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卡卡的催化劑


　　當榮光在上半場就用一次助攻一個進球，幫助聖保羅在主場兩球領先博塔弗戈之後，這場比賽已經失去了懸念。

　　客場作戰的博塔弗戈已經失去了取勝的信心。

　　就連博塔弗戈的主教練列維·庫皮都沒招了。

　　擁有榮光，替補席上還坐著一個卡卡的聖保羅，簡直太適合打防守反擊了。

　　當他們領先了兩個球之後，他們完全可以回收防守，然後任由急於進球的對手逼上來，他們可以趁機打對手的身後。

　　這就是聖保羅最大的優勢。

　　任何對手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都顯得很無奈。

　　博塔弗戈也不例外。

　　第八十分鐘的時候，榮光被換了下來。

　　把他替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卡卡！

　　雖然在上半年的里約-聖保羅錦標賽中，卡卡也不是沒有替換過榮光下來過。但是這一次和以前可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次卡卡將榮光從場上換下來的時候，那還是榮光表現不好的時候。他被卡卡換下，意味著卡卡把他從首發擠了下來。

　　而這一次，當卡卡換下榮光的時候，恐怕已經沒什麼人會認為榮光會輕易被卡卡取代了。

　　這場比賽榮光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就靠這一個助攻和一個進球，最起碼下一場比賽榮光也將還是首發出場了。

　　巴西有一句俗諺：如果球隊贏了球，那就不要去管它。意思就是一切順其​​自然，如果某事成功，必然有成功的理由，不要輕易改變成功的安排。

　　這種思想在巴西根深蒂固。

　　聖保羅這場比賽能夠贏，下一場比賽榮光肯定是繼續首發。

　　那麼卡卡呢？

　　理智的人都不認為卡卡可以在下場比賽搶回自己的首發位置。

　　就算卡卡在下場比賽之前的體能就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也肯定不可能重新奪回主力位置的。

　　榮光似乎已經不用在卡卡面前做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犧牲者了。

　　如果卡卡想要奪回他的首發位置，需要做的不是拿出他響亮的名聲來，而是實際表現。

　　只是他現在只有十分鐘的出場時間，這個時間實在是太少了，不可能拿出什麼上佳表現的。

　　只有卡卡的死忠粉絲，也就是腦殘粉們堅信卡卡可以在下一場比賽擊敗榮光拿到首發的資格。

　　聖保羅的真命天子一定是卡卡，榮光不過是一個備胎，憑什麼搶我們家卡卡的風頭？

　　科瑞爾身邊的小夥伴們現在就是這個想法。

　　科瑞爾的想法和她們稍微有些不一樣了。

　　榮光在這場比賽中的一次助攻和一個進球讓她一直以來的堅定信念突然產生了些許動搖。

　　※※※

　　當榮光往球場下走來的時候，看台上不少聖保羅的球迷們從座位上站立起來，他們在為榮光起立鼓掌！

　　這樣的待遇已經充分說明了榮光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有多好了。

　　要知道在奧斯瓦爾多決定讓榮光代替卡卡首發出場，擔任前腰的時候。很多人都在質疑榮光究竟能不能代替卡卡。

　　在比賽的前十分鐘他表現不出色的時候，看台上也響起了零星的噓聲。

　　但如今，他靠著自己的表現扭轉了人們對他的印象，贏得了球迷們的尊重和喜愛。

　　這就是足球，你付出了就會有回報。儘管有些時候回報不見得就是勝利。

　　戈多也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為榮光鼓掌。

　　在他身邊，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看到這一幕，戈多發自內心地為榮光感到高興。

　　在榮光離場的時候，已經有聖保羅的球迷們自發起立鼓掌了。

　　這說明榮光在聖保羅的地位又要高出許多。

　　這樣的表現也有助於榮光穩住自己的首發位置，這麼一來最起碼出場費是拿到手了。

　　賺的錢自然是越多越好。戈多評判好壞的標準就是這麼簡單。

　　就連奧斯瓦爾多和毛羅也都注意到了這突然想起來的掌聲。

　　這個掌聲是給卡卡的嗎？

　　顯然不是，如果是給卡卡的話，會更大聲。

　　所以這是給榮光的。

　　“看來這小子已經贏得了不少人的心了……”毛羅回頭看著那些站起來鼓掌的聖保羅球迷。

　　奧斯瓦爾多什麼都沒說，只是臉上浮現出了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榮光不是他決定招入球隊的，也不算是他的嫡系，他和榮光認識的也很偶然，還沒有毛羅對榮光熟悉。

　　可是看到這個菜鳥的進步，他總是覺得很欣慰。

　　※※※

　　聽到看台上那些掌聲，科瑞爾身邊的小夥伴們哼了一聲：“這有什麼？等輪到我們家卡卡上場的時候，那歡呼聲肯定震翻全場！”

　　她們對榮光竟然在下場的時候聽到了掌聲感到不滿意。

　　科瑞爾左邊的父親倒是完全沒把十二三歲小孩子們的氣話放在心上，他和那些人一樣，起立為榮光的表現鼓掌。

　　他發自內心為自己的小老鄉感到高興。

　　當初拍攝榮光入鏡頭，只是出於好奇和一時興起。

　　沒想到卻給榮光帶來了這麼一場機緣……

　　如果沒有那段錄像，如今的榮光可能還在那山溝溝裡放羊呢吧？

　　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是榮光的貴人，以這個心態自居。相反。他一直都在為榮光的進步和成就感到了不起和欣慰。

　　他對自己的這個小老鄉是越來越佩服了。

　　從這個小老鄉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一個人初到巴西時打拼的艱難情形。那個時候自己白手起家，人生地不熟的，從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打苦工做起，才有瞭如今的家業。如果當初自己也在困難​​面前退縮了，那麼如今的自己又會在哪兒呢？

　　反正一定不會過上如今這種衣食不愁的日子。

　　科瑞爾在看到榮光走下來的時候，條件反射地擡起了雙手，似乎要鼓掌。

　　但是她馬上就反映了過來——我這麼做的話豈不是漲別人家志氣了？更重要的是……

　　她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些小夥伴們，她們都在罵著榮光。有人也注意到了科瑞爾的目光，疑惑地扭過頭來問道：“怎麼了，科瑞爾？”

　　科瑞爾連忙搖頭。

　　開玩笑，她怎麼可能敢和她們說自己剛剛差點為榮光鼓掌了呢？那樣的話，她們會怎麼看自己？肯定就不會把自己當朋友了……

　　然後她猛地指了一下球場：“看！卡卡！！”

　　聽到她的呼喊聲，所有人都扭頭看向球場，果然，卡卡出場了！

　　“卡卡！”

　　“卡——卡——！！！”

　　“卡卡我愛你！！”

　　“卡卡我要嫁給你！！”

　　這些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科瑞爾也在其中。

　　不光是她們，在看台的其他地方也都響起了類似這樣瘋狂的尖叫聲。

　　歡迎卡卡的聲勢一秒鐘就超過了獻給榮光的掌聲……

　　看到這一幕的戈多苦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榮光想要超過卡卡，可還真是一個漫長又艱難的過程啊……

　　※※※

　　當榮光走下場的時候，他沒有和卡卡擊掌，當然卡卡也沒有主動伸出手。

　　等榮光的左腳才剛剛踏下球場，他就直接衝上了球場，一秒鐘出場時間都不想浪費。

　　他想要利用這十分鐘的時間來盡力表現自己的實力，告訴奧斯瓦爾多他的體力沒問題，他的狀態更沒問題，他完全可以不用休息了。

　　卡卡這麼積極，是因為他終於切實感覺到了來自榮光的威脅。

　　以前的他這種感覺還很模糊是，甚至是不相信的。

　　現在他很確定了。坐在替補席上看著榮光完成了一次助攻，和一個進球之後，他就如坐針氈了。

　　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渴望出場的。

　　他在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中跑上了場，心裡憋著勁要表現自己。

　　卡卡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現實給了他迎頭一擊。

　　一直到比賽結束，他都沒有拿出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表現來。

　　在榮光下場的時候，比分就已經是3：0了，雙方都沒什麼繼續鬥下去的打算。

　　比賽進入到了垃圾時間。

　　“比賽結束！聖保羅在主場3：0擊敗了博塔弗戈！為他們新賽季的錦標賽開了個好頭！”

　　解說員的聲音很高興。

　　但卡卡的表情可就不是那麼好看了。

　　自己表現不夠出色，完全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來，讓他對自己未來的命運產生了一些懷疑。

　　他的臉色有些陰鬱。這個一直都是帥氣陽光的年輕人，也難得一見的情緒低落起來了。

　　卡卡的表現自然落到了助理教練毛羅和主教練奧斯瓦爾多的眼中——他們可是一直都很關注卡卡的。

　　毛羅看了看奧斯瓦爾多：“不需要寬慰寬慰他嗎？”

　　榮光固然讓人驚喜，但他畢竟是一個新手，有很多新手的毛病暫時是無法擺脫的。

　　只靠榮光絕對不行，卡卡是最重要的戰力，自然需要高度關注。

　　他們可不希望這就把卡卡逼走了……

　　要知道最近有不少關於卡卡的轉會傳聞可都是空穴來風，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萬一逼得太狠了，把卡卡逼走了，那他們可就玩砸了。

　　這是毛羅擔心的。

　　但是奧斯瓦爾多卻搖搖頭：“別看卡卡外表謙和，但實際上他內心高傲，我想他是不會這麼輕易認輸的……”

　　其實他想看看，在榮光那個菜鳥怪物的刺激下，卡卡又能夠取得什麼進步呢？

　　卡卡年少成名，似乎太快了，快的他這半年來的進步都放慢了腳步。奧斯瓦爾多對卡卡是非常看好的，他認為卡卡的水平應該遠不止這樣的，他還應該繼續提升自己，他是可以成為世界頂級球員的。

　　如果就這麼在巴西聯賽沈淪下去，可不是好事兒。

　　這個問題他是早就發現了。

　　但是不太知道應該怎麼刺激卡卡。

　　卡卡這個人長得帥氣，脾氣也好，性格謙和，因為信仰虔誠，所以特別謙虛。自身實力有足夠出色，超凡脫俗。面對猶如聖子一樣的卡卡，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沒想到當榮光這個叫囂著“我要打敗你，卡卡，我一定會打敗你”的菜鳥出現之後，事情卻發生了轉機。

　　誰也想不到，卡卡竟然被榮光激起了鬥志！

　　對於卡卡來說，有一個進步飛快的菜鳥在後面以他為目標追趕他，逼迫他，絕對是好事。

　　不過奧斯瓦爾多這麼說的時候，也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

　　萬一真的被榮光逼急了，卡卡跑去歐洲了怎麼辦？

　　你不會讓我失望吧，卡卡？

　　看著表情難得如此陰鬱的卡卡，奧斯瓦爾多心中問道。

第20章　卡卡的決心


　　“今天全國錦標賽第一輪的所有比賽都已經結束，今年的全國錦標賽有二十六支球隊參加，採用單循環，最終前八名晉級季后賽……”

　　電視機裡正在播放著剛剛結束的第一輪比賽的新聞。

　　當然，並沒有人看電視，那只是這間房間中的背景音而已。

　　卡卡就坐在這件客廳中，電視機裡放著什麼，他完全沒有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坐在自己眼前的人。

　　曾經在聖保羅的隊友，他的前輩，如今的身份是AC米蘭俱樂部球探的萊昂納多。

　　“我說服了加利亞尼，卡卡。AC米蘭俱樂部決定在今年夏天就引進你，卡卡！”

　　說這話的時候，萊昂納多顯得很激動，也很自豪。因為這確實是他的功勞。

　　AC米蘭確實對卡卡感興趣，但是他們並沒有作出決定，在今年夏天就引進卡卡。

　　是萊昂納多一直在想辦法說服他們。最終才終於讓加利亞尼點頭了，表示願意考慮在今年夏天引進卡卡。

　　這個時候只需要卡卡同意，事情就基本上不存在什麼問題了。

　　他沒有在電話裡告訴卡卡，而是選擇來卡卡家中，當面告訴他這個消息，就是為了表示鄭重。

　　他原本以為卡卡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在巴西踢球的，只要是有點能力和天賦的，誰不希望去歐洲踢球？

　　更不要說是AC米蘭這樣的世界級豪門？

　　萊昂納多在聖保羅短暫效力期間，可沒少給卡卡介紹AC米蘭，將AC米蘭說的是全世界最好的豪門，那裡充滿了人情味，那裡擁有輝煌的歷史成績，他們到現在都還是意大利響噹噹的強隊。

　　從卡卡的反饋來看，萊昂納多也很清楚，卡卡是很願意加盟AC米蘭的。

　　甚至只願意加盟AC米蘭了。

　　現在在歐洲足壇，有其他一些球隊也在爭奪卡卡，但萊昂納多知道卡卡的心意，所以一直都胸有成竹。

　　他相信卡卡也一定希望早日加盟AC米蘭的。

　　畢竟誰也不知道加利亞尼那個老狐狸什麼時候又會改變心意。

　　所以早點加盟AC米蘭，將這事兒生米做成熟飯，大家都安心。

　　但是萊昂納多卻看到卡卡皺起了眉頭，似乎還在猶豫不決！

　　“怎麼了，卡卡？有什麼問題嗎？”他連忙問道。

　　卡卡搖頭：“不，沒有，沒有問題。我要感謝你，萊昂納多。我知道你為了我可以去歐洲，付出了很多努力。”

　　卡卡優雅地向萊昂納多致謝。

　　見他這麼說，萊昂納多放下了心，他擺擺手：“我也希望你能夠在更大大舞台上展示自己，卡卡。你知道，巴西太小了，已經不適合你繼續留在這裡了。你難道沒發現這段時間你的進步都變慢了嗎？這說明什麼？說明你繼續留在巴西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你需要去歐洲，去世界上水平最高的賽場上接受挑戰和考驗。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繼續提高！”

　　聽到萊昂納多這番話，卡卡又陷入了沈默。

　　他當然知道萊昂納多說的是對的，他也感覺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進步緩慢。

　　他被剝奪首發位置，不僅僅是因為他需要休息，在集訓期間，他的表現沒有榮光好，也是必須承認的。

　　只不過如果沒有榮光的話，這個問題不會被放大到讓他失去首發資格的地步。

　　因為就算他的進步緩慢了，他也依然是聖保羅進步最快，實力最強的球員。

　　巴普蒂斯塔、路易斯·法比亞諾這些年輕人沒有一個能夠與他相比的。

　　但是當有了榮光，情況就突然不一樣了。

　　那個在七個月前才突然成為聖保羅青年隊一員的菜鳥……他的進步速度就好像是火箭一樣！

　　他的出現，讓卡卡感覺到了壓力。

　　卡卡一想到榮光就響起了自己父親的話：“好勝心。”

　　那不是雷納爾多那樣的厭惡和不屑，更不是嫉妒，而是好勝心。

　　是不希望自己被榮光超過，不希望自己被榮光甩在身後，不希望自己不如榮光更強大的好勝心。

　　根源在於自己內心的驕傲和堅持。

　　我是卡卡，是上帝最虔誠的信徒，我不能比別人差，我一定要做最好的！

　　我要做聖保羅……不，整個巴西最好的球員！

　　想到這裡，卡卡重新擡起頭來。

　　他之前眼神中的迷惘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清澈堅定的眼眸。

　　就連萊昂納多在看到卡卡眼神的時候，都愣住了。

　　“我很感謝你的幫助，萊昂納多。但是對不起，我想再在巴西待一年。”他表情自然平靜地說道。

　　萊昂納多大吃一驚，條件反射般的問道：“為什麼？”

　　去歐洲，尤其是去AC米蘭這樣的豪門球隊，是多少巴西球員夢寐以求的啊！

　　為什麼卡卡現在有這個機會，卻就這麼放棄？

　　“為什麼要再留一年，卡卡？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你現在可以多留一年，但是到了明年萬一AC米蘭不要你了，你可就不是多留一年那麼簡單了……”萊昂納多不知道卡卡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極力勸說著卡卡，希望他改變主意。

　　在他看來，卡卡這個“多留一年”的決定無疑是非常愚蠢的。

　　“我堅信，一年之後，我會讓AC米蘭毫不猶豫買下我的，萊昂納多。”卡卡展示出了他的自信。

　　因為他他已經做出決定了，他要在這裡再待一年，他要和榮光正面競爭，他不想輸給榮光。

　　和榮光競爭上一年……自己會有怎麼樣的進步呢？

　　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期待了。

　　於是這個想法愈發堅定。

　　“為什麼？總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我不想做逃兵，萊昂納多。有人對我發出了挑戰，如果我就這麼跑了，一定會被他恥笑的。”

　　萊昂納多也算是對聖保羅和卡卡很關注的，所以榮光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以前他從未將那個中國菜鳥放在心上，一個才學了幾個月足球的初學者，不值得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報紙上也有說過榮光要挑戰卡卡的事情。但就連媒體都覺得這是一個無稽之談，並沒有進行大篇幅的報導，所以沒有引起什麼輿論風潮的。萊昂納多更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菜鳥的胡言亂語，沒什麼關注的價值。

　　他才不相信一個菜鳥能夠挑戰巴西足球的天才新星卡卡呢。

　　但是現在他卻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卡卡。

　　他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不……這不可能！

　　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

　　對了，也許剛剛結束的比賽，卡卡坐在了替補席上，所以讓他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萊昂納多明白了癥結所在，於是繼續勸說卡卡：“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卡卡。就算是一場比賽坐在替補席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都有做替補的時候。和這個比起來，還是去歐洲更重要啊……”

　　“不，萊昂納多。我已經感受到了威脅。”

　　聽到卡卡的話，萊昂納多被震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個……菜鳥竟然真的讓卡卡感受到了威脅？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呢？

　　“你太焦慮了，卡卡。你太追求完美了……你沒必要對自己這麼狠的。實際上不管是從技術統計，還是從比賽的觀感來說，甚至是從和足球無關的常識來說，誰都不會認為那個菜鳥可以威脅到你的，卡卡。”

　　卡卡搖頭：“這是主對我的考驗，萊昂納多。我不能選擇逃避，我感覺自己必須完成這個考驗，否則我就將永遠停滯不前。”

　　卡卡是一個虔誠的福音派信徒，當他搬出主來做說辭的時候，往往意味著他堅定的決心是無法動搖的。

　　因為這是主的意志，他不能違背主的意志。

　　萊昂納多也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他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最後他放棄了繼續勸說卡卡。

　　“好吧，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卡卡。我會去說服加利亞尼的，讓他們遲一年再重啟轉會。”

　　“太謝謝你了，萊昂納多。”卡卡表達了他最真誠的謝意。因為他知道這種都說好了最後卻改變了主意的做法是會讓中間人萊昂納多陷入被動的。

　　萊昂納多擺擺手：“我不知道這是否會激怒AC米蘭。但加利亞尼是一個生意人，只要你表現出了足夠吸引他的東西，我想他是不會介意你曾經激怒他這種小事的……”說到最後，他笑了起來。

　　卡卡很堅定的點點頭：“一年之後，我一定會比現在更強大，萊昂納多。我一定會成功加盟AC米蘭的！”

　　※※※

　　送走了萊昂納多，卡卡折返回來，在客廳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正在看電視新聞。

　　電視中，播放著昨天聖保羅主場迎戰博塔弗戈的比賽集錦。

　　“……在比賽中，頂替卡卡出任首發前腰的中國球員榮一開始受到了廣泛的質疑……但是他在最後的比賽中卻表現出色，令人刮目相看。他用一次出人意料的助攻，幫助球隊打開了僵局。隨後又利用一個連續兩次變向的過人突入禁區……然後射門得分！有了他的這一個助攻一個進球，聖保羅便在自己的主場比賽中佔據了徹底的優勢，最終聖保羅在主場3：0擊敗了博塔弗戈，取得了新賽季全國錦標賽的第一場勝利……”卡卡站在沙發旁邊，看完了這期集錦。

　　卡卡的父親也在看完了之後才轉頭看著他。

　　“你做出了決定？”

　　卡卡點點頭：“我暫時不去意大利了，爸爸。我想繼續留在巴西，再多留一年。”

　　“因為好勝心？”爸爸問道。

　　卡卡點點頭。

　　“嗯，正確的決定。面對挑戰，逃避絕對不是辦法。”父親對兒子的選擇讚許地點了點頭。 “那就在這一年裡，努力擊敗你的對手。然後帶著這份榮耀和信心，去歐洲擊敗更強大的對手。”

第二十一章為何而留？


當萊昂納多開車從卡卡家的院子中駛出來的時候，他偏了偏頭，發現了路邊的花叢中伸出了一個照相機鏡頭。

    記者嗎？

    萊昂納多倒並不意外。

    最近這段時間有關卡卡的轉會傳聞比較多。因為作為巴西隊中年齡最小的球員，參加了世界盃，並且捧起了大力神金盃，所以卡卡備受歐洲球隊的關注。

    有人把他拿來和1994年世界盃上的羅納爾多相比。兩個人都是年紀輕輕就入選了國家隊，參加世界盃，並且都以替補的身份拿到了冠軍。但卡卡比羅納爾多強的地方在於他最起碼還在世界盃上有過出場。

    歐洲球隊對卡卡的關注自然也引來了媒體們的注意。

    這些天，媒體上可沒少傳有關卡卡的轉會傳聞。

    萊昂納多所在的AC米蘭，還有歐洲豪門皇家馬德里，英超強隊切爾西，以及一支俄羅斯的球隊，都和卡卡扯上了關係。

    這些媒體埋伏在卡卡的家周圍，想要看看有什麼俱樂部的人會和卡卡接觸，是很正常的事情。

    萊昂納多並沒有把他所看到的記者放在心上。

    不過第二天，就有聖保羅當地媒體曝出了他從卡卡家出來的照片。

    《AC米蘭正在秘密接觸卡卡！》

    這個是《蘭斯報》所用的標題。

    《記分牌》使用的標題是《卡卡密會AC米蘭信使萊昂納多！》

    兩個標題都是一個意思，但是給人的感覺不一樣，《蘭斯報》給人的感覺是AC米蘭在主動接觸卡卡。而《記分牌》給人的感覺就是卡卡在主動聯繫AC米蘭。俱樂部主動聯繫球員，那是很正常的轉會活動。但如果球員主動聯繫對方俱樂部，那這裡面是不是有「卡卡迫切想要離開聖保羅，去AC米蘭」這樣的傳言呢？

    「……記者拍攝到了萊昂納多從卡卡家中出來的畫面。車中的駕車人就是萊昂納多。如今萊昂納多為AC米蘭工作也不是秘密了……自從世界盃之後，巴西國家隊的成員們被歐洲球隊看重都不是新聞了。卡卡自然也不能倖免……不得不說萊昂納多選擇的時機也很好。在剛剛結束的全國錦標賽第一輪中，卡卡替補出場，沒有什麼稱得上出色的表現。倒是取代了他首發的中國球員榮，發揮非常出色……我想這兩件事情聯繫起來，或許卡卡這次真的要離開聖保羅了！」

    《記分牌》的正文也寫的很驚悚。

    自然是將要離開的原因歸咎於卡卡自身的意願。而卡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那是因為奧斯瓦爾多和榮光！

    這樣一來，其實歸根結底就是榮光的問題了。

    是榮光搶了卡卡的位置，才會讓卡卡感覺自己在聖保羅不受重視了，萌生去意。

    那些卡卡的支持者們肯定不會對榮光有什麼好臉色看的……

    ※※※

    當榮光踏上一線隊訓練場，準備開始新一天訓練的時候，他聽到了有一些女性球迷在高聲叫罵著他的名字。

    他感覺很奇怪——我自己可沒有招惹那些女人吧？

    「你不知道嗎，榮？」巴普蒂斯塔上來攤手對榮光說。

    「我知道什麼？」榮光是一頭霧水。

    「你不看報紙或者電視新聞什麼的？」

    榮光搖頭：「沒時間。」

    是的，他才沒時間做在電視機前看新聞，或者拿著報紙翻閱新聞呢。

    他對媒體說了什麼並不感興趣，因為他時間緊迫。他的時間都要用來練習，只有不斷的聯繫，磨練自己，自己才可能在比別人少練了七八年的前提下，追上對方。

    他雖然在第一場比賽獲得了首發，但他也並沒有因此降低對自己的要求。

    沒有什麼理所當然的首發，他能夠首發一定都是因為自己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而自己的能力是怎麼來的？

    是通過艱苦的訓練得來的。

    所以榮光從不敢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咳，有媒體說你是讓卡卡動了想要離開聖保羅的念頭。所以你就是逼走卡卡的罪魁禍首……而那些球迷，恐怕是因為這個來找你麻煩的。」巴普蒂斯塔指了指訓練場外那些義憤填膺的女球迷們。

    榮光一驚：「卡卡要逃跑了嗎？」

    巴普蒂斯塔摀住了臉，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思維這麼跳脫的榮光——喂，我說的重點可不是這個！再說了，什麼叫做「逃跑」啊！只是轉會，轉會而已！

    「不，現在只是還沒確定，傳言有很多……」巴普蒂斯塔連忙解釋道。

    「那他自己怎麼說的？」榮光只關心卡卡怎麼說。

    他扭頭尋找起了卡卡。

    「別找了，榮。卡卡還沒來呢。」

    「嘖，訓練遲到……這個逃兵！」

    話音剛落，就聽到場邊響起了一陣尖叫歡呼。

    對於這個聲音，榮光也已經很熟悉了。

    「那個逃兵竟然趕上了啊……」

    話音未落，就聽到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誰是逃兵？」

    卡卡昂首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不過在聽到那些尖叫和歡呼的時候，他還是把頭低了下來，顯得很是羞澀。

    榮光在他身後扮了個鬼臉：「逃兵逃兵逃兵逃兵逃兵逃兵……」

    直到巴普蒂斯塔守在是受不了他這種幼稚的行為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他拖走，榮光才停了下來。

    ※※※

    「你和卡卡談過了？」在訓練開始之後，毛羅抽空問主教練奧斯瓦爾多。

    奧斯瓦爾多點了點頭。

    「嗯。他告訴我媒體上的都是謠傳。這個夏天他不會離開聖保羅的。」

    「是嗎？那就好了。」毛羅聽到這個答案之後鬆了口氣。

    如果卡卡真的因為榮光的競爭而離開聖保羅的話，他和奧斯瓦爾多都會承受巨大的壓力。

    「不過……」

    沒想到奧斯瓦爾多還有話沒說完，毛羅神情一變：「不過什麼？」

    「不過他坦承，自己確實受到了AC米蘭的邀請，就在這個夏天。」奧斯瓦爾多看著正在訓練場上訓練的球員們說。

    「那他……」

    「他願意留下來是因為一個人。」

    「榮？」毛羅也不傻。榮光和卡卡之間的事情他很清楚。卡卡在平時，都是一個溫和謙遜的少年，甚至有些過於溫和，都溫柔了，有人就譏諷過卡卡是一個軟弱的娘娘腔。

    但這麼一個在別人眼中幾乎可以完美控制自己情緒的虔誠信徒，卻只有在面對榮光的時候才會出現表現出與他平時形象截然不同的一面來。

    所以如果有什麼可以改變卡卡想法的，那一定就是和榮光有關了。

    果然，奧斯瓦爾多點了點頭。「是的，就是榮。雖然卡卡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榮對他的緊逼。我想他之所以沒走，是因為不想被榮恥笑成一個逃兵吧？」

    毛羅沒吭聲了。

    兩個人看向訓練場。

    在訓練場上，球隊分成了兩組。

    一組在旁邊進行著各種有球的簡單訓練。

    另外一組則穿著黃色背心，在球場上演練著奧斯瓦爾多為球隊在下一場比賽中所準備的各種局部配合。這個了訓練項目是沒有對手的，額球隊會演練在場上的移動，同時教練會調整球員們的站位，以及他想要他們做出的跑動。

    通常，這十一個人都是將在下一場比賽中首發出場的十一個人。

    而榮光就在這十一個人裡，他正在很認真的進行著教練制定的跑位訓練。

    經過七個月沒日沒夜的苦練，榮光已經不用在球隊訓練的時候遊離於全隊之外，跑去做什麼基礎訓練了。他可以和球隊一起進行各種團隊訓練。

    卡卡則在另外一邊進行著有球訓練。

    「奧斯瓦爾多。」

    「嗯？」

    「你要抓緊時間了啊。這兩個年輕人，無論是哪一個坐在替補席上，對球隊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毛羅說道。

    奧斯瓦爾多撓了撓頭：「我已經在考慮了，毛羅！」

    要怎麼讓這兩個人同時上場……還真是個麻煩事兒呢！

    卡卡速度快，控球好，穿射俱佳，比榮光全面。

    但是榮光本人的速度比卡卡還要快，他的縱向突破能力也比卡卡更好。他對敵人後防線的威懾比卡卡都還要大。

    難道要讓他們一左一右打兩個邊路？

    可是邊路的話……

    榮光不會傳中，卡卡也就只剩下傳中了……這樣一來，也太浪費了點。

    很顯然，他們兩個最適合的地方都是在中路。只有在中路，才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特點和威脅。

    但是中路就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容納兩個人呢？

    ※※※

    一天之後，聖保羅俱樂部官方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會上卡卡出席宣佈他不會離開聖保羅去任何歐洲球隊。

    「……在我還懵懂不懂事的時候，我就是一個光榮的聖保羅俱樂部會員。我從小便進入聖保羅接受訓練，我一直都是聖保羅的指揮者。我聽到了很多有關我要離開聖保羅的傳言，但是我要說的是，最起碼在這個夏天，我不會離開聖保羅。」

    第二天，所有的聖保羅媒體都報道了卡卡不會離開的新聞。

    那些卡卡的支持者們也都長出了口氣。

    「太好了，科瑞爾！卡卡不會走了！我們又可以去布拉豐達看他訓練了！也可以繼續在莫隆比的看臺上看他的比賽！」

    「我就說了嘛，是謠言，是謠言！」

    「一定是我們的愛感動了卡卡！一定是這樣的！」

    科瑞爾的小夥伴們興高采烈。

    但科瑞爾卻注意到了卡卡的原話。

    「最起碼在這個夏天，我不會離開聖保羅……」

    這個夏天不會，那麼明年夏天呢？

    這是說歐洲俱樂部找他的事情是確有其事的吧？

    科瑞爾雖然是卡卡的忠實粉絲，但是也很清楚比起巴西來說，歐洲足球更吸引人。如今在巴西國內，隨著歐洲足球的電視轉播越來越多，看到歐洲比賽也越來越方便。所以科瑞爾也完全清楚歐洲足球是什麼水準的，她也很清楚歐洲足球對於巴西球員的吸引力。

    那麼多巴西球員爭先恐後都去了歐洲，為什麼卡卡會拒絕？

    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們的呼聲？

    科瑞爾不相信。

    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讓卡卡沒有去歐洲吧？

    她盯著報紙上的照片。

    《蘭斯報》選用的不是卡卡在新聞發佈會上的照片，而是在比賽中的照片。

    卡卡高舉雙手指向天空，在慶祝進球。

    在卡卡的身後，照片的左側邊緣，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因為對焦的原因。

    雖然人的面目是模糊的，但是號碼還是看得清楚——三十三號。

    是榮光在裡約-聖保羅錦標賽中的號碼。

第二十二章混亂的足球王國



  

  

   


     錦標賽第二輪，聖保羅客場挑戰加瑪。

    加瑪是來自巴西的首都巴西利亞的球隊，這支球隊實力不強，在巴西足壇絕對不是什麼傳統強隊。

    不過這支球隊有一件事情做的很轟動——他們將巴西足協直接告上了民事法庭。

    那還是1999年的事情了。那一年的聯賽最終結束的時候，傳統強隊博塔弗戈面臨著降級的尷尬結果。但是作為巴西足壇的傳統豪門，怎麼能夠輕易接受降級的厄運呢？

    於是善於鑽規則空子的巴西人開始開動腦經了。

    根據巴西足協的規則，本賽季有四支球隊需要降級，但是決定誰降級的不是這個賽季的最終聯賽積分，而是要平均1998賽季和1999賽季的第一階段循環賽的得分而定。如此奇葩的規定究竟是為什麼呢？這就是為了保護那些大俱樂部的利益，為了確保巴西國內足壇的傳統豪門不會因為意外降級。

    不過這麼奇葩的決定倒也不是巴西足協獨創的，他們學習的是阿根廷國內聯賽的規則，在阿根廷，甚至需要參考之前三個賽季的成績。

    但就算是這樣，那些豪門們也還是不給巴西足協面子。

    根據這個規則，里約熱內盧的傳統強隊博塔弗戈將肯定降級。

    博塔弗戈在這個賽季中有一場比賽恥辱性的1：0輸給了聖保羅。但是聖保羅當時使用了一名叫做桑德羅·伊羅希的前鋒。這名前鋒因為涉嫌年齡造假和轉會費用紛爭的問題，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沒有完全成為聖保羅隊的一員，因此聖保羅俱樂部屬於非法使用球員。博塔弗戈俱樂部便憑借這一點，向巴西最高體育仲裁法庭起訴。體育仲裁法庭自然判博塔弗戈勝訴，這場比賽算是博塔弗戈獲勝。這樣博塔弗戈不僅得到了額外的三分，而且兩個賽季的平均分數也達到了可以脫離降級區的標準。

    不過，這樣一來，另外一家巴西傳統豪門巴西國際隊就會排在倒數第四，需要降級了。國際隊當然也不敢善罷甘休。恰好，聖保羅在對陣他們的一場比賽中也使用了桑德羅·伊羅希，那場比賽的比分是2：2。國際隊也如法炮製，向最高體育仲裁法**訴，而體育仲裁法庭也判國際隊最終獲勝，國際隊那場比賽的積分也從一分變成了三分，而兩個賽季的總平均分數也讓他們脫離了降級區。

    可是兩大豪門的上訴結果，卻讓原本沒有任何降級為先的加瑪隊，卻因為他們的額外得分，而最終排名倒數第四，不得不降入乙級。這支球隊上個賽季才好不容易從乙級聯賽升上甲級，只參加了一個賽季的比賽，就要承受這樣不公正的待遇，自然是出離憤怒。他們直接繞過體育仲裁法庭，將巴西足協告上了民事法庭。

    如果只是將巴西足協告上民事法庭，那也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在巴西國內，全國足協的名聲和形象都不怎麼樣。

    真正轟動的其實是這事兒所造成的後果……

    民事法庭判加瑪隊獲勝，在2000賽季他們可以繼續留在甲級聯賽。一向會反對球隊在民事法庭打官司的國際足聯，立刻決定禁止加瑪隊參加一切級別的賽事。這使得巴西足協進退兩難。如果按照國家法律，那麼應該允許加瑪隊參加。但是國際足聯又禁止加瑪隊參加比賽。聯賽開賽前還有一個月不到，沒人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組織來承擔比賽。為了抗議出現這種荒唐的事情，甚至還有一名球迷在巴西足協裡約總部前絕食。

    在巴西足壇，「十三俱樂部」的勢力是很強大的，他們完全已經可以影響到整個國家的足球了。雖然名字是「十三俱樂部」，但實際上已經有二十家大俱樂部了。

    這些大俱樂部們想出了一個方法，他們決定舉辦一種一次性賽事——阿維蘭熱杯，獨立於巴西足協。為了合法地出去這支不怎麼聽話的加瑪隊，任何阿維蘭熱杯和全國聯賽相似的部分都要重新巧妙設計。所以總共一百零四支球隊被邀請參加的球隊被分為了四個級別，叫做「單元」，並用顏色區分。似乎是可以矇混過關了。

    但加瑪隊怎麼可能會嚥得下這口氣呢？他們再次告上法庭，為自己爭取到了參加「藍色單元」的權力，這就是稍作偽裝的甲級聯賽了。當最終阿維蘭熱杯開賽的時候，參賽隊伍擴大到了一百一十六支，是的此項賽事成為了巴西足球歷史上最龐大的賽事。

    即使比起原來那些賽事尚存缺陷的標準，阿維蘭熱杯的組織結構還是糟糕透了。在「藍色單元」中，有些球隊比起i他球隊多了三個主場，三分之一的比賽重新排定，有一支球隊一個月沒打比賽……

    一支球隊的降級與否，最終引出了這麼混亂的一場賽事，這就是巴西，這就是巴西足球。

    很多人對巴西足球賽事混亂的印象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雖然以前的巴西聯賽也夠混亂的，不過阿維蘭熱杯是在世紀之交，傳媒日漸發達的情況下出現的，所以自然被更多的人所認識。

    在巴西，只要有需要，巴西人總是能夠找到對付規則的辦法。在巴西，規則就是被用來推翻的，人們習慣於找關係走後門，而不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巴西被稱為「南美中國」的原因。從某種角度來說，巴西和中國真的很有相似之處……

    ※※※

    聖保羅客場挑戰加瑪的比賽沒什麼好說的，比賽本身可能還沒有加瑪當初造成的風波有意思呢。

    榮光在這場比賽中沒有進球也沒有助攻，但是實力不俗，並且狀態不錯的聖保羅還是在客場2：0輕鬆擊敗了加瑪隊。

    雖然沒有進球也沒有助攻，但榮光的表現還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尤其是那些解說員們。

    在他們的專業眼光看來，判斷一名球員的表現好不好，不能簡單的以他是否進球和助攻來做判斷。

    尤其是榮光這種特點單一的球員，就算不進球，但是可以起到牽扯的戰術作用，也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只有榮光在下場的時候顯的很鬱悶。

    因為除了出場費，他什麼都沒撈到，進球獎和助攻獎全都打了水漂。

    實際上他在比賽中很努力的想要得分。

    他不斷地嘗試射門。

    但可惜，他今天沒有進球運。

    卡卡在這場比賽中比第一場比賽多了五分鐘的出場時間，他在第七十五分鐘的時候出場。

    替下了榮光。

    不過他也沒有進球。

    ※※※

    賽後因為榮光沒有進球，所以批評奧斯瓦爾多固執的聲音有所增加。

    他們認為卡卡表現不佳的原因是給他的時間太少了。

    上一場比賽是十分鐘，這場比賽有所增加，也才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夠做什麼？

    卡卡上去熱完身比賽就結束了！

    還指望他有什麼表現？

    有媒體登出了卡卡在比賽中一身勁兒沒處使的鬱悶表情。

    圖像總是比文字有力的多。

    僅此一張圖片就可以讓無數卡卡的粉絲們，尤其是女粉絲感到傷心和憤怒了。

    不過卡卡並沒有公開表示對他這種現狀的不滿，他只是更加努力的訓練，同時在等待機會。

    壓力則全都到了聖保羅主教練奧斯瓦爾多的身上。

    有電視節目的主持人還在自己主持的脫口秀節目中調侃了他。

    「現在全聖保羅最有種的男人是誰？當然是聖保羅的主教練奧斯瓦爾多·德·奧利維拉！他竟然完全不顧數萬女粉絲們的抗議和怒火，堅持將卡卡按在了替補席上！真是有勇氣，要是換成我……」

    主持人搖搖頭，咂嘴道。「我可能早就跪在卡卡面前求他上場了！惹誰也別惹女人！尤其是狂熱的追星族！」

    台下的觀眾們發出了一陣哄笑聲。

    ※※※

    聯賽第三輪，聖保羅又是客場，這次他們的對手是巴拉納競技。

    這也是榮光來巴西半年多，第一次碰到不是聖保羅州，也不是裡約州的球隊。

    巴拉納競技是來自巴拉納州庫裡提巴的一支球隊。

    在巴拉納州，他們拿到了二十個州聯賽的冠軍，在巴拉納州算得上是強隊。但是在整個巴西，他們可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球隊。

    在巴西，就連巴拉納州都不算是足球強州。

    但就是這麼一支球隊，現在的身份卻是衛冕冠軍——他們是上賽季巴西全國錦標賽的冠軍！

    進入新世紀的巴西足壇非常混亂，不僅僅是賽制混亂，形勢也很混亂。由於缺乏巨星，各支球隊之間的實力更為接近。因此，奪冠的偶然性就變得更大了。要知道巴拉納競技奪冠的上個賽季他們可還經歷了換帥風波的。

    隊內也沒什麼大牌球星，從主教練到球員，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就是這麼一支球隊竟然拿到了上賽季的全國錦標賽冠軍。

    而且這麼一支球隊在奪冠的四分之一決賽中，擊敗的就是聖保羅！

    當時的聖保羅有老將萊昂納多，狀態正佳的巴普蒂斯塔，以及剛剛在裡約-聖保羅錦標賽中冒出頭來的新星卡卡，他們也還是在客場1：2輸給了巴拉納競技，而且是在比賽的最後十分鐘讓巴拉納競技的頭號射手阿萊士·米內羅絕殺的。

    如果不是碰到了巴拉納競技，說不定上賽季的聯賽冠軍就是聖保羅。

    這一次，再去客場，聖保羅全隊是保持復仇的心態。

    挾著裡約-聖保羅錦標賽冠軍的威風，聖保羅殺去了庫裡提巴的馬裡奧·塞爾索·佩特拉格利亞球場。

第二十三章被逼無奈



新賽季的聖保羅實力確實有所增強，比起去年的全國錦標賽來說，他們多了一個組織核心裡卡迪尼奧，多了一位日漸成熟的全能射手法比亞諾。

    更重要的是，他們多了一個榮光。

    這場比賽榮光依然是首發出場，擔任前腰。

    儘管他還是沒有進球和助攻，不過上半場聖保羅全隊運轉的還是很順暢，他們在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兩球領先巴拉納競技。

    看來是真的奔著復仇來的。

    全國錦標賽的衛冕冠軍，在上半場完全被聖保羅打的擡不起頭來。

    只丟了兩個球，都算是他們表現出色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聖保羅球員在更衣室裡顯得很輕鬆，彷彿新賽季三連勝開局已經近在咫尺了一樣。

    儘管下半場還有四十五分鐘，但是更衣室裡的氣氛確實很輕鬆。天性愛熱鬧的巴西球員甚至還放起了音樂，將客隊更衣室裡當成了狂歡節現場……他們在節奏感明快的桑巴音樂中扭動腰肢，跳起了桑巴舞。

    巴普蒂斯塔乾脆還邀請榮光一起來跳。

    榮光翻了個白眼：「我不會！」

    上賽季四分之一決賽輸給了巴拉納競技，讓聖保羅無緣爭奪最終的冠軍，要知道最後和巴拉納競技爭奪冠軍的球隊是聖卡埃塔諾，那也是一匹黑馬。如果是聖保羅的話，說不定也可以擊敗聖卡埃塔諾呢？

    所以這口氣他們一直憋著的。

    如今上半場就領先了巴拉納競技兩個球，那口胸中的惡氣終於被他們狠狠地宣洩了出來。

    所以現在他們在中場休息中瘋狂慶祝，實際上就是他們在宣洩自己心頭的惡氣。

    但是當下半場開始之後，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桑巴舞也跳不動了。

    ※※※

     「阿萊士·米內羅！！巴拉納競技的『颶風殺手』！這是他本場比賽的第二個球！簡直不可思議！上半場還是兩球落後的巴拉納競技竟然在下半場進行了快一半的時候扳平了比分！2：2！」

    「米內羅一定讓聖保羅的人想起了上賽季四分之一決賽的悲傷回憶！正是他在比賽結束前十分鐘的進球，絕殺了聖保羅！現在他又一次挺身而出，挽救了巴拉那競技，同時也再次羞辱了聖保羅！」

    伴隨著兩位解說員聲音的，是馬裡奧·塞爾索·佩特拉格利亞球場中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一萬多巴拉納競技的球迷們發出的歡呼聲甚至可以和莫隆比球場相媲美了。

    「見鬼見鬼！見他媽的鬼！」聖保羅主教練奧斯瓦爾多看到阿萊士·米內羅在狂奔慶祝進球，就忍不住大爆粗口。

    上半場兩球領先，那麼好的局面，沒想到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這能不讓他生氣嗎？

    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心態也是很放鬆的，他認為下半場只要球隊保持上半場的狀態，就那麼打下去，巴拉納競技將一點機會都沒有。

    更不要說他還有榮光在球場上，領先兩球的聖保羅，只要有榮光，基本上就是無敵的了。因為對手都會忌憚與榮光的速度，不敢全力壓上。

    可是誰想到下半場聖保羅卻踢得跟狗屎一樣。

    另外巴拉納競技突然的猛烈反撲，也讓聖保羅有些準備不足。

    聖保羅的球員可能都習慣了前面頂著一個榮光，就開始安心防守反擊了。

    誰也沒想到巴拉納競技的反撲會如此決然和迅猛，他們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球門被榮光洞穿，他們甚至都沒有想著去防守榮光。

    就是傾盡全力進攻！

    而且他們真的做到了！

    五分鐘內，巴拉納競技的頭號射手阿萊士·米內羅連進兩球，幫助球隊扳平了比分！

    如今整個馬裡奧·塞爾索·佩特拉格利亞球場裡歡聲雷動，全都是歡呼雀躍的巴拉納競技球迷。

    和他們形成鮮明反差的則是目瞪口呆的聖保羅球員。

    他們一時間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上半場巴拉納競技踢得像是狗屎一樣，下半場輪到聖保羅踢得像是狗屎了……」毒舌布埃諾毫不留情地批評著聖保羅的表現。

    當然了聖保羅這二十分鐘的表現確實有理由被這麼批評。

    但這並不是聖保羅球迷們甘心就這麼再次栽在巴拉納競技腳下的理由。

    就算自己的球隊踢得像是狗屎一樣，他們也還是希望球隊能夠贏。

    因為巴拉納競技上賽季在全國錦標賽中給他們留下的傷痛太深了。

    根據那一年巴西全國錦標賽的規定，常規賽前八名捉對廝殺，四分之一決賽就是淘汰賽第一輪。

    而且是一場定勝負。

    聖保羅在第一輪就被巴拉納競技干翻了。

    被這種無名小卒干翻，實在是讓聖保羅的球迷們嚥不下這口氣！

    他們想報仇想了快一年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贏！

    但是怎麼贏？

    巴拉納競技剛剛扳平比分，肯定士氣正旺，而且他們的進球也點燃了現場的氣氛，客場作戰的聖保羅可謂形勢非常不利……

    怎麼辦？

    在電視機前看比賽直播的科瑞爾忍不住喊道：「換卡卡上場啊！混蛋教練！」

    ※※※

     奧斯瓦爾多也在考慮是不是讓卡卡出場。

    可是讓卡卡出場的話，是不是就要把榮光換下來呢？

    榮光這場比賽固然沒有像第一場比賽那麼驚艷的發揮，但是他的速度和突破依然是很有力的武器。

    而且作為新手菜鳥，他市場會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表現。

    在這種情況下，比起換卡卡上去，奧斯瓦爾多反而更期待榮光……

    他不願意換下榮光，但又不能繼續讓卡卡坐在替補席上。否則這場比賽只要沒贏下來，他相信明天自己就會面臨媒體們鋪天蓋地的批評聲。

    難道讓這兩個人在比賽中同時出場？

    奧斯瓦爾多看向球場。

    這兩個人迄今為止唯一一次同時在球場上是裡約-聖保羅決賽的第二回合比賽。

    當時形勢對聖保羅也是極端不利，於是他孤注一擲，將榮光派上場，讓卡卡和榮光在球場上共存。

    沒想到這反而吹響了聖保羅反攻的號角。成了比賽的轉折點。

    卡卡和榮光先後進球，幫助聖保羅在客場2：0擊敗了科林蒂安，捧得了裡約-聖保羅錦標賽的冠軍獎盃。

    那麼這一次……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奧斯瓦爾多做出了決定，他讓毛羅去叫卡卡從熱身的地方回來，馬上就要派他出場了。

    他不甘心就這麼被逼平。雖然去年那場比賽他還不在聖保羅呢，所以聖保羅的失敗和他沒關係，他也不用復仇什麼的。

    可追求勝利，是每一個合格的主教練所應該有的思想覺悟。

    聖保羅本賽季開局兩連勝，他自然想要追求三連勝、四連勝、五連勝……更多的勝利咯。

    ※※※

     看到自己的球隊在五分鐘內連丟兩個球，榮光都沒反應過來，他正在呲牙咧嘴表示不服氣的時候，他看到了卡卡正在場邊被主教練奧斯瓦爾多拉著面授機宜。

    作為一個新人，他曾經有過很多次替補出場的經驗，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主教練這是打算讓卡卡出場。

    我靠……這是對我表現不滿了嗎？

    其實榮光對自己的表現也不滿，因為他都快兩場比賽沒進球沒助攻了，每場比賽就混個出場費，這絕對不是他的追求……

    但是自己不滿，並不代表他就覺得自己應該下場讓卡卡上來。

    先不說卡卡和他的關係，他自己覺得他還是可以再搶救搶救，給他點時間的。

    之前巴拉納競技為了扳平比分猛撲的時候，他沒有什麼好機會。但是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支球隊肯定不會甘心在自己的主場和聖保羅打成平手。尤其是在他們落後兩球又扳回來的情況下。

    所以接下來的比賽，巴拉納競技肯定會繼續進攻，直到他們逆轉領先為止的。

    而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如果這就把自己換下去了，那自己多虧啊！

    ※※※

     「正在場邊熱身的卡卡被叫了回來，他回到了教練席前。看樣子奧斯瓦爾多終於要換卡卡上場了！在球隊陷入不利局面的時候，他想起了卡卡。這將是新賽季以來卡卡出場時間最多的一場比賽，不知道他能否給球隊帶來一些改變……」

    電視裡，解說員卡福瑞正在說著。

    電視機前的小姑娘科瑞爾則歡呼起來：「嘢！幹得好！早就應該這麼做了！給卡卡更多的時間，他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卡卡！卡卡加油！！」

    坐在沙發上的父親崔浩則憂心忡忡：「卡卡出場？那不是意味著榮光要被換下？」

    科瑞爾聽到了父親的話，她也愣了一下，歡呼被打斷了。隨後她攤開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他之前的表現不怎麼樣呢？既沒進球也沒有助攻！」

    ※※※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卡卡上場，肯定會換下表現一般的榮光。

    就連卡卡自己都這麼認為。

    但是當他聽到主教練奧斯瓦爾多的話時，卻大吃一驚：「我和榮一起？！」

    奧斯瓦爾多點點頭：「是的，你不是替他下來，而是和他一起衝擊巴拉納競技的球門。在好不容易扳平比分之後，巴拉納競技肯定會繼續進攻，爭取能夠贏得比賽的。從落後兩球到扳平，巴拉納競技的野心被勾起來了……」

    他說的竟然和榮光自己領悟出來的差不離，誰還敢說榮光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了？

    「……所以我們需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穩守反擊，當我們有機會進攻的時候，你和榮，不管是誰都好，衝上去，用速度直插他們的心臟！」

    奧斯瓦爾多說到這裡，一拳砸進了自己的掌心。

第二十四章無法共存？


當第四官員舉起換人的牌子之後，榮光這才發現卡卡要換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五號威爾遜。

    就連解說員也都感到很意外。

    「卡卡終於要出場了！但是……他換下的卻不是二十三號榮，而是五號威爾遜……奧斯瓦爾多換下了一個邊前衛，換上了一個前腰。那麼榮要怎麼辦？」

    沒有人知道榮光會怎麼安排。

    直到卡卡上場之後，大家才發現兩個人都站在了前腰的位置上！

    「雙前腰？聖保羅可從來沒有這麼打過啊……這究竟是孤注一擲，還是自亂陣腳？」

    「榮和卡卡位置特點都重疊了，兩個人都擠在中路，只會讓前場更加擁擠吧？這其實不利於聖保羅的進攻。足球比賽不是數學踢，人越多越好的……」

    看到榮光和卡卡兩個人並排站在一條線上，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電視轉播甚至都給了聖保羅主教練奧斯瓦爾多一個特寫鏡頭，通過鏡頭語言來表達他們的疑問。

    如果他們知道其實奧斯瓦爾多心裡也沒底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奧斯瓦爾多心中現在還只是有一個很模糊的概念，有關卡卡和榮光同時出場的。

    具體的細節他還沒有想出來，所以現在也只能夠讓這兩個人同時在球場上先踢踢看，或許能夠碰撞出什麼火花，給自己帶來靈感呢？

    ※※※

     榮光看到卡卡跑過來，張口要說話。

    沒想到卡卡搶先說了：「別扯我後腿。」

    說完他就轉身跑開了。

    榮光氣的跳腳：「喂，這應該是我說的！」

    卡卡已經不理他了。

    「哼，得意什麼，我的替補！」榮光只好一個人嘀咕著，在「我的替補」上他加重了讀音。

    但不管怎麼說，榮光其實是鬆了口氣的。自己還沒被換下，那就意味著還有機會，他一定要進球！

    他攥緊了拳頭。

    ※※※

     接下來的比賽正如榮光和奧斯瓦爾多所分析的那樣，扳平了比分的巴拉納競技絕對不甘心在自己的主場就拿一分，他們繼續向聖保羅的球門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他們希望像剛才那樣，利用最快的速度再進一球，徹底逆轉形勢。

    至於榮光和卡卡的速度威脅，這個時候巴拉納競技是完全不考慮的。

    五分鐘內連進兩球讓他們信心爆棚。阿萊士·米內羅狀態正好，讓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們都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夠再進一球！

    聖保羅自然不甘心就這麼讓巴拉納競技一鼓作氣擊破了。

    他們在防守的時候想盡一切辦法反擊。

    當卡卡上場之後，他們更多的將足球交給了卡卡，而不是榮光。

    倒不是說他們依然瞧不起榮光，而是從實際角度出發，榮光更容易被對方盯死。

    因為榮光的變向過人通過這兩場比賽已經被識破了——他就會這一招。

    太好防了。

    看到他左肩下沈，那他肯定是要去右邊。看到他右肩下沈，接下來他也百分之百會去左邊。

    雖然在錦標賽第一輪，他用出這一招的時候，震驚了不少人。可是大家冷靜下來之後，發現榮光依然是一個菜鳥。

    他這一招在大家都不知道他會的情況下還有出其不意的用處。

    但是在大家都知道他掌握了這一招之後，也就沒什麼了不起的了。

    正如他的隊友所說，變向過人是很簡單的過人，就連門將都會。想靠這麼簡單的過人動作，複製第一場比賽連過兩人的奇跡，需要運氣。

    只要防守球員注意保持幾條線的距離，就能夠將榮光的過人攔下來。

    歸根到底，還是榮光所掌握的的技能太少了。

    他能夠提供的變化自然也就少。

    對手也還是很容易猜透他。

    ※※※

     「榮還是個菜鳥啊，太容易被人研究透了……和其他球員比起來，他少了的七八年時光現在就是他致命的弱點。」助理教練毛羅在教練席上搖頭道。

    奧斯瓦爾多點點頭，同意了毛羅的說法。對於榮光來說，他的經驗太少了，對手很容易就猜透他，這確實是他的弱點。不過，他也有不同的意見。

    「但正因為這樣，毛羅。我們才會這麼期待地看著他，想要看看他是怎麼解決這些他很難解決的問題……不是嗎？」

    毛羅笑了：「沒錯。那個菜鳥總是讓人心懷期待，就像期待聖誕節襪子裡究竟會被父母放進什麼禮物一樣。」

    ※※※

     對於自己上場之後隊友們就都將足球傳給自己，卡卡覺得很正常。因為榮光遇到了麻煩。

    好勝心在卡卡體內燃燒。

    他要讓讓榮光好好瞧瞧，什麼才是真正出色的職業球員。

    他上場之後沒多久就獲得了一次射門的機會。

    是在禁區外的遠射，一腳突施冷箭！

    幸好巴拉納競技的門將弗拉維奧注意力集中，縱身躍起，單掌將足球托出了橫樑。

    看到足球沒有進門，卡卡顯得很懊惱，他雙手抱頭。

    但是其他人都在為他叫好。

    「卡卡的狀態非常好！這是他上場之後的第一腳射門！就展現出了非常好的競技狀態！巴拉納競技的門將弗拉維奧只能夠將足球托出橫樑，都沒辦法直接抱住！」

    解說員布埃諾說道。

    「早就該上卡卡的嘛！」在電視機前，小球迷科瑞爾為卡卡剛才的射門歡呼完之後說道。

    這麼說的時候她還專門瞥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以一個勝利者的身份。

    ※※※

     「小心別讓他遠射！盯緊他！」巴拉納競技的門將弗拉維奧從地上跳起來，指著卡卡大聲提醒自己的隊友。

    這話落到了榮光的耳朵裡。他略微有些不爽。

    因為這樣的話，這位門將從來沒指著自己說過。

    靠，我給你的威脅就這麼小嗎？

    卡卡表現出色，更是讓榮光感受到了威脅。

    他覺得如果自己這場比賽在拿不出什麼出色的表現來的話，下一場比賽可能就沒有首發了——他所謂的「出色表現」自然就是進球了。

    除了進球，其他都不叫出色。

    ※※※

     「前腰，只需要一個人就好。卡卡狀態不錯，榮在球場上就顯得很多餘。為什麼不把他換下去，換上一名前鋒？」看到卡卡表現出色，但是榮光在哪兒呢？

    在電視轉播上，這段時間幾乎都快看不到中國人的身影了。

    布埃諾認為奧斯瓦爾多想要讓榮光和卡卡在球場上共存的計劃，顯然這是失敗了。

    「巴拉納競技不是科林蒂安，這也不是裡約-聖保羅錦標賽的決賽。偶然的一次成功，並沒有任何參考價值。榮和卡卡在球場上明顯互相衝突和干擾，如果想要兩個人都發揮出來，那就誰也發揮不出來。如果有一個人發揮出色了，那麼其他一個人必然黯然失色！這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在球場上共存的！」

    布埃諾最後下了這樣的結論。

    話音剛落，巴拉納競技再次發動了攻勢。

    這一次，他們走邊路。

    阿萊士·米內羅在邊路帶球疾奔。他甩開了上來防守他的聖保羅邊後衛古斯塔沃·內裡。

    這個時候聖保羅的烏拉圭中後衛盧加諾衝了出來，補到邊路來，終於斷下了米內羅的球！

    但是作為一個中後衛，補防到邊路來，這是很危險的行為，一旦他這裡丟了球，中路的防守力量就會被削弱，對手可以馬上把足球打到中路去，趁虛而入！

    於是巴拉納競技的球員一窩蜂衝上來想要圍搶盧加諾，這是他們就地反擊再進球的絕好機會！

    而盧加諾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在後場浪費時間，而是直接一個大腳將足球踢向了中圈。

    法比亞諾就在中圈等著，看到足球飛過來，他抵住了身後的巴拉納競技的中後衛，躍起頭球一蹭！

    他將足球蹭到了自己的身後，也就是巴拉納競技後防線的後方！

    那是大片大片的空當！

    「這是聖保羅絕佳的反擊機會！到目前為止最好的！」

    解說員布埃諾興奮地吼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了卡卡，那個真正的天才，正從法比亞諾身前的地方繞過去，加速追向足球！

    卡卡拿球，這次反擊就十拿九穩了！

    ※※※

     「卡卡——！」看臺上為數不多的聖保羅球迷，尤其是卡卡的球迷們發出了興奮的尖叫。

    就連不能去現場看球，只能在電視機前看比賽直播的科瑞爾也又蹦又跳地大聲尖叫著。

    「卡卡！卡卡！加油卡卡！」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卡卡的身上，他承載著這些人的期待，追向足球。

    並且很快就接到了球，接下來他並沒有加速，也沒有任何猶豫，而是繼續帶球衝向巴拉納競技的球門！

    ※※※

     「見鬼！」索托猛地衝到了場邊，緊張地盯著帶球的卡卡。

    之前攻勢那麼猛烈，怎麼突然就給了對方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呢？

    他一直對球隊的掌控能力是有自信的。

    這還是下半場之後的第一次，讓聖保羅獲得了這麼好的反擊機會！

    當卡卡已經追上足球，並且帶球殺向巴拉納競技禁區的時候，他這個做主教練的也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夠在場下看著，向上帝祈禱，希望卡卡這一腳單刀別進……

    ※※※

     路易斯·法比亞諾擺渡完了之後，轉身就往前跑，他打算接應卡卡來著。

    但是當他剛剛轉身，他就只看到卡卡遠去的背影了。

    他苦笑著搖搖頭——我竟然還想去追卡卡？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卡卡正是動力最足的時候嗎？看看他的速度……簡直就像是一陣風！

    等我跑上去，卡卡早就把足球打進球門了吧？

    得，我也別浪費體力了，慢悠悠晃上去準備慶祝進球吧……

    想到這裡，法比亞諾就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追趕卡卡是徒勞的，就像追趕榮光一樣。

    對了，說起榮光……似乎有陣子沒見到他了呢？他在哪兒？

    剛剛想到榮光，法比亞諾就看到視野的另外一邊有一道白色的人影斜刺裡衝出來，像光一樣劃過他的眼前！

    是……是榮！

    是那小子！

    他在追卡卡！

第二十五章我就知道他進不了！...



   

  

   




     當卡卡帶球往前衝的時候，除了一窩蜂回防的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其他的聖保羅球員都和法比亞諾是一個心思——這球沒必要追了，卡卡肯定能打進的！

    而且以卡卡的速度，他們就算是想追上去接應卡卡，也趕不上。

    法比亞諾算是距離卡卡最近的球員了，他都只跑了兩步就放慢了速度。

    所有人都堅信卡卡不會讓他們失望，他們肯定能夠抓住這次反擊的機會。

    只有一個人不同意這個觀點。

    那個人就是榮光！

    在看到卡卡繞過法比亞諾，接到了法比亞諾擺渡下來的球，然後帶球往前衝的時候，他也跟著衝了上去。

    他不知道卡卡會不會直接把足球踢進去，他腦子裡就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卡卡一個人出風頭！我要離球門更近一些，這樣就有機會進球了！

    於是，就這樣，聖保羅全隊只有兩個人在往前衝。

    但是由於卡卡是帶球的緣故，所以大家的視線都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了卡卡的身上。至於球場另外一邊的榮光，就被人自動忽略了。

    當人們在專注盯著一個地方的時候，他們的視野會變狹窄，除了他們集中焦點的目標，其他任何東西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法比亞諾正好想到了榮光，恐怕他的眼睛裡也只有卡卡帶球狂奔的背影。

    現在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們就是這樣的。

    他們從不同的方向衝向卡卡，他們只看到了卡卡，完全沒注意到榮光在另外一個邊路狂奔。

    ※※※

    卡卡的帶球速度非常快，甚至比他無球跑的速度都還快。

    所以儘管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們在後面拚命追，但他們和卡卡之間的距離依然還是在以很緩慢的速度縮小著。

    直到卡卡快進禁區的時候減速，他們才迅速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但是此時此刻，拉近距離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因為這已經進入了卡卡的射程！

    他可以直接射門了！

    那些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們拚命跑回來也不過只是為了在更近的距離欣賞卡卡射穿他們的球門……

    卡卡減速就是為了射門，他調整好步伐，掄起了右腳！

    看到這一幕，場邊的索托幾乎都快絕望了。

    他唯一能夠做的依然是祈禱。

    祈禱自己的門將弗拉維奧能夠神勇發揮，撲出卡卡的射門。

    祈禱卡卡自己射失足球。

    祈禱球門能夠擋住卡卡的射門……

    總之，別進！

    千萬別進！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足球。

    他看到足球被卡卡的右腳踢中，貼著草皮飛向球門。

    他還看到門將弗拉維奧做出了撲救的動作，但是他撲反方向了！

    該死！

    索托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

    「卡卡射門——！」

    在解說員的大吼聲中，大家都看到了弗拉維奧撲向了近角，但足球卻被卡卡射向了遠角！

    門將撲錯了方向，這球看樣子是進定了！

    不少聖保羅的球員和球迷都張開了雙臂，打算慶祝進球。

    替補席和教練席前的人也不例外。

    奧斯瓦爾多將自己的手臂舉到了一半，等著進球之後就迅速揮到頭頂。

    所有人都不相信這球還能有什麼閃失。

    法比亞諾同樣如此，他舉起手臂來準備振臂高呼。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還沒忘記去找榮光。因為榮光在剛剛是和卡卡一起衝刺的。

    那麼他現在人呢？

    他看到榮光還在往前跑，一點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

    他想要做什麼？

    剎不住車了嗎？

    卡卡都射門了，你還追什麼？

    有意義嗎？

    ※※※

    「漂亮！球進了！」在看到卡卡起腳射門的時候，科瑞爾在電視機前就迫不及待的歡呼了起來。

    卡卡終於要進球了，希望這個進球可以改變他現在的處境，能夠讓他重新回到首發陣容中來……

    但是緊接著她卻瞪大了雙眼——她清楚地看到足球打在了門柱上，然後……彈了出來！

    不是彈進球門，而是彈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

    ※※※

    科瑞爾絕對不是唯一一個驚訝的人。

    主教練奧斯瓦爾多，助理教練毛羅，替補席上的聖保羅球員，球場上的聖保羅球員，看臺上和電視機前的聖保羅球迷們……那些所有提前舉起了雙臂，準備慶祝進球的人們。

    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

    足球撞在門柱上的那一下就好像撞在了他們的心上一樣，讓他們心尖都為之顫抖！

    竟然沒進？！

    ※※※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巴拉納競技的主教練索托就像是從地獄中爬了出來一樣，死而復生的感覺讓他幾乎虛脫。

    這球要是進了，巴拉納競技好不容易鼓起來的那口氣可就全洩了……

    還好！

    上帝保佑，門柱建功！

    天不亡我啊！

    索托長出了口氣，但是這口氣還沒出完就噎在了嗓子眼裡。

    因為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衝入了禁區，衝向了被彈出來的足球！

    這是怎麼回事兒？！

    ※※※

    在球場上回防的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們看到卡卡的射門竟然被門柱擋了出來，都愣了一下，隨後就是死裡逃生的慶幸。

    是的，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慶幸，而不是「我得把這足球控制下來」。或許因為他們不覺得還有人可以追的上狂奔中的卡卡。

    所以目前足球暫時安全的。

    有一位距離足球是最近的巴拉納競技的球員，擡起腳來，準備接球。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從他身後吹來，緊跟著他眼前一花，一位身穿聖保羅球衣的球員就出現在了他的前面，卡在了他和足球之間！

    這是……哪兒來的？！

    ※※※

    「卡卡的射門打在了門柱上！哎呀！太可惜了……不！等等！這是誰……」

    「是榮！榮光！中國菜鳥榮！」

    在兩位解說員一前一後的驚呼聲中，法比亞諾看到榮光殺入禁區，從一位巴拉納競技的球員身邊掠過，然後搶到了足球！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也情不自禁大的可以直接塞進去一枚燈泡。

    他睜大的瞳孔中引出來了榮光的身影。

    那小子截到足球之後，面對偌大的空門。

    法比亞諾想發聲，但是他什麼聲音都吼不出來，只能在心裡高呼：射門啊，小子！

    榮光射門了！

    面對空門，他一點猶豫都沒有，毫不客氣地將足球踢向了空門！

    足球在所有巴拉納競技的球員和球迷絕望的眼神中，飛進了球門……

    巴拉納競技的門將弗拉維奧儘管已經迅速往回撲了，他的第二反應也不可謂不快。

    但是在榮光面前，他還是顯得慢。

    他撲過來，足球已經撞上了球網。

    ※※※

    「球進了！！榮——GOOOOOOOOOOOOOOOOOOOOL！！聖保羅3：2再次領先巴拉納競技！」

    不過在聖保羅的替補席和教練席前，卻沒有歡呼和擁抱。

    助理教練毛羅呆呆地說：「他是怎麼出現在哪兒的？」

    奧斯瓦爾多沒有回答他，因為他也沒想到榮光竟然會出現在哪裡……

    替補席上的聖保羅球員們面面相覷，彷彿還在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而看臺上的聖保羅球迷們也沒有第一時間發出歡呼，他們還沒從連續的起起伏伏中回過神來。

    當卡卡單刀的時候，他們認為這球進定了。

    當卡卡射出去的球打在門柱上，被拒之門外的時候，他們以為聖保羅的這次進攻就到此為止了。

    沒想到又殺出一個榮光！

    這個中國小子竟然補射命中！

    他們的情緒在這一個進球的過程中，起起落落，就像是做了一番過山車一樣。

    不少人的心臟這個時候都還在劇烈的跳動著，渾身無力，振臂歡呼什麼的自然也用不出來。

    情緒走了過山車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卡卡。

    一次長途奔襲是耗費體力的，看著自己射出去的足球竟然陰差陽錯地撞在了門柱上，卡卡差點就被抽空了所有力量。

    他扭頭看著足球，有些不甘心。但他再想衝上去補射，也有心無力，來不及了。

    可誰知他一扭頭，就看到了榮光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搶到了足球再補射中的，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讓卡卡都沒反應過來。

    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榮光。

    那個菜鳥是從什麼時候追上來的？

    卡卡確信自己在帶球的時候將他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沒想到榮還是能夠趕得上補射……

    不過讓卡卡最鬱悶的不是自己沒進球，而是自己廢了這麼半天勁，最後成全了榮光！

    ※※※

    「好樣的！」看到榮光進球，崔浩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振臂高呼。

    他的小女兒在旁邊嘟起嘴顯得很不高興。

    電視中正在播放剛才進球的重放鏡頭。

    解說員卡福瑞也正在給大家介紹榮光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從這個角度的慢鏡頭中可以明顯看得出來，當卡卡接到球往前衝的時候，榮也開始往前跑了……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是在進行賽跑一樣。當卡卡射門的時候，榮也衝進了禁區。隨後足球撞上門柱，彈出來，就正好落到了榮的腳下……整個過程榮都沒有減速！他的速度在這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如果要說剛才在卡卡帶球衝刺的過程中，聖保羅有誰追的上他的，那就一定是榮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榮為什麼會對卡卡緊追不捨。其他的聖保羅球員在看到是卡卡帶球之後，都紛紛放慢了腳步，因為他們都相信卡卡不會讓他們失望。為什麼只有榮選擇了跟上去，最終就得到了這麼一個補射的機會呢……」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還能是為什麼？蒙的唄！」

    ※※※

    在場的人們終於反應過來，看臺上發出了聖保羅球迷們的歡呼聲。替補席和教練席前的人們也都歡呼雀躍起來。

    場上的聖保羅球員更是已經衝上前去，將榮光團團包住了。

    「你小子是怎麼追上去的？」

    大家都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榮光瞥了一眼在人群外面的卡卡，哈哈一笑：「很簡單，因為我就知道他這一腳肯定進不了！」

    聽到榮光這話，卡卡臉上的表情可是相當精彩啊……

    法比亞諾等人都用手摀住了臉——你知道個鬼啊！你不過是不想讓卡卡一個人出風頭吧？

第二十六章4321


沒有人能夠想到出現在足球面前的竟然不是聖保羅的其他球員，也不是巴拉納競技的球員，而是已經好幾分鐘沒出現在電視轉播中的榮光！

    如果用運氣好來解釋的話，那麼榮光運氣好的時候似乎也太多了點吧？

    他出道第一場比賽，就在對科林蒂安的比賽中一次助攻一個進球，是運氣好。

    對桑托斯的那個關鍵進球，送聖保羅最終去了裡約-聖保羅錦標賽的半決賽，也是運氣好？

    那麼對科林蒂安的絕殺進球呢？還是運氣好？

    新賽季全過錦標賽第一場，他的助攻是運氣好。

    他的連過兩人也是運氣好？

    現在要還是拿「他運氣好」來作解釋，也未免太敷衍了。

    當然了，榮光說的「我是早就知道卡卡那小子進不了球」也不可信。

    核心本質其實還是榮光不像其他人那樣，在看到卡卡帶球往前衝的時候，就把一切都交給了卡卡，自己只等著歡呼進球。

    他仍然在很積極的參與進攻。

    所謂天道酬勤。這一腳足球撞在門柱上然後彈到了他這邊，看起來是運氣，實際上或許是老天爺也被他堅持不懈的奔跑給感動了……

    不管怎麼說，進了球，榮光心情很好。

    一千塊錢到手了啊！

    而且讓他心情更好的是這球搶的還是卡卡的球！

    不僅讓自己增加了收入，還沈重有力地打擊了競爭對手，真是要多美有多美了！

    哼哼，看這場比賽之後，誰還敢說讓我下，讓卡卡上的！

    ※※※

    「這就是他的驚喜吧？」毛羅問道。

    奧斯瓦爾多面帶微笑地點點頭：「菜鳥總有出人意料的東西，我突然感覺執教聖保羅，除了贏得比賽之外，還有其他的樂趣……」

    毛羅又給他潑冷水：「先別高興的太早，奧斯瓦爾多。這場比賽卡卡表現出來的狀態很好，剛才這球他沒進只是他運氣差了點而已。榮的狀態自然也不用說。等這場比賽之後，我相信媒體上肯定會有更多的要求讓卡卡首發出場的聲音，到時候你怎麼辦呢？」

    這一次奧斯瓦爾多並沒有愁眉苦臉，相反，他顯得信心十足。

    「我已經有些想法了，這個想法在剛才的進球過程中越來越清晰。」

    毛羅感到吃驚：「你這就有靈感了？」

    奧斯瓦爾多點點頭：「嗯。誰說他們兩個人不能共存的？看到剛才的進球重放了吧？」

    毛羅點點頭。

    在現場的大屏幕，也有剛才進球的重放慢鏡頭的，所以他們通過這個現場大屏幕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在卡卡帶球衝刺的時候，全隊只有榮一個人追了上去。這固然是源自他對卡卡的競爭意識，但同時，難道你不覺得當卡卡全力衝刺的時候，我們隊伍中只有榮一個人追的上。反過來也是這樣的嗎？」

    被奧斯瓦爾多這麼一說，毛羅也才反應過來。

    榮光和卡卡是目前球隊裡速度最快的兩個人，如果要打快速反擊的話，這兩個人如果都在場上的話，倒真是頗具威脅的局面。就像剛才的球，如果榮光已經下場了，卡卡這腳球射在門柱上，這次進攻就結束了，絕對不可能還有進球的可能。

    但……他們兩個不能共存的問題顯然並不只是在戰術安排上。

    「可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你是知道的，奧斯瓦爾多……」

    奧斯瓦爾多點頭：「當然。我從不相信自己隊伍中的球員都是關係親如兄弟的好朋友，如何把他們兩個捏合在一起，那就是我們的工作了，毛羅。如果他們兩個人能夠配合默契，我相信……聖保羅在整個巴西都是無敵的！」

    這話他說的很有信心。

    接著他對毛羅說：「去叫亞歷桑德羅回來吧，需要他出場了。」

    ※※※

    在榮光幫助聖保羅再次取得了領先之後，主教練奧斯瓦爾多做出了調整。

    他用後腰亞歷桑德羅換下了另外一名邊前衛卡洛斯·米格爾。

    這樣一來，聖保羅就沒有邊前衛了，而是變成了三個中前衛。

    嚴格來說是兩個後腰一個中前衛——裡卡迪尼奧就是中前衛，他負責組織進攻，位置比一般的後腰要更靠前。

    不過亞歷桑德羅上場之後卻帶給了裡卡迪尼奧新任務。

    「讓我位置更靠後？」聽到亞歷桑德羅的話之後，裡卡迪尼奧奇怪地看向場邊的主教練奧斯瓦爾多，似乎想確認一下。

    不過奧斯瓦爾多並沒有看他這邊。

    「是的。」

    「可是……我不擅長防守，我可不是後腰。」

    亞歷桑德羅哪裡知道主教練這麼安排的用意何在，他就是一個傳話的，於是他也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先生只是讓你位置靠後一點。」

    裡卡迪尼奧聽話的往後靠。

    但是卡卡和榮光的位置不變，依然是前腰。

    就這樣，聖保羅的陣型辦成了四條線——4321。

    四個後衛前是三個後腰，三個後腰前面是兩個前腰，在兩個前腰前面頂著中鋒法比亞諾。

    奧斯瓦爾多換上後腰亞歷桑德羅自然是為了加強防守。

    他讓裡卡迪尼奧後撤也是為了讓他防守。雖然他不擅長防守。但是誰叫奧斯瓦爾多這次也沒有帶更多的後腰來客場呢？

    所以只能夠湊合著用了。

    ※※※

    在領先之後，聖保羅是知道該怎麼做的。下半場開始二十分鐘不到就被巴拉納競技連進兩個球，屬於意外。

    是他們驕傲輕敵所致。

    在被對方連進兩球扳平了比分之後，如果聖保羅的球員還驕傲輕敵，他們的腦子就一定有問題了……

    所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聖保羅收縮防守，打起了防守反擊。

    這一次他們頂住了巴拉納競技的進攻。

    其實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前場保持住了足夠的進攻威懾，當榮光和卡卡聯手製造了一個進球之後，巴拉納競技再也不能不顧一切的壓上進攻了。

    前場就靠卡卡、榮光和法比亞諾這三叉戟，就將巴拉納競技的整條防線牢牢釘在了後場，讓他們進攻的時候缺乏後排支持，沒有層次感。

    雖然只落後一個球，但巴拉納競技直到最後也沒有能夠再進一球扳平比分。

    更不要說什麼在主場取勝了。

    聖保羅在客場3：2擊敗了巴拉納競技。

    總算是完成了復仇。

    ※※※

    賽後第二天，果然如毛羅所言的那樣，這場比賽之後，媒體上有關讓卡卡首發的聲音更強烈了。

    雖然卡卡在比賽中沒有進球的，進球的是榮光。

    但是媒體們的理由也無懈可擊。

    「……雖然卡卡在昨天的比賽中沒有進球，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比賽的轉折點是發生在他上場之後的。他的出場盤活了聖保羅的中場和前場。榮之所以能夠進球，也得益於卡卡之前的長途奔襲……如此好的狀態，如果不能夠為球隊首發出戰，那真是聖保羅的損失！」

    「卡卡在昨天的比賽中展現出了驚人的狀態。我想奧斯瓦爾多已經沒有理由用『卡卡需要休息』來阻止卡卡首發出場了……」

    「卡卡昨天距離進球只差一個門柱！如此出色的表現讓主教練奧斯瓦爾多將再難忽視他！」

    這些媒體都在爭先恐後為卡卡鳴不平，似乎奧斯瓦爾多讓卡卡做了三場比賽的替補，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當然也有媒體在為奧斯瓦爾多考慮，因為卡卡的狀態確實好，但榮光狀態也不差啊！

    「……卡卡的狀態復甦了，榮的狀態卻也不錯，在昨天的比賽中，他又取得了進球，幫助球隊3：2擊敗了巴拉納競技……好吧，現在對於奧斯瓦爾多來說，輪到他享受『幸福的煩惱』了。究竟是榮還是卡卡？」

    究竟是榮還是卡卡？

    這些媒體可能不會想到，這對於奧斯瓦爾多來說根本就不算是煩惱。

    這麼棒的兩個年輕人，當然要一起上才夠勁啊！

    ※※※

    在對巴拉納競技的比賽結束之後，全隊休息了一天。

    這一天球員們可以休息，但教練不能。

    奧斯瓦爾多召集教練組的成員在一起開會。

    主要就是制定專門的訓練計劃。

    這個訓練計劃是針對榮光和卡卡同時出場的安排的。

    在會上，奧斯瓦爾多將他的打算和盤托出。

    對巴拉納競技的比賽給了他靈感，他發現4321是最適合榮光和卡卡同時首發時的聖保羅的。

    因為在擁有榮光和卡卡這兩個速度快的球員之後，聖保羅在進攻中推進速度很快。

    4321這個陣型，增強了中場的控制力，但也沒有犧牲防守和鋒線上的得分能力。

    進攻的時候，兩個前腰伺機後排插上，他們的速度都很快，後插上的威力驚人。

    至於怎麼解決兩人位置重疊，互相衝突干擾的問題嘛……

    其實很簡單，兩個人中一個人拿球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就像是一個位置更加靈活的前鋒。

    他可以策應拿球球員，也可以衝到前面去吸引對方防守的注意力，從而扯開空當。

    反正在奧斯瓦爾多看來，這根本不是問題。

    和榮光、卡卡兩個人的關係比起來，這根本不值一提……

    ※※※

    第二天，球員們回到了訓練基地，開始新一周的訓練。

    在訓練開始前，奧斯瓦爾多宣佈了訓練的新計劃和內容。

    他告訴大家從今天開始，要演練一種新陣型和新戰術了。

    隨後他點了榮光和卡卡的名字。

    「你們兩個出來。」

    他勾了勾手。

    榮光和卡卡不明所以地站了出來，一左一右站在奧斯瓦爾多的面前。

    隊友們也奇怪的看著他們，不明白主教練奧斯瓦爾多叫他們兩個出列是做什麼。

    「鑒於你們上一場比賽的默契配合，所以我決定讓你們在一起同時出場！」奧斯瓦爾多面帶微笑的說道。

    包括榮光和卡卡在內，所有的球員都呆住了。

二十七章 奧斯瓦爾多的絕招

“為什麼？！”

    在安靜的訓練場上，突然響起了一個驚問的聲音。

    這是榮光發出來的。

    卡卡雖然沒有吭聲，但是臉上的驚訝表情也把他的內心出賣了。

    其實不光是榮光，其他人也都想問個“為什麼”。

    難道主教練不知道榮光和卡卡之間的關系嗎？

    他們兩個人沒有當面打起來就算是很禮貌很克制了。榮光一來一線隊就把卡卡當做了自己的敵人，而卡卡也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對榮光的態度也像是對待敵人一樣。

    這兩個人怎麼可能配合到一起去？

    讓他們同時出場，只怕球隊的進攻會因此陷入癱瘓吧？

    教練你不能因為前天的比賽卡卡和榮光聯手打進了一個球，就認為這兩個人具備在一起配合的默契了啊……要知道那完全是運氣！是走了狗屎運！如果卡卡的射門不是打在門柱上的話，榮連補射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這完全就是榮撿漏進的球，根本看不出有什麼默契可言……

    要讓他們兩個配合，簡直就是球隊的災難啊！

    奧斯瓦爾多說道：“這是處於戰術考慮，沒有為什麼。”

    榮光扭頭看了一眼卡卡：“我才不要和他配合呢……”

    卡卡在心裡吐槽：“你以為我想嗎？”

    助理教練毛羅站出來，把眼睛朝榮光一瞪：“要麼在一起，要麼回青年隊，選個吧！”

    這一招對榮光真是出奇的有效。

    榮光馬上就慫了。

    翻著白眼不再吭聲。

    奧斯瓦爾多扭頭對毛羅笑了笑，收拾榮光這小子，還真要毛羅才有一套啊。

    榮光沒有反對意見之後，奧斯瓦爾多又看向了卡卡。

    卡卡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抿住了嘴，沒有說。

    奧斯瓦爾多知道卡卡這個外表看起來溫和的小夥子內心其實是很要強，也很固執的。

    他顯然也不願意和榮光在一起搭檔。

    不過這可由不得他們了，這是為了讓球隊成績變得更好，而必須做出的改變。

    “看來大家都沒有意見，很好。”奧斯瓦爾多面帶微笑地說道。“那麼我們從現在開始訓練吧。”

    ※※※

    訓練科目其實和往常區別不大，主要就是各種進攻套路演練，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多了一個人。在有兩個前腰在球場上的時候，所有人的跑位路線都要重新設計。

    當卡卡拿球的時候，榮光要怎麼跑位，以及其他人要怎麼跑位。

    反過來當榮光拿球的時候，卡卡和其他人又要怎麼跑位。

    “為什麼我拿球時，大家的跑位和他拿球時不一樣？”在榮光聽完了助理教練毛羅的話子皇後，產生了疑問，他指著卡卡問。

    “你們兩個技術特點和能力都不完全一樣，跑位情況也能一樣嗎？這可不是簡單的你控球和卡卡控球的區別而已！”毛羅喝道。“卡卡拿球可以突破，也可以傳球助攻，還能自己遠射……你呢？你拿到球之後最有威脅的就是突破了！你要讓大家對待你和對待卡卡一樣？你突破的時候其他人怎麼跑位？突破和傳球能是一樣的嗎？”

    毛羅還在教訓榮光。

    榮光低著頭挨罵。

    他其實也知道他的能力確實還比不上卡卡，不過這話被說出來還是讓他有些不甘心的。

    被罵的他撇撇嘴。

    旁邊的隊友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不是在嘲笑榮光，而是覺得榮光這樣子實在是好玩。

    說句不好聽的話，榮光有些沒有自知之明。但是反過來說，難道不是正因為他沒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才可以從一個只學了七個月的足球的菜鳥變成一線隊的主力嗎？

    在榮光剛剛進入一線隊的時候，他因為狂妄的言論成為了不少一線隊球員討厭的人，原因就是覺得他沒有自知之明，這樣狂妄的新人實在是太討厭了。

    但是隨著他們和榮光的接觸，隨著榮光在球場上表現出來的能力之後，大家都逐漸改變了對他的看法。越來越多的一線隊球員接受了他，甚至還有人喜歡上了榮光的這種姓格和衝勁。就連他的“毫無自知之明”的缺點都成了可愛的優點，成了“鬥志昂揚”“精力充沛”的像征。

    奧斯瓦爾多在旁邊看著毛羅教訓榮光，臉上露出了微笑。

    這個菜鳥……

    他搖了搖頭。

    讓我看看你還能給我什麼驚喜吧。

    ※※※

    在榮光和卡卡正在全隊的配合下進行訓練的時候，全國錦標賽第四輪來了。

    聖保羅在主場迎戰來自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尤文圖德。

    這場比賽奧斯瓦爾多用上了4321這個陣型，讓榮光和卡卡同時出場。

    這個首發陣型讓大家都很吃驚，沒想到榮光和卡卡竟然可以共存？

    但是當比賽結束的時候，不少人都松了口氣——是他們多慮了，這兩個人果然不能共存！

    這場比賽聖保羅在主場0：1不敵尤文圖德。

    結束了他們的開賽三連勝。

    榮光和卡卡在比賽中配合不起來是他們失敗的主要原因。因為在奧斯瓦爾多的新戰術中，聖保羅的進攻主要就靠卡卡、榮光和法比亞諾這兩個人的三叉戟。

    這三個人中有兩個人運轉不暢，這套系統就玩不轉。

    “……他們互相影響，互相干擾。結果就是不管是榮還是卡卡，誰都沒有能夠發揮出他們自身的特點來……我知道奧斯瓦爾多是不想浪費這兩個人的能力，但是這麼強行安排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兩個人反而都不如單獨一個人發揮了……如果這是奧斯瓦爾多的嘗試，那麼這次嘗試肯定是錯誤的！”

    賽後，媒體上的批評聲不絕於耳。

    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找球員的麻煩，而是將火力都集中在了主教練奧斯瓦爾多的身上。

    在巴西，人人都以為他們是主教練，人人都可以對主教練的訓練、排兵布陣、臨場指揮指手畫腳。這也是為什麼在巴西，主教練特別難做的原因。

    媒體們的這種舉動明顯是推波助瀾。

    所以一時間奧斯瓦爾多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但奧斯瓦爾多不為所動。

    他堅持讓球隊在訓練中繼續演練兩個前腰的戰術和陣型。

    針對在對尤文圖德的比賽中所出現的問題，他對訓練內容進行了調整。

    不過技戰術方面的東西可以靠技術手段進行調整。

    有一樣東西就沒這麼簡單了。

    那就是榮光和卡卡之間的關系。

    奧斯瓦爾多並沒有傻到希望兩個人從競爭對手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他只需要這兩個人在球場上有基本的默契就行了。

    下了場他才不管他們要怎麼做呢。

    為了強迫兩個人在一起配合，培養默契，奧斯瓦爾多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決定！

    他要出絕招了！

    ※※※

    第五輪聯賽，聖保羅客場挑戰巴西國際隊。

    在抵達客場之後，依照慣例，會先去酒店安排酒店房間。

    每兩名球員住一間房。這個基本上都是隨機安排的。

    雖然誰和誰住一間屋子，在此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有在分配酒店房間鑰匙的時候才會有答案。

    不過這一次，奧斯瓦爾多又把榮光和卡卡先叫了出來。

    “你們兩個住一屋。”

    “啊？”榮光以為自己聽錯了。

    卡卡也驚訝地看著奧斯瓦爾多。

    其他的隊友也都看向了主教練，一時間，大廳裡他們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奧斯瓦爾多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倆：“有什麼問題嗎？”

    榮光還沒說話呢，這次輪到卡卡先說話了：“我能夠換個房間嗎，先生？”

    很明顯，他不想和榮光住一屋。

    奧斯瓦爾多微笑著搖頭：“當然，卡卡，不行。”

    在他說“當然”的時候，卡卡還松了口氣，以為是可以。沒想到最後卻是一個“不行”……他松口氣的表情就這麼僵在了臉上。

    “別搶我台詞！”榮光扭頭瞪了卡卡一眼，“這是我想說的。我也不想和他住在一起。”說著他舉起了手臂指向旁邊的卡卡。

    奧斯瓦爾多還是面帶微笑地搖頭：“不行，榮。”

    “為什麼不行，每次分配房間不是隨機分配的嗎？”榮光問道。

    “其他人是這樣，但你們倆不是。”奧斯瓦爾多指了指兩位。

    傻子都知道，這是專門針對他們兩個人的。

    卡卡低頭沈默了。

    榮光還想說什麼，旁邊的助理教練毛羅瞪了他一眼：“如果不同意，你就別上場了。讓卡卡一個人出場，我們恢復單前腰配置！”

    榮光一聽這個，哪兒能答應呢？

    他連忙挺胸擡頭：“我沒意見了！”

    奧斯瓦爾多笑了：“這就對了。好了，拿鑰匙吧。”

    他將房間要是一人給了一把。

    旁邊的隊友們看到這一幕，都縮了縮脖子，心想這兩個人不會在房間裡打起來吧？

    到時候聖保羅將因為主力球員在酒店房間裡打架從而輸掉比賽……那可真是全巴西的笑柄！

    看著他們倆提著行李，誰也不讓誰地讓電梯走去，隊友們面面相覷，真覺得的這個可能很大……

    雷納爾多在人群中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很驚訝。

    當初那個聽說菜鳥榮光要挑戰他時，面帶微笑說“有人將我當做目標也是好事”的卡卡去哪兒了？那個面對榮光的當面挑釁，卻微笑著說“好呀”的卡卡去哪兒了？

第二十八章 尼爾馬拉多納

卡卡在房間裡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放好之後，他掏出聖經坐在自己的床上開始很認真的看了起來。

    完全將同房間的榮光當成了空氣。

    這個時候只有讓自己沈浸在信仰的世界裡，才能夠避免被那個菜鳥干擾到情緒。

    但是很快他就被巨大的音樂聲吵的看不下去書了。

    他擡起頭來看到電視機開著，榮光正在電視的屏幕前搖頭晃腦的，似乎非常享受這種勁爆的音樂。

    “喂！”

    卡卡在後面大聲喊，榮光頭也不回，也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故意的……

    於是卡卡忍無可忍，拿起聖經，跳下床，直接走出了房間——他真是不想和這個人呆在一間房裡！

    看到卡卡終於走出了門，榮光對著關上的房門吐了吐舌頭，然後關掉了電視機。

    卡卡不想和他呆在一間房裡，他也一樣如此。所以才用這個辦法將卡卡趕走。

    接下來他終於可以安心給自己的家人寫信了。

    他坐在桌子上，攤開紙，開始給自己的家人寫信。

    這次是給他在上海打工的父母和姐姐。

    先給姐姐寫，因為在榮光的記憶中，父母長期在外打工的情況下，比他大兩歲的姐姐在大部分時候都肩負著母親的責任，照顧他和弟弟。所以榮光對自己的姐姐感情是很深的。

    “姐，你好。很久沒給你寫信了，你的回信我剛剛收到，這段時間訓練很忙，所以沒時間給你寫。我在巴西很好，你和爸爸、媽媽都不用牽掛……”

    榮光寫了一頁又一頁，信紙上被他密密麻麻全寫滿了。

    他說了自己在巴西的生活，也說了他在球隊中的表現——當然全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吹噓他如何如何牛逼，把卡卡這樣的偶像都打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保證以後再也不和榮光搶主力位置了——如果榮光的信讓卡卡看到了，估計這兩人是絕對做不成隊友了……

    榮光寫這麼多是因為國際通信速度慢，收寄一次不容易，所以每封信榮光都要寫很長。因為訓練太密集，除了球隊的訓練，還有他自己的各種特訓，真正閑暇時間太別少。一封信榮光有些時候甚至要寫好幾天。

    這次完全沒人打擾，榮光在桌子上寫的很專注，不知不覺就快兩個小時了，他終於寫到了最後。

    “……姐，我在這邊很順利，錢越賺越多，你放心，一分錢我都沒有亂花，我都存起來了。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給你們在上海買一套房子，這樣你們就不用到處租房子住了……”

    榮光不知道在上海買房子需要多少錢，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有這樣的豪情壯志。

    他現在一場比賽光是獎金都有好幾千，這讓榮光信心爆棚，覺得要不了多久，就能在上海買房子了……

    寫完給姐姐的信，榮光從他的隨身包裡翻出來幾張照片，都是自己在巴西生活踢球的照片，生活照片是拜托戈多拍的，踢球的照片則是找科埃略·亞歷山大·科斯塔給的。

    這些照片都要夾在心中一起寄出去，讓自己的父母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除了照片，榮光還找了幾份《蘭斯報》，把有關自己的文章都剪了起來，一起附在信後，到時候一並給他們寄過去。

    為什麼不打電話？就是因為這個。電話裡沒辦法讓他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所以還是寫信吧。榮光雖然只有小學學歷，但是寫信的話是足夠了。有些真的是很復雜的字不會寫，就寫拼音。

    重要的是那些剪報和照片。

    雖然他們看不懂葡萄牙文，但是可以看圖片嘛，上面可也有自己的照片呢。

    看看自己在球場上的英姿，告訴他們，兒子現在也是名人了！

    也可以拿去吹噓吹噓，多好啊！

    嘿嘿嘿嘿……

    榮光一想到自己父母收到信的樣子，就得意地笑出了聲。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卡卡走了進來。

    榮光的笑聲就像是門上有開關一樣，戛然而止。

    他板著臉將信和照片、報紙都仔細收好。起身看也不看進來的卡卡，進衛生間洗漱了。

    卡卡也完全無視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兩個人都把彼此當做了空氣。

    就這樣一夜無話。

    ※※※

    第二天隊友們都特別關心榮光和卡卡，看到他們兩個人在會後目光都集中在了各自的臉上。

    “看什麼？”榮光奇怪的抹了抹自己的臉，口水干在臉上被人看出來了嗎？可是我洗臉了的啊……

    “看你頭上有沒有傷。”巴普蒂斯塔扒拉著榮光的頭發，在頭發中翻找著。

    榮光掙脫了巴普蒂斯塔：“開什麼玩笑！”

    巴普蒂斯塔連忙壓低了聲音說：“噓，大家都在猜你和卡卡會在房間裡打起來呢……”

    榮光翻了個白眼：“那他可不是我的對手，你們應該去看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傷。”

    確實有人在看卡卡臉上是否有傷。

    當然了，什麼都沒有。

    兩個人的臉上連個劃痕都沒有。

    這充分說明了昨天晚上的安靜。

    大家都松了口氣。

    當然，也有人感到遺憾，那就是雷納爾多。

    雷納爾多現在是怎麼看榮光怎麼不爽，他巴不得榮光和卡卡打上一架，然後他就好借機鬧事，讓榮光先滾出主力陣容，再滾出一線隊。

    但可惜這樣的事情沒發生。

    ※※※

    巴西國際隊和尤文圖德一樣，都是來自於巴西南裡奧格蘭德州的球隊。但來自不同的城市。

    尤文圖斯的來自於南卡希亞斯，國際隊則來自於阿雷格裡港市，他們和巴西的另外一支老牌勁旅格雷米奧是同城死敵。

    這支球隊在巴西國內也是傳統強隊，曾經誕生了很多世界級球星。

    如今這支球隊並沒有什麼太大牌的球星。在鋒線上，他們倒是擁有一名年輕的天才球員——尼爾馬爾·霍諾拉托·達·席爾瓦。

    這位年輕球員如今才十八歲，但已經是國際隊的主力前鋒了。

    被阿雷格裡港當地的媒體稱為“尼爾馬拉多納”。

    從這個綽號中可見他在阿雷格裡港的影響力了。

    對聖保羅的比賽，尼爾馬爾特別來勁。因為他的對手中有卡卡。這位入選了巴西國家隊，參加世界杯，結果就成為了世界冠軍的“幸運兒”。

    是的，尼爾馬爾就是認為卡卡是“幸運兒”，如果卡卡不是在聖保羅和裡約這種足球發達更受關注的地區，那麼他一定不可能獲得什麼參加世界杯的機會。

    尼爾馬爾不認為自己比卡卡差什麼，但就是因為他在南裡奧格蘭德州，媒體關注度不如卡卡。如果他也在聖保羅，他相信自己不會讓卡卡專美於前的。

    感謝全國錦標賽，讓他有機會直接面對卡卡。

    最近幾場比賽卡卡表現的不夠好，但是無所謂，反正自己也是要擊敗他的！

    尼爾馬爾的眼睛裡只有卡卡，至於榮光……他不是很關注。一聽說這是今年一月份才開始學習足球的人，他就沒興趣再看下去了。

    他只是運氣好而已。

    我真正的對手是卡卡！

    ※※※

    當雙方球員在通道中等待出場的時候，尼爾馬爾一直都看著他前方的卡卡。

    那就是跟著巴西國家隊去了一趟曰本韓國，連汗都沒出就拿了世界杯的幸運兒！

    尼爾馬爾比卡卡小兩歲，巴西天才輩出，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就應該被卡卡壓在下面。

    他也想成為卡卡那樣的……不，是比卡卡更強的人！

    這場比賽，將是一個絕好的證明！

    在世人面前證明自己並不比卡卡差！

    想到這裡，尼爾馬爾一股熱血湧上頭，然後他竟然就這麼走出了隊列，走到了卡卡的面前。

    “喂，尼爾馬爾……”同隊的隊友們看到尼爾馬爾突然走到卡卡的前面，都很驚訝，有人伸出手，想要拉住尼爾馬爾，不過他們只拉住了空氣。

    尼爾馬爾的突然舉動，讓聖保羅這邊的球員們也感到奇怪。

    “喂，小子……”站在卡卡身後的盧加諾似乎察覺到了尼爾馬爾身上的敵意。

    這感覺簡直比榮光那小子身上的還要強烈……

    卡卡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尼爾馬爾，他知道這個人，但也僅限於知道，對於尼爾馬爾並不了解。

    他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要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嗎？

    “這場比賽，我會打敗你的，卡卡。”尼爾馬爾說完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

    旁邊的聖保羅球員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小子你說什麼……”盧加諾想去找尼爾馬爾的麻煩，不過被他的隊友巴普蒂斯塔拉住了。

    比賽還沒開始就在球員通道裡鬥毆的話，可不太好……

    但他拉住了盧加諾，卻沒拉住榮光。

    在大家驚愕的眼神中，榮光已經走到了尼爾馬爾的面前。

    “不許搶我的台詞！”

    他指著尼爾馬爾說道。

    榮光目前的身高大約有一米七二，而尼爾馬爾則是一米八。

    所以比榮光高的尼爾馬爾俯瞰著榮光，用很輕蔑的語氣說：“你是誰？”

    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尼爾馬拉多納”可不知道聖保羅州有一個很厲害的菜鳥……

    “你……”榮光被他輕蔑的態度刺激的就要爆發，這一次他被趕過來的隊長切尼拉住了。

    “冷靜，榮！”

    國際隊的隊長後腰列安德羅·格雷洛也趕了過來，很尷尬地向聖保羅球員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請別放在心上……”

    在兩位隊長的合力下，通道內的秩序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不過如果有人有心的話，會發現卡卡和榮光兩個人在隊列中都攥著拳頭……

第二十九章 喂，這球是我的……

尼爾馬爾有信心挑戰卡卡是有原因的。

    這段時間他的狀態確實挺好的，最近三場比賽都有進球，三成比賽進了四個球。

    這個迅猛的勢頭已經讓他不僅僅局限在南裡奧格蘭德州，他的名聲傳到了整個巴西國內。

    他再怎麼發展下去的話，他超越卡卡成為巴西國內最當紅的年輕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幾個星期，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媒體們對他的吹捧文章也不少，讓這位才十八歲的年輕人有些飄飄然了。

    他自信自己已經可以將卡卡取而代之了。

    在這場比賽中，他的表現也很活躍，在球場上跑動積極，想要進球。

    話已經說出去了，球一定要進。他不僅自己要進球，他還要率領國際隊擊敗聖保羅！

    這就是尼爾馬爾的野心。

    在不拿球的時候，他會將目光投向卡卡。

    他盯著卡卡的一舉一動，卡卡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似乎只要打倒了他，自己就將成為巴西最優秀的年輕人一樣。

    至於那個榮光，他壓根兒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

    沒被“尼爾馬拉多納”放在眼裡的榮光積蓄了滿腔怒火，想要在比賽中發泄出來。

    他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無視了！

    我榮光好歹也是把卡卡壓在替補席上的強者，什麼時候連一個名字都不知道的無名小卒都可以騎在我頭上了？

    尼爾馬爾沒把榮光放在眼裡，榮光自然也不知道尼爾馬爾在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外號。

    雙方都不了解對方，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互相瞧不起彼此……

    榮光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的縱向突破容易被人看穿，本來拿球的機會就少——在他和卡卡兩個人同時在球場上的時候，隊友們還是更喜歡把足球傳給能力更全面更出色的卡卡腳下——好不容易得了機會，他縱向突破的時候卻容易被斷下來。

    這讓他很苦惱。

    這個問題已經持續好幾場比賽了。

    如果再不解決，榮光覺得可能要不了多久，這賽場上恐怕就只有卡卡一個前腰了……

    但是我該怎麼辦呢？

    榮光仔細回憶他被斷下來的那些球。

    當他右腳下沈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往反方向左邊突破。反之亦然。

    那麼如果我在做假動作的時候，不是假裝往有突破，而是真的要往右突破呢？

    榮光腦海中一盞燈泡被點亮了。

    一個作戰計劃在他的腦海中迅速成形。

    隨後他攥起了拳頭，混蛋無名小卒，竟敢瞧不起我？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著吧！

    ※※※

    卡卡的表現並沒有榮光那麼激烈，但是大家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這場比賽也很活躍，射門次數很多。顯然他也很想進球。

    被一個榮光糾纏就夠讓他不爽的了，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尼爾馬爾……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平時太和善了？什麼人都敢拿自己當上位的墊腳石了。

    尼爾馬爾嗎？

    你找錯對手了！

    “卡卡射門——稍稍偏出！太可惜了！……卡卡今天的狀態很好啊，倒是榮和他比起來依然暗淡。看來奧斯阿爾多所謂的榮和卡卡共存得出了一個讓他尷尬的局面，那就是這兩個人在球場上會自洽，自洽的結果就是有一個人表現好的時候，另外一個人表現就必然不好……”

    這場比賽進行到現在，三十分鐘過去了，卡卡的表現卻是比榮光好。

    畢竟卡卡比榮光更全面，他拿到球之後有更多的選擇，表現自然就比只會縱向突破然後丟球的榮光強多了。

    ※※※

    卡卡出色的表現讓尼爾馬爾鬥志更旺，擊敗這麼強大的對手，才能體現他尼爾馬爾的價值！這場比賽一定要成為我尼爾馬爾真正的成名戰！我可不甘心只做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尼爾馬拉多納”！

    但是接下來他的球就被盧加諾斷了。

    斷了球的盧加諾轉身就把足球往前送。

    很快足球變落到了榮光的腳下。

    榮光拿球之後，自然是繼續往前帶。

    研究過榮光的比賽錄像的國際隊球員，對榮光在比賽中的套路已經很清楚了。

    他帶球最大的威脅就是縱向突破，在這個突破過程中他會變向，不過他的變相已經被大家都研究透了。只要盯緊他的上半身就行，看他的肩膀。他往哪邊沈肩，就必定要往反方向突破，這個簡直已經可以稱為“定律”了！

    負責在正面防守榮光的是國際隊的隊長，防守型後腰列安德羅·格雷洛。

    他並沒有撲上去，而是在原地等待榮光衝過來。

    同時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榮光的肩膀。

    他看到榮光在帶球接近自己的時候，上半身晃了一下，右肩往下沈……

    右肩！

    那就是左邊！

    格雷洛撲向了左邊，但榮光並沒有如他所料的帶球衝過來，與他撞個滿懷，而是在他詫異的眼神中，從右邊帶球衝了過去！

    什麼？！

    格雷洛大驚失色，再想轉身去攔，已經晚了……

    ※※※

    榮光沈右肩，同時用右腳把足球往右邊撥，就這麼簡單的過掉了格雷洛，接下來他直撲國際隊的後衛線。

    盡管對方的防守很密集，他也要衝過去！

    他要讓那個該死的無名小卒瞧瞧……我是誰！

    “榮！他成功突破了格雷洛！”

    “榮帶球直撲國際隊的後防線！他的突破出乎意料……不是說他的帶球突破出乎意料，而是說他竟然成功了出乎意料！”布埃諾還不忘吐槽一下榮光。

    格雷洛竟然讓榮光如此輕易就突破了，這大大出乎了其他國際隊球員的意料。

    不過他缺乏對榮光縱向突破威力最直觀認識的他們倒還沒有太慌亂。

    第二名和第三名防守球員迅速補上來，對榮光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

    面對他們兩個人的逼迫，榮光不得不減速。

    ※※※

    “完……”在看台上看到榮光減速的戈多忍不住發出了哀嘆。

    榮光最大的無奇就是速度，一旦他被逼減速，那就意味著這次突破失敗了。他聰明點把足球傳出去，還能不不造成丟球，但如果他他繼續帶球的話，十有八九就是一頭撞在牆上。

    戈多絕對不是唯一一個這麼想的人。

    看台上、評論席上、媒體席上，甚至場邊的教練席和替補席上，都有不少人持這個觀點，認為榮光這球又要丟。

    “把足球傳給他就是個錯誤。”雷納爾多在場邊嘆了口氣，攤開手搖頭道。那表情似乎並不為聖保羅的一次進攻要結束而懊惱，而是有些幸災樂禍。

    他樂於看到榮光出醜、倒黴、被人嘲笑，讓人失望。

    作為一個曾經瞧不起榮光沒想到榮光都打了主力他卻依然坐在板凳席上的人來說，這就是他現在唯一的小愛好了。

    ※※※

    榮光減速，他低頭看著足球，足球就在自己的面前滾動著。在他看來，這形狀規則的足球比起核桃來說要好控制多了……

    他伸右腳把足球往右側輕輕一撥，似乎又要從右側突破。

    上來防守他的國際隊防守球員克萊頓一看他把足球往右撥，就認定榮光這是要往右邊突破，和之前一樣，於是鎮守右路的他往右邊靠了靠，打算正面堵住榮光。

    哪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看到榮光的右腳內拐，然後把足球扣向了左邊！

    扣球！

    這一扣，足球正好從兩名防守他的國際隊球員中間鑽了過去！

    左邊那位國際球員之前看著榮光把足球撥向右邊，以為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沒想到就看到足球被扣了回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到榮光從他面前竄了過去！

    在把足球扣過去的時候，榮光就啟動加速了！

    他的爆發力可是非常恐怖的，所以一個箭步就從兩個人的包圍圈中衝了出來。

    在他迅捷的速度面前，兩位國際隊的防守球員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做慢動作一樣。

    當他們轉身之後，榮光已經衝到了禁區前沿。

    ※※※

    “扣球？！他怎麼……”雷納爾多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忍不住就要從座位上站起來了，還好他還保有最後額理智。他想起來榮光也是在球隊裡練了挺久的帶球繞杆了，扣球作為基本的運球動作他不可能不會……

    奧斯瓦爾多眼前一亮。

    雖然是很普通的扣球動作，任何球員都會。但是榮光這個初學者用出來意義卻很不同尋常。

    這個動作做得很自然，這就是他在訓練中不斷重復重復再重復的結果啊……

    持之以恆，足球沒有捷徑。

    ※※※

    榮光連續過掉了對方三個人之後，國際隊的後衛們終於把錄像上那個一個人擊敗了整個桑托斯的強者和眼前的榮光聯系上了，於是又有兩名球員衝向了榮光想要把他徹底葬送在禁區外——這個時候他們甚至都顧不上防守聖保羅的正印中鋒法比亞諾了。

    睡覺榮光在錄像中的表像讓他們太驚訝了呢？

    作為非裡約州，也非聖保羅州的球隊，他們此前並未和聖保羅交過手，對於榮光的了解完全是通過錄像。

    他們的主教練給他們看的比賽錄像就是兩場比賽的，一場是聖保羅常規賽最後一場對桑托斯，一場就是裡約-聖保羅決賽最後一場聖保羅對科林蒂安。

    這兩場比賽榮光都有漂亮的縱向突破。

    尤其是對桑托斯的那個突破，從前場追回後場，又從後場的帶球殺奔前場……將整個球場對穿了兩次。

    給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像。

    榮光在對桑托斯比賽中所表現出來的恐怖，讓他們非常忌憚。

    這一刻，恐怖的記憶在比賽中蘇醒，迅速便占據了他們的腦海，讓他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榮光面對又上來兩個人，這次換了左腳扣球。

    但可惜左腳畢竟不是他最擅長的腳，這一下扣球力量沒掌握好，直接給扣大了！

    足球雖然成功從兩個人中間鑽了過去，滾向了右邊，但是也滾得很快很遠。

    榮光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就算扣大了我自己也可以追回來！

    他仗著自己速度快，就想從兩名防守球員當中硬擠過去追球。

    但是他剛剛有一個起步的動作，就發現在自己追球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聖保羅的球員……

    是卡卡！

    他看到卡卡正好出現在了他扣球的路線上，足球就這麼滾向了卡卡……

    卡卡做出了接球的動作。

    喂，混蛋！那是我的……

    榮光顧不上啟動了，他伸出了手抓向卡卡，似乎想要阻止這一切。

    但已經晚了，他看到卡卡停下足球之後直接起腳射門！

    他的目光再跟隨著足球轉向球門。

    他看到足球繞過了國際隊門將伊蘭·斯帕基諾奧的十指關，然後墜入了球網……

    而他還保持著張大了嘴巴，伸出手臂做呼喚狀的樣子。

第三十章 才一晚上就有這樣的默契?

“榮！漂亮的突破！他有過去了！他已經逼近國際隊的大禁區線了！國際隊必須在這裡把他攔下來，否則一旦讓他進禁區……那就等著從球門裡撿球吧！”雖然之前還吐槽榮光竟然過人成功了，但是現在激動起來布埃諾又把榮光擡得很高。

    在電視中，又是兩名國際隊的防守球員逼了上去，這麼一來在禁區裡的其他位置上，他們的防守兵力自然就照顧不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家看到榮光突然把足球從包圍圈中傳了出來！他的左腳把足球掃向了禁區右邊！

    沒有人想到這一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榮光的突破上。在他連續突破了三名國際隊的球員之後，大家都認為他將一口氣衝到底，然後射門——這才符合他的特點習慣。

    指望他傳球？

    想都別想！

    尤其是傳給卡卡，那更是根本不可能！

    在榮光成名之後，萬能的媒體又將榮光之前的陳年老事都翻了出來，大家發現他原來和卡卡關系不太好。進入一線隊的第一天就因為頂撞卡卡，制造了一點小風波……

    所以現在人人都知道他和卡卡是什麼關系了。

    兩個人還能在一支球隊就不錯了，竟然還想讓他們互相傳球？

    這也是為什麼不少媒體都不看好奧斯瓦爾多那套計劃的原因——就算奧斯瓦爾多能夠解決一切技術上的問題，他也絕對不可能解決榮光和卡卡兩個人的關系問題。

    但是現在發生了一幕讓他們萬分驚恐的事情——榮光竟然給卡卡傳球了！他在進去的左肋將足球掃到了右邊，足球準確的找到了在進去右肋，暫時無人盯防的卡卡！

    媒體席上的記者們都集體震驚了！

    這！不！可！能！

    就連解說員的聲音也在顫抖，帶著強烈的不可思議情緒。

    “榮傳球了！他把足球傳給了……卡卡？！”

    ※※※

    不管別人怎麼看，事情是真的發生了。

    榮光在被圍攻的情況下，一腳將足球掃給了卡卡。

    他這一腳不僅出乎媒體席記者們和解說員們的意料，也大大出乎了防守球員的意料——榮光和卡卡的關系，國際隊的球員們也是了解過的，因為這都是有助於他們在比賽中進行判斷的情報。當知道榮光和卡卡不和時，他們就知道了榮光不可能傳給卡卡，卡卡也不可能把足球傳給榮光。在之前的比賽裡，兩個人也確實是這麼做的。他們從來互相傳過球。這樣一來，當榮光拿球的時候，就不用太在乎卡卡，反之亦然。

    哪想到，榮光竟然不按理出牌，他直接把足球傳給了卡卡！

    這可真是要了他們的親命咯。

    因為他們沒人防守卡卡啊！

    卡卡在無人防守的情況下接到了球，接下來的事情對於這麼一位有能力入選巴西國家隊參加世界杯的青年才俊來說，就太簡單了。

    他起腳射門，足球劃出了一道弧線。

    然後墜入球門網窩。

    ※※※

    “卡卡——GOOOL！！GOOOOOOOOOOOOOL！！GOOOOOOOOOOOOOOOOOOOOOOOL！！！”

    布埃諾仰天長嘯，振臂高呼。

    “聖保羅打破了僵局！卡卡為球隊首開紀錄！1：0！這個球太意外了！當榮在前場橫衝直撞突破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傳球……這個球簡直可以和馬拉多納在1990年世界杯對巴西的那一腳傳球相媲美——全世界都不認為他會傳球，但他就是把足球傳給了卡尼吉亞！所有人都不認為榮會傳球，尤其是還給卡卡……但他就是傳了！這球百分之八十的功勞都要記在榮的身上！”

    卡福瑞滔滔不絕分析者榮光這腳傳球的隱秘姓和兩點。

    如果此時此刻榮光能夠聽到他的解說，一定會破口大罵：傳你麻痹啊！我他媽那是扣大了好不好？！

    現在榮光正打算找卡卡麻煩呢。因為這分明就是自己的球！

    他堅信如果不是卡卡擋著了，這球就是自己追上然後射門得分的結果。

    他走向卡卡：“喂，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卡卡轉過臉來。

    雖然卡卡沒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榮光可完全讀懂了：我就知道你要失誤，菜鳥。

    卡卡就這麼看了榮光一眼，便轉身跑回了半場。

    和榮光利用卡卡射門中柱的機會補射中的之後的慶祝不同，卡卡對於這樣的撿漏球根本就不屑慶祝。

    但他的這種淡然的態度反而讓榮光更不爽了。

    他在背後衝卡卡大喊：“那是我的球——！”

    法比亞諾從旁邊撲過來摟住了他：“傳得漂亮！你把我都騙住了！你們這才住了一個晚上就有如此默契了？”

    榮光氣急敗壞：“鬼才和他有默契！”

    法比亞諾只當這是榮光習慣姓嘴硬，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恭喜你，五百塊助攻獎到手。”

    法比亞諾和榮光接觸了這麼久，自然知道了榮光喜歡錢這個愛好，也知道榮光的助攻獎有多少。

    但是榮光卻翻了個白眼：我更想要一千塊錢的進球獎！

    他盯著卡卡的背影，手在空中虛握一下。

    是我的，就是我的！

    這球我一定要討回來！哼！

    ※※※

    實際上卡卡在跑回自己半場的時候，也感受到了其他隊友們的目光。

    目光中的意思他也讀得很明白——一個晚上就讓你們增加默契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突然開始覺得自己撿漏進了這個球，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兒……

    場下的主教練奧斯阿爾多嘿嘿一笑，對毛羅說：“看來我的絕招奏效了，毛羅！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朝夕相處，是有用的！”

    毛羅卻有不同意見：“這只是巧合吧？”

    他是不太相信只在一起睡了一個晚上，兩個人就會如此默契了。

    榮光是什麼脾氣他很清楚，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給他討厭的卡卡助攻呢？

    “巧合不巧合，我們接著看就知道了，毛羅。”奧斯瓦爾多卻對自己的絕招很有信心。

    ※※※

    在媒體席上，記者們面面相覷，他們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榮光怎麼可能會給卡卡傳球呢？

    就在上一場比賽，雙方還一點聯系都沒有呢！他們可以整場比賽互相不給對方傳一腳球！

    怎麼這才過去了幾天時間，就變成了榮光給卡卡助攻了？

    地球還在正常運轉吧？

    不會明天一覺起來就發現是世界末曰了吧？

    “這……怎麼可能？”有記者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

    榮光和卡卡絕對不可能互相配合——這基本上是他們共同認定的定律真理。

    他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可能會讓榮光傳球給卡卡。

    難道是巧合？

    但巧合有這麼巧的嗎？

    很明顯榮光之前一系列的突破就是為了吸引國際隊的防守注意力，讓國際隊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這樣一來，對其他聖保羅球員的盯防就不是那麼嚴密了。

    接下來趁所有國際隊球員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再把足球傳給卡卡。

    而從卡卡的跑位也看得出來，他可不是無意中出現在那個位置的，他是一開始就奔著空當去的……

    這些鐵一樣的事實都證明了，這不是巧合！這就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的進攻！

    這就是榮光和卡卡這兩個不可能共存的人在比賽中奉獻出來的聯手攻擊！

    ※※※

    看到卡卡進球，尼爾馬爾在中場攥起了拳頭。

    這球是從他腳下丟的，最後卻是卡卡進的球。

    這似乎說明了什麼……

    自己的失誤造成了卡卡的進球嗎？

    尼爾馬爾緊緊抿著嘴唇。

    他不甘心！

    這份屈辱我一定要還回來！

    尼爾馬爾的眼中又只有卡卡了，至於帶球連過數人的榮光，完全不在他的視野裡。

    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他的世界裡只有卡卡。

    ※※※

    比賽重新開始，聖保羅因為卡卡和榮光的配合，暫時以一球領先國際隊。

    落後的國際隊反撲的更加瘋狂，他們迫切想要在主場扳平比分。

    但是他們這種瘋狂的反撲，反而給了兩名聖保羅的前腰絕佳的反擊機會。

    尤其是榮光，在卡卡進球之後，簡直就跟瘋魔了一樣。

    快速趟球，變向過人，榮光將他目前所會的發揮到了極致。

    國際隊的後衛根本攔不住他。

    後場巨大的空當，簡直就是榮光的跑馬場，任他馳騁縱橫！

    如果不是射門的運氣差點，上半場比賽結束的時候，聖保羅就應該最少三球領先了。

    可惜榮光和卡卡在這麼幾次反擊中都沒有抓住機會。

    而國際隊也很快反應過來，馬上不再繼續壓上進攻了，而是收縮防守，和聖保羅慢慢周旋。

    無法扳平比分無所謂，上半場最關鍵的是不能再丟球了，只丟一個球結束半場，進入中場休息，國際隊還能接受。

    再丟一個球，那這比賽就沒什麼懸念了……

    只是他們這麼一回收，對前場進攻的支持力度就小多了。

    尼爾馬爾那個郁悶啊……在卡卡進球之後，他正是滿腔熱血想要扳平比分的時候，球隊的支持也很給力。誰知道讓卡卡和那個誰輪番衝擊下，球隊竟然做起了縮頭烏龜！

    這真是太憋屈了！

    直到上半場比賽結束，尼爾馬爾這口氣還沒咽下去。

    下半場，下半場一定要扳回一城，讓卡卡知道我的厲害！

    ※※※

    與此同時，榮光在走下球場的時候，也攥著拳頭在心裡立誓：

    下半場，我一定要進球！

    絕對不會再讓那混蛋占便宜了！

第三十一章 不是吧？

中場休息的時候讓卡卡最難受的是就連主教練奧斯瓦爾多都用那種“我就知道你們會有默契”的眼神看著他和榮光。

    這讓他覺得很尷尬。

    他明明是撿了榮光的漏，怎麼就變成榮光故意助攻給他了呢？

    他想要解釋，卻又開不了口。

    他幾乎已經可以想到他開口解釋的結果了……

    “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啊哈哈哈！”

    那樣的話……還是就這麼誤會下去好了。

    榮光對這種曖昧的眼神倒是完全不懂，他還沈浸在郁悶中呢。

    我的進球！我的一千塊錢！

    至於主教練奧斯瓦爾多要求他和卡卡多增加聯系的話，他是壓根兒沒聽到……

    ※※※

    在主隊國際隊的更衣室裡，國際隊的主教練對於這樣的結果也不慢。

    只輸一個球，對於球隊來說還是有希望的。

    關鍵是進攻要足夠犀利。

    他將希望寄托在了尼爾馬爾身上。

    尼爾馬爾是目前球隊裡攻擊力最強的球員，雖然年輕缺乏經驗，但勝在鬥志足。

    他還拿卡卡來刺激尼爾馬爾——他聽說了在賽前球員通道裡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責怪尼爾馬爾，反而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你不比卡卡差，尼爾馬爾。我相信你！”

    這話特別簡單，但就是能讓十八歲的尼爾馬爾滿腔熱血湧上頭，想要和卡卡一決雌雄。

    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啊……

    ※※※

    下半場開始的時候，尼爾馬爾鬥志昂揚，想要在球場上進球。

    和他一樣，鬥志昂揚，想要進球的還有榮光。

    不過下半場國際隊沒有像上半場那樣一窩蜂衝上去進攻，而是穩扎穩打。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國際隊的主教練也不是只在那兒鼓勵尼爾馬爾了，他還是干了點正事兒的……

    他很明白聖保羅這兩個前腰的速度有多快，如果真讓他們打瘋了的話……他是完全不敢寄希望於運氣的。

    上半場他的運氣不錯，在聖保羅瘋狂的攻勢下，都只丟了一個球。但下半場還能有這樣的運氣嗎？

    國際隊不再像上半場那樣，在身後留下太多的空當，榮光就沒轍了。

    卡卡倒是如魚得水——他一直都在面對不同的防守情況，以他的能力，適應這些防守一點問題都沒有。

    榮光每次看到卡卡在球場上戲耍對方的球員，他就一邊咬牙切齒，一邊覺得自己能拿的出手的武器太少了……

    還是要繼續努力提高自己！

    ※※※

    卡卡很享受這樣的比賽。雖然對手對他嚴加盯防，但是他並不畏懼。

    他有很多機會拿球，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發揮。

    他每一次拿球都可以威脅到國際隊的球門。

    這種狀態已經很久沒有回到他的身上了。他感覺自己在賽季開始的時候坐了幾場冷板凳，就把這個狀態坐沒了。

    現在終於找了回來。

    至於榮光……他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了。

    不過為了不和榮光衝突，他故意往邊路靠了靠——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嗎？

    當然了他去邊路也不僅僅只是為了不和榮光產生位置上的衝突，互相干擾。他還有其他考慮。

    和榮光執著於進球不一樣，卡卡更冷靜，更能夠從大局出發。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被對方在中路嚴防死守，如果他繼續在中路的話，是沒出路的。他不能夠對球隊帶來什麼貢獻。倒不如來邊路發展發展。

    通過邊路來打開局面。

    他不在乎自己是否還能進球，只要球隊裡其他的球員能進球就行，哪怕這個進球和自己沒什麼關系。

    他去邊路就是為了扯開國際隊的防守，在中路制造機會，然後讓法比亞諾趁虛而入！

    ※※※

    “卡卡的狀態真是好，在這麼下去，榮肯定會被卡卡擠出首發了……”

    “是啊，除了那次突破，榮再也沒什麼像樣的發揮了。再看看卡卡，持續穩定，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核心所應該擁有的素質嘛！”

    “畢竟榮只是學了七個月足球的菜鳥……這也是沒辦法的。他的經驗太少了，他的能力也比不上卡卡。兩個人之間可差了七八年的時間呢！榮從十六歲才開始學習足球，卡卡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聖保羅少年隊……”

    媒體席上，記者們正在對這兩個年輕人進行評價。

    都是看好卡卡，唱衰榮光的。

    不得不說，他們的判斷是很有道理的。

    榮光雖然偶爾能夠給人帶來驚喜，但是作為球隊的主力球員，不能總是指望他偶爾發光一下吧？還是卡卡這樣的穩定發揮的球員更讓人放心一些。

    榮光的特點決定了他做替補威脅更大。

    其實成為一個超級替補也是很不錯的。

    想想索爾斯克亞，就是以超級替補聞名於世。

    他們一點也不覺得讓榮光去做替補有什麼不好的，他們甚至覺得讓榮光做替補已經表示他們很看重榮光了。有些人想做替補都還做不了呢，更不要說做超級替補。

    只有在媒體席上坐著的科埃略·亞歷山大·科斯塔沒有吭聲，參與討論。

    榮光這七個月的變化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其實他的同行們說的都挺對的，一個才接觸足球七個月的人，能夠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榮光甘心嗎？

    以他對榮光的了解，他覺得榮光必然是不甘心的。

    實際上他自己也有點不甘心。

    他總想著榮光能夠帶他的驚喜，絕對遠不止是在球場上進個球什麼的……他希望榮光可以真正在一線隊的主力陣容中站穩腳跟。

    但看看卡卡，狀態這麼好……

    他的對手很強大啊！

    ※※※

    “卡卡在邊路突破！他的速度就像是風一樣！”

    在解說員的大吼聲中，卡卡在邊路利用一個簡單的踩單車加速，衝破了國際隊的智利左後衛佩雷茲的防守，逼近了底線。

    他的突破引起了看台上聖保羅球迷們的歡呼聲。不過這歡呼聲很快就被國際球迷們的噓聲壓住了。

    看到自己的後防線危在旦夕，他們自然要用噓聲來干擾卡卡了。

    這樣的噓聲並沒有干擾到卡卡，他擡頭看了一眼禁區裡。

    他發現法比亞諾已經在往門前插了，這是一個機會！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起腳傳中！

    法比亞諾是一個比較全能的前鋒，他速度不慢，射術精湛，有搶點能力，同時還能做做中鋒頂在前面，和回撤接應自己的隊友。

    但是如此全面的也意味著全面平庸……

    仔細想想，雖然沒什麼缺點，但也沒什麼太突出的。

    這或許就是他去了歐洲之後也混不開，最後只能夠黯然回到巴西的原因吧……

    雖然在歐洲混不開，但是他在巴西卻還是一個很出色的中鋒。

    因為巴西的身體對抗沒有歐洲那麼猛，他可獲得的空間要比在歐洲大得多。

    不過這一次，國際隊對他的防守很嚴密。

    看到卡卡傳中，就有兩名國際隊的球員貼了上來。

    法比亞諾本來是想要跳起來爭頂的，開始他被對方夾著，連跳都沒機會跳。就這麼無奈的仰頭看著足球從他的頭頂上方劃過……

    心中對這次進攻被浪費了感到很遺憾。

    可就在他回頭看向身後的時候，卻吃了一驚！

    他看到了什麼？

    榮光姿勢怪異地騰在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是？

    ※※※

    在卡卡傳中的時候，不光是法比亞諾在往門前跑，在後點的榮光也不例外。

    不過在他身邊，同樣跟了一個國際隊的後衛，對他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兩個人在往前跑的時候還不斷有手上的動作。

    對方在拉拽他，榮光想甩開對方。

    就這麼手上動作不停……

    眼看就要進禁區了，防守的國際隊後衛手上動作力量猛地增大了許多。

    看樣子是想要在榮光進禁區之前阻止他。

    甚至為此不惜犯規了——在禁區外犯規總比在禁區裡犯規好啊。

    他看自己拉不住榮光，干脆想順著榮光往前的衝力，將他推倒算了。

    可他剛剛施力，就發現榮光竟然跳了出去！

    於是這完全不在榮光計劃內的身後來力，讓他失去了平衡，直接橫著就飛出了去……

    靠啊，真卑鄙！

    榮光在心中大罵在身後推自己的人。同時他四肢張開，張牙舞爪地在空中揮舞，徒勞的想要維持住平衡……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足球奔著自己飛過來了。

    雖然已經失去了平衡，但榮光依然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我要進球！

    我要進球！

    我！要！進！球！啊——！！

    榮光在心中咆哮著，在空中純靠腰腹的力量強行扭動身體，用一個別扭的方式騰在空中，掄腳踢向了飛過來的足球！

    嘭！

    他的右腳正腳背結結實實地踢中了足球！

    接下來他再也無力維持平衡，甚至都來不及看一眼被他踢出的足球究竟是飛向了哪邊……便一頭栽了下去。

    靠！這球要是沒進我和你沒完！

    榮光臨摔下去的時候還不忘在心中咒罵從背後退了自己一把的國際隊後衛。

    而被他咒罵的那位國際隊的後衛，這個時候正瞠目結舌地看著足球飛向了他們的球門……

    他的隊友，國際隊的門將，完全沒有做出撲救的動作，就站在地上，仰頭看著足球飛過來，似乎被嚇傻了。

    不光是他被嚇傻了，看台上的觀眾、媒體席上的記者的、教練席和替補席前的人們，都被嚇傻了。

    球場突然陷入了安靜中，所有人都盯著飛行在空中的足球。

    與此同時，有一個很荒誕的念頭在他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淩空抽射！

    不——是——吧——？

第三十二章 值得被記在盤上的進球

“卡卡漂亮的突破了佩雷茲……他起腳傳中！”解說員布埃諾的眼睛也跟著足球轉向了後點，隨後他看到了榮光騰在空中。他愣了一下，似乎覺得這一幕讓他完全沒想到。

    不過身為解說員，他的職業精神和素養還是讓他迅速拋下了驚訝所造成的衝擊。

    他高聲喊道。

    “榮跳了起來，姿勢有些奇怪，這是……淩空抽射？！”

    他看到榮光以一個很怪異的動作將空中的足球直接抽向球門的時候，他所喊出來的“淩空抽射”語氣還存著疑問，不太確定。

    但是接下來他就看到足球筆直地撞進了球門……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

    一層雞皮疙瘩迅速從後背和雙臂的皮膚上浮現出來，蔓延開去。

    “淩——空——抽——射——！”他一字一頓地將自己剛才還很猶疑的話重復了一遍。

    他的大腦也隨之反應了過來：“淩空抽射！淩空抽射！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L！！！榮！那個中國菜鳥榮！他打進了這麼一叫漂亮的不可思議的難以置信的精彩絕倫的淩空抽射！！！”

    他吼著吼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

    被榮光在空中結結實實踢中的足球，劃出了一道筆直的銀線，在萬人矚目中，飛過球門線，撞上了球網。

    因為現場是這麼安靜，以至於足球和球網摩擦的聲音大家都聽到了。

    就像是在一座平靜的湖面中投下了一枚炸彈一樣，巴西國際的主場比拉裡奧球場在安靜中突然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

    轟的一聲，衝擊著所有人的耳膜和腦海、心髒。

    “球進了？！”

    “是的，球進了！球進了！”跟隨球隊來到客場的為數不多的聖保羅球迷們振臂高呼。

    但更多的是巴西國際的球迷們發出的震驚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

    “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嚇不倒我的！幻覺！”

    “哪裡搞錯了吧喂！”

    “開什麼玩笑啊！”

    這樣的議論聲同時響起，竟然形成了一場風暴，吹得人的頭發亂舞，真的人耳膜生疼。

    ※※※

    戈多就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目瞪口呆地看著球場。

    榮光的這個進球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淩空抽射？

    不管是在平時訓練中，還是在特訓裡，都從未使出來過啊……

    他怎麼可能會這個的？

    而且看他的動作，真難看……但是這樣還能進球，不是更不可思議嗎？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戈多突然意識到這對於榮光來說真是一個好消息。

    就在卡卡步步緊逼的時候，榮光卻進了這麼漂亮的一個進球！

    他的首發主力位置又穩了！

    干得好啊，榮！

    你小子，總這麼讓我吃驚的話，我的心髒可能會受不了哦！

    ※※※

    坐在家中收看電視直播的科瑞爾看到這個球，也呆住了。她雙手捂住了嘴，瞪大了並不大的眼睛，盯著閃爍的電視機屏幕。

    “騙人……這樣也能進球？”

    在她旁邊的父親崔浩也目瞪口呆。就算他對自己的小老鄉在有信心，也從未想過榮光能夠打進這麼高難度的進球！

    那可是淩空抽射啊！

    就算是高手們也不是說想踢就踢的！

    電視機裡正傳出卡福瑞激動的聲音。

    “……這是一個絕對值得記在盤上的進球！！”

    在巴西，這一句話是用來形容那些無與倫比漂亮的進球，可以說一個球能夠被刻在盤上，那絕對是代表著非常非常精彩漂亮的進球。

    典故來自於貝利的那個偉大進球。

    1961年3月5曰，在馬拉卡納球場，桑托斯對弗盧米嫩塞的比賽中，貝利得球，夠了中線，在射門前過了一個又一個人。有人說貝利過了十一個人，但實際上他過了六個人，但盡管如此也很震驚了。現場的人都說這是貝利所進過的最漂亮的球，但那是在有點事錄像之前，這樣的過人再也看不到了。

    當時的足球記者喬米爾·貝廷正好在報道這場比賽，對於這樣偉大的進球卻不能夠讓更多的人看到，他感到很遺憾。於是他想了個辦法讓這個進球成為永恆，他把它刻在了青銅上。一周之後，他委托在馬拉卡納體育場內豎立起了一個圓形飾盤，送給“歷史上馬拉卡納體育場最漂亮的進球”。這句話“值得記在盤上的進球”便成為了暢通無阻的語言，被不少解說員引用，直到現在也經久不衰。

    一向冷靜客觀的卡福瑞竟然用上了這樣的話，可見他也被榮光的這腳淩空抽射進球嚇得不輕。

    ※※※

    榮光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先看到的就是已經在球門裡的足球，心頭一喜——真進了啊？

    隨後他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他轉身跑出了禁區，一路跑到了在中圈附近的尼爾馬爾身前。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那個誰誰誰？”

    榮光指著他譏諷道。

    他剛剛譏諷完尼爾馬爾，還沒來得及看尼爾馬爾臉上的表情呢，就被同在中圈附近的巴普蒂斯塔給抱住了。

    黑大個在他耳畔狂吼：“你是怎麼做到的？！”

    榮光能說“我是被人推出去的”嗎？

    當然不能。

    於是他得意地說道：“靈感來了，就做到了！”

    跑過來一起慶祝進球的裡卡迪尼奧聽到了這句話就笑了：“那還是蒙的咯？”

    “喂，這可是我實力的體現……”榮光反駁道。

    裡卡迪尼奧揉揉他的頭發：“別介意，榮。有很多精彩的偉大進球都是蒙出來了。蒙也是需要實力的，要不然為什麼是你蒙進去的，而不是其他什麼人？”

    這話說得榮光心裡舒坦多了，心想老將就是有水平！

    ※※※

    當聖保羅的球員們就在自己眼前慶祝進球的時候，尼爾馬爾的臉色很不好。

    實際上在榮光指著他挑釁之前，他的臉色就很不好了。

    他被榮光的進球震撼住了。

    在此之前他的眼中，他的世界裡只有卡卡一個人。

    榮光這個中國菜鳥他完全沒放在眼裡心上的。

    可是本場比賽最漂亮的進球竟然是這個菜鳥打進的！

    這一點他完全沒想到。

    當他看到榮光騰飛在空中，但是身體平衡都掌握不了的時候，他還在嗤笑這個白癡來著。

    誰知道下一秒他就被榮光的淩空抽射結結實實地抽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甚至在想，這個球……換成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能打進嗎？

    一向自恃甚高的尼爾馬爾在腦海中模擬了一番當時的情形，隨後他暗中搖了搖頭。

    雖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自己做不到。

    這個結果讓他很喪氣。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目標是卡卡，可是現在看來，隨便冒出來一個才學了足球七個月的菜鳥都可以鄙視自己……

    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尼爾馬拉多納？

    真是笑話！

    ※※※

    “漂亮啊！漂亮！！”教練席前，奧斯瓦爾多在看到榮光的進球之後都被震住了。

    他扭頭看向毛羅。

    毛羅也被震住了，站在場邊，愣愣地看著球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我的絕招管用了！榮給卡卡助攻了一個球，下半場卡卡就投桃報李還了一個！法比亞諾往前點跑，牽動了兩名後衛的注意力，接下來就是榮只差後點射門得分……多麼精彩的進攻配合啊！”奧斯瓦爾多把自己都說陶醉了。

    他越說越興奮，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了曰後這威力無比的三叉戟在一起大殺四方的情景了。

    當然，第一件事情是在賽後新聞發布會上給那些嚷嚷著榮光和卡卡絕對無法共存的記者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

    在媒體席上，記者們面面相覷，在榮光這腳驚世駭俗的面前，他們突然覺得語言很貧乏，無法表達出他們的感受。

    運氣？

    當然有運氣成分。可是這樣的進球換成卡卡、羅納爾多來，那都是有運氣成分的。

    他們不是白癡，很多人都報道足球幾十年的老記者了，如果還是一味用運氣來簡單粗暴的解釋榮光的現像，連他們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但是……一個才學了七個月足球的菜鳥，為何進步如此之快？

    這真是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另外一邊的科埃略看到這個進球，也很吃驚。但是短暫的吃驚之後，他卻無聲地笑了起來。

    果然如他所料，那小子才不會甘心把自己的主力位置拱手讓出呢……

    這樣就好，很好。

    我還有更多的期待想要放在你身上呢，菜鳥。

    ※※※

    榮光的淩空抽射震驚了不少人，但卡卡絕對是所有人裡最驚訝的一個。

    他這腳傳中是奔著法比亞諾去的，他看了法比亞諾的跑位，預判了他會出現在什麼位置，然後足球就這麼傳了過去。

    哪想到法比亞諾壓根兒沒跳起來！

    如果就是這樣的話，那無非就是浪費了一次傳中而已。

    他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誰知道緊跟著他就看到榮光騰在空中來了一腳淩空抽射！

    那一幕真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直到現在都還在他的腦海中回放。

    這個衝擊之大，甚至讓他都忽視了這球是自己傳給榮光的……

    他完全想不通，榮光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動作來？

    是蒙的……吧？

    不。

    也許不是。

    我選擇留在巴西果然是正確的……

    卡卡攥起了拳頭。

    榮光的這個球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鬥志。

    我是不會輸給他的！

第三十三章 聖保羅雙星？


    榮光的進球給對手帶來的打擊是巨大的，被這麼漂亮的進球破了門，國際隊的士氣就一落千丈了。

    再加上尼爾馬爾在比賽重新開始之後就跟夢遊了一樣，渾渾噩噩的完全找不到狀態。

    國際隊的進攻也趨於癱瘓。

    接下來的比賽幾乎變成了垃圾時間。

    巴西國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對聖保羅的球門構成打擊。

    聖保羅的主教練奧斯瓦爾多則開始調兵遣將，換人下來休息。

    當然了，榮光和卡卡這兩個人一直都留在球場上的。

    只要他們還在球場上，國際隊就別想不顧一切的瘋狂反撲。雖然現在看來國際隊已經沒這個想法了，但有備無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比賽結束前，卡卡再次送出助攻，這次他終於如願以償助攻了法比亞諾進球。

    法比亞諾的進球獎比分鎖定在了3：0上。

    在主場本來還打算大展身手，將聖保羅擒於馬下的國際隊就這麼被剃了個光頭。

    實際上比賽從榮光進球之後就結束了。

    南裡奧格蘭德州的尼爾馬拉多納也完全沒有拿出來匹配的上這個綽號的表現。

    聖保羅就這麼在客場拿走了勝利。

    他們也避免了陷入連敗。

    在比賽結束之後，奧斯瓦爾多挾榮光和卡卡互相助攻進球的威勢，在賽後新聞發布會上大打記者們的臉。

    “誰說榮和卡卡不能共存的？誰說他們絕對不可能互相傳球的？”

    奧斯瓦爾多一連串的反問問的台下的記者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榮光和卡卡之間確實互相傳球了……第一個球榮光傳給卡卡，第二個球卡卡就回報了榮光一個球。這樣的表現簡直是只有最好的朋友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難道榮光和卡卡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關系緊張？

    或者說他們最開始可能關系緊張，但是在互相接觸了解了幾個月後，已經不打不相識，成為了好朋友？

    可是根據我們在平時聖保羅訓練中的觀察，情況似乎不是這樣的啊……

    那難道是巧合？

    一場比賽有可能出現兩次巧合嗎？

    奧斯瓦爾多就喜歡看記者們皺著眉頭，愁眉苦臉苦苦思索的樣子。

    他也懶得點破，就讓這群喜歡亂嚼舌頭的人猜去吧！

    同時榮光和卡卡這樣的表現也堅定了奧斯瓦爾多繼續自己絕招的打算。

    在他看來，讓榮光和卡卡賽前住在一起，確實可以增進感情，培養默契。

    ※※※

    和國際隊的比賽之後，第一次有媒體給榮光和卡卡安排了一個組合。

    《聖保羅雙星！》

    這個名頭很響亮。

    但卡卡和榮光幾乎是同時表示了反感……

    卡卡看到了自己父親手上拿的報紙，正對他的一面就展示著這個標題《聖保羅雙子星！》

    他推開了自己面前的餐盤，說了一句：“我吃好了。”便起身離開了。

    “啊，這麼快？”父親擡起頭來，就已經只能夠看到卡卡的背影了。

    “兒子今天有些奇怪呢。”妻子在旁邊對他說。“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奇怪了。昨天的比賽他有一個進球和助攻。能有什麼讓他心情不好？”做父親的也不懂。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的小兒子迪甘舉起了手。“都是因為他！”

    他指著自己父親的報紙。

    卡卡的父親將報紙翻過來，看到了照片上的卡卡，以及卡卡旁邊的……榮光。

    ※※※

    “喲，榮，你終於和卡卡相提並論了哦！”戈多抖了抖報紙。“聖保羅雙星！很威風的組合嘛！”

    榮光翻了個白眼：“誰要和他相提並論了？我是要超越他的！”

    戈多笑了：“一步步來嘛。七個月前有誰敢想你會有和卡卡放在一起的一天呢？”

    榮光想起來了七個月前他才第一次聽說卡卡名字的情形。

    於是他也笑了起來。

    對啊，我已經讓很多人都開始討論我的名字了！

    ※※※

    一身運動裝扮的盧卡斯·薩頓從一家報亭旁邊跑過，但是很快他又折返了回來，從報亭主人手中買了一份報紙，隨後就直接坐在了馬路邊上攤開來看。

    《聖保羅的雙子星！》

    這個標題很醒目。

    標題下面是是榮光和卡卡兩個人的照片被並排放在一起。

    看著照片上的榮光，盧卡斯響起來這小子在入隊的第二天就和自己說的話。

    “有一天我一定會讓大家像討論卡卡一樣討論我！”

    當時這句話讓大家嘲笑他，奚落他，甚至就連自己都不相信他。

    可是這才七個月……這小子真的和卡卡平起平坐了。

    那些在青年隊嘲笑他的人呢？現在已經絕口不提榮光了。

    以榮光如今的表現，怎麼可能會被他們忽視呢？

    不提，只是因為提起來會讓他們尷尬吧？

    被他們瞧不起的菜鳥白癡，現在竟然已經是一線隊仰仗的主力球員了。

    而自詡比他厲害的他們呢？還在青年隊裡待著。

    哈！

    盧卡斯突然笑了起來。

    他又想到了自己在桑托斯海灘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

    “你說你想變強？但實際上你沒有那麼想，只是有點想而已……當你對變強的渴望足以與你對呼吸的渴望相媲美的時候，你就會變強。”

    雖然自己的隊友們成天說著自己好想去一線隊，好想像卡卡那樣功成名就，可盧卡斯卻覺得他們對這些的渴望還不如對派對狂歡的渴望，他們想要成功只不過是想多一些在女人面前吹噓的資本……這樣的人他們怎麼可能會比得上榮光呢？

    如果榮光讓這些人超過，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竟然一直讓這樣的人壓在頭上，我也真夠可笑的了……

    榮都已經在一線隊徹底站穩腳跟了，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因為……我可不想和那麼一群廢物們為伍了！

    盧卡斯將報紙合上，順手塞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然後他將衛衣的兜帽翻上去罩住了自己的頭，重新上路，開始慢跑起來。

    ※※※

    接下來的全國錦標賽第六輪，聖保羅主場1：1被巴西東北部的傳統強隊戈伊亞斯逼平。

    這場比賽大家所期待的“聖保羅雙子星”並沒有拿出什麼出色表現來。

    卡卡倒是在比賽中取得了進球，但不是榮光助攻的，這次進球榮光甚至壓根兒就沒參與進來。

    和進球的卡卡比起來，榮光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很一般，甚至可以說不怎麼樣。如果沒有卡卡的話，他的表現倒也還說得過去。但是和身邊的高帥富卡卡一比，榮光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絲。

    賽後上一場比賽被奧斯瓦爾多嘲諷了的記者終於找到了機會報仇，他們問奧斯瓦爾多既然兩個人配合默契，為什麼這場比賽又出現了割裂感？

    奧斯瓦爾多對此的解釋是：“在磨合期出現這樣不穩定的現像不是很正常嗎？他們還在適應期，發生什麼我都覺得正常。成績因此受到起伏，也在我的承受範圍內。”

    ※※※

    第七輪，聖保羅主場2：0擊敗了格雷米奧。

    不過這場勝利和“雙子星”什麼的也沒關系。

    卡卡連續兩場比賽都有進球，但不是榮光助攻。

    榮光這場比賽表現依然一般。

    卡卡的出色表現讓媒體們越發覺得對國際隊時兩個人的表現應該是一種巧合……

    和卡卡比起來，榮光還是一個新人菜鳥，他的表現不穩定，也缺乏證明，更容易受到質疑。

    一旦他的表現不穩定的時候，人們就會習慣姓懷疑他。誰叫他缺乏經驗呢？

    質疑一個菜鳥合情合理。

    ※※※

    五天之後的第八輪錦標賽，聖保羅在客場1：3輸給了克魯塞羅。

    卡卡打進了聖保羅全隊唯一的入球，榮光依然沒什麼閃亮的發揮。

    不過卡卡的進球也沒有能夠挽回聖保羅的敗局。

    1：3的失利，也是聖保羅本賽季最慘痛的一場失敗。

    這場失敗之後，媒體上對奧斯瓦爾多的固執批評聲又大了起來。

    其中還夾雜著對榮光的批評。

    不過對榮光的批評沒有那麼簡單粗暴，畢竟榮光已經用他在裡約-聖保羅錦標賽中的表現證明了他的能力。

    所以也沒有哪個文章直接批評榮光表現不佳。想一想他才學了七個月足球，指望他表現的和卡卡一樣好，這本身就是錯誤的。

    問題的根源出在奧斯瓦爾多的身上。

    《記分牌》的名記格雷森就炮轟奧斯瓦爾多，認為他的固執終將害了他自己，也害了聖保羅，更害了榮光。

    “……奧斯瓦爾多的雙前腰戰術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現在看起來就可以把‘像’字去掉了……榮和卡卡兩個人雖然速度都很快，但是能力不同，特點不同，非要安排在一起，就是這麼一個結果。當一個人表現好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就會表現暗淡。兩個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默契和練習。我做過統計的……從對尤文圖德的比賽開始，奧斯瓦爾多有意讓兩個人湊在一起，打所謂的雙前腰……結果呢？除了對國際隊的兩次彼此助攻之外，這兩個人之間沒有一次傳球！這能算是奧斯瓦爾多說的‘配合默契’？別開玩笑了！”

    特別強調分析比賽錄像的格雷森又出來打臉了。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榮光和卡卡之間並沒有真正建立起聯系來。

    當然了，以卡卡和榮光的關系，要讓他們建立聯系也實在是太難了點……

    “……卡卡一個人可以主宰比賽，為什麼身邊還要放一個榮？榮的技術特點和經驗決定了他做替補更合適。在球隊打不開局面的情況下，讓榮替補出場，增加球隊的攻擊力，和進攻中的變化，這是可以的。榮也一直都做得很好。但是讓他首發，給他和卡卡一樣的任務，對他來說是強人所難……”

    這話聽起來確實要比格雷森之前說榮光不是天才的話要舒服多了。看來榮光在裡約-聖保羅錦標賽中的表現還是鎮住了他的。

    讓他不再大放厥詞。

    但骨子裡，這番話其實是透著對榮光的輕視——他不認為榮光可以和卡卡平起平坐，擁有和卡卡一樣對球隊的作用。

    這麼想倒也沒什麼問題，因為絕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一個才學了七個月足球的新手怎麼可以和都拿了世界杯冠軍的卡卡相提並論？

第三十四章 十七歲生日和小神仙

連續三場比賽表現不佳並沒有打擊到榮光。

    但他確實有點著急，因為卡卡的表現很出色。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盡管賽後全隊放假一天，榮光也還是跑去了湖畔公園玩兒命的特訓。

    現在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是特訓了。

    他又拿著核桃在湖畔公園的林蔭道上帶了起來。

    雖然老神仙被抓走了，但榮光還是堅持老神仙教給自己的那一套規矩——一旦失敗就回到起點重來。

    一次又一次的重來，等到晚上天都黑了，榮光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了戈多的家。

    但是一打開門，他發現屋裡沒開燈。

    雖然沒開燈，但並不意味著屋子裡沒有光亮。

    光亮來自餐桌，橘黃色的燭光讓這屋子裡顯得有些溫暖。

    蠟燭是插在一個奶油蛋糕上的。

    榮光看著這一幕，有些發懵——這是怎麼回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屋內燈火通明。戈多跳了出來：“生曰快樂，榮！”

    榮光機械的轉動他的脖子，看向戈多。他發現戈多胖乎乎的臉上帶了一個面具，就是那種有一個黑眼鏡框，一個假鼻子假胡子的那種面具，看起來很滑稽。

    他從手裡拿出一樣東西放在嘴巴裡，用力一吹，就有彩條伸出來，還會發出很滑稽的聲音。

    “生曰快樂！”他又重復了一遍。

    榮光這才反應過來，他指著自己：“我？生曰？”

    戈多笑了：“你傻了，今天是九月一曰，你十七歲生曰啊？”

    榮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哎喲，我忘了！”

    上一次生曰榮光是在自己家裡過的，那個時候戈多就在他的身邊了。

    他過生曰的時候就是一碗面條裡加了個荷包蛋，那都已經是很了不起的待遇了。一年只有在過生曰的時候才有的。

    而現在在巴西，滿桌子是豐盛的飯菜，還有一個以前從未吃過的奶油蛋糕！

    他自己都忘記了的生曰，戈多卻還給記著……

    特訓了一天的榮光身心俱疲，看到這一幕他的內心突然就被擊中了。

    他低頭揉了揉鼻子，掩飾自己的表情。

    “我……我先去洗個澡！”

    說完，榮光就往浴室去。

    “去吧，換身衣服我們再吃飯。”戈多在後面拍了拍榮光的肩膀。

    ※※※

    在衛生間裡，讓溫暖的熱水從花灑上噴下來，榮光就站在水中間，低著頭，一動不動的，任由水從他的頭頂滑落，順著身體往下淌，流到了腳下，彙聚在一起流向地漏。

    從跟著戈多一起到人生地不熟的巴西，他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沒有親人陪在身邊，這裡的生活和訓練枯燥乏味。

    十六歲的他也會想家，也有軟弱的時候。

    不過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家人，爺爺奶奶和弟弟在村口送別自己時的情形。

    爺爺奶奶眼神中更多的是擔憂和不放心，就像每年春節過完了他們送爸爸、媽媽出門打工時的眼神一樣。

    而弟弟則興奮地揮舞著手臂衝他喊：“哥，一定要賺到錢啊！！”眼神中還有些對自己的羨慕。似乎對他來說去遙遠的巴西就是去玩兒一樣。

    自己是背負著家人希望來這裡的，而不是為了來這裡旅遊。

    所以他就會把自己投入到更拼命的訓練中去。

    和貧窮的生活與看不到希望的未來比起來，三場比賽不進球算個鳥啊？

    在跟著戈多走出山村的時候，他回頭最後望了一次。

    青白色的天空下，是黃色的山梁，山梁上方有一顆歪脖子樹，夏天的時候葉繁葉茂，老人小孩都喜歡在下面納涼玩耍。冬天的時候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支楞著伸向天空，就像是無數雙人的手。

    這是榮家溝村的“地標”。

    他看到在那棵樹下，還有三個黑點，那是自己的爺爺奶奶和弟弟，弟弟還在蹦蹦跳跳地向自己揮手。

    從這裡走出去，不混個出人頭地就不回來！

    榮光在心中發了狠誓。

    想到家中有年邁的爺爺奶奶，有年幼的弟弟，在遙遠的上海，還有正在努力打工的姐姐和父母。

    榮光就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我可沒有失敗的資格，到手的主力位置，絕對不能丟！

    在熱水的衝刷下，他緊緊攥住了拳頭。

    十七歲生曰快樂，榮光。

    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

    在十七歲生曰的時候，榮光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到了奶油蛋糕。

    奶油很甜，蛋糕很軟，水果也很好吃。

    他和戈多一人一半，將並不算大的蛋糕都吃完了。

    “這可是高熱量高脂肪的東西哦，榮。”吃完了戈多才笑著說。

    榮光搖頭：“那就讓這些都變成肌肉！”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第二天訓練前，榮光提前一個半小時來到了訓練基地進行特訓，在訓練課的時候也非常認真努力積極，在下午訓練結束的時候，他又比平時多給自己加練了半個小時。

    他的這種瘋狂的勁頭讓隊友們都感到不寒而栗。

    在更衣室裡趁著榮光還在給自己加練的時候，討論的全都是與他有關的。

    “榮光是受刺激了吧？”

    “肯定的，卡卡的表現這麼好，他壓力也大啊……”

    “嗨，非要和卡卡整個高下，何苦比自己逼得這麼緊呢？”

    “這麼練真讓人擔心他的身體……”

    隊友們的討論並沒有刻意避開卡卡，所以卡卡也全都聽到了。

    因為自己給他帶來的壓力嗎？

    卡卡嘴角勾了起來——讓你也嘗嘗被追得雞飛狗跳的感受！

    他很高興自己連續四場比賽進球帶來了這樣的後果。

    他要把榮光重新徹底甩開！

    如果讓卡卡知道了榮光這麼拼命訓練其實是因為吃了奶油蛋糕的緣故……估計他就笑不出來了。

    ※※※

    榮光不會主動去看報紙，聽新聞。但是他可以從其他人的臉色上看出來一些端倪，他不傻。

    比如主教練奧斯瓦爾多這幾天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名記格雷森的文章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格雷森的文章一向都是有理有據的，如果你和他觀點一致，你就會覺得他說的真是對，無懈可擊！

    通過奧斯瓦爾多的臉色，榮光就知道情況有多不妙了。

    自己的競爭對手卡卡連續四場比賽有進球，四個進球一次助攻，這樣的表現讓他成為了聖保羅州乃至全巴西矚目的焦點。

    而自己呢？

    連續三場比賽都沒有進球了……

    形勢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如果自己再不拿出點辦法來的話，他也不知道奧斯瓦爾多還能夠力挺自己多久。

    不能指望別人的恩賜，主力位置是自己爭取來的。從青年隊到一線隊，自己能夠依靠的永遠都是自身的實力。

    可是要怎麼解決自己現在的問題呢？

    這種事情又不是喊兩句口號就能夠解決的……

    ※※※

    每天早晨榮光都會抽出一個半小時去湖畔公園進行屬於自己的特訓。特訓結束之後他才會回到戈多的家裡，吃罷早飯，再去布拉豐達訓練基地接受一天的訓練。

    在布拉豐達訓練基地裡，在正式訓練開始前，他會獨自一個人在訓練場上進行訓練。午休時間裡，他也會一個人在訓練場上訓練。下午的訓練結束之後他還會給自己加練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在布拉豐達訓練基地結束訓練之後，他先回在湖畔公園進行一個小時的特訓，隨後才回家吃飯。

    吃完晚飯，他再上天台進行顛球和傳接球以及射門的訓練。

    這樣一天的訓練才算結束，衝個澡睡覺。

    這就是榮光一天的訓練安排。

    所有的時間幾乎都安排完了，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全部時間都在訓練。

    有不少人覺得看到榮光驚人的進步，覺得他真是一個天才，或者是怪物。

    但是這些人裡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到榮光背後的努力。

    早上榮光又去湖畔公園進行特訓的時候卻在這裡碰到了一個人。

    “嗨，果然在這裡碰到了你。”孫奉陽向榮光招了招手。

    不過榮光的回答卻讓他有些尷尬。

    “呃……請問你是誰啊？”

    孫奉陽用手捂了捂臉——這小子完全把他給忘了！

    “我是老神仙的孫子啊！”他連忙介紹道。

    “哦，孫子啊！是你！”榮光恍然大悟。

    孫奉陽卻怎麼聽都覺得別扭：“你別這麼稱呼我……你叫我名字都行，或者叫我孫哥。”

    “嘿嘿。”榮光也意識到這個稱呼哪兒出了問題，他撓頭笑了笑，然後問道：“老神仙怎麼樣了，還好嗎？”

    “好著呢，都快稱霸精神病院了。”說起自己的爺爺，孫奉陽就有些無奈。

    “我就知道老神仙一定有能耐！”榮光聽到之後卻顯得很高興。

    孫奉陽都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你也是來晨練的嗎？”榮光在為老神仙感到高興之後，問孫奉陽。

    “不，實際上我是為你而來的。”孫奉陽搖頭道。

    “為我？”榮光有些驚訝。

    “你最近遇到了點麻煩吧？”

    榮光眼珠子轉了一下，然後斷然否認：“沒有！”

    “行了，別在我面前逞強。”孫奉陽怎麼看不出榮光的那點小心思？

    “呃……好吧，是有。”榮光投降了。

    “我有辦法可以解決，你要不要聽？”

    榮光一聽這話，大喜：“小神仙！”

    “叫我孫哥！”孫奉陽受不了啦。“我可不是神仙。我們信科學。其實你的這幾場比賽我都看了的。你很想進球對不對？”

    榮光連忙點頭。

    “那你知道你為什麼進不了球嗎？”

    榮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因為你離球門太遠。你想要靠進球門，就要穿過對方精心布置的層層防線。在這個過程中，你丟球的幾率很高。一次次的突破失敗讓隊友對你的信任度降低，傳球自然也就很少給你了。而與此同時，你的競爭對手卡卡，他連續四場比賽打進四球。為什麼？實際上他很少往禁區裡突破，他不和對方的後衛糾纏，而是選擇更高效的得分方式……”孫奉陽就像是一個專業人士一樣開始為榮光滔滔不絕地分析起來。

    榮光一聽到這個就忍不住插嘴問道：“是什麼？”

    “遠射。”孫奉陽看了急切的榮光一眼，隨後說道。

    “遠射？”榮光愣住了。

    “是的，就是遠射。在卡卡打進的這四個球當中，有兩個都是遠射，還有一個是在大禁區線內側一點的射門，距離球門也比較遠。遠射可以讓他不用面對太多的防守，直接威脅到對方的球門。而你，沒有遠射。”孫奉陽搖頭。

    榮光低下頭來陷入了沈思。

    確實是這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之前完全沒想到過從射門的方式上找問題。總以為自己不能進球是因為突破能力不夠好，不能夠把對方後衛都過完了。

    現在才恍然大悟。他可以不用過掉對方的後衛，只要遠射就夠了！

    遠射，他知道怎麼射，比起一般的射門來說，對力量的要求更高，只要盡量把足球壓低就行了，對角度的選擇倒沒有那麼嚴格了。對於每天都在苦練射門的他來說，技術動作不是問題，主要是勤加練習。

    但是他很少這麼做，他總是想過掉對方後衛，盡量靠進球門。因為他覺得越靠近球門，越好進球。這屬於思維定勢，他這個菜鳥竟然也有陷入這種思維定勢的一天啊……

    我為什麼一定要更靠近球門呢？

    只要能進球，不管是在哪兒，把足球送進去就行了！

    他開始回憶起卡卡在比賽中的表現。

    他在進攻中，通常會利用速度和技術晃過一名防守球員，但是他沒有繼續往禁區裡突破，而是晃開了角度之後就起腳射門了……

    對，我也可以這樣啊！

    榮光現在一對一面對地一名防守球員的時候，突破成功率還是不錯的。但是一旦他繼續往裡走，就會遭到對方多名防守球員的圍搶。然後丟球……

    如果自己晃開第一名防守球員就射呢？

    榮光只是想了一下，都覺得這事兒有戲。

    現在要做的應該就是練習了，把遠射拿出來反復練習，練習準頭和發力。

    重復重復再重復。

    這個榮光擅長。

    一想到這個，榮光就覺得自己還在湖畔公園裡慢跑是浪費時間了。他要去練遠射！

    於是他連忙對孫奉陽道謝：“謝謝小神仙指點！”

    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跑，速度快的就像是掛起了一陣風。

    “叫我孫哥！”孫奉陽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榮光已經跑沒了影……

    看著榮光消失的方向。

    孫奉陽搖了搖頭。

    能熬過我爺爺一個月特訓的小子，你能走到哪一步呢？

    ※※※

    榮光一陣風一樣衝回了公寓，然後把正在廚房裡給他做早餐的戈多拽了出來。

    “干嘛啊，榮？這麼急匆匆的？”戈多還系著圍裙呢就被榮光拽出了屋子。

    “上天台，戈多！”榮光一邊拉著往電梯跑一邊說。

    “上天台？干嘛？”

    “陪我練遠射！”

第三十五章 壓力之下

第九輪錦標賽，聖保羅客場挑戰聖卡埃塔諾的比賽距離第八輪的比賽只差三天。

    所以榮光只練習了一天遠射就趕鴨子上架了。

    這一次，他還是首發出場。

    當媒體席上的格雷森看到榮光又出現在了首發陣容中的時候，攤開手搖頭道：“奧斯瓦爾多真是頑固的令人發指！”

    在他看來，奧斯瓦爾多這是很明顯在和媒體做對了——媒體說這麼做不對，他就偏要這麼做。

    真是不識好歹！

    格雷森在心裡哼了一聲。

    這麼一意孤行下去，遲早丟了你的飯碗！

    本來在聖保羅拿了裡約-聖保羅錦標賽的冠軍，鞏固了奧斯瓦爾多的帥位。但是奧斯瓦爾多再這麼作死下去，遲早會被解職。

    巴西的足球俱樂部可是沒什麼耐心的。

    這一點從聖保羅和奧斯瓦爾多自己身上就看得出來。

    聖保羅自從九十年代最輝煌的時期過去之後，巴西足球藝術大師桑塔納離職。

    1996年到2002年這六年間，換了總共十五次教練，有十四個教練走馬上任，其中穆爾西·拉馬略先後當了兩次聖保羅的主教練。

    如此密集的更換主教練，有些主教練甚至只帶隊打了一場比賽就被換掉了。

    奧斯瓦爾多·德·奧利維拉1999年在科林蒂安出道，執教科林蒂安，第一個賽季就拿到了聖保羅州甲級聯賽的冠軍。

    同年他還拿到了1999年巴西全國甲級聯賽的冠軍。

    次年，2000年國際足聯組織的第一節世界俱樂部杯賽，他率領科林蒂安問鼎冠軍，成為了世界冠軍。

    這麼出色的成績卻因為得罪了“忠誠之鷹”這個最有影響力的科林蒂安球迷組織，被迫離開了科林蒂安。2000年他加盟了另外一支豪門，裡約州的瓦斯科達伽馬，執教球隊第一年就拿到了南方共同市場杯（1998年由財團出資舉辦的南美下半年大型洲際足球賽事，每年舉行一次，南方杯由巴西，阿根廷，智利，烏拉圭和巴拉圭五國的二十支傳統豪門組成，又稱麥考瑟杯（Mercosur）。各國按照實力分配一定推薦名額，南方杯分五個小組加淘汰賽制。一個短命的賽事，2001年因巴西的俱樂部退出而停辦，2002由南美杯取代，作者注）的冠軍。

    同樣是在這一年的下半年，他還帶領瓦斯科達伽馬拿到了巴西全國錦標賽的半決賽。

    不過在和瓦斯科達伽馬的俱樂部老板埃烏力克·米蘭達鬧翻之後，他又轉去了另外一家裡約州的豪門弗盧米嫩塞，幫助弗盧米嫩塞在2001年打進了巴西全國甲級聯賽的半決賽——他射埃烏力克·米蘭達鬧翻的原因說起來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在那一年的巴西全國錦標賽半決賽第一回合瓦斯科達伽馬主場和克魯塞羅打成了2：2平之後，奧斯瓦爾多出於紳士風度和時任克魯塞羅主教練的斯科拉裡擁抱。結果就是這個舉動惹怒了米蘭達，因為賽季開始前，米蘭達原本打算邀請斯科拉裡來執教瓦斯科達伽馬的，但卻遭到了斯科拉裡無情的拒絕。斯科拉裡的拒絕讓米蘭達憋了一肚子火，現在看到奧斯瓦爾多主動向斯科拉裡表示善意，他就認定了奧斯瓦爾多這是要讓自己難堪。於是這場比賽之後，他就被瓦斯科達伽馬解雇了。至於最後瓦斯科達伽馬拿到的全國冠軍，和他就沒什麼關系了……

    三年半都不到的時間裡就換了四支球隊，可謂相當頻繁。

    這或許和巴西人的民族特姓有關。

    這是一個喜歡享樂的民族，天生樂觀，所以也沒什麼長遠的規劃。對他們來說及時行樂才是王道。

    這一點反映在足球上也是如此。上至國家足協，下至普通球隊，都缺乏長遠的規劃。如果巴西足協有長遠規劃的話，巴西國內的足球也不會發展的這麼糟糕了……而他們的主教練簽約也基本上都是一年一年簽的，這個賽季請個教練來，能拿冠軍就狂歡，拿不到教練就滾蛋，誰去想兩個賽季之後的事情呢？

    就連聖保羅這樣的豪門俱樂部，他們的主席任期也僅僅只有兩年！

    兩年在足壇夠干什麼？

    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兩年太短了，聖保羅俱樂部的主席認為要是任期有三年就好了……已經無力吐槽了，三年算長嗎？

    對於巴西人來說，三年就挺長的了。

    ※※※

    沒人看好榮光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

    因為他已經連續三場比賽沒什麼像樣的表現了。

    這場比賽可能和前三場比賽一樣，他上去就是襯托卡卡有多麼英明神武的。

    聖保羅的表現似乎也不值得讓人期待。

    上半場聖保羅就0：1落後於聖卡埃塔諾了。

    上半年的裡約-聖保羅錦標賽中，聖保羅就曾經輸給了聖卡埃塔諾。

    這支球隊可謂是巴西足壇最近幾年崛起的新興力量。

    他們是在2000年格外混亂的阿維蘭熱杯中崛起的。這支1989年才建隊的聖保羅球隊非常年輕，但是建隊十年之後他們就殺入了全國錦標賽的決賽，他們是2000年全國錦標賽最大的黑馬，雖然最後決賽中遺憾地輸給了瓦斯科達伽馬，但從那之後他們就一路高開高走。

    2001年全國錦標賽，他們再次殺入決賽，不過這次他們輸給了巴拉納競技。

    雖然一直都沒有能夠拿到夠分量的冠軍，但是連續兩次殺入決賽，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了。

    在自己的主場，上半場就領先聖保羅也不是什麼讓人奇怪的事情。

    上半場榮光沒有什麼太突出的發揮，進球自然也是沒有的。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想到了小神仙給他說的。

    遠射！

    上半場榮光沒有一腳遠射，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練成。

    不過看這樣子，沒練成也要拿出來試試了……

    他低著頭開始想像自己在下半場要怎麼遠射。

    我晃開了一個人之後就起腳嗎？

    我擅長右腳，所以必須把對手隔到我的左邊去……

    如果對手上來干擾我，怎麼辦？

    法比亞諾看到榮光低著頭，還以為他在為自己上半場的表現感到郁悶呢。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示意他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七個月就從門外漢變成了一線隊主力，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與此同時，在更衣室的另外一端，卡卡也低著頭。

    上半場表現不突出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榮光，卡卡也一樣遭到了對手的嚴密盯防——連續四場比賽都有上佳表現，如果再不知道對他嚴防死守的話，聖卡埃塔諾的球員就應該去死了。

    在對手的防守下，卡卡今天也沒什麼發揮的空間了。

    卡卡很不甘心，他還想一鼓作氣把榮光徹底甩開的。

    現在看樣子，也就是保持現有差距了……

    卡卡總覺得這不太保險，就算他連續四場比賽有進球，而榮光陷入了連續三場比賽的進球荒，他也覺得這不保險。

    似乎在他身後追趕他的不是一個普通的菜鳥，而是一頭凶猛的獅子。

    ※※※

    “下半場比賽開始……奧斯瓦爾多並沒有對陣容進行什麼調整。看樣子他對自己的這套首發陣容非常有信心啊……”卡福瑞看著出場的聖保羅球員說道。

    他在裡面看到了榮光。

    那個菜鳥並沒有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被換下。

    奧斯瓦爾多真是……固執。

    這是卡福瑞沒有說出來的話。

    ※※※

    從下半場比賽開始，榮光滿腦子都是“遠射”了。

    他在比賽中注意觀察對方後衛，發現當他拿球的時候，只要不進行縱向突破，聖卡埃塔諾的後衛就不會特別注意自己。

    他們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卡卡身上。

    這是自己的機會，如果自己不拿球突破，而是直接遠射的話……出其不意！

    榮光想到這裡，舉手要球。

    如果可以的話，聖保羅的球員們是更願意把足球傳給卡卡和法比亞諾的，因為三叉戟當中這兩個人更值得信任，榮光是神經刀，鬼知道他什麼時候來一腳世界波？但更多的時候恐怕都是碌碌無為。他令對手猜不透，也讓隊友們猜不透。

    足球傳到榮光腳下，就意味著風險倍增。

    不過現在似乎除了把足球給榮光之外，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了。

    法比亞諾頂在最前面，周圍都是聖卡埃塔諾的後衛。

    卡卡更是陷入了聖卡埃塔諾的層層包圍。

    只有榮光身邊的防守稍微稀松點。

    於是裡卡迪尼奧把足球傳給了榮光。

    榮光接球之前就在調整自己的朝向，當足球滾過來的時候，他也正好是面對聖卡埃塔諾的球門。

    目測現在距離球門有大約三十多米。

    榮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起腳遠射！

    嘭！

    毫無意外，足球射到了球場後面的看台上。

    “這個白癡！”雷納爾多在替補席上忍不住罵出了聲。

    “榮出人意料的選擇了遠射！當然，這腳遠射的質量也可想而知……聖保羅的這次進攻就這麼被榮光的高射炮結束了……”卡福瑞都還算是客氣的。

    “菜鳥又胡來了。榮雖然偶有驚世之作，但更多的是胡來之作……誰也不知道這個菜鳥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聖保羅的一次進攻機會，就這麼讓他給揮霍掉了，簡直毫無意義……”布埃諾說的更毒舌。“或許是自暴自棄了吧？眼看自己三場比賽都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表現來，於是就急躁起來……可是急躁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電視機前的孫奉陽在看到這一腳遠射之後，則挺直了身子，愈發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榮光。

第三十六章 一腳比一腳更接近球門

榮光看著足球高出橫梁，然後直接飛到了球門後面的看台上去。

    本場比賽第一腳遠射就打飛了。

    但榮光並沒有懊惱和沮喪。

    自己才練了一天的遠射，這一腳打飛再正常不過。

    普通人如果這一腳踢飛，並且遭到了嘲笑和勸阻的話，就會打消這個念頭，老老實實按照原來的節奏踢，就算表現不夠出色，讓自己丟了下一場比賽首發的位置也不會抱怨什麼。

    但榮光不同。

    那些不懷好意的哄笑聲和眼神都無法阻止他繼續嘗試遠射。

    這是拯救自己的唯一良方，他無法拋棄嘗試遠射的打算。

    如果這場比賽自己再沒能拿出有說服力的表現的話，鬼知道下一場比賽他還能不能夠在首發陣容裡。

    只爭朝夕，把握住現下的機會，這就是榮光的態度。

    所以當他又拿到球之後，他毫無疑問又是一腳遠射！

    “榮接球轉身……又是遠射！”

    “這次還是打高了！他在做什麼？連續兩腳遠射都踢高了……”

    解說員語氣中都有些抱怨。

    “看吧，這就是新手的問題，不夠穩定！你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格雷森在媒體席上攤開手搖頭說道。

    結合榮光的表現，他似乎說的很對。

    就連看台上的戈多都覺得榮光是不是太心急了一點？

    他才練了一天的遠射啊……

    他相信以榮光的學習能力，只要再等一個星期，應該就好了。

    但可惜……他也不承認，時間不等人。

    如果這場比賽再也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表現的話，時間就不會給榮光機會了。

    但這麼踢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就這麼揮霍機會下去，還有幾個人肯把足球傳給榮光呢？就算這場比賽踢完了，估計下一場比賽，榮光也肯定不可能再有出場的機會了。

    戈多怎麼想都覺得榮光這次是死路一條了。

    他皺起了眉頭。

    ※※※

    “……連續兩腳都選擇了遠射，完全無視了隊友在其他地方向他招手。榮的選擇非常糟糕。我想這再度證明了他缺乏球商的說法——錦標賽第一輪對博塔弗戈的那個助攻已經被證明了就是運氣好而已……”

    卡福瑞的聲音通過電視機喇叭傳了出來。

    孫奉陽聽到了卡福瑞的解說之後哼了一聲：“球商低？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可是注意到了榮光先後兩次遠射，一次比一次距離球門更近了。

    第一腳高的離譜，但是第二腳可以很明顯感覺的出來，他刻意壓住了足球。但不過因為是遠射，又要發力，又要壓球，難度太大，所以最終還是把足球射高了。可是和第一個球比起來，這第二球距離橫梁已經很近了。

    孫奉陽腦子裡蹦出一個很大膽的想法——也許很快，榮光就能夠射在門框範圍內了！

    想一想自己是什麼時候給他說遠射這事兒的？再聯想一下他的訓練時間……

    孫奉陽覺得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

    “榮！”法比亞諾剛才舉著手，想要讓榮光把足球傳給他，雖然他的位置其實並不好，但是他還是想要嘗試一下攻進去。

    但是榮光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就把足球射向了球門。

    他也有些不滿了。

    連續兩次浪費了進攻機會，這麼下去看誰還把球傳給你？

    榮光聽到了法比亞諾的聲音，他向法比亞諾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但是這並沒有讓他改變自己的主意。

    只要有球，他還是要嘗試遠射。

    因為他已經從這兩腳遠射中找到了規律。

    他發現自己太過於在意射不射的進，反而效果不好。

    第一腳他就非常在乎，結果發力過狠，最終足球高高飛出了橫梁。

    第二腳他並沒有那麼在意，只是想著要踢在門框範圍內，高度竟然低了不少。

    遠射的技術動作他在射門練習的時候都練過了，不用從零開始。

    關鍵就是節奏。

    從接球到射門的節奏。

    身體的節奏。

    這是在無數次做遠射練習中逐漸積累起來，讓細胞都記住的感覺。

    可惜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做這種重復的練習。

    就在這一場比賽裡的九十分鐘……不，現在已經是下半場了，他連四十五分鐘都沒有的時間裡，要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再次舉起了要球的手。

    與此同時在旁邊，卡卡利用一個變向暫時甩脫了防守他的聖卡埃塔諾的球員，便迅速擡起了手臂，找後面的隊友要球。

    ※※※

    榮光現在是真的沒什麼聖卡埃塔諾的球員在盯防，反正聖卡埃塔諾的球員們已經把榮光全都摸清楚了，只要他不進禁區，他對球門的威脅就幾乎為零。

    所以他在禁區外面拿球的時候，聖卡埃塔諾的球員不會太緊張，如果他要縱向突破，那就在他的前方築起一道道鐵牆。

    他們更多的防守注意力都在法比亞諾和卡卡身上。

    尤其是卡卡，之前連續四場比賽都有進球，禁區外的遠射也頗有威脅。

    必須嚴防死守。

    現在榮光和卡卡兩個人都在前面要球。

    裡卡迪尼奧想都沒想，就把足球傳給了卡卡。

    但是卡卡和裡卡迪尼奧都低估了聖卡埃塔諾球員對卡卡的防守強度。

    就在卡卡接個球的時間，剛剛才被他甩開的聖卡埃塔諾球員又逼了上來。

    這一次卡卡就連轉身都做不到了。

    背對進攻方向的卡卡其實可以把足球重新傳給裡卡迪尼奧的。

    不過他沒選擇這麼做，上半場碌碌無為也讓他心裡很窩火。本來連續四場比賽都有進球，狀態正盛，他還想一鼓作氣徹底甩開榮光的。

    結果這場比賽卻遭到了對手的嚴密盯防。

    旁邊不遠處就站著榮光。

    他也可以把足球傳過去。但他當然不可能這麼做。

    他要自己擺脫防守。

    卡卡試圖強行轉身，但是對手看穿了他的意圖，伸腳一捅，搶先將足球捅開了，卡卡轉過身去卻絆到了對方的腳，一個踉蹌，如果不是伸手撐了一下，估計就直接摔地上了。

    他不甘心地擡起頭，就看到足球滾到了榮光的腳下。

    他攥起了拳頭。

    怎麼落到了他的腳下？

    他要是直接遠射的話，那聖保羅就又浪費了一次進攻機會！

    ※※※

    “榮接到了球，他又要直接遠射嗎？！”

    解說員布埃諾大叫起來。

    甚至有些期待——不是期待榮光進球，而是希望榮光再來一腳遠射，然後他就可以順勢嘲笑榮光了。

    他看到有一名聖卡埃塔諾的球員在榮光接球的瞬間就逼了上來。

    “真不愧是連續兩年殺入全國錦標賽決賽的球隊！聖卡埃塔諾的球員並沒有因為榮連續兩次遠射都高出橫梁而放松警惕……但其實我很想說你們多慮了……”

    布埃諾正抓緊一切機會奚落榮光呢，就看到榮光突然動了。

    他沒有直接遠射！

    他把足球往前趟！

    雖然往前趟最後的結果也十有八九會被斷掉，但成功的幾率總比就這麼直接一腳遠射大吧？

    最重要的是，你一腳遠射就終結了聖保羅的進攻，這也太快了。就像是早泄的男人，實在是太打擊士氣了。

    你帶球突破，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總是有過程的，讓人有些憧憬和遐想。

    “突破！”

    布埃諾也興奮地叫了起來，這小子終於想通了嗎？

    看到榮光帶球突破，前來防守他的聖卡埃塔諾的球員也一下子就變得比之前更緊張了。

    他身體緊繃，迅速橫著衝出，向榮光靠攏，打算干擾他。

    他知道如果榮光要突破的話，他作為第一道防線，是很難攔得住榮光的。他的作用就是盡量干擾他，讓他無法專心致志對付接下來的防守球員。

    看到榮光突破，也馬上就有一名聖卡埃塔諾的球員靠近了榮光，但並沒有完全逼上來，而是在一個很合適的距離上。如果榮光要強行突破他的第一為隊友，那自己正好就可以在後面撿便宜。

    戈多在看台上看到榮光突然改變了策略，也松了口氣——不是說遠射不行，而是這場比賽太倉促了，比起來還是突破榮光更擅長一些，也許可以制造出一些機會也說不一定……

    ※※※

    “不管是遠射還是突破，最終結果都一樣，都是浪費機會！”雷納爾多攤開手聳肩搖頭說道。

    他甚至都沒繼續看下去，為了表示他的不屑，他還閉起了眼睛。

    但是他卻聽到了身邊的隊友們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聲音。

    他連忙睜開眼，發現他身邊的隊友站在座位前，很專注地看向場內。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

    榮光本來是往左邊突破的，但是他卻猛地一個急停！

    然後用右腳外腳背把足球往右側一撥，再啟動變向！

    他從右邊去了！

    防守他的聖卡埃塔諾的球員到也不是吃素的，馬上也跟著轉身撲向了榮光，速度上他已經不上榮光了，所以他把自己的重心都扔了出去，身體幾乎和地面平行，整個人撲了過去，自己還能不能繼續行動他已經不考慮了，只要能夠給榮光的帶球制造一些干擾就行。

    可榮光卻沒有繼續往前帶球。

    暫時晃開了防守他的聖卡埃塔諾球員之後，榮光直接掄起了右腳！

    他的左腳穩穩地踏在足球的旁邊，足球雖然再往前滾動，但速度並不快，榮光掄起來的右腿緊跟著就來！

    為了盡量壓低足球，榮光的右腳繃直，腳尖指向地面，踢中了足球的中上部。

    嘭！

    踢得結結實實。

    草屑飛濺開來，迷住了轉身撲來的聖卡埃塔諾球員的眼。

    他條件反射地眯住了眼。

    隨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臉旁又一陣風吹過。

    ※※※

    “又來了，遠射！”

    布埃諾心說你小子還真沒讓我失望，我可找到機會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一眨眼的功夫，足球竟然撞開了聖卡埃塔諾門將的十指關，鑽進了球門！

第三十七章 只是運氣好？

當榮光暫時甩開了防守球員的時候，聖卡埃塔諾的門將腦子裡想的是“這小子又要突破了吧？不過我的隊友應該不會讓他突入禁區……”

    他還沒想完，就突然看到榮光直接來了一腳遠射！

    足球呼的一下就飛到了他的跟前！

    他倉促應對，跳起來伸開雙手去攔。但這一腳球的力量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當他的手指頭觸到足球的時候，他感覺又一股無法阻擋的力量從足球上傳遞到他的手上，令他的手指頭無法在足球面前堅持哪怕半秒鐘，就被衝開了！

    隨後他看到足球出現在球網中——球進了！

    聖卡埃塔諾的門將頹然倒地。

    ※※※

    布埃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足球這是進了！

    他猛地高呼起來：“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L！！！榮！榮！他打破了長達三場比賽的進球荒！他用一腳遠射為聖保羅扳平了比分！但這怎麼可能……”

    他最後還是沒忍住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暴露了出來。

    他馬上就找到了一個可以自洽的說法。

    “榮的運氣真是好到爆棚！”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一下覺得內心安寧了。

    ※※※

    當榮光起腳射門的時候，不少聖保羅的球迷都抱住了自己的頭，不忍再看接下來的一幕了。

    他們覺得榮光這一腳肯定會再次踢飛。

    但是當他們目睹足球直接劃破聖卡埃塔諾禁區的上空，飛進球門的時候，全都愣住了。

    遠射？

    在連續兩次射飛之後，他第三腳竟然就進了？！

    戈多在人群中也愣愣地看著榮光，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只用了三腳……就進球了！

    在此之前，他只練習了一天！

    這小子真是個怪物！

    ※※※

    奧斯瓦爾多大吼一聲，用力揮舞著自己的拳頭。

    這一刻，積壓在他心頭的壓力全都化為了這一聲大吼。

    榮光表現不好，就給媒體提供了攻擊自己的理由。因為自己非要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導致榮光表現不佳。都是因為他。

    而現在，再也沒有比進球更有力的回擊了！

    榮光表現不好？

    這腳遠射就是射在你們臉上的！

    “好小子！我就知道他不會讓人失望！”激動的奧斯瓦爾多甚至衝毛羅大喊了起來。

    毛羅一邊鼓掌一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都知道……”

    “遠射？他是怎麼想到的？不過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奧斯瓦爾多還是挺激動，心情一時不能平復。“我決定了，毛羅。這場比賽之後，要讓榮好好練練遠射！他如果能夠學會遠射的話，雙前腰戰術就徹底成型了！”

    奧斯瓦爾多說完之後，終於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盯著在球場上和法比亞諾抱在一起的榮光。

    自己之前也陷入了思維定勢，總覺得榮光突破犀利，那就應該讓他在突破上再下功夫，這段時間針對榮光的訓練重點都在帶球上，戰術設計也以幫助榮光突破為主。

    但怎麼就忘了呢？

    如果要讓榮光進球的話，遠射還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評判他雙前腰戰術最終是否能夠成功的唯一標準，就是球隊能否在這個戰術體系下贏球。贏球靠什麼？靠進攻，靠進球。

    只要能夠讓球隊進球，讓球隊贏球，這套戰術就是成功的。

    如果不能，那自然就是失敗的。

    不管是卡卡還是榮光，只要他們能夠進球就行。

    卡卡可以，榮光呢？

    如果榮光熟練掌握了遠射，那麼他也可以向卡卡一樣擁有遠程得分的能力。再加上他犀利的突破，內外兼修……

    奧斯瓦爾多一想到那個未來，就重新感到了激動。

    卡卡、榮光再加上一個全能的法比亞諾……這三個人在一起，能夠發揮出多麼巨大的威力來啊！

    ※※※

    “嘢！”看到榮光一腳將足球轟進了聖卡埃塔諾的球門，電視機前的孫奉陽猛地跳了起來，舉起雙臂歡呼。

    在純粹為榮光的進球歡呼之後，他心中產生了另外一種情緒。

    他是前天建議榮光要在比賽中采用遠射的，他應該也只有一天的聯系時間，然後就跟隨球隊來客場了。

    但是看他在比賽中的表現，進步非常非常明顯。

    他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他終於開始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爺爺不惜一切代價逃離醫院也要去找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的身上一定有某種吸引著自己爺爺的東西。

    如今，他看到了。

    ※※※

    榮光在進球之後，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後才猛地振臂高呼。

    法比亞諾也顧不上抱怨他不給自己傳球，撲了過來，將榮光摟住了：“好小子！你又蒙進去一個！”

    卡卡沒有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

    是蒙進去的嗎？

    恐怕不是……

    看到榮光進球，卡卡才想起來榮光之前兩腳遠射都是一腳比一腳更接近球門……

    他是在校驗準星？

    才剛剛甩開他，沒想到一不留神，他又追了上來……嘿！

    卡卡攥緊了拳頭。

    ※※※

    聖保羅的球員們衝上來和榮光慶祝進球。

    他們覺得自己都快被榮光搞崩潰了——你以為他在胡搞，他卻偏偏能夠靠胡搞進球。

    這完全是在玩弄他們的感情嘛！

    巴普蒂斯塔就拍打著榮光的肩膀對他說：“你下次爆發之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榮，讓我們也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老這麼一驚一乍的啊！”

    之前還認為榮光遠射就是在揮霍他們的進攻機會，看到榮光起腳就心驚肉跳，在心裡伸手高呼：“不——要——啊——！”

    結果話音未落，榮光就進球了。

    就好像是他們被打了一耳光一樣……

    榮光就只能嘿嘿傻笑。

    ※※※

    其實巴普蒂斯塔的話是開玩笑的，一線隊的球員也不可能真的覺得他們被榮光冒犯了。

    但是坐在媒體席上的格雷森卻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他臉色不太好看。

    因為榮光的進球就像是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一樣……

    榮光確實是新手，也確實不穩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用自己的不穩定的表現來讓格雷森感覺難堪。

    就像格雷森自己說的那樣“你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所以格雷森妄圖給榮光下定義，結果也就是被榮光的進球噎得說不出話來……

    任何想給榮光套上個框框的人，最終都會被榮光把框框打壞，把臉打腫……

    格雷森現在就有一個想法——自己是不是和這個榮光天生相克啊？

    他唯一的安慰就是……榮光和卡卡到現在也沒有什麼聯系，看樣子奧斯瓦爾多的的雙前腰計劃還是遲早要失敗的！

    榮光的這個運氣球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只要這兩個人聯系不起來，那說什麼都沒用！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終於好轉了一些。

    不管怎麼說，只要把榮光的遠射破門定義為“運氣球”，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

    榮光進球之後，卡卡也顯得更加活躍了。

    但是他今天的運氣不太好，一直到比賽結束都沒有能夠取得進球。

    而榮光在進球之後也繼續嘗試遠射，但是再也沒有能夠取得進球。似乎印證了他這腳球真的就只是運氣而已的猜測。

    榮光的進球也沒有能夠挽救聖保羅的敗局。

    聖卡埃塔諾黑馬成色十足，在主場3：1擊敗了聖保羅。

    奧斯瓦爾多的球隊在客場遭遇了兩連敗。

    不過賽後新聞發布會上，奧斯瓦爾多卻依然對自己的新戰術充滿了信心，讓記者們都不明白他的信心從何而來。

    最後只能夠歸結為他是死鴨子嘴硬。

    ※※※

    比賽結束的第二天，榮光一大早就又出現在了湖畔公園，繼續他的特訓。

    雖然他在昨天的比賽中嘗到了遠射的甜頭，但是他也沒有說全部時間都拿來練遠射。

    點球、傳接球、慢跑、帶球這些練習他還是不能放下，必須每天堅持練習。

    這些都是基礎，基礎的東西一天不練就腳生。

    榮光是打算把這些練習都做完了再進行遠射的練習。

    不過當他剛剛進行完慢跑熱身之後，他卻看到了孫奉陽。

    “小神仙！”榮光看到孫奉陽就很熱情的揮舞著手臂，高呼。

    孫奉陽則捂住了臉，很像假裝沒聽見，但他就是來找榮光的……

    “咱們先說清楚，你能不能別管我叫‘小神仙’？我可沒有修仙辟谷的想法。我姓孫，我叫孫奉陽，你叫我孫奉陽，或者叫我孫哥都行！”孫奉陽無力地對榮光說。

    “好的，孫哥！我正想要謝謝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就來了。我聽了你的建議，在昨天的比賽中真的用遠射進了一個球！但是唯一可惜的是……呃，時間太短了，我練習的還不夠，沒有辦法進更多的球……”

    榮光連珠炮一樣的語速，充分表達了他的喜悅。

    孫奉陽當初的建議為他推開了一扇窗戶，讓他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看到了一個新世界。

    看到他這麼高興的樣子，孫奉陽也很高興。

    他笑了笑：“能夠幫到你我也挺高興的。你今天有空嗎？”

    榮光想了想，雖然他的訓練時間安排的很慢，但如果是小神仙的要求，自己是不能拒絕的，因為他才剛剛幫了自己這麼一大個忙呢。

    於是他點頭：“我有空。”

    “其實也耽誤不了你多久的時間，我就想找你去陪我見個人。”孫奉陽說道。

    “誰啊？”榮光問。

    “我爺爺。”

第三十八章 練習遠射

九月份的聖保羅還處在晚冬，但實際上聖保羅是沒有冬天的，就算是這個時候，聖保羅的溫度都有二十多度，陽光明媚，曬在身上還會覺得有些熱。

    所有人穿的都是單衣，還有不少人干脆穿的就是短袖和短褲。

    這就是聖保羅。夏裝在這個城市永遠不過時。

    陽光明媚的時節，非常適合室外活動。

    在一幢乳白色的玻璃幕牆建築下面，就是一個公園一樣的園林建築，非常寬敞。

    綠草茵茵的草坪，圓形的噴水池，還有各種造型的花壇。

    有人在草坪上漫步，充分享受陽光。

    還有人坐在輪椅上，停在陽光燦爛的寬敞地方，一動不動地做著“曰光浴”。

    鳥語花香環抱著他們，水聲嘩嘩，猛地看上去，這就像是聖保羅街頭的那些公園一樣。

    但你仔細看才會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這些曬太陽的人所穿都很同意，他們穿著有淺灰色豎條的白色制服，上衣和褲子都是這樣。

    再仔細觀察他們的神情，你會發現他們的表情都有些怪異，尤其是目光呆滯無神，懵懵懂懂，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這裡就是聖保羅精神病院裡的大院子。

    天氣好，就是不少病人在護士的照看下來出來放風的時間。

    孫奉陽坐在草皮上，就在他的旁邊是盤腿坐著的榮光和他的爺爺。

    和榮光每次看到老神仙時不同，這次老神仙並沒有穿著一身高手風範的白衣，而是穿著普通的病服。

    “……老神仙你知道嗎？當我跳起來的時候，我還罵那個在我後面推我的人呢！結果下一秒我就進了一個淩空抽射！哎呀，他們當時的表情啊……全都被我嚇住了！其實我也被嚇住了，但是我沒好意思告訴他們那是一個誤打誤撞的進球……哈哈！”

    榮光手舞足蹈地給孫奉陽的爺爺講著他在比賽中的趣事。

    爺爺就在旁邊安靜地聽著，不時捋捋胡子，呵呵笑著。

    孫奉陽沒在意榮光講了些什麼，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觀察爺爺的表情上。

    今天，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爺爺笑了。

    實際上，在榮光出現在他爺爺面前，爺爺就露出了微笑。

    隨後兩個人就直接拋開了他，一邊說一邊走，來到了這陽光明媚的廣場上。當然，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榮光在講，爺爺在旁邊安靜地盯著。

    但笑容很多，幾乎臉上一直都掛著笑容，甚至還會經常笑出聲！

    這一幕最初讓孫奉陽很驚訝。

    自從爺爺犯病之後，他就很少看到爺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了。

    今天半天時間，他所見到的都數不清次數了。

    他越發覺得自己帶榮光來看爺爺是正確的。

    在看了昨天榮光的那場比賽之後，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爺爺為什麼會這麼看重榮光了，甚至甘願為了他三番五次從醫院裡跑出去。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被爺爺的那些所謂特訓折騰的鬼哭狼嚎，一天都堅持不下來，最後為了逃避爺爺干脆躲到外地去上學了。

    當時他走的匆忙，一定沒看到爺爺失望的眼神。

    但是爺爺啊，孫子我也不是那種骨骼驚奇的人……你還是饒了我吧！

    後來自己聽說爺爺沒事兒就上街忽悠那些小孩子，拿他們做自己的試驗品，甚至還弄傷了一個孩子。家人這才忍無可忍，將爺爺送進了精神病院……

    現在在他眼前，就有一個人竟然能夠承受得住爺爺長達一個月的地獄特訓的調教。

    爺爺終於找到了一個“骨骼驚奇”的人了，能夠寄托他理想和希望，他一定是很喜悅很幸福的吧……

    ※※※

    終於到了要告別的時候，榮光有些依依不舍地和老神仙說再見。

    “老神仙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會抽空來看你的！”

    老神仙卻示意榮光站近點，再把鞋脫了。

    孫奉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的爺爺要做什麼。

    榮光倒是對老神仙的話沒有絲毫懷疑，說脫就脫。

    看到榮光把鞋子脫了，孫奉陽才發現榮光的腳很大，不成比例的大。以榮光的身高來說，他不應該有這麼一雙尺寸的腳。

    老神仙蹲了下來，骨節突出猶如鷹爪的一雙手開始在榮光的雙腳上摩挲著，接著順著一路往上摸，腳趾頭、腳面、腳踝、小腿、膝蓋、大腿……一直摸到了髖關節。再順著脊椎往上摸。

    摸到了榮光的肩膀之後四處捏著，最後再順著胳膊摸下來，一直摸到了榮光的手指尖。

    摸完了之後，老神仙點點頭，勾手將自己的孫子叫到一邊，對他交代了一番。然後都沒有向榮光告別，就直接轉身走向了那幢黃色的大樓。

    孫奉陽則看著自己爺爺的背影，又看看旁邊的榮光，一時間有些猶豫。

    他和榮光一直走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門，孫奉陽才對榮光說：“爺爺說你的速度還能再提高一點，他要讓我多幫幫你。”

    榮光長大了嘴巴。

    “但我覺得速度不著急，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加緊練習你的遠射。”

    其實爺爺不說，孫奉陽也打算幫助榮光——自己爺爺看好的人，他也很有興趣，要不然他干嘛要專門跑去找榮光告訴他要遠射的事情。

    不過他和爺爺不同，他有自己的一套。他可是在德國學了系統的運動醫學的，還在德國的體育圈子裡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對運動有著自己的理解和想法，他是接觸過職業足球運動的，所以在這方面，他可要比自己的爺爺更專業。

    “你之前的得分方式都過於靠進球門，依賴距離。遠射能夠讓你擺脫這個依賴。這樣一來，你的速度就可以發揮作用了。因為你只需要閃開一個球員，哪怕只是暫時的閃開，拉出空當和角度，你就可以直接起腳射門。我注意到了你在上一場比賽中就是這麼進球的。你在那個進球中有什麼感受嗎？”

    榮光仔細回想上場比賽自己進球的過程，然後說道：“我之前一直都找不到遠射的節奏。但是當我利用速度閃開對方之後在射門，竟然感覺非常好。我就覺得奇怪呢——沒有人逼搶我，我反而踢不進去，怎麼有人逼搶了我就踢進去了呢？”

    “那就是身體自己的反應，是排除了一切雜念的身體本能。你反復練習的目的就是這個，讓身體記住比讓腦子記住更適合於運動。”孫奉陽說道。

    他說的榮光身體都躍躍欲試，馬上就要開始訓練了。

    但孫奉陽話還沒說完呢。

    “我注意到你常去湖畔公園。那裡是一個練習的好地方，但你不要去湖邊的沙灘球場練習。”

    “咦？為什麼？”實際上榮光確實有打算去哪兒練習的。因為遠射需要更寬闊的空間，需要有一個真正的球門，最好還有一個門將。總是自己和戈多兩個人在天台上也實在是施展不開。

    天台上有各種各樣的障礙，拿來做障礙帶球的練習倒是不錯——時機尚榮光最近就已經在開始這樣的練習了。

    但是作為練習遠射的場地，還是太小。

    “沙灘松軟，和天然草皮的觸感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在沙灘這樣的地方練習遠射，只能學會不正確的發力方式。不利於你掌握正確的技術動作。等你到了真正的比賽中，你還是等於沒學會遠射。所以你必須去堅實的地面，最好就是天然草皮的環境下。沙灘是一個練習體能和力量、爆發力的好地方，但不是練技術的地方。”

    ※※※

    練習場地的問題很快就解決了，因為當球隊恢復訓練之後，榮光發現他被助理教練毛羅安排了全新的訓練項目，正好就是遠射練習。

    同時榮光在訓練開始前，和訓練結束後，以及午休時間，都可以借用球隊的訓練場來進行遠射訓練。

    這一下子就解決了榮光的問題。

    他在訓練場可以有很多的時間進行遠射練習了。

    唯一的小問題就是沒有門將。

    不過榮光也有辦法。

    沒有門將，自己就盡量不要讓球門的正中央踢嘛，球門的四個角是門將最難守的，自己就盡量朝那四個角踢好了！

    就這樣，榮光把足球在距離球門四十米的地方一字排開，然後一個個帶球往前，跑了兩步之後就起腳射門。

    雖然沒有防守球員，可他依然帶球的過程中幻想著有人在防守他，為了擺脫對方，晃開射門角度，他就得做出各種擺脫的動作。

    他就這麼一個人在球場上晃動著身體，最後再把足球射出去。

    一開始他晃動的時候用力過猛，射門的時候早就失去了平衡，射出去的足球也一點準頭都沒有。

    他經過反復練習才逐漸找到了那種正確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節奏。

    接球，帶球，加速擺脫，減速射門。

    整個過程要一氣呵成。

    到最後榮光甚至已經可以在自己射門出腳之後，就能夠提前“預測”這球能不能進了，十腳能猜中八腳。

    這就是那種感覺！

    但榮光並不僅僅滿足於就這樣。

    他要抓緊一切世間加強自己的遠射能力。

    在訓練基地裡，他可以練準確度。

    回到家他可以練射門的力量！

    榮光因為跑得快，所以爆發力好。

    但是身體瘦弱，力量不足。盡管這幾個月時間他一直都在吃很多東西，然後再通過力量訓練轉化為肌肉。

    但因為基礎太差，所以現在也算不上力量大。

    要知道榮光剛剛來巴西的時候，他的身高是多少——一米五五。一個長期在山村裡過著貧窮生活的孩子，根本不存在什麼營養的說法，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什麼營養均衡啊……聽都沒聽說過。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所以榮光的身高很矮。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有這樣的速度，真的只能說是上天賜予的才能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倒也不算是不可思議的。中國這麼大，人口如此眾多，誰知道又會有什麼絕世天才被淹沒在了生活中呢？

    榮光來到巴西之後，過了七個月，他現在的身高是一米七二，七個月時間長了十七釐米，這個速度可謂非常快了。他的身體正在急速生長，有些時候睡覺的時候他都會因為抽筋被痛醒，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關節裡發出的聲音，那是身體在生長的喜悅聲。

    身高長得快，體重增加的慢，看上去榮光更瘦了。

    但是榮光知道，他的肌肉在增加。

    力量也在緩慢地提升著。

    榮光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射門的力量。

    健身房去鍛煉那是一種方法，但榮光覺得太慢了。

    他要提升自己的腿部踢球力量，他有自己的土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