘭蘭詫異的問。

  這時迫於民憤不敢再唱歌的欣然過來尋蘭蘭,見事不妙連忙把她抱走,解釋道:“演員,是當地的俚語,就是祭祀的意思。”

  “哦……原來叉燒飯是祭祀神明的供品哪,”蘭蘭委屈的說,“就算是供品,給我吃一點也沒關係啊,我這麼小,又吃不了多少……”

  欣然心疼的摸摸小姑娘的頭,說道:“女俠別生氣,稍等片刻,叉燒飯馬上就到。”說罷走進廚房,塞給老太婆一枚銀幣。

  吝嗇又貪心的老太婆老眼放光,諂笑道:“哎呀蘇導演,這怎麼好意思……”說著便把銀幣擦亮,塞進懷裡。不等欣然吩咐,滿滿的盛了一碗米飯,外加雙份的烤肉、煎蛋。

  欣然把盒飯帶回夜鶯機艙。蘭蘭歡呼一聲拍手笑道:“蘇普先生好厲害!”

  “快趁熱吃吧。”

  “喔喔∼那我就開動咯!”

  “呵呵∼”

  “嗯∼嗯∼好香哦,蘇普先生怎麼不吃?”蘭蘭手握羹匙,不好意思的望著他。

  欣然搖頭微笑,柔聲道:“我不餓,看你吃飯吃的這麼香,大叔就已經很開心了。”

  蘭蘭認真的端詳了欣然好辦天,自言自語道:“真奇怪,你的神態和語氣都很像我的小男孩,莫非你是他爸爸?”

  欣然心中微驚,笑道:“女俠真會開玩笑,我尚未娶妻,何來子嗣。”

  蘭蘭哦了一聲,問道:“蘇普先生是遊吟詩人,想來見聞一定很廣博咯?”

  欣然笑道:“本人可以負責任的說,天底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蘭蘭繼續問道:“那麼你可知道細柳鎮在哪裡,我要去與一位朋友相會。”

  欣然裝出冥思苦想的樣子,好辦天才說:“在中洲,細柳鎮是個很常見的地名,我不知道你要去的到底是哪一個,比如從這個村往北走,就有一個盛產甜玉米的細柳鎮。”

  蘭蘭拍手笑道:“沒錯沒錯,就是甜玉米的細柳鎮!蘇普先生,那很遠麼?”

  欣然搖頭道:“遠倒不怎麼遠,百十里路罷了,不過……”

  “不過怎樣?”蘭蘭好奇的追問。

  “想要去細柳鎮,必須穿越諸多險境,”欣然如數家珍的道,“從這個村出發,你先後要穿越黑樹林、機械森林、慟哭峽谷、瘟疫墓場、噩夢迴廊和峭壁龍窟,最後才能抵達細柳鎮,簡直是一段災難般的行程啊!”

  蘭蘭聽得毛骨悚然,訕訕的問:“那麼可不可以繞道走呢?”

  欣然道:“你看這周圍群山環抱,哪裡有路可走?一旦闖入叢林迷失方向,就不止是危險的問題了。”

  蘭蘭十分沮喪,喃喃道:“小男孩真任性,幹嘛非要找這麼個鎮子相會呀……”

  欣然看著她憂傷的樣子,心弦劇震,情不自禁的道:“小女俠如果一定要去,我可以與你結伴同行。”

  蘭蘭詫異的問:“既然那麼危險,你為何還要去呢?”

  欣然笑道:“一方面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冒險,再則,我也有工作要完成,在峭壁龍窟封印著沈睡百年的大魔王塔克西絲,據說她最近有復活的跡象,我必須去把她再次封印。”

  蘭蘭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問:“魔王?封印?如果這都是真的,你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勇者咯?”

  欣然傲然一笑,撥動琴弦便要唱歌。

  蘭蘭慌忙摀住耳朵,慘叫道:“用說的就可以了,千萬別唱歌!”

  欣然很沒面子,自我解嘲的道:“唉,英雄遲暮,連昔日曾令草木落淚的歌聲也無人欣賞,真實可悲呀∼小姑娘,實話告訴你吧,我的名字叫做雷帝歐斯·蘇普,一百年前,我也曾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遊俠,那時候,人們稱我為�屠龍者蘇普�,大魔王塔克西絲,便是我當年親手封印的。 ”

  蘭蘭聽得兩眼放光,半信半疑的說:“你真的這麼厲害?可是……你的長相也不像很威猛,而且歌聲那麼猥瑣……”

  “……餵,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欣然左手藏在背後打了個手勢。

  早已藏在暗處觀望的村民們立時一擁而上,跪倒在欣然面前含淚歡呼:“屠龍者蘇普,我們可找到你了!”

  蘭蘭被這夥瘋子般的傢夥嚇了一跳,迷茫的問道:“剛才把蘇普先生捆起來嘴裡塞上棉花的不就是你們這些人,怎麼一轉年又把他當英雄了? ”

  村長訕笑道:“女俠教訓的是,我等有眼無珠,沒能及時認出蘇普大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欣然擺手笑道:“各位鄉親快起來吧,現在的我不再是當年的屠龍勇者,不過是一個孤獨而又討人厭的老流浪漢罷了。”

  村長帶頭哭訴道:“蘇普大人,我從我爺爺的爺爺那裡聽到了您的事蹟,深知您是一位富有正義感和同情心的大英雄,草民對您的敬仰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如同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如今草民遭難,蘇普大人絕不能見死不救啊。”

  欣然故作驚奇的問:“地精強盜已經被蘭蘭姑娘趕走了,難道你們還有別的麻煩?”

  村長嘆道:“地精不過是魔王塔克西絲陛下的小嘍囉罷了,魔王麾下還有眾多精兵魔將,絕非地精所能望其項背。”

  欣然笑道:“我比你們更了解塔克西絲,她為人狂妄傲慢,不至於淪落到僱傭地精充當走狗的地步,想必目前尚未完全恢復魔力,不得不借助外力破除封印……你們村最近可否發生過小孩子無故失蹤的怪事?”

  村長慌忙點頭:“不錯不錯,確實丟了三個孩子!”

  欣然嘆道:“這就對了,塔克西絲逆天行事,妄圖以吞吃童男童女的邪術強行沖破封印。”

  蘭蘭嚇了一跳,追問道:“蘇普先生蘇普先生,大魔王要吃掉幾個小孩才夠?”

  欣然豎起三根手指。

  蘭蘭長長鬆了口氣,悄聲道:“幸虧只要三個,不然我也危險啦。”這好笑的小丫頭把自己也列入童女名單了。

  欣然聞言不悅的說:“蘭蘭姑娘身為遊俠,怎可幸災樂禍!”

  蘭蘭羞赧的說:“我、我沒有幸災樂禍,我就是有點膽小……”

  “那麼,你就陪我一道去救回被誘拐的孩子們吧!”

  “哎……這個,我、我……”蘭蘭苦著臉思索良久,終於硬著頭皮說:“好,我陪你去!”

  欣然笑道:“如果害怕,還是不要去的好。”

  蘭蘭毅然堅持道:“雖然我膽子很小沒錯,可是我絕對不想被你小看--我發誓救回孩子們,做一個堂堂正正的遊俠給你們看!”

  欣然開心的笑道:“好樣的!蘭蘭,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勇敢。”

  蘭蘭羞慚的說:“才不是呢……其實,我是不願意讓那個對我充滿期待的男人失望。”

  “是指我?”

  “呸!惡劣的大叔,不是你!是我的小男孩啦∼”

  “哈哈∼你的小男孩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嬰兒。”

  “啊呀你完全搞錯了,他不是真的小男孩--算了,我不跟你說啦!”

  蘭蘭仰起臉問村長:“老公公,你能把失蹤孩童的家長帶來跟我說幾句話嗎?”

  幾名村民聞言擠上來前,齊聲悲泣:“女俠,我們就是孩子的父親。”

  蘭蘭問左首的男子:“你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胡不為!”男子不假思索的說。

  欣然給他使了個眼色,悄聲提醒:“老兄,說藝名!”

  “喔喔喔∼對不起女俠,我搞錯了,”男子訕笑著改口道,“我叫胡不為,我兒子叫胡不寶,小名大寶。”

  “我兒子叫二寶。”

  “我女兒叫小寶。”

  其餘兩位父親順次說道。

  “哇塞好多寶∼”蘭蘭搔頭問道,“大寶二寶和小寶的下落,你們可有線索?”

  大寶的爸爸哭訴道:“回女俠,孩子們是被黑樹林中的魔鬼母子抓走了!”

  蘭蘭好奇的問:“魔鬼母子,是什麼東西?”

  欣然替他們答道:“老妖婆賈曼玉和她的兒子牛頭巨人賈寶玉,這對邪惡的妖魔很久以前就是塔克西絲的走狗。”

  蘭蘭一揮拳頭,意氣風發的說:“好,我們這就去黑樹林救回'三寶'!”

  欣然擺手道:“老妖婆精通妖術,牛頭巨人力大無窮,光憑我們兩個人恐怕難以取勝。”

  蘭蘭不解的問:“你曾經擊敗塔克西絲,為何害怕她的嘍囉?”

  欣然苦笑道:“那是一百年前的事,現在我已經老得失去了力氣,根本無法作戰,不過沒有關係,我還是可以唱歌給你助威的嘛--”

  “住口!”蘭蘭算是怕死了欣然的歌喉,沒精打采的說,“既然沒有勝算,我們何苦去送死。”

  欣然微微一笑,掏出老妖婆賣給他的那張鬼畫符說:“蘭蘭,拿著這張神符。”

  “有什麼用?”

  “把神符貼在塔克西絲身上便可將她封印,”欣然解釋道,“神符必須童男或者童女方能使用,所以封印大魔王的重任不得不由你肩負起來了。”

  “哦……我可真倒楣呀,”蘭蘭收起神符,還是缺少自信,“就憑這張神符,我們還是沒辦法打敗魔王的部下啊。”

  欣然笑道:“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夥伴,就像預言書中所說的那樣,集結七位武士的力量,方可戰勝塔克西絲。”

  蘭蘭掰著手指數道:“我加上你,一共只有兩個人,還缺少五位武士怎麼辦?”

  欣然胸有成竹的說:“命運之輪已經開始運轉,其餘的武士將會在旅途中出現。”

  蘭蘭驚訝的問:“這也是預言書中說的?”

  欣然掏出劇本笑道:“沒錯,就是這本預言書,你要不要看一下?”

  蘭蘭擺手道:“算啦,我頂討厭古書。”忽然想起一件事,“蘇普大叔,我們用什麼辦法才能勸服別的武士加入,人家可未必是正義的遊俠呀。”

  欣然點頭道:“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就算為民除害,也要提供報酬才合理。”

  回頭對村民們說:“你們願意提供報酬嗎?”

  村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村長出來說:“蘇普大人、蘭蘭女俠,我們都是窮鄉巴佬,沒有錢僱傭武士。”

  欣然不慌不忙的說:“沒錢不要緊,你們有什麼?”

  “只有一點糧食。”

  “也好,多準備些飯糰僱傭武士。”

  眾人大惑不解,齊聲問道:“拿飯糰當報酬,武士們會接受嗎?”

  欣然笑道:“偉大的武士不會為權貴的金錢折腰,卻樂意被窮苦百姓的飯糰打動,這就叫作同情心。”

  “說得好!”一個陌生人的嗓音自人群外傳來。

  蘭蘭循聲望去,只見一位奇裝異服的怪人姍姍走來。她看起來像是位半人馬女郎,頭上卻頂著一支潔白的犄角。

  大家全都好奇的打量著這位神秘的外鄉人,做出驚訝的表情。其實除了蘭蘭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尤麗亞喬裝的獨角獸女俠朱麗葉,不過是裝出大驚小怪的樣子罷了。

  外鄉女人走到欣然與蘭蘭面前,高雅的行禮道:“蘇普先生、蘭蘭姑娘,你們好,我已經從村民的議論中得知了你們即將著手的偉大冒險,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與兩位遊俠同行呢?”

  蘭蘭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你看起來滿厲害,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是從哪裡來?”

  女郎彬彬有禮的答道:“我名叫朱麗葉,是來自亞馬遜的冒險家,人稱'獨角俠'。”

  就這樣,吟遊詩人蘇普、獨角俠朱麗葉,再加上以夜鶯代步的蘭蘭,共同踏上了冒險之旅。他們的第一站便是村外的黑樹林。

  蘭蘭駕駛機械鎧在前面開道,獨角俠手挽長弓斷後,“蘇普先生”則背著盛滿村民們提供的干糧的行囊走在當中。剛進入樹林,忽然聽見蘭蘭失聲驚呼:“呀--怪物出現了!”

  欣然與尤麗亞慌忙趕上前去一看,只見夜鶯屈膝半跪,蘭蘭透過視窗小心翼翼的打量一個臥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的怪客。

  這人身材異常高大雄壯,比起機械鎧亦不遜色,身穿僧袍,皮膚淡黃,原來是個異國和尚。

  蘭蘭見這人相貌兇惡,以為是魔王黨羽,貿然的開動機械鎧走過去,揮拳便打。

  “大怪物--去死吧!”

  鐵拳結結實實的擊中睡夢中的異國僧人胸口。蘭蘭忽然發現對方乳房高聳,竟是個女人。

  僧人挨了鐵拳重擊卻毫髮誤傷,打了個噴嚏,慢悠悠坐起來,輕輕一推,便把沈重的機械鎧掀翻在地。

  “哎喲我的媽!”蘭蘭掙扎著爬出機艙,嚇得小臉煞白。

  “阿彌陀佛……”僧人雙手合十,茫然的問蘭蘭,“小姑娘,突然打我,為什麼?”

  蘭蘭膽戰心驚的問:“你不是魔王的手下?”

  “魔王……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沙王本就拙嘴笨舌,扮演起外國人來反倒相得益彰,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語言障礙,“少林……我的名字,遊方武僧。”

  蘭蘭這才曉得打錯了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魔王塔克西絲的黨羽呢。”

  女武僧正色的說:“塔克西絲,惡魔,我們共同的敵人!”

  欣然趁機上前勸道:“既然大家有共同的目標,不如攜手同行如何?”

  女武僧爽快的點了下頭,抓起精金巨棒撐起身子,旋即又跌坐在草地上,拍著咕嚕咕嚕響的肚子憨笑道:“我餓了……走不動。”

  欣然卸下乾糧袋,把熱騰騰的飯糰子拿出來請她享用。

  蘭蘭看著武僧狼吞虎咽猛吃飯糰,心悅誠服的對欣然說:“蘇普先生,您果然神機妙算--我們可不就是用米飯招募到了一位武士?”

  欣然心中暗笑:我的小可愛,叔叔的神機妙算這才剛開始呢。

  然而欣然畢竟也有預料不到的地方,比如他自己那惡劣的歌喉,還有沙王恐怖的食量。

  一轉眼的工夫,她便吞下了四十多個飯糰子!

  若不是欣然心疼道具,及時端走乾糧袋,她還能再吃四十個。

  沙王吃飽了肚子,趴在河畔咕咚咕咚喝了一氣水,這才心滿意足的抹了下嘴巴,笑道:“走吧!”

  “您是位武僧?”蘭蘭好奇的問。

  “嗯嗯!”

  “我可沒聽說過女性武僧啊。”

  “誰說女人就不能當武僧?”欣然急忙打圓場。

  “可是……中洲的和尚都是男的嘛。”蘭蘭仍不能信服。

  這時沙王不失時機的說:“很遠的地方來,我……絹之國。”

  “哦∼原來是從絹之國來的,這就難怪了。”欣然笑著告訴蘭蘭,“絹之國的女人也可以出家當和尚,所以有女武僧也不稀奇。”

  “原來如此,”蘭蘭釋然的向沙王假扮的武僧“少林”伸出手,“歡迎您加入我們的隊伍。”

  路上,蘭蘭與自稱“少林”異國女子並肩開道。不多時便看見柳林盡頭露出一個紅色的屋頂,便是老妖婆母子的紅磨坊。

  “各位女俠暫且在此歇息,待我過去打探消息。”

  欣然自告奮勇的走近磨坊,卻見牛頭巨人手持長柄雙刃斧立在風車下。欣然安置好攝像機,向他招手喚道:“寶玉,你在那兒發什麼呆呢?”

  牛頭巨人扭頭看見欣然,連忙迎上來說:“少爺,我正在醞釀感情,準備入戲!”

  欣然上下打量了牛頭巨人幾眼,發現他穿了一身古裝戲袍,頭上插著兩根長長的野雞毛。莫名其妙的問:“你打扮成這鬼樣子想幹什麼?”

  牛頭巨人興沖衝的說:“這是我的戲裝,少爺覺得怎麼樣,夠不夠拉風?”說罷昂首亮相,擺了一個自以為威風的造型,持斧吟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導演,我的演技不錯吧?”

  “……你演得是誰啊?”

  “諸葛亮!”

  “諸你個頭--劇本里沒有諸葛亮!”

  “那我演孫大聖行不?”

  “也沒有什麼孫大聖!你就演你的牛魔王吧。”

  “可我這身衣服……”

  “我還想問你呢,誰給你弄來這身長袍馬褂?活像個奸臣……”

  “衣服是我媽媽連夜趕做的,她說難得登台演出,要打扮的華麗一點……”

  欣然苦笑道:“既然是你老媽的一片苦心……就穿著吧,不過你可千萬記得正式出場的時候別再吟詩,否則我會忍不住笑場。”

  “喔喔∼知道啦,其實我也就會吟那一首詩。”

  欣然不耐煩的擺手道:“少廢話,準備好--這就開始了。”

  說完轉身朝柳林外飛奔,口中驚呼道:“不好啦--救命啊!”

  牛頭巨人舉著斧頭追出來,怒吼道:“可惡的人類,竟敢擅闖老子的地盤,給我留下腦袋吧!”說著舉起斧頭朝欣然背上砍去。(當然不是真砍,做做樣子罷了)

  哪知他剛一�手,忽覺一道勁風迎面襲來,接著雙手一麻,巨斧被人空手奪走。

  牛頭巨人�頭一看,只見除了欣然還有三個人站在自己面前,一個是半人馬女郎,一個是機械巨人,最後一個是黃皮膚的光頭女巨人,正用兩根手指夾著自己的斧頭上下拋動,好像在耍弄小孩子的玩具。

  牛頭巨人勃然大怒,指著女巨人喝道:“女怪物,快把老子的斧頭還來!”

  沙王漫不經心的說:“破爛玩意……還當寶貝呢,還給你便是!”說著揮手將斧頭丟過來。牛頭巨人雙手去接,被強勁的衝力撞的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眾人登時哄堂大笑。

  牛頭巨人臊得面皮發紫,跳起來怒沖沖的喝道:“女怪物,有種過來跟老子單挑,比比到底誰得力氣更大!”

  沙王提著巨棒走過去,輕蔑的說:“比力氣,你不行……咱們乾脆比誰的腦袋更硬。”

  牛頭巨人呆了一呆,問道:“怎麼個比法?”

  沙王道:“你先砍我三斧頭,然後,換我打你三棒。”

  牛頭巨人暗想這怪物真是個大傻瓜!被我砍上三斧頭,早就死了,哪裡還能還手?於是奸笑道:“好,就依你!”

  沙王丟下巨棒,雙手叉腰道:“準備好了……你,來吧!”

  牛頭巨人輪起巨斧當頭劈下,只聽一聲悶響,斧頭擦過沙王臉頰擊中肩胛,半截斧鋒沒入骨頭,卻不見鮮血噴湧。等牛頭巨人撤回斧頭,她的傷口也隨之癒合了。

  “媽的……不是真的吧?”牛頭巨人揉揉眼睛,仔細端詳沙王,確實沒有傷口。可明明被砍中了啊?

  “老子不信邪!”牛頭巨人輪圓了胳膊,使出渾身力氣當頭劈下。這一次用力過猛,勁風吹得沙王仰起臉來,斧頭貼著鼻尖落下,結結實實的劈在胸口。

  只聽“空”的一聲,半邊斧刃完全陷入胸腔,斷骨處滲出淡綠色的血漿。牛頭巨人得意洋洋的收回斧頭,笑道:“這下你死定了!”哪知沙王深深吸了口氣,將內凹的骨頭自胸腔裡彈出來,傷口隨即復合,斷骨也自動接駁如初。

  牛頭巨人傻了眼,喃喃自語道:“見鬼了……活見鬼了……”

  “還有最後一斧頭……你要認輸?”沙王道。

  牛頭巨人被她激起了蠻勁兒,“哞”得怒吼一聲,雙手橫握巨斧,使出吃奶的勁兒橫掃過來。

  這一次斧頭斬中沙王的脖子,幾乎將頭顱整個切下來。一旁觀戰的欣然等人亦提心吊膽,不由得失聲驚呼。

  沙王�手托起垂在一側的頭顱,扶正。只連著一點皮肉的頸子飛快的癒合,轉眼便完好無損了。

  “好,輪到我了……”

  當沙王發話後,牛頭巨人兩腳一軟,嚇得跌坐在地上。

  欣然看沙王那架勢,只一棒便要了牛頭巨人的小命。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

  沙王會意的點了下頭,對牛頭巨人說:“你認輸嗎?”

  牛頭巨人色厲內荏的吼道:“寧死不屈!”

  沙王見他不肯趁機下台階,無奈的放下巨棒,說道:“我不能打你,打死了,蘇普先生不高興……”略一思索,笑道,“我的棒子在這裡,你能舉起來,便算你勝。”

  牛頭巨人半信半疑的問:“你不是耍我吧?”

  沙王很帥氣的拋下巨棒,雙手叉腰道:“說話算數!”

  牛頭巨人心中竊喜,暗想這怪物雖然力氣個頭都比我大,但我好歹也是光榮的牛頭人,總不至於連她的武器也拿不起來。於是大步上前,雙手握住棒柄向上一托,不料巨棒竟紋絲未動。

  牛頭巨人頓時冷汗淋漓而下,怒吼一聲使出吃奶的勁兒,最好成績不過使巨棒翹起不足三十度的一角。

  “呃啊--”牛頭巨人力氣耗盡,無奈的鬆手。

  轟!

  巨棒落地,震得他腳下一顫,跌坐在地上。

  “老天……這根棒子,恐怕有五千斤重吧?”牛頭巨人滿臉崇拜的望著沙王。

  沙王哈哈大笑,輕鬆拎起巨棒,“是一萬斤!”

  “媽呀!我算服了你啦∼”牛頭巨人嚇得奪路便逃。被沙王上前一把擒住牛角,高高舉起。

  “牛頭壞蛋,交出小孩子……不然,摔死你!”

  “住手!”一道綠影衝出磨坊,鬼魅似的撲向沙王。

  沙王一呆,尚未來得及躲閃,便被鬼影撲中。

  “啊呀……”女巨魔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綠影趁機救走牛頭巨人。尤麗亞�手一箭,射中飛退中的綠影,然而箭矢卻釘在柳樹上,綠影一縮回樹林便神秘消失了。

  蘭蘭上前探視沙王,卻見她臉色發青,渾身虛弱無力,彷彿害了大病。

  “少林,你還好嗎?”她憂心忡忡的問。

  “頭好暈……”女巨魔虛弱的呻吟道。

  欣然略做檢查,告知蘭蘭:“她被妖魔的'虛弱觸摸'所傷,精力損傷極大,快給她注射一針強心劑。”

  “哦!”蘭蘭慌忙打開艙門,將沙王納入病房治療。

  此時尤麗亞守護著己方三人,手握魔法弓盯緊柳林,等待出手時機。

  忽見樹林無風自動,一團綠幽幽的鬼影飄蕩出來,咯咯獰笑道:“無知的鼠輩,竟敢招惹我翡翠婆婆,莫非活得不耐煩了?使弓的半人馬,報上名來!”

  “我乃獨角俠朱麗葉,老妖婆,授死吧!”尤麗亞又射出一箭,這次是魔法箭。

  箭矢擊中綠影,隨即爆炸。然而被炸碎的卻是一顆柳樹,鬼影若隱若現,從另外一個方向出現了。

  “朱麗葉?不,你不是朱麗葉……”老妖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能夠讀懂人類的心靈,挖出你們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你真正的名字,你的戀人,你的仇人,你害怕的還有你渴望的,我通通知道!來吧,可憐的姑娘,到我這裡來吧……”

  老妖婆的嗓音彷彿有著奇妙的魔力,停在尤麗亞耳中,竟變成了欣然的溫柔呼喚。

  “主人……是你在叫我吧……”尤麗亞被幻聽魔法擊中,眼中的機敏漸漸為迷亂的柔情所取代,癡癡的走向老妖婆。

  “就這樣,過來吧,接受我的擁抱……”老妖婆繼續發動魔法,同時綠色的鬼影亦扭曲躍動,變成了尤麗亞眼中那個白衣如雪笑容燦爛的美少年。

  “主人,真的是你……”尤麗亞心花怒放,丟下爆裂弓迎上前去。

  就在這時,老妖婆放聲狂笑,蘇欣然的幻像霎時變成了拋棄陷害尤麗亞的半人馬青年!

  “啊!!”尤麗亞震驚的呆立當場。老妖婆趁機猛撲上來,寬大的袍袖中滿藏著使人虛弱的病毒,一旦被她觸摸,尤麗亞也會像沙王一樣奄奄一息。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破空而來,擊散了老妖婆幻化的綠色鬼火。

  “哇啊啊啊∼∼”老妖婆觸電般縮了回去,驚恐的盯著柳林對面,“是什麼人壞了老娘的好事?”

  尤麗亞亦如夢方醒,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身穿白袍手持晶石魔杖的女子走進樹林,正是久違的女神醫李筠。

  李筠出現,在千鈞一發之際挽救了尤麗亞,同時也給欣然帶來了意外的驚喜--他正愁沒機會勾搭這溫柔可愛的小婦人呢。如此一來,劇本中的“七武士”便可湊齊了。

  尤麗亞歡喜的跑過來,問道:“李女士,沙--哦,少林她怎麼樣了?”

  李筠眨眨眼睛,做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她已經沒事了,正在病房中休息。”顯然她已經從欣然處了解到劇本的內幕,因此對尤麗亞的裝扮並不感到驚訝。

  李筠走上前去,手握魔杖一指老妖婆,沈聲道:“束手就擒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老妖婆見對方臨時加入了一名白衣魔法師,很是迷惑,湊上來遮住嘴巴悄聲問:“小妹貴姓,莫非是�去死去死團�的演員?”

  李筠亦悄聲笑道:“賈婆婆好,我姓李,乃是大漢之海的軍醫,方入團不久。”

  老妖婆哦了一聲,老氣橫秋的說:“你這樣搞是不行的,我們的劇本已經排定,不能隨便來一個人就改動,你胡亂打岔,我往下可怎麼演啊?”說著扭頭問正在安置攝像機的欣然,“導演,我強烈反對李女士出鏡,這將嚴重削弱我的戲份!”

  欣然把攝像機掛在樹杈上,回頭笑道:“婆婆,阿筠的出場不但不會削弱你的戲份,還會使你多一幕武戲。”

  老妖婆為難的說:“雖說如此,可待會兒水鏡夫人登場時怎麼辦?我總不能把和她排好的對手戲挪到李女士這邊來吧?”

  欣然笑道:“這一幕你就即興發揮吧!瞧,蘭蘭已經過來了,不要說話--準備好--OK--開拍!”

  老妖婆無可奈何的退回柳林,繼續剛才被李筠打斷的狂笑:“哇哈哈∼討厭的魔法師,你若想阻擋老娘,付出的將是你那一文不值的小命!”

  有欣然和蘭蘭在一邊旁觀,李筠也很是興奮,意氣風發的說:“老妖婆,你有什麼本領便使出來吧,今天便是你的末日!”

  “哼∼口氣倒大,走著瞧--”老妖婆使出讀心術,掃描了李筠的思想,隨即效仿李炎的口氣呼喚道:“阿筠,快過來……哥哥好痛苦啊…… ”

  李筠掩口笑道:“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現眼!”舉起魔杖念念有詞,喝道:“散!”

  杖頭的水屬性魔晶石射出一圈光暈,籠罩柳林。“趨散幻術”恰是老妖婆的鬼把戲的客星,柳林中的種種幻聲幻像頓時煙消雲散,露出真實面目。只見老妖婆端坐在一顆柳樹下,目瞪口呆。

  李筠一擊得手,臉上飄過一抹得意的笑意。魔杖一指老妖婆,喝道:“驅邪術!”適才老妖婆偷襲尤麗亞時,李筠便以這個專門驅除魔靈的魔法擊傷了她,如今故伎重試,嚇得老妖婆慌忙閃身藏在樹後。動作隨快卻仍被餘波射中,身上騰起一股黑煙,痛苦的哀嚎起來。

  若是低級魔靈,只這一下便魂飛魄散了。老妖婆是千年木魈所化,法力精深,只是受了一點輕傷。然而她再無膽量與李筠較量,心想這下不好辦了,如果不打敗李筠,戲就無法再演下去啊……

  “媽媽,我來替你出氣!”牛頭巨人雪中送炭的說。

  老妖婆大喜過望,點頭道:“好兒子,對方是白魔法師,想來並不精通破壞性魔法,你只要與她近身纏鬥,不給她念咒的機會,必能輕鬆取勝!記住,下手要有分寸,那姑娘也是去死去死團的演員。”

  “知道了媽媽。”牛頭巨人抗起巨斧衝出樹林。他所畏懼的只有沙王一人而已,如今沙王負傷不能作戰,李筠之流的“小人兒”根本不放在眼裡。持斧傲然道:“小女人,你若不想死,就給我閃開!”

  蘭蘭見牛頭人身材巨大,李筠顯然不是對手,自告奮勇的道:“李阿姨,讓我來對付他吧。”在場的眾人裡,的確只有她的夜鶯堪與巨人比肩。

  李筠搖頭笑道:“蘭蘭,看阿姨鬥牛做耍--”

  牛頭巨人勃然大怒,高舉巨斧迎頭劈下,竟忘了母親的叮囑。

  李筠嬌軀一扭,宛如一片風中樹葉,輕盈閃開巨斧襲擊,尚未等對手回過神來,已經展開“浮光掠影”身法飄到他背後。

  牛頭巨人大驚失色,慌忙轉身索敵,哪知背後空空如也,前方卻傳來李筠的嬌笑:“傻大個兒,我在這兒呢。”

  “嗚哇∼可惡的小老鼠!”牛頭巨人索性丟下礙事的斧頭,轉身猛撲。不料又撲了個空,李筠再次飛到他背後。如此三番五次,耍得他團團轉,連人家的衣角都未曾摸到。

  牛頭巨人累得呼哧呼哧喘氣,忿忿的質問:“你是個魔法師,為何輕功如此高明?”

  李筠騰空飛起,輕盈的落在他頭上,手握牛角輕笑道:“因為我是一個魔武雙修的法師,”說著舉起魔杖喝道:“重擊術!”

  一團深色的光團在杖頭聚集,彷彿一隻攥緊的拳頭,敲在牛頭人背上。也看不出李筠怎麼用力,身高八尺的牛頭巨人卻為這看似微不足道的打擊失聲慘呼,痛苦的跪伏在地上動彈不得。

  魔法“重擊術”能夠將法師的物理打擊一次性提高數倍(李筠是高階水系魔法師,打擊提升三十倍),如此沈重打擊,便是皮糙肉厚的牛頭巨人也受不起。

  “嗚嗚∼媽媽,那女人好厲害啊∼”慘敗的牛頭巨人掙扎著逃回樹林。

  老妖婆一翻三角眼,殺氣騰騰的說:“既然如此,我們也只有使出殺手鐧了!”

  牛頭巨人大吃一驚,訥訥的問:“媽媽,該不會是那一招吧……”

  “不錯,正是那一招!”

  “不行啊媽媽!那一招威力太大,萬一控制不住傷了人怎麼辦?”牛頭巨人滿臉恐慌的問。

  老妖婆喟然長嘆,感慨萬千的說:“大家都是演員,萬一誰有個三長兩短,就當是為藝術獻身吧。”

  “兒子,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媽媽。”牛頭巨人雙手握拳,肅然站立。

  “開始吧!”

  老妖婆跳到兒子背上,高聲念誦咒文:“草木的精氣啊,以我的身體為核集結吧--主、魔、合、體!”話音方落,只見老妖婆身上崩射出一輪綠色的光暈。這充滿邪氣的光流喚醒了森林的精魄,每一棵樹木都在甦醒!

  楊樹、柳樹、松樹一齊搖晃枝條,彷彿颶風過境,樹木連根拔起,化為綠色光流匯集在老妖婆母子身上,轉眼間披上了一層厚厚的木質裝甲。

  出現在欣然等人面前的是一頭身高十二尺的深綠色巨型合體魔獸--木魈魔人!

  木魈魔人的樣子酷似一顆巨大的樹精,同時也保留著牛頭人的體形和銳利的犄角,雙臂是兩棵粗壯的聖櫟樹,兩腿是更為粗壯的橡樹。

  木魈魔人揮舞著巨木手臂衝出樹林,胸口裂開圓形的樹洞,老妖婆探出頭來獰笑道:“在我這木魈魔人面前,汝等渺小的鼠輩通統不堪一擊,不想死的話就磕頭求饒吧!哇哈哈哈哈∼”

  “媽呀……好可怕的怪物!”蘭蘭失聲驚呼。此時遊俠陣營中能與魔獸比擬的沙王已經無法作戰,唯一能抵抗敵人的只有夜鶯。蘭蘭鼓足勇氣駕駛機械鎧迎上前去,同時提醒同伴:“我來拖住這怪物,大家快跑!”

  欣然第一個跳出來表示要與蘭蘭並肩作戰,彈起豎琴唱道:“可憎的魔人啊,在我的歌聲中安靜下來吧--”

  “嗷嗷∼討厭的小蒼蠅,給我滾開!”

  “哇!”

  木魈魔人輪起巨臂,輕鬆將“吟遊詩人”打飛。

  “蘇普先生!”尤麗亞驚怒之下忘記了這本是演戲,一口氣射出十二枚爆裂箭,分別射中木魈魔人的四肢和胸腹要害。連珠炮似的爆炸聲相繼傳來,木魈魔人厚實的裝甲亦無法抵擋爆裂弓的連續轟炸,登時四分五裂,木屑碎葉滿天飛舞。

  尤麗亞心頭一輕,冷笑道:“原來中看不中用--”

  哪知話音方落,被炸飛的魔人碎肢竟又重新聚合起來,起死回生。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尤麗亞目瞪口呆。

  木魈魔人趁她慌神揮臂直擊!尤麗亞靈巧的縱身後撤,沒想到木魈魔人的巨木手臂隨即脫離肩膀直飛過來,擊中了她的胸口。

  尤麗亞遭到重擊,亦步了欣然的後塵飛出樹林。她忍痛爬起來,打算衝回樹林。卻被欣然按住肩膀提醒道:“你已經出場了。”

  “我還能再戰!”

  “傻姑娘,在這場戲裡你已經昏迷,還是乖乖的看別人演下去吧。”欣然笑道。

  “該死的劇本!真讓人憋氣……”尤麗亞憤恨的丟下弓箭,憂心忡忡的說,“主人啊,木魈魔人那麼厲害,我擔心蘭蘭和李女士不是它的對手。”

  欣然自信的笑道:“儘管放心,我們還有殺手鐧呢。”說罷挽著尤麗亞的手,躲在樹林一角觀戰。

  且說木魈魔人施展斷臂戰術擊退“獨角俠”,蘭蘭以為有機可乘,操縱機械鎧猛衝上去,輪起巨盾,以鋒利的盾緣切斷了木魈魔人的另一支手臂。

  李筠亦配合出手,射出一團“魔法酸雲”,籠罩了魔人的軀幹。

  失去雙臂的魔人被酸雲腐蝕的冒出令人作嘔的黑煙,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李筠鬆了口氣,心想這場戲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萬沒想到木魈魔人生命力強得嚇人,褪下被酸雲腐蝕潰爛的外層木甲,重新站起起來。

  老妖婆從魔人胸口的樹洞中探出頭來,得意的狂笑道:“哼哼∼無知的人類,只要周圍還有樹木,我木魈魔人便是不死之身!”果然周遭的樹木又一次放出精氣,幫助魔人恢復了裝甲,兩支斷臂也自行飛回來,接駁在肩膀上。

  重生的木魈魔人揚起雙臂,渾身散發出令人眩暈的綠光,老鬼婆高聲念咒:“蔓滕地獄!”伴隨著邪惡的咒語,樹林裡遍地冒出觸手般的植物蔓滕,將猝不及防的李筠纏了個結實。

  “李阿姨當心--我來救你!”蘭蘭將機械鎧的出力提升至極限,掙脫蔓滕,擋住正在伸手去抓李筠的木魈魔人,同時射出十字膠帶炮。

  “雕蟲小技也敢現眼!”木魈魔人十指暴漲,結成一面由蔓滕組成的綠色蛛網狀盾牌,擋住了膠帶炮。

  李筠急聲提醒道:“攻擊老妖婆--那是魔人的要害!”

  蘭蘭心領神會,挺起巨型注射器直刺魔人前胸,目標便是藏在樹洞中的老妖婆。

  “哇哈哈哈∼如此簡單的戰術,對我是沒有用的!”老妖婆發出狡猾的笑聲,飛快的縮回樹洞。

  注射器擊穿了木盾,距離魔人要害只差一尺。

  蘭蘭功虧一簣,尚來不及後退,魔人便發起了恐怖的反擊。

  “吃我一招--蒸發光波!”

  一道青色的光波自老妖婆藏身的樹洞中噴射出來,擊中夜鶯。

  由於夜鶯是水屬性機械鎧,晶石必須在液態環境下才能正常工作。木魈魔人的必殺技“蒸發光波”能夠瞬間將目標體內的水分汽化,正是水晶石反應爐的客星。

  受傷的夜鶯停止了運轉,蘭蘭及時脫出機艙,僥倖逃過被“蒸”成肉乾的厄運。

  木魈魔人徹底擊潰了所有對手,得意的仰天狂笑:“哇哈哈哈哈∼接下來,便要爾等品嚐地獄的滋味了!”

  “……哇哈哈哈∼接下來,便要爾等品嚐地獄的滋味了!”木魈魔人見無人答話,只得把台詞重說了一遍。

  還是沒人答話。

  “哇哈哈……哇哈哈哈∼接下來,便要爾等品嚐地獄的滋味了!!”

  樹林中照舊一片寂靜,無力再戰的李筠與絕望的蘭蘭莫名其妙的望著魔人,懷疑它腦筋短路了。

  魔人很是無奈,�手射出兩根蔓滕,堵住了蘭蘭的耳朵和眼睛,讓她看不見也聽不見。這才匆匆探頭出去問欣然:“導演,怎麼辦!我演不下去了啊!”

  欣然揮手笑道:“沒關係,你再多念幾遍台詞,正義的救星馬上就會登場。”

  魔人訕訕的縮回頭去,抱怨道:“拜託那位大小姐稍微敬業一點好不好,大家都是演員,雖說她是正面人物,可也不能放我等反派的鴿子啊……”

  “哇哈哈……哇哈哈哈∼接下來,便要--”

  “愚蠢的魔物,應該下地獄的是你!”

  一聲嬌叱破空而來,幾乎就在同時,黑色的倩影狂風一般闖入樹林,直撲魔人。

  魔人驚愕的巨臂抵擋:“是什麼人膽敢--咦!?”卻見眼圈白茫茫一團雲霧繚繞,接著雪亮的圓刃破甲劍穿出雲霧當胸刺入!

  “啊啊啊∼∼∼”魔人被擊中要害,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

  黑衣人雙手合十肅然念咒:“起!”

  一道看不見的魔法波動自她掌心推出,將重傷的魔人高高拋棄,風箏似的懸在半空動彈不得。

  李筠認出這個高級魔法,失聲驚呼道:“反重力術!”

  黑衣人向她頷首微笑,心照不宣的眨眨眼睛。

  李筠先是一愣,幾乎脫口喊出她的名字“水鏡”,隨即註意到了她的眼色,立刻明白過來,水鏡也是欣然僱傭的演員之一。然而她卻不知道,水鏡與欣然的關係實在說來話長,絕非演員和導演那麼簡單。

  就在李筠滿腹狐疑的時候,水鏡拔出短劍斬斷蘭蘭身上的蔓滕,柔聲道:“小姑娘,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哦!多謝女俠仗義出手!”蘭蘭靈巧的爬回機艙,換下毀掉的晶石,重新發動夜鶯。

  “該死的魔人,變成木乃伊吧!”蘭蘭朝空中發射膠帶炮。

  木魈魔人失去了森林環境,魔力便喪失了十之八九,被膠帶砲擊中後發出絕望的哀嚎,轉眼變成了一砣“石膏像”,重重的摔在地上,動彈不得。蘭蘭生怕木魈魔人掙脫膠帶,迅速射出一枚“針型麻醉飛彈”,將藏在魔人軀殼內的牛頭人催眠,徹底了失去戰鬥能力。(老妖婆是木精體質,無法催眠)

  此時黑衣人已經救出了李筠,欣然和尤麗亞亦匆匆趕來。

  蘭蘭直到這時才看清黑衣人的面貌。她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有一對尖而長的耳朵。她穿著黑色皮外套,胸前露出一抹白色的縐紗襯衫,腰間懸著一支無鞘圓刃穿甲劍,大腿外側另有一隻鑲嵌寶石的短劍。

  少女身材修長,容貌清麗,臉色蒼白,黑色的瞳仁中彷彿藏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令人望而生畏,氣質與一般的叢林精靈有著很大的不同。她站在樹蔭下,恍若隨著火光躍動的陰影,散發出夢幻般的魅力。

  蘭蘭好奇的望著精靈少女,首先開口道謝:“請教姐姐尊姓芳名,多虧你救了我們。”

  精靈少女冷若冰霜的搖搖頭,說道:“湊巧罷了,我名叫伊露莉,是住在這片森林中的巡林客。”

  巡林客,是以森林為家的獵人。

  蘭蘭問道:“你知道塔克西絲復活的事嗎?”

  伊露莉淡淡的說:“當然知道,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眾人大為驚愕,圍上來追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伊露莉解釋道:“這片樹林是我的家,一旦有風吹草動,我都會首先得知,峭壁龍窟的變故亦不例外,僅憑我自己的力量無法阻止魔王復活,因此才放出消息,希望引起各方勇者的注意,一道討伐魔王塔克西絲。”

  蘭蘭拍手笑道:“那你算找對人了,我們就是前來封印魔王的勇者啦!”

  伊露莉皺皺眉毛,淡淡的說:“你們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對抗魔王呢。”

  蘭蘭覺得很沒面子,學著欣然的樣子搔頭訕笑道:“沒關係啦,現在有了你,一切都不同了!”

  伊露莉對她的恭維毫不領情,面無表情的說:“盡力而為吧,希望能找到更有力的幫手。”

  蘭蘭無話可說,自行去逼問老妖婆孩子們的下落。得知被送往峭壁龍窟,便建議大家立刻上路,在塔克西絲復活之前救回孩子們。

  此時沙王已經康復,便與蘭蘭一同在前面開道,欣然與尤麗亞居中策應,李筠則和伊露莉落在後頭。

  李筠一眼便認出伊露莉是水鏡假扮,於是主動攀談。兩人在聖都時就是好朋友,異地相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水鏡與李筠互訴來歷。水鏡隱瞞了對欣然愛恨難分的苦戀,李筠也避而不談裸照一事,只說是為了奪回被“調皮的小叔”偷走的“夜鶯”和小女孩。

  水鏡聞言笑道:“我就知道欣然準又闖禍了,不然怎會勞動李家妹妹的大駕。”

  李筠見她直呼欣然的名字,想來關係不是一般的親密。心中很是不快,一語雙關的說:“彼此彼此。”

  蘭蘭看見兩女交談的很是親熱,大惑不解的問欣然:“伊露莉小姐似乎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為何與李阿姨格外親密?”

  欣然信口答道:“因為她們都是大美人兒,所以比較有共同語言。”

  “……餵,莫非我就不是大美人兒?”

  “你?哈哈∼再過十年還差不多。”

  “討厭!總把人家當成小孩子……”蘭蘭嘟著小嘴生悶氣。

  隨著深入森林,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樹木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正常的植物越來越少,鋼藍色的機械樹則越來越多。

  伊露莉提醒夥伴前面就是著名的“天然迷宮”機械森林,為了安全穿越險地,從這裡開始換她走在最前面做嚮導。

  伊露莉特別提醒大家:“一定要緊跟著我的腳步,萬一迷路也不要害怕,記得遇見岔路口就朝左邊拐,最後會走到一塊林間空地,當中生長著一顆巨大的鎧樹,我們就在樹下會合。”說罷轉身走進樹林。

  她的步伐奇快無比,身影幾乎與樹木融為一體,想要跟上她可不那麼容易。眾人排成一條縱隊,伊露莉在前,蘭蘭緊隨其後。走了沒多久,忽然前面光線一暗,伊露莉埋頭鑽進樹林,轉眼便消失了。

  蘭蘭駕駛機械鎧快步跟上,左顧右盼,不見伊露莉的身影。

  “伊露莉小姐,你在哪裡?”大聲呼喚,亦無人回應。蘭蘭納悶的轉頭去尋欣然等人,哪知身後空空如也,其餘的夥伴也在不知不覺中神秘失蹤了。

  蘭蘭雖然有些慌亂,但還牢牢記得伊露莉的叮囑,每逢岔路便朝左邊走,如此獨自行走了半個小時,仍不見同伴的蹤影。此時天色漸黑,森林裡光線越發黯淡,遠處傳來野獸的嚎叫,貓頭鷹一閃而過,發出恐怖的奸笑。

  蘭蘭越走越心慌,正擔驚受怕的時候,忽見眼前豁然開朗,顯出一塊空地。一顆巨樹矗立在空地當中,掛著無數球形果實,想來便是伊露莉所說的鎧樹。

  蘭蘭轉憂為喜,興沖衝朝樹下奔去。剛�起腳步,卻聽身後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

  “蘇普先生,是你嗎?”

  “蘭蘭,其他人在哪裡?”欣然從樹叢中鑽出來,故作驚訝的問。

  蘭蘭困惑的問:“他們沒跟你在一起?”

  “我途中迷路了。”

  “我也是啊!”蘭蘭喜笑顏開。

  欣然狐疑的問:“為何你迷路了卻還很開心?”

  “因為蘇普先生也迷路了,這說明我並不是唯一的笨蛋。”蘭蘭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欣然悻悻的走在前頭,“我去看看大家到了集合地沒有,你先在此等候。”

  “遵命!”蘭蘭乖順的在林外等候。

  欣然快步走到鎧樹下,只見“護花使者”J2正躺在草地上打盹。

  聽見腳步聲,機敏的跳了起來,歡呼著朝欣然跑來。

  “嗶嗶--主人來啦,J2好高興哦!”

  欣然擺手笑道:“J2,別光顧著高興,現在輪到你出場表演了。”

  J2舉起粗短的手臂,洋洋得意的說:“主人儘管放心,俺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欣然點頭道:“等我架設好攝像機,咱們便一同出場,記住,你的對手遊俠蘭蘭也是去死去死團的成員,千萬不能傷到她啊--還有台詞,你都記住了吧?”

  “記得、記得!主人哪,自從你賞給俺這個角色以後,俺沒少費心思琢磨演技,終於讓俺想到了一個最威風的出場鏡頭,您可否配合一下?”

  欣然笑道:“沒問題,怎麼演你說罷。”

  “請您先轉過身去。”

  欣然依言轉身。

  J2又說:“請主人彎腰,撅起尊貴的臀部。”

  “餵……非要這樣不可?”

  “沒錯!”

  “……那好吧,”欣然不太高興的擺出J2要求的姿勢。

  J2興高采烈的衝上來,飛起一腳踹在主人的屁股上。欣然頓時一聲慘叫,宛如一隻被打飛的高爾夫球飛出樹林,以極端不雅的姿態仆倒在夜鶯腳下。

  “該死的鐵殼笨蛋……竟敢踢我,”欣然咬牙切齒的暗罵道。

  “蘇普先生,你不要緊吧?”蘭蘭關切的問。

  欣然裝出氣若遊絲的衰樣,呻吟道:“不好了……鎧樹……被魔物霸占……我沒事,你快去打敗魔物,替我報仇……”

  蘭蘭氣憤的說:“好,看我的吧!”說罷駕駛機械鎧走進蘇普遇險的地方,卻見一隻黑糊糊的球狀怪物正狂妄的咆哮,想來就是蘇普所說的魔物。

  護花使者看到夜鶯,也有些意外。欣然一直在說他的對手是個小姑娘,可從沒提對方是機師,一時之間無法確定蘭蘭的身份,便問道:“嗶嗶--大膽狂徒,竟敢闖進俺護花使者J2的地盤,還不快報上名來!”

  蘭蘭怒沖沖的說:“我是大名鼎鼎的遊俠蘭蘭,如果你不知道,只能說明你孤陋寡聞。”她料到對手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為免遭嘲笑,故而虛張聲勢。

  不料J2卻發出快意的笑聲:“好極啦,原來你就是蘭蘭,嗶嗶--可讓俺等到你了!”

  蘭蘭不解的問:“你知道我的名字?”

  “哼哼,如雷貫耳!”J2一本正經的說,“據說有一夥自不量力的人類打算阻撓塔克西絲陛下復活,其中首領就是一個名叫蘭蘭的小姑娘,俺還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原來不過如此。”

  “哈∼我的名聲傳得好快呀,”蘭蘭興奮的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威名,還不快閃開--”

  J2獰笑道:“此路是俺開,此樹是俺栽,想要從此過,留下小命來!”說罷揮起右手鐵鎚猛撲上來。他本想錘擊對手的頭顱,無奈自己比夜鶯挨了一截,只夠得著人家的肩膀。

  蘭蘭見對手亦是機械鎧,且來勢兇猛,不敢輕視,摘下肩上的巨盾擋在胸前。

  碎石鎚落在巨盾上,發出金鐵交鳴的巨響,四下飛濺的火星在昏暗的樹林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蘭蘭持盾後退兩步,J2亦被震得倒退一步。第一次交鋒,雙方不分勝負。蘭蘭特別檢查了盾牌,發現並無裂痕,這才放心下來。

  J2沒料到對手如此堅強,不由得讚道:“嗶嗶--好堅固的盾……不愧是敢於挑戰塔克西絲陛下的遊俠,好樣的!”

  蘭蘭笑道:“你也不差,本姑娘出道以來,能迫使我後退的人只有你一個!”一旁拍攝的欣然聽了不禁失笑。然而不得不承認蘭蘭的確沒有吹牛,因為她今天早上才剛剛“出道”。

  J2第一擊沒有得手,並沒有氣餒,舉起左手道:“嗶嗶--了不起的小姑娘,再來接俺一招開山斧!”

  蘭蘭心想斧頭肯定比錘子鋒利,盾牌未必撐得住,於是不敢硬擋,轉身閃開了J2的猛劈。擦肩而過的剎那,她昂起注射器將一枚“針式飛彈”準確無誤的打入J2面部的空洞內。

  沈悶的爆炸過後,J2吐出一堆砲彈碎片片,毫髮無損的站在蘭蘭面前。

  蘭蘭大驚失色,愕然問道:“好傢夥……你居然不怕催眠彈--莫非你不在鎧內?”她以為J2是由人來駕駛,故而有此疑問。

  J2雙手叉腰(其實很難從它那圓滾滾的身體上判斷出何處為腰),得意的笑道:“嗶嗶--你這傻妞,沒聽見俺在說'嗶嗶'嘛?凡是以'嗶嗶'作為口頭禪的機械鎧,都是不需要機師的!”

  蘭蘭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原來是人工智能……這下可麻煩了。”夜鶯本來就不是戰鬥用機械鎧,大部分武器並非以破壞為目的,如果對方沒有機師,就必須徹底摧毀機械鎧才能取勝,這對蘭蘭和夜鶯來說實在超出能力之外的任務。

  J2聰明的看穿了對手的怯意,趁機發起攻擊。粗短的下肢奮力一蹬,竟然淩空躍起,碎石鎚與開山斧一同朝著蘭蘭頭上砸下來。

  蘭蘭可沒想到J2是風屬性機械鎧,看似笨重,其實動作特別敏捷,就好像蜘蛛,雖然體形粗笨,跳躍力卻非常之強。猝不及防之下再向躲閃已不可能,蘭蘭索性反攻為守,對空發射十字膠帶炮,打算封住J2的行動。

  哪知J2的人工智能遠比人類機師更為深思熟慮,在動手之前,它就提前計算了蘭蘭最可能做出的反應,並製定了相應的對策。就在膠帶炮剛射出的剎那,J2也垂下面部砲口發出猛烈的尖嘯。

  音波粉碎炮的威力並不在於開砲時的聲勢。其實恰恰相反,由於音波頻率超高,開砲時僅發出一點微不足道嗡鳴而已,然而威力卻絕對不容小覷。

  蘭蘭只覺得耳畔鑽進一陣奇異的波動,接著便眼前一黑,幾乎昏迷過去。這還要托福她藏身在裝有隔音設施的機艙內,至於周圍的草木生物,受了音波粉碎炮的打擊,瞬間枯萎倒斃。就連數十米外的樹梢上,偶然經過的鳥雀亦受到音波粉碎炮的波及,飛著飛著便悲鳴一聲栽落下來,噴血而亡。

  只有欣然的感受與眾不同。在他聽來J2的音波炮確實尖銳刺耳,然而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原因在於欣然是人類與吸血鬼的混血兒,耳朵比較特殊,能夠聽見超高頻率的聲波,就好像蝙蝠一樣,音波炮的頻率恰在他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因而並沒有受傷。

  不過有一利亦有一弊,欣然的耳朵超級靈敏,導致了他對自己的聲線的無知。他的歌聲同樣能夠達到超聲波的層次,與音波粉碎炮性質相似,都是直擊人類靈魂的萬惡噪音。奇怪的是他居然還覺得自己歌喉優美,簡直是馬不知臉長。

  且說蘭蘭遭到音波粉碎炮轟炸,短促的眩暈過後,驚恐的發現膠帶砲彈已經被J2的音波摧毀,化作白色碎片紛紛飄落,如同滿天蝴蝶。

  與此同時,J2的開山斧與碎石鎚同時淩空砸下。

  蘭蘭萬般不得已只好雙手舉起盾抵擋,劇震與巨響過後,夜鶯懷抱盾牌仰躺在地上,陷入絕境。

  “嗶嗶--小丫頭,你的死期到了!”J2怒吼著舉起開山斧,試圖一舉斬落夜鶯那美麗的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蘭蘭及時啟動變形開關,夜鶯迅速變成救護車,在開山斧落下的剎那從J2胯下鑽了出去。J2被汽車撞的一個趔趄,回頭再看,救護車已經變回機械鎧,昂然與之對峙。

  “狡猾的小傢夥……哼哼,俺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J2舉著鐵鎚巨斧獰笑著逼近夜鶯。蘭蘭亦丟下注射器,雙手擎起盾牌,擺出招架的姿態。

  J2迅速掃描了盾牌表面,發現並無嚴重損傷,不由得心中一凜,暗想單純的近身攻擊恐怕無法擊破小姑娘的盾牌,俺必須改變戰術……對了,還有那一招呢!於是再次猛衝上來。

  就在蘭蘭舉起盾牌的剎那,J2胸口打開一道小小的艙門,射出鋒利的噴射鑽頭。由於欣然一再叮囑它不可傷害蘭蘭,因此鑽頭瞄準了夜鶯的右手。

  鏘--

  火花飛濺,鑽頭擊穿了夜鶯的右臂,失去支持的巨盾無力的垂下去,露出胸部空門。

  “機會來了!”

  J2怒吼著跳上來,沈重的鐵鎚當頭砸下。

  蘭蘭單手吃力的托起盾牌,似乎再做絕望的抵擋。然而就在J2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盾牌中央的十字紋章驟然變亮,射出縱橫交叉的光刃,擊中了空中的J2。

  電火花爆破與機械鎧割裂的交響曲再次上演,不過這一次遭殃的卻是一直佔據上風的J2。

  夜鶯的盾牌不但是最佳防禦武器,同時也是最強攻擊武器。裡面藏有六十門高能激光發射器,以水屬性魔晶石為能源,激發出足以切斷鋼鐵的激光束。六十門激光器排列成“十字”型發射陣,威力可想而知,這一秘密武器,便叫做“激光手術刀”。

  不要以為醫用機械鎧就好欺負,握著手術刀的“夜鶯”就是死神的化身。人們往往只注意到醫生是妙手回春的白衣天使,卻忽視了她們同時也是宣告死亡的殘酷天使。

  激光手術刀的設置,不但彌補了夜鶯殺傷力不足的缺陷,也體現出設計者蘇紅袖對醫生這一偉大職業的深刻理解。

  一場驚心動魄的決鬥結束了,夜鶯右臂嚴重受傷,卻依舊婷婷玉立。J2遭激光手術刀切斷電路,完全失去了再戰之力。

  人工智能的好處是性能可靠,不會因為機師的情緒波動造成低級失誤,然而這一長處同時也是致命弱點。如果J2是由機師來駕駛,哪怕被激光手術刀切斷了一條腿,一隻手,仍能堅持再戰,可精密的人工智能係統只要被破壞了小小一處電路,就會徹底崩潰。

  欣然旁觀了這場決戰,亦受益匪淺。此刻他終於理解為何維納斯明明可以獨力操作掠食者,卻非要環遊世界去尋找一位人類機師。這位人工智能之母的確有著J2無法比擬的大智慧。

  蘭蘭鑽出機艙,眼望倒地不起的J2,驚喜的歡呼道:“蘇普先生!你看到了麼,我打敗它了!”

  欣然目睹了蘭蘭的出色表現,比她本人更激動,走上前來抱起小姑娘親了又親。

  “幹得漂亮!蘭蘭,你準會成為一位偉大的機師!”

  “嘿嘿∼其實我現在就已經是啦!”蘭蘭得意的嬌笑道。

  欣然愛憐的擰了下小姑娘的鼻子,笑道:“為了慶祝我們的小遊俠旗開得勝,叔叔變個戲法給你看。”

  說著取出一塊封印魔石,念誦從水鏡婆婆那裡學來的咒語,將癱瘓不起的J2收入魔石中去。J2將在魔石中靜靜療養,直到修復被毀的線路。

  欣然把魔石送給蘭蘭,說道:“這是你的戰利品,今後只要喊一聲�出來吧J2�,便可把剛才那機械鎧召喚出來幫你作戰。”

  蘭蘭歡天喜地的收下魔石,親熱的說:“蘇普叔叔,你真好!”

  欣然笑嘻嘻的問:“那你有沒有愛上我呢?”

  蘭蘭翻了個白眼兒,傲慢的說:“你別做夢了!人家早就有主兒啦∼”

  “哼∼莫非又是那個可惡的小男孩兒?”

  “沒錯!欣然弟弟是我今生唯一的意中人,別人連排隊的資格都欠奉!對不起啦大叔,這就叫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哇咔咔咔咔∼你別太難過,失戀也是人生難得的經驗嘛,請節哀順變吧。”

  欣然被這囂張的小遊俠搞得哭笑不得,垂頭喪氣的道:“唉,好難纏的小東西……”

  說話的工夫,伊露莉領著沙王、尤麗亞和李筠從另外一條小徑中出現。見到蘭蘭和欣然,自然十分歡喜。聽蘭蘭添油加醋的訴說了方才的激戰,大家都很遺憾,沒能親眼目睹。其實這遺憾也是裝出來的,就在蘭蘭與J2拼命的時候,這夥兒俏女郎就藏在附近邊看熱鬧邊磕瓜子聊天呢。

  在伊露莉的帶領下,蘭蘭一行安全穿越了機械森林。此時天色將近黃昏,伊露莉提醒大家前面就是傳說中“鬧鬼”的瘟疫墳場,務必加緊腳步,在天黑之前走出墳場,以免遭遇鬼魅。

  蘭蘭聽說是墳場,而且鬧鬼,嚇得不敢走在前頭。

  欣然再次自告奮勇提出先行去打探消息,蘭蘭擔心他遇險,其餘的夥伴卻眾口一詞的說:“沒關係,只要蘇普先生一唱歌,便是鬼怪也要嚇得作鳥獸散。”

  欣然毫不在意大家的調侃,昂首闊步走進墳場,吹起口哨呼喚早已埋伏在此的淫獸。

  奇怪的是淫獸並沒有出來報導,反倒是許多飽經風吹日曬腐朽不堪的棺材揭開了蓋子,爬出數具骷髏,瞪著慘綠的眸子慢悠悠的朝欣然圍上來。

  欣然皺眉推開骷髏,不悅的說:“借光、借光,天還沒黑呢,你們先別急著出場。”骷髏是不死族中比較低等的一種,比起吸血鬼來差了好多檔次,因此欣然天生的魔力可以驅策骷髏,使他們乖乖的躺回棺材,等待召喚。

  就在欣然尋找淫獸的時候,墳場中央無聲無息的鼓起了一個小山包,並且漸漸擴大。欣然好奇的走上去,忽覺腳下劇震,一條粗大的觸手破體而出,尖端懸掛著一具淌血流濃的腐爛屍體。

  欣然嚇得一哆嗦,慌忙飛身跳下山坡。回頭再看,那平地而起的山包原來是一頭黑色的巨獸,外形酷似巨大的章魚,遍身生滿觸手,正惡形惡狀的蠕動,在觸手與體表,粘連著無數具腐爛的屍體,其中有些已經變成了喪屍,揮舞著白骨嶙峋的手臂,發出淒慘的怒號。

  欣然完全搞不懂這一座活動的屍體之山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幸好對方沒有貿然攻擊,而是溫順的匍匐在他面前,發出奇異的心靈波動。

  欣然立刻得知藏身在“屍山”內的核心便是淫獸。它被欣然放入墳場,吞吃了屍骨滋生出的邪靈精氣,進化成了群屍之王。

  欣然先是驚訝,隨即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太棒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於是吩咐“屍王”:“大傢夥,跟我去嚇唬蘭蘭她們。”說罷奔出墳場,捏著脖子放聲慘叫:“救命啊∼∼有鬼啊∼∼”

  伊露莉聽到呼救聲,立時色變,沈聲道:“糟糕!不死族甦醒了!”第一個衝進墳場,蘭蘭也緊跟進去。只見“蘇普先生”神色倉皇的逃過來,身後跟著一大群骷髏、殭屍。

  就在前方一米處,一頭骷髏突然躍出墳坑,擋住他的去路。幸虧伊露莉及時趕到,揮劍將骷髏斬成兩段。

  “蘇普先生,你還好麼?”蘭蘭關切的問。

  欣然裝出魂不附體的表情,張口結舌的說:“鬼……好多鬼……”

  “鬼!?”

  女人們異口同聲的尖叫起來,表情比欣然更加驚恐--而且絕不是裝出來的。

  眾人沈默良久,誰也沒有勇氣進入墳場。最後還是伊露挺身而出,沈聲道:“天黑後會有更多鬼怪,不如趁現在一鼓作氣沖過去!”

  大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緊跟著伊露莉闖進墳場。夜鶯右臂負傷無法運轉,蘭蘭只有揮舞巨盾作為武器,痛擊圍上來的骷髏。尤麗亞亦連續開弓,炸飛無數頭殭屍。

  然而對手本來就是不死族,眾人的攻擊無法真正消滅他們。被砍掉腦袋的骷髏仍可繼續作戰,眾人的體力卻被這無休無止的人海攻擊消耗殆盡,再也無力前進,只得縮成一個小小的圓陣被動防禦。

  李筠見事不妙,高聲提醒夥伴:“大家快把水壺交給我,我有辦法對付喪屍!”

  很快,所有的水壺都集中在了李筠手中。只見她口頌咒文,手持魔杖在壺上一點,立時冒起一道聖潔的光芒。

  李筠把水壺還給大家,說道:“這些水經過我的祝福,已經變成了能夠驅除邪靈的聖水,大家把聖水塗在身上,喪屍便不敢靠近。”

  眾人連忙依法施為,果然喪屍們不敢靠近。蘭蘭也把一壺聖水倒在夜鶯的裝甲上,繼續帶領大家穿越墳場。

  可惜好景不長,聖水能懾服普通的喪屍,對屍王卻沒有效果,氣勢洶洶的擋在眾人面前。

  “臭氣熏天的怪物,給我滾開!”蘭蘭昂起巨盾,射出激光手術刀。

  十字光刃破空而過,將屍王切成了四半。蘭蘭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見四塊屍體重新聚合起來,毫無損傷。憤怒的屍王揮舞觸手,將夜鶯纏了結實,隨即拉向本體。

  屍王的觸手上也沾滿了血汙和喪屍殘骸,惡臭撲鼻而來,熏得蘭蘭幾乎昏過去。眼看夜鶯就要被屍王吞噬,眾人急忙上前營救。

  沙王拋出巨棒,將屍王砸得濃血飛濺,整個身體成了憋柿子。

  遭到如此重擊,屍王卻毫不在意,伸出觸手把周圍的不死族抓過來丟在自己身上,補充失去的血肉,很快便恢復如初。

  尤麗亞射出一支魔法箭,炸斷了禁錮夜鶯的觸手。焦急的提醒大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攻擊怪物的要害才行!”說著射出一串連珠箭,全部命中一點。層層爆破進去,終於觸及了屍王藏在厚厚的屍骸裝甲下的本體。

  屍王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發出憤怒的悲鳴。傷痛使它變得更加瘋狂,竟然一口氣噴出所有觸手,將周圍的喪屍通統攬到自己身上。

  屍王奪取了下等喪屍的精氣,並把它們的屍體作為衣服穿在身上,體形如同滾雪球般越發龐大。伊露莉故伎重試,試圖用“反重力術”把屍王舉起來,然而對手的體重已經大得超過了她的魔法能力,且下肢的觸手深深根植在泥土裡,根本無法使它離開地面。

  屍王揚起一隻觸手,瞄準正在施法的伊露莉。觸手前端突然暴開,彷彿一朵盛開的黑色妖花,中央處射出一道慘綠的氣流。

  千鈞一發之際,沙王沖上前來替無暇分心的伊露莉擋住了這一擊,沾到妖氣的肌膚迅速潰爛,慘不忍睹。屍王噴出的是千百喪屍的精魂凝結而成的“化血毒煙”,一旦侵入人體,便會迅速腐爛,直到爛成一具骷髏。

  沙王的自愈能力雖然很強,但仍不及傷口的潰爛速度快,痛苦的咆哮不已。伊露莉揮劍如飛,只見寒光繞體一周,沙王身上染毒的傷口全被切除,露出綠色的健康血肉,很快便癒合了。

  “謝謝……”

  “不客氣,你也救了我的命。”伊露莉收劍入鞘,面無表情的說。

  欣然見眾人被屍王折騰的焦頭爛額,心中暗笑這夥女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兇,可遇見喪屍就嚇得慌了手腳,還得是老子親自出謀劃策才行。於是去找李筠、尤麗亞交代了一番,讓她們配合作戰。

  兩人心領神會,並肩走向屍王。最先出手是尤麗亞,十二支連珠箭順次射出,炸得屍王血肉橫飛,身體前端凹陷出一個深洞。

  李筠發動魔法“冷凍術”,把所有的聖水凍結成一隻大冰球,奮力丟進深洞。尤麗亞隨即補射一箭。沈悶的爆炸聲自屍王體內傳來,聖水冰球被魔法箭炸碎,深深潛入屍王本體。

  “嗚嗷嗷∼∼∼”

  不可戰勝的群屍之王終於倒下了,身軀分崩離析,形成一堆白骨累累血肉模糊的墳山。一道黑煙從屍堆裡冒出來,幽魂似的繞空徘徊。

  欣然取出魔石默念咒文,納入屍王幻化的黑煙,重新加以封印。

  蘭蘭把夜鶯變成救護車,夥伴們乘車離開墳場,直到月上中天才停下來歇口氣。

  欣然舒舒服服的躺在座椅上,看著俏臉煞白、驚魂未定的姑娘們,很是得意。笑著說:“伊露莉、少林、朱麗葉,還有李女士,你們雖然都是了不起的女英雄,可一聽說有鬼,卻嚇得好像一群受驚的小鳥。”

  眾女一致投來怨毒得足以殺死老鼠的目光。

  蘭蘭訕訕的說:“我也是女英雄,我就不怕鬼……”

  欣然笑道:“你怕什麼?”

  “我……我怕蟑螂!”小姑娘害羞的坦白道。

  “我也是!”眾女齊聲表示贊同,露出不寒而栗的表情。

  欣然得意的笑道:“蟑螂有什麼好怕的--生吃我都敢!”

  女生們再次投來可怕的目光,彷彿欣然就是一隻萬惡的大蟑螂……


第九集·第二章刀鋒客

  大家在車裡吃了晚飯,決定就在此地宿營,等天亮後再出發。

  也不知是地方選得不好,還是活該撞見鬼。眾人剛要安歇,忽然聽見對面的山谷中隱隱傳來哭泣聲。女人們嚇得花容失色,一起跑來找欣然,問他有沒有聽見哭聲。

  欣然搖頭笑道:“哭聲沒有,慘叫聲倒是常聽見。”

  女人們以為他又在開玩笑,嬌嗔著圍上來錘打。欣然又爽又痛,苦笑著求饒道:“我沒有說謊,你們仔細聽--”

  眾女側耳聆聽,果然夜幕深處傳來一聲慘叫,似乎是什麼動物瀕死的哀鳴。

  “天哪……不會真的有鬼吧?”李筠戰戰兢兢的問。一行人中她最年長,可膽子卻是最小的。

  欣然笑道:“別管是什麼鬼怪,先睡覺,明天再去探個究竟。”說罷打著哈欠縮進被窩。

  眾女面面相覷,訕訕的走出欣然臥房。很快又都不約而同的回來,手捧睡袋。

  欣然厚著臉皮問:“你們打算陪我同床共枕?”

  “去死啦!”

  “猥褻男!”

  “好色大叔!”

  ……又是一頓粉拳毆打。

  女人們是害怕鬼半夜闖進來,因此集體擠在欣然房中過夜,畢竟有個男人在身邊可以壯膽。欣然望著一地板的大小美人兒,不禁搖頭嘆氣。如果只有一兩個,他一定會趁機夜襲,可是這麼多……還是老老實實的睡覺算啦。

  哭聲與慘叫持續了一夜,除了欣然,誰也沒睡好。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哭聲消失了,動物的慘叫仍偶爾傳來。

  在欣然的建議下,蘭蘭驅車沿著慘叫傳來的方向行駛。路上陸續看到血跡,似乎有人曾在附近狩獵。

  不多時來到慟哭溪谷外的亂石灘。蘭蘭無意中發現亂石中飛起一道白光,擊落了空中的飛鳥,隨即倒捲回去。只有鳥兒淒慘的悲鳴仍在空中迴盪。

  蘭蘭大吃一驚,連忙停車告知眾人。

  大夥兒下了車,小心翼翼的走向發生怪事的亂石灘。蘭蘭亦將救護車變成夜鶯,追了上去。

  很快來到方才白光躍起的地方,只見亂石中央豎起了一根粗大的黑色石柱,周遭滿是血跡骸骨。一個怪人坐在石柱下,渾身生滿鋒利的尖刺,面罩鐵甲,僅露出兩隻眼睛,閃爍著冷酷的寒光。

  怪人無視這群不速之客,一仰脖子吐出一道白光,將攀附在石柱上的蝮蛇切成兩端。

  原來那鋒利的飛刀,竟是他的舌頭。

  “我不喜歡吃蛇,”怪人掃視眾人,不懷好意的說,“但我知道人肉的滋味很不錯。”

  眾女不約而同凝神備戰,欣然排眾而出,撥動琴弦唱道:“不要打架,聽我唱歌!”

  眾女相顧失色,慌忙丟下武器緊捂耳朵。

  怪人瞇著眼睛打量欣然,直到他唱罷一首歌才露出笑容。

  “能夠唱出如此惡劣的歌聲,天下僅有一人--閣下莫非是蘇普大人?”

  欣然訕訕的說:“刀鋒客,時隔百年,你的惡毒本性仍沒有改啊。”招呼眾女過來,介紹道:“這醜八怪名叫刀鋒客,來自金屬空間的異形殺手,一百年前曾是魔王塔克西絲的部下,後來棄暗投明,成了我的好朋友,在封印塔克西絲的戰役中立下的大功。”

  刀鋒客幽怨的接道:“可惜我也因此受到魔王詛咒,百年來一直被鎖在這鬼地方!”

  欣然笑道:“刀鋒老弟,遇見我們,你的苦日子算是到頭了。”

  刀鋒客冷冷的說:“預言書上說,只有一個人更救我,這個人既是弱不禁風的孩童,又是鋼筋鐵骨的巨人,蘇普老兄,你認為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欣然尚未開口,蘭蘭自行走上前來笑道:“刀鋒客先生,預言中的人就是我了!”她的確是弱不禁風的孩童,然而駕駛著機械鎧,又成了鋼筋鐵骨的巨人。

  刀鋒客冷冰冰的打量了夜鶯片刻,說道:“我背後的柱子是一塊磁石,你把它打碎,我便可以脫困了。”

  “小事一樁!”蘭蘭揮拳猛擊巨石,只聽轟得一聲巨響,石頭上現出一個白點,紋絲未動。

  刀鋒客譏誚的冷笑道:“如果你只有這麼一點本事,還是別再不自量力了。”

  蘭蘭鼓著粉腮嗔道:“我這是在救你唉,還說風涼話……放心好啦,我一定會救你出困的。”賭氣摘下巨盾,貼在巨石表面,而後打開激光手術刀的開關。六十支高能激光發射器一起開動,只見弧形的白光一閃而過,巨石轉眼被切成碎片。

  刀鋒客長嘯一聲縱身躍起,淩空翻了三個筋斗,放聲狂笑:“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蘭蘭被他的笑聲嚇了一跳,連忙閃開一段距離。自言自語道,這傢夥曾是大魔王的部下,想必不是好人,還是不要跟他打交道的好……

  於是壯著膽子說:“刀鋒客,你現在自由了,我們便分手吧。”

  刀鋒客卻道:“且慢!小姑娘,你來到此地,意欲何為啊?”

  蘭蘭怯懦的說:“我……我要去封印復活的大魔王,拯救世界。”

  刀鋒客放肆的嘲笑道:“就憑你這小毛孩也想封印塔克西絲陛下?”

  蘭蘭怒道:“我有很多厲害的夥伴,他們會幫助我的,我還有蘇普先生的神符,只要貼在塔克西絲身上,她就無法復活了。”

  刀鋒客沈吟不語,眼中射出鋒利的目光逼視著蘭蘭。

  蘭蘭被他盯得心裡發毛,悄聲呼喚蘇普:“我們快走吧。”

  “且慢!”刀鋒客�手喝道,“小姑娘,讓我也加入吧。”

  蘭蘭驚疑的問:“你的意思是--”

  “我比你們更了解塔克西絲和她的魔黨,帶上我,你的勝算會更大,而且你的機械鎧受傷不輕,也許我能幫你修好。”

  “太好了!”蘭蘭雀躍的笑道,“那就一起上路吧。”

  “就這樣,刀鋒客加入了遊俠的行列,作為救命之恩的謝禮,他替蘭蘭修復了夜鶯受傷的右臂。封印魔王的七位武士集結起來,朝著峭壁龍窟進發,與此同時,命運之輪亦在神之手的推動下朝著未知的方向轉動……”躲在一邊的欣然面對攝像機念完一段旁白,匆匆的追上大部隊,一同走進慟哭溪谷。

  回想起昨夜徹夜不息的哭泣聲,姑娘們都有些心驚肉跳。走路時亦不住的環顧四周,尋找可能存在的危險。

  蘭蘭與刀鋒客走在最前頭。刀鋒客輕車熟路,只管埋頭趕路。蘭蘭操縱笨重的機械鎧穿越狹小的溪谷本來就很費力,再加上擔心遇險,腳步顯得有些踉蹌。無意中踩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腳下突然竄起一聲古怪的尖叫。

  “啊!什麼東西?”蘭蘭嚇得停下腳步,帶著哭腔呼喊道,“蘇普先生,快幫我看看……夜鶯好像踩到了很可怕的東西。”

  欣然低頭看了一眼,笑道:“沒事啦,只是一朵大蘑菇而已。”

  蘭蘭半信半疑的問:“真的是蘑菇?為何我聽見可怕的叫聲。”

  李筠柔聲安慰道:“蘭蘭,蘑菇是不會叫的,也許是你太過緊張了--”話音方落,身後忽然傳來冷笑聲。

  “嘻嘻∼∼嘻嘻∼∼”

  “你們聽啊--它又在叫了!”蘭蘭嗓音顫抖的說。

  李筠回頭一望,只見背後的峭壁上不知何時冒出許多奇異的蘑菇,每一朵都有嬰兒大小。尤麗亞、水鏡和沙王也發現自己周圍長出很多同樣的蘑菇。不由得嘖嘖稱奇。

  沙王嬌憨的說:“大蘑菇……看起來很好吃。”說著便去摘腳下的蘑菇。手指剛觸及菇傘,蘑菇便吱吱尖叫著逃開了。這叫聲與昨夜聽到的哭泣同出一轍。

  刀鋒客高聲提醒眾人:“我們闖進了藫人的部落,各位提高警惕,千萬不要傷到腳下的蘑菇!”

  蘭蘭好奇的問:“這些蘑菇都是活的?”

  刀鋒客解釋道:“藫人是生活在溪谷中的小妖精,看起來很像蘑菇,其實是有生命和智慧的奇異生物,它們基本上屬於愛好和平的民族,只要你不去傷害藫人,它們也就不會找你的麻煩。”

  他的話剛說完,溪谷深處便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

  刀鋒客身軀劇震,急聲道:“糟糕,藫人要對我們發動攻擊了!”

  尤麗亞納悶的說:“我們並無敵意,它們為何要攻擊?”

  “哇哈哈哈哈∼∼愚蠢的人類,這個問題還是由我來向你們解答吧。”一個格外碩大的蘑菇人走出溪谷,身後簇擁著成千上百的蘑菇人大軍。

  蘑菇人首領嗓音蒼老,菇傘垂下白色的菌絲,如同鬍鬚,菇莖三分之一處凸出兩根乳白色的圓莖,便是蘑菇人的手臂,其中一隻手中握著枯枝拐杖。

  老蘑菇人充滿敵意的說:“聽說有一群自不量力的人類妄圖阻撓塔克西絲陛下復活,莫非就是你們?”老蘑菇人和他的子孫全是欣然僱用的演員,這句話也是劇本上安排好的。

  刀鋒客冷冷的反問:“藫人甚麼時候做了塔克西絲的走狗,這倒是天下奇聞。”

  老蘑菇人惱羞成怒的吼道:“放肆!刀鋒怪物,我已經忍了你一百年,今次便要讓你領教我們藫人家族的厲害!”說罷舉起手杖。身後的藫人一擁而上。

  小蘑菇人是沒有腳的,只能一跳跳的行走,看上去特別搞笑。它們的攻擊方式也很搞笑,要麽跳起來用繖形腦袋撞人,要麽噴出嗆人的孢子煙霧。

  蘑菇人力氣小的可憐,被撞一下也不要緊。孢子煙霧分成有毒和無毒兩種(毒蘑菇人相當少,因此有毒的孢子煙霧也極少),絕大部分煙霧是無毒的,雖然嗆得大夥兒不住咳嗽,但不至於受傷。

  只有蘭蘭身患肺癆,一旦吸入被孢子煙霧汙染的空氣就很危險。連忙關閉舷窗,率先朝溪谷對面衝去,打算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一路衝殺過來,無數蘑菇人被夜鶯的鋼鐵纖足踩得稀爛。慘叫聲此起彼伏,恍若嬰兒群起哭泣。

  老蘑菇人發覺己方落入下風,慌忙搖動手杖念誦咒文:“馬米馬米馬米米--出來吧,蘑菇巨人!”伴隨著他的呼喚,所有蘑菇人停止戰鬥,聚集在老蘑菇人身邊,一層層的堆疊起來,融合成為一隻巨大的超級蘑菇人!

  蘑菇巨人也像老蘑菇人一樣生有兩隻手臂,身材比夜鶯還要高大得多。隨著體形的膨脹,蘑菇巨人的力氣也是所有蘑菇人的總和。只見它氣勢洶洶的跳過來,每次落地便會震得溪水斷流。

  蘭蘭見事不妙,連忙舉起盾牌射出激光手術刀。光束及體的剎那,蘑菇巨人突然自動分成了上下兩截,菇傘高高躍起,菇莖則變得矮胖,恰巧躲開光束切割。原來蘑菇巨人是由上千小蘑菇人聚合而成,等於擁有上千雙眼睛,感知特別敏銳,而且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能自由分離合體。

  蘭蘭一擊不中,蘑菇巨人趁機跳到她面前,雙臂一推,將機械鎧掀翻在地。溪谷地勢狹窄,笨重的機械鎧倒在溪水中暫時無法起身。

  蘑菇巨人發出集合千人嗓門的狂笑,縱身跳向倒地的夜鶯,要把它踩扁。尤麗亞慌忙射箭阻止,蘑菇人胸口自動散開洞穴,讓魔法箭透體飛出,沒有造成絲毫傷害。

  “看我的--刀鋒風暴!”

  生死關頭,刀鋒客電射而出,化作一枚鋼藍色的流星撲向蘑菇巨人。

  蘑菇巨人故伎重試,打算散開空穴讓刀鋒客撲空。

  不成想刀鋒客也有與類似的絕技,在進入蘑菇巨人體內的同時身軀炸裂,分散成數以萬計的細小刀片,以一種神秘的方式遙控攻擊。

  蘑菇巨人的組成個體被刀片斬碎,化作滿天絮狀孢子團紛紛揚揚的散落在河面上。在孢子團之間,無數雪亮的刀片縱橫飛舞,恍若蜂群。細小的刀片聚集起來,恢復了刀鋒客的本來面目。

  此時沙王也扶起了夜鶯。蘭蘭揉揉撞痛的額頭,低頭髮現河面上的孢子似乎有重新聚合的趨向,連忙告知刀鋒客。

  刀鋒客從容鎮定的說:“把盾牌切換到發光模式,照射孢子。”他曾幫助蘭蘭修理夜鶯,故而對配置瞭如指掌。

  蘭蘭依言舉起盾牌,打開照明開關。盾面射出強光,筆直的落在河面上。蘑菇是厭光真菌,受強光照射後聚合速率大幅下降,眾人趁機安全穿越溪谷。現在,擋在他們面前的是通往峭壁龍窟的最後一關--噩夢迴廊。

  每到一處關卡,欣然總是先行一步涉足險境,佈置好舞台以後,再裝作被敵人追殺的樣子跑出來呼喚大夥兒登場。這次也不例外,他又一次自告奮勇的提出獨自去偵察敵情。

  蘭蘭看不過去了,建議他別再孤身涉險,要麽換個有真本事的人去打探消息,要麽乾脆大家一起進去。

  “蘇普先生”正色的說:“我非常樂意肩負起最危險的工作,這是我的光榮,絕不容許別人插手。”說罷擺出視死如歸的神氣鑽進隧道。

  姑娘們守在洞外,笑著打賭說,蘇普先生保準又要慘叫著逃出來。

  “哇--救命啊--好多可怕的蝙蝠啊--”

  果然,話音方落,隧道里傳來刺耳的慘叫聲。接著便看見欣然抱頭逃出隧道,身後追著大群吸血蝙蝠。

  眾女連忙上前營救,與蝙蝠混戰起來。

  雖說吸血蝙蝠算不上特別厲害的魔物,可是數量太多,而且行動特別靈活,苦戰了半晌仍無法將其擊退。

  “大家注意--聽我唱歌!”

  欣然不合時宜的彈起了豎琴,放聲歌唱。

  鬼哭狼嚎的歌聲不僅令苦戰中的姑娘們飽受折磨,吸血蝙蝠更是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要知道蝙蝠幾乎是瞎子,全靠超聲波感知方位。欣然那可怕的歌聲達到了蝙蝠的音域,干擾了它們賴探知目標的超聲波,行動立時陷入混亂,彷彿一群沒頭蒼蠅胡亂飛舞。

  水鏡解下纏在腰間的飛龍索,用手帕塞住耳朵衝入蝙蝠群,以長鞭一口氣格殺大半吸血蝙蝠。

  欣然見水鏡狂殺蝙蝠,忍不住搖頭嘆氣。每一隻蝙蝠都是他的僕魔,就這麼假戲真做給殺了,實在可惜。欣然提醒水鏡見好就收,蝙蝠好歹也是演員,別讓人家全都“為藝術獻身”啊。

  水鏡不悅的說:“有什麼了不起,我還給你就是。”說著雙手合十默誦咒文,把殺死的蝙蝠全數復活。(龍言魔法中的“復生術”只能複活生命力與智慧遠遠低於龍的生物,計算公式非常複雜,簡單的說,目標的生命力與智慧相乘得出一個指標M,施法成功的概率與M成反比,使法者消耗的精力與M成正比,水鏡是少年龍,只能複活地精以下級別的生物--嘻嘻王子那種特別狡猾的地精不算在內)

  欣然將無力抵抗的吸血蝙蝠一股腦收回魔石。見水鏡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情知使用複生魔法消耗了極大的精力,很是心痛,苦笑道:“你這又何苦……多少蝙蝠的命也不比不上你的一滴汗水。”如此真摯動人的情話,水鏡卻沒有聽見,悶悶不樂的走開了。

  欣然很沒面子,暗自後悔當初不該招惹這小辣椒,懂不懂就發脾氣,真沒勁兒!

  其實他是誤會水鏡了。水鏡生氣,一方面是誤會欣然重視區區蝙蝠勝過自己,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龍窟近在眼前,自己必須去客串大反派。銀龍天生是正義感極強的生物,水鏡就算是演戲,也不情願去演壞蛋,況且她一向爭強好勝,覺得自己應該演女主角才對,遺憾的劇本中安排她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幹掉,深感顏面掃地。痛殺蝙蝠也是為了發洩不滿,遭到欣然責備,心情自然更加鬱悶。

  因為一點誤會,欣然與水鏡這對歡喜冤家產生了矛盾,然而誰也沒料到就因為這小小的不愉快日後幾乎釀成慘劇。


第九集·第三章決戰記

  水鏡負氣獨自走進隧道,欣然緊隨其後蘭蘭、李筠、尤麗亞、沙王和朱諾適才疲於應付吸血蝙蝠,沒有發覺兩人吵架,慌忙追進洞窟,準備最後的決戰。

  一行人魚貫穿越噩夢迴廊,順著遍布青苔的石頭台階登上山顛,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陰森森的峭壁龍窟。意外的發現,龍窟內空無一人,並無魔王復活的跡象。

  伊露莉輕車熟路的走上魔殿,坐在魔王的椅子上笑問眾人:“你們看我坐這把椅子合不合適?”

  蘭蘭搞不懂伊露莉為何有此一問,狐疑的說:“精靈姐姐,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呢。”

  話音未落,洞窟石門突然落下,封住了退路。由於事發突然,大家不必刻意做戲便表現出了“相顧失色”、“大吃一驚”的表情。

  蘭蘭慌張的問欣然:“蘇普先生,洞門為何突然關閉?”

  欣然表情嚴肅,淩厲的目光一一掃過眾女,高聲宣布:“這說明我們當中出了內奸!”突然指著伊露莉怒道:“奸細就是你!”

  “喔呵呵呵呵∼不愧是曾經封印過我的屠龍者蘇普,雖然你的神力已經被歲月磨耗的所剩無幾,眼力卻不遜於當年!”伊露莉放聲狂笑,突然揭下外套,渾身光芒四射,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頭五色巨龍!

  “萬色返空龍--”

  “大魔王塔克西絲!”

  演員們恰到好處的驚呼趨散了蘭蘭心頭最後一絲懷疑,驚怒的質問化身魔王的伊露莉:“原來你就是大魔王!可是……你為何假扮成遊俠幫助我們來到這裡?伊露莉,你到底打得什麼鬼主意!”

  魔王塔克西絲放聲狂笑,傲慢的說:“愚蠢的小女孩,以人類短淺的目光當然無法看穿我的用意,我已經活了上千年,每一次復活都會帶來戰爭和死亡,我熱愛戰爭,迷戀死亡,渴望更多更刺激的戰鬥,可是你們人類太讓我失望了……你們已經無法培育出足以與我抗衡的戰士,為了讓這場期待百年的光暗決戰更有趣味,我才化身為人加入所謂的正義一方,考察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人類戰士是否有挑戰我的資格……事實證明,你們值得認真對待,於是我便把爾等請到這魔宮,享受�最後的晚宴� !”

  蘭蘭驚訝於塔克西絲的狂傲與狡猾,在巨龍壓倒性得氣勢下完全失去了鬥志。

  “蘭蘭,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欣然焦急的提醒大家,“不要被魔王強大的假相迷惑,預言書已經指出這場戰爭的結局,只要大家集合力量,一定能擊敗魔王!”說著首先彈起豎琴,引吭高歌。

  巨龍猛地從魔殿上躍下來,揮爪將欣然打下懸崖。不可一世的獰笑道:“大傻瓜,你的預言書說必須集結七位武士的力量方能戰勝我,可現在你們只有六個人!”

  聽了她的話,眾人好不容易被激勵起來的鬥志頓時煙消雲散。

  水鏡趁機使出使用魔法“海市蜃樓”,吐出紅、綠、藍、白、黑五色吐息,分別代表了紅龍的火焰、綠龍的毒氣、藍龍的雷暴、白龍的凍氣和黑龍的酸夜,恍若一道彩虹噴湧而來。分別擊中了李筠、尤麗亞、沙王、蘭蘭和朱諾。其中只有白色的凍氣是銀龍固有的特技,其餘四色吐息全是用魔法造出幻像,並沒有殺傷力。

  李筠等人裝作身負重傷的樣子,接二連三的慘叫著跌落懸崖,追隨“蘇普先生”去也。只有蘭蘭被被冰霜凍結的夜鶯中苦苦支撐,獨自抵擋橫暴的魔王。

  懸崖下舖著厚厚的鋼絲墊,早已備好美酒佳餚。欣然招呼女人們過來入座用餐。一面好吃好喝享受著,一面傾聽懸崖上的打鬥。

  李筠擔心蘭蘭也會被大魔王打下來。欣然卻胸有成竹的笑道:“我給了蘭蘭封印大魔王的神符,只要貼在水鏡--不,貼在塔克西絲身上,就會將其封印。”

  “可是蘭蘭那麼弱小,怎會有機會接近大魔王呢?”李筠問。

  “就算塔克西絲有心放水,也難免顯得太假。”朱諾也憂心忡忡。

  “主人,你是怎麼想的?”尤麗亞問。

  欣然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大家齊聲驚呼。

  “劇本中並沒有關於最後決戰的描述,結果如何,全由演員自己發揮決定……”

  “你太不負責任了!”朱諾怒沖沖的說,“劇本都沒有萬一演砸了怎麼辦?”

  “沒有劇本才是編劇的最高境界啊,”欣然得意的說,“這叫作無劇勝有劇,你們多看點藝術片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可是我們拍的是動作片啊!”

  “不錯,萬一蘭蘭不幸落敗……她該有多失望啊。”李筠憂形於色。

  “我們辛苦了這麼久就是為實現蘭蘭的夢想,你怎可如此輕率!”

  “朱諾妹妹,你先別生氣,我想小叔叔一定有他的打算。”李筠溫柔的安慰火冒三丈的紅魔女。

  對於演員們的憂慮,欣然不以為然的笑道:“一個人想要實現夢想,必須依靠自己的努力,誰的腳下也從來沒有通往成功的現成道路--我希望蘭蘭能夠憑自己的力量戰勝巨龍,哪怕只是在攝影機下。”

  話音未落,忽聽高崖上傳來一聲慘呼:“可惡的小女孩……我大魔王,還會再次復活的--走著瞧吧∼∼”

  呼啦--砰!

  化身萬色返空龍的塔克西絲墜落懸崖,摔在鋼絲墊上,震得大家人仰馬翻。

  “哇塞--你真的被打敗了?”欣然都有些不敢置信。

  “快走--蘭蘭正在向下看呢。”

  變回人身的水鏡拉著欣然的手藏在懸崖內側,眾人也手忙腳亂的收拾食物、床墊藏了起來。

  “大家……我的夥伴,請安息吧,我終於擊敗了魔王……”懸崖上傳來蘭蘭稚氣而悲痛的哭聲,“我會替你們修建一座好大好大的墳墓,在這峭壁上! ”

  眾人聽了小姑娘深情的道白,不由的相顧唏噓,尤麗亞和水鏡更是淚眼模糊,感動的一塌糊塗。欣然捅捅小龍女的肩膀,詫異的問道:“餵,我等正義之士被這喜劇結局感動情有可原,你這個先叛變正義之師接著又被英雄擊敗的大魔王哭什麼?”

  “討厭啦∼人家就是覺得好感動嘛,”水鏡撒嬌似的捶了他一下,撅著小嘴說,“下次再也不演反派了!”

  欣然笑道:“除非去死去死團找到比龍更邪惡更強大的演員,否則你的敵BOSS命運是無法改變的。”見水鏡要發作,連忙轉移話題,“蘭蘭到底是怎麼打敗你的,我們都很好奇呢。”

  水鏡自胸口揭下一張鬼畫符似的紙條,笑道:“我被蘭蘭封印啦。”

  “她沒有機會把這鳥符貼在你身上啊,”欣然更加好奇了,“哪怕有機械鎧相助,蘭蘭仍不可能是你的對手,莫非你放水放的太過火?”

  “放水那是肯定的,不過絕對算不上過火,”水鏡回想決戰的最後一幕,不由得露出讚歎的笑容,“蘭蘭真聰明,竟能想到那出奇制勝的一招……”說罷將龍窟中的決鬥娓娓道來。

  原來眾位武士被“大魔王”一一擊落之後,水鏡見只剩下蘭蘭一個人,便決定先念一段表現魔王之狂傲霸氣的台詞。哪知蘭蘭竟戰勝了面對巨龍的膽怯,駕駛機械鎧上前應戰。

  水鏡很是惱火,心想你總該等我念完台詞再動手吧?於是揚起巨爪將夜鶯推翻。無形之中,胸腹露出破綻。

  蘭蘭抓住機會,突然啟動緊急脫出裝置,自機械鎧胸前艙口彈射出來,恰巧撞在水鏡腹部。她雖然腿腳殘疾,手卻靈活的很,搶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封印神符貼在水鏡身上,結束了這場實力懸殊的決戰。

  欣然聽了水鏡的講述,欣慰之餘也興起了不祥的預感。若非水鏡的講述太誇張,蘭蘭的表現也未免太出色了。她能想出這招出奇制勝的戰術,勇氣急智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對機械鎧性能的熟練掌握。可是……欣然明明記得自己並不曾告訴過她緊急脫出的按鈕在哪裡啊……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冥冥中另有一隻命運之手,替他圓了這場圓夢戲。

  ※※※※

  且說蘭蘭灑淚揮別戰死的夥伴,獨自離開峭壁龍窟,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來到一處繁華的小鎮。蘭蘭尋人一問,得知此地便是細柳鎮。想到就要與欣然重逢,悲戚的心情稍稍振奮了些許。

  蘭蘭駕駛夜鶯走進小鎮,一路上引來不少驚奇的目光。此地居民大多不曾見過機械鎧,以為是山上下來的怪物,嚇得退避三舍,只在遠處圍觀。蘭蘭找不到問路的人,只好一直向前走,在鎮口的客棧前停下腳步。

  她看見六名男女一字排開,以十分不雅的姿態蹲在客棧門口,埋頭啃吃玉米。機械鎧走過來,竟似視而不見,沒有先其它人那樣躲開。

  蘭蘭試著問道:“請問,你們是本地人嗎?”

  為首的白衣少頭也不�的說:“我們是旅行者。”

  蘭蘭心懷僥倖的問:“那麼你知不知道一個名叫蘇欣然的少年,他也是寄居此地的旅行者。”

  少年�頭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就是蘇欣然,小病人兒,你總算找來啦。”

  “小男孩兒--真的是你?!”蘭蘭喜極而泣,不顧一切的打開艙門跳下來。

  欣然慌忙丟下玉米棒子接住蘭蘭,搖頭苦笑:“幾天不見,你比從前調皮多了,一路上恐怕經歷了不少事情吧?”

  “嗯!好多好多呢!”蘭蘭迫不及待的說,“我遇到了好多有趣的夥伴,還一起打敗了大魔王!”

  “哦,他們在哪裡?”

  “唉……都犧牲了!”蘭蘭泫然欲泣,忽然發現欣然身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竟是李筠。她也是啃玉米的旅行者之一。

  李筠笑呵呵的走過來,摸摸蘭蘭的頭髮柔聲道:“小遊俠,我們又見面了。”

  “李阿姨……你怎會在這裡,我明明記得你被魔王打下懸崖了啊!”蘭蘭呆呆的問。

  李筠笑道:“預言書說,我不會死。”

  “是啊,預言書還說,我們都不會死。”

  尤麗亞、朱諾、沙王和水鏡笑著圍上來。

  “朱麗葉、刀鋒客、少林還有伊露莉!你們……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我路上遇見的那些人全是你們假扮?”遲鈍的小遊俠總算明白過來了。

  欣然把一卷錄影帶放進蘭蘭衣袋裡,神秘的笑道:“小病人兒,這是我們給你的生日禮物,記得一定要等到過生日那天才可以看哦。”

  “啊?那豈不是還要等一年!”蘭蘭不滿的撅起小嘴。

  欣然親親小女孩的臉蛋兒,柔聲道:“等待是值得的,到了那一天,你會驚喜的發現,在自己的成長歷程中,曾經有過那麼一段美好的奇遇。”

  蘭蘭深信不疑的點點頭,笑嘻嘻的撒嬌道:“小男孩兒,我打敗了魔王,你有沒有獎品給我啊?”

  欣然毫不猶豫的摘下聖騎士徽章別在蘭蘭胸襟上,正色的說:“遊俠蘭蘭,祝賀你加入聖騎士的行列,你的稱號是--蘿蔔騎士!”

  “……蘿蔔騎士?”蘭蘭滿臉黑線,“餵,我又不是兔子,為啥是蘿蔔騎士!”

  “哈哈∼因為你是個'小蘿蔔頭'嘛。”

  “討厭……又把人家當成小孩子。”蘭蘭忽然眼睛一亮,嬌憨的說,“小男孩兒,我也有一樣東西送給你。”說著從口袋裡翻出一枚閃亮的徽章給欣然。

  “聖騎士徽章!”水鏡眼尖,立刻認出那徽章與欣然所持大同小異,“陽光騎士,是羅蘭元帥的徽章啊!”

  欣然給水鏡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聲張。擰擰蘭蘭的鼻尖兒,柔聲道:“小怪物,這枚徽章我收下來,記得代我向你母親道謝。”

  水鏡狐疑的望著兩人,暗想,莫非蘭蘭是羅蘭元帥的女兒,否則怎會擁有她的徽章?這可是個大新聞哪……

  蘭蘭奔波了一路,初見欣然的興奮勁兒過後很快打起了瞌睡。欣然安排她睡在自己的床上,雖然也很疲勞,卻不得不去租來的市政禮堂會見另一批客人。

  禮堂裝潢一新,主席台上掛著大紅橫幅,上書“去死去死團成立大會暨《遊俠蘭蘭》首映式”。

  欣然與去死去死團的成員們共進晚餐,會後放映了剛剪輯完畢的影片,坐在下面地精們唧唧喳喳,對每一位演員品頭論足。作為特邀嘉賓的鎮長和當地聞人卻看得聚精會神,連連叫好。

  散會後,鎮長找到欣然,希望能買下影片的放映權。他希望所有鎮民都能欣賞到這部熱鬧好笑而又不乏溫馨的喜劇。

  欣然叼著一根雪茄,擺出大老闆的架子問道:“鎮長先生,請問您對電影了解多少?”

  鎮長難為情的說:“實不相瞞,我們這是小地方,沒有電影院那種奢侈的設施,從前也放過幾場電影,都是在露天場地,影片的內容也大多是聖都下發的宣傳片和新聞片,沒什麼看頭。”

  在中洲,攝影器材是非常昂貴的奢侈品,只有貴族富豪才玩的起,用來放映一些短畫片娛樂賓客,並無專業的製片公司。政府只看到攝影技術的政治和軍事用途,用來大規模製作教育、政策、法律的宣傳片,從未考慮過商業價值。

  至於另外一家擁有製片能力的機構,便是冒險者公會。他們的腦筋比政府靈活些,經常錄製一些體育節目、冒險實況和新聞片投放各地,但也不是用來賣錢,而是提供給各地冒險者分會的技術資料,屬於內部文件,外人是看不到的。

  欣然拍攝《遊俠蘭蘭》,本意是給心愛的小姑娘過一個別開生面的生日。然而在完成之後意外的發現影片很受歡迎,如果不用來換錢,不趁機把這個好點子做大,豈非有辱蘇家的傳統?

  於是接受了鎮長的提議,利用夜鶯的設備做了一份影片拷貝,以一萬銀幣的高價賣給了細柳鎮政府。

  你想他拍這部電影的成本是多少?道俱全是楊柳村雜貨店捐贈的,演員都是義工--全部的支出就是一百碗叉燒飯,充其量不過四五枚銀幣……

  這才是剛開始。細柳鎮自從放映《遊俠蘭蘭》以來場場爆滿,票價雖然高達一枚銀幣一張,仍無法遏制觀眾的熱情。一萬銀幣不算什麼,上映僅一周便賺回了本錢。周圍的城鎮聽說本地有前所未有的新奇電影上映,紛紛聞風而來。就因為一部電影,細柳鎮竟出現了十年來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鎮長固然開心,欣然也很得意。周邊的城鎮看著眼紅,也來購買拷貝,不過他們付出的可就不止是一萬銀幣了……

  當欣然一行修整完畢,打算離開細柳鎮的時候,《遊俠蘭蘭》的票房收入已經累計達到三十萬銀幣。影片風行全國,七武士與大魔王的形像一時家喻戶曉--欣然現在甚至已經賣起了海外發行權。

  去死去死團也由此一炮走紅,成為觀眾心目中的明星組合。投機之徒有心效仿去死去死團的成功典範,可惜中洲不存在電腦特技,除了欣然,世上鮮有人能把地精、木魈、牛頭巨人、智能機械鎧、吸血蝙蝠甚至巨龍等怪物全數搬上舞台,此後多年,始終沒有別的劇團能夠撼動去死去死團如日中天的地位。

  其中最開心的要數女主角蘭蘭。通過這部她未曾看過的影片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星。出門的時候,路人紛紛投來崇拜的目光,就連鎮公所的官員們也托關係走後門請她簽名。

  欣然開玩笑的問她:“當明星的感覺怎麼樣。”

  “好極了!”蘭蘭開心的笑道,“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偉人。”

  想要成為“偉人”的演員還有很多,比如嘻嘻王子。

  欣然離開細柳鎮的那天,嘻嘻王子率部追來,為了胡蘇酒和叉燒飯,更為了偉大演員的夢,他們要求誓死追隨“蘇導”。

  欣然一開始不太願意,他可不想帶著一群地精招搖過市。

  嘻嘻王子死皮賴臉的說:“導、導演,你帶著我們,將來拍戲的時候,至少不必再找、找、找--群眾演員。”

  欣然不屑的說:“作為一位唯美主義藝術家,我的戲裡即便是群眾演員也要長得眉清目秀,瞧瞧你們?一個個嘴歪眼斜舉止猥瑣--絕對不行!”

  嘻嘻見此路不通,眼珠兒一轉,有了新藉口,“就算不能當群眾演員,演個反派總可以吧?導、導演哪,你仔細想想,哪有比我們地精,更、更--更適合演小嘍囉的人選?”

  “這倒也是……”欣然不得不承認嘻嘻的話有道理。

  “況且,我、我本人的長相演技,至、至少演個電車癡漢不成問題吧?”

  “……你小子還真有自知之明呢。”

  “怎麼樣啊,導演,帶、帶上我們吧?”

  “真拿你沒辦法,跟著我也行--不過必須每天洗澡,保持演員形象。”

  “噢耶--蘇導萬歲!!”嘻嘻與眾地精振臂歡呼。

  老鬼婆和牛頭人母子見狀眼熱,也強烈要求追隨偉大的“蘇導”。

  欣然見狀大叫頭疼,無奈的說:“帶上你們也可以,但是不能跟我一起走。”當下便讓嘻嘻王子率“去死去死團”先行去艾爾曼報導,等候他差遣。

  然而事情也不總是一帆風順,就在艾爾曼之旅即將結束的時候,出現了不愉快的尾聲。

  自從到了細柳鎮,欣然整天跟蘭蘭在一起,無意中疏忽了其它女孩。水鏡對此大為不滿,覺得欣然對蘭蘭比自己好,不由得吃起醋來。

  這一天特地找到欣然興師問罪:“壞小子,如果是我和蘭蘭同時落入水中,你會先救誰?”

  欣然搔搔頭,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救蘭蘭啦,你會遊泳,她不會。”

  水鏡惱火的嚷道:“如果我也不會呢?”

  欣然略一猶豫,說道:“還是救蘭蘭,她雙腿殘疾--”

  “如果我的腿也斷了呢?”水鏡追問道。

  “當然還是救蘭蘭啦,她是小孩子嘛。”

  “如果我也是小孩子呢?!”水鏡不依不饒的問。

  欣然聳肩笑道:“那我絕對不會讓你落入水中。”

  水鏡對這答案無法滿意,鍥而不捨的追問:“萬一落入水中呢?我是說萬一!”

  欣然不耐煩的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幹什麼總要跟小女孩爭風斗氣,羞不羞啊?”

  水鏡見情郎誤解了自己的一片癡心,深受打擊,憤恨的說:“你就是一點也不在乎我--去陪你的小妖精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一陣風似的跑出去,等到欣然追出門外,她已經不見了。

  欣然對水鏡的出走感到無可奈何。眾人問起時便說:“隨她去吧,反正這她麼大的人也丟不了。”

  眾女聞言大怒,一致譴責欣然的不負責任。她們倒不是真的擔心水鏡出事,實在是被欣然無可無不可的態度激起了同仇敵愾的怒火。

  既然與他關係最親密的銀龍水鏡出走他可以不聞不問,剩下的女人地位尚且不及水鏡,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這薄情的冤家想來也不會很傷心。如此一想,當然很生氣。

  欣然被姑娘們七嘴八舌的圍攻,覺得挺委屈,心想明明是水鏡欺負我,幹嘛搞得好像我犯了錯似的。愁眉苦臉的問:“那麼你們認為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分頭去找!”尤麗亞毫不猶豫的建議道。

  眾女點頭贊同。

  欣然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咱們這就行動吧。”

  “且慢,”李筠攔住欣然,“小叔就不要去了。”

  “哎?”

  “水鏡將軍是被你氣跑的,這會兒心裡還憋著一股火,倘若見到你,恐怕會任性不肯回來,況且大家都走了,萬一水鏡將軍自行回來,見不到人,豈不傷心?”

  欣然點頭道:“言之有理,那麼我就留下來等你們的好消息。”

  李筠道:“蘭蘭身體不好,也不用去了。”說罷與朱諾、尤麗亞、沙王一起離開移動病房,分頭去尋水鏡。


第九集·第四章封神劍

  且說水鏡負氣出走,其實沒有走遠,她再怎麽生氣也捨不得離開欣然,不過是在鎮上賭氣逛街罷了。胡亂走了一通,越想越不痛快,自言自語道:“蘇欣然那小子太可惡了,非得想個辦法教訓他一下不可……”她說者無意,不料身後聽者有心。

  一個身穿藍袍的陌生老人突然攔住她的去路,滿臉堆笑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水鏡好奇的打量老人,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突然找上我?”

  老人眉心紋有藍色五芒星圖案,看起來像是某個神秘教團的徽記。不知為何,那圖案似乎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水鏡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的對老人生出好感。

  老人笑容可掬的說:“我是來自大漢之海的遊方巫師,專門給人看相,百靈百驗絕不吹牛!”

  水鏡悻悻的說:“看相,我沒興趣。”說罷轉身要走。

  老人慌忙搶身攔住,諂笑道:“姑娘別走啊,你印堂發紅面露殺氣,莫不是受了什麼人的委屈?”

  水鏡頗有尋到知音之感,淒然嘆道:“唉,別提了……這種事人家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老人眼珠一轉兒,乖覺的問:“莫非是失戀了?”

  水鏡羞惱的點點頭。

  老人笑道:“這麼點小事,何止於唉聲嘆氣。”

  水鏡心想這老頭果然有些神奇,也許有辦法幫我奪回欣然哥哥的心。於是恭敬的問:“老人家,你可有辦法讓……讓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的愛上我!”一口氣說完,羞得雪頰酡紅。

  老人摸著下巴笑道:“小事一樁!”說罷從袖口中摸出一支精緻小巧的藥瓶,“這是我老人家精心特製的愛情魔藥,只要讓那男人喝下一口,便永遠不會對你變心。”

  水鏡興高采烈的捧著藥瓶,問道:“這麼珍貴的魔法藥,要多少錢哪?”

  老人笑道:“你我有緣,分文不取。”

  “那怎麼好意思……”

  “哈哈∼別往心裡去,”老人大度的擺擺手,別有用心的說,“說不定什麼時候你也能幫上我的忙呢。”說罷大步離去。

  水鏡還當自己揀了天大的便宜,歡天喜地的回去找欣然。卻見病房外異常寂靜,納悶的走進去一看,只有蘭蘭一個人在。看見水鏡回來,驚喜的叫道:“小男孩快看哪,龍女阿姨回來啦!”

  欣然循聲趕來,一見水鏡平安歸來,頓時轉憂為喜,笑道:“呵!我的白雪公主總算回家了--”

  水鏡含嗔帶喜的白了他一眼,訕訕的說:“什麼呀,人家不過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離家出走……欣然哥哥,過來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欣然好奇的跟著水鏡出了病房,問道:“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水鏡亮出魔法藥,笑盈盈的說:“好哥哥,快把這個喝下去。”

  欣然接過藥瓶,打開嗅了一下,甜絲絲的,味道有些怪。

  “是什麼?”

  “不要問,喝掉我再告訴你。”

  “哦……”欣然不願嬌妻失望,舉起藥瓶一飲而盡,“味道不錯,有點甜。”

  水鏡緊握著欣然的手,滿臉期待的問:“欣然哥哥……你覺得我怎麼樣?”

  “很好啊,沒什麼毛病。”

  “啊呀!人不是問這個啦,我是說……你有沒有覺得我比從前更加可愛?”

  “哈哈∼有的、有的,你比從前傻得可愛。”欣然調皮的笑道。

  “奇怪……這愛情魔藥怎麼一點也不靈。”水鏡沮喪的自言自語。忽然發覺欣然臉色不對,隱隱透出黑氣,關切的問:“欣然哥哥,你怎麼了?”

  欣然捂著心口徐徐蹲下,半晌沒有開口。

  水鏡這才發覺情況嚴重,搖著他的肩膀驚惶的問:“欣然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氣,為什麼不說話?”

  欣然忍著腹中絞痛,猛然噴出一灘鮮血,落地後卻變得水一樣清澈。

  欣然拾起藥瓶,苦笑著告訴水鏡:“笨老婆,你被人騙了……這不是什麼愛情魔藥,是散血毒……”

  能將血液分解的散血毒,是極少數能殺死吸血鬼的毒藥之一。

  水鏡腦袋嗡的一聲,眼前漆黑,登時嚇得傻了,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老頭明明告訴我是愛情魔藥得啊……無冤無仇的,他為何要害我!”

  欣然忍痛問道:“是誰給了你散血毒?”

  水鏡哭著把老人的相貌形容了一番。

  欣然聽罷淒然笑道:“傻姑娘,這事與你無關,那人是衝著我來的。”

  “他到底是誰!”水鏡咬牙切齒道,“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我是誰?愚蠢的銀龍,你連我孟菲斯大人都不認得,活該上當受騙!”突如其來的狂笑自水鏡身後想起,一位藍袍老者緩步走來。

  水鏡回頭一看,那人正是給自己散血毒的“遊方巫師”,原本和藹可親的面孔如今卻變得殺氣騰騰猙獰可憎。

  “該死的老狗--快交出解藥!”水鏡怒火中燒,揮劍撲向孟菲斯。

  孟菲斯不屑的揚起魔杖,化作一縷藍煙飄上天空。

  “看你往哪兒跑!”水鏡丟下短劍,變身成銀龍追了上去。不料空中狂風大作,一頭藍色巨龍衝出雲層猛撲下來。

  水鏡大吃一驚,顧不得追殺孟菲斯,掉頭與藍龍纏鬥。兩頭巨龍隨即展開生死之搏,雷電與凍氣交相輝映,天地間飛砂走石,恍若末日將至。

  孟菲斯趁機隱身脫離戰圈,來到欣然跟前。洋洋得意的舉起魔杖戳在奄奄一息的美少年臉上,冷笑道:“年青人,事實證明姜還是老得辣。”

  欣然支撐著笑道:“老魔頭,你高興的太早了……”突然射出瞳槍。

  孟菲斯傲然冷笑,不躲不閃。瞳槍在他面前一尺處彈開,彷彿撞上了無形的牆壁。原來他早已在周身部下結界,提防欣然暗算。

  “嘖、嘖、嘖,小夥子,你的花樣還挺多的嘛,”孟菲斯肆意嘲笑欣然,“你還有什麼鬼把戲,一起使出來吧,放心,我不會馬上殺掉你的,那就太便宜你了,你殺了我的兒子,破壞了我的野心,這一切,我將要你用加倍的痛苦償還!首先,我要挖掉你那雙會暗算人的眼睛--”孟菲斯獰笑著舉起魔杖,徐徐逼近欣然的面孔。

  欣然屏住呼吸,凝望鋒利的杖端,腦海中一片空白。

  千鈞一發之際,忽覺膝蓋一沈,似乎有一團東西爬了上來。欣然低頭一看,卻見蘭蘭雙手抱著一支外形古雅、裝潢考究的長劍坐在自己腿上。

  “蘭蘭--快走開!”欣然情急之下失聲驚呼。

  “不!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蘭蘭勇敢的瞪視著威震大漠的藍袍法師,“孟菲斯,想活命就馬上滾開--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不知為何,蘭蘭的嗓音變了,眉宇之間散發出無窮的殺氣,令孟菲斯不寒而栗。

  “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孟菲斯甩甩頭,驅除心中的不安,“不,你無法阻止我……小丫頭,我看出來了,蘇小子很喜歡你,如果我先殺掉你,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哈哈哈哈--呃!”

  孟菲斯的狂笑戛然而止。

  一道亮麗的劍光自蘭蘭手中噴湧而出,斬斷了他的脖子。頭顱砲彈似的沖天飛起,不知死活的笑容尚凝結在臉上。

  無頭屍體在劍風裡倒退了一步,砰然倒下,鮮血濺在蘭蘭潔白無瑕的臉蛋兒上,恍若一瓣紅梅。

  藍龍驚覺主人被殺,顧不得與水鏡顫抖,怒號著撲向蘭蘭。蘭蘭以牙齒咬著劍鋒,膝行迎向俯衝下來的藍龍,額前瀏海被逆風吹得向後拉成直線。

  吼吼∼∼∼

  藍龍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吞下與他的體形相比微不足道的小女孩,

  蘭蘭撐起身子坐在地上,揚手一劍,血光崩射。

  一切都在剎那間開始並且結束,悅耳的風聲迴盪在天地之間,空氣彷彿凝結成為透明的玻璃,再無絲毫聲響。

  鏘--

  長劍歸鞘。

  轟--

  巨龍隕落,身首異處。

  一劍擊斃藍龍的蘭蘭毫髮無損,臉色蒼白如紙。

  水鏡追著藍龍降落在地上,化為人形。映入眼簾的是身首異處的孟菲斯和藍龍,不由得大吃一驚。呆立良久,猛然間想起欣然命在旦夕,慌忙跑過來抱起情郎哭道:“老公、老公!你怎麼樣了?”

  欣然勉力睜開眼睛,虛弱一笑,吃力的說:“我很好……水鏡老婆,快把蘭蘭送過來,我有話問她……”

  水鏡含著眼淚把蘭蘭抱到欣然跟前。

  欣然望著雙手握劍垂首不語的小姑娘,柔聲問道:“蘭蘭……剛才我聽到了很好聽的風聲呢……”

  蘭蘭�起頭看了欣然一眼,潸然淚下。

  欣然自言自語道:“真不希望你殺人……這太殘忍了……你是那麼純潔,就像小天使……蘭蘭,你知道嗎,不管是你流血還是你讓別人流血……我都會感到難過……”

  蘭蘭抽噎道:“對不起,我錯了……可是……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欣然笑道:“沒關係,你救了我……我該感謝你,蘭蘭,你的劍好快好快……我聽人說,世上只有一把劍能發出好聽的風聲,劍鋒斬斷喉嚨,如浴春風細雨,被殺的人非但不痛苦……還很舒爽……”

  水鏡聞言色變,猛地奪走蘭蘭懷中的古劍,一眼便看見劍脊上紋刻的古代文字“封神”,不由得失聲驚呼:“神劍�封神�--是羅蘭元帥的佩劍!!”

  封神劍,神擋封神佛擋殺佛的第一神劍,“風之劍聖”阿曼拉達·羅蘭的佩劍。據說迄今為止,沒有人能接下羅蘭一劍。世上能與之媲美的武器,僅有女王龍琦的聖劍“龍魂”。

  “蘭蘭,羅蘭元帥的佩劍為何在你手中,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水鏡激動的問。

  蘭蘭深深的垂下頭去,淒然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欣然輕輕握住蘭蘭的手,溫和的說:“傻孩子,你沒有錯……誰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水鏡,蘭蘭的氣色很差,麻煩你送她回病房休息好麼?”

  “我不走!”蘭蘭難過的哭道,“我要看著你--”

  水鏡強行抱走蘭蘭,安慰道:“乖乖睡吧,我的乖女孩,欣然哥哥很快就沒事了。”這話水鏡自己都不相信,她的心快被內疚和後悔撕碎了。

  匆匆回到欣然身旁,發覺他已經沒了呼吸。水鏡摟著情郎僵硬的身體,哭得痛不欲生。正欲揮劍自戕,追隨欣然於九泉之下,無意中看到孟菲斯的屍體。靈機一動,猛地撲到屍體上翻找解藥。

  既然毒藥是孟菲斯所製,他應該有解藥才對。

  水鏡心急如焚的翻了一通,找出許多顏色各異的藥瓶,也不知哪個是解藥。正發愁的時候,卻聽身後有人道:“水鏡將軍,藍色黑蓋的那瓶藥水便是解藥。”

  水鏡愕然回頭,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修女打扮的美少婦,身材嬌小豐腴,面帶微笑,和藹可親。衣襟上別著金色十字架紋章。是李筠回來了。

  水鏡匆匆撿起解藥,含淚道:“李姐姐,多虧你及時趕到,不然小妹便只有一死了之了。”

  李筠其實比水鏡更擔心欣然,然而不便在她面前表露感情,故作鎮定的說:“現在不是說傻話的時候,還是先替小叔解毒吧。”

  兩人服侍欣然飲下藥水,送入病房。

  解藥很快見效,欣然悠悠醒來,第一眼便看見水鏡梨花帶雨的俏臉,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水鏡不明就裡,焦急的問:“老公,感覺好些了麼?”

  欣然牽著她的手坐起來,一臉嚴肅的說:“不太好……”

  “啊!?”水鏡、李筠以為解藥無效,不由得失聲驚呼。

  欣然笑道:“有點餓。”

  “……壞小子,成心嚇唬我是不是?氣死人了!你還敢笑--不許笑!”水鏡喜極而泣,撲到欣然懷裡撒嬌。

  欣然攬著嬌妻,促俠的說:“我笑,是因為佔了天大的便宜。”

  李筠納悶的問:“你差一點就死掉,還覺得佔了便宜?”

  欣然笑著解釋道:“阿筠可別把我當成精神病人看待,你想,我只不過喝了一口毒藥,便哄得老婆回心轉意不再發脾氣,這豈不是天大的便宜?”言外之意無非是在他心中,水鏡喜怒哀樂遠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小龍女聽了這話,比聽到什麼情話都開心,芳心甜如飲蜜,偎依在情郎懷裡嗤嗤羞笑。

  李筠看到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不覺皺起眉頭,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招手道:“水鏡將軍,可否出來一下,我有些話對你說。”

  水鏡跟著李筠走出車外,納悶的問:“李姐姐,什麼事這麼神秘?”

  李筠強顏笑道:“艾爾曼就在眼前,既然有水鏡將軍同行,小叔與蘭蘭姑娘的安全自然可保無憂,我便不再打擾了。”

  水鏡依依不捨的說:“為什麼急著走呢,大家好不容易湊到一塊,姐姐何妨陪我們一道去艾爾曼。”

  李筠搖頭嘆道:“艾爾曼是軍事重鎮,人員進出有嚴格限制,我身為聖國軍醫,一舉一動都要聽從軍令,總得有個理由才能進城吧?倘若沒有合理的解釋,豈不是形同逃兵,羅蘭元帥倘若知曉,一定會很生氣。”

  聽了她的話,水鏡也感同身受。苦著臉說:“你這麼一說,我也不能進城了!”

  李筠奇道:“這又是為何?”

  水鏡紅著臉說:“因為……我是貨真價實的逃兵啦。”說罷便將違抗女王聖命,一意孤行脫離衛隊前來追尋欣然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李筠半擔憂半幸災樂禍的說:“這可了不得!說不定陛下已經下令各地通緝你了呢,倘若貿然進城,豈非自投羅網!”

  水鏡被她嚇得慌了神,呆呆的問:“這、這可怎麼辦?”

  李筠笑道:“傻妹妹,這件事好辦的很。反正你與小叔叔的誤會已經完全冰釋,再追著他跑也沒有意義了,不如盡快返回聖都向陛下請罪,看在你多年來忠心耿耿屢立戰功的份上,陛下一定不會重責。”

  水鏡轉憂為喜,連聲稱是。可是轉念一想,如此一來就不得不暫時與欣然分手,心裡很不痛快。

  李筠看出水鏡的心事,握著她的手誠懇的勸道:“妹子,小不忍則亂大謀啊!你也不能因為一時意氣用事毀了前程,果真如此,倒楣的不止你自己,恐怕小叔也要連帶遭殃。”

  水鏡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匆匆點頭道:“姐姐說的對!我這就回去--”

  李筠低頭竊笑,淡淡的說:“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我先走一步了。”心中暗自盤算,見到哥哥以後馬上找個藉口讓他把自己派到艾爾曼公幹,屆時水鏡不在,恰是接近欣然的良機。

  水鏡好心的問:“你不打算帶走夜鶯?”

  李筠笑道:“雖說艾爾曼已經不遠,但天黑之前你們恐怕很難找到住宿的地方,況且蘭蘭一身是病,小叔也尚未痊癒,留下夜鶯,大家都會方便許多。”臨行前以看病為理由,獨自在病房握著欣然的手沈思良久。

  水鏡在隔壁偷偷窺見,發覺李筠的眼神很是複雜,時而怒不可赦,時而柔情脈脈……水鏡自己也有過同樣的心路歷程,不難明白這位神殿尊為天之驕女、名氣權勢僅次於法王的小婦人,也步自己的後塵,迷上欣然那害人精了。

  待到李筠走後,水鏡走進病房癡癡的望著欣然的睡容,自言自語道:“惱人的老公啊……到底要多少女人的愛,才能填滿你那貪得無厭的心?”

  沈睡中的欣然無法回答嬌妻含嗔帶怨的質問,祥和的面龐即便是睡夢中亦掛著溫柔的笑容。

  水鏡不忍當面告辭,便寫了一封信塞進欣然口袋裡。告知自己返回聖都復命,一旦女王息怒,她會盡快趕回艾爾曼與他相會。

  水鏡唯恐吵醒情郎,忍著眼淚在他唇上印下輕柔的一吻。毅然離開病房,此後再也沒有回頭--一旦回頭,她就再也捨不得走了。

  沙王、朱諾和尤麗亞結伴回來,發覺水鏡來而復去,很是迷惑。叫醒欣然後才曉得她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了發生了諸多變故,不由得長籲短嘆,看似替水鏡、李筠的離去感到難過,其實肚子裡笑開了花。

  不管怎麼說,欣然周圍的女人總算減少了兩個,留下來的姑娘們一致認為這是個好兆頭。


第九集·第五章艾爾曼

  且說欣然從睡夢中醒來,得知李筠、水鏡先後離去,不免有些傷感。好在天性樂觀,況且艾爾曼近在眼前,漫長而艱辛的旅途即將到達尾聲,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率領蘭蘭、沙王和尤麗亞驅車前往北方最富盛名的傭兵之城。

  遠觀艾爾曼,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雄渾”、“厚重”。這座城池建立迄今已經歷時百年,百年來幾乎沒有間斷過兵火之災,卻從來不曾失守,堪稱聖國北方的鋼鐵門戶。由於多次加固城牆,加築箭塔,現在的艾爾曼看上去整個就像一隻巨大的刺猬堡壘。實話實說,醜得嚇人。

  欣然等人來到城門外時正當午後,秋高氣爽,陽光宜人,艾爾曼的城郭也在陽光下改變了色調,煥發出鋼藍色的冷光。這座堡壘的外層城牆是鐵鑄的護壁,城門更是純鋼打造,堅不可摧。艾爾曼是聖國唯一出產鐵礦的城市,素有“鐵匠樂園”的美譽,難怪如此闊綽,連城牆也用鐵鑄。

  鐵鑄的城門兩側有兩隊哨兵在巡邏。艾爾曼是軍事重地,想要進城,必須出示路引。

  欣然沒有路引,便拿出女王的親筆書信作為證明。

  守軍看罷說道:“這封信只能證明你一個人的身份,除了你,其他人必須留在城外。”

  尤麗亞與沙王立時怒形於色,剛要發作,卻見蘭蘭舉手道:“我有路引。”說罷翻出一張紙,寫上自己的名字,交給守軍說:“這就是我的路引,你如果不懂,就去拿給風麟大人看吧。”

  守軍低頭一看,只見紙上畫了一隻可愛的小豬,另有四個字:“我回來了。”沒有簽名,也沒有印章,顯然不是路引。好在這守軍見多識廣,心想這小姑娘既然認得風麟大人,想來不是尋常人,還是替她問問吧。便說:“你們且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不多時守軍匆匆回來,身後跟著一頭白色奇獸。看上去像馬,頭上卻生有兩隻龍角,身上披著雪亮的鱗甲,步伐高貴優雅,雙目神采飛揚。

  城門前的守軍與百姓見到這奇獸,慌忙跪地叩拜,齊呼:“風麟大人萬安!”

  欣然詫異的問蘭蘭:“這怪獸好威風,是什麼來路?”

  蘭蘭尚未答話,尤麗亞緊張的搶道:“主人!不要亂說話,這是麒麟啊!”說罷也學著守軍的樣子跪倒在那白色麒麟腳下,恭順的說:“晚輩尤麗亞,給大人請安了。”

  原來她就是麒麟……欣然亦小小的吃了一驚。據說世上只有四頭麒麟,乃是水、火、風、土四大元素精氣所化,水與風是雌性(麟),火與土是雄性(麒)。

  麒麟不老不死,精通魔法,且性情善良,智慧超人,是比龍更高等的神獸。風麟,便是四頭麒麟神獸之一,據說是羅蘭元帥少年時代收服的僕魔。

  風麟微微點了下頭,溫和的說:“各位不必多禮。”目光好奇而溫柔的掃過尤麗亞一行,特別在欣然臉上停留了片刻,笑道:“閣下就是蘇騎士?”嗓音柔潤悅耳,彷彿妙齡少女。

  欣然慌忙答道:“在下正是蘇欣然,不知風麟大人有何見教?”

  風麟微笑道:“有勞蘇騎士護送我家小姐,一路辛苦了。”

  欣然呆呆的望著蘭蘭,心想,這小傢夥果然是羅蘭元帥的女兒……

  這時風麟走上前來,憐愛的親吻蘭蘭的小手,柔聲道:“小姐,快坐到我背上來吧。”

  蘭蘭搖頭笑道:“不用啦風麟,蘇騎士抱著我走路就很舒服。”

  風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暗想,小姐從來不喜歡接近男子,為何對這少年破例?莫非……心有所感,不由得會心微笑。

  蘭蘭被她笑得小臉發燙,羞惱的嚷道:“笑什麼笑,還不快帶路!”

  “遵命,”風麟轉身姍姍而去,帶著滿頭霧水的欣然一行走進城內。

  艾爾曼就像灰姑娘,外表不起眼,內裡卻絢爛多彩。欣然一走上街道,便被這座城市的熱鬧與繁華震住了。整齊的街道,富麗堂皇的建築,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使艾爾曼呈現出與戰爭無關的另外一面。由於地處北疆,艾爾曼的建築風格吸收了羅摩人的特色,房屋大多是兩層的石頭樓房,粉刷成淡青色,彷彿一排敦實的石頭巨人。

  街道正對面,坐落著一座威嚴的城堡,便是阿曼拉達·羅蘭的元帥府。兩條主街道的交匯出另有一座比元帥府更大更豪華的環形圓頂建築,有些像教堂,但氣氛又與宗教不符。

  欣然好奇的問風麟,那裡可是劇院。

  風麟搖頭笑道:“是競技場。”

  艾爾曼民風尚武,除了兩萬本地居民,另有兩倍的聖國軍人在此駐紮,平時便在競技場中操練武藝。來自世界各地的武術家也是艾爾曼大競技場的常客,在此以武會友,留下了許多佳話。

  欣然來得湊巧,正趕上一年一度的“艾爾曼比武大會”。比賽項目繁多,有騎術、弓術、技擊、鎧戰等多項,參賽者來自世界各地,多為著名的傭兵和武術家。

  如果在賽會上獲勝,不禁贏得豐厚的獎金,還會獲得“傭兵王”阿曼拉達·羅蘭親授的“冠軍徽章”,以及該項技能的“大師(MASTER)”稱號。這是僅次於“聖騎士”的榮譽,就現實性而言,也是普通人所能得到的最高榮譽。

  (因為成為“聖騎士”實在太難,聖國當代僅有四位聖騎士,陽光、暴風、鐵面、微笑。)

  風麟在競技場門外駐足,立時引來參賽者的矚目,紛紛敬禮請安。她是艾爾曼的市長,在城內地位僅次於羅蘭元帥,而且為人和善,賞罰公正,很受市民愛戴。一行人走在路上,多次被前來請安的市民打斷腳步。

  蘭蘭不耐煩的說:“風麟,你還是變成人類的樣子吧,免得驚世駭俗。”

  “遵命!”風麟優雅的揚起頭顱,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暈,變成了一位白髮蒼蒼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欣然頗有些遺憾,這大色狼還以為風麟會變成年輕美貌的姑娘呢。

  其實風麟平時的確是以美少女的姿態出現在人們面前,之所以變成老奶奶的樣子,一方面是順著蘭蘭的要求避免引人矚目,另一方面也許是覺察到了欣然的“狼”子野心,為免遭騷擾不得不出此下策。

  風麟是比武大會的首席裁判,護送欣然一行到了元帥府後便停下腳步,歉意的說:“小姐、蘇騎士,我還要回競技場工作,暫且失陪了。”

  蘭蘭老氣橫秋的擺手道:“忙你的去吧。”

  欣然好奇的問:“比賽還沒有結束嗎?現在參加來不來得及?”

  風麟笑道:“今天是報名的最後期限,如果蘇騎士有興趣,我可以代為報名。”

  欣然頑皮的爬到夜鶯頭上,居高臨下眺望露天賽場,觀望了片刻,搖頭笑道:“我還有要事求見元帥閣下,參賽就免了吧。”

  風麟一愣,反問道:“求見元帥?蘇騎士不是已經--”

  蘭蘭搶著說:“小男孩兒是來送信的,這信據說很重要,你不要東問西問的,洩漏了軍事機密可不得了。”

  風麟會心一笑,淡淡的說:“我明白了,既是這樣,我便送蘇騎士去元帥府。”

  “有勞婆婆了,”欣然回頭笑問沙王、尤麗亞,“你們不必跟著我,想玩的話就去報名吧。”

  沙王和尤麗亞早就等他這句話了,聞言齊聲歡呼,眉開眼笑。

  朱諾看著眼熱,也化作人形跳出來說:“這麼好玩的賽會,主人真的不參加?”

  尤麗亞搶白道:“朱諾好笨哦,主人是嫌這些敵手檔次太低,不值得出手一戰。”

  朱諾嗔道:“呸!不必你說我也知道--主人啊,我也想去玩玩,可以麼?”

  欣然笑道:“沒問題,儘管去吧--小心不要受傷。”

  朱諾喜出望外,與沙王、尤麗亞結伴興沖衝的報名去了。

  欣然到了元帥府,風麟把他引入客廳後便告退了。

  欣然站在門外傻等了半晌,也沒見有人叫他進去,便壯著膽子敲門。敲得手都酸了也無人理睬。

  (好大的架子……)

  欣然滿心不高興的闖進客廳,只見面前擺著一把空空的交椅,卻無主人。

  小姑娘蘭蘭抱著欣然送給他的玩具熊,獨自坐在旁邊的輪椅上玩。

  欣然上去摸摸她的頭髮,笑問道:“小病人兒,元帥在家嗎?”

  “在家。”蘭蘭答道。

  “噢∼”欣然連忙退到門外,躬身等候。久久不見動靜。

  欣然心中納悶,不解羅蘭公爵為何不出來見她。這時蘭蘭從輪椅艱難的站起來,爬到交椅上去。

  欣然連忙給她打手勢,低聲道:“蘭蘭!快下來,那是元帥的座位!”

  小姑娘撫摸著玩具熊,微微一笑,身上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懾力,從容說道:“我就是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直愣愣的瞪著她,突然慘叫一聲,昏倒在地。

  風麟聞聲衝進客廳,驚見“客人”躺在地板上口吐白沫,便問羅蘭要不要請軍醫來。

  羅蘭搖頭微笑,滾動輪椅來到欣然身邊,嬌嗔道:“狡猾的小男孩,你再裝死,我就用車輪碾斷你的手指。”

  欣然無可奈何的爬起來跪拜請罪:“在下有眼不是泰山,怠慢了元帥閣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羅蘭揮退了風麟,嬌笑道:“快起來吧我的小男孩,別害怕,我又不會吃人。”

  欣然直勾勾的盯著她,忽然哭喪著臉嘆道;“上次遇見聖女王是這樣,這次遇見你也是這樣……蘭蘭,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羅蘭愛憐的揉揉他的頭髮,無限溫柔的說:“我的好孩子,你一點也不傻,是我太狡猾。”回想起欣然一路上對自己百般呵護,溫柔有加,不由得俏臉飛紅,眼中流露出熾熱的情焰,“可憐的小男孩兒,我騙了你這麼久……你恨我嗎?”陷入愛河的風之劍聖提心吊膽的凝望著欣然,生怕他說出可怕的話,傷了自己那顆被愛情包圍而倍加敏感的心。

  欣然搖頭嘆氣,羞赧的說:“我現在只恨地上沒有一條裂縫,可供我鑽進去……我不恨你,只為自己曾經做出不自量力的心思趕到羞愧……你是天下無敵的劍聖,我卻把你當成了弱不禁風的小病人,真正應該道歉的是我。”

  羅蘭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悲喜交加,捧起欣然的手覆在臉上,哽咽道:“欣然……千萬別這麼說,我渴望承受你的怒火甚至憎恨……但是求求你,千萬不要對我這麼溫柔,你對我越好,我就越發內疚……知道嗎,看到你灰心喪氣的樣子,我的心便開始流血……”

  欣然被她真摯的表白深深打動,一時浪子本性複發,上前抱起這扮豬吃老虎的小姑娘元帥高舉在頭上,惡聲惡氣的道:“好你個小滑頭,竟敢騙老子!你說,我該怎麼整治你?”

  羅蘭見他重新振作起來,開心的咯咯嬌笑,柔聲告饒道:“可惡的小男孩兒,我都認錯了,別對人家這麼兇嘛……”

  欣然佯怒道:“好哇,你還敢叫我'小男孩兒',簡直豈有此理!好吧,就罰你做我的老婆!”

  羅蘭掩口羞笑道:“不行啦,人家還小麼……會被你欺負死的。”話雖如此,寂寞多年的芳心卻被欣然掀起了春潮,貼在他耳畔嗲聲嗲氣的說:“親愛的,我也像水鏡那樣叫你老公好不好?”

  欣然登時心猿意馬,低頭吻上了羅蘭的櫻唇,舌尖啟開貝牙,熱情而略帶粗暴的撩撥著這小美人兒生疏羞澀的粉舌,把她送上激情勃發的愛欲天堂。

  羅蘭的眼神漸漸迷離,嬌喘咻咻的逢迎著情郎的愛意。然而發自內腑的尖銳的痛楚卻不合時宜的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切,羅蘭掙脫欣然的懷抱,蹙眉咳嗽起來。

  欣然顧不得纏綿,心疼的問:“蘭蘭,你還好麼?”

  羅蘭搖頭苦笑,遺憾的嘆道:“該死的肺病……偏在這時候跑來搗亂。”

  欣然見她無大礙,輕鬆的笑道:“傻姑娘,我們又不是馬上就會死,將來有的是親熱的機會,你還是先治好病再說。”

  羅蘭聞言心中倍感淒涼,心想,傻小子,我的病是永遠也治不好了……

  然而卻不願欣然擔憂,裝出滑稽的表情笑道:“小男孩兒,你猜我有多少歲?”

  欣然仔細端詳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羅蘭。身材單薄弱不禁風,蒼白的臉色裡透著嬌柔的稚氣,看起來絕不超過十歲。然而羅蘭畢竟名氣太大,不可能那麼小,狠了狠心,說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數字:“十七歲!”

  羅蘭搖頭微笑,豎起兩根手指。

  “十九歲?”

  “不是加兩歲,是乘以兩倍,我已經老得足夠當你的媽媽了。”

  由於常年抱病,羅蘭的發育似乎從少女時代就停滯了。親眼見過羅蘭的人,都相信這位北方的傭兵王,聖國歷史上最出色的軍人,幾乎隨時都可能死亡。故而稱其為“艾爾曼的曇花”,有如曇花一現,剎那芳華後便是永寂。

  在中洲七朵名花里,羅蘭是個例外。她已經不年輕,也不漂亮,甚至連基本的健康也沒有,與其餘六朵嬌豔欲滴欣欣向榮的花朵兒相提並論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然而她又是最美的,那種美並非源自生命力,而是每一次呼吸都在縮減生命,每一次入睡都在靠近死亡的魅力。在羅蘭身上,死亡煥發出了比生命更為亮麗的風采。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8:06:20

第九集·第六章曇花傳

  從相遇到相識,阿曼拉達·羅蘭在欣然心目中的形像也由傳說中仰之彌高的戰爭女神變成了懷中的小情人。當這充滿戲劇性的轉變完成之後,欣然回過頭來重新考查關於羅蘭的那些傳言,真有點哭笑不得。

  坊間一提及傭兵王羅蘭,張口閉口離不開三個“神話”。

  第一,羅蘭一生出生入死數百戰,從無敗績,且一貫一招克敵,一擊必殺。

  可真相又如何呢?羅蘭的確沒有敗過,但她每取得一次勝利其實都在消耗著她那所剩無幾的生命。“風之劍聖”的一擊必殺令人膽寒,可是只有欣然清楚,羅蘭身患肺病,承受不了長久戰鬥的緊張,一旦陷入纏鬥,她的肺便會出血甚至破裂,因此她不得不把全部的功力與鬥志凝聚在一劍之中。所幸膽敢挑戰羅蘭的人通統下了地獄,這個秘密也就一直保守到今日。

  另一個神話是說,羅蘭在戰場上從未受傷,從未流過一滴血。

  這倒是實話,只不過要換一個角度去理解。羅蘭沒有受過傷,正說明她沒有受傷的資本。哪怕一丁點的傷口,對她而言就是致命的威脅。

  羅蘭的父親亞瑟,眾人皆知,不必多說。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母親出身吸血鬼王族。在吸血鬼王位繼承戰的末期,曾經出任鬼族統帥。因此羅蘭對欣然說她媽媽是元帥,並不是謊話。

  需要解釋的是,這位鬼族元帥本人並不是吸血鬼,而是純粹的人類女性。她與亞瑟是同胞兄妹,幼年失散,羅蘭的祖母帶著她母親流落黑暗大陸,被一位吸血鬼貴族收養。長大後從軍入伍,後來在戰場上遭遇了親哥哥亞瑟,毫不知情下兩人產生了感情,最後結為連理。

  近親通婚的惡果,便是女兒羅蘭一出生便患上了無藥可救的血友病。一旦流血,就意味著死亡。羅蘭的母親在產後患病去世,至於小傑,則是亞瑟與後妻所生,因此與姐姐的體質全然不同,健康的好像小山羊。

  關於羅蘭的第三個神話,是說她為人神秘。極少在將士面前露面,偶爾出現,也是以騎乘太陽神的姿態,迄今為止,見過她的真面目的人不超過十個,且一律守口如瓶。

  曲解真相的人們認為羅蘭是為了製造神秘感故意如此,卻不知她生來雙腿癱瘓,無法行走,更無法從事社交。

  況且身體和容貌早在八歲那年便停止了生長,與弟弟坐在一起,不明就裡的人常常誤以為她是小傑的妹妹。倘若讓將士們看見她的真面目,難保動搖軍心。為了避免麻煩,索性不以真面目示人。

  隨著對羅蘭的了解加深,欣然心中的眾多疑團逐一破解。心想難怪當初在沙漠軍團,蘭蘭能輕鬆發動太陽神,後來遭遇孟菲斯時又亮出了封神劍……都怪自己先入為主,一開始就認定她不可能是羅蘭,致使一錯再錯,鬧出了許多笑話……

  最好笑的是為了滿足她的遊俠夢想,自己居然還找那麼多人聯手演出一場鬧劇,自以為把蘭蘭蒙在鼓裡,殊不知到頭來真正被蒙在鼓裡的人竟是他自己!唉,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

  如此一想,不由得面紅耳赤。為了遮羞,欣然承上聖女王的信,請羅蘭過目。

  羅蘭掃了一眼,�頭笑道:“夏天的信,秋天才送到,你真是個差勁兒的郵差呢。”看罷信,問欣然有何打算。

  欣然意興闌珊的說:“我想回家。”

  “啊……”羅蘭失聲嘆息,不捨之色溢於言表。

  欣然馬上補充道:“不過我更想留在艾爾曼,一眼看不見我的小病人兒,恐怕覺都睡不著。”

  “呸!油嘴滑舌壞傢夥∼”羅蘭揚起信紙遮擋羞紅的俏臉兒,柔聲道,“聖女王也讓我把你留下,給你派個差使。”

  欣然笑道:“恐怕不是什麼好差使。”

  羅蘭訝異的望著他,問道:“你如何知道陛下的心意?”

  欣然搔頭訕笑道:“因為我搞了陛下的侍衛長,她怎能對我有好脾氣?”

  羅蘭惱火的嗔道:“難怪自詡冷若冰霜的銀龍水鏡一路上與你打情罵俏,好像發了春,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公案--蘇欣然,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

  欣然滿不在乎的笑道:“你在嚇唬我嗎?別忘了是誰一路上死皮賴臉的要嫁給我。”

  羅蘭羞惱的咳嗽起來,揉著心口哀嘆道:“求你別再說讓人生氣的話了好麼……我會被你折磨死。”

  欣然慌忙上前抱住她,懊悔的問:“蘭蘭,你不要緊吧?”

  羅蘭強顏笑道:“現在不要緊,你再惹我生氣,就要緊啦。”

  欣然嘆了口氣,躬身退下。

  羅蘭癡癡的望著這少年的臉,心中五味雜陳。最初與欣然結伴而行,在她還只當是開玩笑,跟著他跑來跑去,玩最刺激的冒險遊戲。然而連日來欣然悉心照顧,對她百依百順無微不至,使這無法長大的聖國第一女強人心田中情不自禁的滋生出了愛苗,古井不波的芳心亦為之萌動。

  午夜夢迴,眼前晃動的全是欣然的笑顏,羅蘭捫心自問,這是否便是所謂的“愛情”?她勇於面對真實的自我,卻不能接受這份遲到的愛。她的身份和疾病不允許她愛上任何人,更何況對方還只是比自己小了足足十七歲的大孩子。

  最初羅蘭曾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如實相告,可是隨著與欣然的感情越來越深,反而無法開口,唯恐一旦說出真相便破壞了眼前美好的一切,失去這可愛的美少年的憐愛。於是便得過且過,權當做了一場美夢。

  等到真相大白,她又試著勸服自己把對可憐的小情郎的愛情扭轉為親情,像對待親生兒子那樣愛他。然而這也不容易辦到--如果她真有這麼個調皮闖禍的兒子,遲早要被氣死。

  欣然也發覺羅蘭情緒起伏劇烈,心知這樣下去對她的健康非常不利。滿心不情願的說:“在下有一個提議,望元帥閣下恩準。”

  羅蘭見他口氣突然轉冷,心頭不由得一酸,幽幽的問:“有什麼話儘管說吧……我怎麼捨得拒絕你呢?”

  欣然咬牙道:“近來風聞羅摩太子迪奧圖謀不軌,有覬覦我聖國江山之野心,不可不防,在下身為聖國騎士,理應為國效忠。”

  羅蘭笑道:“既然我的小男孩兒有志參軍,我可得封你做個大將軍呢!”

  欣然搖頭道:“我不想當將軍。”

  羅蘭驚訝的問:“將軍都滿足不了你的胃口,莫非你想當元帥?”

  欣然笑道:“我不想做大官,只願當個小小的哨兵,守護在邊疆最前線,替元帥閣下監視羅摩人的一舉一動。”

  “哨兵!?”羅蘭哭笑不得,“可憐的小男孩,你還在生我的氣呢,對不對?”

  欣然苦笑道:“蘭蘭,你別把我也當成小孩子好不好--我想當哨兵,是真心話。”

  羅蘭不悅的說:“還說不是小孩子……你這麼任性,讓我很難辦啊。邊境哨兵是最危險的職業,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我無法向陛下交待。”

  欣然自信的笑道:“除非羅摩軍中亦有與你同級的高手,否則想要我的命恐怕沒那麼容易。”

  羅蘭難為情的笑道:“傻孩子,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厲害,其實我每天最多只能發三劍,三劍過後便沒有力氣作戰,只能坐以待斃。”

  欣然緊張的環視四周,壓低嗓音道:“這話往後千萬別再說了,萬一我是刺客,你就危險了!”

  羅蘭微微一笑,傲然道:“別人知道了也無所謂,天下尚無擋得住我三劍的刺客。”轉而深情的望著欣然,柔聲道,“當然,你是例外……如果你是刺客,我恐怕連舉劍的勇氣都沒有呢。”

  欣然大為感動,誠懇的說:“蘭蘭,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我之所以想去前線當哨兵,原因便在於此。”

  羅蘭一愣,緊張的問:“你……你是想藉機離開我?”

  “至少眼下這段時間,我們最好保持距離,直到彼此冷靜下來。”

  羅蘭明白欣然的話很有道理,特別是在與羅摩的軍事摩擦日益加劇的現在,倘若自己陷入熱戀,恐怕就無法集中精神保衛邊疆了。一旦被敵人知道她與欣然的關係,加以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羅蘭再怎麼堅強畢竟還是女人,一旦為情所困便無法保持冷靜,從前的她是沒有任何弱點的無敵戰神,可現在,欣然成了她的致命弱點。為了自身著想,最理智的做法無疑是趁早結束這段不合時宜的戀愛。然而羅蘭深知自己做不到。

  欣然也知道她做不到,只有忍痛離開她一段時間,暫時冷卻一下彼此的感情。之所以能夠學會設身處地替羅蘭著想,是因為欣然不僅站在她的情人的立場,更在愛情中夾雜了親情,像父親照顧小女兒那樣處處維護羅蘭,為了她的安全,寧願吞下相思的苦果。

  羅蘭的理智完全認同欣然的選擇,但作為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她卻無法制服情感的猛獸。

  最後一次勸道:“如果你一定要離開我,請選擇更合適的去處,一個聖騎士去當哨兵,所能做的和普通的哨兵並沒有太多區別,這對我聖國軍隊而言是一種浪費,對你自己,也是揮霍青春的愚蠢行為,要知道,你也有上年紀的那一天,當時日無多,便會後悔年少時沒能抓緊時間做更有價值的工作。”

  羅蘭的說辭無疑很有說服力,然而欣然依舊不為所動。

  “蘭蘭,我的想法與你不同,我去前線當哨兵,考慮的不是自己能發揮多大的價值,而是哨兵這個職業有多麼好玩,既然小醜能夠娛人娛己,由王子登台扮演又有何不可?你認為我是在揮霍青春,我卻覺得這是消費青春,你得承認,青春這東西就算不消費也不揮霍,它終將會從我們指間悄悄溜走,你我終將老去,當我們死後,功名、事業、金錢、愛情……一切都將化為與死者無關的雲煙,到那時候,衡量你活得是否值得的標準,不是身外之物,而是你是否自得其樂的渡過了充實的一生。”

  欣然說完這些話。羅蘭垂首不語,沈默良久後�起頭來紅著眼睛望著欣然,淒然道:“聽了你的話,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前半生過得毫無意義,你走吧,我要獨自痛哭一場。”

  “……再見。”欣然步履蹣跚的退出門外。

  欣然獨自離開元帥府,看見朱諾、沙王、尤麗亞笑盈盈的結伴走來,看上去很開心。

  三女一見欣然,立刻歡呼著跑來獻媚邀寵。

  原來三個人都獲得了本次賽會的頭等獎。沙王是自由搏擊冠軍。初賽對手是小有名氣的拳法家,可惜遇到了鬼神一般的女巨人,一個回合便被沙王打下擂台,至今昏迷不醒。

  沙王復賽的對手相當強悍,是賽前奪冠呼聲最高的選手。

  此人在中州武術家排行榜上名列前二十,應該說早就是大師級的武術家,過去也曾經多次獲得過賽會冠軍,這一次是作為第一號種子選手直接晉級複賽的。

  複賽的對手確實很強,而且動作遠比沙王靈敏的多。沙王也沒有考慮什麼戰術,她反正不怕挨打,就站在那裡隨便他打,等到對方力氣耗盡,她抓住機會發動攻擊。那位傳說中的拳術大師硬接了沙王一拳,手骨震得粉碎,從此無法揮拳。

  沙王輕鬆完成複賽,接下來的三個對手由於旁觀了她的前兩場比賽,自問不是對手,乾脆棄權了事,就這樣沙王一路過關斬將,輕鬆打到決賽,只用了三個回合便把對手KO,成了賽會歷史上奪冠最輕鬆的武術家。

  尤麗亞參加了弓術大賽,贏得也相當輕鬆。不管是固定靶還是移動靶,她通統一箭命中靶心。搞得對手都急了,多次中止比賽,要求檢查尤麗亞的箭靶是否做了手腳。

  箭靶挑不出毛病,他們又要求裁判檢查她的弓箭。最後尤麗亞被惹煩了,索性折斷箭矢,以空弦彈出“氣箭”射擊三百步開外的飛行靶,照樣擊穿靶心。這神乎其神的技藝,懾服了所有賽手,對尤麗亞的實力再無疑問。

  沙王與尤麗亞獲勝,欣然並不意外。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朱諾也拿到了一個冠軍,而且是“鎧戰”比賽。所謂鎧戰,就是比賽雙方駕駛機械鎧交戰。欣然倒不是懷疑朱諾的機師能力,而是不明白,她哪裡搞來的機械鎧去參加比賽。

  一問之下才曉得,原來朱諾是偷走了夜鶯去參賽……

  以醫用機械鎧參賽,居然還贏得了冠軍,朱諾也算是賽會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三女來元帥府接受元帥授銜。蘭蘭聲稱行動不便,無法見客,讓風麟代替自己授勳。她的嗓音變得很成熟,尤麗亞等人完全沒有聽出來藏在垂簾背後的聖國元帥便是她們護送了一路的小姑娘。

  三女手牽著手走出元帥府。欣然不想讓她們發覺自己心事重重,打起精神上前道賀。三女笑嘻嘻的圍住心愛的情郎,不由分說,七手八腳的將三枚徽章別在欣然的衣襟上。

  “哎?你們搞什麼鬼?”欣然茫然不知所措。

  尤麗亞深情的道:“主人,這是尤麗亞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獲得的榮譽,如果不是主人當初仗義援手,於無間地獄中拯救了我,給這具失去靈魂的軀殼注入新生,我做夢也想不到的會有今日的幸福時光……主人,你就是尤麗亞心中至高無上的神,所以,我把這榮譽奉獻給你,就像虔誠的祭司把最好的貢品奉獻給神靈。 ”

  “尤麗亞,這真是……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欣然握住半人馬女郎的纖手,激動的說,“你很清楚,我絕不是一個好人,我替你贖身,只不過是無心之舉,實在配不上你的尊敬,可是我願意接受你的好意,因為這徽章將提醒我好人會有好報。”

  沙王的話雖然笨拙卻更加熱情:“嗯,老公……我是不會說話的啦,你知道,徽章給你……理由不知道,我笨嘛……反正,我就是想把好東西都給你,這樣會比我自己擁有更開心十倍、一百倍……我希望自己的一切都屬於你,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哎喲∼我的小乖乖,還說自己不會說話,你瞧,我都被你感動得熱淚盈眶了!”欣然確實激動的眼圈發紅,他很想擁抱沙王,或者親親她的臉蛋兒,藉以遮掩窘態,可惜這位野性十足的美人兒實在太高大了,他只能抱到人家的腰,這顯然十分不雅,於是只能轉身去擁抱尚未開口的朱諾,藉以遮羞。

  朱諾笑嘻嘻的承受著主人的激動,拍拍他的肩膀很帥氣的說:“嘿!小夥子,老娘沒有那麼多肉麻的話哄你開心,這枚徽章送給你,一是感謝你把夜鶯借給我--”

  “餵……我沒借,是你偷的!”欣然擦著眼淚糾正道。

  “哼!哼!”朱諾惱怒的干咳了一聲,接著說,“第二呢,我想對你說,小主人,你風流好色貪心不足詭計多端沒心沒肺闖禍成性為非作歹--雖然有著數不清的缺點,可你仍舊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更是唯一能讓我紅魔女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好主人!”

  “媽的……你還說不會肉麻,”欣然破涕為笑,捏著小魔女的粉腮罵道,“我都快被你肉麻死啦!”

  欣然清清嗓子,深情的道:“尤麗亞、沙王,還有朱諾小丫頭,感謝你們對鄙人的厚愛,徽章呢,我先替你們保存,現在把獎金也交出來吧--”說著,厚顏無恥的伸出手來。

  “去死啦!”

  三女齊聲嬌嗔,衝上來一頓粉拳,把剛剛還無比深愛的男人錘得抱頭鼠竄。眾女亦追出門外,不料迎面遭遇大群記者。這幫機靈鬼是來採訪新出爐的賽會冠軍的。

  媒體感興趣的是,這三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一鳴驚人,為何走在一路。更感興趣的是,欣然是什麼人,為何看上去與三位“大師”關係親密。

  欣然在人群里鎮定自若,自稱雷帝歐斯·蘇普,乃是三女的經紀人。

  記者中有消息靈通的,立刻追問:“日前轟動一時的去死去死團的老闆據說也叫蘇普,不知與閣下有否關係?”

  欣然笑道:“我就是去死去死團的蘇普。”

  記者齊聲驚呼,爭先恐後的發問。

  “尤麗亞、沙王和朱諾三位大師也是去死去死團的成員?”

  “對不起,無可奉告!”

  “莫非蘇普先生在銀幕上獲得巨大成功後又要向體育競技業進軍?”

  “對不起,無可奉告!”

  “三位女士參加這次賽會,難道是替去死去死團下一部影片造勢?”

  “對不起,無可奉告!”

  “請問蘇普先生,朱諾、沙王和尤麗亞三位小姐如今不但獲得了賽會的冠軍,更聚集了大量的人氣,據說此刻賽場外有超過萬名觀眾在期待著她們的簽名,相信觀眾們一定希望三位小姐在先生的下一部電影中以主角的身份登場,不知您對此作合感想?”

  “無可奉告、無可奉告!!”

  …………

  欣然狼狽的鑽出人群,護送三位“明日之星”登上移動病房。

  一個小記者冒死撲到車窗前,急聲問道:“請告訴我三位小姐即將主演的影片的名字好麼?求您了!”

  欣然急於脫身,只得信口胡謅道:“《霹靂嬌娃》。”

  小記者心滿意足的鬆開手。

  欣然艱難的發動夜鶯,一溜煙的逃走了。


第九集·第七章從軍記

  且說欣然決意從軍入伍,去前線當了一名哨兵。羅蘭不想情郎受人轄制,另外起草了一張委任狀派風麟送到欣然手中,任命他為邊境山巡邏隊第二連的連長。

  邊境山距離艾爾曼不過兩百公里,對面就是枕戈以待的獸人大軍,可算是前線中的前線。

  由於近年來並無戰事,為了便於兩國百姓開戰邊境貿易,駐防邊境山的軍隊大多撤回艾爾曼,只留下一個哨兵連的兵力,兩百人多人,簡稱“邊哨一連”。

  欣然現在受命出任“邊哨二連”連長,可是他手底下並沒有可用的兵。羅蘭的本意是想派出自己的精銳衛隊冒充巡邏兵,去前線保護情郎。如此一來,等同於羅蘭犧牲了自己的安全來照顧他,這種截長補短的做法顯然是欣然無法接受的。於是當即謝絕,並讓風麟轉告羅蘭,他已經招募到了足夠的人手,現在唯一需要做的是把演員變成士兵。

  風麟搞不懂欣然在說什麼,什麼是演員,又怎能變成士兵?上前線打仗又不是演戲……見欣然不想解釋,便滿頭霧水的回去�告羅蘭。

  羅蘭一聽就明白欣然是把去死去死團帶到了艾爾曼,放心笑道:“這下邊境山可熱鬧了……”回想與欣然同行時發生的諸多趣事,油然神往,滿心幽怨的嘆道:“唉,如果我不是元帥,真希望自己是�二連�的一個小哨兵……”

  風麟無從得知羅蘭一路上的經歷,但這聰慧的神獸不難發現,三十四年來一直對男人不假辭色的主人這次真的陷入了愛河,無法自拔了。好奇的思量,那蘇欣然,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羅蘭的預感完全正確,欣然初到邊境山,便把嚴肅的前線變成了遊樂園。

  駐守當地的哨兵一連接到軍令,說是由於羅摩人近來蠢蠢欲動,特地加派了一個連的兵力協助他們監視邊哨。便在連長巴斯克的帶領下,前來迎接新連長一行。

  到了約定的時間,果然看見一輛白色的房車出現在通往艾爾曼的大道上。車子在軍營外熄火,順次走出一群奇形怪狀的傢夥。

  說他們奇形怪狀,一點也不冤枉。你瞧,最先下車的是一位騎著灰狼的地精,手打涼棚四下張望,回頭向車中報告:“老、老、老大--有、有情況!”

  車中有人問道:“嘻嘻王子,有什麼情況啊?”說話的人嗓音優雅悅耳,彷彿一泓清涼的溪水注入眾人耳中,每一根毛孔都很舒服。以嗓音觀之,這人定是一位儀表不俗的大人物。

  地精王子結結巴巴的說:“有--有、好多大兵!”

  車上緊接著跳下來一位雄壯的牛頭巨人,朝軍營方向略一觀望,轉身把嘻嘻王子從狼背上拎起來,笑罵道:“蠢蛋,沒看見聖國軍旗嗎?那是自己人!”

  “喔,原、原來,是他媽自己人……”嘻嘻王子訕訕的搔搔頭,“我說寶玉老兄,你、你他媽快把我放下來!”

  牛頭巨人丟下地精,雙手持斧侍立在車門旁,儼然一位忠誠的衛兵。

  列隊歡迎的哨兵們面面相覷,暗想這“二連長”到底是何妨神聖,竟能降服牛頭巨人給自己當衛兵。

  正迷惑的時候,車上又走下一人,卻是位衣著性感容貌艷麗的半人馬,肩上挎著銀色的長弓,美麗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金子一般閃閃發光。

  眾人一見,立時齊聲讚歎,數百雙眼睛聚光燈似的集中在這美人兒身上,臉上露出癡迷的神情。如此美麗的半人馬女郎,這夥兒大兵還是頭一次見。

  當下一位訪客現身後,讚歎很快變成了驚呼,在兇猛的獸人面前亦能勇敢作戰的聖國士兵們嚇得紛紛後退,緊握武器的手指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比牛頭巨人更加高大健壯的光頭女巨魔,當她走出車門,地面亦被她那沈重的腳步震撼的瑟瑟發抖。女巨魔有著淡綠色的皮膚,外形雖然粗獷嚇人,可臉蛋兒卻一點也不醜,優美的鵝蛋臉上掛著嬌憨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明媚多情。大家所害怕的,其實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武器。那黑色的狼牙巨棒往地上一戳,完全就是一根“擎天柱”,殺氣直沖霄漢。

  緊隨女巨魔登場的是一位綠衣老太婆。這老傢夥也挺嚇人,乾瘦的好似一把枯柴的身子飄拂在空氣中,活像個幽靈。別的來客都守在車門外,她卻捧著一隻水晶球四下亂竄,翻著三角眼鬼鬼祟祟的張望,忽然飄到一位哨兵跟前,媚笑道:“小弟弟,有沒有相好的姑娘啊?”

  “你……你幹什麼?”那年輕的哨兵被她嚇得頭皮發麻。

  “哎喲喲∼還是個青頭仔哩,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大美人兒玩戀愛遊戲呀?”老妖婆一抖袍袖,突然撲到那人懷中。

  “媽呀!救命啊--”可憐的小哨兵嚇得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嘁……真沒勁兒,”老妖婆悻悻的丟下這膽小鬼,飄回車門外。

  “翡翠婆婆,有空胡鬧還不如幫我們看看風水,在哪裡建造營房比較吉利。”

  最後一位訪客也走出車門,便是最先說話的男子。

  此人一現身,士兵們的驚訝頓時飆升到了極點。人們先是互相交換困惑的眼色,最後乾脆不顧軍紀,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討論這位奇人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原來最後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人是一位堪稱“絕色”的美少年。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充滿金屬質感的漆黑短髮寫意的隨風起舞,瀟灑而不顯淩亂。他的皮膚白如凝脂,吹彈欲破,嘴唇紅潤欲滴,噙著頑皮的微笑,特別是那雙眼睛,彷彿藏了魔鬼在裡面,隨著眼波流盼,散發出令人神魂顛倒的魅力。

  看到眾人驚異的表情,少年本人搔頭苦笑,似乎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且無可奈何。他周圍的男女則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睥睨著受驚的人們,早在初見蘇欣然之時,他們也曾有過同樣的錯愕,如今看到別人的糗樣,心里平衡了許多。

  翡翠婆婆看罷了風水,飛到欣然跟前滔滔不絕的說:“少爺,山腳下的空地最適合建造營房,那裡面朝邊境河,是為青龍,背靠艾爾曼大道,是為白虎,左臨邊境山,是為朱雀,右側山麓頗多溫泉,是為玄武--此地合乎�四神相輔�之相,乃是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啊!少爺在這裡駐軍,定可旗開得勝。 ”

  欣然笑道:“既然是風水寶地,就立刻開始搭建營房吧。”說罷走到列隊歡迎的哨兵跟前,拱手道:“各位弟兄辛苦了,在下就是邊哨二連的連長,往後大家就是戰友,請多關照。”不等人家回話,他自顧自上前跟每一位士兵握手,右手握完了左手便掏出一把銀幣往人家手裡塞。

  欣然在軍營裡走了一遭,光見面禮就丟出去上千銀幣,小小的衣袋裡似乎藏著無窮無盡的銀幣。士兵們很是驚奇,雖然覺得這位美少年連長的行事舉止不像個當兵的,但對他的闊綽大方也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懷疑他是來前線鬼混的闊少爺。

  “請問哪位是一連長?”欣然問道。

  一位醉眼惺忪的大漢排眾而出,粗聲粗氣的說:“小夥子,你來前線報導,竟然不認得我阿曼拉達·巴斯克大人,將來怎麼混得下去啊?”此人便是一連連長。

  欣然定睛一看,只見那漢子一身酒氣,滿臉絡腮鬍子,邋遢得像個叫化子。軍裝衣襟大敞,露出黑黪黪的胸毛,身材很是魁梧。他說話很衝,但並沒有敵意。

  欣然輕鬆的笑道:“原來是巴斯克大人,我們現在不就認識了?”

  “嗯,不錯、不錯,是個頭腦精明的小子,”巴斯克是個混人,腦子沒有欣然那麼多彎彎,人家對他敬重,他也投桃報李。摟著欣然的肩膀說:“小兄弟一路辛苦,去我營裡喝一杯接風酒吧。”

  欣然笑道:“好極了,我正口渴呢。”

  巴斯克哈哈大笑,扭頭環顧手下哨兵,問道:“大夥兒覺得二連長怎麼樣?”

  哨兵們收了欣然的“見面禮”,那還能說壞話?齊聲吼道:“好!!”

  巴斯克滿意的笑道:“我也覺得這位小兄弟不錯,小的們給我聽著,二連長是我巴斯克的兄弟,你們可別不長眼睛,以為人家長得像個小姑娘就好欺負!”

  欣然初來乍到,卻也知道軍營中匪氣盛行,誰的拳頭硬誰就可以作威作福,像他這麼柔弱的人無疑會成為老兵輕視的對象。因此對巴斯克這番話很是感激,便改口稱他為“巴斯克老兄”,兩人的交情無形中加深了許多。

  這位阿曼拉達·巴斯克也是個活寶,他當了一輩子職業軍人,至今仍是小小的連長,就是因為他貪杯好色,一喝醉了就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再加上行事無法無天,經常乾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傻事,故而一直不受重用。欣然本身也是搗蛋鬼,倒與他很合得來。

  巴克斯並不是阿曼拉達家族的人,但與羅蘭一家確實有那麼點親戚關係。他是阿曼拉達·羅蘭的表叔的堂兄的外甥的小舅子,憑著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以羅蘭的表弟自居,經常四處炫耀,其實不過是吹牛罷了。

  他把欣然請進軍營,三杯酒下肚,便開始吹牛。“我說老弟啊,你叫什麼名字?”

  欣然略一猶豫,訕笑道:“名字?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巴斯克以為他在開玩笑,哈哈笑道,“老弟,你可真能搞笑!”

  他何嘗理解欣然所面對的盛名之累。

  蘇欣然這個名字已經家喻戶曉,如果邊境軍士得知“微笑騎士”跑來當哨兵,難免動搖軍心。

  欣然的第一個化名胡蘇,托福天方綠野的巨魔解放運動,這個名字同樣廣為流傳,況且胡蘇乃是一介商人,出現在邊境哨兵連不合時宜。

  欣然最近用過的化名雷帝歐斯·蘇普,應該說分量算不上重,可曝光率卻是最高的。賣座影片《遊俠蘭蘭》的職員表上第一個名字就是蘇普,隨著影片的流傳,蘇導的大名也被光為傳頌。倘若邊境巡邏隊也有他的影迷,一旦被認出來不好解釋。

  於是,欣然只好再換一個化名,這次是“胡索·蘇寧”,胡索·蘇寧,就是“胡蘇”的地精語翻譯。

  換了化名,欣然接下來便不得不承受無名之辱。

  “胡索·蘇寧?聽起來不像是名門世家出身,”巴斯克偏著腦袋思索半晌,問道,“蘇寧老弟,你可有當大官的親戚?”

  欣然裝出可憐相,搖頭道:“沒有,我們家世代都是平民。”

  巴斯克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說:“那麼你可曾聽說過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故作驚訝的說:“老兄指得是元帥閣下?那自然是如雷貫耳!”

  巴斯克哼了一聲,大拇指衝著自己的鼻子倨傲的說:“我巴斯克大人,便是羅蘭元帥的表弟!”

  欣然這下真有點吃驚了,心想沒蘭蘭說起過這位表弟啊……試探的問:“聽說羅蘭元帥綽號�艾爾曼的曇花�,乃是中洲七大美女之一,你老兄可曾有幸一睹元帥閣下的花容月貌?”

  巴斯克不可一世的笑道:“廢話!表姐的花容月貌,老子當然是天天見時時見啦!不光是看得哦!每次我去艾爾曼,表姐都會邀請我去元帥府做客,我們一起喝酒看戲,到了晚上,我便牽著表姐的纖手去花園散步,耳廝鬢磨--唉,真是美妙的時光呀!”

  “喔喔喔∼∼不愧是英明神武的巴斯克大人,來--為了羅蘭元帥的纖手,小弟敬你一杯!”欣然聽出巴斯克是在吹牛,借敬酒勉強壓下笑意。繼續問道:“如此說來,你們姐弟的感情很要好咯?”

  巴斯克湊過頭來神秘兮兮的說:“老弟啊,我當你是自己人,有個秘密說給你聽,你可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啊!”

  欣然點頭道:“那是當然!我一定守口如瓶。”卻知道巴斯克每次與人吹牛都用這副口氣,他的秘密,早就是軍營裡公開的笑話啦。

  巴斯克壓低嗓音說:“我與羅蘭表姐不但感情非常之好,而且自幼便私定了終身,表姐至今不嫁,全是因為對我一片癡情,遺憾的是我巴斯克大人流水無情,不願意被一個女人拴住自由的腳步--哪怕她是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笑得腸子打結,裝腔作勢的責怪道:“巴斯克老兄,莫怪小弟多管閒事,你既然與羅蘭元帥定下了終身,就應該盡快結婚,否則豈非耽誤了人家一生的幸福?老兄很應該負擔起作為男人的責任,把羅蘭元帥娶入家門,這樣一來小弟我也能跟著沾光,當個伴郎什麼的,跟英雄蓋世的老兄以及同樣英雌蓋世的羅蘭元帥合影留念,就憑那張合影--我他媽在軍營裡也能囂張一下下啦!”說著裝出滿臉小人得志的神氣。

  這記馬屁拍得巴斯克渾身舒坦,故作深沈得嘆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我巴斯克大人一時英雄,偏偏在酒色二字上看不開,我若娶了羅蘭表姐… …那世上其他美女豈非要失望的自殺?為了弘揚博愛精神,我巴斯克只有忍痛辜負表姐的一片深情,無可奈何的做了負心人!”說罷狠狠扇了自己兩耳光,痛不欲生的說,“我該死!我混賬!都怪老天無眼,既然給了我舉世無雙的英雄氣概,為何又要多事給我天下無敵的英俊呢?”

  欣然舉杯嘆道:“老兄不必自責過深,這都是命運的過錯啊,貪杯好色亦是英雄本色嘛!”

  “說得好!英雄本色、英雄本色,”巴斯克連聲附和,舉杯道,“幹!”

  “幹!”

  兩人一飲而盡,頗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感慨。

  巴斯克放下酒杯,意氣風發的說:“別看我眼下只是小小的哨兵連長,這其實只是通往光輝前途的小小驛站,老弟,我實話告訴你,我表姐說了,很快就要調我去艾爾曼當大將軍!”

  欣然諂笑道:“恭喜老兄、賀喜老兄!您老人家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可別忘了小弟我呀。”

  巴斯克拍拍欣然的肩膀,豪氣乾雲的說:“天下英雄,惟我與蘇寧老弟爾!你就好好的跟著我混,保準前途一片光明!等將來我接表姐的班做大元帥,便封老弟你當聖騎士!”

  欣然笑得前仰後合,滾下座椅跪倒在巴斯克腳下高呼道:“巴斯克大人萬歲!巴斯克大人萬壽無疆!小人倘若當了聖騎士,就他媽的把邊境山買下來,替大人修建一座舉世無雙的生祠,派上一百個大兵,日夜巡邏,只有八分姿色以上的美女才可進祠堂拜祭--七分都他媽的免談!挑選其中最迷人最溫柔的妞兒,組成我們的大英雄聖·巴斯克閣下的后宮!到那時候,咱哥倆就能天天躺在美女懷裡啃冷豬頭啦。”

  巴斯克一擺手,不屑的說:“到了那時候,誰還他媽的吃豬頭肉,要吃就吃肘子!”

  “對!為了肘子,乾杯!”

  “為了八分姿色的后宮,乾杯!”

  兩人相視大笑,一飲而盡。不多時便把巴斯克營中的存酒喝了個精光,巴斯克意猶未盡,拍案嘆道:“老子一時英雄,每個月卻只有四個銀元的俸祿,連他媽買酒都不夠,真是丟人!”從適才吹牛時的肆意狂想跌入了連酒都沒的喝的窮苦現實,巴斯克顯得有些忿忿不平。

  欣然起身告辭:“困境亦是英雄成長的最佳舞台,老兄放寬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得不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巴斯克感慨萬千的嘆道,“希望這一天早點來到。”說罷送欣然出營。

  臨別前欣然仍笑得腸子發疼,誇張的擁抱了巴斯克一下,笑道:“老兄,我真是喜歡死你了!”

  巴斯克訕笑道:“小子,千萬別說這麼危險的話,你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的長相有著多麼恐怖的殺傷力,幸虧我巴斯克大人定力深厚,換成別人,哪怕不是基佬也要被你迷死了。”

  欣然哈哈大笑,揮手道別。走在軍營裡,聽見有士兵小聲議論:“鳳凰與貓頭鷹做朋友,這可真是天下奇聞。”

  鳳凰指得是欣然,貓頭鷹是巴斯克的綽號。

  應該承認,吹牛大王通常不會是壞人。巴斯克的心地就很不錯,為人慷慨,講義氣。只是欠缺自知之明,總是胡亂發號施令,搞得手下很是鬱悶,背地裡給他取了個綽號叫“貓頭鷹”。

  貓頭鷹又叫夜梟,總是在夜深人靜的出動捕食,且嗓音淒厲恐怖,吵得人睡不著覺,與巴斯克頗有相似之處。巴斯克一搞事,一連的士兵就相互經常抱怨:“貓頭鷹一叫喚,麻煩就來了”。

  從前哨兵連只有貓頭鷹,還可以忍受,現在來了胡索·蘇寧,又添了一隻更加聒噪的“烏鴉”,士兵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說起欣然的綽號“烏鴉”,還有一段好笑的來歷。

  且說那日欣然與巴斯克飲酒之後回到新建的軍營,巡視了一番,很不滿意。撥通軍用電話,問巴斯克怎麼解決洗澡問題。

  “老兄,你簡直無法想像,我的軍營里居然沒有浴室!”

  巴斯克不以為然的說:“我們當兵的一年到頭不洗澡,要浴室幹什麼?”這是實情,前線的艱苦盡人皆知,只有欣然這個挑剔的潔癖患者才覺得每天不洗澡就活不下去。

  欣然聞言十分懊惱。他是愛乾淨的人,可在邊哨,洗澡確實是一項奢侈的舉動。

  巴斯克想了一下,說道:“邊境山的山麓附近有許多溫泉,你要是膽子大,不怕撞見羅摩國的巡邏隊,就去洗溫泉。”

  欣然聽了很是心動,問道:“邊境山很危險嗎?”

  巴斯克笑道:“屁話!邊境山不危險還有哪裡危險?兩國交界,軍事重地,你在山上一站,對面的獸人弓箭手就有活靶子啦,咱們這邊也一樣,除非有特殊的軍事行動,兩方都很少靠近山麓,不過,去洗澡的話倒沒什麼,我國與羅摩雖然關係日益惡劣,但畢竟沒有正式開打,只要你不帶武器,對方也不會主動挑釁,有一次我去洗澡,對面的溫泉里泡著一個獸人國的大官,我們就當今國際局勢聊了半個鐘頭,他還送給我一張名片呢--”

  欣然見他開始吹牛,連忙搶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拜拜!”急忙掛斷電話,免得這貓頭鷹羅嗦起來沒完沒了。

  正是中秋時節,山地雨水豐沛。欣然在營帳頂上修建了一個蓄水池,積存的雨水被太陽曬得溫熱,經過簡單的過濾,恰是上好的洗澡水。

  他在上面乾活也就罷了,幹得興起,居然還要唱歌。二連的人已經習慣了連長的“偉大歌聲”,塞住耳朵各行其是,一連卻受不了啦,紛紛跑去找巴斯克抱怨,請他想個辦法讓二連長閉嘴。

  巴斯克也被欣然吵得頭疼,心想大夥兒都罵我是貓頭鷹,可這蘇寧,簡直是只烏鴉!於是拍案喝道:“來人哪,去看看�烏鴉�蘇寧在搞什麼鬼。”就這麼著,欣然“烏鴉”的綽號就傳開了。

  哨兵回來通報:“二連長正在房頂上修水池。”

  巴斯克怒道:“把梯子搬走,如果他不閉嘴,就不讓他下來!”

  欣然修完了蓄水池,很是滿意,哼著小曲往下爬,一腳踩空,差點摔下去。低頭一看,梯子不見了。他知道有人搞惡作劇,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唱道:“梯子--梯子,我的梯子,你跑到哪裡去了呀?回來吧,我的梯子,沒有你我不下去--”

  唱了沒幾句,巴斯克便抱著梯子走過來,哭喪著臉說:“蘇寧老弟,梯子還給你,求你別再唱歌,你再唱,我們全連人都活不下去了。”

  “烏鴉”蘇寧欣然和“貓頭鷹”巴斯克組成黃金搭檔,鬧出了許多笑話。圍繞二連的營地問題,欣然與巴斯克便連續兩次發生爭執。

  巴斯克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兵,且是欣然的同事,有義務指導二連修建營帳。他帶人過來的時候,軍營已經差不多建好了。只見女巨魔沙王站在山坡上,把一棵棵粗壯的黃楊樹連根拔起,直接丟下邊境河。

  牛頭巨人從河中撈起巨木送回軍營,飛快的加工一番,製成整齊的木材,用於搭建軍營。牛頭人天生是建築好手,一個人的工作足以抵的上全連人馬,而且建造出來的軍營也富有迷宮特色,巴斯克帶著人在營地裡轉了一圈,發覺迫切需要指南針……

  欣然把迷路的一連兄弟引入營帳,巴斯克一行頓時被豪華的佈置和應有盡有的家具所震驚,懷疑欣然不是來當兵,而是來野營度假的。

  “巴斯克老兄,你看我這軍營可還有不完善之處?”

  巴斯克見二連把營地建得如此體面,很是掃了一連的面子,故意雞蛋裡挑骨頭:“營地是不錯,位置選得也很好,可是完全不像軍營啊!我說老弟,咱們是來打仗的,營地就是陣地,請問你的防禦工事在哪裡?”

  欣然不以為意的問:“哦,還要工事啊?這些事我不懂得,老兄認為應該怎麼做,儘管指教。”

  巴斯克很是得意,指著營地外圍說:“營房與邊境線接壤的地帶,應該挖掘三道壕溝,分別設下埋伏,一旦開戰便可起到阻止對手突襲的作用。”

  欣然笑道:“挖壕溝,這好辦的很。”當下招來嘻嘻王子,交代了一番。回營招待巴斯克用飯。兩人喝了幾杯酒,欣然看時候差不多了,便邀請巴斯克出去視差壕溝。

  巴斯克狐疑的問:“這才不到半天工夫,怎麼可能就挖好了?”

  欣然笑而不答,帶著巴斯克出營一看,果然三道壕溝整齊的排列在邊境線附近。巴斯克驚訝的目瞪口呆,懷疑欣然是在變戲法,不然怎麼這麼快就完成了他們全連費時半個月才建好的工事?

  忽然聽見壕溝里傳來奇怪的歌聲:“吱吱--吱吱--我們是地精,偉大的地精,挖地道,打地洞,是我們的看家本領!”欣然把地精們派去挖壕溝,當然效率奇高。

  從此以後,一連便流傳起“二連長是妖精王”的謠言。理由是,如果胡索·蘇寧不是妖精王,為何他麾下的士兵除了地精便是魔物,全無半個正常人類?

  巴斯克對此亦很是惱火,覺得風頭全被二連搶走,他日“表姐”若是來前線視察,自己豈非顏面掃地。於是派人去通知欣然:營地周圍必須修築瞭望塔,以便觀望敵情。

  欣然滿口答應,回報巴斯克:“天亮之前便可建好全部瞭望塔。”

  此時天已經黑了,巴斯克不相信欣然能在一個晚上修好十六座瞭望塔,然而次日起來一看,卻見二連營房箭塔林立,恍若雨後春筍。

  正驚訝的時候,一個哨兵匆匆來報:“巴斯克大人!大事不好,我們的瞭望塔失竊了!”

  巴斯克怒道:“放屁!怎麼可能有人偷得走瞭望塔?”

  “可卻是都不見了啊……”哨兵委屈的說,“不信您親自出去看看。”

  巴斯克出去一看,果然發現自己營地周圍的瞭望塔全數不翼而飛,地面上空餘幾根斷裂的木樁子,好像被大風連根吹掉一般。

  這時一位昨夜值勤的哨兵上前�報:“巴斯克大人,小人昨夜曾看見一條巨大的黑影潛入我軍營房,強行虜走了瞭望塔。”說著唾沫橫飛的比劃道, “那巨人比瞭望塔還高,輕輕一推,便把高塔掀翻!”

  巴斯克怒道:“你既然看見,為何不阻止?”

  那小兵訕訕的說:“那巨人把高塔夾在腋下,奔跑起來好像狂風一般,小人便是多生四條腿也追不上啊。”

  巴斯克悶悶不樂的望著隔壁二連的瞭望塔,長嘆道:“烏鴉小子,算你狠!老子服了……”此後再無與欣然競爭之心。

  與此同時,一位在瞭望塔上偷懶打盹的一連士兵打著哈欠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自己一夜之間換了地方,從一連跑到二連來了。不由得大驚失色,趴在高塔窗口慘叫道:“媽呀!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夢遊的毛病啊--”

  (第九集完)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8:06:50

本帖最後由 s175366 於 2015-11-24 21:19 編輯

343islt.jpg
  -封面構圖-

  這一集封面畫“蝴蝶姬”安琪拉,熟女一名。

  背景:和式茶室。

  肖像:只見這女郎正值韶華,宛如一枚熟透的甜蘋果,渾身散發出甜美誘人的成熟魅力。笑靨如花,容貌艷麗,一雙丹鳳三角眼暗示了主人心計深重。柔順的青絲梳成高貴典雅的盤螺髻,插著一根鑽石發釵,與頸子上那串寶石項鍊交相輝映,珠光寶氣。身著七彩袒背長裙,領口露出一抹酥胸,彷彿擦了雪塗了蜜一般雪白光潤。最讓欣然著迷的是這美人兒的腰肢,細得匪夷所思,讓人無法相信這不足一握的小東西能夠支撐的起一具如此成熟豐腴的胴體。

  造型:蝴蝶姬旋身起舞,裙裾隨之飄飛,恍若一朵美麗的蝴蝶花。水蛇腰兒亦款擺輕搖,令人心旌搖盪。

  -新登場人物介紹-

  “白狼”迪奧:羅摩王國的皇儲兼三軍統帥,野心勃勃的青年政治家。精通寒冰神掌,擁有亞氏機械鎧“梵厲爾”。

  “蝴蝶姬”安琪拉:白色三連星之一。迪奧的情婦和特工頭目,北極魔母門下。擁有忍系機械鎧“蝶仙”。

  “鐮鼬”上元明人:白色三連星之一。刺客集團“天行組”首領,身兼迪奧的侍衛統領與刺客大頭目,山中老人門下“九天狗”之一,擁有忍系機械鎧“鐮鼬”。

  “雷鳥”朱利安:白色三連星之一。藍袍孟菲斯的長子,出身巨蠍王國,羅摩軍魔法師部隊指揮官,兼任迪奧的文書。擁有僕魔雷鳥。

  風麟:阿曼拉達·羅蘭的得力助手,四大麒麟之一,精通風系魔法,擁有看穿人心的超能力。


  -新登錄機械鎧介紹-

  A10-梵厲爾:

  亞歷山大避難羅摩期間,為了表示對羅摩王室的感謝,為太子迪奧量身定做的機械鎧,特別適合在北方寒冷地區作戰。設計思路與掠食者有很多相近之處,亦有血色蓮台的若干創意。

  作者:聖杯之亞歷山大

  機師:白狼迪奧

  騎獸:破冰船

  屬性:冰

  引擎:冰晶石反應爐(冰晶石,水晶石、風晶石四比一合成)

  天狼形態:

  武器裝備:

  1)零度滅殺炮(噴射冰晶石能量射線,被擊中的目標會迅速降至絕對零度,由於是直接使用冰晶石反應爐的能量,必須變成銀狼形態才能讓發射器與反應爐對接,一次攻擊後便會陷入能源枯竭的尷尬境地)

  2)召喚暴風雪(零度滅殺炮發射後的副作用,低溫造成人工降雪)

  武士形態:

  武器裝備:

  1)機械臂(真氣傳感器,發動寒冰神掌和冰盾)

  2)高週波破盾爪(金剛石爪尖發射高頻振蕩波,能輕易擊穿普通的裝甲和盾牌)

  3)火箭助推器(跳躍力超強,暫時滯空)

  4)冷凍來複槍(梵厲爾的外掛武器,以冰晶石為能源的大型鎧用來複槍)

  特色:為方便極地作戰而開發的要塞式機械鎧,海戰、陸戰全能,騎獸模式下的破冰船可充當海軍陸戰隊的母艦。擁有兩套截然不同的戰鬥變形系統,對應不同的作戰需要。

第十集·第一章蝴蝶姬

  時令進入十一月,一場寒霜掃蕩了晚秋所剩無幾的生氣。北疆氣候轉冷,前線的戰士們換上了冬衣,每日在西北風與霜花中站崗執勤,日子過得倍加辛苦。

  氣候的酷烈還不算什麼,真正讓戰士們憂心的關於聖國與羅摩即將開戰的傳言。

  自從欣然送信到艾爾曼以後,羅摩太子迪奧派遣職業軍人進入聖國境內,偽裝成土匪劫掠婦女販賣到羅摩王國的事便已曝光。雖說土匪已經被女王的討伐軍肅清,但被拐走的女人卻還羈留在獸人王國,境遇之悲慘可想而知。

  其後不久,羅蘭元帥照會迪奧,要求釋放被誘拐的聖國婦女。迪奧當即矢口否認此事,而且反咬一口,聲稱眾多羅摩僑民在聖國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被誤當作土匪捕捉甚至殺害,為此要求聖國公開道歉並予以賠償,如果無法滿足他的要求,將採取軍事行動。

  迪奧所謂的軍事行動可只是外交辭令或者單純的恐嚇。隨著冬天的來臨,越來越多的獸人軍隊開始朝邊境地帶集結,迪奧也以皇儲兼羅摩三軍統帥的身份前來邊境視察,聲稱將要舉行大規模閱兵儀式,用意無非是向聖國示威。

  現在前線流傳最廣同時也最可信的傳言是,迪奧將在今冬第一場雪之後開戰。

  羅摩地處北極圈內,冬天氣候極為酷烈,不曾在極地過冬的人絕對無法忍受那種令人絕望的漫長寒冬。在這種環境下,聖國軍隊戰鬥力很難發揮,而從小便生活在極地的獸人戰士卻如魚得水,尚未開戰,便佔盡了地利。

  迪奧此次巡視邊境,正是為了開戰做最後的準備。然而事與願違,一些意料之外的人橫插進來,攪亂了他的佈置,其中最讓迪奧頭疼的兩位好漢,此刻正在聖國邊境的哨兵連里喝酒打牌……不用說,他們就是欣然和巴斯克。

  連日來邊境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巴斯克和欣然身為前線士官,深知大戰一觸即發。可他倆偏偏毫無身在火線的自覺,邊境越亂,反而越開心。

  巴斯克當了一輩子兵,對戰爭與死亡早已司空見慣,兩杯黃湯下肚,天王老子都不怕。欣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闖禍精,怕的就是天下太平!這兩個活寶湊到一起,笑話還少得了?

  且說這一天欣然邀請巴斯克去他營帳喝酒打牌,牌桌上除了欣然和巴斯克,其餘的全是姑娘。尤麗亞、朱諾和沙王,三位風格迥異卻同樣迷人的大小美人環坐身旁,巴斯克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由得寡人之疾發作。心想蘇寧小子好福氣,來當兵還有花姑娘伺候著,可憐老爺我孤家寡人,連個說體己話的心上人都沒有……

  他這會兒自怨自艾,也沒心思去幻想“羅蘭表姐”的落花之意了,心不在焉的對欣然說:“老弟,今明兩天我出去辦事,一連就麻煩你多擔待了,我也想也不會有什麼事。”說罷起身告辭。

  欣然送他出門,狡黠的笑道:“老兄真不夠意思,出去逍遙也不叫上小弟。”

  巴斯克被他看穿了心事,不由得老臉一紅,訕訕的說:“老弟你有佳人相伴,何須出去鬼混。”

  欣然聞言眼睛一亮,笑嘻嘻的說:“哈!果然讓我給猜中了,你老兄莫不是去逛窯子?”

  巴斯克支支吾吾的說:“別問……沒你的事!”

  欣然堅持道:“這不行!咱們是好兄弟,理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要追隨到底。”

  巴斯克為難的說:“老弟,不瞞你說,我確實是想去那種地方散散心,可你又是何苦呢,明明有三位美人兒在身邊嘛。”

  欣然警惕的回頭瞟了一眼,見沙王等人沒有留意,壓低嗓音竊笑道:“老兄難道沒聽說過,家花不如野花香?”

  巴斯克心照不宣的嘿嘿淫笑,拍著欣然的肩膀說:“看不出你小子長得白白淨淨,竟也是風流中人,這樣吧,太陽落山後你來找我。”

  “不見不散。”欣然一口答應。

  用過晚飯,欣然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藉口商量軍機去找巴斯克,進門一看,巴斯克穿著一件絨皮大衣,正坐在鏡子前面往臉上粘不知什麼野獸的鬃毛,樣子十分可笑。

  欣然忍著笑問他:“巴斯克老兄,你這是搞什麼鬼呢?”

  巴斯克頭也不回,對著鏡子疵牙笑道:“老弟,你看我這副裝扮像什麼?”

  欣然雙臂交抱站在他身後,偏著頭端詳了半晌,笑道:“像一頭從冬眠中驚醒的大狗熊!”

  巴斯克非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說得好!我就是想扮成熊人。”

  欣然恍然大悟,問道:“莫非我們要偷渡邊境線,去羅摩人的地盤?”不然的話巴斯克沒必要喬裝成獸人。

  巴斯克點頭道:“聰明!不愧是�烏鴉�蘇寧,一點就通。”告訴欣然,今晚他們要一起偷偷穿越國境線去鑌鐵城,也就是羅摩人的邊境要塞,找姑娘快活。

  每天子夜前後,是鑌鐵城警備交班的時間,防守最為鬆懈,經常有士兵開小差出入城門。屆時兩人便混在獸人士兵中間,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城。明天晚上同一時間再沿原路返回聖國軍營。

  欣然好奇的問:“為何要這麼辛苦跑到鑌鐵城去玩女人,難道我軍沒有營妓?”

  巴斯克忿忿不平的嘆道:“我國的國王是女人,元帥是女人,軍中也他媽的女權主義盛行!還營妓呢……不讓我們給女兵當奴才就不錯啦!”

  欣然又問:“我聽說羅摩男多女少,怎會有富餘的女人分配到前線?”

  巴斯克賊笑道:“你有所不知,羅摩前線的妓女,其實大多數是從聖國偷渡過去的。”

  欣然驚道:“這豈不是叛國?”

  “不、不、不,你錯了,”巴斯克搖著手指笑道,“聖國妓女去羅摩做生意,賺羅摩人的錢,這非但不是叛國,而且是大大的愛國行動!”

  欣然一想也是,你總不能讓妓女上前線打仗吧?賣身賺取外匯,也算曲線愛國之舉。奸笑道:“最好是把性病傳染給羅摩士兵,那就更加愛國啦。”

  巴斯克咧嘴大笑,隨手抓起一把獸毛遞給欣然:“你也裝扮一下,免得進了鑌鐵城被人當作奸細抓起來。”

  欣然笑著接過獸毛,選了比較短的粘在耳朵上,又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幅紅色的隱形眼鏡戴上,對著鏡子一照,感覺不錯。便問巴斯克:“老兄,你看我像哪一種獸人?”

  巴斯克端著肩膀打量了許久,笑道:“像頭小狐狸。”

  “……”欣然滿臉黑線。

  “好了啦,不管你是什麼鳥人,總之絕對是獸人裡頭最漂亮的那一種,我相信鑌鐵城的小妞準要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巴斯克笑著鼓勵欣然,“希望我也能藉你的光,走上一趟桃花運。”說罷拉著欣然溜出軍營

  兩人飛快的翻過邊境山,匍匐穿越鐵絲網攔路的邊境線。走出沒幾步,忽然聽見有人喝道:“幹什麼的!”緊接著,一道明亮的光柱射了過來。

  巴斯克�手遮住面孔,迎上前去笑道:“兄弟,辛苦了!”

  那獸人巡邏兵走過來打量了兩人幾眼,翹起下巴問:“有酒麼,借兄弟暖暖身子。”巴斯克掏出從不離身的金屬扁壺丟過去。那人擰開蓋子狂灌了一氣,擦擦嘴問:“對面過來的?

  巴斯克搓著手訕笑道:“老弟眼力真好。”

  獸人巡邏兵笑罵道:“他媽龜孫子,天一黑就往這邊跑,你們還不如乾脆在鑌鐵城住下算啦。”

  “不行啊,”巴斯克笑道,“不回去,誰給我們發餉。”

  “那倒也是,”獸人巡邏兵心有同感的說,“我上次去你們那邊買酒,一時衝動,心想這邊多好哇,山清水秀,好吃好喝好玩的要什麼有什麼,真想住下不走了,可是轉念一想,不回去,誰給老子發餉啊?唉,結果還是回來了,當兵的就是命苦啊。”

  巴斯克嘆道:“聽說最近要打仗了,往後兩邊來往恐怕沒現在這麼容易了。”

  獸人巡邏兵又灌了一口酒,冷哼道:“其實現在就已經不容易了,你們兩個小心點,進城後可別胡說八道,須知太子便在城中。”

  欣然聞言心中一凜,上前問道:“老兄所說的太子,莫非是迪奧殿下?”

  獸人巡邏兵翻著白眼說:“廢話!除了這位殿下,羅摩哪還有第二個太子。”

  欣然好奇的問:“迪奧來到鑌鐵城,是不是意味著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

  獸人巡邏兵不耐煩的嚷道:“別談這些,想想就他媽的心煩!誰都不希望打仗,可該打得時候還不是只有硬著頭皮上,你們兩個快滾吧,往後也別再來了。”說著把空酒壺丟給巴斯克,拎著手電筒走開了。

  此後兩人又遇見了幾個巡邏兵,或者彼此點頭示意,而後擦肩而過,或者過來打個招呼說幾句話,有些是巴斯克的熟人,有些是陌生人。他們很清楚兩人是聖國士兵,但都沒有敵意。

  欣然感到既新鮮又刺激,他以為邊境上兩國軍人相遇,必定拼個你死我活。

  巴斯克笑著解釋道:“你的緊張可以理解,不過眼下畢竟兩國尚未交戰,我們和羅摩人也算不上敵人,至於越境,確實是死罪一條,不過人家吃飽了撐得抓你做什麼?你又不是六合彩,抓了你也沒獎可拿!要說是間諜,你我這樣的貨色也配當間諜?這是什麼地方,邊哨營地,一非指揮部二非兵工廠,有什麼值得一竊的機密?老弟,事情總是這樣,緊中有鬆,松中有緊,再怎麼嚴密的措施都免不了有空子可鑽,至於怎麼鑽,只有局內人才心智肚明,不足為外人道也,等你成了老兵油子,這些道道就全明白了。”

  欣然心領神會,跟著巴斯克混在巡邏隊裡進了鑌鐵城。

  鑌鐵城其實算不上城,只是一座木頭搭建的超大軍營罷了。城鎮中央是一座莊嚴的石頭堡壘,是前線指揮所的駐地,據說迪奧的行宮就設在堡壘中。

  堡壘外圍是上百座整齊的軍營,足有四千獸人邊防軍在此駐紮。這麼多人,除了吃飯睡覺,還需要其它消費。因此城內也有不少店鋪,供應日常用品和士兵最愛的烈酒、煙草。

  到了晚上,街上燈火通明,反而比白天更加熱鬧。酒館裡擠滿了醉醺醺的大兵,打架殺人是家常便飯。

  巴斯克老馬識途,帶著欣然直接鑽進花街柳巷。這裡是官方制定的營妓居住地,美其名曰“茶室”。醉翁之意不在酒,嫖客之意當然也不在茶。兩排木頭房子夾著一條寬闊的胡同,女人們當街賣笑,鶯紅燕綠很是熱鬧。

  巴斯克和欣然一走進胡同,立時收穫了不少媚眼和浪笑。巴斯克垂涎三尺,看樣子想隨便找一家就近的茶室進去。欣然一把攔住,皺眉道:“老兄,這些貨色太差了,有沒有更好的?”他身邊一向有絕色佳人相伴,自然看不上這等庸脂俗粉。

  巴斯克摸著下巴想了一下,問道:“老弟,你帶了多少錢?如果錢夠多,我便帶你去最高級的茶室。”

  欣然笑道:“前頭帶路。”

  巴斯克大喜過望,興沖衝的拉著欣然一直走到胡同盡頭,朝左邊一拐,來到一棟幽靜的宅院前。之間門前挑著兩盞紅燈籠,門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燙金大字:蝴蝶館。

  門前既無賣笑的妓女,也無招呼客人的夥計,只有院內隱隱傳來絲竹之聲。無論排場還是氣氛,都與妓院格格不入,倒像是某個大官的宅邸。

  巴斯克也是第一次來蝴蝶館,推開門壯著膽子走進去。穿越一道幽靜的遊廊,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院子裡綠草如茵,繁花似錦,假山水榭流泉飛瀑一應俱全,好個美輪美奐的人間仙境。

  巴斯克看傻了眼。欣然出身豪門,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不慌不忙的走進正廳,只見一群歌姬舞女正在台上演出,台下坐著許多身穿衣裝筆挺的羅摩軍官。進門時恰逢節目告一段落,眾軍官鼓掌致意,竟沒發覺陌生人溜了進來。

  欣然環視四周,發覺前排居中一帶的觀眾職務格外的高,甚至有穿將軍制服的傢夥摻雜其中,顯然絕非鑌鐵城本地的駐軍。

  在高官圍繞的坐席中間,有一位狼首人身的青年身穿華麗的元帥軍裝,端坐在交椅上觀看演出,舉止倨傲,神態嚴肅。欣然心中一動,猜出他就是“白狼“迪奧。

  緊貼著迪奧身邊,坐著一位彩裙女郎,從側面看,臉蛋兒光潔美艷,並無絲毫的獸人特徵。彩衣女郎似乎是迪奧的情婦,時常與他小聲交談,神態非常親密。

  欣然正在觀察,巴斯克喘著粗氣沖進門來,也不看一下環境便扯著嗓門嚷道:“老弟,你跑的好快--咦,這裡好熱鬧,蝴蝶館果然是個好地方!哇塞,台上好多美女!老弟,咱們這趟沒白跑哇!”

  欣然被他嚇了一跳,慌忙拉著巴斯克掉頭往門外溜。

  “老弟,你拉我幹什麼--”這混蛋還不知死活的嚷嚷,“我還沒看夠!來人哪,找最漂亮的小妞過來伺候老子!看什麼看?別他媽狗眼看人底,老爺我是大人物!知道阿曼拉達·羅蘭嗎?老子就是她表弟--”巴斯克這個吹牛大王一時興起胡說八道,竟忘了此地是敵國軍營。

  蝴蝶館中正在舉行歡迎迪奧太子及其將領一行的歌舞晚會,本來是很莊重的場合,突然被巴斯克跳出來一攪和,人們都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傢夥是何來路。

  衛兵衝上前來將巴斯克團團圍住。拜這吹牛大王所賜,欣然也被逮住了。

  這時有人通報了迪奧,說是兩個瘋子闖進來搗亂,問他如何處置。迪奧本來不想理睬,然而衛兵又特別補充,其中一名瘋子自稱是阿曼拉達·羅蘭的表弟。迪奧微微吃了一驚,扭頭問那彩衣女郎:“安琪拉,你認為這可信嗎?”

  彩衣女郎搖頭笑道:“阿蘭拉達·羅蘭有三個表弟,一個十年前便夭折,一個在聖都做官,剩下的一個當了牧師,眼下正在艾爾曼大教堂念經,這位表弟,十有八九是冒牌貨。”

  迪奧點頭讚歎道:“不愧是我軍的智多星,安琪拉,你的情報蒐集工作非常成功。”

  安琪拉淺笑道:“多謝殿下誇獎,我不過是做份內的事罷了,我可不想讓兩個瘋子敗壞了殿下的雅興,您儘管欣賞歌舞,外面的麻煩讓我去處理便是。 ”

  迪奧笑道:“你辦事我放心,一切有勞了。”

  安琪拉微微一笑,欠身離座,來到欣然與巴斯克面前,認真的打量兩人,忽然露出奇妙的詭笑。這笑容有著洞徹人心的力量,令欣然不寒而栗,彷彿衣服被人剝光,所有的秘密全暴露在這俏女郎的翦水雙眸之下。

  安琪拉彬彬有禮的欠身鞠躬,柔聲道:“小女子便是蝴蝶館的主人,兩位如何稱呼?”嗓音柔媚悅耳,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猿意馬。

  巴斯克此時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吃吃的問:“你……你就是蝴蝶姬?”

  安琪拉微笑道:“想不到羅蘭元帥的表弟也知道小女子的綽號。”

  巴斯克羞得老臉通紅,訥訥的說:“呃……我醉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想謊稱醉酒蒙混過關,蝴蝶姬卻不放過,拍手道:“來人哪,替我招待兩位貴客。”

  四位衣著性感的女郎走上前來,半攙扶半脅持的把欣然和巴斯克推出門外,送到隔壁的廂房。

  欣然被脅持途中仍不望回頭朝蝴蝶姬微微一笑,不知死活的道:“老闆娘,您真迷人。”

  蝴蝶姬與他四目對視,不由得怦然心動,暗叫一聲:“天哪!好迷人的少年……”不知不覺中,遭了欣然魔眼的暗算。

  ※※※※

  且說欣然和巴斯克被拖進隔壁的廂房。欣然是既來之則安之,巴斯克卻是想掙扎卻有心無力。原來蝴蝶姬手下的女郎看似弱不禁風,其實都有一身好功夫,纖手在巴斯克腰眼上輕輕一按,這狗熊般強壯的漢子頓時渾身酸軟,只能任憑她們擺佈。

  廂房分成兩個隔間,中間是一層可以拉動的屏風。巴斯克和欣然分別被囚入隔間,房內有現成的酒饌,床鋪亦收拾的很整潔,顯然是蝴蝶姬招待貴客的地方。

  四位女郎早已得到蝴蝶姬的吩咐,要把兩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一進門便堆出滿臉的媚笑,嬌滴滴的說:“大爺,喝杯酒提提神可好?”說著便給兩人斟酒。

  巴斯克是個粗人,剛才還嚇得魂不附體,幾杯美酒下肚後色心大起。很快便把兩位年輕女郎剝了個精光,上下其手,樂不可支。

  他見欣然在隔壁旁觀,很不好意思,拉上屏風訕笑道:“老弟,咱們各玩各的!”說罷撲向懷中裸女,急色的嚷道:“小美人兒,讓大爺親一個--”同時手忙腳亂的脫衣服。

  不料另外一位女郎不動聲色的繞到他背後,自髮髻上拔出塗了強烈麻藥的銀釵,猛地刺在頸上。

  “呃--”巴斯克悶哼一聲,趴在床上沈沈睡去。

  兩女相視一笑,也不穿衣服,拉開屏風赤身裸體的闖進來,還以為欣然已經被另兩位姐妹收拾了。進來一看,卻發現欣然仍保持進來時的姿勢坐在炕桌旁飲酒。而那兩名女郎,正殷勤的給他斟酒夾菜。

  欣然見兩女過來,招手笑道:“兩位姑娘過來一起坐吧,我那巴斯克老兄總是吹噓床上功夫如何了得,原來全是吹牛,這還沒上馬呢,就摔了個鼻青臉腫。 ”兩女聽出他話中別有深意,不由得花容失色,匆匆退出房外去找蝴蝶姬。

  兩人剛走,欣然便放下酒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你們兩個,報上名來。”他傲慢的問道。

  蝴蝶姬的兩位女弟子慌忙並肩跪在他面前,畢恭畢敬的答道:“奴婢霓裳、奴婢羽衣。”

  欣然伸手托起兩女的下巴,問道:“霓裳、羽衣,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兩女楚楚可憐的凝望著欣然的眼睛,滿腔崇拜的說:“少爺是我們的主人,我們是少爺的奴才。”

  欣然滿意的笑道:“很好,亮出奴隸的烙印給我看。”

  霓裳和羽衣慌忙解開胸衣,捧起粉雕玉琢的椒乳獻到欣然面前,只見霓裳的左乳上留有一枚細小的血印,羽衣也有同樣的齒痕,位置卻在右乳下方。原來兩人已經被欣然的血牙俘獲,淪為吸血鬼的奴隸。

  兩女嬌喘籲籲的望著欣然,眼中充滿了情慾的渴望。霓裳嬌滴滴的乞求道:“主人啊,求您再賞賜奴婢一個烙印吧……”

  “我也要!”羽衣不甘落後的跪伏在欣然腳下,小狗似的親吻他的腳背,飢渴的呻吟著。

  人類一旦被吸血鬼的攻擊,便會牢牢記住被吸血時的快感。那種滋味比之性愛更快樂數倍,受害者非但不會感到痛苦,還會迷戀上被吸血的滋味,甚至上癮。霓裳、羽衣兩女便是如此。

  欣然微微一笑,�手道:“先起來吧,只要聽主人的話,乖乖給主人辦事,將來少不了寵幸你們--門外有腳步聲……是蝴蝶姬來了,你們快坐到我身邊,不可露出破綻。”

  “遵命!”兩女匆忙爬起來,整理好衣裙坐在欣然身旁,裝出調笑獻媚的樣子。

  蝴蝶姬聽說欣然沒有被美人計製服,不由得吃了一驚。吃驚之餘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期待與這不受美色迷惑的少年再次會面。

  來到茶室一看,果然兩女徒勞無功。於是揮退了霓裳、羽衣和其它兩名弟子,親自坐到欣然面前,將酒杯斟滿,與之對飲。媚笑道:“小女子敬公子一杯。”

  欣然手握酒杯細細端詳蝴蝶姬。只見這女郎正值韶華,宛如一枚熟透的甜蘋果,渾身散發出甜美誘人的成熟魅力。笑靨如花,容貌艷麗,一雙丹鳳三角眼暗示了主人心計深重。柔順的青絲梳成高貴典雅的盤螺髻,插著一根鑽石發釵,與頸子上那串寶石項鍊交相輝映,珠光寶氣。身著七彩袒背長裙,領口露出一抹酥胸,彷彿擦了雪塗了蜜一般雪白光潤。

  最讓欣然著迷的是這美人兒的腰肢,細得匪夷所思,讓人無法相信這不足一握的小東西能夠支撐的起一具如此成熟豐腴的胴體。就為這鬼斧神工的細腰,欣然便深感不虛此行。

  欣然舉杯一飲而盡,擦擦嘴角說:“老闆娘,我是個粗人,清醒的時候還有那麼點禮數,倘若喝醉了,恐怕冒犯您--”

  蝴蝶姬飛快的給他斟滿酒,淫笑道:“姐姐不怕你冒犯,有什麼本領便放馬過來吧。”

  欣然樂不可支,心想這騷貨倒是個識趣的可人兒,今天有的樂了。於是又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接著醉意握住蝴蝶姬的纖手,笑嘻嘻的說:“老闆娘姐姐,可否轉一圈給我看。”

  蝴蝶姬欣然同意,站起身來婷婷玉立的站在欣然面前,雙后掐腰道:“看仔細哦∼”說著娉婷的轉了一圈。裙裾隨之飄飛,恍若一朵美麗的蝴蝶花。水蛇腰兒亦款擺輕搖,看得欣然心旌搖盪,擺手讚道:“姐姐的小腰兒真妙!”

  蝴蝶姬最得意的地方便是自己的細腰,被他一誇,恰搔中了癢處,不由得芳心甜蜜,對欣然好感倍增。主動奉獻嬌軀,請君一親芳澤。

  “小油嘴兒,喜歡姐姐的腰兒,便來親手摸一摸吧。”

  欣然如奉聖旨綸音,雙手環抱佳人蜂腰恣意愛撫,感覺像是抱著一團柔中帶韌的軟玉,滋味美不可言。一時慾火上沖,再也按耐不住,猛地將蝴蝶姬推倒在床上,掀起裙裾蒙住她的臉。

  “哈呀--不要啊……”蝴蝶姬嚇得尖叫起來。好不容易掙脫,驚然發覺自己的內衣內褲已被欣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脫光了。這俊美優雅的少年,竟有著花叢老手亦自嘆不如的手段,令她驚嘆之餘也起了警惕之心。

  “壞弟弟……不要這麼急色嘛,來,姐姐教你玩親親……”這蕩婦褪下真空的裙子,嬌媚的偎依在欣然懷裡奉獻丁香妙舌。

  欣然在與之接吻時覺察到蝴蝶姬內功深厚,且精通內媚之術,舌根隱隱傳來古怪的吸力,彷彿要把自己的精氣全數吸走,與海妖女芙麗的那套床上把戲異曲同工。

  欣然心中一凜,懷疑蝴蝶姬亦是魔母貝拉的門下。於是假裝被媚術迷惑,猛地把蝴蝶姬壓在床上,十指相扣,使她無暇出手暗算。以膝蓋分開這風騷女郎的大腿,大肉棒奮力一挺,勢不可擋的攻入蜜巢。

  蝴蝶姬的花徑尚未完全濕潤,突然被特大號的陽物插入,痛得尖叫一聲,俏臉發白。眼中閃過一抹怒色。

  欣然笑道:“美人兒別生氣,現在疼一點沒什麼,快活滋味還在後頭呢。”說著大肉棒輕輕搖動,與細嫩的淫肉做做最親密的摩擦、愛撫。

  蝴蝶姬很快興奮起來,小穴春水氾濫,隨著大肉棒出出進進發出淫靡的水聲,淡黃色的陰毛被淫水浸濕,閃著可愛的柔光。

  欣然仍掌握著蝴蝶姬的雙手,不給她反擊的機會,同時垂首在她胸前,以舌尖玩弄肥白豐挺的乳球,很快便把兩粒深棕色的乳蒂挑撥的勃起如紅棗。

  欣然惡作劇的在乳尖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蝴蝶姬頓時發出既痛又爽的呻吟,乳蒂竟滲出一滴潔白濃香的奶汁。欣然心中一動,暗想,未懷孕而分泌乳汁,這是修煉採陰補陽之邪術的特徵……我可得當心點。於是以心電感應通知朱諾,讓她時刻準備出動。

  欣然裝作毫無覺察的樣子,啜著奶汁哺入蝴蝶姬的櫻唇。蝴蝶姬嚶嚀一聲吐出粉舌,與欣然的舌尖糾纏起來,火辣辣的熱吻在奶香的佐味下快樂的進行著,知道雙方都感到呼吸困難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此時蝴蝶姬眼中的怒氣早已不翼而飛,變成了癡狂的情慾。一雙秋波嬌癡的粘在欣然臉上,眸子裡彷彿燃燒著兩團情焰,灼熱誘人。

  欣然放心的鬆開手,扳起蝴蝶姬的粉腿壓在胸口,將一雙肥乳擠成可愛的圓餅,雙手扶著她的腿彎,全力以赴的狂姦起來,連續一百多下連根插入,操得蝴蝶姬浪翻了天,美得俏臉酡紅,瞇著鳳眼嬌哼不已。小浪穴也興奮的紅腫墳起,散發出既騷且香的催情氣味,隨著大肉棒的拔出淫水飛濺,浸透了床單。

  蝴蝶姬的容貌與性情在欣然所經歷過的女人中都算不得上品,地位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的性夥伴,然而她的身材卻是首屈一指的惹火。蜂腰纖細不足一握,按理應該是纖瘦型的體形,可乳房卻有豐滿的好似兩顆小西瓜,沈甸甸的垂在胸脯前,肥膩白皙的大屁股又圓又翹,身形的曲線從細的可憐的腰肢過度到肉滾滾的肥臀,儼然從峽谷飛上顛峰,構成了一道誇張的弧線,堪稱魔鬼身材。

  由於長期修煉媚術,蝴蝶姬淫穴內的肌肉非常發達,好似蝸牛一般柔韌粘滑,每一絲淫肉都像生了吸盤,親暱的粘在肉莖上,不管插入還是抽出時觸感都格外強烈,姦淫起來別有一番風味。特別是她那深藏在蜜巢深處的小花心,竟似撒了一桶膠水般粘稠綿軟。每次欣然長驅直入,大龜頭便被花心深深陷入,粘住,妙趣無窮。

  激烈的交合持續了一個鐘頭,蝴蝶姬漸漸失去了從容。嬌軀隨著欣然的動作害冷似的劇烈哆嗦,俏臉扭曲,呼吸也變得急促。欣然情知她即將洩身,便將粉腿架在肩上,以攻擊力最強的姿勢發起重逢。

  蝴蝶姬被他操得穴心發麻,不顧一切的浪叫道:“啊……好弟弟……小丈夫……你的……大肉棒……可……真粗啊……用力……操……姐姐……的騷穴……啊……對……我是你的小騷貨……是你得大玩具……盡情的玩弄吧……姐姐的身子全是你的……加油,把姐姐的騷穴操爛……操得冒油……親哥哥的大肉棒太厲害了……啊……不行了……爽死啦……要洩身了……快……大肉棒弟弟也一起射給姐姐吧……小騷穴要吃燙燙的熱精嘛……好人兒,看在姐姐被你姦淫了這麼久的份上……射給我吧,你滿足了我的小肉洞… …待會兒姐姐用另外一個小肉洞幫你擦槍……喔喔……不行啦……真的要洩了……啊!”

  蝴蝶姬忽然挺起上身,死死的貼在欣然懷裡,臉蛋兒揉蹭著他的頸子呻吟道:“喔喔∼啊∼好酸啊……噝噝∼酸死了……漏掉了……喔∼∼全漏光了啊!”話音未落,欣然感到蝴蝶姬的蜜巢內天翻地覆的攪動起來,花心激張,緊緊的咬住大菰頭,劇烈的噴出涼津津的陰精。

  欣然趁機喚出紅魔女,在蝴蝶姬毫不知情下把她奉獻出的陰精采入丹田,同時亦不再堅持,舒爽得將積蓄一整天的精液注入飢渴的子宮。

  “啊!射的好……燙死我了……”蝴蝶姬淫蕩的尖叫起來,舉起大腿,使出最後的力氣夾住欣然的腰桿,承受性愛顛峰的極樂。


第十集·第二章結拜記

  兩人相擁了一刻鐘,終於平靜下來。安琪拉調轉身子,溫柔的趴在欣然胯下吮吸肉棒。小嘴粉舌靈巧熟練,很快將肉莖上的性愛殘餘物清理乾淨。欣然心滿意足的撫摸著這美人兒的蜂腰、肥臀,忽然發覺安琪拉胯下多了一枚粉紅色的肉莖。

  欣然好奇的一摸,觸手粘滑柔嫩,原來是淫蒂勃起而成,竟有兩寸長,根部有小拇指那麼粗,末端細如牙籤。

  欣然很是好奇,撫摸著蝴蝶姬的超級淫豆問道:“老闆娘,你下面這根東西奇怪的很,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陰陽人?”

  蝴蝶姬被他撩撥的渾身搔癢,�起頭來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那我便告訴你好了,”蝴蝶姬揚起雙臂,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她腋下彩光流溢,飛快的生長出兩扇五色斑斕的翅膀,彷彿蝴蝶的膜翼。

  “我們蝶人,是獸人部族中極為希罕的民族,”蝴蝶姬憐愛的撫摸著彩翼,自言自語,“從外表看,我們並沒有絲毫獸人特徵,因此很容易假扮成聖國女人,就連這對翅膀,你平時也是看不見的,唯一能夠暴露身份的便是這裡--”說著,她垂手撚起胯下半硬的超大肉蒂。

  “這東西在你們人類女人身上,是增加性愛快樂的器官,而在我們蝶人女孩身上,卻是先祖遺傳下來的採集花粉的工具,有時候……它也是殺人的利器!”話音方落,蝴蝶姬突然撲到欣然懷裡。

  欣然臉色瞬息萬變,剎那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最終壓制住反擊的衝動,裝出不知所措的樣子抱住蝴蝶姬,傻傻的問:“老闆娘,你怎麼了--”他是想渾水摸魚,查清楚蝴蝶姬的真面目。

  忽然感到腹部劇痛,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低頭一看,卻見蝴蝶姬的胯下射出一寸長的骨針,針尖上閃爍著藍幽幽的寒光,顯然塗有劇毒。

  “你……可惡……”欣然掙扎著想逃走,卻無力的摔倒在床上。

  蝴蝶姬愛撫著欣然的臉頰,柔情脈脈的說:“親愛的,你可聽說過好奇心會殺死貓?”輕輕彈了下肉蒂末端吐出毒針,滿足的嘆道,“我們蝶人女孩的�陰針�平時隱藏的很好,可是達到性愛高潮時便會恢復原形,這麼多年來,能讓我品嚐到性愛極樂的男人你是第一個……真有點捨不得殺你呢。”蝴蝶姬確實沒有下毒手,她胯下的毒刺可以輕易殺死巨人,然而對欣然,她卻只用了微量的麻藥。

  等到蝴蝶姬穿好衣服,欣然已經昏睡過去。

  蝴蝶姬在床頭呆立良久,自言自語道:“這少年對我的威脅太大了……不如趁早斬草除根!”於是自床鋪下摸出一口匕首,狠狠的刺向欣然的咽喉。

  就在刀鋒及體的瞬間,蝴蝶姬無意中與欣然的眸子對視,霎時間眼前昏黑一團,除卻他那散發出無可言表的誘惑的眼睛,再也看不見其它。彷彿有一雙魔手從欣然的瞳孔裡伸出來,將她扯入那雙無限神秘無限深邃的黑洞。

  噹啷--

  蝴蝶姬丟下匕首,猛撲到欣然懷中狂吻不已,苦惱的抽泣道:“可惡的小子……睡覺還要睜著眼睛,害得人家心軟下不了手……”說著蹬掉鞋子重又上床,親暱的偎依在欣然身邊,頭枕著他的肩膀,癡笑著出神。

  半晌後激情稍稍抒解,取來一杯涼茶淋在欣然臉上。

  欣然悠悠醒來,呆呆的望著蝴蝶姬的臉問:“我死了嗎?”這當然是裝出來的。其實麻藥對吸血鬼體質無效,他根本就不曾昏迷。適才以魔眼魅惑蝴蝶姬,也是早有準備。

  蝴蝶姬彈出春蔥似的指頭點在他鼻尖上,愛恨交織的嗔道:“傻瓜,你活得好好的呢。”

  “哦,那太好了……”欣然掙扎著坐起來,灰溜溜的說,“多謝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蝴蝶姬雙手在他胸前一推,強迫欣然躺回床上。嬌蠻的跨作在他腿上,俯下身子臉兒貼在欣然胸口,撒嬌道:“人家不讓你走嘛!”

  欣然苦笑道:“我不會透露你的秘密--”

  蝴蝶姬搖頭嘆道:“傻小子,你還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呢……我這裡絕非尋常妓院,你是聖國軍官,竟敢送上門來自尋死路,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欣然一愣,急忙問道:“與我同來的巴斯克老兄現在何處?”

  蝴蝶姬笑道:“邊哨連軍官阿曼拉達·巴斯克?他已經是迪奧殿下的階下囚了。”

  欣然吃了一驚,張口結舌的問:“你……你怎會知道他的身份?”

  蝴蝶姬冷笑道:“你們這點易容的伎倆,豈能騙得過我這個資深情報員的眼睛,胡索·蘇寧,當你第一腳踏進邊境山那天開始,我對你的一切便已經瞭如指掌。”

  原來蝴蝶館是迪奧設在前線的情報機關。蝴蝶姬坐鎮在此,便是為了收集國境線對面的情報。欣然和巴斯這一遭克算是撞了槍口,活該倒黴。

  欣然聽她一口喊出自己的化名,反倒輕鬆了許多--蝴蝶姬顯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裝出色厲內荏的樣子說:“既然落在軍方手中,反正難逃一死,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蝴蝶姬吃吃嬌笑,忽然�起雙手覆在欣然臉上,苦悶的嘆道:“我何嘗不想殺你,可是一看到你這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睛,我呀,就狠不下心了。”

  欣然戰戰兢兢的說:“你可別動歪念頭……若想挖了我的眼睛,我便立刻咬舌自盡,免得你費事!”

  蝴蝶姬親親欣然的額頭,柔聲道:“小可愛,姐姐捨不得殺你,待會兒我帶你去迪奧殿下的行營走一遭,只要你乖乖聽話,姐姐管保你性命無憂,將來還大有好處。”說罷扶欣然起身,伺候他穿衣,溫柔的像個小妻子,任誰看見也無法相信欣然是她的俘虜。

  蝴蝶姬脅持欣然乘車前往迪奧的行宮,在太子召見之前,欣然不得不暫時收押在牢房。蝴蝶姬親自送他入獄,臨別前少不了百般溫存,惹得牢中其它囚徒看了很是吃醋,心想蝴蝶館的老闆娘一向不賣身,卻為這小子破例,真是一樁奇聞。

  分手之前,蝴蝶姬警告獄卒好好的照顧欣然。“如有不周之處,老娘便剜出你們的心肝餵狗!”獄卒被她凶狠的威脅嚇破了膽,自然不敢忤逆。

  蝴蝶姬轉向欣然,握著他的手依依不捨的叮囑道:“迪奧殿下提審之前,我會再來探望你。”

  “那個……老闆娘--”

  “噓--不要叫我老闆娘,”蝴蝶姬貼在欣然耳畔含情脈脈的說,“我的名字是安琪拉。”

  欣然乖順的改口道:“安琪拉姐姐,我落到這步田地也沒什麼可說的,總之,一切拜託你了。”

  “嘻嘻∼好乖的小弟弟喲∼”安琪拉被他一聲“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拾起欣然的手吻了一下,“我走了,你多保重。”揮手一笑,轉身翩然離去。

  ※※※※

  欣然站在牢房門前,尚在回味蝴蝶姬的溫柔滋味,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巴斯克瞪著牛眼站在身後,呆呆的問:“烏鴉小子,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欣然笑道:“怎麼了,巴斯克老兄?”

  “羅摩第一美人兒'蝴蝶姬'安琪拉竟然被你勾搭上了,這太讓我吃驚了!”

  欣然搖頭糾正道:“羅摩第一美人兒是我老婆花左京,蝴蝶姬最多只能排第二。”

  巴斯克懊惱的嚷道:“呸!你小子比我還會吹牛……不管怎麼說,蝴蝶姬看上你,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欣然只得順著這莽漢的性子陪笑道:“老兄你算說對了,其實蝴蝶姬被我弄上手,純屬誤會。”

  巴斯克好奇的問:“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欣然嘆道:“我們不是在茶室吃酒嘛,你老兄酒量太差,三兩下就被那兩個小妞灌醉了,我呢,只好獨自苦撐,酒過三巡,蝴蝶姬親自過來拜訪,看見你老兄爛醉如泥,我卻保持清醒,便認定我就是威震邊塞的'聖國之虎'、羅蘭元帥親愛的表弟巴斯克大人,於是曲意獻媚討好,與我套交情,我之所以走桃花運,全是託你老兄的福啊!”

  “聖國之虎?哇靠,原來蝴蝶姬也知道我的綽號啊!”巴斯克被他捧得眉飛色舞,似乎“聖國之虎”早已深入民心,而非欣然靈機一動信口杜撰出來的。

  然而轉念一想,滿腔喜悅頓時化為烏有,劈面揪住欣然的衣領罵道:“你小子太不仗義,怎麼能冒充我英明神武的巴斯克大人呢!?就算你能騙得了蝴蝶姬一時,終將被她拆穿真面目,轉而投入老子寬廣偉岸的懷抱。”

  欣然笑道:“老兄有所不知,由於你過於英明神武,蝴蝶姬遠遠的一看便驚為天人,自慚形穢的不敢接近,只好退而求其次,與我這個英明神武遠遜你老人家的小跟班相好。”

  巴斯克聽了很不是滋味,搖頭嘆道:“英雄的一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欣然笑得腸子打結,飽含感情的說:“偉大的巴斯克大人,請不要難過,就算你是天煞孤星,注定終生獨孤求敗,至少有我這個小弟誓死追隨!”

  巴斯克鼻子裡發出不屑的冷哼,傲慢的�眼望天,喃喃的說:“追隨者,何嘗不是英雄的負擔。”

  話音未落,卻聽獄卒喝道:“巴斯克、胡索·蘇寧,滾出來受刑!”

  巴斯克嚇得臉色蒼白,欣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兄,英雄受難的時刻來臨了,我們是做好漢,還是做叛徒?”

  巴斯克仍沈浸在“聖國之虎”的虛假光榮中不能自拔,聞言一躍而起,正氣凜然的說:“當然是做好漢!”

  欣然附和道:“好!我們打賭,看誰是真正視死如歸的鐵漢。”

  巴斯克哈哈大笑,與欣然擊掌發誓,相約絕不在羅摩人面前屈服。

  如狼似虎的獄卒衝進牢房,把“英雄”巴斯克和“英雄的小弟”胡索·蘇寧押出大獄,送入石頭堡壘。

  到了行刑室的門口,卻見安琪拉走過來明知故問:“誰是巴斯克?”

  欣然舉手笑道:“回夫人的話,小人就是巴斯克,嘿嘿∼嘿嘿∼巴斯克就是小人我!”

  巴斯克詫異的瞥了他一眼。尚未開口,卻見安琪拉甩手一記耳光,柳眉倒豎的喝道:“哼!你就是�聖國之虎�?我們太子綽號白狼,你這膽大包天的混蛋竟敢以虎自居,分明是成心與太子作對!”

  “這個……夫人,其實我不是巴斯克,我是冒充的!”欣然捂著面頰連忙改口。

  “冒名頂替?豈有此理!來人哪,拖出去亂棒打死!”安琪拉一揮手,兩名獄卒拽著欣然的腳拖出門外。

  巴斯克看得觸目驚心,一股寒氣自腳底只沖頂門,適才的豪情壯志通統化為烏有。心裡也不禁犯起了糊塗。難道我真的很出名?難道“聖國之虎”真的是我?

  卻見蝴蝶姬轉向自己,媚笑道:“巴斯克閣下,請跟我來,太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唔……這個……好吧,”巴斯克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跟著蝴蝶姬進入行刑室。

  蝴蝶姬很快又回來找到欣然,見他正坐在一把交椅上,兩位羅摩獄卒滿面堆笑的給他捶肩捏腿,伺候的很是殷勤。

  蝴蝶姬放下心來,揮退獄卒,豪放的坐在欣然膝蓋上,心疼的愛撫著這美少年的臉頰問道:“可憐的小弟弟,姐姐下手太重,對不住你了。”

  欣然親親蝴蝶姬的小手,笑嘻嘻的說:“沒關係,挨了你一耳光,少吃一頓夾棍,這買賣劃得來!”

  蝴蝶姬摟著心上人膩聲道:“小親親,姐姐是真的心疼你,怎捨得你挨打呢……不過,你也要給姐姐幾分面子,不要像那個不知好歹的蠢豬,竟敢在迪奧殿下面前逞英雄--”

  欣然關切的問:“我那巴斯克老兄吃苦頭了?”

  蝴蝶姬豎起一根水嫩的指頭撥弄欣然的耳垂,幸災樂禍的笑道:“聽到慘叫聲了嗎?”

  欣然側耳一聽,愁眉苦臉的點頭道:“還有皮鞭聲……安琪拉姐姐,可否帶去行刑室旁觀,做不到有難同當,看一看也是好的。”

  蝴蝶姬還以為欣然心腸好,嬌聲讚道;“我的小情人真善良……姐姐怎能讓你失望?跟我來吧∼”牽著欣然的手從後門走進行刑室,藏在一扇屏風背後偷窺迪奧審問巴斯克。

  其實這也是她佈置好的,就算欣然不主動要求,她也會找藉口帶他來這裡旁觀。

  早在迪奧提審欣然與巴斯克之前,曾徵詢倚為“智囊”的安琪拉的意見。

  安琪拉認為巴斯克相貌威猛,像個硬骨頭的好漢,蘇寧纖弱姣美,準是個膽小鬼。建議迪奧採用殺雞儆猴的計策,分別審問巴斯克和蘇寧。

  迪奧接受了安琪拉的建議,先行審問巴斯克。巴斯克已經發誓做好漢,只能硬著頭皮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任憑迪奧如何威脅利誘也不開口。迪奧勃然大怒,親自抄鞭行刑,打得巴斯克狼哭鬼嚎,遍身鮮血淋漓。

  欣然在屏風背後旁觀此情此景,非但不害怕,反而興高采烈大呼過癮。

  蝴蝶姬不知道欣然是吸血鬼,嗅到血腥氣便不受控制的興奮。握著他的手關切的說:“你脈搏跳得很快,若是實在害怕,咱們先離開這裡吧--”

  欣然趁機裝出膽寒的樣子,撲到安琪拉懷裡百般挑逗,弄得她嬌軀綿軟,心如鹿撞。欣然騰出手來將這小騷貨的彩裙捲到腰上,撥開一條細繩似的蕾絲內褲,扶著火燙堅挺的大肉棒不由分說深深插入暖洋洋汁水豐沛的肉穴。

  在巴斯克的慘叫聲中,欣然在屏風背後狂姦蝴蝶姬。操得這淫婦又爽又怕,很快便攀上高潮,洩身前的剎那,發出垂死掙扎般的呻吟:“壞弟弟……不要這樣啊……”

  欣然享受著陰精澆“頭”的快感,竊笑道:“難道你不爽?”

  蝴蝶姬抽泣道:“爽得快發瘋了……可是,人家不敢叫嘛……憋得好難受……”

  欣然雙手托起蝴蝶姬的肥臀,讓她小鳥依人的掛在自己身上,螓首恰枕在肩頭。

  “想叫的時候便咬住我的肩膀,這樣就會舒服許多。”

  安琪拉睜開濕潤的鳳目,嬌羞的白了欣然一眼,小聲細氣的道:“這些不用你教我也懂得……可是,人家捨不得咬你嘛。”說著蜜穴緊縮,肥美的淫肉死死的咬住大肉棒,再次噴出陰精。

  欣然也不堅持,舒爽的把火燙的精液深深打入這妖女的子宮。兩人在狹小的屏風背後緊緊的抱做一團,相互愛撫著享受高潮的極樂。

  蝴蝶姬被他玩的慾仙欲死,呻吟道:“你看著好朋友挨打還這麼興奮,簡直毫無同情心。”

  欣然笑道:“你錯怪我了,其實我是非常非常同情巴斯克老兄的,可是轉念一想,待會兒輪到我接受拷問,少不得也是一頓暴打,萬一被活活打死,豈不是連玩女人的機會都沒了?不如趁現在還硬的起來多多享受,免得死後落下遺憾。”

  蝴蝶姬笑罵道:“油嘴滑舌的死鬼,倒會狡辯!你的說法,很像死囚在行刑前吃最後一頓豐盛的晚餐--”

  欣然在她圓翹的肥臀上拍了一巴掌,放肆的笑道:“沒錯,你就是我的'最後晚餐'。”

  “嗯∼你好壞哦,就會變著法欺負人∼”蝴蝶姬嬌嗔的扭動蜂腰,忽然發覺深埋在體內的大肉棒似乎有變硬的趨勢,慌忙停止了撒嬌,緊摟著欣然的肩膀軟語哀求道:“好弟弟,在這裡,姐姐不行的……你乖乖聽話,不要頂撞殿下,我自會幫你說話,管保你絕不會吃半點苦頭……等平安過關… …姐姐再陪你荒唐好麼?”

  欣然微微一笑,含著蝴蝶姬的耳垂膩聲道:“全聽你的。”

  “啊……我的小冤家……”蝴蝶姬情動如火,吻上欣然的唇,發出飢渴的嬌喘。

  行刑室中的迪奧聽到屏風背後傳來異動,心想安琪拉在搞什麼鬼?於是讓侍衛拖走被打得皮開肉綻昏迷不醒的巴斯克,喝道:“安琪拉,你可以帶他出來了。

  安琪拉正八爪章魚似的掛在欣然身上享受高潮的餘韻,聞言嚇得慌忙跳下來。射精後依然堅挺如初的大肉棒抽離濡濕的騷穴,“滋”的一聲,帶出淫靡的白沫。

  安琪拉也是膽大包天,一面曼聲回應迪奧的呼喚,同時雙手飛快的整理衣裙。

  隨後蹲在欣然胯下,櫻桃小口親暱的將吞下肉棒,將殘精舔得乾乾淨淨,軟綿綿的小手靈巧的把拾掇一新的小弟弟送回褲襠,熟練的提欣然係好腰帶。這才牽著他的手走出屏風。

  欣然�頭一看,只見對面的交椅上坐著一位身穿軍裝的狼人青年,手中握著一卷嚇人的皮鞭。身材高大健碩,雖然是半獸半人,但容貌即便在人類裡頭也算得上帥氣俊朗。一雙劍眉橫飛入鬢,淡藍色的瞳仁炯炯有神,恍若晨星。如此氣度非凡的貴族青年,嗓音卻尖細乾澀,像個太監。

  欣然心知此人便是迪奧,心中暗笑,原來被左京老婆割掉小弟弟的倒楣鬼就是他!

  迪奧見她拖了這麼久才出來,很是不悅,再加上審問巴斯克不順利,一口惡氣全數撒在欣然頭上。怒斥道:“小子,你投不投降?”手握皮鞭,只等欣然說一個不字便要行刑。

  安琪拉見迪奧臉色不善,不由得憂心忡忡,唯恐那弱不禁風的小冤家逞能挨打。不料欣然根本就沒有做好漢的念頭,麻利的跪在迪奧腳下,謙卑的諂笑道:“回�殿下,小人願意棄暗投明!”

  這一下大大出乎迪奧的預料,呆了片刻,丟下皮鞭笑罵道:“老子還以為聖國軍人全是鐵骨錚錚的好漢,沒想到也有叛徒!”

  欣然訕笑道:“啟�殿下,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叛徒,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叛變其實也是一種難得的人生歷練。”

  迪奧哈哈大笑,揮手道:“小龜孫子,嘴倒挺快--給我起來吧!”

  欣然心中暗罵“你他媽才是龜孫子”,表面上卻裝出恭順的樣子,低頭哈腰的站在那裡。

  安琪拉見欣然如此聽話,頓時送了一口氣,臉上重又出現笑容。不止為何,她對這精靈古怪的美少年始終懷有放不下牽掛,眼下的局面最好不過。

  迪奧走上前來,故作親熱的拍拍欣然的肩膀說:“小兄弟,我與你是一見如故啊。”

  欣然搔頭諂笑道:“我與殿下也是一見如故。”

  迪奧正色的說:“說真的,你長得很像我那幼年夭折的親弟弟,唉……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疼愛他,自從他死後,我的心裡總覺得像是缺了什麼,時常感到不安,如今見到你,終於了卻了這個遺憾。”

  欣然氣他把自己比作早夭的弟弟,是咒自己早死。暗罵迪奧不是東西,生了兒子沒屁眼兒--不對,他已經生不出兒子,那麼就咒他得艾滋病好啦!

  嘴上卻花言巧語的說:“殿下太看得起小人了,小人出身貧賤,怎敢與令弟相提並論,若是小人長相與令弟有幾分相似,也全怪小人的父母不知天高地厚,膽敢給卑賤的兒子生了一幅富貴面孔。”

  迪奧被他捧得心花怒放,握著欣然的手笑道:“英雄不問出身,只要你跟著我混,保準出人頭地!”

  欣然諂笑道:“多謝殿下提攜,殿下的提拔之恩,小人沒齒難忘!”

  迪奧�手喝道:“來人哪,設下香案,我要與蘇寧少爺結拜兄弟!”

  衛兵擺上香案,迪奧不由分說拉著欣然跪在香案前歃血為盟,磕頭結拜。從此便以兄弟相稱。時候又設宴,言談很是親熱。

  欣然還有真那麼一點感動,覺得迪奧挺有慧眼,居然看得出來自己是大人物。卻不知迪奧也是個流氓胚子,平生沒有別的能耐,只有兩件事最擅長,第一是結拜兄弟,第二是拜幹老子。

  他在黑獄島,拜魔尊所羅門為乾爹,去了大漢之海,又拜藍袍孟菲斯為乾爹,之前出使香格里拉,把山中老人也加入了乾爹之列。唯一的例外是在女人國,他沒有找到干老子,卻拜了N個乾娘。

  迪奧的把兄弟也是數一數二的多,比如羅素,就是他的把兄弟,欣然如今也加入了這一行列,在他是平步青雲,而迪奧也沒安好心,想把他當作一顆安插在聖國軍營中的棋子。至於那套“弟弟造夭”云云的說辭,早就用過十八遍了!因此安琪拉旁觀兩人結拜時一直掩口竊笑,迪奧的那些台詞,她熟的幾乎能倒背如流。倒是欣然的應對得體出乎她的預料,開心的自言自語:“這胡索*蘇寧真是聰明伶俐,三兩句話便哄得迪奧殿下興高采烈……將來準會有一番非凡的作為。”

  欣然當了迪奧的小弟,當然要替大哥辦事。酒過三巡,迪奧提出讓欣然返回聖國邊哨,充當羅摩人的間諜。

  欣然面有難色,躊躇良久後開出了條件:要求迪奧把巴克斯也放回去,這樣就便於掩蓋他的間諜身份。

  巴斯克這位“聖國之虎”在迪奧眼中根本一文不值,當下答應了欣然的條件,當晚便釋放兩人。具體事宜交給欣然和安琪拉商量。

  安琪拉毛遂自薦,要求做欣然的聯絡人。迪奧很有些意外,畢竟安琪拉在羅摩軍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軍師,何至於屈尊去給一個小小的間諜當聯絡人。

  安琪拉自然有一番藉口,諸如邊境危機一觸即發,應該重視對面的情報云云,說服迪奧點了頭。這位野心勃勃的獸人太子卻不知道,自己最愛的情婦兼助手已經改投了欣然的懷抱,所謂聯絡人,不過是假公濟私與情郎幽會罷了。

  散席後迪奧自有公事,安琪拉留下了與欣然商量“越獄”的細節。既不能顯得太假,被巴斯克看出破綻,也不能太當真,否則憑欣然和巴斯克的本領沒有可能逃出戒備森嚴的監牢。

  欣然眼珠兒一轉,想出一條妙計,湊在安琪拉耳畔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隨即回到牢房與巴斯克相會。

  巴斯克挨了一頓暴打,痛得趴在地上直哼哼,罵遍了迪奧祖宗八代。見欣然神采飛揚的回來,深感意外。不悅的問:“蘇寧小子,你為何沒有挨打,難道做了叛徒!”

  欣然搖頭笑道:“老哥有所不知,我受得刑比你重,你不過是皮肉傷罷了,我卻被迪奧那狠心的沒卵畜生灌下了火燙的鉛汁,幾乎把五臟六腑燒焦。”

  巴斯克大吃一驚,忍痛爬起來仔細端詳欣然,半信半疑的問:“可是你看上去氣色不錯啊……”

  欣然壓低嗓音,神情詭秘的說:“我被迪奧丟出來以後,遇見一位奇人,替我治好了內傷,那位奇人還說,今晚便救你我脫困!”

  巴斯克喜出望外,追問道:“那位奇人究竟是誰?”

  欣然搖頭笑道:“現在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當晚,就在巴斯克半睡半醒的時候,一位神秘的黑衣人飄進監獄,打昏了獄卒,撬開牢房,不由分說拉著欣然與巴斯克逃出大獄。而後一路狂奔,直到越過邊境線才停下腳步。

  巴斯克累得氣喘如牛,就著月光定睛一看,只見救出自己的是一位身穿僕役黑袍的老太婆,白髮蒼蒼,慈眉善目。

  “多謝老人家救命之恩,請問您是--”

  老太婆畢恭畢敬的向巴斯克深施一禮,答道:“表少爺,老身來自艾爾曼,乃是羅蘭元帥的僕人風麟。”

  “啊!風麟大人!!”巴斯克又驚又喜。他當然知道風麟是羅蘭最得力的助手,艾爾曼的女市長。聽她稱自己“表少爺”,不由得滿頭霧水。吃吃的問:“風麟大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羅蘭元帥當真承認我是她的表弟?”

  這位“風麟”其實是安琪拉喬裝,稱巴斯克為“表少爺”,也是欣然的授意惡搞。於是鄭重其事的說:“表少爺當然是元帥閣下的表弟,阿曼拉達家的族譜上就有你的名諱,老身此次前來,也是因為羅蘭元帥聽聞表少爺不幸落入賊人之手, 十分憂心,特意命我前來搭救。”

  “哦……原來是這樣……我不是在作夢吧……”巴斯克揉著腦袋,有些神誌不清。雖然在人前不肯承認,但他本人卻很清楚“表弟”云云全是吹牛,忽然一夜之間牛皮變成了現實,難免有些不知所措。

  “風麟”又告訴巴斯克,她一直在鑌鐵城臥底,偽裝成蝴蝶館中燒飯的老婆婆,藉機打探敵情,她的身份是軍事機密,萬萬不可走漏風聲。

  巴斯克一口答應,感激的問:“風麟大人,我們能幫得上忙嗎?”

  安琪拉笑道:“我來回鑌鐵城與艾爾曼傳遞消息,殊為不易,正要煩勞表少爺代為聯絡,不過表少爺鎮守邊關日理萬機,此事就不必親自過問了,有我和蘇寧少爺負責便可。”轉向蘇寧,笑道:“今後我會常來軍營找你聯絡,少爺可要事先告知麾下軍士,不要把我這個老太婆當成奸細抓起來。”

  欣然也一語雙關的笑道:“婆婆儘管放心,在下一定備下美酒掃榻以待。”

  安琪拉聞言春心蕩漾,風情萬種的白了欣然一眼,吃吃嬌笑。忽然發覺巴斯克還在一旁,忙掩口輕咳,正色的說:“表少爺、蘇寧少爺,老身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巴斯克洋洋得意的回到軍營。逢人便說此行的奇遇,隱去挨打一節不提,著力誇大了自己在迪奧面前如何慷慨陳辭視死如歸,最終令羅摩太子自慚形穢,向他賠禮道歉,奉為上賓。

  還說迪奧十二分的崇拜他巴斯克大人,願意以羅摩三軍統帥的寶座讓賢,挽留他替羅摩人效力。然而他巴斯克大人何等的申明大義英雄蓋世視名利如糞土,當即言辭拒絕了迪奧的利誘,並力陳兩國交戰的利害,勒令他三日之內退軍投降。

  說到此處,巴斯克話鋒一轉,深為惋惜的嘆道:“迪奧這個人,應該說還是有些英雄氣概的,否則也不會對本老爺一見鍾情驚為天人,可惜畢竟改不了禽獸習氣,勇武有餘,聰明不足,竟然不敢接受我的諍言,反而惱羞成怒,把我軟禁在美女如雲的蝴蝶館中,妄圖用美色來軟化我巴斯克大人!你們想想,我巴斯克是什麼人?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當然不會被區區美人計矇騙,縱是羅摩第一美人……哦,蘇寧小子說她是第二美人,總之就是那位艷名冠蓋北國的蝴蝶姬,親自投懷送抱,我老人家照樣作懷不亂!”

  這時有人問:“那麼大人又是怎麼脫險的呢?”

  巴斯克得意的滿臉放光,神秘兮兮的說:“憑我巴斯克大人的本領,脫困自然是小事一樁,只是還要救出二連的笨蛋蘇寧,難免有些棘手,就在我苦思萬全之計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人,你們猜是誰?哈哈,我就知道你們猜不出,實不相瞞,那人就是著名的艾爾曼市長風麟大人!怎麼,你們不相信?告訴你們吧,風麟大人是奉了我表姐的命令前來搭救本老爺--她還口口聲聲的稱我為�表少爺�呢!走著瞧吧,我巴斯克大人飛黃騰達的日子就快來了--哇哈哈哈哈∼∼”

  且說欣然回到軍營。剛進門便見沙王沖過來,一下子把他抱在懷裡,關切的問:“老公……一晚上沒回家,沙王擔心死了……”欣然在女巨魔的光頭上響亮的吻了一下,笑道:“小乖乖∼老爺我曲線救國去啦!”

  “哦∼曲線救國是什麼……可以吃嗎?”

  “好吃的很!”

  “唔……下次,老公也帶我去吃好麼?人家……捨不得離開你……”

  欣然無限愛憐的撫摸著沙王的臉蛋兒,柔聲道:“對不起,下次出門,我一定會事先告訴你們。”

  “哼!總算你還有點良心,”尤麗亞跟出來,幽怨的盯著一夜不歸的主人,“說什麼曲線救國,我看你哪,準又是跑出去玩女人了吧。”

  欣然搔頭羞笑道:“嘿嘿……尤麗亞,這件事先不談,我快餓死了,快給我做些好吃的點心,求你了∼”

  “唉,撒嬌的小男孩兒主人,真拿你沒辦法。”尤麗亞笑著回了廚房。與此同時,朱諾則悄悄的溜出來,拉著沙王一同去廚房與尤麗亞相會,添油加醋的把欣然昨夜的風流行徑講述了一番。三女醋意大發,於是欣然的蛋糕里便有了三份的鹽,鹹得他一整天說不出話來,活像被掐住脖子的病貓。

  不過好景不長,次日一早,欣然感到嗓子疼痛減輕,便興高采烈的唱歌慶祝。

  “操他!誰這麼缺德啊?”

  “'烏鴉'蘇寧回來了……”

  “唉,聽他唱歌,還不如往我耳朵裡灌硫酸呢。”

  “放炮也沒有這麼吵吧?”

  “聽到這全世界最變態的歌聲,我忽然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真要命啊,讓我去死吧∼”

  包括沙王、朱諾和尤麗亞在內,整個軍營被欣然的“偉大歌聲”吵了個人仰馬翻。憤怒的姑娘們手持鹽瓶衝入營房,打算教訓不講公德的小主人,不料欣然早已逃之夭夭了。

  “偉大歌聲”離開軍營,繼續飄蕩在通往艾爾曼的公路上空,伴隨著美麗的“夜鶯”飛往艾爾曼。

  當晚黃昏,欣然回到艾爾曼元帥府,把鑌鐵城之行的際遇向羅蘭做了翔實的匯報。包括與“蝴蝶姬”安琪拉的交往則一語帶過,只說是�負責監視自己的人�。饒是如此,蘭蘭仍少不了猛吃飛醋。在授權欣然以雙重間諜的身份繼續在前線活動的同時,也警告他必須恪守聖國軍人的操守,不為敵人的金錢--尤其是美色所動!

  欣然表面上答應的很好,心裡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間諜這個職業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泡到敵對派系的美女。況且聖國軍諜報部給他的代號是“007”……果真不近女色,反倒名不副實。


第十集·第三章刺殺記

  且說迪奧自從在鑌鐵城中與欣然有過一面之緣,很快便把新結拜的“義弟”拋到九霄雲外。他對蘇寧這個小小的哨兵連長,既不完全信任,更談不上看重。然而一次意外的遭遇,卻使他終於決定重用蘇寧……來龍去脈,還要從頭說起。

  自從“蝴蝶姬”安琪拉與欣然勾搭成姦以後,便對這伶俐乖巧的美少年青眼有加,時常趁夜半無人潛入軍營與欣然幽會。

  安琪拉此時早已被欣然迷得神魂顛倒,言談也不再拘謹,無心中透露了不少軍事機密。

  欣然從安琪拉口中得知迪奧明天要去溫泉洗澡。迪奧因為身體有殘疾,所以洗澡的時候特生怕被人發現自己不是完整的男人,絕不帶隨從同行。

  欣然暗記在心。暗想迪奧是羅摩王國的一根頂樑柱,任其坐大對聖國不利,如能找個機會幹掉他是最好不過,免得羅蘭為了邊境的局面殫精竭慮。

  如果讓欣然去找迪奧單挑,哪怕實力在對方之上,他也絕對不肯,因為這不符合他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功的原則。因此,這次暗殺迪奧的行動,他特別找了一位幫手,就是巴斯克。

  巴斯克這個人,可以說是草包一隻,欣然對此心智肚明。然而草包同時也是上好的擋箭牌,欣然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出風頭,只能在幕後策劃,讓巴斯克當槍手。這倒談不上誰利用誰,想要出人頭地,就得付出相當的代價,換一個角度想,只有欣然在背後推上一把,巴斯克才能走出了吹牛大王的不光彩角色,成為真正的風雲人物。

  事不宜遲,欣然當晚就去找巴斯克,故作神秘的說:“巴斯克老兄,我們發達的機會終於來了!”

  巴斯克驚喜的追問:“快說說,是什麼好事?”

  欣然壓低嗓音說:“剛才風麟大人傳來消息,迪奧將會於明日清晨出現在邊境山某處溫泉,地點我已經找到了,正是一處殺人滅口的絕佳場所。”

  巴斯克吃了一驚,試探的問:“你小子該不會是想刺殺迪奧吧?”

  “難道你不想幹掉他?巴斯克老兄,別忘了當初在鑌鐵城,是誰讓你飽受恥辱,”欣然用上了激將法。

  巴斯克果然滿面怒色,拍案喝道:“老子定要親手宰了迪奧這個王八蛋,方能一雪我心頭之恨!”

  欣然趁勢說道:“老兄很應該鼓起勇氣把復仇的念頭付諸行動,你想想,風麟大人為什麼要把消息透露給我們?還不是想給你這這位�表少爺�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貿然行事,恐怕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巴斯克被欣然說得有些心動了。

  欣然嘿嘿奸笑道:“老兄儘管方寬心,屠狼大計,我已經策劃的天衣無縫,只需借助�聖國之虎�的鐵拳,痛快淋漓的毆打迪奧那個沒卵王八!”

  巴斯克雖是個莽漢,可不是傻瓜,面有愧色的說:“白狼迪奧是羅摩最強武士,絕技�寒冰神掌�在天下武術家排行榜上名列第六!這麼強的對手,即便是我巴斯克大人也僅有八成的勝算啊,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沒有十成把握,我輕易不會出手。”

  “老兄儘管放寬心,你有八成把握,我也有兩成把握,咱倆加起來,就有十成啦!”

  “這種事不能簡單相加吧……”

  欣然竊笑著在巴斯克耳畔竊竊私語,說出計劃,終於說服巴斯克化憂為喜,答應與他一道執行暗殺迪奧的大計。

  “寒冷的冬天,泡在溫暖的泉水里,品上一杯美酒,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要是有位可愛的姑娘相伴鴛鴦戲水,就更加完美了,是不是啊,巴斯克老兄。”欣然頭頂木盆,手撚酒杯,愜意的嘆了口氣。

  “阿嚏、阿嚏!”

  “咦?巴斯克老兄,你很冷嗎?”

  “屁話!大冷天跑來洗澡,不感冒才怪!”巴斯克全身縮進白霧迷漫的溫泉,見欣然如此自在,很是嫉妒,悻悻的說,“還他媽的鴛鴦戲水,迪奧再不來,我們就要變成冰棍啦!你是不是希望天上飛來一群白天鵝,落在水中變成美貌的仙女,然後你趁機藏了人家的衣服,強迫人家當老婆?”

  欣然笑道:“這個故事老得掉了牙,我其實更希望仙女藏了我們的衣服,非要嫁給我們不可--咦,快瞧,那邊可不是來了一位仙女?”

  巴斯克循著欣然的指向望去,怒道:“閉上你的烏鴉嘴--那是個男的!”

  欣然搖著指頭笑道:“我們都錯了,他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說著從木盆裡拿出白毛巾蒙在臉上,起身上岸穿衣。

  巴斯克盯著來人看了半晌,忽然緊張的叫道:“媽的!是迪奧--老弟,你在幹什麼?”

  欣然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把一種盛在酒瓶中的紅色藥水倒入溫泉,而後鬼鬼祟祟的藏在一塊岩石背後,朝巴斯克比了個Y字手勢,竊笑道:“巴斯克老兄,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餵!你他媽的……”

  話音方落,迪奧牽著馬走到泉邊,看見有人捷足先登,不免有些掃興。然而他此時並沒有覺察出危險的氣息,畢竟溫泉是公用的,誰都可以來。

  迪奧拴好馬,傲慢的命令巴斯克:“小子,抓緊時間,三分鐘後讓出溫泉。”

  巴斯克色厲內荏的嚷道:“你是什麼鬼東西,憑什麼我要把溫泉讓給你?”

  “鄙人乃是羅摩皇儲,你是什麼人?”

  “呸!羅摩太子有什麼了不起,老子是堂堂的……�聖國之虎�巴斯克大人!”

  “哼!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如果你不服氣,就出來送死吧!” 迪奧早就忘了曾經審問過巴斯克。

  巴斯克正要發作,卻被欣然攔住。捏著嗓子諂笑道:“我等不知道太子殿下駕臨,冒犯之處,尚請恕罪。”說罷拽著衣衫不整的巴斯克逃出溫泉。

  迪奧哈哈大笑,輕蔑的說:“原來聖國軍士全是膽小鬼,被老子一句話就嚇得光著屁股開溜!”洋洋得意的更衣入浴。

  欣然和巴斯克躲在不遠處的山岩下,窺伺迪奧。

  巴斯克不耐煩的說:“蘇寧小子,男人洗澡有什麼好看,你若算個男子漢,就跟我並肩作戰,衝上去宰了迪奧那個狂妄自大的混球!”

  欣然搖頭笑道:“不要著急,我在等藥力發作。”

  “什麼藥力發作?”巴斯克迷惑的問。

  欣然亮出那隻空藥瓶,邪惡的笑道:“強烈麻藥�十步倒�,一滴便可麻倒一頭牛,我這裡足有一公升,哼哼∼迪奧很快就會變成一條死魚--”

  “哈哈哈哈∼不愧是狡猾的烏鴉小子,果然還是你有辦法--哎?不對啊……”巴斯克的笑容僵在臉上,抓住欣然的手腕恐慌的問,“我記得你撒麻藥的時候我也在溫泉里,難道說……”

  “哦,巴斯克老兄,從溫泉到這裡,你一共走了多少步?”

  “呃……拿我當實驗品……你好歹毒……”巴斯克軟綿綿的灘倒在地上。

  欣然滿意的笑道:“�十步倒�果然名不虛傳,十個銀幣沒白花。”掏出一粒藥丸,塞入巴斯克口中。

  “這是解藥,吃下去就沒事了。”

  解藥很快見效,巴斯克一躍而起,揪住欣然的衣領正要發作。忽聽溫泉中傳來一聲怒吼:“狡猾的畜生!竟敢暗算老子--”扭頭一看,只見泉上水花飛濺,迪奧赤身裸體的躍了出來。盤膝端坐在湖畔,運氣逼毒。只見他頭上升起一團水霧,夾雜著的褐色絮狀濁物,就是逼出體外的麻藥。

  巴斯克大吃一驚,急忙問欣然:“老弟,麻藥失靈了,我們怎麼辦?”

  欣然也沒想到迪奧內功如此深厚,等他逼毒成功,再想動手就來不及了。於是塞給巴斯克一根棒球棍,推他出去打落水狗。

  巴斯克壯著膽子繞到迪奧身後,揮棒猛擊後腦。

  “喝!”迪奧一聲怒吼,運起寒冰神功護在體外。

  球棒尚在半尺之外便遇到了極大的阻力,巴斯克雙手一麻,被反沖回來的強大力道撞得倒飛回來,摔在欣然腳下,痛得哀哀慘叫。

  欣然拾起他手中的球棒一看,只見上面結了厚厚的一層霜花,觸手冰涼。

  (好邪門的內功……)欣然心中暗驚。眼珠兒一轉,有了主意。取出封印魔石,念誦咒語。

  一道黑煙自魔石中噴湧而出,化作大群吸血蝙蝠,撲向迪奧。”

  迪奧正在專心逼毒,根本無暇抵擋外敵,轉眼便被蝙蝠叮了數口,痛得厲聲怒吼。不得已暫停逼毒,起身推出一道寒冰氣牆,將近處的蝙蝠凍成冰塊。然而蝙蝠實在太多,殺不勝殺,迪奧妄動真氣,無疑是飲鴆止渴,反而加快了體內麻藥的揮發,很快便頭暈目眩,支撐不住灘倒在地。

  欣然收回吸血蝙蝠,拍著巴斯克的肩膀說:“老兄,機會來了,快去幹掉迪奧。”

  巴斯克吃了一次苦頭,不敢貿然上前,狐疑的盯著欣然問道:“老弟,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動手,還有,你在臉上蒙一條鬼毛巾是什麼意思?”

  欣然從木盆裡拿出一個東西,笑問巴斯克:“老兄,可認得這玩意兒?”

  “照相機誰不知道。”

  “我不出手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工作,當大英雄巴斯克誅殺白狼迪奧的時候,我將用這部照相機拍下歷史的一刻,你的英姿和迪奧的醜態,都將由此立下存照,百年之後,後世子孫們拿到這張照片,仍會為你今日搏殺迪奧的壯舉獲得最直觀的感動,老兄,你能說我的工作不重要?至於蒙住面孔,是為了避免萬一我的形像出現在照片中,搶了你老兄的光輝形象--”

  巴斯克深為感動,拍著欣然的肩膀說:“老弟真是用心良苦,我很感激你為我所作的一切--”

  欣然肅然道:“誓死追隨巴斯克大人,便是小弟的榮耀!”

  巴斯克滿意的笑道:“很好,你就在這裡給我拍照,記住,一定要展現我巴斯克大人身上最具魅力的一面,要讓姑娘們為我的雄姿發出尖叫,更要讓男人們拜倒在我的王者之風下。”說罷走到奄奄一息的迪奧跟前,先試探的踢了他一腳。見沒有反抗,這才放心大膽的拳打腳踢。

  口中罵道:“沒卵子的畜生,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哼,你這頭閹狼想跟我�聖國之虎�巴斯克大人鬥,注定要一敗塗地啊!”說罷�腳凶狠的踩在迪奧臉上,雙手叉腰昂首挺胸,面對相機擺出一幅趾高氣揚的架勢。閃光燈一亮,“聖國之虎”巴斯克的英姿在底片上定了格。

  巴斯克意猶未盡,又擺出許多造型讓欣然拍照,很快用光了一卷膠卷。欣然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埋頭換膠卷。巴斯克則坐在迪奧背上歇息。

  欣然正要把膠卷塞進相機,忽然聽見巴斯克放聲驚叫。

  “哇啊--你還活著!?”

  接著一團黑影橫飛過來,砰的一聲摔在欣然腳下。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巴斯克,如今卻硬梆梆的躺在地上,活像一條凍魚。

  “巴斯克老兄,你怎麼了?”

  巴斯克緊握著欣然的手,吃力的說:“他媽的……老弟,替我報仇……”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欣然連忙打出一道真氣,護住巴斯克的心脈免遭霸道的凍氣所侵。轉身望向湖畔,卻見徐徐站起身來,滿臉怨毒之色。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他已經成功逼出了體內的麻藥。

  “什麼狗屁'十步倒',一點也不靈嘛,還得老子親自動手……”欣然搖頭嘆氣,深感十個銀幣花得不值。

  緊了緊蒙面巾,欣然緩步走出山岩。現在沒有第三者在場,無需偽裝,氣勢與適才相比發生了天壤之別。

  迪奧見一位氣度雍容的白衣蒙面人半路殺出,不由得吃了一驚。喝道:“閣下是何方神聖,與我迪奧是敵是友?”

  欣然冷哼一聲,傲然道:“老子便是名動江湖威震中洲的�屠狼大俠�,是敵是友,要看你是人還是畜生。”

  迪奧臉色一變,心知神秘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咬牙切齒道:“混賬東西--納命來!”劈面一掌猛擊欣然面門,奇寒無比的凍氣隨之噴湧而來。溫度突然降低,空氣中的水滴凝結成了冰晶,彷彿不可勝數的小鑽石懸浮在半空中,被凍氣激起的狂風吹得滿天飄舞,在冬日的晨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絢麗之中暗藏無限殺機。

  這就是名震天下的“寒冰神掌”!

  欣然一見“寒冰神掌”的聲勢,就知道迪奧是他出道以來遭遇過的最強敵手。不敢輕敵,及時打出一記“黑洞拳”,擋住寒冰神掌潮水般的攻勢。

  吞噬萬物的虛天魔功與絕對零度的寒冰神功對撞,激出了令山穀不堪重負的爆鳴。群山為之顫抖,泉水也被流散的寒冰真氣凍結,幾秒鐘前還泛起氤氳的溫熱泉水錶面,如今卻凝結出半尺厚的冰層。

  靠近欣然的山岩也被潰散成次元碎片的黑洞空間吞沒,殞沒在宇宙盡處。

  第一次對招,黑洞拳與寒冰神掌勢均力敵。

  欣然傲然卓立,嘴角泛起輕鬆的微笑。迪奧卻面露驚懼。他已經使出了九成功力,而對手看起來還沒有認真起來。

  的確,欣然只使出了七成功力。

  然而另一方面,欣然也不敢低估迪奧。剛才寒冰神掌帶來的罡風奇寒無比,幾乎把渾身血管凍結,至今仍叫苦不疊。

  寒冰神掌在中洲武術排行榜上名列第六,自非浪得虛名。

  這門羅摩王室秘傳的絕技的突出特點就是越打越冷。初一交手,你也許覺得寒冰神掌不過如此,可是打著打著就會突然發現周圍的氣溫正在直線下降,在低溫環境下,人體的機能變得越來越遲鈍,寒冰神掌的威力卻如虎添翼越發強悍。如此此消彼長,欣然雖然內力稍勝迪奧,卻難免落入下風。

  欣然見事不妙,情知擊敗迪奧只有一個辦法……於是撤身飛退,雙手同時發動虛天魔功吸字決與放字訣,兩團旋向相反的黑色氣輪環繞雙掌流動。

  迪奧不知天高地厚,貿然追了上去。卻見對手突然打出一道威力無窮的氣流,宛如怒濤排壑噴湧而來。

  迪奧嚇得亡魂頓冒,慌忙提起十二重寒冰神功,在胸前凝成一面巨大的冰盾,試圖抵擋這毀滅性的打擊。

  然而一切抵抗面對虛天魔功的最高奧義“毀天滅地拳”都顯得不堪一擊,漆黑的氣流只在冰盾前凝滯了十分之一秒,旋即擊破。

  “迪奧,變成光吧--”欣然吼出了宣判白狼滅日的吶喊。

  迪奧臉色慘白,死亡破體而入的剎那,他幾乎感到自己的肉體分解成了無數細小的顆粒,變成金色的光流,消散在無窮無盡的宇宙盡頭……

  千鈞一發之際,三條人影突然闖入戰團。左側身段惹火的女子嬌叱道:“天欲銷魂鏡!”揮手打出一麵粉紅色的橢圓形氣盾,搶在毀天滅地拳爆發之前護住了迪奧。

  “空間折疊術!”

  右側的白袍法師高舉魔杖射出一道奇異的白光,宛如切裂次元的魔法利刃,把欣然的拳勁與迪奧身體之間不足一尺的空間扭曲,在方寸之地形成了無數道幾乎垂直的空間褶皺,這樣一來無形中大大增加了拳勁與迪奧之間的路程,為營救迪奧爭取了時間。

  真正執行救人任務的既不是那精通“天欲銷魂功”的北極魔女,也不是白衣魔法師,而是一個欣然幾乎沒有覺察到的淺淡白影。

  “忍法·李代桃僵!”

  直到迪奧背後傳來中年男子沈鬱的怒吼,欣然才驚覺到對方還藏著一個厲害角色。

  砰--

  遇到層層阻礙的毀天滅地拳終於擊破了防禦力不遜於“寒冰盾”的“天欲銷魂鏡”,越過空間褶皺,擊中滿面錯愕的迪奧。然而他的身體卻在中拳的剎那變成了一根樹樁,在摧毀一切的拳勁下分解成物質顆粒。

  “忍法·烈火疾風!”

  一團大火突然沖天而起,包圍了迪奧與三名神秘來客。

  欣然迫於火勢威脅,不得不退出戰圈。回頭再看,驚訝的發現那火竟然是冷的。好奇的走上去觸摸火苗,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塊紅色的綢子在風中飄舞……與此同時,迪奧已經被三位神秘高手救走了。

  “哈!好狡猾的傢夥……”欣然計劃失敗,反而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既然迪奧有如此厲害的幫兇,那麼今後的交鋒一定會更加好玩--他簡直有點等不及了。


第十集·第四章幽會記

  欣然帶著速凍帶魚似的巴斯克回到軍營,讓尤麗亞熬了一碗濃濃的薑湯給他灌下去,驅除體內的寒氣。

  巴斯克悠悠醒來,見身在軍營,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命大。他隱約記得有人擊退了迪奧,便問欣然是誰出手相救。

  欣然早就想好了說辭:“是一位偶然路過的聖騎士,說是姓蘇……”

  巴斯克大吃一驚,緊握住欣然的手問:“就是那位擊殺黑獄魔尊、懾服巨蠍女皇、橫掃藍袍孟菲斯的微笑騎士?”

  欣然笑道:“不錯,正是那位微笑騎士。”

  巴斯克困惑的說:“我聽說蘇騎士眼下在艾爾曼,怎麼突然跑到咱們前線來了?”

  欣然聳肩無奈的說:“聖騎士的行蹤,我等小兵怎能理解,也許是前來偵察敵情吧。”

  巴斯克喃喃的說:“這可是件大事……咱們得好好得招待騎士閣下啊!倘若有幸結識了這位少年英雄,你我飛黃騰達的日子就不遠了!”

  欣然笑道:“老兄有所不知,蘇騎士特地交代我不要聲張,免得走漏了風聲,傳到對面的獸人那裡,破壞了他的計劃。”

  巴斯克點頭稱是,羨慕的說:“你小子真他媽的走了狗屎運!竟然有幸見到蘇騎士……唉,我如果不是一時大意,中了迪奧那沒卵子畜生的暗算,如今肯定在和蘇騎士喝酒談心哩。”

  欣然笑著腸子打結,暗想你老兄不是一直在跟蘇騎士喝酒談心嗎?一本正經的說:“老兄,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跟你說--蘇騎士特別在我面前提起了你,還說對你很是景仰。”

  巴斯克大吃一驚,指著自己的鼻子結結巴巴的說:“什麼、你說什麼?蘇騎士、景仰我?”

  “是啊,蘇騎士說這次他從艾爾曼出發時,受了羅蘭元帥的託付,特地探望你這位'元帥的表弟',還說羅蘭元帥對你很是期許,誇你是百年一見的軍事天才,不日便會立下大功,晉升將軍亦指日可待。”

  巴斯克美得滿臉放光,吃吃的追問:“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欣然笑道:“確是蘇騎士親口所說,我可沒有膽子扯謊。”

  巴斯克歡天喜地的問:“我就知道表姐最好,絕不會讓我這塊金鑲玉埋沒在小小的哨兵連!你瞧,我可不就要發跡了?老弟,快告訴我,蘇騎士還說了什麼?”

  欣然清清嗓子,繼續扯淡:“蘇騎士還說,今日目睹了你勇鬥白狼,很是佩服,聖國數十萬軍人,只有你老兄算得上真正的男子漢,雖然最後棋差一招,遭了迪奧暗算,但這並不能掩蓋你的英雄風範,你的碧血丹心,還有你的大智大勇,足以彪炳日月,名垂青史。”

  巴斯克哈哈大笑,拍著毛茸茸的胸膛得意的叫道:“你看,我的確沒有吹牛吧!所謂英雄惜英雄,你們這些平庸之輩無法理解我巴斯克大人,只有蘇騎士那樣的大英雄才懂得我的價值!”

  欣然忍著笑附和道:“沒錯!本來之前我覺得老兄你算不上十二分出色的人物,不過經過蘇騎士的點撥,我才茅塞頓開--哇呀呀,巴斯克大人,一位偉人,一位英雄,不就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嗎?來,巴斯克閣下,小弟敬你一杯!幹--”

  “幹!”巴斯克一飲而盡,樂得合不攏嘴,語氣也陡然變得傲慢起來,“小弟啊,蘇騎士有沒有告訴你,什麼時候過來拜訪我啊?”

  欣然笑道:“蘇騎士說,本來是想親自登門拜訪的,可是公務繁忙且要保密,實在不方便露面,如果老兄有空,請於兩天后的黃昏時分前往邊境峰,他將在那裡與你會晤。”

  巴斯克點頭道:“蘇騎士考慮的很周到,幽靜的邊境峰正適合我等英雄會晤,免得兩雄相會時散發出驚天動地的王者之風嚇到你們這些凡人。”

  欣然開懷大笑,隨便奉承了巴斯克幾句,告辭回營。

  ※※※※

  且說欣然回到軍營,正在床上與美麗的女僕們胡鬧。忽聽門外有人來報,說是一位自稱姓“風”的女人求見。

  “來得倒快……”欣然微微一笑,拍拍正在替自己吹簫的小母馬說,“尤麗亞,帶她進來。”

  尤麗亞被打斷享樂,不悅的呻吟了一聲,起身披上睡袍,出去招呼不速之客進帳詳談。

  來客正是冒充風麟的安琪拉。她正為迪奧遇刺的事犯愁,特地前來找欣然打探消息。

  走進臥室一看,卻見心上人正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一位膚色翠綠的女巨人面對房門胯坐在他身上,有節奏的扭腰擺臀,美好的鵝蛋臉上蒙著可愛的紅暈,眼簾低垂,口中發出性感的呢喃:“老公……好棒哦……小乖乖好快樂……”

  再看兩人的下體,正做著最緊密的結合。男人的大肉棒在女巨魔與體形相比反常的小巧的嫩穴中猛烈抽插,帶出一股股透明的淫水,把兩人的性器潤滑的閃閃發光。

  安琪拉與欣然多次偷情,卻還是頭一回撞上他與侍妾相好,不由得俏臉羞紅,站在那里手足無措。她不好意思看活春宮,可激烈交合的音樂和女人的叫床聲卻無法拒絕,很快便聽女人尖聲悲鳴,彷彿受了難言的痛苦。

  床上經驗豐富的蝴蝶姬一聽便知這巨人小妞兒被心上人操得洩了身。�頭一看,沙王果然背肌緊繃,形狀優美的肥臀一抖一抖的承受著精液射擊的極樂。

  射精後的欣然顯得有些憂傷,枕著雙臂靠在床頭,散發出一股頹廢的魅力,吸引著蝴蝶姬情不自禁的走向他。

  欣然牽著蝴蝶姬的小手,讓這午夜淫奔的蕩婦坐在自己身邊。笑道:“老闆娘,這麼晚了,你不去陪我大哥睡覺,跑到我這裡有何貴幹啊?”與此同時,一絲不掛的沙王也對客人的到訪毫不在意,一心一意的趴在老公胯下吮食殘精,舔的嘖嘖作響,好像小狗在喝牛奶。

  安琪拉在同樣一絲不掛的尤麗亞服侍下脫掉偽裝和外衣,只穿著性感的蕾絲內褲和半罩杯文胸坐在欣然懷裡,誇張得嘆道:“唉,別提了,太子殿下今天撞了邪,恐怕一夜睡不好啦。”說著便把迪奧溫泉遇刺的事告知欣然。

  其實哪還用她說,作為此次事件的主謀兼刺客,欣然可比安琪拉知道的更多。漫不經心的說:“大哥運氣好沒有死掉,你也犯不著提心吊膽,我等小人物罷了,不值得刺客辛苦,咱們還是盡情享樂吧。”說著捧起安琪拉的粉臉熱烈親吻。

  安琪拉被他吻得嬌喘咻咻,豪放的解除了最後的武裝,俏生生的扶著欣然的肩膀站起來,搖晃著小蠻腰,平滑如玉的小腹貼在情郎臉上親暱的揉蹭。

  “親愛的……咱們今晚怎麼玩?”安琪拉瞇著眼睛,春情難耐的嬌哼道。

  欣然在她胯下摸了一把,將滑溜溜的淫水摸在伺立一旁的尤麗亞臉上。笑道:“今晚就玩一龍三鳳!”

  尤麗亞和沙王早就習慣了欣然的荒唐,只有苦笑順從的份兒。安琪拉雖然有些害羞,但她好歹也是羅摩國的頭名花魁,風流亦不在欣然之下,一旦與尤麗亞、沙王熟悉起來,便恢復了淫婦本色,豪放的坐在欣然懷裡,親嘴調情。

  欣然讓安琪拉撅起屁股趴在床上,肚子下面墊了一隻枕頭,使藏在黑森林中的那塊肥美鮮肉暴露下燈光下,挺起長槍奮勇插入。同時讓沙王仰躺在安琪拉胯下,愛撫、親吻兩人的性器,吃安琪拉的超級淫豆。尤麗亞跪在沙王屁股後面,給她舔陰。

  刺激的群交並沒持續多久,便以安琪拉的猛烈洩身告終。欣然將蝴蝶姬珍貴的陰元照單全收。之後又想出新的玩法,召喚出紅魔女也加入床伴的行列,玩“推火車”。

  這一次欣然讓身在最健碩的沙王當火車,仰面躺在床上。尤麗亞扶著沙王的修長的大腿,趴在她胯下賣弄靈巧尖細的粉舌舔弄女巨魔光潤鮮美的肉包子,手指也沒閒著,在她的敏感地帶上盡情遊走。弄得沙王暢美無比,連連噴精。

  安琪拉也沒閒著,跪在尤麗亞身後。用力掰開半人馬女郎兩瓣心形的粉臀,露出粉紅色的小菊肛。安琪拉乃是走旱路的高手,不慌不忙的愛撫尤麗亞的奶子和小穴,挑逗得她春潮氾濫,陰埠泛起桃紅。安琪拉揩了滿手的淫水塗抹在尤麗亞後庭周圍。等到半人馬的小屁眼足夠潤滑,這才挺著硬梆梆顫巍巍的小肉莖刺入後庭,嬌哼著抽插起來。

  “尤麗亞小姐……聽蘇寧弟弟說,你最喜歡被他操屁眼兒,我的小妹妹對你來說會不會太小了點?”

  “嗯……好爽……安琪拉姐姐,你好會玩兒哦……你的小妹妹又滑又硬,操得人家屁股爽死了……啊……你呢,舒服嗎?”兩頭開工的尤麗亞瞇著眼睛浪叫道。被女人姦淫後庭,在她還是前所未有的經驗,既新鮮又刺激,不出幾分鐘便洩了身。

  “舒服……舒服的快要發瘋了……啊,朱諾小姐,溫柔一點嘛……人家的小花心快要被你揉碎了……嗯∼好棒,又要洩了!”安琪拉也是“火車”的一節,在她操弄尤麗亞後庭的同時,自己的小穴裡同樣被朱諾的大棒子塞的滿滿的,彷彿一根告訴運轉的車軸瘋狂抽動。

  朱諾的癲狂其來有自,因為她的“水蜜桃”也正被身後的欣然玩得花開花謝,高潮疊起。

  “小魔女,玩來玩去……還是你的小肉洞最棒!”欣然享受著朱諾的肉穴獨有的萬般纏綿滋味,贊不絕口。

  朱諾被姦得俏臉緋紅,爽到眼睛都睜不開,呢喃道:“知道人家最好……就多玩人家幾次嘛……哼……壞蛋小主人,就知道出去搞野女人,放著家裡的寶貝都不知道享用。”

  欣然大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我的小寶貝兒,今後我會經常'享用'你的!”

  欣然每次大力插入,腹部與朱諾的小屁股激烈衝撞,便會把強有力的撞擊傳入她的嬌軀,再通過朱諾胯下的肉棒轉移到安琪拉身上。安琪拉受到猛烈轟炸,自然要從尤麗亞身上找補,最後半人馬女郎則把來自身後四人的熱情通統傾瀉到沙王身上,讓這有著大地般厚實寬廣的胸懷的女巨魔承受並吸納愛的狂風暴雨。

  五個人從床頭排到床尾,好似一列肉體橫陳的火車。欣然順次望去,嘆道:“好一群美肉兒,這恐怕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火車了。”

  長達兩個小時的群交最終結束時,四位美人兒的肚子裡全都儲滿了欣然的精液,一個個被滋潤的嬌豔雨滴。或抱肩或摟腿,纏在欣然身上獻媚撒嬌,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伏,鶯鶯細語宛如絲竹。

  欣然躺在粉彎玉股交織成的脂粉陣,美得心花怒放。心想老子來當哨兵果然是英明的選擇!身在艾爾曼的羅蘭倘若得知欣然眼下的荒唐生活,準會後悔派他回前線。

  美美的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性愛大餐,安琪拉的精神鬆弛下來,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問欣然,聖國軍中可有一位擁有在武術家排行榜上名列前五的實力,而且精通魔道武術的青年高手。

  欣然裝傻道:“老闆娘,你有沒有搞錯,我們聖國軍都是正派人,怎麼會去學魔道武術,況且,中洲排名前五的武術家盡人皆知,其中並沒有四十歲以下的人。”

  安琪拉愁容滿面的說:“我也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可確實存在這個一位神秘高手,就在今天早上,我曾與他在邊境山溫泉交手--”

  欣然故作吃驚的握住安琪拉的手,關切的問:“你跟如此厲害的傢夥交手,竟然毫髮誤傷,安琪拉姐姐,你的武功豈非還要在他之上?”

  安琪拉嗤嗤嬌笑,拍拍欣然的手說:“傻弟弟,我的武功比那人差遠了,我們是四個打一個。”

  欣然笑道:“姐姐的武功那麼好,居然打不過一個不敢見人的傢夥,準是受了同伴的拖累。”

  安琪拉搖頭羞笑道:“傻小子,你根本就沒見過我與人打架,怎麼就一口咬定我武功高強?再說,我的夥伴絕對不差!迪奧太子就不必說了,另外兩人也是與我同列'白色三連星'的高手,一位精通忍術,另一位則是大魔法師。”

  欣然把安琪拉的話與今晨的遭遇戰相印證,心知安琪拉就是那位施展“天欲銷魂鏡”的白衣女子,由此觀之,她果然是魔母貝拉的門下,另外兩人卻不知是何來歷。

  “迪奧大哥的寒冰神掌也不是那神秘人的對手?”

  安琪拉沈聲道:“雖然很難接受,可這就是事實,如果不是我們'白色三連星'及時出手搭救,迪奧殿下恐怕難逃神秘人的毒手。”

  這是欣然第二次聽她說起“白色三連星”這一別緻的綽號,好奇的問:“�白色三連星�是什麼?”

  安琪拉笑道:“白色三連星,是指迪奧殿下倚為股肱的三員大將,其中一個就是我,專門負責情報系統,還有兩人也各有專長……”說到這裡欲言又止,難為情的說,“不是姐姐不信任你,實在是事關重大,不敢輕易透露,況且,你知道這些也沒有好處。”

  欣然不好追問,以退為進的的抱怨道:“哼!你和大哥都看不起我……不知等到那一天我才能成為一顆�星�。”

  安琪拉嫣然一笑,膩在心上人懷裡柔聲道:“親愛的,你就是我的太陽,比什麼星星都更加明亮。”

  欣然被她的情話感動,心情轉好,摟著安琪拉問:“你這次來,就是要我打聽神秘高手的身份?”

  安琪拉嚴肅的說:“此人的存在對我國構成了極大的威脅,迪奧殿下決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他!”復又緊握住欣然的手,滿臉期待的鼓勵道,“好弟弟,如果你能在這件事上立下大功,一定會讓殿下刮目相看,屆時'三連星'就會變成'四連星'。”

  欣然心中冷笑,表面上卻裝作受了利誘,躍躍欲試的說:“安琪拉姐姐,你把神秘人的相關資料給我,任何一處細節也不能漏下,我會盡力幫你調查。”

  安琪拉滿意的笑道:“不愧是我蝴蝶姬看中的男人,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可惜我對神秘人也所知不多,交手是在溫泉附近,由於霧氣濃重,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面貌,只能隱約感覺出他的年紀不是很大,絕不會超過三十歲,身材偏瘦,穿著聖國的軍裝……”

  欣然苦笑道:“你說得這些特徵太空泛了,根本無從找起。”

  安琪拉嘆道:“如果那麼容易就能搞定,我也不會來求你了……對了,那神秘人的武功非常奇怪,揮出的真氣是罕見的黑色,有著恐怖的引力,據我判斷,應屬魔道武學。”

  欣然若有所思的說:“我對武術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世上能夠勝過寒冰神掌的武功不管正道還是魔道都寥寥無幾,根據你的推測,那人若非北極魔母的門下,就很可能是來自黑暗大陸的鬼族高手。”

  安琪拉搖頭道:“神秘人絕非魔母門下,他的武功走的是剛柔並濟的路子,與純粹陰柔的北極武學全然不同,若說他是鬼族,為何能在陽光下生存?”

  欣然笑道:“我不過是胡亂猜測罷了,現在也沒有什麼頭緒,你明天晚上再來,我會把調查的結果做個匯報。”

  “好吧,明天再見。”安琪拉戀戀不捨的起床穿衣。


第十集·第五章三連星

  欣然送她出了營地,回到臥室,打開從艾爾曼情報處借來的軍用電腦,調出機密情報庫,搜索迪奧與白色三連星的資料。

  短暫的等待之後,屏幕上跳出一排文字。

  迪奧·齊格弗里德--保密級別:機密。

  欣然滿意的一笑,向後翻頁。聖國軍方的情報部也不是吃乾飯的,資料收集的相當完備。從迪奧的出生至今,三十五年來事無鉅細,一筆筆皆記錄在案。其中有一些比較著名的事件,欣然是早就知道的。比如羅摩的老國王酗酒如命,自從生下迪奧,就再也沒有其它子嗣。比如迪奧與羅摩宰相兼太師花無忌一家的恩怨,小弟弟被霸王花一刀切掉的糗事,當然也不會漏下。

  然而還有一些值得深思的情報,是欣然從前聞所未聞的。情報顯示,迪奧不但是軍事將領,更是一位成功的外交家。與之相反,欣然則是一個成功的破壞專家。自從他出道以來,彷彿是命運作祟,所做的每一件大事幾乎都在直接打擊迪奧和他的盟友。

  比如青銅山剿匪,不但斷絕了迪奧誘拐聖國婦女的路線,更直接促發了兩國兵戎相見的局面。

  後來遭遇的黑獄海盜,也是迪奧的盟友,欣然幹掉了所羅門,收回黑獄礦山,等於切斷了迪奧的晶石補給線,一夜之間羅摩境內晶石的價格連番數倍,軍工生產遭到嚴重打擊。

  就在不久前,欣然與凱瑟琳訂立盟約,收復了試圖叛亂的巨蠍王國。這對迪奧無疑是最沈重的打擊,因為他一直視凱瑟琳為最有力的盟友。

  以此觀之,欣然完全可以被稱為迪奧的客星。而鬱悶的太子殿下,恐怕早就把這位新近竄紅的少年聖騎士恨得咬牙切齒了吧……

  欣然並不是有意要和迪奧作對,實事求是的說,他現在根本無法與迪奧所掌握的龐大實力抗衡。羅摩王國自家的勢力且不必說,迪奧另外兩大奧援更是讓欣然大感頭痛。

  其中之一,就是以行蹤神秘著稱的“山老”集團。山老集團是一個殺手組織,以領袖“山中老人”為核心,自上而下全是武功高強心黑手辣的殺人專業戶。相傳山老集團的總部設在“香格里拉”,可香格里拉究竟在哪裡?誰也不知道。

  山老殺手是一群沒有絲毫人性的冷血動物,他們眼睛裡沒有道德沒有公理更沒有正義,只有對組織的忠誠和對金錢的渴望。

  只要付錢,他們可以替你殺任何人。

  如果錢夠多,他們也可以加入軍隊,幫你消滅敵國。

  迪奧是山老集團最大的東家,因此山中老人對這位“乾兒子”也另眼看待。仔細考察迪奧的崛起,每一步都是踏著政敵的屍體向上爬。這些人大多死的不明不白,背後操刀的人多半來自香格里拉。

  在軍方提供的情報裡,還揭露了山老集團與迪奧更深層次的合作。山老不止是派殺手替迪奧殺人,還負責替迪奧訓練殺手。比如與欣然不打不相識的“狼牙”羅拉,本是迪奧的遠親,一個柔弱單純的小姑娘,後來被送入香格里拉訓練了十年,出山以後立刻成為令羅摩朝野聞聲色變的女殺手。

  像羅拉這樣的人,迪奧手底下還有很多。

  迪奧還有比山老集團更強有力的後台,那就是曾向創世神發起挑戰的北極魔母。

  自從洪水世紀完結,戰敗的海洋巨人便被發配北極,並時代遭受創始神的詛咒,有生之年只能生活凍土之上,一旦踏上化凍的土壤,便會當場死亡。海洋巨人的生存環境受到了苛刻的限制,但他們從未失去東山再起的野心。因為他們的統治者,那位左手掌握暴風雪右手掌握北極光的萬魔之母貝拉,仍然活著。

  一百二十年前,魔母貝拉與邪龍洛基決裂,並慘遭封印。這期間海洋巨人便停止了一切活動,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以“魔母門下”自居的人類男女出現在中洲各地,掀起了無數波瀾,直到今日,魔母貝拉仍在利用人類門徒拓展力量,期待恢復洪水世紀的榮光。

  白狼迪奧,正是有實無名的魔母門下。白狼與魔母的合作,乃是順理成章的事。不止是迪奧,歷代的羅摩統治者都是魔母貝拉的秘密信徒,在北方,沒有魔母支持的王室,一天也維持不了。

  迪奧掌權以來,精心挑選了許多資質絕佳的少年少女送往北極魔宮接受訓練,學成一身絕技後歸國參軍,成為迪奧麾下的得力干將。這些“留學生”裡最傑出的人物,就是欣然如今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蝴蝶姬”安琪拉。

  年輕有為,武功高強,後台雄厚,手下人才輩出,迪奧作為一位皇儲,已經做到最好。作為一位衝鋒陷陣的武士,他同樣有著得天獨厚的資本。

  聖杯之亞歷山大的稀世名鎧“A10-梵厲爾”,就在迪奧手中。

  當欣然看到這一則情報時,立刻想起霸王花的“血色蓮台”,“A11”與“A10”這兩個緊挨著的編號說明“梵厲爾”是亞歷山大在血色蓮台之前的作品。那段時間,這位聖國最富盛名的天才機械術士正因為掠食者的暴走事件被迫逃亡到羅摩王國,在老朋友花無忌家中避難。

  亞歷山大的名氣之大天下無人不知,一向善於鑽營的迪奧自然不會錯過討好亞氏的機會,放下皇儲的架子對老人家笑臉相應,服侍的無微不至。聖國教廷曾三番五次要求引渡亞氏回國審判,迪奧冒著與聖國決裂的危機堅決不肯放人,甚至不惜為了一個外鄉人開罪朝廷權貴。

  亞歷山大是性情中人,受了人家的好處就一定要報答。流亡羅摩的這幾年,他得到了迪奧的全力支持,繼續從事機械鎧的研製。最後完成了被稱為“北極天狼”的梵厲爾,送給迪奧作為謝禮。

  後來亞歷山大回國,梵厲爾就留在了羅摩,成為戰場上吞噬死者亡靈的無敵之狼。迪奧的綽號“白狼”,也是從機械鎧得來的。時至今日,梵厲爾就像國徽、國旗,已經成了羅摩軍威的精神像徵。

  欣然真正關心的是梵厲爾究竟性能如何。可惜情報庫裡沒有完備的資料,欣然只能從幾張模糊不清的戰地照片上看出梵厲爾是一部純白的陸戰機械鎧,樣子果然很像一頭巨大的狼。

  亞歷山大的每一部機械鎧都有著鮮明的特色。梵厲爾也不例外。從出品時間來看,梵厲爾介於掠食者與血色蓮台之間。其時亞氏剛剛完成掠食者,同時也對血色蓮台的雛形有了初步的構想,這些複雜的念頭在梵厲爾身上有著鮮明的體現。

  根據資料顯示,梵厲爾的性能介於掠食者與血色蓮台之間。它擁有不遜於掠食者的機動性和近戰攻擊力,同時還適應北方的地理特色,擁有冰上和水中作戰的能力。情報中明確指出,梵厲爾的騎獸形態是一艘專門運輸海軍陸戰隊的“破冰船”。如果不幸與梵厲爾在海上交手,下場將無比淒慘。

  欣然通過比對戰斗數據不難發現,梵厲爾絕非單純的陸戰機械鎧。在他四十九次作戰記錄裡頭,有十四次對手是空戰的機械鎧。梵厲爾的戰鬥記錄是全勝,

  這就有點奇怪了。就算空戰機械鎧打不贏梵厲爾,總能逃掉吧?一台陸戰機械鎧怎麼可能追得上會飛的同類?欣然想不通。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盤繞不去……從戰鬥記錄可以推導出兩種可能。第一,梵厲爾擁有很強的對空導彈,就像掠食者的核彈,能很輕鬆的把飛行對手一擊必殺。第二,梵厲爾的機構上可能暗藏了秘密……血色蓮台的絕對製空理念,會否在這部姊妹機上有所體現呢?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與梵厲爾的作戰都將成為一場幾乎沒有勝算的冒險。別忘了,欣然手裡只有一部“夜鶯”。與亞氏作品相比,夜鶯的作戰能力差得太遠。

  (是不是應該放棄挑戰迪奧,把梵厲爾讓給羅蘭和“太陽神”來對付呢?)

  欣然很快否定了這一念頭。他很清楚自己來前線,就是為了替羅蘭分擔壓力和危險,就算打不贏迪奧和梵厲爾,他也必須主動挑戰。為得是記錄下梵厲爾的翔實作戰數據,等到將來羅蘭與迪奧對陣,就可以做到知己知彼。

  下定決心後欣然面對電腦屏幕露出溫柔的笑容。恰巧尤麗亞送來茶點,見欣然獨自發笑,好奇的問:“主人笑得好可愛喲,是不是在想念某位心上人?”

  欣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偏著頭問尤麗亞:“嘿,你說,我最近是不是變笨了?”

  尤麗亞跪伏在座椅旁,枕著欣然的大腿嬌滴滴的說:“沒有啦,你一直都很笨嘛。”

  欣然伸手在俏皮的半人馬女郎臉蛋兒上彈了一下,佯怒道:“調皮的小母馬,老爺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尤麗亞享受著主人的愛撫,愜意的呻吟道:“我的小主人每天都在變得更善良更溫柔更勇敢,卻從未有變笨的跡象,如果你有不好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動闖禍的腦筋了。”

  欣然窘笑道:“讓你說著了,我眼下正在計劃闖禍!尤麗亞,從前我惹是生非,事先多少有些勝算,可今次完全不同,我想來想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找死。 ”

  尤麗亞吃驚的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欣然搖頭笑道:“我不能說,為了不讓你擔心。”

  尤麗亞嘆道:“你不說,我會更加擔心,而且……為你擔心的人恐怕不止我一人呢。”

  欣然笑道:“所以才不能讓你們知道啊,特別是蘭蘭……我做這件事,也許今天看來是不折不扣的愚蠢行為,然而他日羅摩與聖國開戰,你們就會明白我的苦心了。”

  尤麗亞見欣然特別提起羅蘭,心知此事與戰爭有關。她對欣然的脾氣瞭如指掌,一旦決定了的事便會一意孤行,誰也勸服不了。於是苦口婆心的叮囑道:“主人啊,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可你既然決定了,就一定有你的道理,只求你千萬不要蠻幹,要知道,一旦你有個閃失,很多人就活不下去了……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我。”

  欣然握住半人馬女郎的纖手下保證:“請放心,我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

  “百分之三十……算了,還不如不告訴我呢。”尤麗亞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心事重重的離開臥房。

  欣然打了個哈欠,繼續搜索“白色三連星”。

  白色三連星--

  保密級別:絕密。

  (奇怪,白色三連星的保密級別居然比迪奧更高……)

  懷著意外的驚訝,欣然打開了白色三連星的相關情報。

  --白色三連星,羅摩太子迪奧·齊格弗里德直接指揮的秘密幕僚團,參與者皆為羅摩王國的軍政要員,其中最主要的三人分別是安琪拉、上元明人和朱利安。以上列出的是三人眾多化名中的一組,真實姓名不祥。

  接下來是三連星的個人資料。

  安琪拉,曾化名安琪兒、艾莉絲、莫妮卡等等。二十七歲,出身於羅摩南方的蝶族部落,是該族法定的女繼承人。自幼被送入天佑城(羅摩京城)學習音樂、舞蹈、文學,在一次舞會上與太子迪奧邂逅,一見鍾情,是迪奧唯一公開承認的情人。

  三年後完成學業,加入迪奧控制下的特務機關任職,忠心耿耿,屢建功勳,很快脫穎而出,成為迪奧麾下的頭號特務。曾多次潛入聖國從事間諜活動,得手後成功逃脫,給我軍造成極大損失。為此聖女王懸賞十萬銀幣通緝安琪拉,至今未果。

  欣然擦了把汗,心想“老闆娘”的膽子真大,被十萬銀幣通緝還天天越境往我這裡跑,哪天手頭緊,可以把她賣掉領賞……嗯,賣了再救出來,然後再捉,再賣,如此三番五次……嘿嘿,女王陛下恐怕要破產啦!

  打消不切實際的幻想,欣然繼續往下看。

  在情報局服役三年後,二十一歲的安琪拉被秘密派往北極,與海洋巨人交往密切。之後五年再無消息,直到二十六歲那年春天,突然返回羅摩,被迪奧認命為軍部參謀總長,主要負責諜報工作。

  安琪拉失蹤的五年究竟乾了什麼,情報中沒有給出結論。欣然不難推測出她是去了北極魔宮,在魔母貝拉門下學藝。

  (短短五年時光,安琪拉就從一個手無縛際之力的弱質女孩變成了魔功蓋世的妖女,貝拉還真是個好老師呢。)

  魔宮學藝歸來之後,安琪拉接到的第一項任務便是隨同迪奧秘訪香格里拉。由於當事人始終守口如瓶,此行達成了什麼交易,至今不得而知。根據多方調查顯示,安琪拉此行收穫甚大,得到了香格里拉出品的機械鎧“忍玖·CUSTOM”,俗稱“蝶仙”。

  山老集團的總部香格里拉,是與聖國的機械都市齊名的機械鎧產地。其中“忍”字系列是香格里拉的王牌產品,迄今為止該系列有九部正式作品,編號從“忍壹”到“忍玖”。

  安琪拉的“蝶仙”,就是“忍玖-蜂后”的加強版,據說裝備了一種既神秘又危險的終極武器,內情不得而知。

  “白色三連星”的第二號人物“鐮鼬”上元明人,年齡不祥,同樣出身香格里拉,是山中老人的得意弟子,擁有“風之上忍”的頭銜,是山老集團的王牌殺手“九天狗”之一。擁有忍系機械鎧“忍柒-鐮鼬”,機械鎧具體性能不明。

  上元明人很受迪奧的重用,專門替迪奧訓練了忍者軍團“天行組”,美其名曰替天行道,其實是不折不扣的暗殺集團。“狼牙”羅拉就是“天行組”出身,當年曾擔任上元明人的副手。由於忍者行事詭秘,關於上元明人和“天行組”的資料就只有這些。

  欣然接觸過的羅摩殺手就只有羅拉一人。他隱約記得羅拉在山老集團的頭銜是“風之中忍”,顧名思義,身為“上忍”的“鐮鼬”肯定比羅拉厲害得多。

  那天在溫泉,上元明人救走迪奧時施展的忍術,更讓欣然記憶猶新,心知此人不可小覷。至於忍系機械鎧,一方面沒有情報,另一方面名氣遠不如亞氏機械鎧那麼大,他倒沒在意。

  三連星的最後一人“雷鳥”朱利安,四十二歲,出身巨蠍王國,其父便是大名鼎鼎的藍袍孟菲斯。他還有一個弟弟,就是被尤麗亞一箭穿心的薔薇十字軍老大塞弗。

  (真是冤家路窄啊……)欣然不禁苦笑。

  塞弗與孟菲斯幾乎等於死在他手中,朱利安當然要找他報仇。看來只有送他下地獄與父兄團聚了。

  朱利安可不像他那個草包弟弟,法力之強不在其父之下,擁有據說能夠召喚雷電的強力僕魔“雷鳥”,因此得到了“雷鳥”的綽號。

  朱利安來到羅摩軍中,主要工作是幫迪奧組建魔法師部隊,因此欣然現在面對的不止是一個大魔法師朱利安,還有他麾下的整個魔法軍團!

  以一己之力挑戰迪奧和白色三連星,欣然的勝算幾乎等於零。正打退堂鼓的時候,電話響了。

  欣然信手摘下話筒,懶洋洋的問:“餵,誰呀?”

  話筒對面傳來了熟悉的笑聲,彷彿一塊糖融入心房。他激動的一躍而起,嗓音裡透出壓抑不住的興奮:“是你!哇塞……我不是在做夢吧?什麼,歡不歡迎?廢話!當然是熱烈歡迎了!!跟你說,我一聽到你的聲音,恨不能馬上飛回艾爾曼見你--哦?這樣啊,那好,我就在前哨等你……記得帶上咱們的寶貝,今次要派上大用場了!水鏡那邊你不用擔心,嘿嘿,我已經把她徹底搞定了∼哎哎∼不要笑嘛,我說得是真的!總之快來吧,我會徹夜不眠的想著你……再見,親愛的老婆。”

  掛上電話,欣然整個人變得榮光煥發,似乎所有難題在這短短幾分鐘後通統迎刃而解。他左手端著茶杯,美美的品了一口,即興吹著口哨在臥室裡跳起舞來。

  沙王和尤麗亞好奇的探頭進來觀望,問欣然又在發什麼瘋。

  “去!我沒發瘋,我是太高興了--有一位好朋友要來邊哨!”欣然笑呵呵的說。

  “一定是女人!”尤麗亞斷言。

  “嗯,是女人。”沙王笑著附和道。

  欣然跳過去拉著兩女的手,笑嘻嘻的說:“猜對了一半,她雖是女性,卻堪稱女人中的男人。”

  沙王自作聰明的憨笑道:“哦!我知道啦……她是變性人。”

  “……胡扯什麼呀!”欣然滿臉黑線。

  轉眼又高興起來,神秘兮兮的說,“我先賣個關子,等她來了,你們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巾幗豪傑了。”

  尤麗亞、沙王面面相覷,想不出欣然的這位神秘“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兩女追隨欣然至今,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可從來沒見過他像今天這麼興奮。

  不管那位“巾幗豪傑”是圓的還是扁的,在欣然心中的地位顯然無比重要。只憑這一點,就足夠她倆好奇的睡不著覺了……

  第二天傍晚,安琪拉如約來找欣然。尤麗亞告訴他欣然去巴斯克大人營中喝酒,安琪拉也不在意,便去欣然臥房等候,儼然以女主人自居。

  躺在乾淨舒適的床上,安琪拉閉目養神,想著欣然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泛起愉悅的微笑。忽聽見房門外傳來腳步聲,睜眼一看,只見欣然雙手插在衣袋裡,吹著口哨瀟灑的走來。臉頰酡紅,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走近臥室。

  “哦?老闆娘來啦!”欣然走上前來,俯身在安琪拉唇上吻了一下。

  似乎被他的醉意沾染,安琪拉臉上也泛起紅雲,星眸迷離,嫵媚撩人。

  欣然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乾,醉意一掃而光,開門見山的說:“事情查得差不多了。”

  安琪拉精神一振,拉著欣然的手坐起身來,問道:“神秘人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

  欣然點頭笑道:“說來湊巧,那天迪奧大哥遇刺的時候,巴斯克老兄竟然也在現場。”

  安琪拉掩口竊笑道:“這有什麼湊巧,巴斯克就是刺客之一。”

  欣然故作不悅的說:“既然知道,為什麼昨天不告訴我?”

  安琪拉粘在他懷裡撒嬌道:“人家也是今天剛知道的嘛,你想啊,迪奧殿下何等高傲,居然被巴斯克那大蠢熊揍得鼻青臉腫,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欣然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巴斯克老兄武功低微,若非有人暗中相助,如何能製服大哥?”

  安琪拉一點就通,順理成章的問:“暗中幫助巴斯克的,就是白衣神秘人?”

  “他的真正身份是聖騎士。”

  欣然此言一出,安琪拉臉色瞬變,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難道是阿曼拉達·羅蘭親臨前哨?”

  欣然搖頭笑道:“不是太陽,是微笑。”

  “蘇欣然!?”安琪拉失聲驚呼,“他應該在大漢之海啊!”

  欣然對安琪拉聽到自己的名頭後做出的表現十分滿意。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據巴斯克老兄說,微笑騎士此番來到前線,乃是奉女王聖喻前來調查艾爾曼的邊境爭端,眼下正在邊境山一帶微服私訪,那天在溫泉撞見迪奧大哥,不過是意外罷了。”

  安琪拉沈吟不語,神色時喜時憂。喜是因為聖騎士自投羅網,倘若將之消滅,對聖國無疑是沈重的打擊。憂的是對手太強,恐怕不容易對付。

  最近一段時間,“微笑騎士”風頭之健可謂如日中天,單槍匹馬擊敗了黑獄海盜與巨蠍王國,名氣甚至淩駕於其餘三位聖騎士之上,出名之快在中洲的後起之秀中堪稱第一,如此強大的敵手,力敵顯然不是上策……

  安琪拉思來想去,始終沒有良策。女人一旦戀愛,就會變得喜歡依賴男人。聰明如安琪拉亦不例外,滿心期待的哀求欣然:“親愛的,幫我像個主意幹掉蘇欣然可好?”

  欣然差點笑出來。心想,讓我想個辦法幹掉自己?這可有點難啊∼

  裝模作樣的苦思片刻,沈聲道:“除了暗殺,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安琪拉深有同感的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當務之急是摸清楚他的行蹤,只要解決了這一難題,其它不足為慮。”

  欣然盤算了一下,煞有介事的告訴她:“我聽巴斯克老兄說,明天正午蘇欣然將會登上邊境峰眺望羅摩軍在邊境的駐紮情況,之後還要他秘密會談,至於談些什麼,巴斯克卻不肯透露……想來不外乎是策劃陰謀暗算的迪奧大哥。”

  安琪拉喜出望外,拍手笑道:“好極了!只要蘇小子明天上了邊境峰,管保他有來無回!明天若能順利除掉蘇欣然,頭功非你莫屬,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除此之外,人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賴給你這小壞蛋了……”安琪拉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媚笑著解開胸前的鈕扣,捧出一雙顫巍巍的豪乳湊到欣然面前,嬌滴滴的說:“親愛的,為了我們美滿的小日子,加油幹吧……”

  欣然把臉埋在溫熱柔軟的乳肉裡,嗅著蝴蝶姬甜絲絲的體香嘆道:“先加油幹你,再加油幹活。”

  “壞弟弟,人家一天不被你乾就渾身乏力做什麼也提不起興致,快來給我的小穴穴加油吧,用你的大肉棒和熱熱的白豆漿……”安琪拉吃吃媚笑,委身上來與情郎共效魚水之歡。

  欣然發覺她今晚的表現格外熱情,便問為何如此。

  安琪拉嬌羞的說:“大概是因為我愛上你了吧……”她從前只是被欣然的俊美的外表和甜言蜜語迷惑,並沒有投入多少真心,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隨著接觸的增多。漸漸發現欣然才智非凡,絕非自己掌中的一顆棋子那麼簡單,而且隱隱流露出的雍容氣度更是讓她心折不已。漂亮男孩只會讓女人心動,漂亮再加上智慧與實力,卻足以打動任何女人的芳心,哪怕是素以足智多謀自詡的安琪拉。

  陷入熱戀中的蝴蝶姬並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入泥潭。嬌癡的偎依在欣然懷裡,意氣風發卻很天真的說:“等戰爭結束咱們就結婚,憑我的人脈,不出十年,保讓你坐上羅摩元帥的寶座!”

  欣然笑道:“果真如你所願,迪奧大哥豈不是很倒楣?我搶了他的情婦,又搶了他的地位……”

  安琪拉笑道:“那時候他已經是國王啦。”

  “是聖國的國王,還是羅摩的國王?”

  “唉,我的小心肝兒,別跟著迪奧做美夢了,羅摩是不可能征服聖國的,這場戰爭我們不輸就是萬幸了。”安琪拉意興闌珊的嘆道。

  欣然微微一笑,彷彿在宣示預言:“你的清醒會保佑你活到戰爭結束。”

  “不,我一點也不清醒,”安琪拉扭著蜂腰甜蜜的呻吟道,“我也在做夢,充滿幸福與快樂的愛情之夢……親愛的,姐姐全部都屬於你了。”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11-24 18:07:09

第十集·第六章梵厲爾

  送走安琪拉,欣然找來嘻嘻王子,指著作戰地圖上的一個三角形符號問:“嘻嘻,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邊、邊境峰!”嘻嘻王子毫不猶豫的答道。

  欣然滿意的笑道:“很好,今天晚上你帶地精族人去邊境峰,把山腹給我挖空,塞滿火藥!”

  “遵命!”嘻嘻王子敬了個漂亮的軍禮,興沖衝的領命下去。一夜之間,地精小分隊把邊境峰變成了兔子洞,挖出無數條地道,聖國邊哨全部庫存炸藥都被“轉移”到邊境峰下。威力足以將整座山峰炸飛。

  天明時嘻嘻王子急匆匆的趕回來報告:“老、老大,好奇怪!羅摩人,也、也跑到邊境峰去了。”

  “哦,他們在做什麼?”欣然問。

  嘻嘻王子百思不得其解的答道:“他、他們也在埋火藥,就在我們頭頂上。”

  欣然微微一笑,莫測高深的說:“他們埋他們的,咱們埋咱們的。”

  就這樣,兩國士兵在同一個戰場安置了同樣的險境。羅摩工兵是在地表挖坑埋炸彈,地精則在地下工作,兩夥兒人上下相距不過數尺,各行其是。地精們遵照欣然的吩咐,盡量隱藏行蹤,不驚動羅摩人,而羅摩工兵也完全沒有發覺到就在自己的腳下,一個更加龐大的陷阱正在形成……

  日上三竿,敵我雙方的“地雷陣”都佈置停當,先後撤出邊境峰。

  臨近的山坡上,“白狼”迪奧正藏身在一顆大樹上用望遠鏡監視邊境峰,在他身後,埋伏了兩百名精銳獸人士兵,其中大部分是最善長山地作戰的羚羊人和巨猿人,緊張的等待著目標上鉤。

  其後不久,果然看見一位白衣蒙面人大步登上邊境峰,站在一塊高高的岩石上向鑌鐵城方向眺望。從這個角度,恰能把城中的軍力佈置看得一清二楚。

  迪奧露出陰險的冷笑,揮手下令起爆陷阱。一名工兵按下遙控器,只聽轟得一聲巨響,對面的山顛上飛砂走石,半截山峰被炸塌,沿著峽谷斜斜的滑入激流。

  “跟我來!”

  迪奧第一個衝下山坡,快步登上被炸得一片狼藉的邊境峰。手下士兵隨即跟了上來,展開地毯式搜索,很快就在亂石堆發現了一具屍體。迪奧聞風過去一看,屍首已經炸得不成人形。根據殘留在附近的白色布塊,迪奧斷定這就是蘇欣然的屍體,得意的放聲狂笑。

  不料樂極生悲,忽然感到腳下劇震,一股氣浪沖天而起,將他高高拋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踵而來,比剛才那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災多難的邊境峰連遭兩次轟炸,徹底分崩離析,泥石匯成洪流,把僥倖由爆炸中逃生的羅摩士兵衝下山區,慘叫聲此起彼伏,恍若人間地獄。

  迪奧運氣好,腳下的火藥受潮,沒能充分爆炸。憑著精深的內力放出一圈護身罡氣,彈開砲彈般四下飛濺的岩石,找到一塊安全的落腳處。抓住一個倖存的工兵罵道:“他奶奶的活見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工兵也不知被人做了手腳,結結巴巴的說:“殿、殿下……可能是炸藥埋得太多……所以分成兩次起爆了……”

  迪奧氣得半死,頓足怒道:“媽的一群笨蛋!炸彈都埋不好,你們還算是工兵嗎?氣死老子了!唉……算了,你們幾個快去把蘇欣然的屍首弄出來--”

  話音未落,卻聽身後有人冷笑,“沒卵的畜生,想要我屠狼大俠的命,恐怕沒那麼容易。”

  迪奧吃了一驚,驀然回頭,卻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台造型優美的白色機械鎧。一位氣度瀟灑的白衣蒙面人悠閒的坐在機械鎧肩上,眼中流露出諷刺的笑意。正是在溫泉伏擊他的神秘人。

  白衣蒙面人揮手一招,“蘇欣然”的殘屍化作一道紅光飛回他掌中,變成一口粉紅色的長劍。地上空餘一襲破爛的白衣。

  迪奧倒吸了口冷氣,這才明白自己反被對手算計了。今天的行動,只有他和白色三連星知道,莫非自己身邊出了奸細?他不敢想像會有這種事,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勉強收斂心神,凝望著欣然冷笑道:“蘇小子,上次讓你佔了便宜,可別以為今天還有同樣的好運!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白狼'真正的實力!”說罷仰天長嘯。

  回應迪奧的召喚,山谷中傳來淒厲的狼嚎。一頭通體銀白的巨狼衝上山顛。

  與“血色蓮台”變形而成的黑豹的優雅體形截然不同,梵厲爾的體表覆蓋著板塊狀的金屬護甲,彷彿一塊塊虯結凸起的肌肉,整體感覺很粗獷,充滿了暴力的美感。狼頭張開血盆大口,腹中發出介於猛獸嚎叫與機械轟鳴之間的奇特咆哮,口中狼牙林立,彷彿兩排利刃。瞪著慘綠的眸子,氣勢洶洶的凝望著比它小了一圈的“夜鶯”。

  迪奧騰空躍上狼背,高聲喝道:“梵厲爾--武士形態!”

  嗷嗷--

  機械天狼人立而起,背後敞開艙門,將迪奧吸入駕駛艙。同時身體的關節也發生了奇妙的轉換,變成了人身狼頭的武士。後肢明顯便粗,支撐體重,前肢則變成了強有力的機械臂,指尖彈出一尺長的藍色利刃,散發出冷冽的殺氣。

  (這就是梵厲爾的第一戰斗形態“人狼武士”嗎?果然氣勢非凡啊……)坐在夜鶯機艙中的欣然透過視窗觀望敵手,不由得暗自心驚。

  聖國軍方的情報中提到梵厲爾除了騎獸形態之外,還有兩種作戰形態可供選擇。其中之一就是人狼武士,主要用於近身肉搏戰。如此算下來,梵厲爾總計有三種變形結構,這在亞氏作品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創舉。

  粗野的天狼面對嬌小的夜鶯,無論體形還是氣勢都有著天壤之別。機艙中的迪奧重新恢復了自信,放聲獰笑道:“蘇小子,先嚐嚐我這復仇的利爪的滋味吧!”梵厲爾略一屈膝,隨即騰空躍起,沈重的身軀以不合常理的超高速度射向夜鶯。

  梵厲爾是以冰晶石(水晶石與風晶石四比一合成)引擎驅動的機械鎧,屬性介於水、風之間,速度本來就很快。再加上腿部加裝了火箭助推器,跳躍力與爆發力更是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相形之下,夜鶯的反應慢的多。欣然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梵厲爾龐大的陰影便當頭罩下。他的反應神經勉強能追上梵厲爾的動作,夜鶯的機能卻不允許他完成相應的迴避,所能做的僅僅是舉起巨盾護住要害。

  轟--

  藍光閃現,天狼的利爪擊穿了巨盾,距離夜鶯美麗的面龐只有三寸之隔。梵厲爾的“高週波破盾爪”,是一切近戰防禦裝備的客星,曾經力擋J2開山斧的巨盾,在它爪下顯得不堪一擊。

  透過視窗,欣然清晰的看見梵厲爾的利爪閃爍這金剛石特有的幽藍光芒,並在劇烈的震盪。正是憑藉爪尖發出的高頻振蕩波,梵厲爾才能一擊打穿夜鶯倚為保護傘的巨盾。

  欣然很清楚夜鶯的防禦已經被瓦解,繼續退守只有死路一條。於是趁迪奧收爪的空擋將夜鶯右手的注射器全力刺向梵厲爾的胸口。

  金剛石針頭與護甲相撞,發出刺耳的尖鳴。夜鶯本身的出力不足以提供擊破護甲的能量,欣然便用內力補足。雖然缺少了真氣傳感器,虛天魔功的強大攻勢依舊不可抵擋。

  空--

  一聲悶響,針尖刺穿了護甲!

  (機會來了!)

  欣然斷然推下注射器尾部活塞,試圖把液態乙醚注入機艙。可惜勝利的希望不過是易碎的肥皂泡。

  梵厲爾�爪握住了注射器,緊接著送出一道寒流,凍結了麻醉劑。機艙內的欣然也受到波及,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梵厲爾雙爪一搓,注射器被揉成了金屬碎屑,被罡風吹得無影無蹤。

  失去武器的夜鶯只有撤身後退,現在欣然不敢再與梵厲爾近身作戰。剛才的遭遇使他得知,梵厲爾也像血色蓮台那樣裝備了真氣傳感器,適才迪奧正是用“鎧式”寒冰真氣瓦解了他的攻擊。

  “哼哼∼我聽說聖騎士同時也是超一流的鎧武士,蘇欣然,你的機師能力和機械鎧都讓我大失所望,好好珍惜所剩無多的生命吧,弱得令人發笑的'微笑騎士'!”

  勝券在握的迪奧傲慢的睥睨著可憐的夜鶯,緩緩舉起右手,豎起一根指頭髮出狂傲的宣言:“殺死你,只需要一分鐘!”再次飛撲上來,高週波破盾爪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直取夜鶯面門。

  生死關頭,欣然依舊不改頑童本色,笑道:“真要被你打中,我的機械美人兒就要毀容啦∼”說著挺胸射出十字膠帶炮,封住迪奧的進攻線路。

  迪奧急忙舉起機械臂交叉護在身前,同時將寒冰真氣推入真氣傳感器,以手臂為軸線,凝成一面厚實的冰盾。

  膠帶炮粘在冰盾上,迅速凝固。

  迪奧並不知道膠帶炮沒有殺傷力,還以為這玩意會爆炸,慌忙甩掉冰盾,一時不敢貿然上前。按下備用武器啟動開關,右腿外側打開一道小小的艙門,彈出一把大型的鎧用來複槍。槍身一色銀白,恰遇梵厲爾相配,彈艙裡裝有一顆上品冰晶石,使金屬槍殼凝了一層白霜。

  迪奧瞄準夜鶯扣下扳機,一道冷森森的白光射出槍膛。

  欣然無奈的舉起盾牌抵擋。槍彈擊中盾牌,立刻凝成了冰晶。

  (冷凍來複槍!?)

  欣然聽說過這種高級鎧用武器,可沒想到威力如此可怕,連金屬也能凍結。

  迪奧不失時機的再次扣下扳機,這一槍擊中了夜鶯的胸口。膠帶炮發射口被凍結,無法工作。

  迪奧丟下冷凍來複槍,獰笑著逼近上來,“蘇小子,你還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吧。”

  欣然默不作聲的等他走近,突然打開盾牌的攻擊模式,打算用激光手術刀做瀕死的反擊。然而盾牌只是閃了一下光,再無動靜--激光發射器也因溫度過低而失靈了。

  “哈哈哈哈∼黔驢技窮了嗎?”迪奧諷刺的獰笑道,“蘇欣然,你的死期到了!吃我一招--鎧式·寒冰神掌!”迪奧得意忘形之下,全力打出寒冰真氣,機械臂雙爪曲抱如球,積蓄著黑色的凍氣。

  寒冰神掌的境界分成三層,第一層是“凍氣”,打出的真氣沒有顏色,只能凍結生物,第二層是“霜氣”,真氣轉為白色,能夠凍結金屬,最高境界是“玄氣”,真氣轉為黑色,一旦擊中敵手,體溫便會在十秒鐘內降低至絕對零度。受到這樣的打擊,別說是人身,就連構成人體的微小分子也要停止運動,死相怎一個慘字了得。

  迪奧本身的武功修為只在“霜氣”的頂級階段,尚未步入“玄氣”境界,因此之前打出的真氣都是白色。如今借助真氣傳感器的三倍增幅效果,強行打出玄氣,體力損耗相當巨大,甚至會造成內傷。他不惜自殘也要使出最高絕學,除卻炫耀之心,更因為對欣然的切齒之恨。

  在迪奧三十幾年的人生經歷中,只吃過兩個人的虧,第一個是霸王花,第二個就是蘇欣然。霸王花遠在天邊他無可奈何,蘇欣然卻是囊中之物,故而力求以華麗的一擊將其擊斃,以洗前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迪奧萬沒想到,就在這緊要關頭,他的另外一位大仇人也半路殺出。

  “鎧式·太歲當頭!”

  一聲清亮的嬌叱破空傳來,緊接著,火紅的機械鎧恍若流星從天而降。機械臂高舉太歲刀,朝梵厲爾當頭劈下。

  “霸王花!?”

  迪奧失聲驚呼,臉上閃過一絲戰栗,慌忙舉起雙臂迎擊疾風迅雷般突然殺到的“血色蓮台”

  轟--

  太歲刀擊中破盾爪,鐵血罡氣與寒冰神掌對撞,紅黑兩色真氣如激流般飛濺開來,罡風捲起塵土,彷彿一條沖天而起的怪蟒。

  一擊之後,血色蓮台收刀退守在夜鶯上空。

  迪奧冷不防挨了一刀,很是惱火。再加上對手是死對頭霸王花,更是急火攻心,恨不能立刻衝上去把那毀了他男根的女人撕成碎片。然而一陣眩暈阻止了衝動的念頭。適才超負荷的一擊幾乎抽空全部真氣,渾身酸軟無力再戰。迪奧無可奈何的運氣調息,一面監視新來的敵人,一面抓緊時間恢復精力。

  霸王花發覺迪奧體力透支,但沒有趁機進攻。這位女煞星雖然殺人如麻,卻一向光明正大,趁人之危那是欣然的專利,她是不屑幹的。況且,比起追殺迪奧,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不點,你還好麼?”

  霸王花俊美帥氣的姿容出現在夜鶯的通信屏幕上,毫不掩飾發自內心的關切與激動。

  欣然喜不自勝的凝望著這久違的大美人兒,笑道:“左京老婆,我很好!咱們終於又見面了--”

  霸王花欣慰的笑道:“是呀,一別數月,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重逢,看來我們真的跟戰場有緣呢,如果可以選擇,我倒想換個更浪漫更有情調的會面。 ”

  欣然笑道:“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爬冰山嘛,等乾掉迪奧,咱們就去'浪漫'好啦!”

  霸王花開心的笑道:“真好!我很久以前的話,想不到你現在還記得,親愛的小不點,你的大寶貝我也帶來了。”說著壓低飛行高度,將“黃金步行鳥”放在夜鶯身邊。

  欣然喜出望外,雀躍的嚷道:“好耶!好耶!他媽媽的十年風水輪流轉,有了紅蓮改,就該輪到老子欺負那頭閹狼啦!迪奧--等著瞧吧! ”

  熟練的解開保險帶,開啟艙門,換乘新鎧。回到熟悉的機艙,欣然開心的翻了個筋斗,險些撞破頭。霸王花在通信器裡看到情郎頑皮的舉動,又是憐愛又是擔心,笑罵道:“小不點啊小不點,認識你都大半年了,怎麼一點也沒長進。”

  欣然的眼睛同樣一瞬也捨不得離開心愛的“左京老婆”,搔頭傻笑道:“你仔細看看,我長高了足有一寸呢!”

  霸王花爽朗的笑道:“我的小英雄,人家是說你的孩子氣沒有一點改變。”

  欣然莞而一笑,看似調侃卻又飽含深情的說:“我的女英雄,你就別揭我的短啦,在�花大姐�面前,我永遠都是個孩子氣的小跟班。”

  “不是小跟班,是小不點∼”霸王花咯咯嬌笑,眼前眉梢無限溫柔,彷彿畫龍點睛,給這英姿颯爽充滿陽剛之美的女俠憑舔了幾許妙不可言的女人味。愛情的魔力,造就了北國第一美女人生中最燦爛的嫣然一笑,這一刻,她身上再無殺氣,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純純淨淨的大女孩。

  “天哪……左京老婆,你真美!”欣然癡癡的凝望著笑靨如花的情人,感恩而又自慚形穢的嘆道,“我蘇欣然何德何能,竟能與你相識相愛,老天爺莫非瞎了狗眼?”這樣的感慨,在欣然可謂平生頭一回。

  之前欣然無論遇到聖女王、巨蠍女皇,還是別的什麼位高權重不可一世的女人,總能保持自信,並且特立獨行。只有在霸王花面前,老實說,他有點自卑。不是因為她的武功,更不是因為她的出身,完全是被她為人處事的風格所折服。

  欣然與霸王花的性格有共同點,比如同樣好奇心重,同樣膽大包天,然而也有截然相反的地方。

  十七歲的少年,正處於情緒激烈變動心理日益成熟的階段,欣然亦不例外。任性,愛出風頭,以自我為中心,藐視道德規範。不屑與道貌岸然的傢夥為伍,卻很容易被真正善良正直的人感動,甚至勉為其難的去做好事,不為名利,甚至不為道義,只為情人親友那讚許的一笑。從這個角度講,他的心智是不成熟的,跟好人在一起就學好,跟壞人在一起就會變得更壞,正如霸王花所說,孩子氣十足。

  而霸王花卻像是天神之手創造出來的女孩,肉體或許有可能挑剔出不甚完美之處,精神卻渾圓完滿,沒有絲毫的陰暗面。她大巧若拙,她的我行我素雷厲風行,她的俠氣正直,甚至包括欣然一直不以為然的光明正大的為人原則,都深深的讓這青春張揚的少年心折不已。

  欣然或許沒辦法成為霸王花那樣的人,但在他的心裡卻有一個明確的定位,“左京老婆”是他所有的情人中間唯一一位既可親又可敬的大姐姐。假如從前他對霸王花是敬畏多於愛戀,經過今日的並肩作戰,他已經深深的迷戀上了這位女英雄。當下迫不及待的發動紅蓮改,飛上天空與霸王花的一號機並駕齊驅。

  兩部血色蓮台彷彿並蒂蓮花盛開在邊境山上空,震撼了羅摩大地。同時也深深的打動了迪奧的心。“蘇欣然與霸王花,真是天生一對啊……”雖然站在敵人的立場,迪奧還是不由自主的發出羨慕的讚嘆。

  此刻,他的心中突然興起了一種不合時宜的遺憾,那是不得不親手摧毀美好事物的遺憾。如果不是因為戰爭,他更願意和天上的兩個人交朋友。靜靜欣賞戀愛中的少年少女肩並肩飛翔在藍天白雲下,何嘗不是一件樂事。可是,現在他必須毀掉眼前的美景,因為他們是敵人。

  深深吸了口氣,迪奧再次挺立腰桿,展現出大地上最勇武的王子應有的氣度,駕駛梵厲爾昂首喝道:“蘇欣然、霸王花,一起上吧!”

  “哈哈∼你以為這樣說了我們就不好意思圍攻?”欣然奸笑道,“傻瓜!你失算了!我蘇欣然的臉皮絕對不會因為以多欺少而害臊,只要殺掉你,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和左京老婆合毆你這沒卵畜生的事啦。”

  迪奧被他氣得目瞪口呆,心想,我還以為自己就夠歹毒的了,沒想到跟這廝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且慢,如此無恥之人,怎會成為堂堂的聖騎士呢?還有霸王花,一向光明磊落,怎會被這小流氓迷得神魂顛倒?

  霸王花聽了欣然的話,苦笑道:“小不點,我與迪奧的恩怨尚未了解,這一戰便讓給我吧。” 她對梵厲爾並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寧願獨自冒險,也不能接受二打一的提議。

  欣然悻悻的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也好,你先上,我在後面找機會偷襲。”他故意把“偷襲”說得很響,讓迪奧聽見以後分心提防,無法全神貫注與霸王花決鬥。

  霸王花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打開噴射引擎沖向梵厲爾。

  迪奧差不多是看著霸王花長大的,雖說後來結仇,畢竟有將近二十年的交情,彼此的戰術習慣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要在平時,梵厲爾的人狼武士形態整體實力稍遜於佔據了空中優勢的血色蓮台,但迪奧的戰術更靈活,平均下來勝率各佔一半。

  然而今天情況大為不同。迪奧先前力戰欣然,損耗了大量體力至今尚未恢復,再加上對手來勢洶洶,且有強援在旁虎視眈眈,心理上便輸了三分,打起來也放不開手腳。第一回合,便被霸王花找到空擋,橫刀斬中左手,切斷了三根手指。

  迪奧驚懼之下再無保留,重新將梵厲爾變成“天狼形態”。匍匐在地上等待血色蓮台的下一次俯衝。

  霸王花見狀大吃一驚。她深知梵厲爾的第二形態專門克制空戰機械鎧,而且裝備著一門非常恐怖的終極武器。一旦發射,不但自己危險,一旁觀戰的欣然也要遭殃。不顧一切的沖向紅蓮改,大聲警告道:“危險!快離開--”

  嗷嗷嗷嗷--

  霸王花遲了一步,“天狼”已經發起攻擊。

  迪奧對霸王花的弱點了解的一清二楚,出手的目標正是欣然!

  “最終武器·零度滅殺炮!!”

  伴隨著迪奧瘋狂的怒吼,梵厲爾的血盆大口中噴出一道黑色的氣流,間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微光,彷彿流星的碎屑。氣流一出,天地之間頓時陷入昏暗,溫度直線下降,方圓十里內草木鳥獸瞬間枯萎暴死!

  欣然面對洶湧而來的黑色寒流,宛如一葉扁舟置身驚濤駭浪,勉強保持著平衡。卻忽然發現,機體變得加倍沈重,各種儀器的信號燈彷彿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似的一口氣被吹滅,代之以心驚肉跳的爆裂聲--精金護甲遭到絕對零度的玄氣攻擊,正在崩裂!

  零度滅殺炮,源自冰晶石魔導學說的最高傑作!

  一炮便會耗盡梵厲爾全部的能量,威力相當於一百倍的鎧式·寒冰神掌,足以媲美核彈!

  “小不點--我來了!”

  霸王花駕駛血色蓮台奮不顧身的擋在紅蓮改前方,全力劈出一道刀罡,在冰河之中開出一條血路,承受著凍氣的衝擊,掩護紅蓮改升上高空。就在此時,狂風捲來暴雪,擋住了升空之路。

  零度滅殺炮的威力造成了氣候異變,正午的晴空突然彤云密布,刮起了暴風雪。在這樣的天氣下,任何空戰機械鎧若想繼續維持飛行就如同赤足跋涉深不見的的泥淖,純屬自殺行為。

  要麽被風雪吹下山崖,要麽降落在地上被“天狼”吞噬,擺在欣然面前的是兩條死路。

  一號機的情況比紅蓮改更糟糕。霸王花替欣然擋住了大部分寒流,駕駛艙內的氣溫降至零下六十攝氏度,並且仍在持續降溫,這樣下去,不出一分鐘她就會活活凍死。想要脫離戰場也做不到。低溫恰是火屬性機械鎧的客星,噴射引擎和半數相位引擎因嚴寒而停止工作,可憐的一號機只是維持不墜毀就耗盡了全身解數。

  欣然見事不妙,慌忙展開機械臂抱住正在下墜的血色蓮台,大聲呼喚道:“左京老婆--左京老婆--”同時努力提高精神純度,發動炎之精魔力場,希望能分給懷中的一號機一些溫暖。

  血色蓮台的通信器材全部癱瘓,霸王花努力撐起身子,臉兒貼著冰冷的視窗,向窗外的欣然強顏微笑:“老公……我沒事……”說著,眼簾微垂,竟似昏厥過去。

  她的臉上結了白霜,嘴唇凍得發紫。欣然看在眼裡心疼難當,揚起鐵拳便要擊穿艙壁救出愛人。

  紅光一閃,朱諾及時現身阻止:“住手!外面的溫度比機艙內更低,你的衝動會害死花姐姐!”

  欣然呆了一下,絕望的吼道:“左京老婆--你他媽馬上給我睜開眼睛!死在這種鬼地方實在太丟人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一語未了,已是泣不成聲。

  奇蹟出現了!零下八十度低溫的機艙中,霸王花徐徐睜開眼睛,口中噴出白色的水霧,轉眼凝成冰晶,彷彿下起了小雪。她正在催動內力對抗嚴寒,聽見欣然的呼喚,不顧一切停止行功,瀟灑的笑道:“老公……你說得對……死在這裡,太丟人了……”

  欣然見她還活著,激動得大叫“阿彌陀佛”,急聲道:“你還能動嗎?”

  霸王花點點頭,吃力的�起凍僵的纖手輕輕擺動。

  欣然含淚笑道:“很好!現在你打開晶石護匣,把手掌貼在晶石上,按照我說的辦法,發動精魔力場--記住,一定要集中精力,這是我們活下去的唯一機會了!”

  霸王花依言施為,凝神屏息溝通晶石魔力。

  欣然緊張得喘不上氣來,盯著霸王花的臉眼睛也不敢眨。

  朱諾見狀不由得皺眉嘆氣。猶豫了半晌,終於告訴欣然:“主人,你這樣做是徒勞的……花姐姐沒有颶風巨人的血統,無法發動力場啊!”

  欣然心頭如遭錘擊,登時淚如雨下。精神遭到沈重打擊,紅蓮改的力場也如風中殘燭,奄奄一息。

  朱諾急忙提醒欣然振作精神。他卻搖頭苦笑,淡淡的說:“沒有必要了。”同生共死的誓願,絕不是信口開河。

  絕望關頭,突然聽見朱諾失聲驚叫。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奇蹟!?”

  欣然心如死灰,對她的大驚小怪置之不理。朱諾飛撲上來抱住欣然的脖子,二話不說,強迫他扭頭朝窗外看。只見幾秒種前還遍體冰霜的血色蓮台,已經恢復了火樣的鮮紅。環繞機械鎧周遭,炎之精魔力場正如絢麗的朝霞熊熊燃燒!

  “小不點好聰明哦∼”通信器上重新出現了霸王花自信的笑靨,“瞧啊,我的一號機也穿上了紅外套啦!”

  欣然喜極而泣,擦著眼淚哽咽道:“老婆,你真是……他媽的棒極了!”

  一旁的朱諾卻暗自心驚,難道花左京也有颶風巨人的血統?徘徊在中洲大地上的“颶風之魂”,原來不止洛基一人……

  欣然才不去管霸王花有什麼血統,只要親愛的老婆安然無恙就萬事大吉。興起之下,便把通過精魔力場領悟的鎧戰絕技悉心傳授給霸王花。霸王花心領神會,努力將精魔力場調節到臨界點,看上去不比欣然的力場遜色多少。

  欣然開心之餘也多了一樁憂慮,提醒霸王花:“這樣就可以了!繼續提升力場,我怕你會變成植物人。”他可不想霸王花赴所羅門的後塵。

  “沒問題,我現在感覺好極了!”霸王花意氣風發的笑道,“咱們這就下去跟梵厲爾大戰三百回合!”

  (靠!剛才還差點死翹翹,現在又威風凜凜了……左京老婆還真是精力充沛呢∼)

  欣然被霸王花的勇氣傾倒,頑皮的笑道:“老婆大人下令,小弟豈敢不從。”說著搶先一步俯衝下去。霸王花也打開恢復正常工作的噴射引擎追上去。兩台周身燃燒烈焰的機械鎧恍若一對雙子星自天外飛來,並肩沖向體力透支的梵厲爾。

  “雙重火鳥衝擊波!!”

  欣然的吶喊宣告了天狼時代的結束。震撼山川大地的巨響過後,邊境山徹底夷為平地。

  火紅的比翼鳥沖天而起,矯健依舊。梵厲爾卻風光不在,冒著黑煙匍匐在火鳥衝擊波轟炸出的深坑里,綠眼睛黯淡無光。


第十集·第七章群英會

  迪奧咳嗽著爬出機艙,怨毒的凝望著空中的比翼鳥,滿臉絕望。這一次,他不但輸了,而且輸的很慘。

  就在這時,頭上傳來奇異的鷹鳴。一頭灰白色的大鳥盤旋在邊境山上空,雙翼展開遮住了陽光,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大地。

  迪奧一見怪鳥,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長嘯一聲,喜出望外的喊道:“朱利安,我在這裡!”

  空中傳來一把陰柔的嗓音:“殿下儘管放寬心,有我們白色三連星在此,蘇小鬼與霸王花傷不了你一根汗毛!”空中落下一條六角星形狀的魔法光柱,罩定迪奧。光柱轉瞬即逝,迪奧和報廢的梵厲爾已經被轉移到了巨鳥背上。

  欣然舉目凝望漂浮雲端的大鳥,隱約看得見鳥背上站立著一個手持魔杖的白衣法師。面目卻不清晰。

  霸王花神色凝重的道:“小不點,咱們得當心了,這傢夥是迪奧最得力的幫兇之一朱利安,那隻大鳥,就是他的僕魔�雷鳥�。”

  話音未落,天邊又飛來兩台外形奇特的機械鎧。

  左邊的像是一隻插上蝙蝠翅膀的狝猴,體形比紅蓮改瘦小的多,臉上覆蓋著金屬板,好像忍者的蒙面巾,上面畫了個白圈,裡面寫著大大的“柒”字。腰間懸著一把鎧用武士刀,足有七尺長。

  “哦?白色三連星傾巢出動,這下麻煩可大了……”霸王花憂心忡忡的告訴欣然,“左側的機械鎧是'忍柒-鐮鼬',機師上元明人出身香格里拉,是迪奧手下的刺客頭子。”

  在鐮鼬右側,是一台美艷而詭異的令人窒息的機械鎧。上半身是裸體美人,相貌與“蝴蝶姬”安琪拉神似,同樣梳著高貴的盤螺髻,同樣面帶魅惑的笑容,修長的粉頸,肥碩的乳房,特別是盈盈一握的蜂腰和平坦的小腹上可愛的淺渦,每一寸肌膚都流溢著誘惑的光澤,讓人難以相信這是金屬製造的戰爭兵器。

  機械鎧的齊腰以下是昆蟲肥大臃腫的腹部,佈滿黃黑相見的條紋,屁股末端還連著一根寒光閃閃的長矛,令人不寒而栗。最為引人矚目的是機械鎧背後的那對漆成七彩的蝴蝶翅膀,迎風舞動,彷彿彩虹一般。

  不用霸王花介紹,欣然猜得出這就是安琪拉的蝶仙。

  果然,蝶仙中傳來安琪拉的聲音:“朱利安保護殿下,明人君,你拖住霸王花,蘇欣然便交給我來對付。”

  朱利安與上元明人在白色三連星中的地位不如安琪拉高,對她的安排沒有置疑的餘地。上元明人駕駛風屬性機械鎧“鐮鼬”,默不作聲的沖向一號機,同時拔刀橫斬!

  霸王花並不正面抵擋,拉起血色蓮台飛上高空。饒是如此,仍被刀風波及,護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上元明人出刀時欣然就在不遠處看著,驚訝的發現鐮鼬的武士刀只是一個刀柄而已,看不出他用什麼東西擊傷了一號機……

  此時安琪拉也駕駛“蝶仙”以高速淩空俯衝,頭上尾下,以腹部的長矛突刺紅蓮改。

  “吃我一招--蝴蝶流星劍!”

  耳畔迴盪著熟悉的嗓音,欣然卻感到陌生,從前,這個女人總是用同樣的嗓音在床上婉轉承歡,說著綿綿動人的情話,而今天,發出的卻是憤怒的吶喊。

  欣然長嘆一聲,打出浮遊盾擋住蝶仙的突擊。同時迅速改變方向,與之擦肩而過。雖然只是逢場作戲,畢竟結下了夫妻情緣,他不想傷害安琪拉。

  殊不知安琪拉亦懷有相同的念頭。兩鎧交錯的剎那,紅蓮改的監視屏上跳出了安琪拉憂心忡忡的俏臉。

  “蘇寧,是你在裡面嗎?我剛才看見你換乘機械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欣然打開通信迴路,咬著嘴唇點了下頭。此時此刻,除卻對安琪拉的深深歉意,他再無話可說。

  昨夜還是同床共枕的戀人,現在卻成了不共戴天的對手。殘酷的真相對安琪拉而言簡直與噩夢無異,既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她本來希望欣然告訴她“你認錯人了”,哪怕那隻是一句謊話,也能讓她稍微感到一點安慰,藉以逃離無情的現實。然而欣然卻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胡索·蘇寧就是蘇欣然,她愛如性命的小情人就是羅摩王國的頭號敵人“微笑騎士”。

  安琪拉長長嘆了口氣,癱軟在駕駛椅上掩面慟哭。她的希望,她的美滿家庭的夢想,就在這戲劇性的一刻被宣判了死刑。

  “我真傻……”安琪拉淚眼婆娑的望著屏幕對面的欣然喃喃自語,“我還以為我的蘇寧弟弟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可憐……還以為我的小情人是個出身貧賤的小兵……想不到我全錯了……”

  “對不起,安琪拉姐姐……”欣然垂首長嘆,難過的說,“我不是有意欺騙你,兩國交兵,你我只能各為其主,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情義亦如是,你就當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好了。”

  “一場夢?說得輕鬆……”安琪拉挺身撲到駕駛台上,歇斯底里的錘打屏幕上欣然的面孔,“我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卻只是一場欺騙!?我安琪拉活到今天,第一次嚐到失戀的滋味,這種痛苦你永遠不會明白!我、我……我要殺了你!!”安琪拉絕望的尖叫恍若杜鵑泣血。

  欣然伸出手,隔著屏幕撫摸這苦命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說:“我可以把命交給你,但要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的眼中依稀有淚光閃動。

  安琪拉嬌軀劇震,癡癡的凝望著欣然柔聲道:“蘇寧弟弟……你怎麼哭了,傻孩子,別哭好麼……姐姐看見心痛……”她垂下螓首,臉兒貼著冰冷的屏幕,讓欣然的手隔著天空與鎧甲撫摸自己的臉頰。這可笑的舉動,卻使安琪拉真切感受到了欣然內心的種種矛盾,他的痛苦與內疚,他的風流與真情,他的冷酷與熱情,還有他的瘋狂與溫柔……當看到欣然為自己流淚那一刻開始,安琪拉就沒有辦法再恨他了。

  她幽幽嘆息,艱難的說服自己原諒了欣然。她是個放蕩的女人不假,但她身上也有著最偉大最慈悲的母性之愛,當她處在人生最痛苦的深淵中時本來有充分的理由去報復,卻因為看到了傷害自己的人同樣受到了痛苦的煎熬而放棄了仇恨。

  選擇寬恕遠比選擇仇恨困難一萬倍,特別是對於女人。憑這一點,安琪拉就算得上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非凡女性。

  且說此時在高空觀戰的迪奧發覺蝶仙的行動全無章法,不滿的喝道:“安琪拉,你在搞什麼鬼!以你現在的狀態絕非蘇小子的對手,還不快用'月之蝶'!”

  安琪拉沈默良久,出乎意料的告訴迪奧:“月之蝶的發射器出現故障,暫時無法使用。”

  迪奧不知道安琪拉是在說謊,失望之下頓足大罵:“哼!愚蠢的女人,連一門砲也擺弄不好,簡直丟人現眼!”

  安琪拉冷冷的答道:“蝶仙搭載的月之蝶本來就是問題多多的'試作型',故障本在預料之中,倒是殿下敗給名不見經傳的蘇小子,很是出乎卑職的預料。”

  迪奧被她當面數落,頓時惱羞成怒,頓足喝道:“朱利安,我們也下去參戰,不要讓女流之輩小看了我羅摩王國的軍威!”

  “遵命!”朱利安早就想找欣然報殺父屠兄之仇,當下催動雷鳥猛衝下去,與蝴蝶姬合力攻擊紅蓮改。

  霸王花見情郎寡不敵眾,連忙甩開“鐮鼬”前來助戰。兩台血色蓮台對戰兩台忍系機械鎧加僕魔巨鵬,一時間難分勝負。這全賴安琪拉暗地裡放水,否則月之蝶一出,欣然和霸王花必定落入下風。

  雙方酣戰之時,地面上又生異變。一道十字交叉的光束破空射來,擊中了雷鳥腹部,登時鮮血橫流,慘叫著飛離戰圈。

  迪奧大驚失色,欣然也滿頭霧水。低頭一看,卻見只剩下的空殼的夜鶯居然被人發動,高舉巨盾俏生生的卓立在山峰上。在夜鶯頭上,金光燦燦的“雷震子”正展翅翺翔!

  “小叔叔,別來無恙。”這甜美的嗓音,確係發自李筠之口。

  “阿筠、阿炎,真的是你們?”欣然激動的跳了起來。

  “是啊,我和大哥都來了。”李筠的話語中流露出壓抑不住的興奮。

  “小叔與花女俠暫且後退,這兩個雜碎就交給侄兒處理吧。”李炎駕駛雷震子振翼高飛,擋住蝶仙、鐮鼬與負傷不輕的雷鳥。冷冷的說:“在下大漢之海'暴風'李炎,今日不想開殺戒,爾等鼠輩,能滾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迪奧聽他口氣這麼狂,很是惱火,然而得知對手是“暴風騎士”李炎以後,一腔怒火全化成了驚懼。一個“微笑騎士”就已經把邊境鬧得天翻地覆,再加上素以好鬥著稱的“暴風騎士”,真打起來己方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正叫苦的時候,鐮鼬與蝶仙已經衝了上去,試圖夾擊雷震子。李炎冷笑一聲,展開雙翼,周身散發出一圈電磁波。

  鐮鼬與蝶仙一進入磁場,立刻受到干擾,各類儀器相繼失靈。嚇得兩人慌忙撤退,追隨迪奧逃離邊境山。

  李炎也不追趕,關閉了電磁干擾波,掉頭與欣然等人匯合。

  目睹了“雷震子”不費吹灰之力趕走了強敵,欣然很是欽佩,好奇的問李炎用了什麼秘密武器。

  李炎笑著告訴欣然,雷震子的翅膀內藏有一對電磁干擾器,發射後形成電磁結界,使對手的機械鎧機能失靈。雷震子的表面漆有特製的防干擾塗層,故而不會受電磁波影響。

  欣然關閉引擎,讓紅蓮改降落在地面上。剛一走出艙門,兩股迥然不同的體香撲面而來。一個是濃郁的熏衣草香,溫暖而淡雅,嗅之如沐春風,彷彿一隻充滿慈愛的柔荑輕輕撫摸你的額頭,一切痛苦與不快全在她的指尖化為烏有,緊張的神經自然而然的放鬆下來。這是宅心仁厚的女醫生特有的體香,欣然並不陌生。

  至於另外一種體香,卻非香水或者化妝品所致,淡的若有若無,彷彿夏日清晨,赤足踩著毛絨絨的小草穿越林間小徑,晶瑩剔透的露珠蓄滿了朝霞的氣象,滴落指尖,湊到鼻端深吸一口氣,便有如是清新健康、催人奮發進取的美妙淡香。不用說,這是四海為家的女遊俠的味道,欣然同樣熟悉。

  兩位美人幾乎一起衝到他面前,兩張俏臉上寫滿了同樣的驚喜和眷戀,等待著他的擁抱。

  欣然看看嬌小豐滿的阿筠侄女,又瞅瞅高頎健美的左京老婆,實在無法取捨。無奈之下雙腳併攏挺直腰桿,煞有介事的敬了個軍禮:“阿筠大人、左京大人,你們好--”

  兩女都是現役軍人,這樣打招呼倒也不錯。

  霸王花心地單純,以為情郎是在故意耍寶逗她開心,忍著笑還禮道:“蘇大人好,去死去死團候補二等兵花左京向您敬禮!”說罷上前牽著欣然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笑道:“不錯、不錯……”

  欣然迷茫的反問:“什麼不錯?”

  “嘻嘻∼從沙漠那次分手到現在,你闖禍無數,女人也搞了無數,一沒有破相二沒有染上梅毒大瘡,運氣實在不錯。”霸王花不愧是獸人女郎,說話直爽的嚇人。

  “……你這傢夥,到底是誇我還是罵我呢,”欣然啼笑皆非。忽見李筠不知何時退回兄長身後,望著自己微微含笑。

  與渾金璞玉般的霸王花相比,李筠當然更有眼色。從欣然剛才的搞笑舉動,看出他與霸王花關係非淺。心想自己雖然是小叔的侄女,畢竟不如情人親密,還是識相點,別給人家當電燈泡,免得霸王花吃醋。走了一個銀龍水鏡,又補上了一個霸王花……唉,可惡的小叔叔風流無度,身邊從不缺少女人,自己丟下兒子千辛萬苦的跑到這裡來究竟何苦來由?如此一想,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酸楚。

  欣然帶著霸王花過來與李家兄妹相見,替雙方做了簡單的介紹。

  李筠和霸王花雖是初見,但對彼此的名聲早已如雷貫耳。霸王花是沒有成見的人,明知道李筠很可能是老公的秘密情人之一,照樣坦誠相待,牽著她的手親熱的說:“李姐姐,我來艾爾曼的路上遇見了水鏡姐姐,她把你們冒險的經歷全都告訴了我,還說你是一位美惠兼備的女神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筠聽了她的話,頗有些受寵若驚,羞笑道:“是水鏡瞎說啦,我不過略通醫術,哪裡算得上神醫,至於美惠兼備,更是萬萬不敢當,與花小姐一比,我不過是個醜陋的老女人罷了。”

  欣然忍不住插言調侃:“你們倆就別客氣啦,照我說,阿筠也好,左京老婆也好,全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阿炎,你說是不是啊?”

  李炎本是很嚴肅的人,但在頑皮的小叔叔面前卻忍不住童心發作,笑著附和道:“小叔叔說得一點也沒錯,阿筠是我妹妹,誇獎的話就不說了,至於花小姐的艷名,就連大漢之海也盡人皆知。”

  “真的嗎?”霸王花喜滋滋的追問,“李大人,大漢之海的居民是怎麼說我的呢?”

  “唔……這個……”李炎沒想到她有此一問,不由得面紅耳赤,連忙給欣然使眼色求救。

  欣然卻見死不救,笑嘻嘻的說:“阿炎,你就直說吧,我老婆臉皮厚得很,不怕誇。”

  李炎只好硬著頭皮說:“華小姐近年來先後三次進入大漢之海,第一次是為了搶劫我李家的傳家之寶'古代龍骸骨',家門不幸,被你得手,當時在下患病臥床,僅能隔著窗戶瞻仰花小姐橫刀立馬毆打家丁的英姿,很是心儀;第二次得聞花小姐的大名,乃是三年前在大漠臥虎山,小姐趁官兵剿匪之機殺上臥虎山渾水摸魚,一人一刀奮戰一晝夜,斬殺了官府懸賞捉拿多年的悍匪'沙都十虎'及其黨羽四十七人,外加前去剿匪的官兵若干,並將匪徒多年積蓄的財寶席捲一空,一時傳為美談;而短短三天之後,花小姐就帶著沙都十虎的人頭來到總督府討賞,交涉不成,遂脅持小兒為人質……都怪在下一時糊塗,在賞金之外又附送了一張驅逐令,致使小姐從此絕跡我省,直到今日才有幸再睹芳容……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另外,在下冒昧的請教花小姐……我的傳家寶,你打算什麼時候物歸原主啊?”

  霸王花縱橫大漢之海的黃金歲月,恰是李筠軟禁甘霖谷的時間,這些事情也是頭一次聽哥哥說起。既好奇又迷惑的問李炎:“大哥,我上次問起龍骸骨的下落,你不是說被老鼠吃掉了嗎?”

  李炎老臉一紅,訕訕的說:“唔……這個,家醜不可外揚、家醜不可外揚。”

  霸王花吃吃的笑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李大人就是當年坐在總督府裡一聲不吭的黑臉將軍,第一次見,我還以為你是一尊木偶哩!”

  “呃……慚愧、慚愧。”

  “不過你的武功好厲害啊!若不是我脅持了一個小孩做人質,差點就被你的五雷天心打死!對了,那小傢夥是你兒子,他現在怎麼樣了?”

  “托小姐的福,小兒安然無恙,就是有些頑皮,整日舞刀弄棒。”

  “至於龍骸骨嘛,我賣給了聖都的一個大官,據說他搬家去了南部拓荒……下次去南荒,我幫你討回來好了。”霸王花有些難為情的笑道。

  欣然哭笑不得的說:“本以為天底下就我一個闖禍專家,不料左京老婆也是個中高手,咱倆相好,算不算是臭味相投呢。”此言一出,大家都被逗樂了。有他從中斡旋,李家與霸王花的誤會就此冰釋。

  笑鬧之後,李炎面色一整,拉著欣然的手沈聲說:“小叔叔,侄兒有重要情報向你匯報。”

  欣然苦笑道:“阿炎,我知道你此來邊境必定身負重任,有話儘管直說,但是千萬別再打官腔,論官職,你是總督,比我這個小小的連長大出足有一百倍,論履歷,你是我的老前輩,無論如何也不該用'匯報'這個詞……我聽了頭皮發麻。”

  李炎深知欣然的脾氣,也不勉強,繼續說道:“自從在天方綠野與小叔叔分手,我便護送太陽神直奔艾爾曼,三天前見到羅蘭元帥,我和阿筠得知你在前線,很是掛念,在回程之前決定來邊境與你見上一面,動身時羅蘭元帥交給我一項任務……”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欣然好奇的問:“是什麼任務這麼神秘?”

  李炎低聲道:“暫時擱下前線的工作,返回艾爾曼面見元帥。”

  欣然笑道:“元帥讓我回去,是因為聖國與羅摩要正式開戰?”

  李炎搖頭道:“恰恰相反,據我判斷,這場戰爭是打不起來了。”

  欣然大驚失色,追問道:“為什麼?”

  李炎別有深意的望了霸王花一眼,莫測高深的說:“羅摩王室後院起火,迪奧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其中細節,我也所知不多,你可以去問花小姐,也可以回去問元帥。”

  欣然狐疑的問:“這不對吧……你是聖國大將,沒有理由知道的還不如左京多。”

  李炎嘆道:“小叔叔,我此行的任務只是護送太陽神,在艾爾曼,一切自有元帥做主,沒有女王的諭旨,我是不能干涉邊境軍務的……至於花小姐,來邊哨之前曾秘密會晤元帥,也許她們之間另有約定吧……此事關係到兩國戰和局勢,我不敢胡亂猜測。”

  欣然若有所思的說:“如此看來,雙方終於下定決心放棄武力,重新回到談判桌上來了……不管怎麼說,這對兩國百姓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好事,阿炎,我這就回艾爾曼,你和阿筠有何打算?”

  “我留下來會替你鎮守邊哨,阿筠跟你同回艾爾曼,”李炎嘆了口氣,懇切的說,“小叔叔,阿筠是個好女人,也是我唯一的妹妹,她應該擁有更幸福美滿的歸宿,而不是跟著我上戰場冒險,希望你能夠理解我這個作哥哥的人的一片苦心,替我照顧阿筠……她的心事,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總之一切拜託了! ”

  這番話,無異於把妹妹的終身託付給欣然。

  欣然深為感動,點頭道:“阿炎你放心,只要我有三寸氣在,絕不讓阿筠受半點委屈!”

  李炎欣慰的一笑,拍拍欣然的肩膀說:“去跟阿筠說說話,你不知道她有多想念你。”

  欣然臉一紅,羞愧的說:“阿炎……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花心,對阿筠……我真的有些左右為難。”

  李炎笑道:“男女感情我最是一竅不通,你們之間的事,還是由你和阿筠自己決定吧,如果我的寶貝妹妹願意給人作小,當哥哥的也無話可說。”

  “嘿嘿∼那就好,”欣然深受鼓舞。他一直不敢勾引李筠,怕的就是這位嚴厲冷峻的大侄子。現在李炎說OK,他當然不會讓煮熟的鴨子飛掉。

  笑嘻嘻的來到正親熱交談的李筠和霸王花身邊,打岔道:“兩位美女,談得怎麼樣啊?”

  李筠欠身含笑道:“我和花妹妹十分投契,正要結義金蘭呢。”

  欣然連忙搖頭阻止:“這可不行!你花妹妹是你小叔叔我的老婆大人,倘若結拜,你是該叫她妹妹還是嬸嬸?太亂來了!”

  霸王花左手挽著李筠,右手在欣然肩上用力一拍,爽朗的笑道:“同時江湖兒女,何必拘泥名份,你當你的小叔叔,我當我的義妹,咱們互不干涉。”

  欣然笑道:“如此甚好,阿筠,你和左京結拜也算是親上加親,今晚我做東,設宴替阿炎和你們姐妹倆接風洗塵,到時候一定要多喝幾杯才行。”

  李筠尚未開口,卻聽霸王花嘆道:“喝酒,我最喜歡,可惜今晚不行……”

  欣然緊張的問:“你要走?”

  霸王花艱難的點了下頭,幽幽的說:“我已經和羅蘭元帥約好,見過你以後立刻動身回京城拜見父親大人,勸他重新出山,為聖國與羅摩謀取和平之路。”

  欣然大失所望,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只好忍著滿腔不捨說:“你要回家見爹娘,我不好攔你,但是能不能把我也捎帶上,順便一道拜見未來的岳丈、岳母大人? ”

  霸王花聞言鼻子一酸,幾乎落淚,彎腰摟著小情郎的肩膀呢喃道:“傻傻的小不點,別任性好麼?乖乖的等消息,事情一辦妥我就趕去艾爾曼與你相會,記住,無論身在天涯海角,我永遠都是你的老婆,天荒地老,生死不渝!”

  欣然咬著唇角,堅強的吞下眼淚。強顏笑道:“雖說小別勝新婚……可也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在毀滅一切人間真善美的戰爭面前,愛情更要經受考驗,今日一別,真不知何日再見。

  霸王花忍著離愁笑道:“可憐的小不點,你會想我嗎?”

  “當然!”

  “從前都是我追著你跑,現在也讓你嚐嚐追人的滋味吧。”

  “唉,老婆……”

  “傻子,別難過,看到你這麼難過我就捨不得走了……放心吧,我見過父親以後馬上就回來找你,就算你不要我,我還捨不得你呢。”霸王花擁著比自己矮一頭的情人軟語安慰,眼淚卻忍不住滑落粉頰。

  欣然吻去妻子臉上的淚珠,柔聲道:“早去早回,記得代我向岳父大人請安。”

  “好啊,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老爸可是很兇的哦!”霸王花破涕為笑。勉強振作精神離開情郎溫暖的懷抱,登上血色蓮台沖天飛去。

  欣然仰望藍天,目送愛妻的英姿消失在白雲盡處,心中惆悵莫名。離家至今,多姿多彩的際遇豐富了他的人生,也使他漸漸遠離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心境,每一次悲歡離合,都會讓這永遠頑皮永遠青春的美少年多一分成熟,少一分任性。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李筠鼓足勇氣走上前來,輕輕握住欣然的手,柔聲道:“小叔叔,該回去了。”

  欣然回首一笑,深有感觸的說:“阿筠,下次帶阿濱一起來好麼?我現在特別想咱們的兒子。”

  李筠含羞嗔道:“壞叔叔……真想兒子,就跟我一起回大漢之海吧。”

  欣然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答道:“沒問題!羅摩的戰事一結束我就回去探望你們母子。”

  李筠喜形於色,柔情脈脈的說:“說話算數哦,在這段時間裡,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這陷入情網的小婦人卻不知道,欣然一旦回到大漢之海,需要“探望”的人可不止是她們母子。


第十集·第八章特訓記

  天近黃昏,三人各自登上機械鎧,打算返回營地。尚未動身,卻見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山下走來。欣然仔細一看,認出是巴斯克,這才想起之前與他定下的約會。於是放聲問道:“前面那位好漢,可是'聖國之虎'巴斯克大人?”

  巴斯克看到邊境峰矮了一截,正在發楞,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頭一看,只見三部機械鎧一字排開,威風凜凜的矗立在山峰上。其中兩部是亞氏作品,且是聖騎士的座機,頓時激動得險些昏倒。

  三兩步趕上前來,跪拜叩首:“小人巴斯克,給三位大人請安!”

  李炎納悶的問欣然:“小叔叔,這位巴斯克是什麼人?”

  欣然笑道:“是我的朋友,一位志比天高的好漢子。”

  李炎頓時肅然起敬,說道:“小叔叔的朋友,準是了不起的豪傑,我們這就下去和他見面吧。”

  欣然搖頭笑道:“我還沒有向巴斯克表明真實身份,現在出去準會嚇到他,就坐在機械鎧裡跟他說話吧。”說罷招呼巴斯克起身,介紹李家兄妹給他認識。

  “聖國之虎”雖是牛皮大王,可真正遇見了牛人,反倒變得謙虛起來。對欣然和李家兄妹說了許多久仰的話,最後難為情的提出請求,要和兩位聖騎士合影留念。

  這傢夥為了今次的會面,連照相機都帶來了。欣然低頭一看,差點樂出來。原來巴斯克的照相機,就是當初他在溫泉拍下“聖國之虎”勇鬥“白狼”迪奧的那一台。這傢夥昨晚跑來向他借照相機,原來是為了派上這用場。

  李筠毛遂自薦的擔任攝影師,讓巴斯克站在紅蓮改與雷震子中間。

  等到巴斯克擺好了造型,李筠卻有覺得不妥,招呼他往前站。原來巴斯克雖然身材高大,但與機械鎧相比卻顯得過於渺小,如果站在機械鎧腳下,在合影中只能露出半個頭。這當然有損聖國之虎的英雄形象啦。

  可是等巴斯克走到前面,機械鎧就會變成模糊的背景,效果同樣不好。

  眾人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欣然想出一個凸現巴斯克英雄形象的好主意。讓他站在機械鎧的肩膀上。左腳踩著雷震子的右肩,右腳踩著紅蓮改的左肩,然後拍照。效果非常之好。

  照相留念之後,四人便分道揚鑣。欣然與李筠連夜趕回艾爾曼。巴斯克和李炎則回到軍營。欣然離開的日子裡,李炎將代管邊哨二連。

  且說巴斯克回到軍營,立刻拿著照片興沖衝的去找人炫耀。對士兵們說:“江山代有豪傑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為何惟獨我巴斯克大人在古往今來所有英雄中間最為出類拔萃、紅得發紫、經久不衰?我告訴你們,巴斯克大人之所以特別偉大,是因為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你們瞧,有照片為證!”

  如果有人不信,他便請出李炎作證。由於欣然有言在先,李炎當然不會拆他的台。日後巴斯克飛黃騰達,一直做到大漢之海沙漠軍團的副將,全賴李炎的保薦和提攜。對此,有人說巴斯克走了狗運,可反過來想,巴斯克走運,也並非全系偶然--一個人窮困潦倒不要緊,只要不放棄夢想,終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紅蓮改和夜鶯經過一夜的奔波降落在艾爾曼城內。一夜沒合眼,欣然和李筠都顯得有些疲憊,然而當一位身穿雪白長裙身段高挑的長髮美女出現在面前時,欣然照舊眼睛一亮,恢復了精神。

  “可愛的小姐,可否賜教芳名?”

  女人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說:“蘇騎士貴人健忘,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

  “咦?風麟大人!”

  “呵呵,被我嚇了一跳吧?”艾爾曼的女市長露出難得一見的頑皮表情。

  欣然搔搔頭,訕笑道:“真沒想到你原來這麼漂亮,我還以為你是一位老奶奶呢。”

  “所以今後再讓不明不白的女人冒充在下,不妨讓她們打扮的年輕一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想被人看作是老太婆呀,蘇騎士。”

  欣然聞言大窘,乾笑道:“前哨的事……原來你都知道。”

  風麟�手邀請欣然和李筠分別登上馬車,抽空答道:“你在前面搞得轟轟烈烈,我就算想不知道也不行,去找元帥聊聊吧,比起我來,她的牢騷肯定更多。”

  欣然注意到風麟走近了李筠的馬車,自己卻在另外一部。納悶的問:“風麟大人,你不同我一起去元帥府?”

  “我先去安排李女士休息,”風麟解釋道,“至於元帥那邊,另有任務派給你。”

  李筠忍不住插言道:“風麟大人……小叔--呃,蘇大人一夜未眠也很疲勞的,還是先讓他休息一下為好。”

  風麟不容置疑的答道:“元帥之所以命令蘇騎士星夜趕來,正是因為沒有時間給他休息,所謂能者多勞,只有委屈他一下了,蘇騎士,能堅持嗎?”

  欣然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笑道:“沒問題!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蘭蘭,我就一點也不覺的累了!風麟大人,拜託你好好照顧阿筠,千萬記得要把我的房間安排在阿筠隔壁,明白?”

  風麟又好氣又好笑的嘆道:“騎士閣下,我可以罵你是色狼嗎?”

  欣然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隨你的便,不過要小心,你也是我的狩獵目標之一。”說罷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碎石鋪就的街道寬闊平整,由於天色尚早,街上沒什麼人,馬車因此可以全速奔跑,難免有些顛簸。欣然又打了個哈欠,兩眼一合,閉目養神。他不想讓蘭蘭看到自己昏昏欲睡的樣子,因此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恢復精力。正半睡半醒的時候,忽然感到車廂劇震,希律律的馬嘶劃破黎明。

  “死小鬼!不要命啦--”

  欣然睜開眼睛,耳畔傳來車夫的怒罵聲。

  “怎麼回事?”欣然拉開窗簾彈出頭去,只見馬車前方不遠處的路面上跌坐著一個小女孩,懷裡抱著一隻很大的兔子娃娃,粉紅色的連衣裙沾染了汙泥,臉上掛著驚恐的淚水。

  “騎士閣下,這小孩突然從馬路對面跑過來,若不是小人眼疾手快及時停車,後果不堪設想。”車夫怒沖沖的說。

  “辛苦你了,我下去看看。”

  欣然來到小女孩跟前,蹲在她對面,溫柔的凝望著她那張因受驚而失去血色的小臉。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為何獨自跑到街上來?”

  小女孩打了個寒戰,怯懦的說了幾個字,似非聖國語言。欣然不由得皺起眉頭,改用半生不熟的獸人通用語問她:“你是羅摩人?”這時他才注意到小女孩有著一對毛絨絨的可愛獸耳,似乎帶有狼人或者狐人的血統。

  小女孩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開心的握住欣然的手,用力點了下頭。

  欣然微微一笑,說道:“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指手畫腳的形容了一番。欣然是在邊哨閒來無事學了幾句獸人語,遠遠談不上精通,聽她講了半天也沒搞懂到底是什麼意思。正發愁的時候,車夫領著一個身穿羅摩文官軍裝的男子走過來,滿臉堆笑的跟欣然握手。

  男子用流利的聖國語道出身份。原來他是出使艾爾曼的羅摩使節團的成員之一,至於這位小女孩,也是使節之一。欣然不由得納悶,這麼小的孩子,能起到什麼外交作用?

  男子沒再解釋,抱起小女孩匆匆告辭。欣然撿起遺失在地上的兔子玩偶追上去還給小女孩,愛憐的摸摸她那毛茸茸的小耳朵,問道:“可愛的小外交官,下次可別一個人跑出來了,如果感到寂寞,就來找叔叔玩吧。”

  小女孩快樂的點了下頭,伸出小手捧著欣然的臉頰,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謝謝你!”她用蹩腳的聖國話表達了感激之情。

  望著她的背影,欣然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沈重起來,小女孩的手指和嘴唇像冰一樣冷,彷彿蘊藏著難以言表的痛苦。

  (小孩子比成人更早感受到了戰爭帶來的災難氣氛嗎……)欣然心想,也許羅摩人並不都像迪奧那樣好戰。

  走進元帥府,欣然第一眼就看見坐在門檻上吹肥皂泡的蘭蘭,那位令他朝思暮想的小病人兒。

  欣然快步上前將嬌小孱弱的小情人抱在懷裡,用厚厚的軍大衣把她裹得嚴絲合縫,唯恐一絲冷風溜進去侵犯了他的心肝寶貝兒。

  “大冷天的,怎麼坐在這種地方?”他心疼的責怪道。

  蘭蘭微微一笑,信手丟下盛著肥皂水的水晶瓶,探出柔荑摟住欣然的脖子,奉上熱情的香吻。甜絲絲的粉舌帶著“艾爾曼曇花”別具一格的馨香送入口腔,令欣然沈醉其中,無法自拔。懷中的羅蘭滿眼幸福,剛剛蒙受情郎滋潤的嘴唇紅艷欲滴。

  一縷朝霞滑過肩頭,落在肥皂水上,蕩漾著七色虹光。欣然�起頭來,瞇著眼睛眺望霞光,彷彿身在夢境。

  蘭蘭曲指愛撫著情郎的髮絲,含羞呢喃道:“本來想坐在客廳裡,捧上一本書一邊等你一邊裝模作樣,可是……一想到你的樣子,就心亂的厲害,終於還是像個傻瓜一樣跑到大門口來等了,就像一個盼著丈夫回家的小媳婦,好丟人呢……”

  欣然哈哈大笑:“這有什麼丟人,你本來就是我的小媳婦嘛!該死的輪椅在哪裡?”

  “扔在臥室了,我在家都是用爬的。”

  “呵!我的小老鼠∼外頭怪冷的,咱們還是找一個暖和又舒服的地方說話吧。”

  兩人回到臥室,欣然把與梵厲爾一戰中採集的戰斗數據和近期報告交給羅蘭,兩人親暱的擠在床上說悄悄話。

  蘭蘭看罷報告,從被窩裡探出頭來,雙手托腮笑盈盈的望著欣然:“親愛的小男孩,你在邊哨的事蹟我都聽說了,能把迪奧逼到那種地步,就連我也以你為榮呢,嘻嘻∼知道阿姨為什麼連夜召你回來麼?”

  “活見鬼!你算哪門子阿姨……”欣然端起熱茶一飲而盡,自信的說,“一定和羅摩使節團的來訪有關。”

  羅蘭激賞的笑道:“想不到你的情報還挺靈通,說得沒錯,我讓你回來,是為了假扮一個人與羅摩使節談判。”

  欣然狐疑的問道:“假扮一個人?是誰?”

  羅蘭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就是我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驚訝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吃吃的問:“蘭蘭……你不方便出面我可以理解,但是再怎麼異想天開也不該讓我來當替身啊!這簡直是胡鬧! ”欣然和羅蘭的形像差距實在太大,就算把他打斷骨頭重新組裝,也沒辦法變出蘭蘭的蘿莉形象。

  羅蘭搖頭笑道:“我的小男孩兒,為什麼不可以?你要假扮的是聖國的元帥阿曼拉達·羅蘭這個虛假的偶像,而非我本人,只要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威風凜凜,再佩上我的封神劍,羅摩使節難道會懷疑眼前的大美人不是'艾爾曼的曇花'?”

  欣然想想也是,世上見過羅蘭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與自己男扮女裝出場相比,反倒是貨真價實的蘭蘭更讓人難以相信其身份。

  “不過話說回來……讓真正的女人做你的替身不是更好?”

  羅蘭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耐心解釋道:“一直以來,作為我替身的人是風麟,可今次卻不行,因為麒麟的皮膚會在暗處發出毫光,就算變成人形也無法遮掩,這次羅摩使節團的首席代表是綽號'萬事通'的卡洛特·薩菲羅斯,此人博學多聞,素以眼力高明著稱,很可能看穿風麟並非人類,因此我必須找一個既擁有不遜於中洲七朵名花的容貌,武功也不至於差我太多,而且腦筋靈活擅長隨機應變的新人做替身,這實在太難了,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 ”

  欣然懊惱的道:“合適個鬼啊!如果卡洛特夠精明,沒可能看不出來我是男人!”

  羅蘭不以為然的說:“到底行不行,先看一下效果再決定吧。”說著拍手叫來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

  侍女們詫異的打量了欣然幾眼,掩口嬌笑。

  欣然被她們笑得頭皮發麻,緊張的問:“蘭蘭,你在搞什麼鬼?”

  羅蘭神秘的笑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四名侍女一擁而上,把欣然拽到梳妝台前開始梳妝打扮。風麟也趕來湊趣,挑選了一套玫瑰色的長裙強迫欣然穿上,胸部還塞上了兩團棉花。打扮停當後對鏡自覽,欣然嚇了一跳。

  他並非沒有男扮女裝的經驗,但自己動手和專業人士精心裝扮的效果差距實在太大,鏡中那個端莊優雅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刺激的他的心臟差點爆炸。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美人兒站在自己面前,欣然心想,我恐怕會一見鍾情吧……他媽的,這就是所謂的自戀吧?唉,真希望這齣鬧劇快點結束……

  在女侍們驚豔的目光下,欣然被風麟拖到另外一面更大的落地鏡面前,惡補淑女應有的言談舉止。換做別的男人來學這些東西難免大叫頭痛,欣然卻是在最講究所謂“高雅禮儀”的吸血鬼王宮長大,對這一套那強作調的竅門瞭如指掌,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演員天賦,扮演起千金小姐來易如反掌。

  嗓音的問題比較麻煩,但是有風麟的魔法幫忙,一切都變得很簡單。現在欣然甚至有點擔心,被風麟用魔法暫時改變的喉結,會不會就這麼永遠消失……

  懷著鬱悶的心情,欣然回到羅蘭面前展示變裝後的成果。天生麗質加精心打扮再加上欣然獨有的風流氣韻還有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羅蘭看得眼睛都直了,屏息良久後失聲驚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說:“老天真不公平,給了你男人的身體,又給了你女人的美貌,唉,相比之下永遠長不大的我真是太可憐了,親愛的小男孩,快來安慰我這顆支離破碎的心吧……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小女孩啦。”

  “餵!我這麼做也是為國出力,不要取笑人家好不好!”

  “喔呵呵呵呵∼瞧啊,你已經學會自稱'人家'了,真是好女孩兒呢。”

  (他媽的活見鬼……)欣然在肚子裡發牢騷。

  想要成為元帥,光有美麗和淑女風度是遠遠不夠的,女人也好男人也好,軍人的氣質是不會隨性別而轉移的。這方面欣然距離人們想像中的羅蘭元帥尚有欠缺,不過氣質的欠缺並非致命傷,完全可以用服裝和道具補足。穿上元帥軍裝,佩上封神劍,欣然再把目光放的犀利一些,活脫脫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

  “不錯、不錯,”羅蘭滿意的拍拍手,“現在基本做到了形神兼備,再學上一招風之快劍就完美無缺了。”

  欣然聞言微微吃了一驚,納悶的問:“我們不是去談判嘛,何苦學什麼劍術?”

  羅蘭老練的說:“談判就一定安全嗎?萬一一言不合打起來怎麼辦,你身為風之劍聖阿曼拉達·羅蘭,難道還要去跟對方拼拳腳?”

  欣然悻悻的說:“何必那麼麻煩,我只要大聲尖叫就可以了,女人嘛∼”

  羅蘭嗔道:“不許侮辱女人!要知道你現在藉我的名聲去面對敵人,絕不可以乾有辱阿曼拉達家門風的勾當,少說廢話,給你一分鐘時間熟悉封神劍,然後,向我出招!”

  “……你不是說笑吧?”

  羅蘭從書桌上拿起一把折扇,傲慢的展開,一字一句的說:“距離會見使節團還有三個小時,這期間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向我進攻,只要能夠迫使我離開輪椅,就算你勝,如果做不到,就乖乖用心領會風之快劍的奧義吧∼親愛的小情人兒,請珍惜這短短的一百八十分鐘,我不得不用一種比較痛苦的方式告訴你,風之劍聖絕非浪得虛名。”

  …………

  哇--

  媽呀--

  嗚嗚--

  好疼……

  救命啊--

  我的腦袋在哪裡……

  唔,還在脖子上……

  …………

  一百八十分鐘的特訓,欣然被擊倒了一百八十次。

  以劍撐地,欣然筋疲力盡的爬起來,惱火的質問羅蘭:“你不是說一天最多發三劍嗎?為何現在連續擊出一百多劍也不見你累……”

  羅蘭悠哉遊哉的抿了口香茶,搖著扇子笑道:“每天三劍,那是指全神貫注的情況下,對付你,我只需要用三成功力,自然另當別論。”

  欣然深受打擊,掩面哭訴道:“嗚嗚嗚∼∼你欺負人!人家不干啦!”

  “餵……你只是男扮女裝而已,不要連女人撒嬌也學得活龍活現好不好?”

  欣然突然揚起頭來,邪惡的笑道:“從現在開始,我要一邊唱歌一邊出劍--接招吧!”

  哇--

  不要啊--

  媽媽呀--

  耳朵好疼……

  嗚嗚,誰來救救我啊--

  親愛的老公,我認輸、求你別再唱了……

  這一次輪到風之劍聖叫苦不�了。

  三個小時的地獄式特訓結束後,欣然的風之快劍學得有模有樣。雖說比起羅蘭的正宗快劍還差得很遠很遠很遠……不過,在這世界上哪怕是能接住羅蘭三成功力的一劍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欣然在“偉大歌聲”的助威下差不多能發揮出相當於羅蘭四成功力的風之快劍,也算是進步神速了。

  從此,欣然作為羅蘭的影武者,日後多次以今天特訓的成果“風之歌劍”與人交手,並始終替羅蘭維持著一擊必殺的神話。雖說外界對他的歌聲有些非議,但畢竟沒有誰規定打仗的時候不能唱歌,也沒有誰規定“聖國軍的美人兒元帥”不能唱難聽的歌……因此欣然影武者的身份也僥倖沒被識破。

  久而久之,人們便把他男扮女裝的形象當成了羅蘭本人的真面目,後世傳記小說中引用的阿曼拉達·羅蘭的肖像和照片也全是欣然這個影武者的形象。也有後人發現“羅蘭元帥”與丈夫容貌神似,便想當然的得出了很多好笑的猜測,其中最惡意猜測是懷疑羅蘭與欣然其實是孿生姐弟,最善意的猜測則說兩人是夫妻相,天生一對兒。

  (第十集完)

評分

已有 2 人評分名聲 收起 理由
血衣安娜 + 30 感謝大大分享
s198990 + 30 感謝大大分享

總評分: 名聲 + 60   查看全部評分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