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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17:10:22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五節 溫泉


  不知何時,科贊圍上大毛巾,走到一個小水池旁,滑了進去。

  鐵渣見狀,立即跑到拐角處脫了軍服,圍上大毛巾,然後興沖沖的跳進科贊附近的一個大水池裡。

  「朋友!等……」科贊剛想阻止,却已經遲了。只聽見「撲通」的一聲,緊接著是一聲怒駡。

  「哇靠!」入水的瞬間,鐵渣被燙得連蟲殼都長出來了,頓時手脚並用的竄了上來。

  「諾爾塞斯家的蟲化甲殼,確實是最優秀的稀有能力之一。」看著鐵渣身上的利刃甲殼,科爾感嘆道。若是一般人掉進這八十度的熱水裡,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得掉層皮。雖然大多數蟲化者的恢復能力都很强,即使掉了層皮也能長回來,但肯定會痛苦很長一段時間。

  「我曾經聽一位朋友說過,蟲化者的能力不會遺傳,但諾爾塞斯家為什麽會遺傳相同的能力?」鐵渣問道。

  科贊說,關於這點,即使在一百多年前輝煌神廟的全盛時期,也沒有明確的答案。根據科學家們的理論,由於蟲化變異是一種返祖的突變,所以沒有遺傳性。但實際上,有些蟲化者的大家族,還是會遺傳固定的蟲化能力。到目前為止,輝煌神廟資料庫裡記載的,一共有三十一個家族擁有遺傳能力,諾爾塞斯的蟲化甲殼就是其中之一。然而,科贊看著鐵渣身上帶刺的甲殼,感到有些不解。因為鐵渣來之前,他就仔細翻閱過諾爾塞斯家的族譜,根據裡面的描述,蟲化甲殼是沒有尖刺的。

  「這個呢?」鐵渣咧嘴一笑,全身驟然發力。刹那間,六根刀鋒節足從背部猛竄了出來!

  「蟲化節足!」科贊驚嘆道,隨即爬出水池,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只見鐵渣那六根節足又長又尖,包裹著厚厚的角質層,尖端呈烏金色,有些晶體的感覺。

  沉默了一會,科贊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鐵渣的能力是先天遺傳的,還是後天覺醒的,亦或是用基因掠奪複製而來的。鐵渣回答,他的這項能力是十五歲那年突然覺醒的。當時好像遇到了什麽危險,具體的情况他有點忘記了,反正不知不覺中,他就長出了這六根節足。

  「你在這等等,我回去一下。」說完,科贊裹著大毛巾,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匆匆離去的背影,鐵渣抓了抓頭髮。這天寒地凍的,老人居然忘了穿衣服,裹著大毛巾就出去了……

  不過,雖然老人的臉部看起來很蒼老,但身體却十分强壯,褪去上衣後,棕褐色的皮膚油光發亮,應該不怕這點寒冷。

  等科贊走遠後,鐵渣迅速來到前者褪下的衣服旁,摸索了一會,找到一串五顔六色的大木珠。之前他就對著東西感興趣了,因為靠近的時候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木香味,但畢竟是對方的隨身飾品,他即使好奇,也不好直接表現出來。

  這串大木珠入手有些沉,他掂了掂,估計有十公斤重。每顆木珠的顔色都不一樣,有深紅的、淺紅的、棕紅的,還有深藍色、黑色,灰色,總之什麽顔色都有。而木珠的表面打磨得非常光滑,握起來有些微凉,感覺質地很硬。仔細端詳,木珠的紋理十分密集,也不知道是什麽木材做的。

  繼續擺弄了一會,他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頓時沒了興趣,重新放進衣物中,然後找了一處水池,試好水溫滑了進去。

  溫熱的水包裹著身體,全身的毛孔自然的張開,感覺十分舒服。他已經幾個月沒洗澡了,衣服也沒換過,再加上海水裡泡了又泡,衣服上沾了很多鹽分,全身都粘糊糊的。不過他也習慣了,鐵老頭在世的時候,他每個月還能洗兩次澡。但鐵老頭去世後,他從八歲到十五歲,幾乎沒怎麽洗過澡。

  他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在莉娜的浴室裡泡澡,結果泡黑了一整浴缸的水。莉娜幫他擦背的時候還自怨自艾的說,「方才我怎麽就親他了一下呢?我到底是怎麽想的……」

  那天的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雖然當時他不是第一次見識女人,但給他帶來的快感却是前所未有的。早在幾個月前,他就和大肥佬陸山海在巷尾街試過了,感覺就是那麽回事,開頭挺有意思的,後面就沒啥意思了。畢竟,巷尾街的女人身上都會有股餿餿的味道,不知道是居住環境造成的,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而莉娜就不同了,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特別好聞。而且,她的身體異常結實,隨便怎麽折騰都沒關係。他只需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傷,完全不用擔心對方會不會有事……

  然而,他對莉娜的感情却是十分複雜的。自從她來到鐵山鎮,他就有了個新的外號——「警長家的小黑臉」。

  最初的時候,鐵山鎮的人們在背後議論紛紛,說他是「警長家的小白臉」。後來,有人從砂城回來,見識過真正的小白臉後,就提出了新的觀點:鐵渣的皮膚並不白,達不到小白臉的標準……

  當然,人們不敢在他面前說這個事,但在背後津津樂道,却是無法阻止的。好比有一天,他去莉娜辦公室玩,半路上遇到大肥佬陸山海。陸山海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鐵哥,又去吃奶啊?」

  當時他憤然出手,將對方胖揍了一頓,打斷了起碼兩根肋骨,但情况依然沒有好轉。

  「你們看,小黑臉又去找警長了。」「唉,我要是有這命該多好啊……」「你看,他媽叫他回去吃奶了……」「羡慕啊,讓我去一趟,少活十年,不!二十年都行……」諸如此類的話題,在鐵山鎮熱極一時。

  雖然不乏有人羡慕,但他却完全不領情。作為鐵山鎮的少年惡霸之一,對這個稱謂,對這些議論都是極為反感的。他只感到,多年的積威在直線下滑。就連街上玩鬧的小孩都知道這回事。遠遠看見到他就一哄而散,然後躲在巷尾和牆角,看著他竊竊私語。至於什麽內容,估計都是大人討論時聽到的。

  他總不能和小孩子計較吧,雖然他很想……

  思緒之間,一小時過去了……

  就在鐵渣泡水泡得皮膚快發白的時候,科贊終於回來了。只見他滿頭都是冰渣,但臉色還是那麽紅潤,完全看不出在冰天雪地跑來跑去。回來後,科贊向鐵渣詳細的說明了情况。根據諾爾塞斯家的族譜記載,獨眼˙諾爾塞斯的能力就是蟲殼和節足。這就意味著,鐵渣的身份進一步的明確了。

  看著老人為這點信息奔波,僅僅是為了證明他的身份,鐵渣突然産生了一種難言的厚重感。那些素未謀面的親人,他們到底在哪裡,是否還活著……

  想著想著,科贊遞來一個包裹,說這是雪熊皮制的衣服,比他的防水布軍服要暖和。鐵渣從水裡爬出來,接過包裹打開,裡面是一套白色絨毛的衣物。穿上去後,感覺大小正合適。翻開衣領,裡面的線頭很新,大概是這兩天才縫好的。他反復的拉扯了一下,感覺衣物的質地很堅韌,既保暖又舒適。這時,科贊拿過他的舊軍服,放在溫水裡清洗起來。

  剛洗完澡,又換了身新衣服,鐵渣心情十分愉快,走到水池旁蹲下,拍了拍科贊的肩膀,提出要喝杯冰晶果酒。

  科贊搓著衣服,答非所問的介紹到。這裡曾經是輝煌神廟的聖池,以前人多的時候,為了保證水源的乾淨,三個月才能進來洗一次澡。而且每次還要排隊,從洞口排到洞內,十分熱鬧。

  「你們當年洗完澡的時候,會不會喝杯小酒,然後聊聊天?」鐵渣問道。

  「那當然……」陷入回憶中的科贊下意識的回答,「每次洗完澡後,我們都會點上一堆篝火……」

  「然後呢?」鐵渣繼續問道。

  「然後回去睡覺。」科贊回過神來,連忙改口。

  「睡覺前不喝一杯嗎?」鐵渣鍥而不捨的追問道。無奈之下,科贊只好說,明天去一趟無盡林海,如果能摘到冰晶漿果,就給他再喝一杯。

  接著,等科贊洗完衣服,兩人回到了城堡。科贊的作息時間很規律,很快就回房休息了。臨睡前,鐵渣問起哪裡有燃油,科贊說城堡的北側有個大型油罐,那裡就有燃油。

  鐵渣回到房間後,立即推著紅色彗星出了城堡。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大油罐的位置。這裡距離城堡有兩百多米,六個比一般油罐車還大的圓柱形油罐圍成了一圈,用鐵架子支撑著平放在地上。所有的油罐都蓋著厚厚的防水布。鐵渣找到常用的那個油罐,給紅色彗星加滿了燃油。

[身體填的滿滿的,感覺真好]紅色彗星閃爍著車燈,傳出少女興奮的聲音,[鐵渣,我們去兜風吧!]

  「下次再說,我們今晚還有事情要做。」鐵渣跨上機車,開回了城堡。進門後,他沒有立即回房睡覺,而是讓愛麗絲關閉發動機,使用蓄電池行駛,靜悄悄地來到了英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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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17:11:58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六節 釀酒


  靜謐的英靈殿沉睡在黑暗之中……

  鐵渣下了車,讓愛麗絲跟在身後。向前走了一段,他命令道,「愛麗絲,開啓大燈。」

[隊長,這樣做是否會打擾英靈們的沉睡?]愛麗絲怯生生的問道。

  「我認為,你更應該擔心我是否會取消你的擬人化授權。」鐵渣淡淡地補充道,「還有,你觸犯了某些禁忌,冰洋裡一次,剛才一次,我希望你不會犯第三次錯誤。」

[隊長,愛麗絲錯了……]揚聲器裡傳出少女嘟嚷的聲音。她沒想到鐵渣這麼記仇,一點小事都記得這麼清楚。

  「還不快開燈!」鐵渣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說道。

[遵命,我的隊長]話音剛落,紅色彗星的車頭射出兩道光束,瞬間照亮了前方。只見那白熾的光線中,出現了一具具銹跡斑斑的人形鎧甲。

  這些鎧甲看起來很笨重,背靠著牆壁,一個挨著一個,站滿了通道的兩側。抬眼望去,直至燈光暗淡處,依然是它們的身影。這條通道有十餘米寬,但長度卻難以估計。他記得從神廟走到這裡,起碼花了半個小時。這就意味著,這條通道至少有幾公里長。

  看著兩側密集的鎧甲,他不禁想到,這裡到底埋葬了多少屍骸……

  與此同時,愛麗絲射出五色光線,一具具的掃描過去。過了一會,她提示道:[隊長,這些都是兩百年前生産的機械動力甲]

[相對於生物能驅動的靈能動力甲,燃油驅動的機械動力甲是上兩個世紀最强大的裝備,由於機械動力甲較為沉重,只能由體格强壯的人穿戴]

  聽著愛麗絲的說明,他走近仔細觀察起來。這些動力甲的表面坑坑窪窪,到處都是裂紋,顯然都是後來拼湊起來的。

  一連看了十幾具,他是越看越心驚!幾乎每一具都是千瘡百孔、破損不堪。

  最後,他在一具白色的動力甲前停了下來。這具動力甲的油漆是新上的,時間應該沒過多久。然而,這新上的油漆卻無法遮掩四分五裂的痕跡,這明顯是後來拼湊起來的,許多地方都有粗糙的焊點。不難想像出,它的主人遭遇了怎樣的命運。

  「他是我的好朋友,名叫杰西˙貝齊,在上一場大戰中,他年僅十九歲。」身後傳來科贊的略帶沙啞的聲音,「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引爆了自己的動力裝置,和對手同歸於盡……」

  鐵渣轉過頭,只見科贊端著蠟燭,緩緩地走了過來,站在白色動力甲前,久久的凝視。過了一會,科贊轉頭對他說,「朋友,回去休息吧。」

  「能說說那場戰爭嗎?」鐵渣問道,同時做了個手勢,而愛麗絲則會意的關閉了車燈。

  「那是一場聖殿和銀城從不敢寫進歷史的戰爭,兩萬九千五百一十名神廟守護者決戰七十五萬名聖殿和銀城的聯軍。」科贊望著深遠的英靈殿,舉起蠟燭說道:「那場戰爭持續了十個日夜,英靈們數次擊潰聯軍,直至全體陣亡!」

  不到三萬人,卻面對七十五萬人,這需要怎樣的勇氣和決絕……

  科贊的話久久回蕩在他腦海裡,即使回到了房間,心情也無法平息下來。

  這一夜,鐵渣失眠了。他站在窗邊,靜靜的思考著。月亮漸漸沉了下去,太陽緩緩升了上來。

  第二天清晨,科贊一早來敲門,邀請他前往無盡林海。他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將紅色彗星留在城堡裡,隨後和科贊一起出發了。

  中午時分,兩人步行來到無盡林海的邊緣。這裡的雪松非常茂密,樹幹也十分粗大。據科贊介紹,這裡的雪松都有千年的年輪,不能隨意砍伐,柴火只能取那些枯死的老樹。

  進入林海後,科贊教會鐵渣很多東西。比如說怎麼尋找冰晶漿果,怎麼搜尋獵物的痕跡,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有毒。無盡林海裡有雪熊、麋鹿、雪兔、雪貂、冰狼等生物,它們各自的習性不同,覓食方式也不同。

  兩人在雪松林裡轉了三個小時,運氣很好的發現了一簇冰晶漿果。科贊摘了大約二十幾顆,留了一小半下來。他告訴鐵渣,漿果不能全摘,必須留一部分給動物吃。動物吃完後,種子會留在糞便裡,這樣就能長出新的漿果灌木。

  摘完漿果已是傍晚時分,兩人原本想回城堡,卻在半路上發現一隻麋鹿的蹤跡,就立即追了過去。他們在雪地裡走了很長一段路,到達在某一處時,科贊忽然拉著鐵渣趴下來,低聲說道,「不要動,就這樣趴著,麋鹿的視覺很敏銳,但對靜止的東西卻分辨不清,這裡是它的活動範圍,我們就在這等著。」

  鐵渣點了下頭,兩人就這樣在雪地裡趴伏著,一動不動。

  時至第二天清晨,就在鐵渣快要睡著的時候,科贊用肩膀輕輕地擠了擠他。順著科贊的目光,只見前方不遠處,跑來一隻全身雪白的麋鹿。這只麋鹿十分漂亮,肚子脹鼓鼓的,整只看來起來有幾百斤重,估計能吃很長一段時間。

  一想到鹿腿的美味,鐵渣悄悄地摸出散彈槍,裝好子彈,一點點的抬起槍管瞄了過去。可是,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科贊卻突然拉住了他,低聲說道,「下次吧,它懷孕了。」

  「兩杯冰晶果酒。」「成交!」

  回去的路上,科贊說今天摘的二十來顆冰晶漿果,能釀出一公升的果酒,等他們收集到五百顆左右,就教他怎麼釀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每天都去無盡林海找漿果,順便尋找獵物。第七天的時候,他們終於獵到一頭麋鹿,第二十一天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頭成年的雪熊。

  鐵渣原本想著會有一番苦戰,結果那雪熊一見科贊,跑得比兔子還快!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兩個月後,科贊帶著鐵渣,挖開深埋在冰層中的漿果,開始釀造冰晶果酒。釀制的過程很簡單,不外乎擠壓、捶打、發酵、濾汁。最後,五百顆的冰晶漿果釀制了一大桶的果酒。他們用橡木桶封裝好後,放進了地窖的最深處。

  科贊在桶上寫下了日期和寄語:dr3710-07,鐵渣˙諾爾塞斯與科贊˙血狼共同釀制,願我們的生活簡單而愉快。

  等到十年之後,這冰晶果酒才算真正釀成。採集和釀制的過程,以及必須等待的時間,讓鐵渣深刻的體會到了冰晶果酒的珍貴。然而,這並沒有改變什麼,他每天還是會提出:「來一小杯怎麼樣?」「再來一小杯怎麼樣?」「還來一小杯怎麼樣?」

  釀完果酒的第三天,鐵渣忽然醒悟過來,他不是來這裡學釀酒和狩獵的,而是來增强實力的!於是,他急匆匆的找到科贊,提出了要求。

  科贊將鐵渣帶到英靈殿,面對面的盤膝坐下,說道,「從今天起,在諸位英靈的注視下,我將傳授你古老的戰鬥技藝,鐵渣˙諾爾塞斯,你準備好了沒有?」

  「嗯。」鐵渣認真的點了下頭。

  「好!」話音剛落,科贊拍地而起,一拳砸了過來,鐵渣連忙向後翻滾,剛避開迎面的一拳,一記老拳又跟了上來。

  「靠,偷襲!」鐵渣一邊勉力招架,一邊駡道。一般都是他偷襲別人,哪輪到他被偷襲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溫厚的老人會不宣而戰。

  「朋友,我們的先祖並不鼓勵偷襲的行為,但我現在是在教導你防禦別人的偷襲。」科贊邊說邊打,拳頭像雨點般襲向鐵渣。

  能嚇跑雪熊的人,鐵渣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被打趴下了。科贊拍了拍手,說今天到此為止,讓他思考為什麼會輸得這麼快。

  「力量沒你大,速度沒你快,肯定打不過了。」鐵渣說道。

  科贊擺了擺手,說,「發力的方式,技巧的運用,動作的弧度,從這些方面思考。」

  鐵渣表示不服氣,堅持認為是力量和速度方面的問題。科贊見狀,把手一伸,說,「我雙腳不動,只用左手,來試試。」

  「沒興趣。」說完,鐵渣作勢要走。但實際上,他是在弓身蓄力。等到科贊以為他真要離開,就突然反身一拳,打了過去!隨著「嘭」的一聲悶響,他的拳頭結結實實的被科贊單手抓住了。緊接著,科贊抓著他的拳頭用力一甩,把他丟出十幾米外。

  這場戰鬥的結果和剛才沒有太大區別,但是過程就差遠了,科贊原地不動,只用左手,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一沾身就被各種丟出去。

  「發力的方式,技巧的運用,動作的弧度,請好好思考。」說完,科贊就回去廚房準備午餐了,留下鐵渣一人在英靈殿慢慢思考。

  「發力的方式?」鐵渣一邊比劃著,一邊自言自語的琢磨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科贊叫他吃飯。

  「我學這個幹什麼?打架是用武器的!」鐵渣想了半天,得出的這樣的結論。

  科贊呵呵一笑,解釋到。真正的戰鬥中,雙方都會穿著各種動力甲。這時候熱武器的傷害會大幅度降低,而動力甲還能短暫飛行,速度極快,靈活度極高。因此,近身肉搏的能力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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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18:24:22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七節 歷史


  午餐期間,鐵渣問起神廟有沒有提高蟲化者和傳統進化者的方法。科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各種進化者的由來和一些過往的歷史。

  根據古籍的記載,遠古核戰爭後的數百年間,人類為了抵禦輻射對身體的影響,逐漸開始了進化……

  經過了漫長的歲月,人類的進化産生了兩個分支,分別是靈能進化和身體進化。

  最早出現的是傳統型進化者,他們曾一度被歸類為身體進化者,但後來經過科學家們的研究,發現傳統型進化者身體强化的秘密來自於某種生物能。這種生物能其後被統稱為「靈能」,是比電能和熱能更高級的能量形態。

  因此,傳統型進化者可以說是靈能者的初級形態,聖殿和聖母院將其稱之為靈能武者。靈能武者能自然吸收游離在世界中的靈能,儲蓄在體內,以此增强身體素質。但他們無法感知到靈能的存在,所以不能修煉「秘典」。

  靈能者的全稱是靈能感知進化者,相對傳統型進化者,他們是完整的靈能進化形態。他們的神經末梢能感應到靈能的存在,進而控制靈能的流向。低階的靈能者需要媒介,比如說靈能武器,靈能動力甲。

  然而,當靈能者體內的靈能的密度,以及靈能的控制能力達到一定程度,靈能者就能將體內的靈能分散在全身或集中在身體某處,或是直接輻射出體外。這時候,即使沒有媒介,靈能者依然擁有强悍的戰力。他們將靈能分散至全身,就能全面提高身體素質;將靈能集中在某一點,就能最大化力量的輸出;將靈能輻射到體外,就能隔空攻擊。

  所以,高階的靈能者全面超越了高階的靈能武者。然而,在低階的時候,靈能武者也有他們的優勢。通常情况下,評估一位靈能者的位階,主要是通過檢測他的三項基礎能力數值。這三項能力分別是吸收力、控制力、靈力。

  「吸收力」代表著收集游離在空氣中靈能的速度,「控制力」代表著操控靈能的熟練度和天賦,而「靈力」則代表體內蘊含靈能的强度。

  靈能武者天生的吸收力强於低階靈能者。因此,低階的靈能者如果沒有使用靈能媒介(靈能裝備),就完全不是靈能武者的對手。

  總的來說,傳統型進化者和靈能者,都是因吸收空氣中的靈能而進化的一類。

  而蟲化者是人類進化的另一個分支,大部分科學家都認為,蟲化是一種返祖現象。

  遠古的核戰爭後,地面充斥著大量的輻射。這些輻射會不停的破壞人類的表皮細胞,以至於皮膚大面積的脫落。而蟲化者正是為了適應這種環境而産生的。大部分蟲化者都擁有超乎常人的再生能力,他們能在强輻射的環境中生存,那些脫落的皮膚能再次長回來。

  最早出現蟲化者的地方,就是遠古核戰的中心地帶——南部大陸。

  南部大陸又被稱之為「被遺忘者的墓園」,那裡遍地焦土,在强輻射的影響下寸草不生,沒有植被,也沒有動物。然而,那裡却生存著許多蟲化者。他們的食物來源,全是來自於聖殿和銀城的空投。每隔一段時間,銀城的飛行器就會成群結隊的飛過南部大陸的上空,投下數以萬計的物資,以供那裡的蟲化者生存。

  「聖殿為什麽會幫助那裡的蟲化者?他們的教義不是要清除所以蟲化者嗎?」鐵渣疑問道。

  「他們最終目的是維護靈能者的利益,而不是單純的清剿。」回答完,科贊繼續解釋到。

  聖殿視蟲化者為異端,一旦抓住就會燒死,但這僅限於聖殿的教區內。聖殿的最終目的,是將蟲化者趕到普通人和靈能者無法生存的地方。比如南部大陸、遠東大陸,或是一些生存環境惡劣的邊緣地帶(落雁鎮、黑海、冰島等)。

  要解釋這一切,就必須從中部大陸的時空裂縫說起……

  遠古核戰爭的一百年後,中部大陸的部分空間發生了扭曲,逐漸形成了時空裂縫。剛開始的時候,裂縫只有一兩條,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裂縫越來越多。

  這些時空裂縫連接著不同的位面,其中一個被稱之為「烈焰戈壁」的位面,湧出了大量的異界生物。這些生物既高大又强壯,身上長滿了結實的鱗片。它們吞吐著熾熱的烈焰,向蝗蟲般卷席了整個中部大陸。

  面對異位面的入侵,人類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戰爭。最後,在各大陸聯軍,以及聖殿、聖母院、神廟的共同努力下,終於擊退了異界生物。並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封住了那條時空裂縫。

  由於時空裂縫是雙向的,人類也開始了對異位面的入侵。從那時候開始,中部大陸就一直上演著入侵與被入侵。

  時至兩百年前,中部大陸突然出現了數條來自於同一位面的裂縫。那是個無法形容的美麗世界,被人們命名為「琪漫的夢境」。那裡沒有陸地,只有無邊無際的海洋,以及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石塊。那些石塊上爬滿了千年的藤蔓,長滿了樹木與花草,就像一座座美麗的空中花園。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琪漫夢境的空氣中含有一種未知的毒素,人類無法在其中生存,只能戴著氧氣面罩活動。但是,千百年來,人類一直都嚮往著天空,嚮往著鳥兒的自由,嚮往著諸神的宮殿。

  於是,人類開始大量採集浮空石,計劃建造空中的城市。

  這時候,新的矛盾産生了。以人類現有的文明,只有一小部分人能住在天上,而大部分人還是要留在地上。種植場、農場、工廠,這些都需要人類的經營。

  當時靈能動力甲已經量産化,靈能者逐漸崛起。其後的三十年間,靈能者自發性的和其他人類分地而居,並大肆宣揚靈能者血統的高貴性。漸漸地,人類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

  特別是靈能者和蟲化者之間,矛盾越演越烈。同為進化者,一方却宣揚另一方是錯誤的存在。

  然而,由於靈能動力甲的存在,以及靈能者的進化形態較為穩定,易於遺傳和掌握,再加上聖殿和聖母院的全力支持,靈能者的勢力越來越大。而針對蟲化者的言論也開始廣泛流行,為了避免被誤解和歧視,許多蟲化者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隱藏了起來。

  時至dr3528,靈能者組建了世界會議和靈能者聯盟,預示著靈能者的時代已經來臨。

  次年,dr3529,靈能者聯盟與聖殿達成協議,在世界會議上通過了著名的《人類血統延續法案》、《銀城居住法案》、《蟲化者居住法案》等一系列貴族化靈能者,驅逐蟲化者到南部大陸的法案。

  神廟堅决反對,認為蟲化者是人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基因鏈中共享先祖的榮光。

  但是,神廟勢單力薄,無法阻止各種歧視蟲化者,分離普通人類的法案通過。

  因此,捍衛尊嚴和權利的戰爭打響了。

  聖母院中立,聖殿支持靈能者聯盟,神廟支持蟲化者和普通人類。然而,戰爭從一開始就是一面倒。

  普通人類中只有很少一部分參與了戰爭,他們不是聖殿和聖母院的信徒,就是靈能者聯盟統治的下的民衆,大多數人甚至連這場戰爭的真實原因都不知道。

  而蟲化者本來就沒有組織,個體和個體之間還存著互相掠奪的矛盾。只有神廟擁有成建制的正規軍,當時輝煌一脈的聖狼重甲護衛團,成為了戰爭的核心的力量。可是,靈能者的數量實在太多,根本不是這幾萬人能應付的。

  開戰一段時間後,遠古大先知提出了休戰,隨後在聖母院的撮合下,與聖殿簽訂了停戰協議。然而,輝煌大先知却固執地繼續作戰。最後,神廟分裂了,遠古大先知放棄了北荒的教區,帶著信衆回到了遠東,從此不再參與世界的紛爭。

  戰爭持續了一年多,直到dr3531,最終之戰打響,輝煌大先知隕落,聖狼重甲護衛團全軍覆沒……

  其後的十年間,一座座銀城崛地而起,造就了今天的世界。

  按照上一年世界議會的統計結果,目前全世界有5.13%的靈能者或擁有靈能者血統的人類,2.26%的蟲化者,還有0.02%的傳統型進化者以及數百名源力感知者,而剩下的92.59%,全是普通人類。

  如今,這2.26%的蟲化者中,超過九成生活在南部大陸。聖殿和銀城一直在控制蟲化者的數量,他們控制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就是通過投放物資的數量,去决定養活多少蟲化者。

  他們的最終的目的是讓蟲化者守護那片土地。因為中部大陸的時空裂縫裡,經常會跑出一些異位面生物。如果放任它們繁殖,就會對全人類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多年前的「刺蟲之災」,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在聖殿和銀城看來,這些地區寧可讓蟲化者控制,總比落入異位面生物的控制好。最起碼,蟲化者還算是智慧生物,曾經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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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18:33:06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八節 鐵甲


  「鐵老頭說,聖殿和銀城狼狽為奸,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鐵渣握緊拳頭,忿忿不平的說道,「現在看來,就是這麽回事。」

  「也不全是……」科贊喝了口麥茶,分析起了當今的世界局勢。

  時至今日,代表靈能者的銀城勢力,已經不像兩百年前那麽團結了。每座銀城都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和傳統,彼此之間的利益糾紛也越來越多。雖然還沒有達到開戰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科贊預言,下一場世界大戰,將會發生在銀城和銀城之間,靈能者和靈能者之間。

  目前,三大宗教對蟲化者保持著原來的態度。聖母院一如既往地中立,既不接納,也不敵對。聖殿還是那樣,視蟲化者為異端。而遠古神廟則表面上中立,實際上却同情蟲化者,時常暗中支持。

  然而,銀城勢力的態度却一直在變化……

  中部大陸的銀城一直處於對外戰爭狀態,所以他們主張接納蟲化者,只是礙於聖殿的教義,不好公開支持。但暗地裡,他們吸收了不少能力强悍的蟲化者。甚至在一座最前線的城市裡,蟲化者能公開他們的身份,並得到法律的保護。但這僅限於蟲化者中的强者,弱者仍然沒有什麽地位。

  在利益的驅使下,中部大陸的多數銀城勢力都在暗中宣傳「人類應該一致對外」的理念。

  而西部大陸、北荒大陸的銀城勢力,即使在聖殿的教區內,除了小部分極親近聖殿的勢力外,其餘大部分都對蟲化者持表面清剿,實際上懶得理會的態度。

  往往越高級的蟲化人,其基因鏈穩定性越高,隱蔽性就越强,普通的基因掃描儀無法辨識。想要清剿,所需的人力物力會更多,而且還會有危險。陣亡一位靈能者,又是一大筆撫恤金,可聖殿又不給他們發工資,所以他們懶得幹這種勞民傷財,又沒好處的事情。

  科贊特別提醒到,在北荒大陸,蟲化者只要不貿然進入「黃金大三角」的領地,一般就不會有事。北荒的其他勢力,對清剿蟲化者的態度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沒什麽實際行動。而黃金大三角則不同,他們和聖殿的關係極為密切,多任家主都是聖殿的區域大主教,而且很多家族成員都在聖殿中任職。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聖殿的一部分。

  「什麽是黃金大三角?」鐵渣問道。他雖然在北荒長大,但很少出遠門,活動範圍基本就在鐵山鎮到砂城之間。

  科贊解釋到,黃金大三角指的是隆巴爾家族的三座銀城,分別是十五號銀城曼珠沙華城、十六號銀城風信城、十七號銀城紫荊城。這三座銀城分別由隆巴爾家的三系血脈統治,紫荊城由嫡系的「隆巴爾」家族統治,風信城由旁系的「北隆巴爾」家族統治,曼珠沙華城由旁系的「新隆巴爾」家族統治。

  黃金大三角實行「三位一體」的制度,就是以隆巴爾為首,北隆巴爾和新隆巴爾為輔的政治體系。從深層剖析,他們實際上就是獨裁統治。而且他們世世代代與聖殿關係密切,幾乎是共生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他們對蟲化者的態度和聖殿是一致的,而且執行力又出奇的强。再加上他們占據了北荒最好的一片土地,相對於其他勢力,他們算得上富庶了。

  獨裁統治、與聖殿關係密切、富庶,這三個因素加起來,讓黃金大三角徹底淪為蟲化者的禁區。

  聽著科贊的叙述,鐵渣暗自吸了口凉氣。原來,上次送尤歌回家是這麽危險行徑,簡直就是和死神擦身而過。看來以後沒事別亂做好事,不然哪天就被送上火刑架了。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識到,他救了個地位極高的敵人,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尷尬的事情……

  雖然他不曾與聖殿有過衝突,但身為一名蟲化者,對聖殿的反感是天然的。

  這頓午餐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直到科贊收拾完餐具,鐵渣才想起,科贊說了這麽一大通話,他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對此,他表示了不爽。

  「你的問題顯而易見……」科贊有些尷尬地回答,「就是沒有辦法。」

  「這……」鐵渣徹底無語了,他千里迢迢地跑到這裡來,可啥都沒有,就是學學狩獵釀酒,還有他原本就會的偷襲,還有一點格鬥術。對此,他表示了强烈的不滿。

  「其實……輝煌神廟的草藥學還是不錯的,有提高靈能武者的藥劑,只是……」說到這裡,科贊頓了頓。

  「只是什麽?」鐵渣心急的問道。

  「失傳了……」科贊無奈地說道。

  「你……」鐵渣氣得直翻白眼,如果不是對方比他强,他早就動手了。雖說對方是位老人,但也不能這樣忽悠人,必須付出點代價才行。瞬息之間,他决定了,今晚就去偷冰晶果酒,讓這老頭好好痛苦一回。

  「但是……我會配置一種藥酒,受傷後塗抹上去,實力就會慢慢提高……」科贊說道。

  「必須受傷以後嗎?」鐵渣一針見血的問道。科贊的這種說法,感覺又是在忽悠。

  「大概……大概是這樣吧,我的老師就是這樣教我的。」科贊認真的說道,「以你目前的情况,如果完全掌握了遠古的戰鬥技藝,實力應該會提升一大截。」

  「具體提高是多少,我現在的戰力評估是黃金初階,能到鑽石、聖階嗎?」鐵渣問道。

  「這……」科贊想了想,回答道,「聖殿騎士的戰力評估,其實不太準確……」老人話鋒一轉,又說,「朋友,想試試機械動力甲嗎?」

  「機械動力甲!這裡有!」鐵渣激動的喊道。

  「朋友,請隨我來。」說完,科贊走出厨房,帶著鐵渣來到城堡一層東面的房間。

  推門進去,只見牆邊靠著一具具人形鎧甲,大概有兩米高,一米左右的寬度。鐵渣興奮的上前端詳,這些動力甲都有些陳舊,但關節處油光發亮,看來經常有保養。

  科贊靜靜的候在一旁,看著鐵渣這摸摸那碰碰。鐵渣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有三種型號的動力甲。

  第一種塗裝為白色,大約兩米高一米寬。背部有書包狀的噴氣囊,四肢較粗,頭部兩側各有根向後的羽毛狀飾物。第二種塗裝為灰色,也有黑色的和迷彩色的。相對於第一種動力甲,這種看起來纖細了很多,感覺靈活度很高,背部也有書包狀的噴氣囊,不過小巧了很多,只有兩個噴氣口,不像第一種有四個。值得關注的是,這種動力甲的手臂處有一塊長方形隆起。仔細一看,是個機械飛爪,後面還連著鋼絲,看起來是用於攀爬的。第三種動力甲的塗裝為墨綠色,看起來十分笨重,比第一種略高,但寬了很多。背後沒有噴氣囊,而是一塊厚重的盾牌。從關節部位可以看出,這種動力甲的鋼板很厚,而且還分了幾層。鐵渣摸了摸,感覺最裡面的那層有些彈性,應該是用於緩衝的。

  隨後,科贊介紹到,白色的是「曙光動力甲」,聖狼重甲護衛團的標準配置,較為纖細那種是「夜鶯動力甲」,天鷹夜行者的標準配置,而笨重的那種是「巨象動力甲」,神廟衛隊的標準配置。

  鐵渣猶豫了一會,决定試試曙光動力甲。巨象動力甲是他第一個排除的,那不是他的戰鬥風格。而夜鶯動力甲,看起來太纖細了,感覺就是東躲西藏的類型。雖然他喜歡偷襲,但也喜歡用蠻力轟殺對手。因此,看起來在兩者之間的曙光動力甲,最合適他的戰鬥風格。

  「怎麽穿?」鐵渣問道。剛才他摸索了好一會,沒找到按鈕或是開關什麽的。

  「機械動力甲不能直接穿戴,必須使用裝配設備。」說完,科贊將鐵渣領到另外一個房間。房間的中間有個金屬大圓盤,圓盤的周圍是樞條大小不一的機械臂。機械臂的末端裝配著各種工具,有各種型號的螺絲批、鉗子、扳手、鑽頭、焊接器等。科贊讓鐵渣站在圓盤的中間,然後啓動了電源。

  隨即,上方的喇叭裡傳出機械合成的女聲。

[尊敬的守護者,請選擇裝配的動力甲型號]

  「曙光。」鐵渣說道。

[裝配曙光動力甲,請確認]

  「確認。」

[請自然站立,掃描開始……嘟……嘟……嘟……]

  隨著提示音的開始,一道道五顔六色的光線在鐵渣身體上來回掃描,同時脚下的圓盤也開始緩慢的轉動。

  大約過了十來秒,光線消失了,女性的機械合成聲再次響起。

[掃描完畢,身高、體型已確認,組裝開始]

  話音剛落,十幾條機械臂運動起來,一邊拆除側面的一套動力甲,一邊將各種構件裝配在鐵渣身上。先是軟膠制的內甲,然後是鋼鐵的骨架,接著是各種說不出來的小配件,再然後是組裝一條條管線,將各個配件連接在一起……

  「嘭……嘭……嘭……嘭……嘭……嘭……」

  隨著一聲聲金屬碰撞悶響,一塊塊鋼板嵌了上去。與此同時,各種螺絲批、扳手紛紛上前扭緊螺絲和螺絲帽……

[裝配第一階段完成,進入第二階段……]

  這時,一條條細小的機械臂伸了過來,射出一道道金色的激光束。那激光束在動力甲的表面四處遊走,所到之處都是火花四濺。

  過了一小會,焊接完成,女性的機械合成聲再次響起。

[裝配第二階段完成,進入第三階段……]

  話音剛落,一條條連接著黑色管道的機械臂伸了過來,插入動力甲各處的六角形孔洞。鐵渣身處動力甲中,似乎能聽見液體充入管道的聲音。

  片刻之後,數條機械臂同時縮回。

[裝配完畢,準備啓動]

[倒計時開始,5……4……3……2……1……]

  刹那間,遍布動力甲的孔洞噴出熾熱的蒸汽。與此同時,動力甲逐漸收縮,直到完全貼緊身體。

  裝配完畢後的鐵渣,踉踉蹌蹌的走出圓盤,差點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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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18:42:27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九節 鋒耀


  科贊連忙上前扶住他,說道,「朋友,慢慢的體會動力甲的存在,然後動作輕點,我們到外面去。」

  此刻,鐵渣只感覺到身體輕飄飄的,彷彿力量無窮無盡,變得難以控制。他只能一點點的挪動,不然就會撞壞東西。圓盤到門口的幾米距離,他足足走了兩分鐘才走完。

  半小時後,鐵渣滿頭大汗的挪出城堡,到了一片空地上。他終於鬆了口氣,一聲低吼,嘗試著向前邁出一大步。結果「咚」的一聲悶響,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冰面上。

  「靠!」他一邊駡著,一邊爬了起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站穩,脚下又是一滑,「咣啷」的一聲,向後倒去。

  「哇靠!」「叮玲」「怎麽回事!」「咚隆」「靠!」「梆啷」「這不科學!」「咚咚」

  接下來的時間裡,各種叫駡聲和金屬撞擊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

  幾小時後,他終於掌握了機械動力甲的使用,快速的在冰面上奔跑、跳躍。充沛的力量在體內流淌著,無論他怎麽跑、怎麽跳,都感覺不到疲倦。

  夕陽的餘輝中,科贊背著雙手,站在城堡的上方凝視著急速奔跑的鐵渣。那穿透歲月的目光中閃爍著欣慰與贊許,一般人要經歷數周的訓練,才能逐步適應動力甲的力量增幅,而眼前的年輕人,幾小時內就完成了適應。他曾經見過這類人,他們彷彿就是為動力甲而生的强大戰士。或許,這位年輕人就是他一直等待的那個人……

  就在這時,急速衝刺中的鐵渣突然弓身曲臂,用力一蹬!猛然踏碎了脚底的冰面,隨即「咚!」的一聲悶響,像顆炮彈般躍空而起!與此同時,背後的漩渦狀氣囊高速轉動起來,伴隨著「汹汹汹汹……」的氣流聲,熾熱的火焰噴射而出!刹那間,身著動力甲的鐵渣化作一顆流星,拖著暗紅色的火焰沖天而起。

  看到鐵渣躍空而起,城堡上的科贊驟然色變,立即跳下城牆,飛奔了過去。鐵渣只是名初學者,走路還不穩就要飛,一不小心就會摔得半死,這冰面可一點緩衝都沒有!

  「yeah!」在空中急速飛行鐵渣發出興奮的叫喊,向更高的地方飛去!

  此刻,位於下方的科贊看得心驚膽戰!只見鐵渣飛至數百米的高空,突然一滯,像是失去動力般,直接墜了下來!科贊大驚失色,急速追向落點。但這血肉之軀,怎麽能比得上動力甲的飛行速度。

  離地五十米……二十米……

  眼看幾十米開外的鐵渣就要摔成肉泥,科贊齜目欲裂,恨不得踏碎虛空瞬移過去!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興奮的叫喊,在離地十米的瞬間,動力甲背後猛然噴出明亮的火焰。霎時間,强勁的氣流撲面而來,只見鐵渣一個漂亮俯衝,隨即弧線上升,又飛了上去。

  科贊重重地呼出口氣,望著直沖雲霄的年輕人,搖了搖頭,雙手置於背後,緩緩走向城堡。他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了……

  鐵渣在空中竄來竄去,飛得不亦說乎。可是沒過多久,頭盔玻璃罩上亮起了燃油耗盡的紅燈。他在空中一個翻身,關閉了噴射器,自由地朝地面墜去!在離地十餘米的瞬間,他重新啓動噴射器。刹那間,高壓的氣流形成了氣墊,再加上落地瞬間的屈膝卸力,他穩穩地落在了冰面上。

  落地後,他向前一蹬,急速沖向城堡。離開大門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動力甲突然傳出泄氣的聲音。這時,他感到身上猶如千鈞之重,整套鎧甲的重量都壓了上來。

  不過,作為一名複合型進化者,他的力量超乎常人,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重負。身上的動力甲大約一百多公斤重,他能輕鬆承受,只是動作變得有些緩慢。

  回到裝配室,經過一系列繁瑣的操作,機械臂將組件一件件卸下來,重新組裝成原來的模樣。

  「感覺怎麽樣?」科贊微笑著問道。

  鐵渣走下圓盤,扭了扭脖子,說,「感覺很爽,就是穿戴太麻煩了。」想起趙玲瓏幾秒鐘內就完成了穿戴,他只覺得這機械動力甲實在太落後了。穿戴麻煩不說,還特別沉重,而且燃油沒用多久就耗盡了,怪不得靈能者能迅速崛起。

  科贊分析到,如果鐵渣穿上這套動力甲,至少有鑽石初階的戰力。鐵渣搖了搖頭,說燃料只能維持二十來分鐘,再加上穿戴麻煩,估計沒開打,油就耗盡了。科贊說,鐵渣現在還不熟練,燃油才會消耗得這麽快。一般情况下,機械動力甲裝配完成後是不啓動的,就當做普通鎧甲穿,臨開戰前才點燃動力裝置。另外,飛行的消耗是奔跑的五到六倍,大多數時候噴氣裝置不是用來飛行的,而是用來輔助跳躍的。

  鐵渣問為什麽燒燃油這麽落後,他聽說銀城有小型核子熔爐技術,如果用於機械動力甲,能量就會無窮無盡。科贊擺了擺手,說小型核子熔爐是新技術,近幾十年才問世的。而且體積太大,不能裝在動力甲上,只能裝在機甲或車輛上。還有就是,他聽說小型核子熔爐需要一種名為「超密度合金」的材料鑄造反應爐,據說是由黑玄鐵、金精、秘銀這三種極珍貴的金屬按一定比例熔煉而成,造價極為昂貴,根本不適合量産。

  鐵渣問造價是多少,科贊說具體不清楚,只是聽信使提起過,反應爐所需的稀有金屬能造出二十件第二代的靈能動力甲,就算有也是天價的東西。

  聽到這個說法,鐵渣有些咋舌,心想以前水仙醫讓他打聽這樣東西,還說能裝在紅色彗星上,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光是材料就已經是天價了,更何况他們還是撿垃圾的……

  這時,鐵渣又想起,這老頭似乎有不少好東西,可以要幾件過來。於是他拿出直砍刀,問有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武器。這把刀經常會砍出缺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重新打磨,很麻煩。原本這是老牛給他做的,以前在鐵山鎮的時候,砍缺了就讓老牛磨。現在老牛不在身邊了,這把直砍刀就不太好用了。

  科贊接過直砍刀掂了掂,思考了一會,說有類似的武器,讓鐵渣跟著來。隨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英靈殿。在黑暗中走了一段時間後,科贊靠近牆邊的動力甲遺骸,抬起蠟燭一具具的看過去。

  「到了,在這裡。」科贊忽然停下脚步說道。

  順著科贊的目光看去,牆邊站著一具銹跡斑斑的機械動力甲。在昏暗燭光中,顯得愈發的古老而陳舊。只見它昂首挺胸的站著,雙手置於身前,自然的搭在了一把重劍的劍柄上。那劍鋒直插入地面的石板中,顯得厚重而鋒利。

  科贊面對著動力甲單膝跪下,將蠟燭放在地上,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一拜,念道,「英靈在上,汝之寶劍賜予後人鐵渣˙諾爾塞斯,其必將持汝之劍,承汝之志。」

  接著,科贊站了起來,鄭重的說道:「鐵渣˙諾爾塞斯,請劍出土。」

  鐵渣旋即上前,將動力甲的雙手輕輕挪開。一陣細微的摩擦聲傳來,動力甲上的鐵銹紛紛滑落。緊接著,他雙手握緊劍柄,用力一抬,「鏘!」的一聲,將劍拔了出來。

  這是一把單刃直劍,和他的直砍刀一樣單邊開鋒,劍身厚重。舉起來細看,劍柄的上方的寫著兩個古體字:「鋒耀」

  隨後鐵渣走到通道中間,猛然向前躍起,一劍斬出!

  「刷刷刷……」他連續揮舞了十幾劍,感覺非常趁手,無論是形狀還是重量,都和之前的直砍刀差不多。

  試完劍,鐵渣回到科贊身旁,注視著動力甲,問道,「他叫什麽?我要謝謝他。」

  「你不需要謝他。」科贊說道。

  「為什麽?」鐵渣一臉疑惑的望著老人。

  「因為他是諾海˙諾爾塞斯,你有權繼承他的劍。」科贊舉起蠟燭說道。

  鐵渣轉頭望向動力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久久沒有再說話。他知道科贊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口的話:「你有權繼承他的劍,同時也有義務繼承他的遺志,所以你不需要感謝。」

  雖然來到這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他從未想過,跟這輝煌神廟扯上太多關係。來到這裡,他只是為了學點賴以生存的本領,而不是繼承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只是個小人物,在鐵山鎮裡靠撿垃圾長大的孩童,他只想活得好一點,對那些古老的恩恩怨怨,沒有太多的感覺。

  直到回了厨房,他坐在原木桌旁,這才回過神來。到儲藏室拿了條新毛巾,用溫水洗過,然後將劍置於桌上,細細的拭擦起來。

  即使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寶劍依然鋒利無比,拭擦的時候稍有不z慎,就會割破毛巾。

  在這把劍上,他彷彿聽見了來自血脈的共鳴。他們偏愛的武器,竟然如此的相似。

  科贊一邊做晚餐,一邊告訴他。諾爾塞斯的族譜上詳細記載著,鑄造這把劍的材料很特殊,是來自於某個位面中的一艘飛船殘骸。那艘飛船的科技領先了人類數千年。運回來後,很快就被各大勢力瓜分了。通過研究飛船中殘存的科技,才有了現在的靈能轉化裝置(靈能武器,靈能動力甲的核心裝置)。科學家們猜測,那艘飛船應該來自於某個高等文明。

  後來,靈能者聯盟將飛船的大部分零件收集了起來,重新拼裝還原,並命名為「伊甸號」,放在永恒之城(1號銀城)的公立博物館裡。

  科贊還提到,當年諾爾塞斯家用飛船拆下來的材料鑄造了三把劍,分別是「光耀」「光牙」「鋒耀」,「光耀」在最終之戰後遺失了,而「光牙」則被鐵渣的先祖——獨眼˙諾爾塞斯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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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18:49:09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節 傳說


  晚餐的時候,科贊說起了三大信仰的淵源……

  神廟起源於遠東大陸,相傳,一名僧人雲遊到當地,結合那裡的部落文明,創造了神廟的信仰。其後,他收了數百名弟子,並建造了最初的寺廟。數百年後,僧人的一名第九代弟子雲遊到雪夜冰原,將信仰之火傳播到了當地的部落中,並帶領他們離開了生存環境艱苦的冰原,登上了北方大陸的土地。為了尊重神廟信仰的發源地,那名弟子將這邊命名為北方神廟。

  數千年後,東方的神廟和北方的神廟各自發展,形成了不同的文化傳統。東方神廟分「外堂」和「內堂」,信徒也分兩種。住在寺廟以外,定期來參拜先祖,或是向神佛祈願的叫「僧侶」。住在寺廟內,供奉先祖以及「不動明王」的,叫「寺僧」。寺僧通常要剃光頭髮,點上香疤進行修行,部分虔誠的,還要節欲、吃素食。

  據說當年到北荒大陸的雲遊僧人是個「外堂」弟子,沒怎麽看過神廟的「經書」。因此,他只將神廟的先祖崇拜信仰帶到了北方,而神佛信仰則留在了遠東。後來,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東方和北方的交流逐漸多起來。按理說,北方神廟應該向正統的東方神廟學習,找回遺失的神佛信仰。可是,遠東自古以來就土地貧瘠,雙方接觸後,多是北方支援東方,運去一船又一船的糧食。

  正所謂吃人的嘴軟,作為發源地的東方神廟,反過來向北方神廟靠攏和學習,改變了很多原來的傳統,神佛信仰也只保留了對「不動明王」「九天龍神」「麒麟火匠」「鳳凰聖女」「玄武大仙」五位神佛的參拜。

  再到後來,兩地神廟合並。東方神廟命名為遠古一脈,寓意著神廟來自遠古的傳承,北方神廟命名為輝煌一脈,寓意著神廟的壯大與發展。

  說完神廟的淵源,科贊又說起聖母院和聖殿的淵源。這時,他充分體現出了一名神棍應有的素質。在描述其他宗教的時候,雖然他語氣平和,態度端正,看似從客觀的角度去分析問題,但實際上,他那字裡行間却難以掩飾對其他宗教的鄙夷和調侃。

  聖母院起源於西部大陸。在遠古時期,西部大陸的原始人十分崇拜大自然的力量,他們將月亮、太陽、雷電、火焰、風雨等自然現象想像成了他們的神祗。那時候,西部大陸的原始人都住在山洞。因此,他們認為他們的神祗應該也住在山洞裡,而且還是最高的那個山洞,於是就有了「諸神山巔」的傳說。

  就這樣,西部大陸漸漸産生了信仰……

  然而,在世界的五大板塊中,西部大陸的原始人開化最晚,處於母系社會的時間最長。因此,在他們最初的信仰中,身為女性的月神是主神,而其他神是次神。相較而言,他們中女性神祗的地位普遍高於男性神祗。比如說,雨神是月神的妹妹,風神是月神的侍女,而太陽神是月神的車夫,火神是月神的厨師……

  時至千年前,西部大陸終於擺脫了母系社會,進入了父系社會。

  這時,一部分男人對信仰的現狀産生了强烈的不滿。他們天天跪倒在石榴裙下,看著小拖鞋,自尊心受到了難以彌補的傷害。於是,他們在諸神中隨便挑選了一位男神,也就是那位車夫,將其奉為唯一真神,並宣稱其他神是僞神,然後就有了現在的聖殿。

  「他們的真神是一名車夫,但他們却總是不肯承認。」科贊總結道,隨後又說起了一些瑣事的傳統。

  鐵渣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這些事情他都不太感興趣,所以聽得不是很專注。基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剛聽完就忘了。而科贊的知識面很廣,天南地北什麽都知道一點,說起來沒完沒了似的。鐵渣聽得昏昏欲睡,可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科贊無意間說起了遠古神廟的一個傳說,這原本瑣碎的內容,聽在鐵渣的耳中却是如雷貫耳!

  科贊說起,遠古神廟一直相信人類的基因鏈中存在著上古神獸的基因。而上古神獸中最强大生物的就是龍族,它們的外形有點像帶翅膀的大型蜥蜴,能噴吐烈焰,擁有永恒的生命和無盡的力量。在遠古神廟的傳說中,當人類面臨滅亡的危險,遠古的真龍血脈就會覺醒,人類之中會誕生幾名「龍化者」。他們將破碎虛空,將人類的血脈延續到另一個世界。

  相傳,龍化者不需要鍛煉,他們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越來越强大。而且他們通常都很懶,沒事不會出門,睡眠的時間也特別長。生長到一定年齡後,他們就不會再老化,保持著永恒的青春。

  關於這個傳說,科贊只當成了一件趣事,而鐵渣却瞪大了眼睛,反復的詢問細節。

  「進化的規則是適者生存,如果人類真有龍族的基因,那為什麽會朝著弱小的方向進化?」鐵渣問道。

  科贊搖了搖頭,說進化的方向是適應,而非强大。越是强大的生物,消耗就越多,而且擁有永恒生命,就意味著人類的進化停止了。科贊猜測到,神廟的這個傳說可能源自「竹樹開花」的現象,應該只是神話傳說而已,沒有真實性。

  「龍化者還有什麽具體特徵?」鐵渣追問道。

  科贊想了想,說遠古神廟的典籍中有記載,龍化者隨著年齡的增長,睡眠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另外,龍化者在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後,就會化身真龍形態,成為真正的龍。

  鐵渣心中凜然,想起了一個人……

  這個人一天到晚都待在辦公室裡,沒有必要的事情决不會離開半步。而且她辦公室還連著居所,懶惰起來的時候連飯都要別人端上來。還有就是,她太喜歡睡覺了,早睡晚起就算了,上午要小憩、中午要午休、下午還要瞌睡,經常吃完就睡,睡醒就吃。最重要的是,他從未見過她鍛煉,却已經强得讓人難以估量。

  該不會……

  鐵渣甩了甩頭,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海。畢竟,這只是個傳說而已,都是些騙小孩的事。如果世上真有龍化者,估計科學家們早就叫翻天了。

  吃過晚餐,收拾完餐具,一老一少披著毛巾去了聖池,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溫水澡。等到回來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天空繁星點點。鐵渣站在城堡上仰望星空,這段時間以來,他接觸了很多新的事情,比他在鐵山鎮的十年還要多。

  或許,他的命運從這裡開始改變了,他已經漸漸地適應科贊稱他為「諾爾塞斯」。冥冥之中,他似乎抓住某種感覺,某種想要追逐的東西。可是那樣東西還虛無縹緲,只是産生一點點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微妙,沒有多强烈,却又無法驅散。

  像一縷微弱的星火,彷彿隨時都會熄滅,却又倔强的存在著……

  就這樣,他開始了新的生活。每天早上起來,他會開著紅色彗星去無盡林海兜兜風,看看有沒有冰晶漿果和一早出來覓食的獵物。然後回到英靈殿接受科贊的訓練。到了下午的時候,科贊會帶他到資料室,教導他各種知識。

  每到晚上,吃過晚餐,他就會到聖池泡個舒服的澡。然後回到爐火旁,聽科贊說那些古老的故事。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平淡而又充實。

  他學到了遠古傳承的戰鬥技藝。雖然每次讓愛麗絲掃描,得出的結論還是黃金初階,但他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强,至少現在,科贊原地不動的情况下至少需要雙手才能防禦他的進攻。

  另一方面,他的知識面越來越廣,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現在他知道西部大陸在哪裡了,知道世界的格局大概是什麽樣子,知道每座銀城的文化和歷史,知道各大勢力,各大家族的基本情况。

  他現在才明白,鐵山鎮之外,乃至北荒之外的世界如此的廣闊。他已經有點期待去西部大陸的學院了,他想去看看那片沒有被戰爭和輻射侵襲過的土地,想去看看那千年歷史的古老小鎮,想去品嘗一下酒莊裡的陳年好酒,想去博物館裡看看伊甸號,看看人類的發展與文明。他還想去中部大陸,想去見識一下那裡的異位面戰爭,想去琪漫的夢境裡遊覽空中的花園……

  世界廣闊無垠,科贊彷彿為他打開了一扇窗戶。從這扇窗戶望出去,他看到世界的一角,想到了未來的無數種可能性。他已經不再是鐵山鎮的那個毛頭小子了,一天到晚除了打架吃飯,沒有任何追求。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趕緊學好本事,然後全世界走一圈。

  到處去看看,到處去見識,到處去體驗。

  他還想,如果到了那一天,科贊能跟著他一起走。這位睿智的老人,就像一部百科全書,幾乎能解答他所有的問題,比愛麗絲還管用。

  不過,愛麗絲的資料庫也得到了全面的升級。輝煌神廟藏書百萬,資料無數。愛麗絲天天泡在資料室裡,不停的掃描,想將所有的古籍和卷宗都錄入資料庫中。

  眨眼間。

  星河流轉,日月更替,鬥轉星移,歲月如梭,時光悄悄的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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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0:14:08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一節 來客


  兩年後……

  一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晨曦照在高聳入雲的冰川上,反射著晶瑩耀眼的淡藍色光芒。一座半塌的廟宇聳立於冰川的頂端,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顯得莊嚴而神秘。

  這片冰晶的世界一如既往的安寧,站在高處遠遠望去,沒有人烟,沒有動物,沒有飛鳥的踪跡,甚至連風都沒有。這裡的一切都是靜止的,讓人不禁産生身處畫中的錯覺,彷彿連時間都停滯了。

  這時,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從天空傳來,由遠至近的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寧靜。

  片刻之後,一艘巨大的飛行器從雲層裡探出了頭,緩緩飛向廟宇的遺跡。這是一艘常見的殿堂級飛行器,呈長梯形,前端窄後端寬,全長約80米,最寬處約30米,最窄處約20米。

  飛行器的側面和底部都漆塗著淡綠色的圓形標志。標志上畫著一條青蛇纏繞在一根老木杖上。青蛇仰著頭,吐著鮮紅的信子,蛇身的後半部分環繞著木杖,構成了標志的圓邊。

  老木杖代表著遠古神廟,蛇代表遠著古神廟三大支脈之一的靈蛇神廟,而蛇的顔色,則代表靈蛇神廟七大部落之一的青蛇部落。

  此時,飛行器的指揮艙裡站著兩男一女。女的正值青春年華,大約二十出頭,相貌俏麗,身材勻稱,胸脯脹鼓鼓的。

  原本這樣的年齡,再加上這樣的身材相貌,應該是位甜美可人的女孩。然而,她那眉宇之間却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傲慢,將這份青澀與甜美,徹底的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

  此刻,她正站在指揮艙的邊緣,透過厚厚的玻璃牆,望向下方的神廟廢墟。

  看了一會,她皺起眉頭,滿臉不屑地發出一聲:「切!」

  「不就是一堆垃圾嗎?」她有些煩躁的說道,「真不明白長輩們是怎麽想的,就為了這堆垃圾,每三十年都要花上一大筆錢,值得嗎?」

  這名女孩叫碧青鸞,是青蛇部落酋長碧雲山的大女兒,同時也是青蛇神廟「大宗師」座下的七弟子。

  遠古神廟有三支分脈,分部是戰熊神廟、角犀神廟、靈蛇神廟。靈蛇神廟位於遠東北部的戈壁地帶,是當地部落的信仰。其中最强大的七個部落中,又建立了靈蛇神廟下屬的七座寺廟,而青蛇神廟,就是其中之一。

  碧青鸞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這次輪到了靈蛇一脈負責支援輝煌神廟。而遠東大陸本來就貧瘠,一次性給出這麽多的物資,又看不見任何回報,所以她心裡覺得非常不舒服。

  「這破破爛爛的,滅了就滅了嘛,還在這浪費糧食,真讓人看不過眼。」碧青鸞左側的一名年輕人附和道。這名年輕人眼睛很小,腦袋也小,但身體却比較高大壯實。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上穿著休閑西裝,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不過,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陰柔,表情也變得有些狠厲。他叫李拓海,是「大宗師」的八弟子。

  「師妹,師弟,別這樣說,若是讓大師兄聽見,肯定會責駡我們的。」他們身後一名將近兩米高的憨厚漢子提醒道。這名漢子剃光了頭髮,上面點著一個個香疤,穿著一件單薄的僧袍。他叫拓跋三,是大宗師的三弟子。據說,他是大宗師撿回來的,當時包裹他的衣物上綉了拓跋二字,而在這代弟子裡,他又排行老三,因此大宗師給他起名為拓跋三。

  「切!大師兄又不在這,你準備告訴他嗎?」碧青鸞雙手抱胸,揚起下巴問道。

  「不……不……不會……」拓跋三連忙擺手,有些結巴的說道。他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不善言辭,面對師妹的咄咄逼人,他緊張得額頭冒汗。

  「你不會說,那他們會嗎?」說著,碧青鸞轉頭望向前方的飛行器駕駛員、導航員等人。

  「老三你是腦子進水了嗎?小師姐是什麽人?這艘船就是他們家的,師傅他老人家也得看她爸的面子。」李拓海教訓道,「你別在這囉哩吧嗦的,惹人煩,知道不。」

  拓跋三眨了眨眼睛,沒敢接口。他是大宗師撿回來的,沒有世家,人也老實,平時有什麽矛盾都讓著師兄弟。雖說他是老三,但下面的師弟却沒幾個把他放在眼裡的,這個李拓海就是其中之一。李拓海是青蛇部落中大家族李家的人,高中畢業後才來到青蛇神廟修行,據部落裡的說法,李拓海是到神廟來「鍍金」的。

  「算了,不說了,真掃興。」碧青鸞隨意地揮了下手,顯得很不耐煩。她喜歡大師兄,如果這話真的傳到大師兄耳中,她只會更不開心。

  「對了,我聽說這裡有個老不死的傢伙,已經活了兩百多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拓海見小師姐不高興了,連忙換了個話題。

  「嗯~」碧青鸞點了點頭,說,「我聽我爸說過,他是從上一場大戰中活下來的。」

  「人類不可能活這麽久吧?就算是聖階的進化者,也不可能活這麽長時間啊。」李拓海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碧青鸞滿臉得意,故意拉長聲音說道。

  「小師姐,說說嘛,讓我們開開眼。」李拓海一臉討好地說道。

  「師妹……」聽著碧青鸞的話,拓跋三臉色一變,慌忙伸手阻止,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僵直在半空,有點不知所措。他可不敢觸碰這位師妹的身體,對方可是酋長的女兒。再者,如果她想說,難道他還能捂著她的嘴巴?

  「老三你是怎麽回事!你專門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我要問你還不讓答,你說你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是吧!看不起我們李家是吧!」李拓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氣勢淩人的說道。

  「不要吵了!自家師兄弟吵架,讓外人看了不笑話啊。」碧青鸞掃視了一眼埋頭操控飛行器的駕駛員,低聲喝道。隨即又對拓跋三說,「三哥,拓海不是外人,是自家的師兄弟,而且這又不是什麽秘密,廟裡很多人都知道。」

  拓跋三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點了點頭。

  「小師姐,怎麽回事嘛。」李拓海面向碧青鸞,馬上換了一幅笑臉,討好的說道。

  「那老東西是名蟲化者,擁有一項傳奇能力。」碧青鸞說道。

  「傳奇能力!真有這種級別的能力啊?」李拓海吃驚的問道。

  碧青鸞解釋到,科贊˙血狼之所以能活這麽長時間,是因為他擁有傳奇級的蟲化能力「呤蟲生命」。據說呤蟲生命能大幅度提高蟲化者的生命長度,還能增加基因鏈的穩定性。

  「小師姐真厲害,什麽都懂。」李拓海由衷的稱贊道。然而,他內心的深處却是冷笑一聲。他早就知道個秘密了,族中的長老幾年前就告訴過他,他只是想多證實一下而已。

  呤蟲生命是無數蟲化者夢寐以求的能力。而且不僅是蟲化者,任何一個人都嚮往活得久一點,享受多一點。李拓海也是這麽想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親眼看看那位老不死。他還幻想著,對方突然就死了,而他就站在旁邊。擁有了呤蟲生命,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掠奪別人的能力。到了那時候,小師姐就只能匍匐在他脚下。當然,他也只會玩一段時間。他擁有兩百年以上的壽命,肯定要多找點女人了……

  就在李拓海做著美夢的時候,飛行器徐徐下降,停在了冰川底部的平地上。

  「小姐,已到世界盡頭,請指示。」駕駛員小步跑到碧青鸞面前,行禮說道。

  碧青鸞讓船上人員原地留守,在這裡等候她的通知。兩天後,大師兄就會親自帶領運載物資的大部隊抵達。她聽說這裡有溫泉泡,就藉口要瞻仰輝煌神廟的遺跡,先行一步。

  大師兄為人很古板,對輝煌神廟又十分崇敬。她聽說溫泉池是輝煌一脈的「聖池」,估計大師兄在這,肯定不允許她去玩。

  隨後,碧青鸞帶著兩位師兄弟爬上冰川,來到了輝煌神廟的遺跡。

  看著倒塌房屋的殘牆斷壁,李拓海嗤之以鼻,說道,「怎麽亂七八糟的?拿這麽多物資,都去餵猪了?怎麽也不收拾一下。」他的語氣就像個視察此地官員,到處指指點點,「你們看這,石頭牆還好好的,搭上棚子就能住人了,真浪費,也不知道他們拿這麽多資源去幹什麽了?」

  「就是,本來我爸答應今年要給我買輛『雪豹』的,就為了養這群閑人,弄得說好的事情都泡湯了。」碧青鸞看著滿地狼藉,忿忿不平的說道。

  然而,有人對這嗤之以鼻,有人却心懷敬意……

  師妹和師弟走在前面,拓跋三一個人落在了後面。他看著這片荒蕪的廢墟,想起大宗師說的故事,心中感慨萬千。這裡就傳說中輝煌一脈的遺跡,英雄的墓地……

  傳說那場戰爭,三萬人不到,却打得聖殿和銀城的七十五萬聯軍心驚膽寒,至今都不敢寫入史書!對於那段歷史,他們只能含糊其辭。

  然而,他們又能寫什麽?

  寫假的,總會被拆穿,被後人笑話。可是寫真的,他們又能怎麽寫?寫他們二十五倍的兵力,被揍得滿地找牙?然後依靠人數和補給取勝?

  大宗師曾經對他說過:「時至今日,我們遠古一脈還能屹立於世間,那是仰仗輝煌一脈的勇敢與犧牲。因為,聖殿和銀城都被我們的兄弟打怕了!」

  人們總說,一樣米養百樣人。

  或許就是這樣,不同的人來到這片土地,他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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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0:22:33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二節 衝突


  片刻之後,三人踏上石階,來到廟宇倒塌的大門前。

  「誒?這破爛地方還有聖火啊?」李拓海透過石縫,看到了一絲微弱的火光。

  「聽師傅說,這裡有輝煌聖火的火種。」碧青鸞說道。

  「還火種呢,要我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人要向前看嘛……」李拓海不屑的說道,「追求這些沒用的形式幹什麽?隨便點把火,然後就說是火種了?騙誰呢?」

  這時,碧青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拓海以為有什麽狀况,立即就閉嘴了。可實際上,碧青鸞是有些煩他的喋喋不休,想讓他消停一會。

  沒過多久,三人找到側面的臨時通道,進入了廟宇。穿過倒塌的石柱,他們來到了承載聖火盆的祭壇邊上。

  望著火盆中跳動的一絲火苗,李拓海又忍不住評頭論足起來:「這點火就叫火種了?我一巴掌就拍滅了,還輝煌聖火,我看他們就是找個藉口要錢要東西,然後在這裡白吃白喝……」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年輕聲音,打斷了李拓海的長篇大論。

  「來自遠方朋友,在你面前的是輝煌神廟最後的火種。」

  三人轉頭看去,只見那黑暗之中,走來一名端著蠟燭的年輕人。這名年輕人穿著白色的動物毛皮衣物,個子不高不矮,體型適中,既不强壯,也不纖細。

  年輕人的背後背著一把大劍,劍柄從右肩上來,和耳朵平齊,劍鞘從左腰處伸出,大約十厘米左右。拓跋三眼尖,一眼就能看出來人不簡單。對方背劍的方式太講究了。其一,劍柄的高度加上對方手臂的長度,稍微向後一伸,剛好就能握住;其二,劍鞘的傾斜度適中,只要握住劍柄,順勢就能抽出來;其三,劍鞘從腰處伸出來的長度,剛好不會阻礙身體運動。雖然這些都是小的細節,影響不會很大,但往往越厲害的人,就越在意每一個細節。他們會盡可能的最大化戰鬥力,哪怕是一點點。

  這名年輕人就是的鐵渣。兩年過去了,他相貌有了些變化,臉部比以前寬了,腮幫的鬍子也長了出來。由於平時沒怎麽在意,此刻有些鬍子拉渣。如今,他稚氣全消,顯得更成熟了。現在不會再有人叫他少年了,只會喊他年輕人。

  剛才,鐵渣聽見了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的話。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會說:「敢碰一下,死!」

  不過,現在的他沒以前那麽凶了。因為科贊時常教導他,說武力是最後的手段,當一切協商都不管用的時候才能使用武力。經常出鞘的劍不可能鋒利,因為用多了自然就會有磨損。劍要保持鋒利,就不能輕易出手。再者,經常出手的人沒有神秘感,別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在科贊日積月累的熏陶下,鐵渣現在的脾氣好了很多,不會動不動就出手。當然,這裡的生活很單調,就他和科贊兩個人,沒什麽出手的機會。但今天看來,他脾氣確實好了很多。眼看別人不尊重輝煌火種,說話還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要放在以前,最起碼就是一拳頭下去!讓他徹底明白「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

  不過,最初的時候鐵渣也沒把輝煌火種當做一回事,有次還串著鹿肉在上面燒烤,氣得科贊哇哇直叫。那是他第一次看見科贊發火,把他揍得幾天都下不了床。

  時間長了,每當他看見科贊虔誠的望著輝煌火種,喃喃自語,拜了又拜,心中都會産生一絲感觸。漸漸地,他受到了科贊的影響,眼中的火種帶上了一層神聖的光彩。

  或許,這真的只是一絲普通的火苗……

  但因為科贊尊重,所以他也尊重。

  這兩年來,這位老人與他亦師、亦友、亦父。這到底是輝煌火種,還是一絲普通的火苗,其實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尊重的人尊重這一絲火苗。所以,無論那是什麽,他都會尊重。

  「你好……朋……朋友……我……我叫拓跋三,是遠古神廟來的。」拓跋三連忙上前,有些結巴的說道。隨即又向鐵渣介紹其他兩人,「他……他們是我的師弟師妹,叫碧青暖……」

  「三哥,是碧青鸞。」女生嗔道。

  「對,碧青暖……鸞……」拓跋三又指著身後的戴眼鏡的年輕人說,「他叫……」

  「老三,我不用你介紹。」戴眼鏡的年輕人皺著眉頭,强勢的打斷拓跋三的話,沉聲說道,「他是什麽人都還不知道,亂介紹幹什麽!」

  「你好,我是鐵渣˙諾爾塞斯,聖狼的守護者。」鐵渣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很有底氣。以前科贊自我介紹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你好,我是科贊˙血狼,聖火的守護者。」

  「你忽悠誰啊,聖狼守護者不是全都死光了嗎?」戴眼鏡的年輕人很不適宜、很不禮貌的問道。

  鐵渣看向對方,自然地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說,他現在的脾氣真的好了很多,居然還沒有動怒。

  「他……他不是這個意思,對……對不起。」眼看氣氛變僵,拓跋三慌忙解釋道。

  「他叫李拓海,不太會說話,你別在意啊。」碧青鸞也跟著解釋道。不過,她語氣裡沒有幾分誠意,倒像是上司對下屬的敷衍。在她看來,輝煌神廟這些人,都是吃她們家的,喝她們家的,沒什麽好神氣的。對方既然接受她們家的恩惠,接受她們家的施捨,就應該奉她們為上賓。上賓如果說錯什麽話,也應該得到體諒。

  當然,如果較真來說的話,靈蛇神廟下屬的七座寺廟各出一部分物資,她們家也只是出了七分之一而已。可是,就算只有七分之一,這也是白送的,沒有一分錢回報的慈善活動。而且這七分之一,還讓她的「雪豹」擱淺了,這讓她非常氣憤。

  「憑什麽!」這三個字是她知道這件事後的第一句話,足以概况她所有的心情。

  「來自遠古神廟客人,請隨我來。」鐵渣說道。拓跋三雖然口笨,但人還不錯。而那名女孩,或是女人,雖然沒有幾分誠意,但他沒有和女人計較的習慣。至於那個李拓海,他自動地忽略了對方的存在……

  這次李拓海沒再說什麽話,畢竟有些話在背後說和當面說不是一回事。雖然他是打底心裡看不起輝煌神廟,覺得他們就是一群騙吃騙喝的乞丐,但他也知道剛才說得有點過了,再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就是沒事找抽了。

  來之前,族中的長老反復叮囑他,不要對科贊˙血狼抱有什麽花花心思。且不說這百年老怪物是深不可測的聖階高手,這個「呤蟲生命」就是落在地上白拿,他也不能要。這個世上,有誰不想活得久一點?如果沒有足够的實力,擁有這項能力就等於把自己放在枮板上,惹人窺覬。「宮本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流傳千古,而傳說中的唐僧肉誰都想吃。可是有沒有命去享受,就要看實力了。

  以李拓海的實力,顯然沒有這個命。這一點,族中長老看得很真切,所以才反復强調,避免這個能力一般,心思活絡的後輩闖下大禍。

  然而,李拓海也不是完全沒有實力的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他是一名蟲化者,擁有「劇毒蜂針」的能力,一旦偷襲成功,對手的實力就會大幅度下降(和船長夏一涵的能力一樣,但是缺少了「食蟻蛛毒」,只能降低對手的實力,無法加劇體力的消耗)。然而,李拓海還是有些高估自己了,就算對方只有黃金初階的實力,也不是他這點毒素能對付得了的,更不用說聖階了……

  進入英靈殿后,鐵渣端著蠟燭走在前面帶路,其餘三人跟在後面。沒過多久,他們又出了點矛盾。起因是碧青鸞嫌這裡太暗了,陰森森的,執意要打開手電筒。鐵渣皺著眉頭,說不能打擾英靈們的沉睡。

  為此,兩人産生了爭執。李拓海為了維護碧青鸞,很快就加入了矛盾。拓跋三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想勸又不知該說什麽。

  鐵渣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肯定說不過伶牙俐齒的碧青鸞,再加上她還有個幫腔,更是咄咄逼人。鐵渣被吵得耳根發疼,若是放在以前,他十有八九已經抽刀出鞘,用實力跟別人講道理。

  「沒聽說過這規矩,我們遠古神廟的陵墓中常年點著油燈,怎麽就不會打擾他們的沉睡了?難道你們家的英靈和別人家的不一樣?」碧青鸞說道。

  「小師姐說得對,只有那些神經衰弱的人,遇到燈光才會失眠。」李拓海幫腔道。

  「開燈……就會付出沉重的代價,你們選擇吧。」鐵渣終於失去了耐心,淡淡地威脅道,那冰冷的語氣,頓時讓周圍的氣溫降低了幾分。

  碧青鸞咬著嘴唇,倔强的盯著鐵渣,大有「來啊,看你怎麽樣」的味道。李拓海也死死地盯著鐵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暗自調動能力,掌心的蜂刺蓄勢待發,隨時都會彈射而出!

  「師……師傅說我們是客人,到……到這裡要入鄉隨俗。」眼見氣氛變僵,拓跋三硬著頭皮打圓場。

  「哼!」

  碧青鸞滿臉不屑的皺起小鼻子,發出一聲輕哼,隨即關上了手電筒。鐵渣咧嘴一笑,轉身繼續帶路。

  碧青鸞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沒有再說話。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就在剛才,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决然。她知道,這種人很固執,一旦認定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樣僵持下去,除非真的打起來,否則就不會有結果。拓跋三的話給了她一個臺階,她順勢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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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0:32:14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三節 木頭


  四人在昏暗的燭光中默默前行,大約半小時後,他們終於走出英靈殿,來到了守墓人的居住區。

  此時,科贊就站在門口,熱情地迎接他們,然後將他們領到了厨房。原木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具和美食。煎鹿腿、悶煮熊肉、冰晶果酒,這裡能拿得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一樣都不少。

  另外,餐桌上還放著一個玻璃酒壺,裡面裝滿了鮮紅色的粘稠液體。鐵渣看得肉痛不已,沒想到科贊這麽捨得,為了招待這三人,完全不計成本。

  然而,這三人中只有拓拔三向老人行禮問好,其餘兩人都只是象徵性的點了下頭。

  午餐期間,科贊問起了青蛇神廟大宗師的身體狀况。拓拔三回答,師傅身體安康,然後禮貌性的問候了科贊。

  科贊擺擺手,說,「我老了,不行了,以後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您老的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一直沒說話的李拓海忽然關心地問道。

  科贊呵呵一笑,說沒什麽大礙,都是些老毛病。李拓海追問有什麽毛病,並誇下海口,說他們李家有醫院、有資源,可以為科贊免費治療。

  科贊却搖了搖頭,說他留在這裡看著聖火終老就行了,哪也不去了

  這時,碧青鸞拿起酒杯聞了聞,眉頭微微一皺,隨手撒在了地上。

  鐵渣見狀,頓時瞪大了眼睛,壓著怒火沉聲說道:「你不喝就算了,倒了幹什麽!」

  「切,這酒沒味道,我喝不慣,怎麽了?」碧青鸞挑釁味十足的問道。

  「哪有逼客人喝酒的道理?小師姐不想喝就不喝!」李拓海立刻附和道。

  「好!」鐵渣說完,伸手拿過桌上的酒壺,徑直走了出去。這種客人他招待不了,只能眼不見為淨了。

  晚餐過後,科贊找到鐵渣,勸慰了一番。說對方是遠古神廟來的客人,都是些孩子,年輕氣盛,不太懂事,讓鐵渣不要在意。隨後又讓鐵渣帶他們去聖池泡澡,說年輕人之間應該多交流,才能找到共識。科贊反復提醒到,當年是依靠遠古神廟和聖母院的幫助,才能將這數萬名守護者的遺骸運回家。否則,英靈們就只能屍裹沙場,埋葬異鄉。

  鐵渣咧嘴一笑,答應了科贊。可實際上,他對這三人都沒好感。碧青鸞有些高傲,又蠻不講理,很難相處。李拓海就更不用說了,看著就覺得噁心。如果不是顧忌對方是遠古神廟的人,他早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了。而拓跋三雖然老實憨厚,但總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一看這近兩米高的壯漢在李拓海面前唯唯諾諾,他就感到特別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科贊的吩咐他還是照做了。片刻之後,他帶著三人出了城堡,一路走向聖池。

  半路上,穿著泳裝,裹著大毛巾的碧青鸞抱怨這裡的天氣太冷了。一旁的李拓海連忙附和,說這鬼地方鳥都不拉屎,天氣差是正常的,天氣好才奇怪。

  走在最前面的鐵渣聽見身後的言論,差點轉身就走。等到了聖池,他隨便地介紹了一下,然後一刻也沒停留,馬上就離開了。讓這三個人在這裡泡澡,簡直就像心愛的女人被別人上了一樣,感覺噁心得不得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鐵渣什麽事情都不管,一早起來就開著紅色彗星去無盡林海兜風,直到晚上才回來睡覺。對此,科贊也沒有說什麽。通過這兩年的相處,他知道鐵渣是個什麽性子,與其留在這裡生悶氣,不如出去轉轉的好。

  第三天,城堡的上空飛來黑壓壓的一大片飛行器,停在了側面的空地上。隨後,數百名工作人員在一位消瘦挺拔的年輕人指揮下,將大批的物資卸下飛行器,運進了城堡。

  看到這番景象,站在城頭的碧青鸞和李拓海的底氣更足了。他們的神情愈發的高傲起來,都是一副「恩主」的樣子。

  這時,金髮碧眼的年輕人看到出門迎接的科贊,連忙上前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頷首說道:「紫衍青拜見聖火守護者。」

  科贊看著眼前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的年輕人,連說了三聲「好」。

  「師傅讓我替他向您問聲好。」說完,紫衍青又躬身行了第二個禮。

  不待科贊回復,紫衍青又鄭重地說道:「紫衍青奉靈蛇神廟通靈大巫醫之命,代表靈蛇一脈,向勇敢的輝煌一脈表示至高的敬意!」緊接著,紫衍青一躬到底,行了第三個大禮。

  科贊默然張開雙臂,上前緊緊地擁抱了紫衍青,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孩子,路上辛苦了。」

  「大師兄!」碧青鸞從城牆上跳下來,興奮的叫道。

  紫衍青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師妹的頭,憐愛地問道:「青鸞,有沒有給老前輩添麻煩啊?」

  「孩子們都很乖,都很好。」科贊趕忙說道。

  「嗯,都快可以嫁人了,應該懂事了。」紫衍青笑著說道。

  「師兄~」碧青鸞羞紅著臉,扒著紫衍青的手臂嬌嗔不已。隨後趕到的李拓海看見這一幕,微不可察的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殺機。然而,冰冷的殺意轉瞬即逝,當紫衍青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一幅老實認真的模樣。

  拓跋三最後才趕到,摸了摸光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師兄,我來晚了。」紫衍青沒有回答,只是伸手輕錘了一下拓跋三的肩側。

  搬運完物資,安頓好工作人員,科贊帶著紫衍青等人走進英靈殿,帶他們瞻仰守護者的英靈。這時候,碧青鸞表現得特別乖巧,安靜地跟在大師兄的身後。李拓海也老實了很多,和昨天相比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顯得低調寡言。而拓跋三還和原來一樣,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一言不發地跟在隊伍的最後。

  接著,科贊又帶他們祭拜了輝煌火種……

  晚餐的時候,鐵渣回來了。因為今天早上,科贊反復叮囑他,晚餐一定要回來吃,有重要的客人到訪。席間,科贊鄭重地向鐵渣介紹了紫衍青,說紫衍青是青蛇神廟大宗師座下的大弟子,在遠東北部擁有很高的人望。

  或許是受了先前三位的影響,鐵渣興致不高,客套的和紫衍青握了下手,然後就埋頭吃東西,不再說話。紫衍青原本想和鐵渣多交流幾句,熟絡一番,結果鐵渣完全是在敷衍,他也只好作罷。

  其實,鐵渣不想接觸紫衍青,是因為其言行舉止和那些銀城貴族差不多,他看著就不舒服。

  督見鐵渣不尊重大師兄,碧青鸞柳眉輕蹙,指桑駡槐地說道:「這桌子的木頭真硬,又臭又硬,師兄別在意啊。」

  「我們以禮相待,有些人還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木頭硬又怎麽了?一斧頭下去還不是劈成兩半!什麽東西,要放在遠東,老子……」李拓海打蛇隨棍上,立即附和道。自從大師兄來了,小師姐就不再理他了。他心裡有股莫名的邪火,正想找人出口惡氣。

  「李拓海!」紫衍青目光一聚,沉聲喝道。

  「大師兄,拓海說錯了嗎?」李拓海眉頭一皺,問道。

  「你說得沒錯。」鐵渣咧嘴一笑,用餐巾擦了擦嘴巴,隨意一丟,笑著問道:「你叫李拓海是吧?」不等對方回答,鐵渣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對科贊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們慢慢吃。」

  科贊點了點頭,沒說什麽。走出厨房,鐵渣深深地吸了口氣,開著紅色彗星出了城堡,向無盡林海去了。

[隊長,你的腎上素水平正在急速飈升!]紅色彗星閃爍著車燈,傳出愛麗絲的聲音。

  「愛麗絲,有什麽辦法能讓人快速冷靜下來?」鐵渣問道。

[找個女人……最好是漂亮的……]愛麗絲建議道。

  「你確定?」鐵渣沉聲問道。那聲音彷彿烏雲壓頂,風暴來臨的前夕。

[或者……找頭雪熊!]

  由於愛麗絲的建議,半小時後,一頭無辜的雪熊遭遇了鐵渣……

  它在極光下直立身體,發出巨大的咆哮,猛然抬起熊掌拍了下去,勢要將擋在眼前的人類拍成肉醬。

  鐵渣輕描淡寫的一側身,剛好避開了熊掌的拍擊。雪熊一擊不中,撲倒在地上,另一隻熊掌緊隨其後地掃了過去!刹那間,粗大的熊掌寒光迸射,鋒利的熊爪貼著地面橫掃了過來,只要被刮上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鐵渣一動不動的站著,待到熊爪及身之際,他突然輕輕跳起,一下就躲過了這看似致命的一擊。

  雪熊兩擊不中,轉身就跑……

  它終於記起來了,它曾經遇到過這位人類,差點就被殺了。

  鐵渣眼睛一眯,六條節足竄了出來,手脚並用的追了上去。這片林海的動物都快成精了,只要它們吃過一次虧,下次就一定會記得。稍微有點風吹草動,跑得比什麽都快。

  雪熊體型巨大,向前一撲就是七、八米,一路逃去,擠斷了無數雪松。然而,它還沒跑出多遠,頭頂忽然刮過一陣風!它抬起頭,只見那名人類擋在了眼前。它被逼到了絕境,咆哮著站起來,一掌拍了過去。

  鐵渣旋身一閃,躲開了拍擊,然後弓身曲臂,一拳打在雪熊的肋骨上!

  「嘭!」的一聲悶響,雪熊發出巨大的悲鳴聲,向側面倒去,震得松枝上的細雪紛紛滑落。

  緊接著,鐵渣沖前一躍,翻過雪熊碩大的身軀。落地後,他起身拉開手臂,對著另一側又是一拳!

  「嘭!」

  雪熊還沒來得及回過頭,胸側又中了一記重拳。那渾厚的力量打得它肝腸寸斷,禁不住的再次發出痛苦的悲鳴。

  打完這兩下,鐵渣的心情好多了,召來紅色彗星,繼續向林海的深處前進……

  他今晚沒打算獵熊,稍微欺負一下就算了。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他越來越捨不得捕獵這裡的動物了。他所敬重的那位老人對這片林海有著深厚的感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只要還有個罐頭可以吃,老人就不會來這裡捕獵。

  這一夜,鐵渣在無盡林海中散心,心情逐漸好轉。待到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他才回到城堡。

  可是,就在他踏入門口瞬間,四面八方突然湧出一大群實槍荷彈的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地將他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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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0:39:23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四節 驕傲

  鐵渣眼睛一眯,一眼掃過衆人,同時弓身蓄力,隨時準備突然暴起,斬殺身邊的一切!

  「你們幹什麽!快讓開!」前方傳來紫衍青的喝聲。士兵們面面相窺,正準備收起武器,可就在這時,側面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別放開他!他就是殺人凶手!殺了他!快殺了他!」李拓海從人群裡沖了出來,只見他泪流滿面,一臉仇恨地指著鐵渣,帶著哭腔,歇斯底里的叫喊著。

  「立刻退下!」紫衍青一聲怒喝,士兵們回過神來,紛紛放下武器,向後退去。

  鐵渣皺起眉頭,冷冷地望著瘋子一般的李拓海,目光銳利至極!宛如刀割一般!

  李拓海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隨即鎮定下來,指著鐵渣繼續叫喊:「他!就是他!我親眼看見他欺……欺……」說著說著,李拓海泣不成聲,已然說不下去。一旁的拓跋三連忙上前扶住他,低聲勸慰。

  鐵渣冷著臉,朝越衆而出紫衍青問道:「怎麽回事?」說話的同時,他保持著蓄勢待發的狀態,眼角的餘光落在周圍,只要對方稍有不軌,他就會突然暴起!雖然士兵們暫時退却了,但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在沒有看到科贊前,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昨晚發生了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說到這裡,紫衍青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徒然變得有些顫抖。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

  過了一小會,紫衍青恢復了平靜,緩緩說道:「七妹……被人害了……」

  鐵渣驟然瞳孔一縮,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幾乎忍不住要出手了。

  紫衍青見狀,臉色大變,緊緊地盯著鐵渣。空氣頓時凝固了,冷得讓人打牙顫。

  「科贊呢?」鐵渣沉聲問道,同時弓身蓄力,只要對方的答案不能讓他滿意,他的劍就要出鞘飲血!

  「朋友,我在這。」順著聲音望去,科贊從人群裡走了出來。鐵渣頓時鬆了口氣,放鬆了身體。只要科贊在,一切都沒有問題。

  鐵渣問怎麽回事,科贊看了眼四周的士兵,對紫衍青說,「孩子,我們進去商量吧。」

  紫衍青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士兵們立即散出城堡,回到飛行器上。

  「師兄!你不能放了他!我親眼看見!他殺了青鸞!是他殺了青鸞!是他!」李拓海掙扎著站起來,癲狂地朝鐵渣撞了過去!

  鐵渣目光一凝,反手握住劍柄,只要李拓海敢靠近,他就一劍斬殺!

  就在這時,科贊一聲暴喝!音波帶著恢弘的氣勢,卷起强勁的氣流,將四周的人全部震飛了出去!

  李拓海和拓跋三在空中翻滾了一段,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而鐵渣一個後空翻,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轉眼看去,紫衍青直立著身體向後平移了一小段,很快就止住了去勢,隨即雙手抱拳,說道:「前輩,請息怒。」

  「證據確鑿!再來指責!輝煌聖火!誅滅邪惡!」科贊的聲音渾雄厚重,震得人耳膜發麻。與此同時,他那雙銅鈴般眼睛的直瞪向李拓海,目光有如實質般,如火如炬,直瞪得對方頭皮發麻。

  幾分鐘後,科贊、鐵渣、紫衍青、李拓海、拓跋三五人在厨房的原木桌旁面對面的坐下。

  科贊讓紫衍青把事情的經過重複一遍。紫衍青說,昨晚十點左右,李拓海連滾帶爬的跑回來,說他撞見鐵渣正在聖池强暴碧青鸞,而且鐵渣要殺他滅口,他逃了回來。當時,紫衍青和科贊正在厨房裡聊天喝酒,聽到消息後,立即趕往聖池。他們剛進聖池就看見碧青鸞面部朝下的泡在水池裡。拉上來後,她已經沒了氣息。經過初步檢查,碧青鸞的脖子處有大片青淤,可能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殺人犯,凶手!」李拓海恨恨地望著鐵渣,低聲說道。

  「李拓海,你不要忘了,你也有嫌疑!」科贊沉聲說道,「事情沒有明瞭之前,請不要急著互相指責!」

  「你不公正!你們輝煌神廟偏袒自己人!明明就是他殺的人,你們還想狡辯。」李拓海大聲說道。

  「老前輩,七妹不能就這麽白死了,你一定要嚴懲凶手替我們青蛇神廟找回公道。」拓跋三附和道。

  「不要吵了!」紫衍青沉聲說道,接著面向鐵渣問道,「鐵兄弟,昨晚你去哪了,能否解釋一下。」

  「我去打熊了。」鐵渣說道。

  「半夜去打熊,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啊!」李拓海喊道。

  「就這麽回事,信不信由你。」鐵渣攤開雙手,目光冰冷的望著李拓海,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你們輝煌神廟吃我們的,穿我們的,還强暴我們的女人!回去我一定要告訴大宗師!告訴通靈巫醫!告訴遠古大先知!告訴他們你們是怎麽對待我們遠古神廟的!」李拓海大聲吼道。

  科贊聽著誅心的話,氣得全身顫抖起來。「嘭」的一聲爆響,手中的麥茶杯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了。

  「我們知道你是聖階高手,想要强迫我們就範嗎?我李拓海就是死,也不會屈服的!」李拓海抓緊拳頭,義不容辭的說,「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為小師姐討回公道!」

  鐵渣咧嘴一笑,低聲說道,「那就是死吧……」說話的同時,鐵渣驟然出手,一拳轟在李拓海臉上。只聽見「嘭」的一聲悶響,李拓海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牙齒蹦飛了一地。

  拓跋三見狀,一聲爆喝,拉開拳頭砸向鐵渣。鐵渣抬手一擋,格開了拓跋三的拳頭,一拳還了回去!刹那之間,科贊與紫衍青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起身。科贊拉開了鐵渣,紫衍青拉開了拓跋三。

  隨著這個衝突的結束,兩方人坐到了餐桌的兩旁。

  「老前輩,我們明天就啓程,將師妹的遺體運回去,那邊有檢驗設備,到時候真相大白,希望老前輩能還她一個公道。」紫衍青抱拳說道。

  「好吧。」科贊嘆了口氣,彷彿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想不到你們這樣恩將仇報!」拓跋三失控地大聲吼道。

  「老三!」紫衍青瞪大眼睛,厲聲喝到!

  拓跋三喘著粗氣,望著鐵渣,沉聲說道:「來自遠古的怒火,一定會把你燒成灰燼!」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鐵渣冷哼一聲,這種蠢人,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貨色,就活該被人欺負!雙方的協商就這樣不歡而散,既沒有弄清事實,也沒有任何結果。

  臨走前,李拓海提出要回飛行器上睡覺。紫衍青却搖了搖頭,說今晚還住在城堡裡。畢竟這裡是輝煌一脈的地方,他相信老前輩的品格,不會對他們不利。而且老前輩真要對他們出手,他們早就沒命了。

  李拓海堅持要回飛行器上睡覺,紫衍青說:「你去哪裡睡我不管,但我紫衍青肯定會留在這裡,你覺得哪裡安全就去哪裡,沒關係。」接著,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請求道,「我們師兄弟在這裡為小師妹守靈,互相也有個照應,好嗎?」

  無奈之下,李拓海只好答應留在城堡裡過最後一夜。不過,最終說服他的,還是那句「互相照應」。

  臨分開前,科贊從橱櫃裡取出一支藥酒交給紫衍青,說這是兩百年前的戰歌薩滿血狼˙菲爾德親自調配的療傷藥酒,給李拓海塗上,明天早上就能消腫。

  李拓海怨恨的看著科贊,說道:「我不要你們的髒東西!我呸!假惺惺的!殺人犯!」

  「老前輩,謝謝了。」紫衍青抱拳說道,然後收起藥酒,拉著李拓海出去了。

  待到人全走了,科贊拍拍鐵渣的肩膀,讓他別想太多,安心去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鐵渣望著科贊,認真地問道:「你相信我嗎?」

  科贊沒有回答,端起蠟燭轉身離開,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你是我的驕傲……」

  看著老人的背影,鐵渣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哪怕這個世界裡只有你認同我,就已經足够!

  鐵渣回到房間,站在床沿仰望天空,他看著太陽漸漸西沉,月亮悄悄升起,久久沒有移動。待到半夜三點,鐵渣給自己倒了杯冰晶果酒,一口飲盡,然後沉聲說道:「愛麗絲!」

[我的隊長,聽候您的差遣]

  「立即前往城堡北側待命。」

[遵命,我的隊長]

  做好計劃,一人一車出了門。愛麗絲自行前往指定地點,而鐵渣來到了一層東面的動力甲裝配室。

  踏上圓盤後,上方的喇叭裡響起了機械合成的女聲。

[尊敬的守護者,請選擇裝配的動力甲型號]

  「夜鶯。」鐵渣說道。

[裝配夜鶯動力甲,請確認]

  「確認。」

[請自然站立,掃描開始……嘟……嘟……嘟……]

  片刻之後……

  身著緊凑動力甲的鐵渣走下了圓盤。這身動力甲的防護鋼板很少,大部分地方都覆蓋著細密的合金鏈,而內甲和外甲都很貼身,沒有多少緩衝空間,所以防護能力偏弱,但靈活性很好,完全是為了夜行和襲擊而設計的。

  鐵渣全身上下的檢查了一遍,又試了試雙臂的攀岩飛爪,確認一切都正常後,他點燃動力裝置,走出了裝配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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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0:45:36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五節 真相


  深夜兩點,於鐵渣前往裝配室的一小時前……

  此刻,深邃而靜謐的英靈殿中,陰風徐徐吹來,吹得燭火胡亂搖拽。頃刻間,地上出現了一道道劇烈晃動的人影,顯得異常可怖!定眼看去,那是一具具機械動力甲的影子,隨著燭火的跳動而搖擺。

  目光順著影子上移,只見那昏暗的燭火中,一具具銹跡斑斑的動力甲伫立於通道的兩側。他們宛如一群來自遠古的侍衛,讓這條普通的石砌的隧道充滿了莊嚴肅穆的氣息。

  此時,通道的地上躺著一位美麗的女孩。那搖曳的燭火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平添了一份難言的哀傷。

  女孩的身旁,坐著一位消瘦的年輕人。他凝視著她緊閉的雙眼,薄薄的泪水無聲地滑落。

  英雄氣短,紅顔薄命……

  紫衍青輕撫著女孩的臉龐,心中悲憤不已。

  「小師姐……拓海一定會為你報仇!將淩辱你的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跪在在女孩另一側的李拓海泪流滿面、信誓旦旦地說道。

  然而,他此刻是在猫哭耗子,表面上悲痛欲絕,可心中却竊喜不已。

  他就是殺害碧青鸞的凶手!

  昨夜晚餐席間,鐵渣憤然出走,紫衍青隨後當衆斥責了他。他心中不忿,頂了幾句嘴,結果小師姐也幫著一起呵斥他。到了後來,就連拓跋三都狗仗人勢的對他說教。

  他憤恨不已,別人也就算了,他可是幫著小師姐說話的。小師姐為了維護大師兄,不但不領情,還反過來而當衆斥駡他,這讓他嫉恨得快要發瘋了!

  回到房間後,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眼前不斷浮現出碧青鸞注視著紫衍青的神情。那充滿愛慕和崇敬目光,從來就沒有一刻停留在他身上。

  他對大師兄的嫉恨早就在心中生了根,發了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這一刻,常年累月的恨意終於爆發了,一條毒計悄然升起,他要一箭雙雕,鐵渣被他氣走了,沒有不在場證據。而大師兄和老不死在厨房裡交談,一時半會不會離開。最後,拓跋三膽小怕事,可以支開。

  想好計劃,李拓海就行動了。他先找了拓跋三,建議對方去巡視一下駐扎在飛行器上的工作人員。他是這樣說的:「老三,老大和老東西在聊天,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現在,你是我們幾個中最年長的,地位也是最高的,我覺得,你應該代表大師兄,代表青蛇神廟,去問候一下飛行器上的兄弟們。唉……這裡天寒地凍,真難為他們了……」

  李拓海三言兩語,就將拓跋三哄得高高興興,欣然前往駐地巡視……

  支開拓跋三後,李拓海敲開了碧青鸞的門,邀請她一同前往聖池泡澡。碧青鸞剛開始的時候是拒絕的,她說她怕大師兄不高興。後來經過他的一番勸說,小師姐最終被說服了。

  他是這樣說的:「小師姐,現在大師兄在和老不死聊天,我們趁機再去玩一次,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那句「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終於打動碧青鸞。她換好衣物,裹上毛巾就和李拓海前往聖池。路上的時候,她還問起拓跋三的去向。李拓海說拓跋三去和駕駛員們喝酒了,今晚就不來泡澡了。

  實際上,對於拓跋三的去向,碧青鸞並不怎麽在意,只是隨口問起,更不會生出什麽疑慮。隨後,她單獨和李拓海到了聖池。在她看來,李拓海這個人雖然品性差一點,但平時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唯一缺點就是口無遮攔,容易說錯話得罪人。還有就是,她是青蛇部落酋長女兒,又是大宗師的七弟子。就算李拓海對她這個小師姐有點花花心思,也會全爛在肚子裡。

  然而,她想錯了。這一錯,就要了她的命……

  她不知道,人是要看人品的,不是看他怎麽對待他重視的人,而是看他怎麽對待所有的人。可是,這世界上就有些女人這麽笨。她們以為,壞人只要對她們好就行了,至於對別人怎麽樣,和她們都沒關係,都不重要。

  可她們却不知道,狗改不了吃屎,野獸一定要喝血,而小人一定會在背後捅刀子!

  一個小人,不論他今天對你有多好,哪天翻臉了,你就會發現他不是人,是畜生。可是,往往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遲了……

  對於小人,一定要防範於未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碧青鸞的錯在於,她把人性想得太簡單了。而李拓海對這位小師姐的心思,却摸得十分透徹。此消彼長,有心算無心,就有了這齣悲劇。

  進入聖池的地下通道後,李拓海緊跟在小師姐的身後。在一個拐彎處,李拓海驟然出手!將掌心竄出的蜂針,狠狠地刺入了碧青鸞的腰眼。刹那間,摧心蝕骨的蜂毒注入了她的體內。頃刻之間,她全身上下,那骨肉之間,像被無數螞蟻噬咬,又癢又痛!

  在這萬蟻噬心之際,她原本白銀級的戰力,直線降至黃銅……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任何懸念,擁有黑鐵中階戰力的李拓海,輕易就將只剩下黃銅高階戰力的小師姐制服。後面的事情不難想像,失去反抗能力的小師姐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就像一條垂死掙扎在砧板上的魚……

  「小師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小師姐,你想到沒有?嗯?你想到沒有!哈哈哈哈……」李拓海那志得意滿狂笑聲回蕩在聖池之間,而回應他的,只有那鸞鳥的悲鳴……

  盡情發泄後,李拓海掐死了小師姐,將她的屍首丟進溫水池裡,然後穿上衣物,飛奔回城堡,大聲呼救!

  思緒之間,一陣莫名的陰風刮來。不知是心虛,還是真的冷,李拓海不禁打個了個寒顫。

  「拓海,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太悲傷了,先回去睡吧。」紫衍青安慰道。

  「大師兄……」李拓海哽咽著,一時間聲泪俱下。

  紫衍青嘆了口氣,說,「明天一早,我們師兄弟還要送青鸞回家……師兄想在這裡單獨陪她一會,你先回去睡吧……」

  「大師兄……」李拓海一邊擦眼泪,一邊站了起來。這裡實在太冷了,冷得連骨頭都麻了,他只想快點回去喝杯熱水,然後躲進溫暖的被窩裡。

  「去吧去吧……」紫衍青抬了抬手,示意李拓海離開。

  李拓海點了點頭,向英靈殿外走去……

  待李拓海走後,紫衍青望著碧青鸞,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說道:「小妹,大哥一定會為找回公道……」

  不一會,李拓海回到房間。關上門後,他狠狠啐了一口,獰笑著低聲駡道:「傻逼!最後還不是老了幹了她!真傻逼!」自言自語完,他從桌上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飲盡,然後往床上一躺,發出一聲舒服的低吟。

  此刻,他的腦海裡滿是那晚的畫面,他絞盡腦汁的回想每一個細節,沉溺其中。半睡半醒之間,他竟然意猶未盡的搓摸起來……

  深夜三點零五分,於李拓海回到房間的十五分鐘前……

  走出裝配室後,鐵渣猫著腰,迅速翻出城堡,貼著外牆急速前進,很快就來到了城堡的北側。

  抬眼望去,上方是兩排窗戶。這座城堡有二十餘米高,第一排是一層的窗戶,大約在五米的高度,普遍都很狹小。第二排是二層客房的窗戶,大約在十五米的高度,普遍都很大。

  鐵渣一個個的數過去,很快就鎖定了目標。只見他左手一抬,隨著一聲輕響,一道寒光從手臂上射出來,直沖高處的窗戶。

  「嗤!」

  一聲輕響過後,飛爪緊緊地扣住窗沿的石壁。鐵渣扯了扯鋼絲,確定牢靠後,按動手臂上的按鈕。

  「噝」的一聲,鋼絲被一股巨力捲進動力甲內。與此同時,鐵渣隨著這股力量,悄聲無息地升了上去。

  從窗沿望進去,裡面空無一人。鐵渣打開手電筒照進去,確認了客房的主人後,鐵渣鑽了進去,靠在陰暗的牆角裡,垂手而立。

  十來分鐘後,李拓海推門進來,自言自語的駡了幾句,然後喝了杯水,倒床就睡。

  鐵渣靜靜地站在牆角的暗處,看著李拓海漸漸睡著。等到對方的呼吸變得平穩而規律,鐵渣走出角落,拿過房間裡的一張木椅,擺在床邊,坐了下來。

  靜靜地思考了一會,鐵渣抽出寶劍,將劍刃停在李拓海的咽喉處,然後緩緩說道:「朋友,起來聊聊吧。」

  李拓海緩緩地睜開眼睛,半夢半醒之間,他茫然地轉過頭。不知何時,床前竟然多了個人!仔細一看,那人手裡還拿著一把單刃大劍!而劍鋒就貼在自己的脖子上,傳來絲絲的寒意。

  這不是夢!

  待到看清來人,李拓海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噓……」鐵渣做出噤聲的手勢,李拓海驚恐地點了點頭。

  「這樣就對了,我不是來殺你的,只想和你聊聊。」鐵渣說道。李拓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我只需要你點頭或者搖頭,如果你不小心發出一點點的聲音,那麽……」鐵渣咧嘴一笑,說道,「聊天很可能會變成失手錯殺,明白嗎?」

  李拓海點了點頭,那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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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0:53:29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六節 斬殺


  「我不是來殺你,只要你配合,一切都會安然無恙。」鐵渣重申道,「畢竟你是來自遠東大家族李家的人,而且還是青蛇神廟大宗師的弟子,因此,我不會輕易殺你,但是你不配合的話,那就難說了……」

  李拓海點了點頭。

  鐵渣滿意的點頭下頭,繼續說道:「其實你挺聰明的,很擅長製造混亂、顛倒是非、狐假虎威、挑撥離間。」

  「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凶手,知道為什麽嗎?」鐵渣自問自答的說道,「我剛一進門,你就大喊大叫,製造混亂,你的目的不是為了查清真相,懲罰凶手,而是希望士兵們因過度緊張而走火。」

  「很遺憾,你的算盤被紫衍青破壞了。」

  「我們假設一下,萬一士兵中有人走火,我們打起來了。期間肯定會死人,而且會死很多人,估計拓跋三那傻子會和我拼命,我為了自保,肯定會殺他……」

  「到了那時候,我們就沒辦法講道理了,只能看誰拳頭硬了。」

  「接著,事態會在你的煽風點火下繼續擴大。當擴大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是單純的謀殺案了,而是上升到遠古一脈和輝煌一脈的矛盾。」

  「或許到了那種程度,這件謀殺案就會變得無足輕重。人們會把矛盾的焦點放在遠古神廟和輝煌神廟的大矛盾上,選擇性的遺忘這個小矛盾。」

  「所以我認為,你很擅長這一點。」鐵渣由衷的稱贊道,接著又說,「到了廚房後,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追查事情的真相。結果你完全不想好好分析,而是在製造矛盾。說一些誅心的話,挑撥傻子拓跋三,挑撥遠古一脈和輝煌一脈的矛盾。」

  「但我覺得這裡,你做得不太好,甚至有點過於明顯……」

  「你有資格代表青蛇神廟的大宗師嗎?你有資格代表靈蛇神廟的通靈巫醫嗎?你有資格代表遠古神廟的大先知嗎?」

  「顯然,你沒有。」鐵渣咧嘴一笑,說,「你可能連李家都代表不了。」

  「於是,連我都看出來了……」

  「估計也只有拓跋三那傻子看不出來。」

  聽著鐵渣鋒利的言辭,李拓海瞪大了眼睛,喉間「咕咚」的一聲,看似想叫喊了。

  鐵渣連忙强調道:「放心,我肯定不會殺你。真的,我沒必要去得罪你們李家,是吧?」

  李拓海點了點頭,安靜下來。

  「你這種人真的很壞,你是我長這麽大,見過的最壞的人。」

  「為了一己之私,可以將無數人拖入深淵。為了一點私欲,可以破壞遠古一脈和輝煌一脈的傳承!」

  「就連書中的惡魔,都沒你這麽可惡!」

  「當然,就算你這麽可惡,我還是不會殺你,因為我不想得罪李家,平白給自己添個强敵。」鐵渣安慰道。

  李拓海點了點頭。

  鐵渣繼續說道:「我想我應該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說一些過往的經歷給你聽,讓我們以後的相處更愉快,好嗎?」

  李拓海點了點頭。

  「我十五歲的時候,有一天,鎮上來了幾百人,想搶奪我的據點,我原本可以跑的,但是我沒有。」

  「我綁上炸藥,準備和他們同歸於盡,因為我寧死,也不能失去尊嚴。」

  「後來,有個銀城貴族害了我的朋友……」

  「那名貴族是雷淩家的,叫雷淩˙卡爾,銀城地面守備隊的副指揮官。」

  「縱然如此,我還是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踩成碎片。」

  鐵渣話鋒一轉,問道:「不知道,你們李家和雷淩家相比,哪個更厲害一點?」

  李拓海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望著鐵渣。對方的意思太明確了:他是個不要命的,而且殺過銀城貴族的人,那還有什麽人不敢殺?

  「對了,你師兄去哪了?他不是表態要和你『互相照應』嗎?」鐵渣適時地提醒道。

  聽到這話,李拓海眼中的驚懼更盛了!

  「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嗎?」鐵渣又問道。

  李拓海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因為……」鐵渣頓了頓,說,「我剛才還沒想好怎麽殺你。」

  「古籍上有記載一種刑法,叫『腰斬』,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就是將人攔腰斬斷!你會拖著半個身體,掙扎很久!」

  說到這裡,鐵渣眼睛一眯,忽然喝道:「叫吧!大聲叫!」

  李拓海先是一滯,眼中的驚恐達到了極致!隨即瘋狂地叫喊起來!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爸爸!爸爸!爸爸……」

  頃刻間,鐵渣旋身而起,舉劍過頭,一劍斬下!

  「嗤」的一聲悶響!

  只見李拓海連床帶人,被一劍斬成兩斷!刹那間,鮮血狂噴了出來!李拓海拖著上半身,在地上翻滾掙扎,撕心裂肺的慘叫著。

  鐵渣雙手抱胸,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平靜地看著滿地亂爬的李拓海。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悶響。那厚重的房門被巨力撞開,拓跋三沖了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拓跋三紅了眼睛,一聲暴喝,拼了命的朝鐵渣撞了過來。

  鐵渣隨意向後一倒,連人帶椅的翻出窗戶,直墜了下去。

  就在離地幾米的瞬間,背後的噴氣囊發出「汹」的一聲!同時,强大的氣流噴射而出,形成了厚厚氣墊。轟鳴聲中,鐵渣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拓跋三沖出窗戶,一躍而下!在落地的瞬間彈身而起,一拳猛砸向鐵渣!

  鐵渣側身一避,讓過拓跋三的拳頭,然後一拳擊在拓跋三的肋下,將其轟飛出去。

  拓跋三是個傳統型的進化者,力量和速度都不錯,甚至在純力量的比拼上超過了鐵渣。但是,兩人之間的格鬥技巧相差甚遠,再加上鐵渣穿著「夜鶯」動力甲。相較之下,拓跋三簡直就是找死。

  然而,拓跋三是個一根筋的人,即便是死,他也會戰到底!

  拓跋三至少斷了幾根肋骨,但還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聲大吼,向鐵渣沖了過去。

  鐵渣迎了上去,矮身避開攻擊,然後旋身一脚,將其踢飛了出去。

  拓跋三在地上翻滾幾圈,很快又站了起來,俯身前傾,還想再撞過來。

  鐵渣見狀,一聲大吼:「紫衍青!快滾出來!不然我殺了他!」

  拓跋三先是一楞,沒想明白怎麽回事。接著甩了甩腦袋,向鐵渣沖了過來。他這種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城堡上跳了下來,一邊靠近,一邊對拓跋三喊道:「老三!快停手!」

  拓跋三沒有理會來人,埋頭沖向鐵渣!

  鐵渣眼睛一眯,反手握住劍柄,弓身蓄力,殺意凜然!

  「鐵兄弟!」來人大聲吼道!

  刹那間,拓跋三沖至身前,抱著肩膀合身撞來。

  千鈞一髮之際,鐵渣一聲低吼,鬆開劍柄,側身撞了回去。

  「嘭!」的一聲悶響,兩人同時倒退了五、六步。

  鐵渣喉頭一甜,差點吐了口血。這夜鶯動力甲的防護很差,外甲和內甲之間的空隙很小,無法减少衝擊力。

  猛搖了幾下,皮糙肉厚的拓跋三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鐵渣,還想再撞過來。鐵渣决定了,這次不會再留手,敢來!就是死!

  拓跋三一聲爆喝,前脚一踏,後脚正想發力,却在這時被人攔腰抱住,動彈不得。回頭一看,大師兄正抱著他的腰!

  「大師兄,你!」

  「殺師妹的凶手是李拓海!」紫衍青喘著粗氣說道。

  「啊!?」拓跋三失聲叫道,同時放下了拳頭。

  紫衍青解釋到,碧青鸞的腰間有刺傷,那是李拓海的蟲化能力「劇毒蜂針」。李拓海以為沒人知道他的能力,但紫衍青曾經無意中見過,所以很快就判斷出來了。

  「這是為什麽?大師兄!你為什麽不早說……」拓跋三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的說道。

  「情况很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回去面見大宗師的時候,你就明白了。」紫衍青扶起拓跋三,轉頭對鐵渣說,「鐵兄弟,你先回去休息,等我處理完後續的事情,明天會給你一個詳細的解釋。」

  鐵渣點了下頭,紫衍青向他行了個禮,然後攙扶著拓跋三離開了。看著消瘦的背影,鐵渣心中暗駡一聲:「靠!兩隻老狐狸!」

  動手前,他在房間裡想了很久。科贊和紫衍青都有反常行為,前者明知道他的個性,却一幅放任的態度;而後者就更奇怪了,明知道住在飛行器裡更安全,却執意要住在城堡裡。而且,紫衍青自己住在城堡裡就算了,還極力勸說李拓海也留下。

  經過一番思量,他終於明白過來!

  這兩隻老狐狸,都想借他的手殺李拓海……

  雖然沒想明白什麽原因,但這李拓海,他肯定不會放過。這人噁心了他好幾天,還要栽贓他强暴、殺害碧青鸞。然而,這兩點還不是必殺的理由……

  李拓海最讓人痛恨的,是他為了自身的利益,挑撥離間,激化矛盾,想將所有人都綁上他的戰車!他就是那種視他人生命為糞土,將自己擺在神壇之上的人。

  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混亂的因子,矛盾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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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1:01:17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七節 緣由


  第二天清晨,鐵渣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開了門,只見紫衍青背著雙肩包,垂手站在門外,想邀請他出外散散心。他問去哪?紫衍青說想去無盡林海看看。他估計紫衍青是想說明事情的緣由,又想避開其他人,於是就答應了。

  半小時後,鐵渣開著紅色彗星,搭著紫衍青來到無盡林海的邊緣。

  在一處高地上,兩人下了車。望著浩瀚無邊的林海,紫衍青心生感觸,嘆道:「千林如海沐晨曦,萬載滄桑傲然立。」

  「沒聽懂。」鐵渣直白的說道。

  紫衍青笑了笑,說是一句古詩,有感而發,沒什麽特別的含義。說完,紫衍青卸下雙肩包,取出一張行軍毯鋪在地上,然後又取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置於毯上,並邀請鐵渣面對面地坐下。

  「幹嘛?」鐵渣看著約50厘米長、30厘米寬的木盒,不解地問道。

  「品茶。」紫衍青一邊回答,一邊取出煤油燈和行軍鍋。接著,他用行軍鍋裝了些細雪,放在煤油燈上加熱。做完這些,他打開木盒的蓋子,那裡面裝著小巧的茶壺、茶碗、木夾、茶葉罐等器具。他一件件的取出來,分門別類的放在木盒的蓋子上。

  不一會,水燒開了。紫衍青先將茶壺茶杯過了一遍水,然後放入茶葉,再倒入開水,用木夾攪拌,然後倒掉,再倒入開水,最後沖出來的茶水,還要再過濾一遍……

  鐵渣坐在對面,看著紫衍青弄來弄去,不耐煩的說道:「泡個茶這麽麻煩,茶葉直接丟杯子裡不就行了。」

  「稍安勿躁,馬上就好。」紫衍青微笑著說道。過了一會,他終於倒好兩碗茶,雙手端起一碗,說道:「鐵兄,我們遠東人講究『奉茶致歉』……」說著,他將茶碗端到鐵渣面前,頷首行禮,「在此,衍青向鐵兄弟表示真誠的歉意。」

  鐵渣隨手接過茶碗,說道:「先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再來道歉。」

  「鐵兄,這次借你之手誅殺真凶,實在是萬不得已,請你原諒……」說完,紫衍青起身向鐵渣行了個躬身禮,然後做了一番解釋。

  前天晚上,紫衍青檢查了碧青鸞的屍體,很快就發現了她腰間的刺傷,當場就斷定是李拓海所為。經過一番思考,他决定不動聲色,其原因有三點。

  首先,他不能把李拓海帶回遠東接受審判,因為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法院審判李拓海需要證據,而證據需要通過檢驗機構。這就等於給了李家的人干涉檢驗結果,從而推翻事實的機會。

  而且,大部分遠東人的信仰都不够堅定,普遍缺乏正義感和誠信,向來都以「金錢萬能」、「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只管自己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獨善其身」為準則。

  這就意味著,檢驗結果的真實性會大幅度下降。

  而另一方面,雖然碧青鸞是酋長的女兒,但正應為如此,酋長更要公證對待,否則會惹人非議。然而,李家的人向來不擇手段,一旦證據不足,他們就會要求到現場取證。可是,下次再來世界盡頭,就已經是三十年以後的事情了,到那時候還有什麽證據能留下?况且這一拖就是三十年,李拓海估計連孫子都抱上了。

  再者,李家的人出了名的喜歡胡攪蠻纏,隨時都會把矛頭指向輝煌一脈。這時,遠古一脈中主張與輝煌一脈斷絕關係的人就會趁勢作亂。那時候謠言滿天飛,李拓海很可能逍遙法外。

  然而,他想在這解决李拓海,却又不能直接出手。

  畢竟李拓海是青蛇部落李家的人,如果由紫衍青出手解决,事情無論對錯,將來肯定會遭到李家的人記恨。然而,在青蛇部落,他和李家的人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關係會變得十分尷尬。他是大宗師的首席弟子,需要管理青蛇神廟的日常運作。如果有這一層的矛盾,就會對整個青蛇神廟,乃至整個青蛇部落産生巨大的影響。

  無奈之下,紫衍青只好借鐵渣之手擊殺李拓海。

  鐵渣冷哼一聲,說紫衍青不愧是遠東人,徹底奉行「只管自己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準則。

  面對鐵渣的挖苦,紫衍青狹促的笑了笑,起身一躬,鄭重說道:「鐵兄,衍青欠你一份人情,如果將來有機會,衍青一定報答。」

  鐵渣擺了擺手,說算了,他原本就看李拓海不順眼,只是沒藉口殺而已。紫衍青聽他這麽說,頓時哈哈大笑,拉著他的手腕,信誓旦旦地說,將來有機會到遠東大陸,一定帶他四處遊玩。

  鐵渣甩開紫衍青的手,表示拒絕。紫衍青又厚著臉皮搭上鐵渣的肩膀,說要帶他看最美的遠東景色,吃最好遠東美食,泡最辣的遠東妞。鐵渣皺起眉頭,抖開紫衍青的手,端起茶杯喝了口。這茶入口紺香,喝起來很舒服。鐵渣就說,給他些茶葉,就算是報答了。

  紫衍青說這怎麽行,而且這種茶葉不用另外給,這次運來物資中就有幾百罐,足够鐵渣和科贊喝上十幾年的。鐵渣抱拳說了聲謝謝。紫衍青又說,明天他就要回遠東了,他已經按照科贊的要求,安排一架小型飛行器送鐵渣前往西部大陸上學。

  聽到紫衍青的話,鐵渣頓時一楞,因為科贊沒有和他提過這件事情。不過仔細一想,科贊這幾天都在忙著伺候客人,估計還來不及和他商量細節。如果要去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就必須先解决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他是名蟲化者,而聖殿的大本營就在西部大陸。怎樣避過基因檢測儀的掃描,怎樣掩飾蟲化者的身份,這些他都還不太懂。另一個問題,他幹掉了一名銀城貴族,是全世界的通緝犯。此刻跑去銀城的學院上學,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想不明白的問題就不去想,鐵渣一貫如此。而且科贊肯定有完善的計劃,不需要他想太多。不知不覺中,他對這位睿智的老人有了些依賴性。

  這時,他想起應該回鐵山鎮看看,不知道大姐大現在怎麽樣了。想到這裡,他向紫衍青提出,能否讓飛行器載他回一趟家鄉,然後再去西部大陸。紫衍青說沒問題,鐵渣想去哪裡都行,他已經交代過那名駕駛員,讓他聽從鐵渣的指揮。

  鐵渣抱拳表示感謝,紫衍青咧嘴一笑,說他還有一事相求。鐵渣頓時翻了下白眼,問他有什麽事。紫衍青說,今年拓跋三也會到學院進修,到時候請鐵渣關照一下。鐵渣立即搖頭,說他自身難保,沒法關照拓跋三。

  紫衍青嘆了口氣,說拓跋三雖然憨一點,但人其實不錯,心地善良、思想單純、聽話好使……

  紫衍青說了一堆好話,但鐵渣依然搖頭。這拓跋三太笨了,腦袋一根筋,他完全不想接觸。雖說拓跋三和老牛是一類人,都比較憨。但老牛比較有骨氣,不會畏畏縮縮的,讓人看著難受。最關鍵的是,老牛相信他,他怎麽說老牛就怎麽做,從不囉嗦。

  「回去後,我就讓大宗師跟老三說,到了學院,一切都聽鐵哥的!」紫衍青厚著臉皮說道。

  鐵渣摸了摸額頭,說好吧,儘量關照。但實際上,他自身都難保,還能關照誰。最起碼拓跋三不是蟲化者,不用擔心聖殿的追殺。

  隨後,鐵渣想起中央銀城軍事學院是各大勢力、各大家族培養繼承者的搖籃。那麽,眼前的紫衍青,是否也在那裡進修過?於是,他提出了這個疑惑。

  紫衍青點了點頭,說他在那混了三年。鐵渣就問他那邊的情况。紫衍青盤腿坐下,從西部大陸開始說起,詳細的介紹起來……

  西部大陸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富饒、最完整、最安全的一塊大陸。那裡氣候溫和、土地肥沃、資源豐富,而且從未遭遇過真正的戰爭。上千年歷史的小鎮隨處可見,許多古代建築物都完好保存了下來。

  而永恒之城就位於西部大陸的中心,又名一號銀城,或是中央銀城。她是所有銀城中最大的,擁有數千平方公里的面積,由地面的「下城區」和五層浮空島組成。

  最高層的浮空島名為「永恒燈塔」,上面只有一座建築物——燭燈堡。燭燈堡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藏書億萬,涵蓋古今,包攬了全人類有史以來的所有書籍。

  次高層的浮空島名為「神賜之土」,是「太陽聖殿」「祈月神殿」「世界議會大廳」「聖劍墓園」所在。

  第三層的浮空島名為「堅石堡壘」,是聖殿十字軍的駐地。

  第四層的浮空島名為「皇冠區」,上面居住著銀城的大貴族。

  第五層的浮空島名為「上城區」,上面居住著小貴族,高級官員、大富商、大科學家……

  再往下就是永恒之城的「下城區」。

  下城區的面積非常大,包羅萬象。整個城區劃分為二十四個不同的功能區,居住著上千萬人,有普通人,也有低階的靈能者,不過靈能者和普通人類是分區居住的。

  而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就位於西部大陸——永恒之城——下城區——東面的學院區。

  學院區有四個學院,軍事學院就是其中之一。

  學院附近有商店街、餐廳、咖啡館、電影院、健身房、游泳池、花園、遊樂場等設施。

  紫衍青繪聲繪色的說著上學的趣事,鐵渣一邊喝茶,一邊認真聽著。不知不覺中,太陽西下,一整天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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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1:06:43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八節 傳承


  翌日清晨,碧空萬里。

  城堡前方的空地上,一架架飛行器騰空而起,迎著朝陽飛向遙遠的東方。紫衍青帶著碧青鸞的身體離開了,鐵渣站在城堡的最高處,目送著他們的離開。臨行前,紫衍青將安排好的駕駛員介紹給鐵渣認識。這名駕駛員是個中年大叔,寡言少語,憨厚認真。聽了紫衍青的指示,就立刻向鐵渣鄭重表態:「天南地北,刀山火海,與君同往。」

  送別了紫衍青,鐵渣來到厨房,準備吃早餐。此刻,科贊不像往常那樣待在厨房裡,不知道去哪了。長桌上擺著熱好的食物,餐具下壓著一張便條。鐵渣一邊吃,一邊打開便條看。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朋友,我在聖火前等待你的到來。」

  吃完東西,鐵渣立即起身前往神廟的遺跡。

  他端著蠟燭,行走在漆黑的英靈殿中。在微弱的燭光裡,英靈們的身影依稀可見。來這裡已經兩年多了,他從少年成長為年輕人,褪去了所有的青澀。原本懵懵懂的世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回想當年初到的時候,他不禁自嘲起來。那時候什麽都不懂,對世界缺少認知,判斷問題僅憑自身的喜好。說白了,就是一個楞頭青。

  這兩年裡,科贊教會了他很多,戰鬥的技藝、古老的傳統、世界的法則、勢力的分部。一切的一切,所有能教會他的,全都教會了。然而,他們就快要分離了,正如老人說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摯友終將離別。

  只是這一別,不知何時還能相見……

  望著熟悉的通道,心中生出了一絲不捨。他已經漸漸熟悉這裡,每到傍晚,科贊就會帶著他,一邊聊天一邊走過這裡,去看一眼那輝煌的火種……

  思緒之間,悠揚的琴聲由遠至近的傳來,回蕩在這條深遠的通道裡。抬眼望去,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火光。那是通道的盡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加快脚步趕了過去。

  走出英靈殿,只見科贊一身戎裝,腰佩利劍,伫立於祭壇前,雙手捧著一枚銀色的口琴,正全神貫注地吹奏著古老的樂章。那琴聲渾厚嘹亮,深遠悠長,時而憂傷,彷彿低聲細語,訴說著歲月的蒼茫,時而振奮,彷彿號角吹響、戰鼓齊鳴,發出震天的咆哮。

  這就是傳說中,沉沒在歷史長河的輝煌戰歌。

  鐵渣靜靜地走到老人身邊,注視著祭壇之上跳動的火苗。

  曲終之時,老人放下口琴,轉身望著鐵渣說道:「孩子,你將離開這裡,展翅高飛,成為翱翔天際蒼隼。」

  「或許……」

  「我們此生再難相見。」

  「今天,我將教導你最後一項傳統,請仔細聆聽。」

  說完,老人面向跳動的火苗,低聲誦讀。

  凜冬來臨,永夜將至。

  黑暗的前夕,我將穿上父輩的戰甲,從今開始守望輝煌的火種,至死方休。

  我將聆聽先祖的教誨,恪守古老的戒律,銘記往昔的榮光。

  我將不爭榮辱,不求權位。

  我的長劍不為爭名奪利而出鞘,我的堅盾不向善良的人們舉起,我的目光不為金錢和美色而停留,我的鮮血不為俗世的愛恨情仇而沸騰。

  我是不言不語的石柱,祭壇前的守護者。

  我是報曉黎明的鐘聲,撲向烈焰的羽毛,撕開黑暗的利爪,神廟最後的防線。

  我誓將堅守此地,日日夜夜,年年月月,此生皆然。

  「鐵渣˙諾爾塞斯,請你銘記這段誓詞。」

  「等你真正讀懂了這個世界,經歷了世間的愛恨情仇,見過了繁華盛世。」

  「如果到了那一刻,你還想成為一名聖狼守護者,那就請在心中宣誓。」

  「無論你身在何方,我們都會聽見你的誓言。」

  「我將銘記,此生不忘。」鐵渣面向科贊,鄭重的承諾道。

  「好!」科贊點了點頭,又按了按鐵渣的肩膀,凝視了他好一會,說道,「孩子,你長高了,更結實了。」

  鐵渣抓了抓頭髮,真誠的說道:「謝謝你兩年來的照顧。」說完,他後退一步,向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科贊扶起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了他一下,然後走到祭壇的另一側,說道:「孩子,只有輝煌聖火重燃大地的一刻,蟲化者的命運才會改變。如果有機會,請到被遺忘者的墓園去看一看,去看看生活在那裡的人們。」

  鐵渣鄭重的點了下頭。

  「孩子,你要好好生活,好好保重……」

  「先把本事學好,再交多點朋友,等你真正的瞭解了這個世界,才去考慮更深遠的問題。」

  「雖然我們肩負使命,繼承了父輩的遺志,但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你一定要有耐心,我們已經等待了兩百年,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就算再等兩百年!乃至兩千年!我們都不在乎!」

  「我們只需要將信念留存心中,永志不忘,然後一代接一代的傳下去。」

  「直到有一天,上蒼賜予了我們勝利的曙光!」

  「到了那一刻,所有的火種都會在雷錘的召喚下,彙聚在一起,開創新的時代!」

  「孩子,請你銘記,只要我們的執念還在,輝煌不滅!」

  「孩子,你永遠不要忘記,這裡是你的家園!」

  「孩子,我老了,時間不多了……」

  「感謝你兩年來的相伴,讓這最後時光充滿希望和快樂。」

  「請收下來自先祖的饋贈!我們的呤蟲生命!」

  鐵渣愕然瞪大眼睛,向科贊猛衝了過去!

  可是,他想要阻止,却已經枉然……

  科贊˙血狼的利劍,已經刺透了自己的心臟!

  刹那間,熾熱的鮮血噴灑而出!

  彌留之際,科贊顫抖著手,從衣兜裡摸出一封信,放進鐵渣的手心,然後輕聲說著:「孩子,請不要悲傷,這是我們蟲化者傳承的方式,我的老師,也是這樣做的……」

  老人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感受著漸漸冰冷的身體,泪水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男兒有泪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這一生,就算被人打斷了一身的骨頭,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泪。

  他哽咽著伸出了手,按在科贊染血的胸膛上。數秒後,無數條明紅色的、如同根須般的細小血管從皮膚裡鑽了出來,宛如活物般鑽進科贊的血肉之中,尋找、辨識、複製……

  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嘴唇都泛白了。冷汗不停的滴落下來,身體搖搖晃晃,似乎虛弱得隨時都會倒下。

  冥冥之中,他感到了無數的桎梏在破碎、重組……

  片刻之後,他獲得了新的能力,蟲化者的傳奇——呤蟲生命!

  這是世間最偉大的傳承,也是世間最厚重付托。

  這就是輝煌的信仰,用犧牲成就未來,用信念承載過去,用生命換來希望!

  做完這一切,鐵渣抱起科贊高大的身軀,一步步地邁向英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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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1:51:21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十九節 書信


  黎明破曉時分,鐵渣再看了一眼這片冰晶的世界,向晨曦中的城堡行禮致敬,然後堅定的轉身,登上了飛行器。

  轟鳴聲中,飛行器緩緩升空,飛向了溫暖的南方。

  客艙裡,鐵渣打開了科贊留給他的信……

  「親愛的鐵渣˙諾爾塞斯:

  我的朋友,我的孩子,我的驕傲。

  我必須向你致以最深的歉意。

  很抱歉,我將重負壓在了你的雙肩。

  像你這般大的孩子,本應該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享受著美好的青春。你應該在象牙塔中尋找真理,探索這個世界的秘密。或許,你還會有一位美麗的小伙伴,陪著你走在幽靜的花園,傾訴彼此的心聲……

  可是,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血脈賦予了我們畢生的使命——燃點聖火,重現輝煌。

  這是我們重任,也是我們的榮耀。

  成為火種,是最痛苦的抉擇,也是最勇敢的道路。請不要感嘆命運的多折,因為我們身上流淌著熾熱的血。

  兩萬九千五百一十名英靈在注視著我們。

  他們用鮮血和生命,為我們換來一絲曙光。

  我們怎能愧對!

  然而,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事情,而是需要漫長的等待。

  等待上蒼的憐憫,等待遲來的正義。

  所以,我請求你放下重負,將我們的使命埋藏在靈魂的最深處。

  不曾記起,不曾忘却。

  作為輝煌的火種,你需要好好活著,將血脈和信念延續下去。終此一生,耐心的等候時機的來臨。

  同時,也請你不要急於做出任何選擇。

  雖然你繼承了呤蟲生命,但這不意味著你必須成為聖火的守護者。

  你需要感受世間的愛恨情仇,看過那燈紅酒綠,走過那花花世界。

  如果你不曾經歷這些,你將愧對本心,無法抵禦世間的誘惑,無法在漫漫長夜中孤獨守望。

  只有經歷過這一切,你才能真正理解這個世界,瞭解自己的追求。也只有到了那一刻,你才能直面本心,不留遺憾,此生無悔。

  但實際上,我並不希望你成為一名聖火守護者。因為,那樣的人生旅途太孤單了。

  信使已經在歸來的路上,他會接替我的任務,守護那最後的火種。

  請放心的去學習,去感受這個世界。

  願你的學院生活簡單而愉快。

  ……」

  信的後面還提到了兩件事。

  第一件,科贊告訴他,傳奇能力「呤蟲生命」將會大幅度延長壽命,視身體的實際情况,生命長度大約在兩百到三百年之間。而且,呤蟲生命還能大幅度提高基因的鏈穩定性,至少能達到「鑽石陣列」的水平,只要能力之間互相不衝突,就能容納六項蟲化能力。

  再者,當基因鏈穩定性達到「鑽石陣列」後,任何基因掃描儀都無法探測到變異片段的存在。只要鐵渣使用蟲化能力時不被拍攝到,將沒有人能指正他蟲化者的身份。

  第二件,科贊說,燃點聖火的關鍵在於尋找雷錘。

  自古以來,神廟有兩件聖物,分別是遠古神廟的生命長杖和輝煌神廟的雷霆戰錘。

  在上一場大戰中,雷錘遺失了。

  上一代的輝煌大先知曾經說過,他在雷錘中留下了重燃聖火的指引。只有被雷錘認可的繼承者,才能看到他留下的信息。最重要的是,只有找到象徵輝煌神廟的雷錘,才能徵召隱藏在世間的輝煌的火種。

  「當雷錘再次高舉,星火將點亮永夜的黑暗,輝煌戰歌將驅散凜冬的寒冷。」

  鐵渣一字一句的看完了科贊的信,刹那間,兩年的過往歷歷在目,這位溫和的老人,彷彿就站在眼前……

  過了許久,他漸漸恢復了平靜,將信細細叠好,用油紙包起來,然後放進衣服的內袋。接著,他讓愛麗絲掃描他的基因。紅色彗星隨即射出黃色白色的光線,將他籠罩其中。不一會,愛麗絲得出結論:「典型的人類基因,無變異片段。」

  鐵渣問為什麽檢測不到。愛麗絲回答,根據輝煌神廟的古籍記載,基因鏈的穩定性是由「變異基因與正常基因之間的劃分清晰度」决定。

  由於蟲化能力具備「返祖」和「突變」的特徵。因而,存在著極大的不確定性、不穩定性。

  基因鏈就像一座記錄著人類進化歷程的圖書館。這座圖書館劃分了兩個區域,分別是「現在區域」和「過去區域」。「現在區域」的書籍記錄著一項項普通人類的基因信息,而「過去區域」的書籍,則記錄著人類從單細胞生物到靈長類生物的基因信息。

  人類的遺傳,就好比在「現代區域」中隨意挑選書籍,構成一套完整的素材,然後由此創造下一代的軀體。同時,下一代也會繼承整個圖書館。

  所謂返祖現象,就是構成素材時,上一代不僅在「現代區域」中挑選了書籍,還在「過去區域」中挑選了書籍。

  所謂突變現象,就是書籍中某些書頁,在環境的影響下,發生了一些不確定的改變。然而,由於基因鏈的圖書館過於龐大,身處其中的人未必能找到發生了改變的書頁。這就意味著,他們很可能在無意中挑選了一本內容發生變化的書籍。

  所謂「變異基因與正常基因之間的劃分清晰度」,就是指那些變異的書頁大部分都被找到,然後分門別類的放好,以供後來者選擇。

  基因掃描儀就像一個全自動的機器人,在書籍中翻找變異的書頁,只要它發現其中一張書頁有問題,就能斷定蟲化者的身份。

  而變異基因集中管理後,改變的書頁會集中在某個角落裡。一般情况下,這個全自動的機器人只會在短時間內抽樣翻找,無法搜索到所有的角落。

  總之,當基因鏈穩定性提高後,人類不容易找錯資料,而基因掃描儀也不容易發現變異的部分。

  隨後,鐵渣又問了第二個問題:為什麽他的「基因掠奪」只複製了「呤蟲生命」?他記得船長曾經說過,基因掠奪「沒有選擇性」,所有的能力會一並獲得。

  然而,按照科贊的說法,呤蟲生命來自於血狼˙菲爾德。因此,科贊身上肯定不止一個能力。

  為什麽他只複製了科贊的呤蟲生命,而沒有複製其他的能力?

  愛麗絲解釋到,根據資料庫的記載,所有史詩級、傳奇級的蟲化能力都具備「同級唯一性」和「傳承性」兩個特徵。

  顧名思義,「同級唯一性」就是指蟲化者只能擁有一項史詩級能力和一項傳奇級能力。相同級別的史詩、傳奇能力都會互相排斥,如果已經擁有「呤蟲生命」,就不能再吸收其他傳奇能力。

  而「傳承性」則意味著,當蟲化者走向死亡的時候,所有基礎能力和稀有能力都會隨之消散,只留下史詩能力和傳奇能力的基因片段。

  聽著愛麗絲的叙述,他轉頭望向窗外,只見下方冰川聳立,連綿不絕,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來到大冰洋的邊緣。

  回想起當初,他用了一個月才走到神廟的遺跡,這一路的艱辛難以言喻。望著曾經走過路,彷彿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只嘆眨眼間,白雲蒼狗,時過境遷,兩年零個八月過去了……

  不知道那鐵山鎮,是否還和原來一樣,不知道那矮山,是否被人占據了,不知道那位警長,是否還安好,不知道那墳頭,是否長滿了草。

  然而,蟲化者的身份,英靈的遺志,聖火的使命,注定要讓他行走於蒼茫大地,深藏所有的眷戀。

  不曾記起,不曾忘却……

  想著想著,一天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飛行器越過了平靜深沉的大冰洋,飛過了巍峨壯麗菲克麗絲群山,跨過了寒風凜冽的雪夜冰原,穿過了深邃無邊的黑海,終於來到了北荒的上空。

  駕駛員報告,距離鐵山鎮還有兩小時的飛行時間。

  此時,鐵渣已經換上一身旅人的衣裝,戴上一幅平光眼鏡。和兩年前相比,他的外表有了極大的改變,若是有熟人站在眼前,只要他不開口,對方未必能認得出來。

  如今,他的臉型變寬了一點,腮幫的鬍子也長了出來,個頭長高了一點,體型也變寬了一點。

  然而,這些改變都是微不足道的,真正不同以往的是他的髮型、衣著和氣質。

  從髮型上看,他原本是淩亂的碎髮,平時頭髮長了,就是用刀子隨便割兩下。但現在,他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科贊每個月都會為他修剪一次頭髮,還叮囑他:「身為一名男子漢,頭可斷,血可流,唯有頭髮不能亂!」

  其次,從衣著上看,他原本不講究,一年到頭都穿著鐵山鎮守備隊的軍服,而且還不經常洗,穿壞了就找莉娜要。而莉娜全然不懂針線活,又不願假手他人,每次修長改短都縫得歪歪扭扭,除了結實點,談不上美觀。而如今,他在科贊的教導下,開始注重衣著。他已經明白,衣著意味著他人眼中的身份。

  比如現在,他穿著普通旅人的衣裝,戴上平光眼鏡。等會再夾上登記本,往胸口的衣兜裡插上支墨水筆,他就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名隨處可見的,往返於各地的辦事員。

  最後,從氣質上看,他的變化是最大的。以前在鐵山鎮的時候,他就是個楞頭青,絲毫不掩飾那目光中的凶悍和殺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麽厲害。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只要一言不合,就會抽刀殺人。然而,現在他的凶悍和殺意已經埋藏在心底,輕易不會顯露出來。現在的他,時常帶著和煦的微笑,舉手投足間沉穩淡定,目光深邃無底,讓人看不清,摸不透,生不出得罪的念頭(李拓海是異類,不是普通人)。

  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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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1:57:30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二十節 蟲笛


  中午時分,飛行器在鐵山鎮不遠處的荒原中降落。

  鐵渣打開艙門,深深地吸了口氣,騎上紅色彗星回到鐵山鎮。

  望著熟悉的街區,一股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闊別兩年多,這裡却沒有多少改變。大街依然淩亂,碎紙屑到處飛舞,街道的兩旁擺滿了地攤,流浪者們捲縮在牆角酣睡……

  他開著機車在街道上緩慢行駛,左右張望,像一名初到此地的商旅。

  然而,在他進鎮後不久,一位獨眼的老頭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雙手合十的乞討道:「大富人啊,行行好啊,我幾天都沒吃飯了……」說著,老頭拉過身邊一名小男孩,繼續求道,「大富人你看看,這孩子餓得快不行了,行行好啦。」

  鐵渣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我是砂城來的辦事員,請不要影響我的工作。」說話的同時,他抬了抬平光眼鏡。

  老頭聽他這麽一說,頓時驚出了一頭冷汗,慌忙拉著小男孩讓開道路。

  他油門一擰,向前開出小一段。這獨眼老頭他以前見過,精明得像只老沙鼠,已經在鐵山鎮混了好些年了。

  經過水仙醫小診所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遠遠的注視了一會,然後靜悄悄的離開了。畢竟,他是銀城的通緝犯,沒有必要讓太多人知道他回來。

  不是他不相信這位的朋友,而是他此行目的,僅僅是回來看莉娜一眼,看看她是否安好,也讓她知道他還活著。或許,他還期待著那個溫暖懷抱……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鐵山鎮自治會的附近。遠遠望去,自治會的兩層樓房依舊如故,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就連那破損的窗沿,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唯一的變化,是門前多了一座雕像。從遠處看去,雕像是一位身形乾瘦、體格高大的老人。這位老人昂首挺胸的望著天空,肩上背著一個大布袋。那布袋塞得滿滿的,以至於一些類似角鐵和零件的東西溢出了袋口。

  這是一位鐵山鎮隨處可見的,撿垃圾的老人的形象。此時,午後的陽光十分耀眼,在遠處看不清老人的相貌。

  待到走近一看,他驟然大吃一驚!這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養父——鐵老頭!

  他目光迅速下移,只見那雕塑前的牌子上赫然寫著:獻給我們的英雄!

  暫時壓下心中的震驚,再看了一眼熟悉的面孔,他停好車,快步走進自治會。

  辦事大廳裡依舊人來人往,沒有人關注到他的到來。他微微低著頭,緩步走上二層。在中間的辦公室前理了理衣裝,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雙手推開了門。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溫暖的懷抱,而是無比陌生的裝飾。

  刹那間,他愕然的睜大了眼睛,只見那辦公桌前端坐著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

  看到他推門,對方轉頭望了過來。兩人四目相交,中年男子皺起眉頭沉聲問道:「有事嗎?」

  「這……沒……沒事,不好意思,我走錯了。」鐵渣强壓著內心的劇烈震蕩,連忙顫聲回答,隨即拉著門把退了出去。

  幾秒鐘後,他懷著失落的心情離開了自治會。跨上機車,他狠狠地抓了抓頭髮,一時間思緒混亂,不知該何去何從。

  冷靜的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决定到鐵山鎮守備隊的駐地看看。他在那裡還有幾位熟人,或許能問到莉娜消息。

  片刻之後,他來到守備隊的駐地。通過衛兵,他得知了一個讓他喜出望外好消息!

  老笛居然還在!而且還是守備隊的副隊長。這就意味著,莉娜沒有失勢,她還牢牢地掌握著鐵山鎮的武裝力量。

  沒有守備隊的支持,辦公室裡的那位新警長,就只是檯面上的傀儡罷了。

  他鬆了一大口氣,至少不會失去莉娜的消息了。

  不一會,衛兵帶著鐵渣敲開隊長辦公室的門。老笛一眼就認出了鐵渣,連忙遣走衛兵,將他拉進裡屋,震驚地問道:「鐵哥,你怎麽回來了!?」

  鐵渣咧嘴一笑,大致說了一下這兩年的經歷,然後又問起莉娜的去向。

  老笛說,當年鐵渣出逃,雷淩家的人三番四次到鐵山鎮找莉娜的麻煩。因為他們知道莉娜和鐵渣的關係不淺,反復要求她說出鐵渣的去向。

  最後,莉娜被問煩了,直接就沖上十三號銀城,將雷淩家的聖階家主打成重傷!老笛說他怎麽也想不到,莉娜能藏得這麽深,連他這個朝夕相處的人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實力。

  再到後來,十三號銀城的三位聖階同時出手,圍攻莉娜。

  老笛繪聲繪色的說著,那天的場面實在恢弘壯麗,就像天上的神祗在打架,他們的身影如同劃破天際的閃電,一交手就是雷霆萬鈞,轟鳴陣陣,彷彿連大地都在顫抖!

  莉娜以一敵三,始終落於不敗。打到最後,為首的祈雨祭祀提出休戰,說這件事情就一頁翻過,彼此不再互相追究。

  「這樣也行……」鐵渣不禁嘆道。

  「他們還能怎麽樣,三個打一個都打不贏,再打下去也只是兩敗俱傷而已。」老笛說道。

  那天回來後,莉娜當晚就把老笛叫到辦公室,說她的實力已經暴露,因為某些原因,她不能留在鐵山鎮了。老笛有些不解,就問為什麽。莉娜沒回答,就說那枚黃金沙蟲卵已經孵化,她要去無盡沙海養蟲子,順便藏起來。

  她還叮囑老笛,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鐵渣問為什麽?老笛說他也不知道,反正莉娜走後沒幾天,聖殿的人就來了,而且還是位區域大主教!

  那位大主教態度十分和藹,出乎意料的客氣,只是禮貌地打聽了一下莉娜的去向。老笛自然沒說,而大主教也沒有難為他。臨行前,大主教留下一句口信,就說莉娜如果回來的話,想請她到十七號銀城做客。

  說完這件事,老笛從保險櫃裡取出一枚短小的笛子交給鐵渣。這枚笛子全不銹鋼制,大小和香烟差不多。

  老笛說,這枚笛子名為「蟲笛」,吹響的時候會發出一種細微的低頻次聲波,能傳播到五公里遠的距離。莉娜說,如果將來鐵渣想找她,就到無盡沙海吹響蟲笛,如果她在附近,就會趕過來。

  鐵渣將蟲笛穿在莉娜送他的項煉上,然後又問老笛雕像的事情。

  老笛說,自從莉娜展現了超凡的實力,銀城守備隊的人再到鐵山鎮來,都變得規規矩矩的,像兔子一般。而那些銀城貴族,囂張跋扈的氣焰也消弭了很多。

  為此,鐵山鎮的人們想感謝莉娜,但他們又不敢製作她的雕塑,怕是到時候做醜了,反而引起她的不快。

  於是他們就想做鐵渣的雕塑,以此取悅莉娜。然而,鐵渣是名通緝犯,如果做他的雕塑,肯定會招來十三號銀城和雷淩家記恨。後來在水仙醫的建議下,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他們决定製作鐵老頭的雕塑……

  聽了這番解釋,鐵渣不禁翻了下白眼,說他和鐵老頭都不領情。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些瑣碎事。時至傍晚時分,鐵渣告別了老笛,開著紅色彗星回到飛行器。

  轟鳴聲中,飛行器徐徐升空,飛向了遙遠的西方……

  (卷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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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2:07:09

卷五 繁華盛世 第一節 接待


  自古以來,西部大陸都被譽為「諸神的寵兒」。這裡四季分明,土地平整肥沃,而且從未遭遇過大型戰爭。

  每到春天的時候,站在山頂遠望,冰雪消融,溪流涓涓,嫩稚的小草怯生生的探出了頭,大地上一片生機勃勃。

  到了夏天的時候,漫步在森林間,陽光透過鬱鬱葱葱的樹葉灑在微濕的泥土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大自然的清香,讓人感到身心舒暢。在這裡,清澈見底的小溪隨處可見,如果走累了,還能坐在石塊上,望著那涓流的溪水發發呆。

  等到秋天的時候,從高空俯覽,金色的麥田一望無際。夕陽之下,當有微風吹過,麥秆就會整齊的搖擺起來,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迎來冬天的時候,穿著短袖衣坐在開啓了暖氣的房間裡,就能深刻的體會到,這裡的冬天其實並不冷。

  這就是西部大陸,諸神的寵兒。

  現在是八月底,夏末初秋的時分,豐收的季節。

  然而,對於銀城的大部分學生來說,這是個令人感到遺憾的時間段。因為暑假就快結束了,而新的學期馬上就要開始了。

  上課、聽課、功課、考試課……

  總而言之,每種課都讓人感到頭疼。

  「嗚哇~又要開學了。」

  此時,位於一號銀城郊區的一座老舊樓房前,一名二十出頭的女生眉頭輕蹙,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嚷著。

  這名女生相貌清甜,聲音溫潤,梳著西瓜蓋的中短髮,穿著一身淡藍色連衣裙,身材略微顯瘦,大約一米六的身高。她叫秦可兒,來自於遠東大陸東部的一座大型山村。這座山村名為秦家村,是方圓一千多公里內最大的村落。

  秦可兒是村長的三女兒。由於她從小聰明伶俐、成績優秀,她父親就將她帶到數千公里外的「火角神廟」,央求大宗師收她為徒(火角神廟為遠古角犀一脈的分支)。

  經過一番問答,大宗師以「尚且年幼」為由拒絕了。但考慮到她父親為火角神廟捐獻了很多錢財,大宗師同意將她送到西部大陸的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為期兩年。如果經過這兩年的學習,她有所感悟,大宗師就收她為徒。

  換句話來說,她現在屬於「自費生」。

  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學生大致分三種,分別是「免費生」「自費生」和「保送生」。

  其中,「免費生」又分兩種,分別是「貴族免費生」和「平民免費生」。所有登記在案的銀城貴族,不論成績好壞,只需要憑藉身份證明,就能直接入學。而「平民免費生」則是針對一號銀城的平民百姓而設。如果本地平民的高中畢業考試(高考)成績優秀,就能免費入學。

  既不是貴族,又不是本地優秀平民,就只能靠自己掏腰包了,這種就是「自費生」。

  而「保送生」指的是三大信仰、各大家族、各大勢力派送的學生。他們的一切費用都由背後的組織支付,說穿了就是別人掏腰包的自費生。

  表面上看起來,秦可兒是神廟的保送生。可實際上,她能來上學的主要原因是她父親捐獻了足够學費的錢財。當然,在這件事情上她們家並不虧。因為她父親所捐獻的錢財,只够勉强支付她兩年的學費,而上學期間,遠古神廟還得關照她。

  目前,秦可兒已經在學院進修了一年,明年夏天就要回去了。然而,自從她來到西部大陸,就徹底的被這個繁華世界征服了,一心只想留在這裡,不想再回到貧瘠的遠東了。她相貌還算不錯,成績中等偏上,只要有錢買個一號銀城的永久居住權(類似綠卡),或是找個當地人結婚,她就能留下來了。

  可是,她看不上一般的本地人,想找個有錢的。但是有錢的,又可能會玩弄她。因此,她决定先攢點錢,自己買個永久居住權,然後再慢慢找結婚對象。

  然而,她是一個女學生,除了賣肉以外,能賺錢的方式並不多。

  中央銀城軍事學院,是個既殘酷,又公正的地方。

  學院內的一切都要錢,不僅吃飯要錢,住宿要錢,就連某些課程,都需要支付額外的費用。

  這就是學院的殘酷之處,別看學院裡有一堆貴族免費生,其實他們的花費比任何人都要多。

  原因很簡單,沒錢就只能住最便宜的集體宿舍,二十平方米不到的房間裡要擠上四個人。這些銀城貴族哪可能習慣這樣的生活。於是,高級單人宿舍,65金一學期,聯排別墅,270金一學期,獨棟別墅,550金一學期,豪華獨棟別墅,2350金一學期,超豪華……

  還有就是吃飯,沒錢的吃飯堂,有錢的吃西餐廳、高級西餐廳、豪華西餐廳、超級豪華西餐廳……

  總而言之,只要花得起錢,這裡什麽都有,花不起錢,什麽都沒有。

  然而,作為世界第一的高等軍事學府,如果一切都鑽進錢眼裡,恐怕早就被人詬病不已,譴責的體無完膚了。

  因此,在讀書的同時,學院也為學生提供了很多賺錢的機會,這就是學院的公正之處。

  學院實行「學分」制度,修滿學分就能畢業。從這點上看,這裡似乎和普通的學院一樣,沒什麽區別。

  然而,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學分」竟然是硬通貨幣!能交易,能買食物,能租宿舍,能買裝備,能置換學院中提供的一切,大到機甲,小到畢業證書……

  在學院內,學分是比金幣更高級的貨幣單位。

  而學生獲得學分的方式主要有三種。

  其一,按考試成績獲得不等的學分,成績分三個檔次,及格、良好、優秀。

  其次,學院每周的周五都會舉行各種比賽,贏得名次的人能拿到不等的學分。

  其三,學院定期會公布各種任務,完成任務的,就能贏得任務所示的學分。

  其中,第三點的獎勵是最豐厚的,同時也是最危險和最困難的。據聞,每年都有不少學生死在任務中……

  在學院裡,有錢,或者有能力,都能過得很舒服。

  沒錢?沒能力?也行,好好讀書,通過考試拿滿學分,然後畢業,找份工作。

  只不過,通過考試拿到的學分,往往剛好够畢業證書的需求。那些成績優秀的,或許會多上十來分。但這十來分,肯定補不回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另外,學院中還有一條限制,凡是超過二十八歲的,無論畢業與否,都不能留在學院了,除非成功申請當老師。

  秦可兒就屬於這種靠考試拿學分的人。成績不錯,但沒有大能耐,也沒有多少錢,所以無論是比賽還是任務,她都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

  不過,身為神廟的保送生,她還是有些福利的。

  比如說現在,她就在為「遠古神廟駐西部大陸辦事處」打暑期工。

  她今天的任務很簡單,接待一位來自北荒大陸的「鄉巴佬」。

  她之所以在沒見過對方的情况下,就判定對方為鄉巴佬,是因為早上安排任務的人說:「那人是北荒來的,平民身份,沒見過世面,估計連電影都沒看過,怕他到處闖禍,幫忙看著點啊。」

  「真討厭~幾點才來嘛。」

  此刻,秦可兒自言自語的嗔駡著。她從早上九點等到中午一點,午飯都還沒吃,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可她又不敢離開,因為安排她任務的人反復强調,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內接到那個人,不然那人到處闖了禍,他們還得收拾殘局。

  「北荒比較亂,聽說那裡的人一言不合就拼命,萬一……萬一鬧出什麽事來,這裡是西部大陸,聖殿的大本營,可不比咱們遠東。」

  回想起對方的原話,她只好乖乖聽命,一邊嘟嚷一邊等候……

  又過了大半小時,就在秦可兒快要從嗔怒變成憤怒的時候,天空忽然傳來一陣轟鳴聲。她抬頭看去,只見一架小型飛行器在上空盤旋,看樣子是在尋找降落的地點。

  秦可兒連忙取出紅手絹,一邊揮舞著,一邊跑向老舊房屋側面的空地上。

  「這裡啊,笨蛋,這裡,來這裡……」

  不一會,在秦可兒的導航下,飛行器平穩地降落在空地上。

  「嗤……」

  隨著一聲綿長的泄氣聲,飛行器的後艙蓋緩緩打開。

  秦可兒頓時瞪大眼睛,屏著呼吸朝出口張望過去。雖然她已經知道對方是鄉巴佬,但鄉巴佬中還是有點帥哥的。

  「嗡……嗡嗡嗡……」

  滿心期待之際,一名年輕人騎著一輛紅色的機車從後艙開了出來。

  等到看清年輕人的相貌,秦可兒大失所望的癟了癟嘴。這人相貌普通就算了,還鬍渣拉。鬍子拉渣也就算了,還戴眼鏡。戴眼鏡就算了,還是個很醜的黑塑料邊框眼鏡……

  這人從頭到脚都土得掉渣,還穿帆布靴子,這年頭誰還穿帆布靴子啊,這樣也就算了,還騎機車,騎機車就算了,還騎輛半新不舊的……

  裝著比遠東的土著還土,該不會是個撿垃圾的吧?

  身材倒還行,不過也就是還行了……

  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內,秦可兒已經暗自將對方從頭到脚的吐槽了一遍。

  「你好,我叫張鐵,來自北荒大陸。」年輕人抬起頭,向她伸出了手。

  看著對方伸過來的手,她連忙將雙手置於背後,裝出一幅害羞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不好意思和初次見面的人握手似的。

  這手洗過沒有?這是秦可兒的真實想法。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年輕人倒也豁達,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把手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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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2:13:23

卷五 繁華盛世 第二節 文化


  經過一番略微敷衍的自我介紹後,秦可兒帶著年輕人向神廟辦事處走去。

  沒過多久,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精緻的石砌小道上。年輕人推著機車跟在後面,他似乎對周邊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不時停下脚步四處張望,一會看看脚下的花雨石,一會端詳路邊的花草,一會盯著路牌或是廣告牌看半天……

  看著對方一幅鄉巴佬的樣子,秦可兒氣不打一處來,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走啊~等會辦事處的人都下班了,誰給你辦手續啊~」

  「好。」年輕人應了一聲,緊隨其後地跟了上去。

  兩人在城郊的小道上走了一段,來到一棟老舊的樓房前。這棟樓房有五層樓高,外牆由紅磚砌成。由於年代久遠,紅磚呈暗紅色,表面上坑坑窪窪的,看起來十分老舊。但沒有給人帶來破敗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種古老而典雅的質感。

  「喏~就是這了。」秦可兒指著快要掉光紅漆大門說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大門的上方掛著一幅牌匾,上面寫著一行古樸蒼勁的大字:「遠古神廟駐西部大陸辦事處。」

  「嗯。」年輕人點了下頭,表示明白了。隨後,秦可兒說她有點私事要離開一會,吩咐張鐵先進去辦理手續,然後在這等她回來。她加强語氣說道:「這裡壞人很多,別到處亂跑。」

  「好。」年輕人十分配合的點了下頭。看著這個老實巴交的傢伙,秦可兒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轉身離開了。

  年輕人停好機車走到門前,理了理衣袖和領子,然後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

  進去後是個前廳,地上鋪著紅毯,牆上貼著碎花牆紙,掛著一小幅一小幅的油畫。牆邊放著古老的木櫃,木櫃上擺著一些裝飾器皿和物件。整個房間的裝飾和擺設都給人一種質樸厚重的感覺。

  一位乾瘦老頭坐在門口的側面,見到年輕人進來就起身問道:「你找哪位?」

  「烏木長者。」年輕人回答。

  「嗯……」看門老頭低吟了一聲,問道:「你有什麽事嗎?」隨即又解釋道,「我沒有接到烏木長者的預約通知,不能讓你上去。」

  「我叫張鐵,來自於北荒大陸,請勞煩通報。」年輕人禮貌的說道。

  看門老頭皺起眉頭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接著,他指著前廳的拐角處說,「那邊轉右,坐電梯上五樓,烏木長者正在等你呢。」

  年輕人謝過看門老頭,乘坐電梯直上五樓,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迎了出來。他仔細端詳了年輕人一會,問道:「年輕人,我就是烏木端,請問你的名字是……」

  「鐵渣˙諾爾塞斯。」年輕人回答。

  「好!快進來!」烏木端面帶驚喜的拉著鐵渣進了門,為他倒了杯熱茶,然後說道:「信使交代的事情我們已經辦好,這是你的入學通知書。」說完,烏木端從懷裡取出一張卷軸,遞給鐵渣。

  鐵渣接過,打開看了一會,上面寫著:

[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入學通知書]

[姓名:張鐵]

[身份識別碼:8482-7147-6412-324321]

[出生地:北荒大陸鍋爐堡]

[所屬機構:遠古戰熊神廟]

[學習類別:進修]

[學習傾向:單兵武裝、社會學、經濟學]

[已繳納學費:一年]

[入學時間:dr3712-09-01]

[簽發日期:dr3712-02-05]

[校訓:光明與真理]

  看完卷軸的內容,鐵渣鄭重地向烏木端表示了感謝。烏木端擺了擺手,說是應該的。接著又叮囑他,這裡是聖殿的大本營,一定要隱藏好。從今開始,他對外的身份就是「戰熊神廟的保送生」。

  烏木端解釋道,戰熊神廟是遠古一脈的武裝力量,沒有下屬分支,不會人多耳雜,傳來傳去。烏木端還囑咐道,目前只有他和信使知道鐵渣的真實身份,他讓鐵渣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遠古神廟的人。

  「時間長了,很多人的信仰都不堅定了……」烏木端自言自語地嘆道,「我們對不起先祖啊,沒教好年輕的一代。」

  面對老人的感嘆,鐵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選擇了沉默。

  覺察到鐵渣的尷尬,烏木端呵呵一笑,自嘲道:「人老了,話就多,年輕人不要介意啊。」鐵渣搖了搖頭,說不會。

  「篤篤篤……」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烏木端說了聲進來,話音剛落門就開了。只見秦可兒俏生生的走了進來,然後畢恭畢敬的向烏木端行了個禮,輕聲說道:「長者,可兒來了。」

  「來,年輕人互相認識一下,這位是張鐵同學,來自北荒大陸,是咱們戰熊一脈的後人。」烏木端面帶笑容的向她介紹道。

  秦可兒沒有回答,只是欲言又止的望向鐵渣。後者會意的站起來,對烏木端說:「長者,我們已經認識過了,剛才就是她來接我的。」

  烏木端見狀,呵呵一笑,說人老了,容易忘事。接著又念叨,說他們是一個學院的同學,以後一定要勤於來往,互相關照等等。

  聽著烏木長者的話,秦可兒心中腹誹不已。這哪裡是給她介紹同學嘛,簡直就是給她介紹相親對象。長者那慈祥的神態,還有充滿期待語氣,似乎恨不得他們馬上開房打上一炮,明年再抱個小的。

  這鄉巴佬誰會嫁啊?難道跑去北荒耕田嗎?秦可兒心裡這樣想著,嘴巴却甜甜的應了幾聲好。

  「儘量在開學前幫助張鐵同學熟悉這裡的環境,期間你就不用回來了,時薪給你照發,好嗎?」烏木端說道。

  「好的。」秦可兒乖巧的回答。

  就這樣,鐵渣和秦可兒告別了烏木長者,準備一同前往中央銀城軍事學院。

  出了辦事處大門,鐵渣騎上機車,示意秦可兒坐上來。秦可兒癟了癟嘴,說她不習慣坐機車,反正也不遠,走路回去就行了。無奈,鐵渣只好推著機車跟在秦可兒後面。畢竟他剛到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是聖殿的大本營,外加銀城通緝犯的身份,真不好到處亂闖。

  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前方漸漸地出現了城市的輪廓。遠遠望去,城市的上空漂浮著五塊大小不一的島嶼。

  這就是傳說中的永恒之城,人類的奇跡。雖然他之前在紫衍青的描述中想像過這座城市的外貌,也在書籍中看過素描的插圖,但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這座城市是如何的恢弘壯闊,大氣磅礴。

  城市的外圍是高大的厚重的圍牆,那圍牆一望無際,一直連到天邊!這樣浩大的工程,簡直就不像人類的所為,更像是諸神開天闢地的神跡。

  城市的周邊沒有一寸土地是荒蕪的,不是潔白的石砌道路就是青翠的草地、盛開的鮮花、參天的古樹。

  「很美吧?」秦可兒回頭問道。看著鐵渣震驚的樣子,她回想起初到這裡的時候,心中有了一絲共同的感觸。

  「嗯,還行。」鐵渣點頭回答。他今天所看到的花,可能比他這輩子看到的都多。

  「還行?」秦可兒不禁蹙起眉頭,沒想到這個北大荒來的鄉巴佬這麽狂妄,看見這人間的宮殿,居然只是「還行」。為此,她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氣。

  「還行。」鐵渣望著宏偉的城市,下意識的回答道。

  「這可是人類史上最偉大的城市,永恒之城。」秦可兒强調道。

  「是嗎?」鐵渣隨口問道,至於答案是什麽,他完全不關心。

  看著對方輕描淡寫的態度,秦可兒心裡更不爽了,不就是個北大荒來的撿破爛的嗎?怎麽就這麽拽!只見她目光一凝,直勾勾的望向鐵渣。

  然而,鐵渣的注意力早被眼前壯觀的景象吸引了,全然沒有留意到秦可兒的變化。他淡然的表情,隨意的語氣,更加激起了秦可兒的怒火。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他就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回,還是慘死的那種……

  「這城牆起那麽高有什麽用?」鐵渣忽然問道。

  「當然是為了抵禦外敵,真笨~」秦可兒趁機駡了一句。

  「飛行器擋不住,機甲擋不住,導彈擋不住,炮彈擋不住,連動力甲都擋不住……」鐵渣反問道,「抵禦誰呢?」

  「啊……」秦可兒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沒想到這鄉巴佬還有點見識。

  「抵禦野獸嗎?」鐵渣提示道。

  「是的……」秦可兒點了點頭,恢復了自信,說道,「算你聰明~」

  「問題是,哪來的野獸?」「啊……」「就算有野獸,需要用城牆來防禦嗎?」「啊……」「需要用幾十米高的城牆來防禦嗎?」

  「你看那……那……」秦可兒忽然指著最高處的浮空島叫道。

  「那是什麽?」鐵渣問道。

  「永恒燈塔。」秦可兒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我知道啊,還有神賜之土、堅實堡壘、皇冠區、上城區……」

  「嗚哇~學霸啊~張鐵你好厲害,在學校裡一定是好學生。」秦可兒裝出一副崇拜的樣子,心想這鄉巴佬真不好對付。俗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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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2:19:58

卷五 繁華盛世 第三節 惡霸

  「我沒上學過。」鐵渣說道。

  「你……你沒上過學?」秦可兒吃驚的問道,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後她心念一轉,心想這會不會是另一個陷阱。別看這北荒來的鄉巴佬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忽悠起人來一點也不含糊,剛才差點就被騙了(其實是已經)。想到這裡,秦可兒小臉一綳,說道,「別以為我是女生就好騙,哼~」

  「真的沒有,不騙你。」鐵渣認真的說道。

  「連小學都沒上過嗎?」「沒有。」「那你小時候幹什麽?」「到處跑。」「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著家人到處遊玩。」

  「不是遊玩,就是在家裡附近跑。」鐵渣解釋道。

  「哦……你不學習到處跑,你父母不駡你嗎?」秦可兒問道。

  「不……大概不……」這回輪到鐵渣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下意識的不想說自己是孤兒。

  「聽說北荒的人都喜歡撿垃圾,你……你撿嗎?」秦可兒好奇的問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

  秦可兒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然後轉頭繼續前行,一路上都沒再說話。她原本就看不上這個北大荒來的年輕人,完全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但剛才烏木長者親自接待了他,還讓她帶著熟悉環境。這就讓她産生了錯覺,誤以為對方有什麽過人之處是她沒看出來的。結果她滿心期待的試探了一番,却失望得無以復加。原來這人真是個撿垃圾的……

  面對秦可兒忽冷忽熱的態度,鐵渣沒什麽反應,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面。雖然他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但他也明白,此刻的秦可兒不想跟他說話了。

  兩人一言不發的走了一段,來到城牆脚下。前方有個入城的關卡,站著數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

  「入城可以携帶武器,但需要登記。」秦可兒淡淡地說道。

  鐵渣點頭表示明白,隨後進入了關卡,排隊接受檢查。

  剛開始的時候,鐵渣以為要塞點錢,畢竟北荒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可他剛掏出錢袋,就被秦可兒按了下去。

  「幹什麽?」秦可兒皺起眉頭,壓低聲問道。

  「不用嗎?」鐵渣反問道。

  秦可兒禁不住露出厭惡的表情,眉頭鎖得更深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以為這裡是你們北荒啊?」

  「不好意思,我太不懂。」鐵渣收起錢袋,表示了歉意。

  或許是覺察自己的態度有些過了,秦可兒換了一種語調,輕聲說道,「沒事,照常檢查就行了。」

  不一會就輪到他們了,一名女性工作人員負責檢查秦可兒,另一名男性工作人員負責檢查鐵渣。

  鐵渣從內袋裡取出入學通知書和身份證明遞了上去。男性工作人員接過資料,一邊看一邊問道:「從哪裡來的?」

  「北荒大陸鍋爐堡。」鐵渣認真的回答。

  「那邊冷嗎?」「現在不冷了。」「前年我去過一趟,那邊的沙蝎挺不錯的。」「還行。」

  「有携帶違禁品嗎?如果有就在這裡解决了。」男性工作人員說道。

  「第一次來,不知道什麽不能帶。」說完,鐵渣把機車裡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一件件的擺在工作臺上。

  「興奮劑、至幻劑之類的藥物,還有大面積殺傷性武器。」工作人員一邊檢查,一邊耐心的解釋道,「藥物會讓人墮落,而大面積殺傷性武器容易造成事故。城裡有很多人口密集的地方,萬一走火了,影響範圍會很大……」

  說著,工作人員拿起來了鐵渣的「鋒耀」,仔細的端詳了一會。

  鐵渣心裡一個咯噔,該不會被對方看出什麽了吧?

  「真是一把好劍,什麽材料做的?」工作人員問道。

  「具體不太清楚,鍋爐堡的市場裡買的,可能是密藏鋼。」鐵渣回答。

  「嗯,這把劍的款式挺特別的,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工作人員想了一會,放下劍說道,「我記起來了,上次在博物館裡見過類似的款式,也是單刃直劍,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接著又補充道,「好像是『北大陸博物館』,不過上城區的臨時通行證可不好弄。」

  「好的。」鐵渣點頭回答。沒過多久,工作人員從物品裡挑出三枚爆破手雷和兩支類固醇興奮劑,說這些不能帶入城,其他的都可以。

  「一把散彈槍,一把單刃劍,一把麥林,好了,請簽個名。」說著,工作人員將登記表遞了過來。

  鐵渣簽好名,入城的手續就算完成了。轉身剛想離開,工作人員又叫住他:「張先生,你的三枚爆破手雷和兩支類固醇興奮劑可以置換成2金6銀,你打算開個儲藏櫃保存,還是直接置換?」

  「置換吧。」鐵渣回答。他沒想到這裡的工作人員這麽較真,在北荒早就收歸私人腰包了。

  不一會,工作人員拿來2金6銀。鐵渣收起錢,說了聲謝謝,然後離開了關卡。他身上只帶了51枚金幣,加上這筆意外之財,現在53金6銀了。

  秦可兒在外面等著,看到鐵渣出來就不高興的癟了癟嘴,埋怨他過個關卡花了這麽長時間,她都快餓暈了。

  鐵渣說了句不好意思,但心裡却十分不爽。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裡,他說了兩次「不好意思」。今天道歉的次數可能是他這輩子對最多的一次了。

  然而,此刻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請你吃飯吧。」鐵渣說道。

  「真的!」秦可兒瞬間活了過來,面露喜色的問道。

  看著秦可兒的反應,鐵渣只覺得頭疼。不一會,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城區的大街上。

  這裡的街道既乾淨又整齊,地面是五顔六色的石頭砌成的,表面磨得十分光滑,可以倒影出街區的景色。街道的兩側每隔十餘米就種著一棵矮樹,矮樹和矮樹之間是長條形的花圃。花圃被白色木栅欄了圍起,裡面開滿了千嬌百媚的花朵。

  走在大街上,當有微風輕拂,就能聞到一陣淡淡的花香。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都很古老,有些紅磚白瓦,有些青磚紅瓦,還有些是大理石砌的。雖然建築材料各異,但無一不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見慣了髒亂的鐵渣,只覺得這街道似乎比他當年在鐵山鎮的臥室地板還乾淨幾分。

  進入城區後,秦可兒的心情有些好轉,變得礁起來。她指著沿街的商鋪和小店向鐵渣介紹到。這裡是學院區,下城區的二十四個功能區之一。

  學院區又劃分為東西南北四個街區。每個街區各有一所學院,而四所學院的交界處是一座大型公園。

  環繞著公園的街道名為中心街。中心街是一條圓形的街道,連通著四所學院的正門。同時,中心街也是整個學院區最大的商業街。那裡有各種餐廳、咖啡館、大型購物中心、大型電影院、健身房、游泳池、滑冰場、遊樂場等等。

  秦可兒說,他們現在正走向中心街。一是為了喝下午茶,二是為從中心街進入學院。

  鐵渣問什麽是下午茶,秦可兒說下午茶就是下午茶,沒法解釋。鐵渣又問下午茶是不是晚餐,秦可兒說不是。鐵渣再問下午茶是不是午餐,秦可兒說不是。

  「那我懂了。」鐵渣自信地說道。

  「嗯?」秦可兒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是什麽呢?」

  「下午茶就是下午茶,沒法解釋。」鐵渣原封不動的把話還了回去。

  「你……」秦可兒直勾勾的盯著鐵渣,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鐵渣又死了……

  「我說錯了嗎?」鐵渣抬了抬眼鏡,淡淡地問道。

  「沒錯!」秦可兒氣鼓鼓的跺了下脚,快步走向中心街。她已經打定主意,這頓下午茶要將這個鄉巴佬吃得傾家蕩産。

  就在這時,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叮叮噹當的脆響,鐵渣回頭望去,只見一輛雙層的大汽車緩緩駛來。這條大街很寬,大汽車也走得很慢,鐵渣稍微向旁邊避了一下,就讓過了大汽車。

  明白城裡能開車,鐵渣立即跨上機車,油門一擰,追了上去,然後咧嘴一笑,朝秦可兒說道:「美女,上車!」

  秦可兒不理他,徑直向前走去。這時,鐵渣的耐心已經到了臨界點。他目光一沉,油門一擰,「嗡……」的一聲沖了過去,一把抱住秦可兒的細腰,直接抗在肩上,然後沿著筆直的街道向中心街沖去。

  「嗚哇!嗚哇!快放我下來!放我……」秦可兒漲紅了臉,一邊叫喊,一邊用力的拍打鐵渣的背部。可後者紋絲不動,就這樣扛著她在大街上疾馳而去!隨著車速越來越快,秦可兒不敢掙扎了。若是這時候掉下來,必然會摔成肉醬。

  然而,好景不長,鐵渣很快就被穿著制服的巡警截停下來。

  「先生你好,這裡的時速不能超過二十公里每小時,請出示你的身份證明。」鐵渣只好把身份證明和入學通知書都給了巡警。

  「活該~」驚魂未定的秦可兒朝鐵渣吐了吐舌頭。

  巡警看過資料,問道:「你是遠古戰熊一脈?」鐵渣點了下頭,巡警笑了笑,低聲說道:「我是白蛇一脈的。」

  鐵渣沒聽懂什麽是白蛇一脈,但對方這麽表態,肯定是向他示好了。於是他咧嘴一笑,說,「自己人啊,好,那我走了。」

  「去吧,下次別再超速了,不然要罰3個金鏰子的。」巡警提醒完就走了。

  等巡警走後,鐵渣朝秦可兒招了一下手,意思很明確:「上車!」

  秦可兒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爬了機車的後座。眼前的年輕人目光堅定不移,絕對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倔驢。她不難想像,如果她出言拒絕,後果一定是不堪設想的。她可不想再被扛著走,這個撿垃圾的力氣特別大,身體就像鐵塊似的,打他還手疼。

  「朋友,你的選擇是正確的。」鐵渣慢悠悠的開著機車,頭也不回的說道。

  聽著對方拽拽的話,秦可兒只覺得胸口快要氣炸了。但如果她知道鐵渣的真實想法,恐怕連靈魂都會氣得出竅了。

  剛才鐵渣已經想好了,如果她敢不上車,他就扛起來打兩下屁股,讓這乳臭未乾的小妞知道他鐵山鎮惡霸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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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6-12-12 22:34:17

卷五 繁華盛世 第四節 冷熱


  半小時後,鐵渣開著機車,載著秦可兒來到中心街。從入城到現在,他們大約走了九公里左右。鐵渣不禁感嘆道,這一號銀城的一個功能區就相當於鐵山鎮的大小了。

  秦可兒指揮著鐵渣前行,來到了一家咖啡館前。這家咖啡館很小,門前的走廊上擺著四張桌子,透過彩色的玻璃窗望進去,裡面還有五、六張。

  咖啡館的牌子上寫著:巷角咖啡屋

  現在是午後三點,明媚的陽光透過紅色條紋的遮陽布,細細的灑在了走廊的裡,桌上擺著小巧的花籃,還有一盞玻璃油燈,一切都顯得悠然舒適。

  停好車後,秦可兒帶著鐵渣在桌旁坐下。不一會,穿著花格子衣服的服務生就將清水和菜單送了上來。

  鐵渣打開菜單,看著上面的價格,頓時瞪大了眼睛。

  黑咖啡6銅,卡布奇諾1銀5銅,藍山咖啡1銀8銅,鮮果盤2銀,炸薯條3銅,蒜蓉烤麵包5銅,西蘭小牛排6銀,橡木烤北地黑山羊腿1金2銀,黃金灣全只霸王蟹1金8銀,紅海槍魚3金3銀,十年華夏莊園紅酒3銀2銅,十五年海妖紅酒21金,七十五年……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服務生彎著腰問道。鐵渣菜單一丟,點了杯黑咖啡。

  秦可兒本想點些貴東西,氣氣這個拽拽的鄉巴佬。但一想到對方是個撿垃圾的,她心中一軟,就只點了個蒜蓉烤麵包。這下輪到鐵渣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人家忙乎了半天,飯都還沒吃上。於是,他就自作主張的替她點了一份西蘭小牛排和一份鮮果盤,外加一杯卡布奇諾。

  「你!你很多錢嗎?」服務生走後,秦可兒反倒不高興了,鼓著腮幫子問道。

  鐵渣不禁摸了摸額頭,這女人他真有點搞不懂了。

  「你北荒來的,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別沒事充大頭,我才不稀罕這些!」秦可兒義正言辭的教訓道。

  鐵渣望向別處,翻了下白眼,只當做沒聽見。

  「你要進修一年,在這裡幹什麽都要花錢,吃飯要錢住宿要錢,你帶了多少錢?能經得起這樣折騰嗎?」秦可兒越說越起勁,似乎停不下來了,鐵渣只能繼續當做沒聽見。

  「你想泡我嗎?別想太多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會為了一頓飯對你産生好感。」秦可兒說道。

  鐵渣轉過頭,雙手抱拳對她說道:「感謝你的提醒,我錢够花,不用你擔心,而且我也沒想……」

  「你帶了多少錢?」秦可兒打斷他的話問道。

  「50金。」鐵渣回答。在他看來,50金在鐵山鎮都算小有積蓄了,吃喝玩樂一年半載都不成問題。

  「50金啊……」「怎麽了?」「身上只有50金你還敢亂花錢!」「不够嗎?」

  「算我倒楣,這頓飯錢我自己付帳,你出那杯咖啡就好了。」秦可兒不屑的說道。

  鐵渣抬了抬眼鏡,向她請教學院的生活費用問題。秦可兒讓服務生送來紙筆,然而細細地算了起來。

  住宿方面,一學期的住宿費是12金,電費水費1金左右,一年合計為26金。飲食方面,在飯堂吃飯,早餐2銅,午餐5銅,晚餐6銅,一天合計1銀3銅,一個月3金9銀,一年48金。

  合共76金,平均每天的花費是2銀。

  「這麽說來,好像不太够啊。」鐵渣說道。

  「你才知道哇。」秦可兒雙手抱胸的說道。鐵渣又問這裡有什麽賺錢的路子,秦可兒搖搖頭說很少,餐廳刷盤子的收入是每小時2銅,刷一整天才剛好够當天的飯錢和住宿費。

  「不用刷盤子,我力氣大,能扛東西。」鐵渣說道。

  「這裡都用工程機甲運東西,不需要力氣活。」秦可兒鄙夷的說道。

  鐵渣問有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有倒是有……」秦可兒故意拉長聲音,看著鐵渣一臉期待的表情,忽然臉色一凝,話鋒一轉,問道,「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

  「這……」「告訴你,有什麽好處呢?」

  鐵渣再次摸了摸額頭,問她想怎麽樣。秦可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說她開心的時候就會說漏嘴。鐵渣就問她怎麽樣才會開心。

  「看到你不爽,我就特別開心。」話還沒說話,秦可兒就抿著嘴笑了起來。一時間眼波微漾,媚意橫生。

  「朋友,至於嗎?」鐵渣認真的問道。

  「不知道……」看著鐵渣正正經經的樣子,秦可兒笑得更歡了。

  「這樣吧,請你喝點好東西。」說完,鐵渣起身走到機車旁,在帆布袋裡摸索了一會,取出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瓶子。回到桌旁,鐵渣讓服務生送來小杯子,然後倒了一杯,推了過去。

  秦可兒猶豫的看著杯中粘稠的明紅色液體,聯想到鐵渣撿破爛的身份,她癟了癟嘴,說不喝這來路不明的東西。

  「好東西來的,喝一口就知道了。」鐵渣說道。他不敢說是冰晶果酒,因為全世界只有雪夜冰原和無盡林海有冰晶漿果,說出來很可能暴露了自己輝煌一脈的身份。

  「不喝。」「真的不錯,不騙你。」「不喝。」「好吧……」話已至此,鐵渣只好放棄了,正想伸手拿回小杯子,秦可兒却忽然攔住他的手,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問他,「真的好喝嗎?」

  「好喝。」鐵渣真誠的回答。

  「你發誓。」秦可兒語氣嬌柔的說道。

  鐵渣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點小事也要發誓,這誓言未免太兒戲了。當即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真小氣!」看著鐵渣較真的模樣,秦可兒一臉不屑的拿起起小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霎那之間,入口的液體化作了一片冰晶,既像冰渣,又像果漿。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差點就僵住了。那口感冰凉清爽,宛如甜而不膩的雪糕,冰而不寒的清水。漸漸地,冰凉化作做了無限的溫暖,彷彿讓人置身於恒溫的水中,只感覺身體快要失去了重量,浸泡在無比的舒暢之中。

  味道如熔岩般的濃厚,又如暖水般溫和,蘊而不發,透徹心扉……

  過了好一會,直到服務員送上主食和咖啡,秦可兒才回過神來。然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却讓鐵渣恨不得將果酒搶回來。

  「這是至幻劑嗎?」「不想喝就別喝了!」「不過感覺真的很像。」

  鐵渣不由得皺起眉頭,問她是不是試過。至幻劑的藥物依賴性極强,鐵山鎮巷子裡的女人經常使用,幾乎沒有就無法活下去。

  秦可兒連忙搖頭,說沒試過,只是上藥理課的時候聽老師描述過。鐵渣說最好別試,那東西很難戒掉。他曾經有一次受傷,在缺乏藥物的情况下使用了至幻劑止痛,結果沒過多久就上癮了,後來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戒掉。

  「我可是好女孩,從不沾這些東西的。」秦可兒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她覺得這個鄉巴佬太過分了,居然懷疑她使用過至幻劑!

  從這時開始,氣氛變得沉悶起來。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秦可兒靜靜的吃完了東西,等鐵渣結了賬,就一起離開了咖啡館,前往學院報到。兩人默默的沿著中心街走了一段,來到東面的一座大門前。

  這裡就是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正大門,由十條巨型的石柱構成,又名圓桌武士之門。門前設了一出一入兩處關卡。

  秦可兒提醒道,學校裡不能携帶武器,必須存放在關卡處,外出的時才能領取。鐵渣眉頭一皺,心裡感到十分不舒服。他從懂事開始就已經刀槍不離身,如今要他卸下武裝,他還真不習慣。

  鐵渣問有沒有別的辦法。秦可兒說整個學院數萬人裡,只有三個人能帶武器,一般人就別想了。鐵渣問什麽人能帶,秦可兒有些不耐煩的說,學生會主席、副主席、秘書長。

  鐵渣想來想去,把「鋒耀」裝進了紅色彗星側面的劍槽,隱藏了起來。秦可兒抱著胸,說鐵渣不能這樣做。鐵渣讓她別管,和她沒關係。

  秦可兒氣得一跺脚,自己先走了。鐵渣也不管她,慢悠悠的推著車進了關卡。一名身穿白色衣服,胸口掛著銀色徽章的工作人員檢查了鐵渣的證件,然後取來一個大鐵箱,讓鐵渣把武器放在這裡統一管理。

  鐵渣將武器和彈藥全部取出了出來,工作人員戴上白手套,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然後用油紙包好,分門別類的放進鐵箱中。

  期間,工作人員饒有興趣的拿起麥林左輪,說道:「定製版的史密斯m500,這可是稀罕貨,聽說比沙鷹厲害多了。」

  「可惜沒有子彈了。」鐵渣嘆了口氣。

  直到這時工作人員才留意到,彈藥堆裡沒有適用於m500的爆破彈。他打開彈倉看了一會,說學院的槍械中心可以定制這種子彈,30個學分應該能定制兩百發左右。

  鐵渣問30個學分是什麽概念,工作人員回答,1學分相當於10金幣左右,但是有價無市,沒人願意賣。鐵渣問為什麽,工作人員說,學院提供的很多資源和裝備在外面是無法買到的。比如說聖殿騎士專用的聖光動力甲,就可以用學分兌換。

  等工作人員收拾完東西,鐵渣簽好名,繳納了1枚金幣的管理費,就推著機車通過了關卡。

  進入了學院後,秦可兒在外面等著,看見鐵渣出來又開始埋怨他過關太慢。鐵渣有些厭煩秦可兒的忽冷忽熱了,淡淡的說道:「剩下的我自己解决,你先回去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秦可兒加强語氣說道。

  「去吧。」鐵渣隨意揮了揮手,推著機車走向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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