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yunjiunwang 於 2016-1-4 23: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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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
第一次吃棒棒糖 第一次喝養樂多 第一次拿零用錢 第一次拿紅包
第一次聽您低聲唱著的搖籃曲「嬰嬰睏，一暝大一吋，嬰嬰惜，一暝大一尺...」
第一次確定 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 叫做「阿嬤」
依然清晰記得, 您把我抱在懷裡, 坐在公園的大樹下, 向你早上一起做運動的爺爺奶奶們炫耀說：「這是我的孫子, 看看, 長的多健康, 將來一定跟他的長輩們一樣聰明, 將才！」
在那個時候, 您的雙腿依然健步如飛, 每天都走兩個公車站牌去參加所謂的老鼠會, 然後拿回來米油鹽、醬醋茶或是糖果餅乾。
雖然媽媽不準我吃太多甜食, 但您總是在帶我去菜市場時, 偷偷買糖粉大紅豆或是養樂多給我, 然後說「阿嬤買給你吃, 沒關係, 不要跟媽媽講就好」。從美國的二叔叔家度假回來的時候也是, 行李箱裡絕對少不了給我的各式各樣巧克力.
在我國小到高中的階段, 您總是怕我冷到、怕我餓到, 擔心這又擔心那, 放學回家, 您一定會親手幫我做點心, 做晚餐, 總是挑我喜歡吃的做。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如今回首默默, 才知道那是多麼可貴的幸福。
後來, 到了大學、研究所, 離家求學, 您的膝蓋因為年少時的操勞而漸漸惡化, 雖然開過刀, 換過人工關節, 但也無法再長久行走。您嘴裡總是嘮叨著：「阿嬤的身體很健康, 就是兩隻腳不好走, 不能常去你學校看你。」但您也用電話叮嚀我大大小小的事, 要認真念書, 不要交壞朋友, 每次電話一講, 總是不知不覺就快一小時。
終於, 學成返家, 進入職場奮鬥, 您還是放不下心, 「要跟長官好好相處, 不要跟同事打壞關係, 要盡忠職守」, 您只擔心說漏了, 讓您心肝仔孫會被人瞧不起。
一天又一天, 年復一年, 您的身影總是陪伴在我身旁, 我以為這就是永遠... 真的就這麼天真的以為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變。
直到那年冬天的深夜, 接到小叔叔的電話, 我才知道, 沒有什麼永遠, 有的只有無情的歲月。
因為我是長子長孫, 所以在叔嬸無法理事的時候, 我要出面；在傷心欲絕的妹妹們面前, 我要挺起脊梁, 因為我不能軟弱給他們看。
渾渾噩噩的過了所有的儀式, 直到儀式的師傅說, 現在是最後了, 蓋起來之後, 就不能再回頭, 不能再相望。
我才醒了過來, 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第一次, 知道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知道什麼叫做「天塌了下來」, 知道什麼叫做「心底破了個永遠補不起來的洞」
曾經只是一眼帶過的文字, 如今變成了難以言喻的理解, 何等奇妙...
現在, 午夜夢迴, 深夜獨處時, 您的笑靨依然清晰可見, 您叫喚我小名的聲音仍猶在耳, 這輩子還沒有戀愛過, 但也在您身上第一次嚐到, 什麼叫做「思念欲狂」。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都有您的身影。
如今的我只希望, 有朝一日, 回到您的膝下時, 可以跟您說這一句話。
「阿嬤, 您的孫子沒讓您丟臉。」
我好想您,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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