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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8-27 19:43:10

卷二十 大地鐘鳴卷 第五節 聖火輝煌


  當輝煌神廟以五萬之眾,在北部平原上大敗聖殿八十萬大軍的消息傳遍世界的時候,一名身著灰袍,腰佩長劍的老人,來到世界盡頭,走進了倒塌的廟宇中。

  環眼望去,四周都是斷裂的石柱,還有橫在地上,碎成數塊的石像。

  祭壇之前,佇立著另一位老人。

  佩劍老人走上前,面朝聖火,雙手合十,低頭祭拜。

  「北荒大陸,鐵山鎮,聖火重燃。」沈靜之中,佩劍老人開口說道。

  火前的老人微微一愣,然後轉過頭,注視著跳動的火苗,久久不語。

  片刻之後,他來到一尊橫臥在地上,只剩下半截身體的石像前。它的頭部碎了三分之一,靜靜地躺在那裡,瞪著唯一的眼睛,彷彿不願閉上眼睛。朝下看去,它的手中握著一個巨大的火把。

  「喝!」

  凝望了許久,火前老人突然一聲爆喝,以手為刀,將石砌的火把切了下來,然後雙手抱著,伸到火盆的上方,用那一簇小小的火苗,點燃了火把上的黑色燃料。

  只聽見「蓬」的一聲,大團的火焰燃燒了起來。橙紅的火光,頓時照亮了昏暗的廟宇。

  「我將沿著先祖們曾經走過的道路,將火種送到重燃之地。」火前老人拍了拍佩劍老人的肩膀,說道,「老朋友,這裡就交給你了。」然後扛起巨大的石頭火把,一步步走向殿外。

  「老朋友,請保重。」目送著逐漸遠去的背影,佩劍老人頷首說道。

  而此時,聖殿長老會的會議室中,一片死寂。

  長老們個個眉頭緊皺,氣氛凝重無比。他們早料到馬修可能會戰敗,卻沒料到敗得如此不堪。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等馬修和對方打得你死我活,將輝煌餘孽的有生力量消耗的七七八八,然後再出手收拾戰場。但馬修卻連三個小時都堅持不到,就一潰千里,能消耗對方多少力量,可想而知。

  到底是敵人太強大,還是自己太弱小。

  「老傢夥,出動十字軍吧。」沈默了許久,雷歐·布魯諾帶頭說道。只要出動聖殿十字軍,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戰鬥意志、士氣等因素,將會變得無足輕重。

  「教皇大人,下令吧。」「橫掃他們,就像一百八十六年前那樣!」「一次性,將這些輝煌餘孽,統統消滅,永絕後患!」「對,永絕後患!」

  長老們面露猙獰,氣勢徒然拔高。直到這時,他們終於記起,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而輝煌餘孽,不過是一群隨時可以碾死的小蟲。

  「十字軍的長劍,只能揮向異族,這是千年前的約定……」老教皇遲疑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忌這個陳規陋矩。」「這個約定,早在一百八十六年前就破了。」「我們現在是最強大的,不遵守又怎麼樣,還有誰敢反對我們?」「下令吧,教皇大人。」

  「唔……」老教皇沈吟著,臉色變幻莫測。

  「教皇大人,祈雨祭祀求見。」忽然之間,一名鐵衛走進來,在他耳邊說道。

  老教皇抬了抬手,表示沒空。

  鐵衛出去,將教皇的答覆告知了正在殿外等候的沐雨琴心。

  「實在很抱歉,教皇大人正在開長老會。」鐵衛頷首說道,「改天吧,祭祀大人。」

  「能再幫忙問問嗎?」沐雨琴心堅持道,「我只是代送一封信,只需要很短的時間。」

  「這……」鐵衛猶豫了一下,問道,「能否讓我代為轉交?」雖然他覺得可能性不大,但還是禮貌性地問了。因為,如果可以代為轉交的話,對方貴為祭祀,不可能親自過來。

  不出所料般,對方搖了搖頭。

  「那我再問問,您請稍等。」鐵衛行禮退下。回到會議室中,卻見教皇正怒氣沖沖地拍著桌面,不顧儀態地指著長老們破口大罵,「你們的家族部隊都哪去了,每人派出十分之一,就能把他們掃平了!」

  鐵衛見狀,不敢再問,又退了出去。

  「實在抱歉,教皇大人似乎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恐怕現在不合適見面。」鐵衛說道。

  「好吧,謝謝你。」沐雨琴心頷首行禮,離開了太陽神殿。

  二十分鐘後,她在兩隊對紅衣修女的護送下,沿著白玉石砌成的道路,穿過中心花園,繞過雕刻著太陽與月亮的「雙子星」噴水池,回到了祈月神殿。

  在月池邊上,她見到了沐雨鈴蘭。

  「姐姐,教皇不見我。」沐雨琴心嘟著嘴,委屈地說道。

  沐雨鈴蘭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沈思了許久,她突然鳳眼圓睜,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咬銀牙,抓緊手中的黃金長杖,朝沐雨琴心說道,「走吧,我將親自面見教皇。」

  「啊!」沐雨琴心驚呼道,「以你的身份,會不會不合適?」

  「為了自己的男人,有什麼不合適的。」沐雨鈴蘭面帶寒霜,沈聲說道。

  「姐姐萬歲!」沐雨琴心舉高雙手,興奮地叫了起來。

  半小時後,新生代的祈月祭祀,帶著三百多名聖階強者,來到太陽神殿前。雖然所有人都盡可能地壓制能量波動,可三百多名聖階強者站在一起,所形成的威壓足以讓普通人精神崩潰。

  殿前的鐵衛看到這般陣仗,還以為要發生什麼大事了,連忙跑進去通知教皇。

  「聖·奧古斯曼,莫德萊頓,請到殿前會面。」沐雨鈴蘭朱唇輕啟,冰冷的嗓音立即傳遍了整個太陽神殿。

  聽到聲音的教皇,很快就帶著人出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想招惹這群瘋女人。

  「沐雨鈴蘭,你帶這麼多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老教皇很不客氣地問道。剛才沐雨鈴蘭直呼他的名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沐雨鈴蘭看了沐雨琴心一眼,後者立即上前,將莉娜的信送到了老教皇手中。

  「就為了這個?」老教皇問道。

  「是的。」沐雨鈴蘭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我已經收到了。」老教皇將手中的信件示意了一下,然後下了逐客令,「祈月祭祀,我們還在開會,失陪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當面告知。」沐雨鈴蘭說道。

  老教皇轉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聖·奧古斯曼,莫德萊頓,我必須提醒你。千年之前,太陽神的侍者曾與月神的侍者立下誓約,聖殿十字軍,月神衛隊,將不得參與人類之間的內戰。」

  沐雨鈴蘭的聲音莊嚴肅穆,帶著淡淡的威壓,迴盪於每個人的心頭。

  「一百八十六年前,我們選擇了沈默,但這並不意味著……」

  「我們會永遠沈默。」她眼中冰寒萬丈,閃爍著危險而決然的光芒。那聲音彷彿化不開的千年冰川,生冷堅硬。

  「如果有人再次破壞誓約,我,沐雨鈴蘭,聖母院第六百七十四代祈月祭祀,將帶領月神衛隊,血洗殿堂!」

  說完,沐雨鈴蘭衣袍一甩,帶領眾強者,傲然離去。

  一時間,聖殿諸長老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彷彿剛才看見的、聽見的,都不是真的,而是在做夢。向來與聖殿交好的聖母院,竟然強勢到這種地步,彷彿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

  儘管神殿十字軍比月神衛隊強大很多,但在出征的時候,內部必然極度空虛。

  長老們還在呆滯中,又一個壞消息傳了回來。

  「魔族七大氏族中的五大氏族,同時發表聲明,承認輝煌神廟的外交地位,並發表祝福『願聖火輝煌』。」

  「無恥之徒!」「這群骯髒的野蠻人!」「他們竟然想插足人類的內政!」「陰謀,這是分裂人類的陰謀!」「抗議,堅決抗議!」

  然而,他們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又一個壞消息傳了回來。

  「蜂蟻蟲群的深紅女王色拉澤,在淨土鎮發表聲明,承認輝煌神廟的唯一外交地位,並揚言『要讓戰歌薩滿來給她暖床』。」

  「我的真神啊……」「我的聖光啊……」「她們也想來湊一腳!」「我沒有聽錯吧,蜂蟻蟲群也懂外交。」長老們感覺快要瘋掉了,自接觸以來,蜂蟻蟲群從未和人類建立過外交關係。

  「黃金大公尤嘉文·隆巴爾發表聲明,承認輝煌神廟的外交地位,並願意盡棄前嫌,共同發展。」

  第三個消息,彷彿一柄巨錘,敲擊在眾長老的心上。世界排行第二的大貴族,竟然率先向敵人拋出橄欖枝。

  「遠東靈蛇七氏族,承認輝煌神廟的外交地位。」「遠東角犀五氏族,承認輝煌神廟的外交地位。」「祈雨城八大領地貴族,承認輝煌神廟的外交地位。」「沙城四大領地貴族、沙城自治會,承認輝煌神廟的外交地位。」「南城市政廳……」「三十五號銀城……」「四十三號銀城……」「二十號銀城……」

  壞消息接踵而來,長老們都有點兒麻木了。

  回到會議室的老教皇,拆開信封,取出信紙,戴上老花鏡,仔細起來。

  字跡圓潤飽滿,筆畫優美流暢。

  致——

  尊敬的聖·奧古斯曼·莫德萊頓:

  我是龍化者,莉娜·尤可麗絲。

  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曾外公,如果你承認我這個私生女的話。

  不過,無論你承不承認,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去了無盡凋零位面。

  你應該知道,那裡的時間流速是這裡的一千倍。

  三年之後,當我歸來之時,如果沒有感應到那個人的氣息,我將毀滅這個世界。

  到了那時候,不知道自詡世界守護者的你,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生氣、後悔、不高興、摔東西?

  具體是什麼,我不得而知,但那肯定很不愉快。

  所以,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請多些思考。

  順便提醒一下,那個人叫「鐵渣·諾爾塞斯」。請記住,這關係到你所守護的世界的安全。

  謝謝,再見。

  ——您的曾外孫女。

  「怎麼又是那個人……」彷彿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看完信,老教皇整個人都頹喪了,癱倒在牆邊,早已沒了絕世尊者的威風,十足一個破落的小老頭。

  「教皇大人,教皇大人!」「你不能倒下啊。」「你是我們的中流砥柱!」「在這個關鍵時刻,你不能丟下我們啊。」眾長老紛紛圍過來,方寸大亂地叫道。

  「發……發……」老教皇顫抖著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發……發什麼?」雷歐·布魯諾握著老教皇的手,問道。

  「發……發公告……」老教皇抬起手,指著外面,氣若遊絲地說道,「承……承認他們……」可話還沒說完,他就暈了過去。他的名字,注定要釘在聖殿的恥辱柱上了。

  他可以想像得出來,在數百年後,一代又一代的教皇們,會指著他的名字評論道,「這個叫奧古斯曼的老糊塗,把先輩們創下的基業毀了大半,是我們聖殿有史以來最愚蠢的一任教皇……」

  兩個月後,時至銀城時間3718-1-10日,一個大雪的紛飛的淩晨,鐵山鎮的居民、攤販、拾荒者們,穿戴整齊地來到大街上,靜靜地站在街道的兩側,望著遙遠的北方。

  刺骨的寒風刮得皮膚生疼,卻沒有一個人離開,回到溫暖火爐旁。

  雖然戰爭的勝利,還沒有開始改變他們的生活,依然貧困交加,但他們現在,能昂首挺胸地活著。有些時候,發自內心的驕傲,比什麼都重要。沒有錢,可以賺,沒有尊嚴,卻很難再找回來。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從遠方走來。他肩抗石柱,大步流星,彷彿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的前行。

  凜冽的寒風中,一簇明亮的火,正徐徐燃燒著,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卷二十,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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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8-27 19:55:25

卷二十一 結束與開始:第一節 談判


  這天早上,沈寂了一百八十七年的輝煌聖火,終於在北荒大陸,鐵山鎮南面數公里外的一座矮山上,臨時興建的廟宇中,重新燃點。

  七天後,灰岩·諾爾塞斯,在僅存的二十七個輝煌大家族,以及三武聖、聖火守護者、戰歌薩滿的擁戴下,繼承上代輝煌大先知餘輝·洛倫菲爾的衣鉢,成為第三百九十六代輝煌大先知。

  當輝煌信仰重歸世界舞臺,聖殿的長老們又有了新的憂愁。

  派誰去和談?

  對方已明確,將會派出戰歌薩滿,鐵渣·諾爾塞斯,前往麋鹿城的星光神殿,在聖母院的公證下,進行談判。

  作為戰敗方,顔面是一個問題,難纏又是另一個問題。在長老們的眼中,這位戰歌薩滿,簡直無恥到令人髮指,靠著欺騙涉世未深的公主,盜取雷錘,又迷惑單純善良的幸福女神,還跑去紫瞳魔族那裡裝可憐,還準備給蟲群的女王暖床……

  總而言之,是個吃裡扒外、可恥可恨、毫無榮耀感的傢夥。對於流氓,他們向來是缺少經驗的。

  「喲呵~」

  「開會也不通知我。」

  正犯著愁,一個讓他們又愛又恨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然後眼前一亮,一道銀甲爍爍、英姿颯爽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霎時間,全場歡呼。

  銀城時間Dr3718-1-23,上午十點,代表著聖殿方的黃金戰列艦與代表著輝煌神廟方的鐵血白狼號,在麋鹿城的上空聚首。

【好久不見,愛麗絲·那塔夏,我親愛的妹妹】

【同樣的,摩西·那塔夏,我親愛的哥哥】

  雙方的主電腦發出通訊電波,互相問候。

  而早在半小時前,鐵渣已來到星光神殿,坐在寬大的會議桌旁,望著空曠的廳堂,光潔如鏡的桌面,陷入了沈思。

  聖火的重燃,不過是一切的起點。輝煌信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咯啦……」

  思緒之間,厚重的雙扇大門,緩緩朝兩側開啟。閃亮的銀光中,一個窈窕的身影,踱步而來。

  明眸鋯齒,宛若星輝,銀髮似水,耀眼如梭,膚如凝脂,唇若點櫻;

  星眸流轉,盼顧生輝,腰臀輕擺,碧波蕩漾,巧笑嫣然,傾城絕世。

  除了聖殿公主,還有誰?

  「呀~來得真早~」她單手插著腰,歪著腦袋說道。

  「你遲到了。」鐵渣的目光落在十點過五分的落地鍾上,淡淡地說道。

  「難道你沒聽說過,遲到是女人的天性?」尤歌理所當然地說道,「女孩子,總要些時間打扮的。」

  「朋友,這是一場決定世界未來的談判。」鐵渣板著臉,嚴肅地提醒道。

  「哦,是這樣啊~」尤歌恍然大悟般,抬起頭,想了想,接著目光一凝,盯著他的眼睛,沈聲說道,「戰歌薩滿,你必須立即釋放天選者馬修,並退出在風沙堡、鐵浮島,以及南部墓園各鎮的起義部隊,還有你們現在所占據的南城。」

  鐵渣楞了楞,沒想到尤歌翻臉比翻書還快,當即臉色一冷,拒絕道,「不可能!」

  「哦?」尤歌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然後抬起下巴,提醒道,「別忘了,你是怎麽贏得這場戰爭的。」

  鐵渣沒有回答,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那又怎麽樣」的態度。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現在之所以能坐在這裡,是多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黎明遠征軍消極應對,聖殿十字軍行動受制,大貴族們觀前顧後,領地貴族們隔岸觀火,商業勢力態度曖昧,黃金大公出人意料;而魔族和蜂蟻蟲群趁火打劫,大軍壓境,想利用他們遏制聖殿;再加上他們以五萬之眾,大破雀城和南城八十萬聯軍。一系列的變故,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自然不會狂妄到,認為是他們那點兒部隊,打贏了戰爭。若不是馬修自持兵力強盛,過分輕敵,沒有等到北面的兩座銀城部隊開過來,否則勝負難料。

  做出進攻決定的,是伊娃·格林。她早在徵召令發布前,就來到了鐵山鎮。在此之前,她和尤歌演了場苦肉戲。她們早料到馬修會突然發難,並事先做好了準備。而今,聖殿白薔薇已不復存在,只有輝煌神廟的「盲女」。

  在馬修的八十萬大軍抵達北部平原南端的時候,伊娃就立即要求鐵渣發出戰書,決死一戰。

  為此,她做出了全面的分析。

  首先,馬修的部隊是臨時拼湊的,由雀城的精銳部隊、南城的聖殿部隊,以及北部平原的四個地面守備隊構成。其次,馬修的性格有些自私,又缺乏足夠的軍事素養,對於行軍作戰,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可他偏偏又自視極高,覺得自己是天選者,命運肯定會站在的他的一邊,不願意交出指揮權。

  若是指揮官換成紫薔薇威廉·萊茵哈特,或是紅薔薇埃爾維斯·雪萊,伊娃必然不敢迎戰。

  她認為,自私而又缺乏軍事素養的馬修,會安排南城的聖殿部隊作為先鋒,地面守備隊作為中鋒,雀城的精銳放在最後。退一步說,倘若馬修僅僅是帶二十萬的家族精銳來,還有些棘手。可加上六十萬的南城部隊後,立即變得臃腫無比。

  有些時候,戰爭的結果,並不是靠人數決定的。

  南城的聖殿部隊,是所有教區中最薄弱的。真正的聖殿騎士沒有幾個,都是些騎士扈從,而且以後勤類的為主。北荒北部,基本上都是荒原,還有些低輻射區,對於聖殿的大多數人來說,這裡的代名詞就是流放之地。而北部平原的地面守備隊,更是軍備落後、管理混亂。

  再加上大環境的影響,還沒開戰,他們的士氣已經降到了冰點。

  綜合上述的原因,伊娃提議了這場豪賭。不成功,則成仁。

  戰鬥的一開始,遠古戰熊們就以其王者歸來的姿態,奮勇決然,視死如歸,席捲著整個戰場。在短時間內,他們就連續擊潰了聖殿三個陸地裝甲扈從師。超過三百名的戰熊,以逆轉動力熔爐,自爆的方式,摧毀了聯軍近七成的戰艦。

  而後,當輝煌戰歌響起,聖狼重甲護衛團加入戰場的那一刻,他們的戰鬥意志終於徹底崩潰,如同決堤的洪水般,一瀉千里。還沒來得及上陣的地面守備隊,成建製成建制地潰散,瞬間衝垮了雀城精銳的陣型。

  如此一來,之後的戰鬥就成了單方面的追趕屠殺。而聖階強者之間的交鋒,也在鐵渣擊殺了其中一位後結束。

  「哼!」

  尤歌看著鐵渣,嘟嚷道,「真不知道父親是怎麽想的,居然放過了你們。」

  鐵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副「我也很無奈」的表情。確實,黃金大公的態度,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但沒有來進攻,還替他們擋住了諾丁的部隊。若是遭到南北夾擊,輝煌陣營必將全軍覆沒。並且在大決戰的前夕,他還派人來密談:「黃金大三角願意派遣兩百位聖階,穿上聖狼守護者的衣服,共同作戰。」

  鐵渣不敢答應,畢竟對方是銀城世界的第二大貴族,萬一在背後捅刀子,後果將不堪設想。最初的時候,鐵渣還以為是尤歌替他求情的結果,卻沒想到,這是黃金大公本人的意思,連尤歌都是反對的……

  至於為什麼,灰岩分析,尤嘉文的性格爽朗豪邁,甚至有些粗魯,年輕時有「大蠻子」的外號,和現任教皇奧古斯曼又有些舊怨,對於北方遺民,可能抱有同情和好感。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是想淡化、消彌輝煌信仰與隆巴爾家族之間的仇恨。他們世代生活在北荒,與其他家族的處境完全不同。歷經近兩百年的滄桑歲月,輝煌信仰卻初心不改、歷久彌堅,根本不可能消亡。

  他們一個家族,無法承受這個不屈不撓的信仰的怒火。或許他們昨天擊敗了對方,或許他們今天也擊敗了對方,或許數百年後,他們依然擊敗了對方。

  可是,千年以後,萬年以後,他們還能一直勝利嗎?

  只要還有人相信它,存於內心的火,就永遠不會熄滅,哪怕滄海桑田、萬物成灰。

  既然無法消滅,那就團結起來,互助互利,這是大貴族們千年不變的處事規則。

  看著鐵渣囂張的樣子,尤歌咬了咬牙,冷著臉問道:「你覺得,你們有能力吞下所有利益嗎?」

  「那是屬於我們的,是你們奪走了。」鐵渣瞇起眼睛,毫不相讓地說道。

  「就算是這樣,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也增值了數百倍。」尤歌據理力爭地說道。

  「那就當做利息。」鐵渣齜牙咧嘴地說道。在國家級勢力的面前,只有利益,沒有對錯。

  「風沙堡和鐵浮島,你們只能拿走百分之十的利益,否則……」尤歌笑了笑,「你就先和沐雨鈴蘭談談吧。這兩座城市的産業,領地貴族和商業勢力占據了大半。」她走到鐵渣身邊,搭著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覺得,她會同意出讓多少份額?」

  「那是我們的!」鐵渣高聲說道,堅決不肯讓步。

  「你的意思是,繼續開戰咯?」尤歌收起笑容,聲音冰冷地問道。

  「隨時奉陪。」鐵渣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你不要後悔。」說完,尤歌扭身就走,金絲邊的短裙隨風而起。

  可剛轉過身,她的手就被抓住了,身後傳來淡淡的聲音,「朋友……」

  「戰爭,並不是解決矛盾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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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8-27 20:01:43

卷二十一 結束與開始:第二節 拉鋸


  尤歌坐了下來。

  「你剛才提的問題,我們先放一放。」鐵渣說道。來這之前,他就向巨桑請教過談判技巧,這位狡猾的老商人告訴他,當一個問題談不攏的時候,就談下一個問題,等回過頭來,再談前面的問題,或許就迎刃而解了。

  「嗯。」尤歌點頭,表示了同意。

  「我先說三點,第一,全面恢復蟲化者的權利和地位;第二,同意大面積種植滄海細葉桑,特別是在南部墓園;第三,在世界議會騰出足夠的席位給我們,以確保我們的基本利益。」鐵渣嚴肅地說道,「這三點,是和談的基礎,否則,我們只能死戰到底。」

  尤歌看著他,緩緩說道,「如果我們不同意這三點,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她頓了頓,「恢復蟲化者權利和地位,很難全面實施。長久以來,部分地區的人們已經對蟲化者形成了固有的歧視,地固根深,一時半會兒,很難作出改變。比如西部大陸,或是中部大陸南部的大貴族領地,那裡的人們,肯定沒法接收和蟲化者比鄰而居。我們現在能做到的,也只是在北荒大陸、南部墓園、中部大陸北部實施。」

  「嗯……」鐵渣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你說的第二點,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負面因素。沙梨和聖果調配出來的食物,學者們早有研究。經臨床測試,沙梨中含有的毒素,會使食用者的性格變得暴躁,也會激化各種欲望。蟲化者本身就有返祖現象,再長期食用這種食物,會加劇本身的缺陷。我相信這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尤歌斜斜地瞧了她一眼,略有所指地說道,「一般人可不像你這樣,有這麽多門徑可供宣泄……」

  「呃……」鐵渣被噎了一下。

  「對了,你什麽時候跟深紅女王有一腿了?」尤歌忽然問道。

  「我從來沒見過她。」鐵渣認真地回答,態度端正,目不斜視。

  尤歌觀察了一會兒,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繼續說道,「第三點,我在來這裡之前,已經聽取了議會主席和衆議員的意見,他們準備增設百分之十五,也就是八個席位給你們,相當於八座浮空城的控制區域的話語權。我想,應該足夠了。」她側過臉,問道,「你覺得呢?」

  「包括遠東的?」鐵渣反問道。

  「當然。」尤歌說道。

  「那肯定不夠啊……」鐵渣伸出手指,數道,「靈蛇七氏族三個,角犀無氏族兩個,西京多民族聚集地兩個,我們就只剩下一個了。」

  「帥哥,你的要求似乎有點兒過分了,整個北荒大陸也才七個席位。」尤歌提醒道。

  「以人口和土地面積來看,八個還是少了。」鐵渣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啊?」尤歌不高興地說道,語氣中多了一絲嬌憨。

  「起碼十個吧。」鐵渣說道。

  「不可能!」尤歌一口回絕,然後說道,「我再給你們爭取一個,但我不能保證,畢竟這是要通過衆議案的。」

  「好吧。」鐵渣點頭應道。其實八個,現在現有的政治體系下,已經算是很公道了。世界議會,連同主席在內,只有五十三個議席,分別是五十一座銀城和兩大信仰。當然,世界議會的主要作用還是協商,強制性的權利很少。

  簡而言之,只要實力足夠強大,就算不執行議案,議會除了抗議,也沒有別的辦法。本質上,議會只會通過「大夥都覺得可行,當事人也覺得能接受」的議案。

  「風沙堡方面,我們尊重原有的利益結構,尊重財産和土地的私有權。」鐵渣說道。以目前的狀況,根本不可能進行重新洗牌,牽扯的利益面實在太廣,強制收回,只會引發新一輪的戰爭。正如尤歌所說,他必須尊重原有的權利,否則沐雨鈴蘭也會反對他。因為她的支持者,就是這些人。

  「很好。」尤歌滿意地點了下頭。

  「但是……」鐵渣話鋒一轉,說道,「風沙堡居住著大量蟲化者,並且多年受到杰克的毒害,市政府必須重新組建,由我們派駐官員。」他強調道,「在遵守世界公約的前提下,一切的規則,由我們說了算。」

  「唔……」尤歌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輕輕地搖著頭,說道,「這等於你們占有了超過百分二十,甚至更多的利益。」

  「如果有機會,我想帶你去風沙堡的引路人廣場看看。那些在冰冷的長夜中,等待死亡的人們,是多麼的絕望。」鐵渣說道。

  尤歌沈默一會兒,呼出一口氣,說道,「好吧,這件事情,你恐怕還要取得小女妖的同意。」

  「我們可以放棄鐵浮島的利益。」鐵渣說道。做出這個決定,他估計夏船長會跳起來,朝他破口大駡,將唾沫星子噴在他臉上。來之前,夏船長就三翻四次地和他說,要做鐵浮島的總督,還說「深海漁人的夢想,就是無盡的大海」。看來這次,船長是要失望了。

  風沙堡的控制權,關係到超過一千二百萬蟲化者的生活,並且處於三大族群爭端的要點,無論戰略地位,還是涉及的土地資源、礦物資源、生存資源,都要遠超鏡海。

  拿下風沙堡,等於在中部大陸有了個堅實的據點。必要之時,只要封閉位面大門,聖殿十字軍也拿他們沒辦法。

  鐵渣已經想好了,風沙堡將會作為聖狼重甲護衛團的據點。不過,數十年一次的蟲潮,也是極大的變數,一切的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南城呢?」尤歌問道。

  「南城自然是我們的。」鐵渣說道。

  「南部墓園呢?」尤歌又問道。

  「自然也是我們的。」鐵渣淡然自若地說道。

  「那我們還談什麼?」尤歌氣得臉色發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不行就談嘛,這麼急躁幹什麼。」鐵渣拉著她的手,勸說道。

  「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兒嗎,戰歌薩滿先生?」尤歌咬著嘴唇,恨恨地說道。

  鐵渣用力一拉,將她擁進懷中,在她耳邊說道,「時間還長著呢,要不我們就先吃點兒東西,喝點兒小酒,然後再慢慢談,總能得出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來。」

  「我怕再待下去,就要被你氣死了。」尤歌嗔罵道。

  「我覺得……」鐵渣淡淡地說道,「你應該向我學習,被你氣了那麽多次,還挨了子彈,居然沒死。」

  「我真後悔,怎麼就沒把你一槍打死。」尤歌扭過白皙的脖子,盯著他看。那深邃的眼眸中,彷彿藏著星河宇宙,浩瀚無邊。看久了,似乎連靈魂都被吸進去了。

  由於兩人離得太近,鼻尖頂著鼻尖,以至於熱氣都呵在對方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悄然無聲間,唇齒相交,芬芳馥鬱。

  「嗯……」

  輕柔的嚶嚀,撩撥著他的神經。而今,他們前方的障礙已然掃清,沒有了從前的顧慮。面對心愛的人兒,他的雙手,自然有些不老實了。

  由下至上,鑽進鎧甲和衣裙的縫隙中,抓住那堅挺飽滿。

  揉、捏、掐……

  當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快要進入下一環節的時候,尤歌忽然用力地推開了他。

  「以前別人都說你是小黑臉,我還不相信,現在……」尤歌鄙夷地看著他,略顯嫌棄地說道,「我倒是有些信了。」

  「這和小黑……呃……這和以前的事情,有什麼關係?」鐵渣鬱悶地問道。

  「還說沒關係……」尤歌刮了下他的鼻子,故作生氣地說道,「我覺得呀,你是想在床上征服世界。」

  「有嗎?」鐵渣一臉無辜。為了盡快轉移話題,鐵渣拿起桌上的小鈴鐺,搖了起來。

  「鈴鈴鈴……」

  一陣輕巧的鈴聲過後,一名身材火辣,穿著神官袍的中年女子,扭著腰肢,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

  「兩位大人,請問有什麼吩咐?」塞爾瑪朝他們躬身行禮,認認真真地說道。

  「來支紅酒。」鐵渣說道。

  「對於年份和產地,有沒有特殊的要求?」塞爾瑪問道。

  鐵渣看向尤歌,目光裡帶著徵詢。

  「請星光神官代為挑選吧。」尤歌微微頷首,說道。

  「好的。」塞爾瑪再次躬身,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她端著盤子回到會議廳,用潔白的餐巾布包著酒瓶,倒入醒酒壺,然後替兩人各倒了杯,隨後又退了出去。

  「預祝我們和談成功。」鐵渣舉杯說道。

  「願聖光與我們同在。」尤歌很官方地說道。

  「願聖火輝煌。」鐵渣不甘示弱地補充了一句。

  「叮……」

  兩人端著酒杯,輕碰一下,然後各自抿了口。

  「然後呢?」尤歌放下酒杯,問道。

  「我們來說說南城的問題吧。」鐵渣說道。

  「南城以前是聖母院的教區,不是你們的。」尤歌先竪起了一面擋箭牌,然後說道,「荒野重工的股份,十分複雜,涉及到數個大貴族和領地貴族,以及商業勢力。」

  「你們跟聖母院置換了部分教區,史書上都寫著的。」鐵渣說道。

  「那你把她們趕走啊。」尤歌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鐵渣只覺得胸口鬱結,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捨得啊?」尤歌挑釁道,「心疼你的小女妖啊~」

  「不是這個問題。」鐵渣頭上青筋直冒,「中部和南部平原本來就不是你們的,要怎麼分,也是我們和聖母院之間的事情,和你們沒關係。」然後又說道,「據我所知,一百八十七年前,鍋爐城和落雁鎮以西,都是我們諾爾塞斯家的。」

  「你……你還想搶我們家的東西!」尤歌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過去的事情,也就過去了……」鐵渣聲音平緩地說道。想從隆巴爾那裡要回土地,無異於虎口奪食,除非再來一場「泣血之戰」,否則想都別想。他之所以這麽說,只是為了刺激一下尤歌,免得她咄咄逼人。接著,他的口氣變得強硬起來,「但南城,必須還給我們,不然我們只有一個鐵山鎮,根本沒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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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8-27 20:11:36

卷二十一 結束與開始:第三節 決鬥


  「南城的事情先放一放,我們來談談南部墓園的。」尤歌說道,

  「也行。」鐵渣表示了同意。

  「你考慮過沒有,如果要在南部墓園大面積種植沙梨和滄海細葉桑,蟲化者的人口就會暴增。三十年內,或許會超過十個億,你覺得……」尤歌看著他,「你們管得過來嗎?」

  「你對於蟲化者的偏見,還是那麽的強烈,所以你才會覺得難以管理,但我並不這麽認為……」鐵渣拿起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艾爾塔人的性格,似乎比蟲化者更危險,他們不也過得挺好的嗎?」

  「關於第一點……」尤歌和他碰了下杯,問道,「蟲化者先生,我歧視你了嗎?」

  「你對我有偏見。」鐵渣說道。

  「是嗎,那你說說看。」尤歌朝他挑了挑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頸。那樣子,就像一隻高傲的孔雀。

  「你打了我一槍,就因為我是蟲化者。」鐵渣說道。

  「哦?」尤歌側過臉,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為你欺騙了一位單純的女孩嗎?」

  「不完全是……」鐵渣搖了搖頭,提醒道,「我想你應該忘了,你曾經在一位蟲化者的面前,表達了你的觀點……」鐵渣學著她的強調,裝模作樣地說道,「它們不是人類,它們不應該存在。」

  「哼,我就是歧視你!」看著他囂張的樣子,尤歌終於惱羞成怒,咬著銀牙,說道,「你就是一隻壞蟲子,我恨不得把你一劍刺穿。」然後站了起來,「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細劍,指著鐵渣的胸口。

  「來吧,決死一戰。」尤歌揚起頭,宣佈道。

  「朋友,沒必要吧。」鐵渣攤開雙手說道。他沒帶武器進來,現在可以說是身無寸鐵。

  「我想,我們之間還欠缺一場決鬥,一場生死決鬥……」尤歌的聲音逐漸變冷,音量也在拔高,「你和我之間,諾爾塞斯和隆巴爾之間,真神和聖狼之間……」她一邊說著,一邊收劍回鞘,然後輕撫著桌面,走向會議桌的另一端。

  「九年前,你用一毫克的鐳2315救了我……」

  她喃喃自語地說著,那銀白的高跟鐵靴敲擊著光潔如鏡的地板,發出「噔噔噔」的金屬脆響。然後像變魔術似的,隨著她手部的動作,一排明紅色的針劑,出現在桌面上。

  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微光,正是價值不菲的生命之火。

  「現在,我還你十萬毫克……」

  她走了個來回,放下了兩排生命之火。轉眼看去,足足有數百枚。

  「來吧,勝者生,敗者死。」她緩緩抽出細劍,星眸中泛起一層紫光。

  朝下看去,那劍鋒之上,藍色的光華如水一般,迅速浸透了劍身,發出細密的、令人心悸的嗡鳴。

  「這……」鐵渣面露苦色,「沒必要吧……」

  下一秒,尤歌的手輕輕向前一遞,一點星芒,頓時刺胸而入。

  「呃……」鐵渣猝不及防,被釘在了椅背上。鮮血瀰漫而出,瞬間染紅了胸口。

  尤歌隨即抽劍後退,鐵渣失去支撐,嘴角溢出鮮血,無力地從椅子上滑落,癱倒在地上。

  「你……你……」鐵渣捂著胸口,掙紮著爬起來,嘴裡噴著血沫。

  卻見尤歌微微一笑,朝桌上的生命之火做了個請的手勢。

  「呃……」鐵渣艱難地扶著椅子,站起來,半趴在桌面上,顫抖著手,拿起血清,紮在了大腿上。

  「哇……呃……」一連紮了三針,他才緩過氣來。

  「別……別玩這麼無聊的遊戲,你又不是碧青藍那瘋子。」鐵渣扶著桌子說道。

  「原來你們已經玩過了。」尤歌的聲音冰冷無比,更帶著綿綿的恨意。

  「沒……沒有……」鐵渣連忙擺手。

  「我現在很不高興。」話音剛落,鐵渣的眼中映出一點寒芒,然後肩膀被刺穿,一道血箭飈了出來。

  「咕……」鐵渣剛想爭辯,聲音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又打了兩支血清,他才站穩腳步。

  尤歌嘴角露出殘酷的笑容,胸部向前一挺,又是一劍刺出。

  可這次就沒那麽順利了,她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從鐵渣背後急速竄出,然後「鐺」的一聲,將劍鋒撞開了。飛濺的星火中,一根烏金色的節足懸於身前,尤歌立即向後一躍,退開了好幾步。

  「別說我欺負你。」鐵渣站直身體,身上浮現出黑紅色的甲殼,六根節足從背後伸出,張牙舞爪。

  「就憑你,小弟弟。」尤歌挽了個劍花,挑釁道。

  「我會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鐵渣咧開嘴,說道。

  「來啊~」尤歌朝他勾了勾手指。

  兩人都是聖階強者,尤歌是真源力加靈能,鐵渣是蟲化加傳統加偽源力。怎麼看,都是後者佔便宜些。

  「彭!」

  鐵渣微微躬身,然後一蹬地,化作一道流光,直逼尤歌,六根節足從不同的角度刺過去,同時雙手著抓向她大腿。

  尤歌手腕一轉,星芒如瀑,爆射而出。

  「叮叮叮叮叮叮叮……」

  交鋒的瞬間,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兩道人影交疊在一起,然後一晃而過。

  「呵呵~」尤歌輕笑一聲,緩步而行,拿起桌上的紅酒杯,朝鐵渣致意。

  後者的腰部被劃開一道大口子,鮮血正汩汩地流出來。他卻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向前者回禮。

  看著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尤歌不禁皺了皺眉頭,嘗試性地扭了下腰,卻忽然感覺到,屁股有些涼颼颼的。

  從鐵渣的視角看去,她背後的裙子撕裂了大半,白生生的臀瓣露在外面,就像孩童穿的開襠褲。

  尤歌朝後看了眼,頓時臉色微紅,放下手中酒杯,驟然一劍刺來。

  鐵渣早料到她會突然發難,六根節足蓄勢待發,在尤歌出手的瞬間,兩根去抵擋細劍,四根襲向腋下、股間和小腹……

  「叮叮叮叮叮叮叮……」

  「啪!」

  金屬撞擊聲中,忽然傳出一聲脆響。

  尤歌急速後退,扭腰看去,白嫩的屁股上多了個紅通通的巴掌印。

  鐵渣搓了搓手,朝她咧嘴一笑。

  尤歌羞憤難當,整張臉都氣得通紅剔透,彷彿熟透了的蘋果。可下一秒,她眼珠子一轉,紅潮迅速褪去。只見她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嫵媚的笑容,然後緩緩扭過身,拍了拍沒被打的那半邊,挑釁說道,「有本事,這邊也來一下啊。」

  「如你所願。」說完,鐵渣朝手上哈了口氣。

  然後流光一閃,兩人再次擦身而過。

  「叮叮叮叮叮叮叮……」

  「啪!」

  「噗噗噗……」

  鐵渣向前衝出一小段,直接撲倒在地上,而尤歌的白生生的屁股上,赫然多了個巴掌印。

  剛才那一瞬間,鐵渣為了去打另外半邊,被尤歌抓住機會,捅穿了兩條大腿和左腎。

  「呃……」鐵渣捂著腰,艱難地爬起來,一步步朝會議桌挪去。

  「彭!」

  快抓到血清的瞬間,側面突然橫出一腳,將他踹出了幾米外。

  「道歉。」頭頂傳來淡淡的聲音。

  鐵渣沒回答,埋頭朝會議桌爬去。

  「向姐姐道歉。」

  「呃啊!」

  他大腿上的傷口被高跟鐵靴踩著,動彈不得。而更要命的是,細細的鞋跟還往血洞裡戳,疼得他齜牙咧嘴。

  「呃……」他痛苦地掙紮著,像只被釘在地板上的螃蟹。

  「快點道歉。」尤歌俯下身,笑眯眯地說道,「道歉就給你上藥。」

  「你……你過來……」鐵渣艱難地說著,聲音很小。

  「嗯?」尤歌蹲了下來。

  「對……對……」鐵渣的聲音含糊不清,似乎虛弱到極點。

  為了聽清楚他的道歉,尤歌撅起屁股,半趴在地上。卻在這時,背後冷風襲來。

  「咻……」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後面就遭到了襲擊。只聽見「噗」的一聲輕響,一根節足長驅直入。

  「啊!」尤歌發出一聲苦悶至極的悲鳴,本能地捂著肚子,揮劍向後砍去。

  「鏘!」

  那根節足應聲而斷,她迅速向側面翻滾,然後抓住節足,一點點地向外抽。

  「啊……嗯嗯……啊……」那根壞到極點的節足,至少進去了三十厘米,每抽出一點,都疼得她渾身發顫。

  鐵渣順利爬到桌旁,拚命給自己打血清。

  生命之火之所以昂貴無比,是因為它能迅速修補創傷,造血生肌,往往越輕的傷,恢復得越快。

  「呼呼呼……」經過一番努力,尤歌終於將節足拔了出來,全身酥軟無力,半趴在地上喘息不止。

  忽然之間,頭頂光線一暗,尤歌連忙抓向身邊的劍。

  「哐當!」

  鐵渣眼明手快地踢飛了尤歌的佩劍。這把名為「銀色荊棘」的神器,實在太可怕了,他堪比高密度合金的進化甲殼,竟然像紙片般薄弱。

  「道歉。」鐵渣平靜地說道。

  尤歌回過頭,冷哼一聲。

  「啊!」

  下一個瞬間,一根細長的,布滿絨毛的節足,照著原先的地方,一紮到底。

  「道歉。」鐵渣俯下身,在她耳邊說道,

  「哥哥,對不起……」尤歌噙著眼淚,求饒道,「好難受啊,快弄出去……」

  鐵渣滿意地抽出了節足,上面濕漉漉的。與此同時,尤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悄然無聲地抬起腳,猛地一下,踹向他下身!

  鐵渣頓時一驚,卻已經遲了,只來得及偏過一點,避開了最致命的要害。

  「彭!」

  隨著一聲悶響,鐵渣倒飛了出去。尤歌迅速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到桌旁,給自己打了兩針血清。雖然她沒受什麼傷,但肚子裡火辣辣的,疼得她站不直身體。

  熾熱的藥劑泵入心房,流向了四肢百骸,終於消解了腹部的疼痛。她漸漸回過神來,左右張望,尋找自己的佩劍。可轉眼間,就看見鐵渣拿著銀色荊棘,朝她緩步走來。

  「我們還是坐下來談談吧。」她攏了攏頭髮,朝他然然一笑,說道。

  「可以。」鐵渣隨手一丟,將劍扔到遠處,說道。

  兩人重新坐下。此時,他們高腳玻璃杯已經空了,鐵渣拿起紅酒瓶,給尤歌倒了半杯,又給自己倒了半杯。

  「希望剛才的戰鬥,能給你留下深刻的影響。」鐵渣舉杯說道。

  「真是一場令人難忘的戰鬥。」尤歌舉杯說道。剛才連續被爆了兩次,能忘記就怪了。

  接下來,他們就著南城、南部墓園等利益問題,繼續協商。

  說著說著,鐵渣忽然提道,「你們必須歸還我們的家族武器『光耀』,以及上城區博物館內的守護者動力甲。」

  這件事情,雖然這是他的夙願,但他覺得,對聖殿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畢竟都是些老舊的東西,不值幾個錢。所以在談判上,他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首要的位置上。

  「那是我們的戰利品,除非踏著我們的屍體,否則別想拿回去。」尤歌卻出乎他的意料,強硬無比。

  「什麼!」鐵渣不可置信,叫道,「就為了幾件你們用不上的東西,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嗎?」

  「既然你們覺得不重要,那還要回去做什麽?」尤歌反問道。

  「那是我們的榮耀……」話說到一半,鐵渣停了下來。因為他明白了,那也是他們的榮耀。看來這件事情,才是最大的衝突。這是他們曾經踩在他們的身上,宣誓勝利的證明。

  尤歌看著他,沒有說話。

  一時間,氣氛變得沈重無比。這是原則性的問題,為之血戰的一切。如果拿不回東西,他們就要戰鬥到死亡的那一刻。

  先祖的榮光,怎能任人踐踏。

  可是,大貴族們,同樣追求榮耀,並誓死捍衛。

  這是一個死局……

  鐵渣眉頭緊鎖,想不出任何辦法。

  「其實,還是有辦法解決的……」尤歌微微一笑,說道。

  「真的?」鐵渣有點兒不相信。

  「當然,只需要……」她竪起一根手指,「一個合適的繼承者。」

  「嗯……」鐵渣沈思著,眉頭漸漸鬆開,然後轉過頭,朝尤歌咧嘴一笑。後者當即起身,朝門外跑去。

  鐵渣如影隨形,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的腰,將她扔到會議桌上,然後撲上去,撕扯她的衣服。

  「別……讓我自己脫……」尤歌停止了掙紮,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親愛的,我是不會拒絕你的……」

  甜蜜的低語,縈繞心間,幾乎讓人融化,他不自覺地,鬆開了手。

  尤歌注視著她,緩緩拉開胸甲的帶子,摘下來,「哐當」的一聲,丟在了旁邊。然後勾著他的脖子,深情地吻了上來。

  鐵渣正要回應,卻見尤歌嘴角彎起弧度,大感不妙。緊接著,胸口傳來一股巨力,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

  「彭!」

  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會議室入口的門框上。落地的瞬間,他用力一蹬,朝跑向佩劍的尤歌衝去。可終歸是慢了一步,尤歌已持劍在手,笑盈盈地指著他。

  「跪下,叫我女王。」尤歌命令道。

  鐵渣背後竄出五根節足,張牙舞爪地說道,「不可能。」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衝向對方。

  「叮叮叮叮叮叮叮……」

  「鏘!」

  眼花繚亂的劍舞中,一根節足飛了出來。

  當兩人再次錯開,尤歌一甩劍上的血,笑著說道,「來呀,看看你還有幾根小蟲腿。」

  「噗!」鐵渣突然噴出一口血來,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快起來,別裝死。」尤歌用劍指著趴在地上的鐵渣,說道。

  鐵渣一動不動,氣息全無。

  「起來啊,我知道你是在裝死。」尤歌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挪過去。

  可過了好一會兒,鐵渣還是趴在那裡,像死了一樣。

  「快起來啊。」尤歌踢了踢他的腳。

  「哼,我讓你裝!」尤歌一劍刺進鐵渣小腿,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可地上的人,依然沒有動靜。

  「喂,你別嚇我啊。」這回尤歌急了,臉色發白地丟下劍,將鐵渣翻過來,趴在他身上聽心跳。

  就在這時,一股巨力將她掀翻在地,壓了上來。定眼看去,鐵渣正朝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來啊,小妞。」尤歌挑釁道。

  「來就來。」鐵渣臉色一凝,沈聲說道。

  「等一下……」尤歌終於有點兒怕了,「我……我還沒準備好……」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鐵渣問道。

  「這裡是諸神的殿堂,你不能在這裡做壞事。」尤歌說道。

  「那又怎麼樣,我是異教徒。」鐵渣笑著說道。

  「我已經立下三絕誓言,不能……」尤歌說道一半,就被打斷了。

  「你不能,但我能啊。」鐵渣笑著說道,「我俘虜了聖殿的公主,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說完,鐵渣湊了上去。

  一吻似千年,繁花匆匆過。

  許久過後……

  「骯髒的諾爾塞斯,骯髒的種子。」休息了一會兒,尤歌睜開眼睛,雙手纏著他的脖子,笑意然然地說道。

  「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的。」鐵渣威脅道。

  「你要敢欺負我,我就拿本子記下來,以後拿骯髒的小諾爾塞斯出氣。」尤歌不甘示弱地說道。

  「那可是你的孩子。」鐵渣提醒道。

  「我才不管呢,他爸爸壞,我就揍他。」尤歌咬著牙,裝出凶狠的樣子。

  「你敢!」鐵渣眯起眼睛,作為父親,當然要為孩子打抱不平,儘管還沒出世。

  於是,他把孩子他媽,懲罰了一次又一次……

  這次的談判,史稱「七日和談」,因為談了七天七夜,但具體的談判細節,只有兩位當事人知道。

  總之過後,雙方都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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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8-27 20:28:41

[科幻靈異]末世圖騰 作者:輝煌戰狼 (全文完)

本篇最後由 Im520520 於 2017-8-27 20:32 編輯

卷二十一 結束與開始:第四節 後記


  幾年後……

  遠東玉京的一座大型商場內,兩名少婦正推著嬰兒車,牽著孩子,在琳琅滿目的商店間漫步而行。

  她們一個身材嬌小,一個身材高挑。前者的皮膚較為細膩,白裡透紅,正挺著大肚子,手裡牽著個小男孩,推著嬰兒車。後者的皮膚則偏向於小麥色,透著健康的光澤,正推著嬰兒車,不時俯身逗弄車內的小女嬰。

  「哎喲,可兒,你可真能生,一年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婦羨慕地說道。

  「有什麽好的,都快成老母雞了。」個子嬌小,略顯富態的少婦幽怨地說道。

  「證明你有魅力嘛,人家可是跑幾萬公里來欺負你的。」身材高挑的少婦笑著說道。

  「我看他是為了我爸釀的酒。」個子嬌小的少婦不高興地說道,「一說起那個人,我來氣,現在跟個小老頭似的,醜死了。」

  「哎喲,真神氣呀,趕明兒我要告訴他。」「別……」「那你準備怎麼賄賂我?」身材高挑的少婦停下來,叉著腰問道。

  「賄賂你個頭啊!」個子嬌小的少婦嗔駡道,然後為了扯開話題,指著側前方的一間嬰兒用品店,說道,「誒,你看那邊,那件衣服怎麽樣,要不要給小鳥兒買件?」

  「你送。」身材高挑的少婦不依不饒地說道。

  「我送我送,我送總行了吧。」個子嬌小的少婦屁股一扭,撞了下好友,佯怒道。

  與此同時,在北荒大陸的黃金大三角,十七號銀城紫荊城的宮殿裡,一名高大壯碩,穿著白色禮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地,朝桌子底下傻笑。

  朝內看去,一名三歲的小女孩正在桌下爬來爬去。

  「我的小公主,來外公這裡,好不好?」中年男人拍著手,討好地說道。

  「咿呀呀……」小女孩拿起個玩具,扔了出來,砸在年男子的腦門。

  「嗚嗚嗚,打得外公好痛啊。」中年男子捂著臉,裝著哭起來。

  「咯咯咯……」小女孩開心地笑了起來。

  中年男子的身邊,站著一名身著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此刻正站得筆挺,目不斜視,彷彿什麽都沒看見、沒聽見。

  「伊凡……」趁著小女孩在笑,中年男子悄悄地轉過頭,眼睛從手指縫裡漏出來,小聲說道,「把奶瓶拿來。」

  「遵命,老爺。」老管家立即躬身退下,不一會兒用圓盤端回了一個精緻的小奶瓶。

  「我的小公主,吃奶奶咯。」年男子拿著奶瓶哄道。

  「叮鈴鈴……」一個金色的鈴鐺飛了出來,「啪」的一聲,砸在他腦門。

  「嗚嗚嗚……」「咯咯咯……」

  差不多同一時間裡,黃金大三角數千公里外的十三號銀城祈雨城,彼得家的官邸,三名老頭正圍著一個小男孩爭論。

  「老布蘭登,你太不厚道了,說好了這周來我們家住的,怎麽說話不算數呢?」身材乾瘦的老頭埋怨道。

  「哦,你天天跑到我這裡來,干擾我們培養感情,那算什麽?」身材粗壯的老人仰著頭,理直氣壯地說道。

  「都一把年紀了,還吵什麽吵啊……」身材矮小的老人勸道,「再過些天,等小晴的孩子出世了,有你們忙的了。」

  「乾爺爺,我要喝果汁。」正在看畫冊的小男孩忽然抬起頭,叫道。

  「好好好!」「來了來了!」「馬馬!」三個老頭立即亂成一團,還互相撞了下額頭。

  在他們忙著削果皮、榨果汁的時候,十三號銀城的下方,一座有了城市雛形的大鎮裡,一名眼睛纏著綳帶的女人,正在兩隊動力甲戰士的護送下,緩步前行。所到之處,人們紛紛停下手的活兒,朝她頷首致意。

  當一切的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在冰晶的世界裡,一個小小的城堡……

  冰冷而斑駁的石牆,映著依稀的人影。房間中,燭火搖曳,傳來翻動紙張的輕響。此刻,在那老舊的書桌前,一雙勻稱有力的手,正輕輕地拆著一封信。

  桌面,攤開著另一張信紙,面只有一句話:「小寶貝兒,姐姐要出去透透風,過一陣子回來了。」

  悄然之間,那雙手從割開的信封,取出一張疊好的信紙,緩緩攤開。

  面字跡圓潤飽滿、優美流暢。

  親愛的鐵渣:

  當你的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會和我想像的一樣,成為了一棵參天大樹。

  枝繁葉茂,蒂固根深。

  但請原諒我,還是喜歡鐵山鎮裡的那個小傢夥。

  有的時候,我希望他快點長大,能為我分擔憂愁;可有的時候,我又無自私地希望,他永遠也不要長大,永遠不要離開我。

  初次見他,黑黑瘦瘦的,目光裡透著倔強,像曾經我。

  你知道,我是一個私生女,並不怎麽體面。父親對我很嚴厲,也很冷漠,但我後來才知道,那是為了保護我。我的母親是莫德萊頓家的小姐,而我的真龍血脈,正是來自於這個古老的家族。為了避免繼承權的糾紛,産生不必要的傷害,父親故意疏遠我。

  看到他,或許是想起了自己,我感到了莫名的心痛。

  所以我決定,要把他帶回去,養得白白胖胖的。

  但估計是品種的問題,越養越黑,越養越不乖……

  好吧,我們言歸正傳。

  隨著和他的相處,我逐漸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至少,我的童年不需要像他那樣,每天都擔驚受怕、為過冬的食物發愁、在寒冷的夜裡瑟瑟發抖。對於父親的怨氣,也慢慢地消了。

  不知不覺,我愛了這個小傢夥。

  每當聽到「吭哧吭哧……」的排氣聲,我會站在窗前,拉開一條小縫,看著他傻傻楞楞地,開著他那自以為是的破機車從大街經過,然後想著等會兒用什麽手段捉弄他,心裡充滿了愉悅。

  可是,他那一天要是不來,我的心會特別難受,像有團火在裡面燒,又像有群螞蟻在面爬。

  我喜歡他的驕傲,因為那是我對於男人的理解和期待。真正的男子漢,該頂天立地,該無所畏懼。

  我討厭他的驕傲,因為驕傲會使他的生命變得很短暫,雖然也會很燦爛,而且,看著他那囂張的樣子,特別想欺負。

  我喜歡他的狡猾,因為狡猾的他,很會討我的歡心,做事也乾淨利落,能讓我天天躺在辦公室的沙發偷懶。

  我討厭他的狡猾,因為狡猾的他,有一天也會去討其他女孩的歡心,讓其他女孩舒舒服服地躺在家裡偷懶。

  說了這麽多,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愛你,從最初,到最終。

  或許有一天,我們無法再理解彼此的語言,無法再聽懂對方的聲音,記憶變得模糊,遺忘了對方的樣子。

  可請你相信,愛你的心,不曾改變過。

  ——莉娜·尤可麗絲

  靜謐之,閱讀者擦了擦眼睛,重新疊好信紙,小心翼翼地放入信封,然後放進抽屜。接著,他端起蠟燭,出了門,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來到了倒塌的廟宇。

  大廳間的火盆裡,燃燒一絲溫暖的火苗。

  依稀的火光,一隻巨大的、渾身布滿紅色鱗片的類蜥蜴生物,正蜷臥祭壇旁邊,那龐大無的身體,正微微起伏著。

  他走到巨型生物的身邊,推開它的爪子,然後躺靠著它的腹部,緩緩閉眼睛。

  不一會兒,睡著了。

  許多年後……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天空萬里無雲。數以萬計的飛行器,頭尾相連,懸停在倒塌廟宇的空,一望不到盡頭。

  此刻,地下的英靈殿,長長的通道,燭火通明,人聲鼎沸。

  在這樣的日子裡,英靈們不會因為受到打擾而感到不悅。

  相反,他們樂意至極。

  因為到這裡來的人,都是他們的子孫後代,他們為之努力和犧牲的一切。

  只見人們捧著花束,拎著水桶和抹布,為他們先祖,獻鮮花,洗卻塵埃。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杜牧

  謹以此書,獻給那些愛我們的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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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8-27 20:55:48

完本感言


  終於,也有機會像別的作者那樣,寫一篇感言了。

  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第一部完本的長篇小說。在小黑屋的統計中,為217萬字。

  儘管有部分朋友可能覺得倉促了些,但在這裡,我必須為我自己,更多的,也是為了這本書,解釋一下。

  我是按照大綱來寫的,最後部分的節奏,稍微加快了的部分,只是結局篇前面的「深淵發展」,被挪到了後傳。

  整個結局篇,是我按照從一開始,就定下的大綱和節奏來寫的。在作者的角度,我已經體現了我想體現的。

  或許,有些朋友會覺得最後那場戰爭,應該寫得更詳細點兒、精彩點兒、更熱血點兒。但實際上,我所想體現的,一旦拉長了這場戰爭,就會變味,就像維納斯的雙手,掩蓋了她整體的美,所以忍痛要砍去。

  所謂的完美,才是一種缺陷。

  在這裡,我想和大夥說說,這本書的立意。其實,我是想寫一本:「讓人看了,能感覺到幸福的書。」

  這個世界,有她黑暗的一面,也有她光明的一面,有人性醜惡的一面,也有人性光輝的一面。

  許多作者,喜歡寫繁花似錦下的黑暗,包藏在美麗外表下的骯髒。而我,更想寫黑暗中的光明,泥濘中的美麗。當我們去看待的世界的時候,如果心懷善意去看,或許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若是帶著恨意去看,或許永遠都不會滿意。

  在寫這本小說的時候,我感覺,我跟著鐵渣一起成長了。

  如果不是書寫一個這樣堅韌不屈的角色,我可能已經放棄了。

  圖騰的開始,可謂是一路坎坷。在第一個地方,寫了三十萬字,不僅無法簽約,還被刪書了,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我一度懷疑,我的故事,是不是沒有人喜歡,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自嗨。彷彿我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上,唱歌唱得激動不已,淚流滿面,卻無人問津。

  我還是要感謝我的編輯,縱橫的小二哥,沒有他,圖騰十有八九是消失了,甚至我已經放棄了寫書。畢竟,就算心智再堅韌的人,當投稿五六家網站,接連拒簽的時候,也難免會心灰意冷。

  所以我也經常說,無論是看盜版還是正版,只要看我的書,就已經是支持了。當然,有訂閱更好,因為訂閱能讓我獲得更多的推薦,讓更多的讀者能看見這本書。

  很多老讀者都知道,當圖騰寫到九十萬字的時候,群裡不過三十來人,其中還包括了不少作者朋友。至於首訂,連同各種友情支持,大約才四十左右。

  收入嘛,不言而喻,幾百塊。

  但是我覺得,既然有人喜歡,我就應該堅持下去。我創造了一往無前的鐵渣·諾爾塞斯,我就應該心懷敬意,像我所仰望的英雄那樣,要緊牙根,堅持到底。

  現在,我可以自豪的說,我沒有對不起鐵渣,沒有對不起故事裡,那些深陷於黑暗與泥濘中,痛苦掙紮著,追求尊嚴與榮耀的人們。

  我也必須感謝,一路陪著我,支持我的讀者們。沒有你們,我肯定堅持不下來。

  故事到了這裡,也告一段落了。銀城世界的版圖,已經全面展開,而輝煌聖火,也重燃於鐵山鎮。

  《前傳》將講述少年時代的鐵渣,在鐵山鎮的垃圾堆上,掙紮求存的故事。

  鐵老頭以前是做什麽的,有著什麽樣的故事?

  鐵渣是如何成長的,他的能力又是如何覺醒的?

  鐵山鎮裡,又有著怎樣紛繁雜亂的勢力。對於那個時期的鐵渣來說,刀牙、鬼頭等人,無異於終極boss的存在。一把散彈槍,幾發子彈,或許就是全身的家當。

  他和老牛又是怎麽認識的,紅色彗星是怎麽來的?

  第一次進沙海的鐵渣,遇到了什麽事情?第一次面對沙海暴蟲的時候,又是如何戰鬥,或者逃亡的?

  養父離去的那個冬天,他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後傳》將講述中青年時期的鐵渣,在各大勢力的縫隙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最終輝煌崛起的故事。畢竟寫到這裡,重燃聖火的輝煌信仰,依然很弱小,彷彿重生的孩童,即便有一堆金手指,也得慢慢成長。

  南部墓園,是否會發生動亂?

  接收風沙堡,是否順利?

  種植沙梨和滄海細葉桑,真的是出路嗎?

  天選者們,又會給他埋下多少地雷?

  遠東蛇族政權的更替,又會引發多少腥風血雨?

  千面女王的不滿和仇恨,究竟是如何産生的?

  無底深淵的屠龍與開拓,帶來了什麽樣的契機?

  多元宇宙,是否還有異族在窺覬?

  神秘的伊甸文明,是否存在?

  前傳和後傳,大綱是完整的,有五萬字左右。全部寫完,多的不敢說,連同正傳,五百萬字是肯定有的。

  大約就是,前傳一百萬字,正傳兩百萬字,後傳兩百萬字。

  不過,限於收入的問題,我無法再寫下去,所以故事到這裡,也算有個完整的結尾了。

  如果哪一天,圖騰的均訂破三千,我就繼續後傳,或前傳。

  燃點聖火,需要三千戰熊,目前的均訂是七百多,還差兩千三百。

  我提出這個,不僅僅因為生活費的問題,而是一部作品,究竟有沒有社會價值的問題。

  如果圖騰沒有價值,或者說很小,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寫下去。

  原因很簡單,沒有訂閱,就代表小說中所體現的人物、精神、信仰,對於大環境來說,是缺乏意義的,是大夥所不喜歡的。

  我堅持寫完了心中的榮耀和信仰,可榮耀和信仰卻是極少數人喜歡和認同的東西,那我就沒必要寫太多、太長了。

  一本圖騰,足以體現我想體現的價值觀。

  榮耀感,士者精神,誠信精神……

  如果諸位覺得還可以,就請訂閱下。關於圖騰的,就說到這裡了。

  下面,開始推銷我的新書《恐怖手劄》。

  一如既往的,先是後宮:

  這本書,我想寫個雙胞胎姐妹,一個像沐雨鈴蘭,一個像沐雨琴心。然後再寫個母性十足的熟女,以及一個夢幻的、腹黑的大姐姐。

  然後是冒險:

  各種靈異事件、古城探險、古墓尋寶,以及帶著妹子環遊世界。

  接著是爭霸:

  信仰衆多,勢力衆多。

  從路邊野地裡撿來的玩具娃娃,到老國企大院中常年無人居住的房屋、舊校舍下的審訊所、農村田裡挖出來的巨型棺椁;再到佛道天宮的歷史紛爭、西方聖堂的教皇密令、東瀛高野寺的百年陰謀、白象國孔雀寺的通天大計。

  探索東方叢林中的天王古墓、西方街市裡的家族墓窖,尋找冰川下的遺跡,荒漠中的古都、死海中的沈船、位面碎片裡的神秘墓園……

  邪靈僵屍木乃伊,真修邪修道法師,騎士僧侶墮天使,陰陽巫女鬼武士,紛紛擾擾爭百年。

  最後,是看點:

  本書輕快愉快,色香味俱全,不虐,但刺激。

  恐怖手劄——

  神魔傳說,奇幻盜墓。

  七大教派,紛爭不斷,譜出一首熱鬧喧嘩,卻又殘酷無比的進行曲。

  故事講述的是,一個讀過點兒書,自詡「社會五好青年」,並且大多數時候都很慫的流氓,在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事件中,帶著無敵的姐妹花、腹黑的大姐姐,逢凶化吉,遊遍世界。

  從東方叢林的天王古墓,到西方街市的家族墓窖,再到冰川下的遺跡、荒漠中的古都、死海裡的沈船、位面碎片中的神秘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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