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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6:14

第四十章 要不....你喵一聲?


  年三十這天。

  焦爸在臥室對著電腦整理一些論文等檔,同時也和他國外國內的朋友們發郵件聊天。

  圓子回外省老家過年了,他母親一個人在老家,今年必須陪著老太太,還要去拜祭老爺子。公司那邊有費航和衛棱他們幫忙照看,焦爸也有時候搭把手。

  不過,鄭歎前幾天去遛彎的時候聽到樓下蘭老頭他們談話談起焦爸來,這幫即便退休但影響力不減的老教授們得到的消息總會比別人更多更靠譜,所以鄭歎那天難得地躲在旁邊偷聽。

  焦爸在院裏的風頭漸起,主要還是帶出了一個優秀研究生的原因。年前院裏的學術年會上易辛的表現很出彩,已經在國外雜誌上發表的高影響因數論文直接讓他成為毫無爭議的年會第一名,在全校也沒幾人能比得上,這讓院裏同樣被評為第一名的另外兩個學生的光芒黯然失色。

  而現在大家說起易辛就肯定會說起焦副教授,沒有焦副教授就不可能有現在的易辛,這誰都知道。所以,焦副教授如今勢頭直逼今年院裏引進的兩個年輕海歸教授。

  於是,院裏有人就開始猜測什麼時候焦副教授的那個「副」字會去掉?畢竟如果焦副教授繼續這種輝煌狀態的話,學校很可能要破格提拔他了。楚華大學升教授資格的硬性要求除了文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條件需要滿足,就是要有出國經歷。

  焦爸在畢業之後直接和焦媽來了楚華大學,任教到現在,並沒有出國做研究的經歷。焦爸最近待電腦前的時間很長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為了這個「出國經歷」做準備。畢竟一個正教授要比副教授各方面得到的好處多得多,也能更放開手幹。

  鄭歎窩在沙發邊上,打了個滾,換個姿勢繼續躺著。

  因為周邊區域總傳出丟貓事件,所以在這幾天鄭歎晚上都不外出了,太陽一落山鄭歎就窩在沙發裏跟焦遠和小柚子一起看《超能勇士》。雖然對於鄭歎來說比較無聊,倒也並不難熬。

  躺沙發上想想心思,想累了就睡,睡醒了就準備吃飯。

  幾集放完焦遠去換碟片,鄭歎對於那動畫片裏面放的內容沒興趣,以前看過的,不想再重看了,而且用十年後一個成年人的眼光來看,片子很幼稚。鄭歎現在琢磨的就是,如果焦爸出國一兩年,家裏咋辦?焦媽的負擔肯定會增加很多....

  不對!貌似還有易辛!?還有開年後再收進來的新研究生可以幫忙....

  電視機裏那隻黃色的豹子奔跑著突然跳起,變成機器人狀態,同時還大叫一聲:「黃豹勇士,變身!」

  鄭歎正想著自己的心思,冷不防被旁邊的焦遠拖起來。

  「黑貓勇士,變身!」焦遠叫道。

  鄭歎:「....」變你一臉屎!這二逼孩子!

  拍開焦遠的手,鄭歎踩著他的褲子越過他來到小柚子旁邊躺下,不去理會正亢奮狀態的焦遠,小柚子看電視的時候還會幫鄭歎撓撓下巴梳梳毛等。

  ....

  由於城市禁放令,城區很少能夠聽到鞭炮響,沒了鞭炮就沒了年味,就好像燒菜沒放鹽一般的寡淡乏味。不過近年來政策放鬆了點,有時候也會有組織地限放。一些商業廣場等地方商家會申請燃放煙花,比如初六的時候中心百貨那邊就會有一場商家組織的煙花燃放活動,焦爸說到時候帶倆孩子過去看看。至於初六之前的日子,焦遠是過不了鞭炮的眼癮手癮了。

  隔壁的屈向陽去父母那邊過年去了,估計這年不過完也不會回來,走的時候帶走好幾箱東西,全是電腦之類的。

  「將軍」老早就跟著它主人去南邊了,這邊的冬天濕冷濕冷的,它不喜歡,估計可能會等到開春的時候才會回來。

  大胖和那位老太太也不在這裏過年,三樓的蘭老頭夫婦倒是留在家屬樓,蘭天竹他爸媽都在,吃完年夜飯再離開。

  鄭歎對於過年並沒有多少印象,以往年是怎麼過的現在回想起來也沒點印象,或許在泡吧?或許和一群孤朋狗友在外面瘋狂?現在再試著回憶的時候突然覺得恍惚,不真實。

  誰也不會想到一覺醒來就從人變成了一隻貓吧?

  吃過年夜飯之後,沒多久,待在公司那邊的衛棱就打了個電話過來恭賀新年,焦爸接的電話,兩人的話說完之後,焦爸讓鄭歎過去聽電話。

  鄭歎疑惑著跳上旁邊的書桌,焦爸將聽筒放在鄭歎腳邊,鄭歎湊上去聽了聽,裏面傳來衛棱的聲音:「黑炭,『核桃』師兄讓我代為祝福一句,新年快樂!」

  鄭歎扯了扯耳朵,從鼻子裏重重噴出氣,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倒是叫一聲啊,大過年的你就這樣應付一下?」那邊衛棱說道,「我戰友們都在旁邊聽著呢,不然我多沒面子?」

  鄭歎在頓了頓之後,終於還是很給面子地叫了聲:「嗷嗚!」

  「哈哈哈哈,衛棱,感情你在跟一隻狗講話啊?我還以為是焦老師家的小孩呢!不過這狗讓我想起以前隊裏那隻會接電話的狼犬。」

  聽筒那邊傳來衛棱戰友的聲音。

  「不是狗,我在跟一隻貓講話。」衛棱解釋道,然後又對著話筒道:「黑炭,他們不相信,要不,你喵一聲?」

  「嗷嗚哇!」喵泥煤啊!

  鄭歎直接抬爪子按了掛斷鍵,然後回沙發那裏跟焦媽和倆孩子一起等春晚。

  公司那邊,衛棱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笑駡了一句:「操....這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臭!」

  旁邊衛棱的戰友想了想,問道:「剛才那聲音,真是貓啊?」

  「真的,不信你去問我師兄。」衛棱將電話遞給其他還沒打電話的戰友。

  他們這裏還有一個座機,但要打電話的人太多,都排隊等著,衛棱也不在意這點話費,將自己電話也貢獻出去給沒手機的人。

  這邊,鄭歎陪著他們看了會兒春晚,小柚子回房睡覺的時候他也跟著過去了。對於貓來說,一天二十四小時大多數時間用來睡覺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鄭歎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

  正月裏拜年走親戚沒鄭歎什麼事,不過,作為一隻貓,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屁孩過來揪他的尾巴,為了避免麻煩,鄭歎在家裏有客人的時候就跑去外面玩。

  這天也是,鄭歎沒在校園裏溜達多久,就往小郭他們的寵物中心那邊走去。小郭他們就留在這裏過年,寵物中心還有一些不回家的員工一起吃年夜飯,正月初一的時候繼續輪流照顧那些寄養的寵物們。寵物中心這一年的生意很紅火,或許規模變大給人的感覺也值得信賴多了,檔次飆升一大截。

  特別是廣告效應,很多外省的人都知道楚華市「明明如此」這家店子,知道這家店子的貓糧很不錯,那廣告一個個太招人了。可至今為止,沒有誰知道廣告裏的那隻名叫「blackC」的黑貓到底是什麼身份,店面老闆小郭說是聘請來的受訓過的貓,有些人信,有些人持懷疑態度。

  鄭歎沒直接進去寵物中心,只在從學校到寵物中心這段路程之中的幾條街道上遛了遛。遛的時候鄭歎聽到一些人談話,內容大意就是:「這兩天又有幾家人的貓不見了。其中就包括以前總跟鄭歎打架的那隻黑貓。」

  沒了貓,再加上過年歇業的商品,街道顯得蕭索不少,太死氣沈沈了。

  鄭歎遛彎的時候又碰到「李元霸」帶著花生糖巡街,燕子肯定不在寵物中心過年,但「李元霸」還是待在寵物中心,反正用不了幾天兩天燕子又會過來,沒必要將窩搬來搬去。

  見到鄭歎,跟在「李元霸」旁邊嚴肅著一張臉的花生糖難得地「喵~」了一聲,跟鄭歎打招呼。

  小郭曾經開玩笑說:「鄭歎就像是花生糖的亁爹一樣!不然為什麼花生糖對店裏其他貓都不假辭色,偏偏每次見到鄭歎的時候還「喵」上幾聲,偶爾還在鄭歎面前打個滾。」

  這些就算是在燕子面前都不會發生,所以燕子有時候挺嫉妒鄭歎的,到底誰養的它們啊!

  鄭歎連自己的毛都不舔,肯定也不會去給花生糖舔毛,也不會「喵~」,鄭歎不喜歡叫出聲,因為每次發聲就會刺激大腦神經,提醒自己從一個會說話的人變成了一隻土貓。

  不過....為了表示對晚輩的親近,鄭歎會抬起手掌輕拍花生糖的頭!

  對於花生糖而言,鄭歎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它已經習慣了,所以在鄭歎靠近的時候它就會壓一壓耳朵,伸腦袋過去讓鄭歎拍。

  「孺子可教也!」鄭歎感慨。多聽話的小貓崽啊!比那些隻會揪他尾巴的小屁孩招人喜歡多了。

  不過,在花生糖「喵~」叫的時候,鄭歎發現這小傢夥那兩顆尖牙又長了不少,平時不容易注意到,只有在它張嘴巴的時候才能看到。鄭歎和小貓崽合作過廣告,所以知道一般這種小貓崽的尖牙會有多大有多長,相比起來,花生糖這傢夥的牙齒就特別多了。

  打完招呼之後,「李元霸」繼續帶著花生糖巡街,鄭歎與它們錯開。鄭歎不擔心「李元霸」會被那些貓販子抓走,而且有它在,花生糖也不會有事。

  ....

  來到一條老樓區小巷的時候,鄭歎聽到前面很喧鬧,很多人在議論著什麼事情。原本鄭歎準備改道的,耳朵裏突然抓住「虐貓」、「小貓崽」、「真可憐」之類的詞語。

  那邊圍著很多人,鄭歎接近不了,看了看周圍,鄭歎爬上擱在牆邊斷掉的木梯,從木梯上面跳到周圍的圍牆上,然後在接近現場的時候,跳到圍牆內一戶居民的陽臺上,在這裏不容易被發現,也方便鄭歎好好觀察那邊的情況。

  這戶人家陽臺那裏的房門也緊緊鎖著,地上一層灰。主人家估計去外地過年了,屋裏好像幾天都沒人的樣子,這也是鄭歎選擇這家的主要原因。

  鄭歎站在一個只有土沒種花草的花盆上,從兩片晾曬在那裏的抹布空隙看向那邊。

  圍著的人很多,幾乎將事發中心都遮住了,在鄭歎這個角度並不能看到多少畫面,但當那邊吵著吵著發生推搡的時候,鄭歎從間或露出的空隙中看到了地上的情形。

  地上躺著三隻小花貓,不到一個月的樣子,身上帶著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在它們身邊蹲著一隻白色的大貓,還是長毛的,它時不時湊上去看看地面上的三隻小貓,用鼻尖碰碰它們,然後對著站在兩步遠處靠牆站著的抽著煙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年輕人叫兩聲,那聲音鄭歎聽著像哭似的,每一聲都拖得很長,像在哀嚎一般。

  抽著煙的年輕人將外套仍在一旁,露出紋著龍紋身的膀子,看著倒是嚇人,或許這也是周圍一些人不敢太過說什麼的原因。

  之前有個人話說得重了些,被這個龍紋身的年輕人狠狠揍了兩拳,要不是周圍有人拉架,或許會揍得更狠。周圍站著的幾個年紀稍微大點的人也被他踹了兩腳,被人扶走了。

  從這些人吵鬧聲中,鄭歎瞭解到一個大概。這隻貓住在隔壁,不過年前它主人一家搬走了,沒帶上它,因為太麻煩,更何況還有一窩沒斷奶的小貓。作為鄰居的那個龍紋身的人表示會收留這幾隻貓,那家人急著離開,雖然知道這個兇神惡煞的鄰居不好相處,貓跟著這人肯定會受罪,但最後還是沒多說,提著行李就離開了。

  這個紋身男收下這幾隻貓就打算以後賣錢,至於平時,給貓食也給得敷衍,記得起來就隨便將自己的吃食給點,記不起來也就算了。

  不是每隻貓都跟鄭歎一樣擁有強悍的胃。吃不了那些食物,那隻母貓不得已出門覓食,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紋身男摔小貓。

  紋身男完全是出門受了氣回來拿貓洩憤,周圍的居民見到了過來指責他,也一個個被打走,叫員警過來也沒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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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6:30

第四十一章 黑炭,你咋的了?


  沒有相應的動物保護法,僅僅依靠道德批判肯定不能平息眾怒,這個年代也不像十年後那樣一點事情就能直接拍照或者視頻發到網上。

  不過,就算能夠引發更多人來注意,來批判,也不足以給施虐者足夠的懲戒。

  批判能有什麼用?道德的約束又有什麼用?

  能讓這三隻小貓復活,還是能給這隻母貓一個公平?

  都不能,那個紋身男甚至連罰款都不用交,道德的批判對於他來說就是放過的屁,風一吹,也就散了。

  「我摔自己的貓關你們屁事!多管閒事,一個個都活得不耐煩了是吧!?」紋身男指著周圍嘀嘀咕咕的人群吼道。

  剛才打人的行為明顯讓圍觀人群有些顧忌,聲音沒那個大了,出來指責的人也被揍趴下。

  那一身肌肉和紋身,再加上這派頭,明顯不是善茬,說不定還會整出人命。

  「都趕緊滾啊!堵我家門前幹什麼?找抽是不?」

  紋身男將周圍圍著的人推開,一圈人也漸漸離去。

  離開的時候還有幾個大嬸低聲歎著「作孽啊」、「那貓真可憐」之類的話。

  其實,類似的事情很多,在這個城市可能每一天都發生著類似的事。

  對於一隻貓來說,連相對的公平都沒有,連一個絕對的保護制度法規也沒有,能夠依仗的,或許是一個好主人,或者變得和「李元霸」那樣彪悍!

  不過,生活在這個鋼筋鐵泥鑄造的大都市里,就算是「李元霸」也選擇了一個「窩點」,選擇了一個會照顧會幫助它的「燕子」。

  一隻單獨的貓到底會過什麼樣的生活?鄭歎只從別人口中知道過一些事情,有的人說這樣的流浪貓也能過得很好,但是,鄭歎在見到今天這幕之後,有些懷疑了。過得好的肯定有,但過得很差的也存在。

  地上那三隻小貓最後是一個大爺過去收拾的,用一個毛巾包裹著帶走,大貓跟在那個大爺身後一邊走一邊叫。紋身男就站在旁邊抽煙,冷笑著看這位大爺收拾,還將煙蒂彈向那邊。

  「不就是幾隻破貓嗎,大驚小怪!呸!」紋身男朝帶著血的地面吐了口痰,哼著小曲顛著腿走了。

  鄭歎跟在那個大爺身後走,看著那大爺走進楚華大學的一個側門,在一個小林子裏面將毛巾包裹著的小貓埋了。

  埋好之後,那大爺坐在旁邊的地上喘了喘氣,看向繞著那裏轉圈的大貓,伸手摸了摸大白貓的貓頭,「這裏雖然離那邊遠了些,但那片老樓區過兩年估計會拆掉,埋地下的也會被挖出來的。而這裏不會,這裏是很好的大學,環境好,人也都比較好....你以後好好活。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不住那片老樓區,就住這周圍,雖然條件不好,但不至於讓你挨餓。」

  鄭歎不知道那隻大白貓聽不聽得懂大爺的話,它只是緊貼著埋著小貓的地面,趴在那裏不動。大爺要把它抱起來,它也掙紮著不走。

  大爺等了會兒,又去抱它,這次大貓沒掙紮了。

  鄭歎蹲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在他們離開之後,鄭歎還是蹲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麼,腦子裏有些亂,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動了動,或許這樣子蹲太長時間,渾身有些僵硬,還有些冷。

  鄭歎做了幾次深呼吸,慢慢活動一下之後,才活絡起來,往東家屬大院那邊小跑回去。

  ....

  鄭歎回家的時候,焦爸正在掃地,焦遠和小柚子都幫忙打掃衛生,焦媽在廚房洗碗,屋子裏有一股酒味和沒散去的陌生人的氣息。不過,見到熟悉的人,嗅到熟悉的氣味,還是讓鄭歎感覺到心安。

  晚上鑽進小柚子被窩之後,鄭歎一直沒睡意。旁邊的小柚子已經睡著,鄭歎依然睜著眼睛,看著屋內的天花板,一直到淩晨三點多才睡過去。但睡也睡得不安穩,總是夢到今天見到的情形,夢到躺地上的那三隻小貓。

  鄭歎夢到自己站在那個帶著血跡的地上,看著靠牆站著的抽著煙的紋身男。身邊躺著的是那三隻小貓。周圍圍著一圈看不見臉的人。

  由於做夢夢到一些畫面的原因,正在做夢的鄭歎伸爪子一撓,把小柚子的被褥給劃出一個大口子。

  ....

  第二天,焦媽看著被劃破的被套,說道:「估計黑炭做夢抓耗子呢。」

  「但是今天黑炭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小柚子指了指沙發上蔫蔫的鄭歎,道。

  焦遠盯著鄭歎看了看,然後抬手托起鄭歎:「黑貓勇士,變身!」

  鄭歎依舊蔫蔫的,沒有像上次那樣拍開焦遠的手,也沒掙紮,由著焦遠這麼鬧著玩。

  「黑貓勇士,變身!」

  焦遠又試了一次,見手上的黑貓還是老樣子,趕忙對焦媽道:「媽,黑炭真的不對勁!」

  焦媽也顧不上縫補手頭的被套了,趕緊托起鄭歎看了看,「黑炭,你咋的了?」

  鄭歎無力地「哼哼」了兩聲。

  「快去給小郭打個電話,帶黑炭去看看病。別是著涼了。」焦媽對旁邊的焦爸道。

  打完電話,焦爸騎著小電動帶鄭歎往小郭他們那邊去了。留家裏的三人也坐不住,出東大門叫了個計程車往寵物中心那邊過去。

  聽到鄭歎生病了,小郭趕緊放下手頭的活,親自去他哥那邊的診療區,讓他哥一定仔細看看。

  小郭他哥仔細檢查了鄭歎的各項生理特徵之後,說道,「不像是生病,只是心情差了點。」

  心情差?

  鄭歎心情確實很差,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就是感覺悶悶的,又有些焦慮,總之各種煩躁。

  「昨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呢,回來的時候精神是有些不太好,我以為它出門玩累了的原因。」焦爸說道。

  「昨天出門它碰到什麼了?」小郭疑惑。

  小郭他哥想了想,道:「我昨天聽人說,老樓區巷子那邊有人摔死三隻沒斷奶的小貓,難道是這個原因?」

  「咦?具體怎麼回事?」小郭問道。昨天他一直在工作室修照片,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小郭他哥將知道的事情說了說,聽得鄭歎想捂耳朵,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夢裏的場景。那畫面讓他很不舒服,抑鬱更甚....

  鄭歎暗自感慨:「沒想到自己心理還真他瑪脆弱。以前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麼?難道是熬夜沒睡好的原因?嗯,肯定是睡眠不足。」

  想著想著,在旁邊三人談論的時候,鄭歎閉著眼睛睡著了。

  等三人談完,看著閉眼睡著的黑貓,一時都有些無語。

  「這應該是沒睡好的原因吧?沒睡好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小郭無奈地道。

  確定自家貓沒有其他傷病原因,焦家的人放心不少。

  ....

  鄭歎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焦家了,而且天色也暗下來。

  「醒了醒了!」焦遠興奮地大叫道。

  旁邊還坐著小柚子,焦媽和焦爸聞聲也趕忙過來。

  睡了一覺,鄭歎的精神好多了,吃了焦媽給他準備的一大碗飯。

  鄭歎吃飽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早上蔫蔫的黑貓又活過來了!

  「好了好了,趕緊收拾一下,換件衣服,晚上比較冷。」焦媽招呼倆孩子。

  嗯?這是要出門?

  鄭歎看了看換衣服的四人。

  「媽,我們把黑炭一起帶去吧。」焦遠說道。

  焦媽沒立刻回答,看向焦爸。

  焦爸想了想,「帶上吧,用你那個書包。不過到時候看煙花的人太多,你們要注意點。」

  「好!」

  看煙花?

  鄭歎看了看掛曆,原來今天已經是初六了,初六晚上中心百貨那邊商家會燃放煙花,很多人過去看。

  收拾一番後,焦家四人連帶一隻貓出門了。

  往那邊走的時候也碰到一些大院的其他人,還有西家屬區那邊的一些帶著家屬的教職工,大家笑著打招呼。

  焦爸手上提著焦遠的書包,鄭歎待在裏面從拉開的拉鏈口往外看。往中心百貨那邊走的人還真多,周圍走動的人目的地幾乎都是那裏。

  他們到的時候,中心百貨前面的廣場那裏已經站著很多人了。焦遠想往裏面再擠擠,被焦爸拉住,找了個地方站定。

  「不用靠太近,那邊掉落的粉塵多,而且容易受傷。在這裏也不算遠。」焦爸說道。

  現在才七點,離燃放時間還有半小時。他們是特意提前來占位子的。焦爸選的地方還算靠裏,性會兒人多起來外面估計都會堵住。

  廣場周圍有幾個高臺,高臺周圍都封鎖了,與觀看群眾有一定距離。那幾個地方才是燃放點。

  快到燃放時間的時候,焦媽拿出眼鏡和口罩遞給倆小孩。眼鏡是平光鏡,防止看的時候空中的灰塵掉到眼睛裏,而口罩是為了防止性會兒粉塵太多,氣味嗆人,呼吸多了不好。

  焦爸將書包背胸口,和焦媽將倆孩子護在中間。

  鄭歎有些新奇地從書包拉鏈口看了周圍一圈,全是人,比剛來的時候密度大多了。

  突然,廣場上的路燈全部熄滅。

  廣場上的人聲隨著燈的熄滅突然一靜,然後又小聲討論起來,這是要開始的前奏。

  燈熄滅之後,鄭歎就直接將整個頭露出來。

  這時候沒光亮也沒誰會想到有人看煙花居然還帶著一隻貓!

  「嘭!」

  一個大大的禮花在空中綻放,拉開了序幕。

  「嘭嘭嘭!」

  煙花燃放的轟鳴聲不絕。

  鄭歎抬頭看著天空,由於離得比較近,煙花就像在頭頂上方綻開,站在下方的人似乎快要被落下的火星灼傷。這些火星在快接近下方人群的時候逐漸熄滅,最後只有一些粉塵掉落。

  每一個飛濺的火花看上去都很微弱、單調,但當這些火花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卻有著難以抗拒的魅力。

  不同於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也不同於遠距離觀看的心情。

  綻放的煙花主宰著此刻天空一切的光亮,璀燦繽紛,流光溢彩。對於站在下方的人們來說,這片繽紛似乎觸手可及。

  鄭歎感覺心中的煩悶似乎都隨著那一聲聲轟響暢快地炸開,碎裂,隨著晚風消逝。

  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當然,如果忽略那些掉落的粉塵,和四周刺鼻的氣味的話,會更好些。

  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家長怕自家小孩到處跑,將他抱在懷裏。小孩或許是眼睛裏進了些灰塵,低頭揉揉眼睛,再睜開看向周圍的時候,瞧見焦爸掛在胸前的書包上那個露出來的貓頭,貓耳朵還因為不停掉落的一些灰塵彈動著。

  「爸爸,有貓!」

  可是,小孩的聲音被煙花燃放的轟鳴聲淹沒,只有他爸爸聽到一點聲音。

  「什麼?眼睛還疼,來爸爸給吹吹。」

  小孩一巴掌推開自家老爸,「有貓!」

  「是是,有焰火有焰火!看,焰火多好看!」

  小孩:「....」

  等煙花燃放聲終於停下來的時候,人群也漸漸開始疏散開來。

  焦爸等周圍人散了一些之後才開始往外走。

  焦遠和小柚子臉上還帶著興奮,往家裏走的時候還一直談論著哪種煙花好看。

  「消防員今天估計挺忙的。」焦媽歎道。

  回到家,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濃濃的氣味,狠狠洗刷了一遍,鄭歎自己也泡了好半天的澡。

  洗完澡,吹乾毛,鄭歎鑽進小柚子的被窩。

  小柚子寫了篇日記之後才睡。和前幾次寫日記一樣,她在寫完日記後會將鄭歎的爪子摁在上面比著畫一圈,然後再添上幾筆,所以在好幾篇日記裏面,日記的最後都帶著一個貓手掌的畫。

  等小柚子關燈睡覺之後,鄭歎將頭露出被褥外,伸出一個手掌,將縮起來的鋒利的爪子露出。

  看著黑暗中的爪子,鄭歎覺得,其實....自己也可以做點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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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6:45

第四十二章 撒哈拉那傢夥就是欠抽!


  鄭歎趴在客廳的沙發上,尾尖輕輕擺動著。

  鄭歎喜歡在這種狀態下思考,至於尾巴的擺動,這是鄭歎變成貓以後形成的習慣,起源於一次無意識的動作。就好像有些人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用手指敲擊桌面一樣,鄭歎趴在沙發上思考的時候就喜歡擺動尾巴尖。

  其實很多貓都喜歡這樣,但並不是每隻貓都跟鄭歎一樣會思索那些複雜的問題,這個動作或許只是它們表達愜意感的方式,說明它們現在心情不錯,過得很安逸。又或許,它們和鄭歎一樣在琢磨某些雖不如鄭歎那麼複雜卻又是人們猜測不到的事情。畢竟,貓的心思很難猜。

  鄭歎這幾天晚上還是會夢到那些畫面,不過已經不像第一晚那麼嚴重了,鄭歎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其實,如果鄭歎還是當初人類的樣子,肯定不會對那些場景有過深的印象,說不準轉身就忘了,或許也不會在意。但變成貓之後,所處的地位環境的不同使得看待事情思考問題的角度也不同。

  如果是人,套麻袋敲板磚都是簡單的,也可以去找人教訓那個紋身男,砍手剁腳切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反正也不用鄭歎自己動手。但現在....沒了那些因素,還是得靠自己!

  客廳裏,焦遠和小柚子在看一個關於野生動物的科教系列片,焦媽在臥房裏織毛衣,焦爸有事情出去了。此刻的屋外正飄著大片的雪花,晴了一段時間之後,再次下雪,昨兒半夜開始下的,今天早上起來看的時候外面已經全白了,剛才焦遠推窗看了一下,還在下,雪勢不減,當真是飛雪連天。

  電視裏,那隻剛睡醒的獵豹蹲坐在草地上,這時候它應該要捕獵了。草原上有很多獵物,羚羊,角馬等等,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它好像並不著急。

  鄭歎以前分不清獵豹和其他豹類,它們身上的那些斑點鄭歎感覺都差不了多少。節目裏主持人說獵豹的外形和其他貓科遠親有著差別,但鄭歎看不太出來。他只在動物園親眼見過豹子,甚至都不記得見到的到底是什麼豹種,所以在鄭歎的印象裏,獵豹和其他豹子都長得差不多。

  旁邊,焦遠和小柚子正討論著獵豹的特點,之前鄭歎因為在想問題,沒有太注意電視裏主持人的那些話,只間斷聽到過幾句。

  而從焦遠和小柚子的討論中,鄭歎知道,獵豹臉上從眼角延伸到嘴角有一道黑色的條紋,看著像兩條黑色的淚痕一般。這也是獵豹區別於其他豹類的最顯著特徵之一。這兩條黑紋有利於吸收陽光,從而使視野更加開闊。

  鄭歎覺得自己優勢更大,老子全身都是黑的呢!

  「獵豹真能忍,要是我早就憋不住了,那麼多羚羊,它們都沒去抓。」焦遠剝開一顆糖放進嘴裏,然後把糖紙遞到鄭歎鼻子前,「喜不喜歡芒果味?」

  鄭歎扭開頭,扯了扯耳朵,沒理會這閒到蛋疼的小屁孩....

  「它們要提高成功率,節省體力。」小柚子嚴肅地道。

  「嗯,野生環境下的生存規則。」焦遠總結。

  鄭歎翻了個身,換個姿勢趴下。

  心裏想的是一回事,付諸行動是另一回事。鄭歎想去教訓那個紋身男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重要的,鄭歎不想將自己暴露,不然肯定會惹來麻煩。

  那就是說,最好是在晚上行動。

  那個紋身男屬於健壯型,平時應該也打架,但打什麼程度的架?戰鬥力到底怎樣?鄭歎有點懷疑。

  老樓區小巷那周圍的人們談論到紋身男的時候說的有些誇張,都只去注意紋身男膀子上的肌肉和猙獰的紋身了。鄭歎以前見過那些遊離於刀口的人,那些人身上也有紋身,但同時,身上的疤痕也很多,露出來的胳膊上還有各種各樣的傷口恢復後留下的疤痕,即便沒有疤痕,人家那種氣勢,隨意的一個眼神,都不是那個拽兮兮的紋身男能夠相比的。

  像紋身男那樣的,頂多只能算小混混,或許....事情並不像鄭歎認為的那麼難?不過,對目標物的瞭解是必須的,鄭歎還需要去蹲點,跟蹤觀察。

  忍耐,等待時機,一擊必殺!

  這是草原上獵豹的生存之道,而鄭歎正需要學習一下這種行動方式。

  忍耐啊....

  鄭歎看了看窗外。窗戶上附著著一層水珠,並不能將屋外的情形看得清晰,但朦朧也有朦朧的好處。要想知道到底有沒有下雪,下多大的雪,要麼將水珠抹掉,要麼你就得推開窗子看,如果不推開,有一層水汽隔著,真相也會變得朦朧。

  鄭歎來到客廳的窗戶那兒,站在窗臺上,看著附著在玻璃上的水滴。湊上去呼出了一口氣。

  窗戶上附著著的水滴有一滴開始往下滑,然後遇到其他水滴,水滴變大,下滑得更快,直到真正落到窗沿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彙集了多少附著在玻璃窗上的水滴了。

  如果將每一個水珠看作是行動之前的準備,那麼,到最後,時機成熟的時候是不是只需要呼出一口氣那般的輕鬆?

  甩甩尾巴,鄭歎準備出去逛逛,清醒一下腦子。屋裏太暖和,太安逸,惹得鄭歎昏昏欲睡。

  「咦?黑炭,你要出去?」正準備剝糖果的小柚子見到鄭歎往門那邊走,問道。

  「出去玩到時間就回來吃飯,不然餓肚子,反正到飯點你不回來,你那份雞腿就是我的了!」焦遠著重強調了「雞腿」這個詞。

  焦媽準備了三根雞腿,倆小孩和鄭歎各一個,晚飯的時候吃。

  聽到焦遠的話,鄭歎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

  出樓之後,鄭歎看了看地面上鋪著的一層雪,鄭歎走上去四肢都快被淹了。往外走還有點阻力。不過,對於鄭歎來說,這並不算什麼。

  一步步往外走,潔白的雪地上,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家屬樓往外移動,從上看的話特別顯眼。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貌似也沒多少人有這個閒情雅興跑出門吹冷風看雪。

  鄭歎一低頭就能碰到地面上的雪,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現在並沒有什麼風,只有大片掉落的雪花。

  鄭歎仰頭看了看空中灑落的雪,抖抖耳朵,將掉落到耳朵上的雪花彈掉,繼續往前走。

  周身的涼意讓鄭歎腦子裏清醒不少,在家裏囤積的睡意也全無蹤影。

  鄭歎正朝著家屬區大門那邊走,不遠處突然傳來汪汪的叫聲,在狗叫聲後面,還有人在喊:「撒哈拉,你給我回來!」

  回應他的是撒哈拉越跑越遠的身影,跑一段路停下來看看它家大樓那邊,「汪汪」地叫兩聲,要是看到有人追過來,不用那人追多遠,就動兩下腳,撒哈拉就會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繼續往遠處跑。

  平日裏這丫的就這尿性,過年這幾天它家陸續過來很多客人,進進出出的,門禁那裏在有客人的時候也經常開著,畢竟陸陸續續來拜年的人多,不好控制。

  原撒哈拉的主人將它拴著的,結果一小孩玩的時候將狗脖子上的繩扣給解了,然後這傢夥就抓住機會趁客人進出的時候擠了出來。

  它家主人還得招呼客人,這時候也不會拋下客人去追狗,再說這種情形在寒假期間已經出現好幾次了,不用太擔心,用不了一個小時撒哈拉自然會回來,可是,回來的時候要麼滾上泥巴,要麼沾上其他的東西,總之都得徹底洗一遍。

  周圍鄰居早已習慣這樣的事情,而且每次見到這情形,眾人都會有同一個感想:喜聞樂見!

  撒哈拉往外狂奔,由於體型比鄭歎大得多,在雪地裏奔跑也容易,跑的時候那後腿還將雪踢得飛騰,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鄭歎沒見到小花和牛壯壯這樣過。

  在撒哈拉從鄭歎身邊跑過去之後,撒哈拉突然一個急停,轉頭看向雪地裏的鄭歎。

  「汪汪!!」

  汪個屁啊?

  鄭歎沒理它,繼續往大門那邊走。

  撒哈拉在那裏站了一會兒,見鄭歎真的不打算搭理它,便甩著尾巴朝鄭歎過來,走動的時候鄭歎還能聽見它腳指甲在水泥地面上磨動的聲音。

  靠近鄭歎的時候,撒哈拉突然沖過來抬起一隻前腿,用腳掌斜推了鄭歎一下,將鄭歎推進雪地裏。用勁不算大,不會讓鄭歎傷著。

  鄭歎也沒想到這傢夥會突然來這麼一招,一個不注意就撲雪地裏了,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一掌得手之後,撒哈拉就撒歡似的往遠處跑。

  鄭歎甩了甩身上的雪,擺擺頭,將粘在臉上的雪抖掉。

  麻痹的!撒哈拉你他瑪欠揍!

  鄭歎「嗖!」的就沖過去,不再是之前在雪地裏慢慢挪動的步調了,速度並不輸給在前面跑的撒哈拉,而且還憑藉跳躍優勢直接躍上擋在路中間的圓形花壇,走直線。

  門衛大叔拉開窗戶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焦副教授家的那隻黑貓正追著阮院士他孫子養的混血狗,也不顧撒哈拉呲牙咧嘴,黑貓追上去就抬起貓爪子一個連環抽。

  門衛大叔見到這情形,嘿嘿一笑,他想起當年自家小子小時候抽陀螺的樣子,抽最快的時候也沒那隻貓抽得有氣勢。

  「抽得好啊,撒哈拉那傢夥就是欠抽!」

  門衛大叔拉攏窗戶,咪一口二鍋頭,夾兩顆花生米,嘖嘖兩聲,然後躺下來繼續翹著腿看小電視上播放春節相關的節目。

  鄭歎抽累了之後,站在那裏喘氣。

  而撒哈拉見鄭歎不再抽巴掌之後,也伸著舌頭喘氣,可能覺得有些渴,低頭舔了舔地上的雪,舔的時候還發出嗒吧嗒吧的聲音。舔雪還不過癮,撒哈拉直接在雪地上打滾,滾著滾著就滾到一個斜坡那邊,然後就順著坡度滾下去了。

  斜坡下面是家屬區的網球場,有鐵網攔著的,但這個斜坡也有個十來米。

  鄭歎看撒哈拉滾沒影之後,來到斜坡邊看了看。撒哈拉滾到坡底之後抖抖毛,朝周圍看了一圈,然後往坡上沖過來。

  原鄭歎還以為撒哈拉上來之後準備再去哪里撒歡,結果下一刻這傢夥就又滾下去了,而且嫌下滑的速度不夠快似的,一邊往下滑還一邊扭動。

  鄭歎看了看玩得正興起的狗,搖搖頭,往大門那邊走去。

  ....

  校園裏走動的人很少,只有那麼零星幾個,車輛也不多。校保衛處的人穿著厚厚的大衣在鏟雪,先將一些比較容易出事的路段的雪鏟掉。

  鄭歎來到埋三隻小貓的地方,隔著幾米看了看,這邊都沒人過來,雪地上沒有其他痕跡。

  那隻大白貓鄭歎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上次那位大爺將它抱走之後,鄭歎就沒見過它了,也不知道那位大爺住在哪里。不過,那大爺說他住在周圍,既然不遠,以後總會遇到的。

  鄭歎在校園的一些地方逛了一圈,沒去爬樹的樹林那邊,太遠了。

  逛了幾個地方之後,鄭歎看了看天色,決定去蘭老頭的小花圃那邊走一趟。

  鄭歎發現蘭老頭的小花圃其實很多寶貝,只要善於發現,總能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年還沒過完,蘭老頭他家總有訪客過來,最近來小花圃的時間也比較少。不過需要著重打理部分蘭老頭的在年前就已經打理好,其他時候偶爾過來查看一下溫室裏面的氣溫和濕度等等。

  鄭歎還是按照老路徑翻牆進去。

  透明大棚上堆著厚厚一層雪,不注意的話會打滑。

  大棚那邊依舊堆積著木箱子,鄭歎沒有立刻從透明大棚上跳下去,而是站在大棚邊上,俯視小花圃的景色。

  閉著雙眼,鄭歎微微仰頭。一片雪花落在他鼻樑上,慢慢融化。

  空氣中帶著梅花幽香。

  一片片雪落在樹葉上發出細微的唦唦響。

  鄭歎達不到莊周夢蝶的那種天人合一的精神暢遊境界,他只是突然想在這裏靜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一個噴嚏打斷了小花圃的幽靜。

  其他貓在打完噴嚏之後都會舔舔鼻子,但鄭歎不舔,還是保留著做人那時候的習慣,吸了吸鼻子。

  麻痹的,趕緊看完之後回家。太他媽冷了!都濕身了唉!

  從木箱子那兒跳下去,鄭歎找了幾個花棚,終於在一個標注了「閒人勿進」和一個強制止步警示符號的花棚前面停了下來。

  花棚鎖著,連窗戶都關得很好。通氣的地方鄭歎鑽不進去。不過沒關係,鄭歎此行的目的只是來看看而已。

  可惜的是這個透明花棚是有溫度控制的,內壁都是一層水汽還有一些水滴滴落的痕跡,裏面的情形鄭歎看得不是很清楚。

  甩甩尾巴,鄭歎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等下次再過來看。

  不急,要有耐性,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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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7:10

第四十三章 少了一瓶酒


  鄭歎回到焦家的時候,外面一層毛都濕了。

  在雪地裏呆的時間太久,而且它出去的時候雪下得還挺大,不濕才怪。

  好在身上的毛比較厚,還能保下暖。不過外面冷風一吹,鄭歎還是忍不住哆嗦幾下。

  見鄭歎回來,身上毛濕濕的,小柚子趕緊將吹風機拿出來給鄭歎順毛。

  「外面那麼厚的雪,大院裏沒見到其他貓,就咱家黑炭出去遛了。」焦遠說道。

  「還有撒哈拉。」

  正說著,樓下傳來一陣汪汪聲,鄭歎聽得分明,那就是撒哈拉的叫聲。不過這時候的叫聲明顯中氣不足,遠比不上之前出門撒歡的時候那般鬥志昂揚。

  焦遠嘿嘿一笑,立馬將客廳的窗戶打開,看向斜對面那棟樓。小柚子也搬了個矮凳過來,脫下拖鞋踩在矮凳上看窗戶外面的情形。

  鄭歎也有些好奇,跳上窗臺往狗叫聲傳來的那邊看了看。

  斜對面那棟樓樓下正叫喚著的狗正是撒哈拉。同時,在那棟樓二樓陽臺那兒,阮院士的孫子阮英站在那裏,靠在陽臺的欄杆邊兒,手裏捧著一碗海帶排骨湯喝著,一邊喝還一邊砸吧砸吧嘴,對樓下舔嘴巴蹦踏著的那隻狗道:「你跑啊,再跑試試,今晚的骨頭湯沒你份!」

  「汪汪....汪汪汪....」叫聲中還帶著點嗚嗚聲,這明顯就是氣弱了,想上樓去啃骨頭,卻又不能進門。

  撒哈拉大腳掌拍了拍門禁那裏的大鐵門,拍了一下然後就縮回爪子了,它記得這個大鐵門不能亂拍,拍了待會兒回家就得挨抽。

  「汪!」到最後,撒哈拉蹲在鐵門前,從鼻腔裏發出的帶著平仄調的嗚嗚聲,嗚兩下張嘴打個哈欠,撩兩下嘴巴。

  直到十多分鐘後,它主人才打開門讓它進去,再讓它蹲外面時間長點兒怕它會生病。

  一進門,原本蔫吧唧唧的撒哈拉就瞬間回血了,大尾巴使勁甩,上樓那個蹭蹭的,還跳躍式。

  大院裏和焦遠他們一樣看戲的還有不少人,因住戶方向的不同,有的在自家陽臺上看,有的從側臥或者客廳的窗戶往外看。有時候還有人起哄。剛才就有人叫撒哈拉過去他們家啃骨頭,結果撒哈拉還有那麼點骨氣,只是挪了下屁股,就堅定不動搖了。

  焦遠正就剛才的一幕說著養狗和養貓的不同,突然聽到旁邊打噴嚏的聲音。

  鄭歎吸了吸鼻子,沒過幾秒,忍不住又「嚏!」了一下。

  焦遠和小柚子盯著鄭歎看,在鄭歎連打了兩個噴嚏之後,焦遠朝臥房裏的焦媽喊道:「媽,黑炭好像感冒了!!」

  「啥?!感冒了?!」焦媽立馬放下手上的活,踩著拖鞋過來。

  鄭歎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真的感冒了?

  「要不要測一下體溫?」小柚子問。

  測體溫?

  鄭歎想了想在寵物中心看到一些寵物被插溫度計的情形,渾身一抖。麻痹千萬不要插後門測體溫!!

  焦媽對於這種情況也不瞭解,想了想,給小郭打了個電話。

  「感冒?它結膜有充血嗎?眼睛有沒有流淚或者很多眼屎的樣子?」電話那頭的小郭問道。

  「這些倒沒有。」

  「進食怎麼樣?」

  「還沒到晚飯時間,不知道。」

  「可以先測個體溫,不過你們在家裏自己測的話,可以用後腿根部測溫法,那樣方便一些....」

  鄭歎跳上書桌,豎起耳朵聽電話裏焦媽和小郭的對話,聽到不用直腸測溫,鄭歎松了一口氣。

  焦媽打完電話,找出體溫計甩了甩,一回頭就看見鄭歎已經側躺在那裏,尾巴夾得緊緊的,抬起一條後腿。

  焦媽不由得一笑,別人家的貓測體溫的時候還得進行一番「前戲」,得安撫一番,現在輪到自家貓,都不用多說,它自己就已經擺好姿勢了。

  鄭歎的想法是:「只要不用直腸測溫法,其他的怎樣都行!」

  不過,貌似這樣也露點了....算了,又不是沒露過!誰讓自己現在是一隻貓呢?不用太矯情,大路上到處晃悠露點的貓多得是。

  焦媽將準備好的體溫計放在鄭歎後腿與腹壁連接處,等鄭歎保持測體溫的姿勢5分鐘左右,焦媽才將體溫計拿出來。

  「三十九度。」焦媽蹙眉。按照小郭的說法好像高了點。

  這種測體溫的方法測量出的結果會偏低一些,所以小郭給了這種方法測量的各種範圍標準。畢竟貓的正常體溫本就比人類的要高一些,所以標準也不同。

  焦媽再次給小郭打了電話過去,說了說測量體溫的情況。

  「那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可以給它喝點兒童沖劑,明天再看看吧。」電話裏小郭也松了口氣,他後面還有一些新春廣告等著這隻貓坐鎮呢。不然光靠店裏那幾隻....估計得浪費不少糧食。

  得到小郭的說法之後,幾人都安心不少。焦媽沖了點兒童沖劑,也不用找注射器針管喂,鄭歎自己就去喝了。

  貓不比人,鄭歎可不想將現在的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

  晚飯時候,焦家幾人都注意著鄭歎吃飯,見他的飯量還是那麼多,飯桌上的幾人也更踏實了。

  飯量這麼大,應該病得不嚴重。

  晚上焦媽建議讓鄭歎留在沙發上睡,雖然沒聽說貓將感冒傳染給人的事情,但預防一下總好些。零三年的流性性讓很多人警覺了。

  也不是說嫌棄鄭歎什麼,焦媽也挺心疼鄭歎的,在沙發上都將睡的地方鋪好了,除了小柚子的毛斗篷之外,還有焦媽的一件羊毛毛衣,鄭歎絕對不會受凍。

  鄭歎自己也不想將病傳給其他人,還是先在沙發上湊合吧,要是感冒真變得嚴重還能傳染的話,傳染給其他幾人也不好。

  熄燈歇下不久,小柚子拉開房門,小聲招呼鄭歎進房間睡覺。

  鄭歎沒挪動,只滾了滾弄出點動靜回應。凡事就怕個萬一,要是真將感冒傳染給小柚子,鄭歎一定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小柚子叫了幾聲,見鄭歎只是翻了個身,卻沒準備下沙發,小柚子便輕輕走過去,將手放在鄭歎身上,確定手下這隻貓呼吸有力而且平穩之後,才回房間睡覺。

  在小柚子進去沒多久,焦遠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在臥房那邊,焦媽將耳朵貼在房門上聽客廳的動靜。

  「倆孩子都回房了?」焦爸輕聲問道。

  「嗯,都回去了....我再出去看看。」說著焦媽走出房門,輕手輕腳摸到沙發那兒。

  鄭歎這次眼皮都懶得睜開了,睡個覺而已,半小時來3人。

  大清早鄭歎還在睡覺,焦媽就過來給他測體溫。鄭歎睡的時候團成個圈狀,這種姿勢不好測體溫。

  見鄭歎睜開眼睛,焦媽放好體溫計,摸摸鄭歎的頭:「乖!繼續睡,測測體溫啊。」

  鄭歎:「....」老子不是小孩子!

  數分鐘後,焦媽看著體溫計上顯示的度數,面上終於露出笑意。

  「看來應該是沒事了。」

  其實感冒好沒好轉,鄭歎自己清楚,喝了點藥睡了一覺,現在輕鬆多了,鼻子也不像昨天那麼難受。

  伸了個懶腰,鄭歎跳下沙發去廁所拉晨尿。

  看著鄭歎進廁所的身影,焦媽對焦爸道:「為什麼黑炭的尾巴從來不翹起來?」

  其他貓在心情不錯的時候會把尾巴豎起來,但鄭歎從來不會這樣?

  鄭歎平時都是將尾巴斜向下放置,在快碰到地面的時候,尾巴尖再往上翹一點。

  世上的黑貓很多,但焦家的人卻覺得自家黑貓和其他黑貓的差別很大,放一起也很容易認出來,因為自家黑貓特有的一些小動作,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管它呢,也沒誰規定貓尾巴就一定要翹起來。再說,咱家黑炭很懂事的! 只是偶爾脾氣不太好罷了....」焦爸說道。

  尿完尿,鄭歎暫時沒什麼睡意,跳上客廳的窗臺,看向外面。

  太陽冒出來了,昨晚上看電視,天氣預報說後面幾天都不會下雪,這年也快過完了,估計不會再有這麼大的雪下,甚至可能後面都沒雪了。

  家屬大院昨天還是一片白色,今天鄭歎看的時候已經清掃出一條條走道來,不一定是門衛大叔或者負責清掃的人整的,家屬大院很多人也都會閒不住出來掃雪。

  這兩天焦家沒那麼多客人了,鄭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家裏呆了兩天沒外出。直到第三天,焦家又來客人的時候,鄭歎才出門遛彎。

  ....

  兩天沒出門,果然還是不自在。出來之後,鄭歎感覺渾身都舒展了。

  在樹林裏爬了下樹,身體活絡之後,鄭歎走出來,也沒見到阿黃和警長他們,於是便直接往校門外走。

  鄭歎還是往埋小貓的那邊走的,過去看的時候,那裏有人的腳印,還有貓的,應該是那位大爺和那隻白色的母貓。

  那隻母貓還活著,跟著那大爺,就算那大爺條件比不上搬走的那家人,但至少還有人關心它,這就足夠了。

  天晴之後,道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也都多了起來,顯得很是熱鬧。

  鄭歎沿著熟悉的路段來到老樓區的巷子那邊,剛好看到那個紋身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晃晃悠悠往巷子外面走,撞到人就直接罵,也不管是不是他自己走S形的原因造成。

  鄭歎躲在拐角看著他離開。

  紋身男也是有工作的,幫人看場子,當小弟,每週還有幾個換班點,今天就是他一周裏面唯一的一次。估計過去之後依然是找個角落趴著繼續睡,看那樣子就知道昨晚上一定看愛情動作片看太晚,精力消耗太多。

  等紋身男走遠之後,鄭歎趁著沒人的時候,從老樓區班後院那邊翻圍牆進去。

  紋身男住在一樓,一樓範圍大,紋身男還用柵子圈出一塊地,原本是公共區用來晾曬被子的,也被他霸佔了。周圍人說過他,不過不僅沒效果,反而被恐嚇。

  房門的門窗關得倒是緊密,但廚房那邊並非如此。廚房那兒有個窗戶破了,看上去時間有些久,卻一直沒修理。

  鄭歎從破視窗進去,小心不讓自己刮在碎玻璃片上面。

  進去後鄭歎看了看這個小廚房,本來面積就不大,又到處堆放垃圾。顯得更窄小了。周圍很多一次性碗筷,還有沒扔的泡面盒。

  竈臺上都是一層汙跡,地面上黑乎乎的一層,凝固了,不使勁刮估計是整不乾淨的。

  沒有煤氣罎子,鐵鍋帶著鏽跡,鄭歎看了看,整個廚房,用得最多的只有那個微波爐。

  難怪廚房的窗子經久不修,廚房都不怎麼用,修不修也就無所謂了。

  廚房的門關著,鄭歎挨著門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再次確定屋裏沒人,便跳起來撥動門把手。

  老樓區這邊每一戶裏面的面積也不大,六七十平米的樣子。客廳裏堆放著雜物,還有一輛摩托。這屋子裏最亮的估計就只有那輛摩托了,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擦洗。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全是各種各樣的雜物和垃圾。

  桌子上沒吃完的外賣還沒收拾,地面上的米粒都已經乾了,直接貼在地板上....

  至於臥房?房間地面上隨意扔著一些雜誌,雜誌封面每一個都是衣著暴露的大波妹。床頭的牆面上掛著的掛曆也是這種風格的。

  床頭桌上的東西很多,煙缸裏面都滿了,地上也有很多煙頭。而與這個環境很不相稱的是,桌子上還有一個禮盒裝的茶葉,以及一個紫砂壺。

  精裝禮盒上有個卡片寫著祝福語,但並不是那個紋身男的名字,看著像是送給老人的,至於為什麼在紋身男這裏,那就不得而知了,估計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手段。

  轉了一圈之後,鄭歎也沒動這裏的東西,沿原路返回,關上廚房門,從破窗出來,等沒人的時候翻牆離開。

  出老樓區小巷不遠有個小飯店。估計是知道這周圍要拆了,老闆也打算遷移店面,東西少了些。不過,過年這段時間的生意還是不錯的,現在很多人家裏來客人後會打電話道小飯店點菜送過去,或者直接訂包房過來。大年夜那天飯店老闆就賺了不少。

  廚房在飯店的主樓旁邊,洗菜燒菜的人很多。

  「第十六包間一箱啤酒!」

  「好嘞,馬上送過去!」

  穿著飯店工作服的一個服務生走進放酒的庫房,可是在他搬酒的時候發現一箱啤酒裏面少了一瓶,原本那是十二瓶的,現在只有十一瓶了。

  難道是有誰偷喝?算了,不管它,就算有人偷喝,得罪人的事情他也不相干。

  於是,這個服務生選了另外一箱完整的十二瓶裝的啤酒,搬了出去。

  知道要遷移店面之後,這裏的管理並不如從前那麼嚴格了,再加上這個年還沒過完,店裏生意還不錯,有時候混亂了,一些人撈點油水之類的大家也當不知道。

  所以,後面進來倉庫的人見到缺了一瓶啤酒的那箱,想法和前面的人都一樣,沒誰將這事明著說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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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7:27

第四十四章 這隻黑貓是不同的!


  元宵之後,不管是附小還是楚華大學本校學生,都陸續開學上課。

  開學了,有的人高興,有的人心情相反。

  在鄭歎看來,大學生返校時帶著的笑容普遍比附小的小孩子們多得多。

  一二年級的小孩還在想方設法找藉口翹課,附小門口一些小孩子眼圈還是紅的,時不時吸一下鼻子,在家長的威壓下,挪著步子走進校門。

  相比之下,騎著自行車一陣風似的跑過的年輕人們心情則好多了,急著找許久不見甚是想念的妹子們去。

  六年級的小孩心理是特別的,懷揣著「老子終於要長大了」和「麻痹的!居然還有這麼多作業和考試?」的複雜心情,度過他們最後的小學時光。

  鄭歎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六年級的小屁孩都是那樣矛盾的心理,至少焦遠是這樣,小屁孩總帶著莫名其妙的興奮和焦慮。就像焦爸說的,這是要進入青春期了。

  進入青春期的孩子啊....

  這麼說,以後上初中,焦遠就不能算是小屁孩了,屬於「少男」行列。嗯....估計以後可以在焦遠房間裏翻到一些小X書。

  鄭歎趴在沙發上,尾尖慢悠悠晃動,看著焦遠和小柚子出門,焦媽送他們出去,送完孩子直接去買菜。

  鄭歎這幾天白天都沒怎麼出去,學校裏到處都是人,熱鬧非常,新生返校後,安靜了一個寒假的校園又喧鬧起來。

  鄭歎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出去晃悠,不方便。所以....鄭歎改變了作息時間,開學的這一周時間,白天窩在家裏睡覺,晚上吃完晚飯再出去蹲點。

  這幾天晚上蹲點,鄭歎對那個紋身男的作息時間又有了些瞭解,不過還不夠,必須得保證一次成功,所以還要多盯梢幾次。再說....手頭的材料還缺一點,有些東西沒找到。

  鄭歎趴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發現才九點半,焦媽還沒回來,估計又去找人聊天了。

  伸了個懶腰,鄭歎看了看窗外。陽光明媚,只是氣溫依然不高,來往的人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閑著無聊又睡不著,鄭歎索性決定出去遛一圈。

  阿黃過了個年變得懶散了許多,也胖了,鄭歎經常看到阿黃趴在它家陽臺那兒睡覺,腦袋從陽臺的欄杆縫那裏露出一點兒,尾巴直接甩在外面,時不時還晃悠兩下,生怕別人不知道它在那裏睡覺似的。還好欄杆之間的縫隙不算很大,阿黃不會從縫隙中掉下來。

  至於警長,它家的人將它拴在家裏,因為過年那陣子套貓的貓販子多,周圍一些貓消失之後,經常往外跑的警長被勒令不準出家門,叫翻天也不準。

  沒它們在,鄭歎獨自一個也比較自由隨性。

  爬了爬樹活動一番之後,鄭歎從人比較少的林子裏往外穿行。這時候走在校園路上的人不算多,或許因為校園裏有了些人氣,讓車道旁兩排光禿禿的梧桐樹顯得並不那麼蕭索。

  鄭歎沒有目標地順著那些有陽光的地方走著。沒什麼風,陽光將身上的毛照得暖暖的,蓬鬆起來,特別舒服。

  鄭歎正眯著眼睛享受著暖暖的陽光,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順著聲音看過去,鄭歎看到花壇另一頭,一個穿著長長的寬鬆毛大衣的人站在那裏,正朝自己招著手。

  小卓?

  鄭歎轉了個方向,朝小卓那邊小跑過去。

  相比起上一次鄭歎見到她的時候,現在小卓的肚子已經很明顯突出來,就算穿著冬天寬鬆的衣服也不能遮擋住那個突起的弧線。

  小卓手上拿著個包,包裏面放著一本書,看上去像是新買的,估計剛從校門口的書店回來。

  「你在這裏幹什麼?」小卓看著鄭歎道。彎了彎腰,伸手輕輕點了點鄭歎的腦門。

  明知道面前的是一隻貓,不會說話,但是小卓還是習慣地問出來。

  與動物相處時間久了的人,見到其他動物的時候,也都會這樣,直接說話,而不是學它們叫。

  鄭歎有些不敢接近小卓,看這肚子,要是出個什麼事咋辦?瞧她彎腰都有些艱難的樣子。而且,不是都說孕婦因為弓形蟲的問題對貓避之不及嗎?

  掃了眼周圍,鄭歎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接近西家屬區的範圍了。這麼說,小卓這段時間都住在西區家屬大院?

  「走!去我那兒玩玩?」小卓走了兩步,停住腳站在那裏,轉身看向鄭歎,目光中有些期待。

  鄭歎站在原地想了想,自己感冒已經好了一段時間了,至於弓形蟲的問題....自己應該沒有吧?自己好像很健康,還經常洗澡呢,每天跟小柚子睡一個被窩,看小柚子都好好的,應該沒什麼能傳染給小卓。

  猶豫了會兒之後,鄭歎看著滿眼期待的小卓,邁動了腳步。

  見鄭歎跟上來,小卓面上立刻露出笑意,一邊在前面走,一邊跟鄭歎說一些近連個月的事情。

  小卓平時不怎麼和人說話,能夠說上話的其實也就那麼幾個,但是,小卓又不會對著他們將心裏所想的一些話直接說出來。對著人,總會顧及一些,可對著貓就不同了。

  人們更容易對著一些動物或者一些精神寄託物品說心裏話,這也是一種宣洩方式。有些人養寵物就是這個原因。

  ....

  小卓後來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不怎麼方便,需要休養,「佛爺」不放心小卓每天到處跑,剛好那時候西區大院那邊新樓開始分配,「佛爺」便將屬於自己的那戶給小卓了。

  像「佛爺」這樣的人,已經名利雙收,他們根本就不在意這麼一棟房子,這樣放在平時,「佛爺」也不會去跟其他教師們搶,但是,為了小卓,「佛爺」還真就出手了。

  「佛爺」一句話,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這時候西區這邊也沒多少人在戶外走動,工作時間段,大院裏只能見到零星幾個人。

  西區大院這邊房子都很新,有一些樓房和東區那邊的建築佈局差不多,只是外表看起來華麗了許多,顯得時尚了。綠化還行,但肯定是不如東院那邊的。雖然各種建設很光亮,但總是讓鄭歎有種不太適應的感覺。

  或許已經習慣了東區大院的老房子,面對這些光彩照人的新樓,鄭歎總覺得還少些什麼。

  鄭歎想起自己剛來這個地方的那段時間,東院那邊很多家屬樓側面都爬滿爬山虎,周圍的樹木枝繁葉茂,大院角落那邊還有人搭起葡萄架,傍晚,一些老人們坐在那裏,晃動著手上帶著褐色斑點的筍殼扇,談天說地。

  有人說舊是一種感情,確實如此,歲月侵蝕數十載,經歷幾代人沈澱下來的感情累積,這或許也是那些老教授們依然樂意居住在那個並不大的老房子裏的原因。

  在東院那邊住過一段時間後,鄭歎才切實感受到的那種樸素中的沈靜。

  小卓住的並不是進社區門後鄭歎見到的那些房子,還要往裏走一些。

  西家屬大院比東區大院大了很多,所以除了正門之外,還有幾個側門。

  院正大門前面部分都是六層的樓房,而再往裏一些,有幾棟新建起來不久的電梯房,這裏離其中一個側門很近,小卓有時候也從這個側門進出,這裏去校外方便。今天她只是買完書一時興起準備去校園裏散散步,沒想到就遇到了鄭歎。

  要搞到這些電梯房的名額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鄭歎跟著小卓進了電梯,電梯裏沒有其他人,如果其他人在的話,肯定會奇怪為什麼會有一隻貓在這個電梯裏面。貓還坐電梯?

  小卓按的是六樓,屬於大樓的中間段。

  「這裏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了。」

  出電梯後,小卓指了指門牌號為「606」的那戶。還貼著春聯呢。

  等小卓開門,鄭歎走進去,發現裏面還有其他人的氣息。所以停在門口嗅了嗅。

  看到鄭歎的反應,小卓笑道:「葉老師幫忙請人在照顧我,不過今天她不在,有事情出去了。」

  「佛爺」還真是體貼。不過也是,挺這麼大肚子,誰也不放心。鄭歎想。

  鄭歎看了眼這屋裏的佈置擺設。百平米左右,採光很好,裝飾充滿了現代化,色調也很溫馨。

  桌子上放著幾個水果籃,裏面裝著各種水果,另外一個籃子裏放著其他吃的。

  鄭歎跳上桌,湊到籃子旁邊看了看,裏頭還有一些果脯和酸梅等。

  「都是葉老師她家的人送過來的,我都吃不完,你吃不吃?」小卓從一個袋子裏面抓出一把剝好的核桃花生等等。拿出來後又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貓能不能吃這些。

  不管其他貓能不能,反正鄭歎吃了。

  「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小卓摸了摸鄭歎的頭,說道。

  鄭歎扯扯耳朵。

  寂寞的孕婦啊....

  算了,就勉為其難地留下來多陪你一會兒吧。

  鄭歎看著袋子裏那些剝好的堅果,吃點零食睡個覺,大概就到下午了。其實也不難熬。

  小卓不知道面前這隻貓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話,在下課時間的時候給焦爸打了個電話,將事情說明了一下,也省得焦家人在家裏等得著急。

  小卓知道面前這隻貓對焦家人是很重要的,在焦媽住院的那段時間,小卓去看望的時候也聽過一些關於這隻黑貓的事情,焦家人對這隻貓真的很看重。而且,小卓也不想像對待大院裏其他貓那樣對待這隻黑貓。

  這隻黑貓是不同的。

  中午,那個「佛爺」請的保姆回來做飯。

  那保姆見到鄭歎的時候,表情稱得上驚恐。她覺得孕婦還是別離貓太近的好,貓這種動物喜歡到處跑,喜歡玩昆蟲吃老鼠,沾惹的東西多的去了,誰知道帶著什麼病呢!

  保姆說了幾句關於貓可能攜帶的病菌或者寄生蟲,以及這些病菌和寄生蟲對胎兒的影響。但是小卓只是「嗯」了兩聲表示聽到了,然後繼續讓鄭歎躺在旁邊,挨得還挺近。

  見提醒無用,那保姆做飯的時候在廚房給「佛爺」打電話彙報情況。

  「有貓?!」那邊佛爺的聲音都上揚不少,聽上去也不贊同。

  「是啊是啊,」那保姆察覺到「佛爺」的不滿情緒,繼續道:「還是隻黑的呢!」

  在保姆她家那邊,有些人覺得黑貓不怎麼吉利,所以她對於這種純黑毛色的貓一直沒什麼好印象。

  「黑的?」「佛爺」那邊聲音又降了下來,顯得平緩很多。

  「對。」

  「黑炭嗎?」

  「呃....好像是,小卓這麼叫它。」

  「那就不要管它了。」

  「啊?」

  「這隻黑貓是不同的。」「佛爺」從知道小卓跟這隻貓比較熟悉的時候,就特意去調查這隻貓的飲食起居和其他生活狀況以及習性脾氣,調查結果讓「佛爺」還算滿意,不然也不會對區區一個小副教授拿出另一番態度。

  「哦?」掛掉電話後,保姆還帶著濃濃的疑惑。這隻黑貓有什麼不同的?

  保姆伸出頭看了看臥室那邊蹲在月亮椅上眯著眼睛的黑貓,搖搖頭,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和她以前見過的黑貓差不多,也沒多耳朵少一隻眼睛的。

  最後,保姆將「佛爺」和小卓的態度歸結為「科研工作者的理性」。

  鄭歎蹲在小卓房間一個墊得軟軟的月亮椅上,將手揣起來。

  這個姿勢是鄭歎跟著大胖他們學的,第一次看到大胖擺出這種樣子的時候,鄭歎還納悶,這種孵蛋似的姿勢是要鬧哪樣?然後,鄭歎就往大胖踹著的兩爪間塞了個鵪鶉蛋大小的圓石頭進去。

  嗯,那樣就更像孵蛋了!

  鄭歎還記得當時大胖那無奈的眼神,然後大胖動了動前腳掌,將石頭推了出來。

  後來鄭歎看到阿黃也以這樣的姿勢蹲著的時候,做了同樣的事情,結果阿黃只是眯了眯眼,「喵!」了一聲,然後就沒動作了。所以每次鄭歎看到阿黃這樣蹲的時候就會有往裏面塞石頭的想法,或許到時候直接塞個雞蛋看看?

  再後來鄭歎發現很多貓都喜歡這樣,似乎貓擺出這種姿勢的時候比較安心,暫時不準備動爪。

  於是,鄭歎也學會了這樣蹲著,將兩手揣起來,聽說這叫『農民揣』。揣習慣之後,鄭歎覺得這樣感覺也還行。

  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味,躺在躺椅上的小卓將書拿開,揉了揉眼睛,看向旁邊月亮椅上眯眼揣爪子蹲著的黑貓,無聲笑了笑。或許....以後家裏也可以養一隻貓,不用太名貴的,土貓就行。也不用太勤奮,可以懶一點沒關係,愛偷吃小零食也沒關係....

  ....

  與此同時,離老樓區小巷不遠的那個小飯店,過來搬酒的服務生看了看那個已經少了一半酒瓶的啤酒箱,「嘁....」了一聲,他覺得那個偷喝的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難道還真會將整箱都偷喝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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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7:52


第四十五章 招賊了?


  鄭歎在小卓那裏帶到晚飯過後才出來,小卓將鄭歎送出西區大院,看著他走遠。

  出西區大院之後,鄭歎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偏門樹林那邊。

  因為知道校區邊沿的樹林一代在施工,往這邊走的學生也不多,晚上就更少了。

  鄭歎在樹林間跳躍穿行,來到一顆大樹上蹲下。

  深呼吸。

  「嗷嗚——」

  好像不對。

  「哇嗚——」

  好像也不對。

  鄭歎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那隻大白貓的叫聲,又吼了一次。

  「嘛嗚——」

  還是不對!

  試了好幾次之後,鄭歎分析一下原因。或許因為之前一直避免像貓那樣叫,已經習慣了隨意嚎,現在突然要學其他貓那樣發聲,一時間轉變不過來。鄭歎不奢求和那隻大白貓叫的一樣,他只要疑似就行,但現在他叫出來的聲音簡直就是鬼哭!

  嗯?

  鬼哭?

  鄭歎眯了眯眼。

  變成貓之後鄭歎特別喜歡眯眼,而他自己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尾巴甩動著,琢磨某些心思。

  正想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鄭歎不用看就知道是偏門門衛那裏養的那隻黑背。跑動時腳掌踢動枯葉的聲音在這樣的寂靜環境中特別明顯。

  那隻黑背急匆匆跑過來,嗅來嗅去,然後繞著一棵樹轉了兩圈,抬起一條後退,朝樹身撒尿。撒完之後興奮地刨了刨腳掌。又在附近嗅來嗅去晃悠了一圈之後,等偏門那邊的哨響,它才汪汪叫了兩聲跑回去。

  鄭歎看著那顆帶著狗尿的樹,他前兩天就發現這顆樹身上總有一股尿騷味,那隻黑背每次放風時間就過來撒尿,定點的,就賴著這棵樹了。同時,鄭歎也想到那個紋身男,那人也喜歡在固定的地方撒尿,這是鄭歎在紋身男他家附近蹲點的時候發現的,而正因為紋身男這個習慣,又給了鄭歎一個想法。

  原本鄭歎隻打算武力教訓一下那人,但是後來想了想,單純只是物理傷害的話,好像還是太便宜那人了點兒,估計那人也不會將這種教訓聯繫到那幾隻死去的小幼貓身上。保不準以後那人還是會對其他貓做出類似的事情。所以,鄭歎決定試一試另外的法子。

  既然決定了改變原始策略,就意味著事情不是一天能成的,一天不行,咱就一天天地來。

  於是便有了鄭歎這段時間來陸續的準備工作。而且,最近紋身男似乎不太順,對於一些紅色的粘稠的東西很避忌。

  鄭歎這兩天都會來樹林這裏練習一下發聲,既然憋也憋不出來類似那隻大白貓的聲音,那就直接鬼嚎吧,或許殺傷力會更大。

  鄭歎又練了會兒發聲,看看天色,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走出樹林,鄭歎來到靠近老樓區巷子那邊的校門附近一個偏僻的角落,角落那裏有幾顆分枝繁茂的老松樹,鄭歎將陸續搜集到的一些東西就藏在那上面,用那種黑色的塑膠袋包著。在那個角落,東西被發現的幾率很小,就算被發現鄭歎也不怕,誰會想到那些東西是一隻貓整的呢?

  小心地打開袋子。

  剛開始的時候由於運用爪子不熟練,爪子總勾住塑膠袋,幾次之後就熟悉多了。畢竟這副貓的身體裏面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不至於開袋系袋這點事情都搞不定。

  袋子裏面有四個娃娃,一個稍微大一些,帶花紋的貓娃娃,另外三個小一點,成年人手掌長度,純白的,毛茸茸的,女孩子們都喜歡這種。

  這四個娃娃是鄭歎夜裏從校門口一個禮品店二樓倉庫裏「拿」出來的。

  除了這四個玩具貓娃娃之外,黑色塑膠袋裏還有一包棉簽,三小包紙巾,一些裝小吃的那種大小不一的袋子,幾袋速食店用的那種作料包大小的番茄醬,還有好幾條女孩子們紮頭髮用的那種皮筋。皮筋比焦爸他們實驗室用的那種普通橡皮筋寬一些,同時還保證鄭歎自己套脖子上的話既不會太松又不會勒得慌。

  這些都是鄭歎這段時間「拿」過來的,為了不讓人發現,鄭歎費了不少力。

  一隻貓的身份來行動,有利也有弊。偷偷溜進人家的店面庫房很容易,但是要「拿」走東西卻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做到的。

  鄭歎拿出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將那個大點兒的毛茸茸的玩具貓裝進這個袋子裏,又放進去一袋番茄醬,兩根棉簽,一包紙巾。鄭歎將其他暫時用不到的東西收拾好,袋子系住,放在樹上的老地方,那裏松枝密集,在外面很難看到,就算看到也沒誰閑著蛋疼爬到松樹上面去翻袋子。

  今天要用的東西放袋子裏包好後,用皮筋捆住。

  看了眼,鄭歎確定這裏的已經收拾妥當,不會掉下去,便咬著捆好袋子的皮筋處,帶著這包東西跳下樹。從校園邊界處靠近老樓區巷口的院牆柵欄中穿出,嗖的一下就沖進那些綠化花壇裏面,借著花壇裏面的植物和夜色的遮掩,很快消失不見。而周圍匆匆忙忙來來往往的車輛,也沒有誰會注意到這裏一閃而過的黑影。

  這個點,老樓區小巷那邊相比起中心百貨那邊要冷清得多,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偶爾有昏黃的路燈照著,很多路段都是漆黑一片,只能從周圍住戶家裏透出來的那點光線模模糊糊看到小巷的大致佈局,至於其他的,根本看不清。

  上夜班的,或者下班回家的人,騎電動車的還好,步行或者騎自行車的都會拿著手電筒來照明。

  在這樣的環境下,肯定也沒人發現在一個拐角的垃圾箱旁邊,會蹲著一隻黑貓。

  鄭歎心裏估摸了一下時間,按照前段時間瞭解到的情況,紋身男一周大部分時候晚上九點會從家裏出發,去他工作的會所。

  果然,沒過多大會兒,就傳來紋身男的聲音。和紋身男一起的還有一個人,兩人談著話。

  「所以說,最近還是收斂點,風聲緊,葉老大那頭估計跟咱們老闆衝突了,哥幾個都注意點,別不知什麼時候就缺胳膊少腿了。」紋身男旁邊那人說道。

  「呵呵,咱這種小嘍囉葉老大他們也瞧不上啊。」紋身男聽聲音像是笑著說的,但笑聲很勉強。

  「總之人家拼起來的時候咱裝死就好。還有,別惹事,別被人抓住小辮子。」

  「這我知道。哦....等等!我尿個尿,嘿嘿....」

  說著,紋身男往前幾步拐個彎進入一個死胡同,這裏就是紋身男出去或者回來要尿一尿的地方。尿尿的這個死胡同離鄭歎蹲著的拐角處很近,斜對著,鄭歎能夠從垃圾箱那裏看到那邊的情況。

  等兩人走遠,鄭歎才叼著那包東西出來,往紋身男家裏過去。

  還是從廚房的那扇破窗進去的,這屋裏和鄭歎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沒兩樣,一如既往的髒亂。

  不用開燈,鄭歎能夠借著窗戶外頭其他人家裏燈光照過來的光線看到屋內的佈置。

  將皮筋拿掉,袋子解開,撕開番茄醬,塗抹在玩具貓身上,玩具貓嘴邊也抹上一些。有塑膠袋墊著,番茄醬也不會滴在外面。

  然後,鄭歎將塗抹了番茄醬的玩具貓放在紋身男床頭邊。

  這只是其中一件事,將袋子裏放著的棉簽,夾在手掌。相比起人的手指,現在的貓手掌很不方便,為這個鄭歎在家無聊的時候會練習用手掌夾東西,練了一段時間才熟練起來。

  將棉簽沾上剩餘的番茄醬,鄭歎夾著棉簽在離床不遠處的木衣櫃上塗抹出一個紅色的貓掌。鄭歎畫工有限,不過,不就是幾個圈麼!只要能看出大致是個貓狗之類的腳掌就行。

  因為木衣櫃上要畫的位置對於現在的鄭歎來說有些高,他便拖過來一張凳子,踩在上面,用兩條後腿支撐,立起身讓畫畫處的高度更符合預計要求。

  畫好之後,鄭歎將棉簽扔進塑膠袋裏,跳起來在畫出來的貓掌前面使勁撓出幾個爪痕。鄭歎的力氣大,撓出來的爪痕也深。

  撓完之後,鄭歎將凳子推回原處,從那小包紙巾裏面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周圍地上和自己爪子上的一些汙跡。用完的番茄醬包和棉簽、紙等都扔進塑膠袋。

  想了想,鄭歎準備離開的腳步一轉,將枕頭下的床單掀起來看了看。

  這只是鄭歎一時興起的行為罷了,因為在焦家的時候,有一次鄭歎看到焦遠將零花錢藏到床頭褥子下壓著,於是便有了這番行為。

  結果還真的讓鄭歎意外,紋身男居然也有這個習慣。難道是想數著錢睡覺?

  鄭歎清點一下,有八百塊,鄭歎抽了其中一張一百的,卷起來用紙巾包好,剩餘七百仍舊給他放回原位。

  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麼要再處理之後,鄭歎將裝廢棄物的塑膠袋包好之後用皮筋捆幾圈捆住,包著錢的紙巾也插在皮筋裏固定住,然後叼著離開了紋身男的家裏。

  走出巷子之後,鄭歎找了個垃圾桶,從那捆裏面抽出錢,將塑膠袋扔進垃圾桶去,然後叼著錢來到一個禮品店,從外面借助一些輔物翻進二樓的倉庫那邊。撥開紙巾,將裏面的一百塊扔到地上。至於紙巾,隨便往窗外扔了。

  做完之後,鄭歎一身輕鬆地回東區大院,套上門禁卡,進樓。

  其實鄭歎也很想知道紋身男的反應,可惜,最近焦家人休息得都很早,十點多的時候就全部睡下了。焦遠和小柚子九點半就上床。鄭歎也不能回太晚。

  知道鄭歎每天晚上跑出去玩,焦媽也不關門,只是虛掩著,鄭歎回去的時候只要推門就行了,不用自己開鎖,省了不少事。

  回到家之後,鄭歎用焦媽給準備的溫水泡了個澡,蹲在凳子上讓焦媽幫忙吹乾毛,然後進房間睡覺。

  ....

  晚上十點左右,校門外禮品店準備關門了,禮品店老闆還是按照往常的規矩,關門前去樓上倉庫轉一圈,看看有沒有少貴重物品。

  禮品店的老闆來到自家二樓堆貨倉庫的時候,眼尖看到地上的一百塊,瞧了瞧周圍,也沒聽到哪個店員說錢丟了。想了想,他便蹲身迅速將錢撿起來放兜裏,也沒去問搬運送貨的人以及店員有沒丟錢。隨意掃了眼倉庫裏面的貨架,看看有沒有少一些大件的以及貴重的東西,其他的小玩意兒老闆都沒有去特別注意。

  見貴重的東西沒少,禮品店老闆哼著小調就離開了,他很高興今天白撿了一百塊。

  而這位老闆並不知道,自家倉庫已經被一隻黑貓多次光顧了,還分批次順走了幾個娃娃,以後說不準還會順走些什麼,這一百塊只是那隻貓給的安慰錢而已。

  ....

  次日淩晨四點多的時候,紋身男帶著酒氣回家。

  他並不是個心細的人,也不會發現家裏一些細微的地方,更沒發現家裏與往常的不同。

  打著哈欠,紋身男踢掉鞋子,躺床上,習慣性的將枕頭下面褥子壓著的八百塊錢拿出來數數。這是他上次跟著去找那些擺地攤的學生收的「保護費」累積起來的,特意留了其中比較新的八百塊放褥子下面每天數。

  八八大發,圖個吉利而已,這是他的一個小癖好。

  還真和鄭歎預料的一樣,這紋身男喜歡數錢睡覺。

  八百塊錢,又不是八千塊,兩下就數完了。

  少了一百?

  紋身男皺眉。

  舔了下手指,重新清點一遍,慢慢地,仔細地,一張一張地數一遍。

  還是七百塊。

  不對啊!

  紋身男煩躁地隨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今天晚上出去的時候好像並沒有從這裏面那錢。

  招賊了?

  誰敢來這兒偷東西?找死啊?紋身男自我認為是這一代的霸王。再說了,有賊的話也不至於只拿一百塊。

  紋身男百思不得其解,從頭回憶了一下今天出門前的所做的事情,還是沒有拿錢的記憶。

  抓抓頭,紋身男躺下來翻個身準備繼續回憶,結果一翻身發現旁邊有一個渾身是「血」的玩具貓娃娃。

  「我操!」

  紋身男嚇得一挺身跳起來,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最近會所那邊不太安寧,前幾天會所的一個看場子的被砍了手,還有幾個人被砍傷,挺嚴重的,當時血淋淋的一幕慘狀刺激了他,這可不是貓,而是人,真人!所以現在一看到這種紅色的像血一般的東西他就忍不住起雞皮疙瘩,最近會所那邊點菜都不點糖醋裏脊了。

  急促的呼吸幾下之後,紋身男看了看周圍,然後視線停留在那個木衣櫃上。

  那個紅紅的痕跡....畫的是什麼玩意兒?

  ....


  PS:「農民揣」是貓有時候蹲著會將兩隻放胸前的前爪對著往內縮起來,箭頭示意像這樣「→←」,看著就像以往冬天時候勞動人民喜歡籠揣著手的樣子,而且這樣姿勢的時候,是看不到腳的!所以很多人感覺特別滑稽。反正我看到我家貓這樣就會忍不住往揣爪子的那裏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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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8:15

第四十六章 一隻貓在看著你
小說:回到過去變成貓   作者: 陳詞懶調   更新時間:2013-11-22 2:56:59   字數:5395   全屏閱讀  


  紋身男覺得自己一定得罪了什麼人。

  自從那天回家後,看到床上的那個塗抹了番茄醬的玩具貓,還有木衣櫃上那個疑似某動物腳印的紅色圖案,以及木衣櫃上那幾條深深的劃痕,紋身男就開始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懷疑的人太多,畢竟他們這些看場子的肯定會得罪人。特別是最近幾個勢力之間的衝突,都值得懷疑。但是,到底誰會這樣做,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確定的。畢竟那些人的手段會更直接更血腥,而不會僅僅只是用番茄醬。

  周圍的人?

  紋身男搖搖頭,他在這裡住了好幾年了,周圍的人都是些軟性子,幾個硬脾氣都被他叫上人揍過,恐嚇過,後來那些人就沒再跟他叫板了。

  不過,也不是絕對的不可能。

  到底是誰呢?

  紋身男想不明白,他將那個塗抹了番茄醬的玩具貓用刀戳爛後扔到垃圾堆了,至於木衣櫃上面的痕跡,擦過之後,又用好幾層報紙將帶著劃痕的地方遮得嚴嚴實實。

  除此之外,紋身男還將自家的門鎖換了,他覺得肯定是有人搞到了自己家的鑰匙,或者用某些手段開鎖了。

  第二天,紋身男還是那個點回家,準備開鎖的時候,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鋼棍,他就怕屋裡會有什麼人。只不過,還沒等他將鑰匙插進門鎖孔裡,腳上就感覺踩到什麼東西。

  門外沒有燈,而這個時間點其他住戶都已經在睡夢中,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咯吱窩裡夾著的手電的光圈照在門鎖那兒。剛才他只顧著看門鎖了,根本就沒注意門口地上會有什麼東西。

  紋身男有種不好的預感。

  鑰匙扔進兜,拿著手電照下去。

  門口放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具貓娃娃,比昨天的小些,毛色應該是白的,但上面卻帶著一些紅色的痕跡,特別是貓嘴邊那裡。

  紋身男手抖了抖,但是,幫人看了這麼久的場子,要說膽小也不一定。

  於是,他開門,走進家裡。

  家裡面還是他出門之前的樣子,木衣櫃上也沒有什麼劃痕,周圍地上也沒有一些可疑的痕跡。

  紋身男心裡放鬆不少,看來換門鎖還是有用的。

  其實,鄭嘆這次也進屋了,但見到換門鎖之後他就沒將東西放屋裡,也沒在屋裡整出一些花樣來,要是紋身男一著急,將破窗那裡都封死了咋整?

  所以,鄭嘆現在將貓娃娃處理好之後再帶過來,放在紋身男的家門口。

  紋身男在家裡轉了一圈之後,膽又肥了,走道門邊將那隻玩具貓拿起來看了看,嗅嗅,然後伸舌頭舔了舔,番茄味兒的。

  「呲!」紋身男撇了撇嘴,他覺得一定是有人在搞惡作劇。

  第三天,紋身男回家的時候,這次首先將手上的電筒照在門口地面上,那裡果然有一個和昨天一樣的玩具貓娃娃,身上塗抹的紅色多了很多。

  有了昨天的經歷,紋身男也不怕了,也沒開門,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玩具貓。但是,在拿著這只玩具貓的時候,紋身男身上的雞皮疙瘩突然全部冒了起來。

  不對勁!

  這個粘粘的觸感……

  紋身男動作有些僵硬地將手上的玩具貓娃娃拿近嗅了嗅。

  血腥味!!

  頓時紋身男感覺像是燙著手似的,將手上的玩具貓甩了出去。

  鼻間還有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刺得紋身男又想起了自己在會所的時候看到的殘酷的血淋淋的那一幕。

  深呼吸幾口,紋身男將手電重新照回自家門鎖,掏鑰匙的手一頓。

  門鎖那裡有一長條紅色的痕跡,還有爪痕。像是一隻貓從門鎖那裡往下撓動的動作軌跡,只不過,這個軌跡是血色的。

  這一次鄭嘆沒用番茄醬,他白天去生科院那邊逛的時候,看到基礎實驗室那邊一些學生正在採集兔子的血樣,用一個個塑料管裝著,採集的血液裡面加過肝素鈉溶液。肝素鈉具有抗凝血作用,鄭嘆經常來這邊逛,所以也聽說過一些。

  於是,鄭嘆趁那幾個學生離開的時候「拿」了三管。分三次弄走的,每次鄭嘆只能弄走一管,還要注意不被人發現,實驗室外面的走道里有攝像頭,所以鄭嘆都是從窗戶那邊走。一次弄幾管的話鄭嘆行動會不方便。

  用塑料管裡面的血塗抹在玩具貓上的時候,鄭嘆手掌上沾上了血跡,於是索性就再沾了點血往紋身男的門鎖那裡抹。整完之後鄭嘆去小飯店廚房洗菜的水池那裡用洗潔精洗過爪子,反正那時候廚房要洗的菜已經很少,水池那邊也沒什麼人。

  第四天也是類似的情況,再加上最近天氣回暖,一些在家裡窩久了的,沒被套走的貓們又跑了出來,大晚上的開始叫。貓不多,而且大部分都不是小巷這邊的,它們只是跑過來這裡玩玩,估計也沒想到過了個年,這邊基本都沒貓了。

  原本最近就對「貓」這個字眼比較敏感的紋身男,晚上回家的時候看到周圍有貓跑動就會撿東西扔過去將它們趕走,回家睡覺也不安穩,開始持續做惡夢。

  白天紋身男出門的時候,眼裡都帶著紅血絲。

  老樓區周圍的居民最近也發現紋身男的不對勁了,這人以前都是鼻孔朝天橫著走的,但最近他看人的時候總是有些莫名其妙,像是在懷疑什麼,神神叨叨的,要是你開口問了,紋身男還會面色不善地吼回來,像是下一刻就會上來揍人似的。

  於是,最近老樓區巷子裡的人們見到紋身男就直接繞遠道走,絕不跟他面對面,這人一定是神經有問題了,保不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第五天的時候,鄭嘆沒有帶玩具貓,只帶了一個包了幾層的小袋子。

  這次鄭嘆沒有叼著這個小袋子,而是往自己脖子上套了個寬皮筋,小袋子就綁在皮筋上,鄭嘆試著跑動了幾步,沒掉。

  雖然肋著不太舒服,但鄭嘆實在不想用嘴叼著這東西,鄭嘆對這玩意兒也發怵,就算用袋子包著,但總感覺不自在,還是別碰著嘴巴的好。鄭嘆的動手能力並不強,只能想到這種簡單的攜帶方法了。

  袋子裡裝的是幾個並不大的像蘑菇一樣的東西。這幾個東西是鄭嘆從蘭老頭的小花圃那邊搞到的,種植這玩意兒的花棚是嚴格控制溫度濕度等的,所以平時花棚的門關得很嚴實,但鄭嘆由於經常過去,也知道每週都會有一天是蘭老頭對花棚裡面的土壤進行採樣檢測酸堿度,土壤元素比例變化等的時間,將所有的花棚取樣完之後才會統一關上花棚的門。

  而鄭嘆正是趁蘭老頭去其他花棚取樣的時候進去的。

  發現這裡面的東西也是鄭嘆一次過來玩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蘭老頭指導學生,才知道某幾個特殊的花棚裡面種植的東西。

  鄭嘆弄到的這種像蘑菇一樣的東西,原產地並不在華夏,是引種的,蘭老頭從朋友那裡弄了點過來,由於這種植物屬於共生類,蘭老頭還特意在花棚裡種植了一些其他樹種,由於花棚的規模,並不能種很大的樹。後來蘭老頭發現不管怎麼調節溫度和生長環境,這個些引進品種一直種不好,總是小小的,長不大,不過毒性還是有。

  它裡面含有致幻性神經毒素,誤食它的人會產生幻覺,感覺周圍的事物都被放大了似的,也就是蘭老頭跟學生們說的「視物顯大性幻覺癥」,不過貌似死亡的例子很少,就這麼幾個是不會致死的。

  發作時間在食用後三十分鐘至兩個小時內,患者會出現明顯的眩暈、嘔吐、幻覺等。

  當時鄭嘆趴在花棚上面,聽著蘭老頭的解說覺得那玩意兒真是神奇。而在決定教訓一下那個紋身男的時候,鄭嘆想到了蘭老頭帶著警示標誌的幾個花棚裡的好多種有毒植物,包括顛茄等,這些植物在醫學上用途很大,但用得不好也能夠殺人。

  不過,鄭嘆最後還是選擇了這一種,蘭老頭說它叫什麼傘來著。管它呢,只要知道它的效果就行。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鄭嘆帶著袋子來到紋身男的家裡。

  紋身男在八點半到九點之間會離開前往他的工作場地,而在這之前,紋身男會洗個澡,泡一碗泡麵,喝一杯茶,再離開。每天如此。

  鄭嘆到了之後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然後聽到廚房裡面紋身男拿出桶裝泡麵的聲音。

  紋身男將旁邊電熱杯裡燒好的水倒進去,順便把昨天從會所裡帶回來吃剩的半袋滷肉拿出來,夾了幾塊肉放進泡麵碗裡,攪拌一下。

  泡上面後,紋身男就去廁所洗澡了。

  鄭嘆從破窗那裡進來,小心將小袋子裡面的幾個小「蘑菇」倒進去,還抓著叉子攪了攪。

  泡麵是麻辣味的,紅色的油將裡面的滷肉和「蘑菇」包裹,再泡一會兒就不容易看出「蘑菇」的異常了。

  鄭嘆將叉子等放回原處,裝「蘑菇」的袋子也捲好之後插回皮筋上。聽到廁所那邊的動靜,鄭嘆從破窗跳出來,蹲在外面的圍墻上看著紋身男臥室那邊。

  黑夜裡,從屋內並不能看到窗外的情景,所以,當紋身男端著泡麵回到臥室吃的時候,也沒察覺到,在他的窗戶外面有一隻貓在看著這邊。

  紋身男吃得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明天淩晨回來的時候還會不會看到和前幾天同樣的情景,所以也就沒注意泡麵裡面與滷肉不一樣的東西。

  看著紋身男吃完,鄭嘆才離開這裡,來到紋身男必經之地——尿尿點。

  堵著的那面墻後面是住戶們堆積著的雜物,在這些雜物裡面藏著幾瓶啤酒,是鄭嘆從那個小飯店「拿」過來的。還好小飯店離這裡不遠,要不然鄭嘆可不會去弄玻璃瓶裝的啤酒。

  鄭嘆是靠兩隻手抱著啤酒瓶,兩條腿站著一步步「走」到這裡的。還好行動的時候都是晚上,沒人看到,不然估計會被當成怪物。哪有抱著酒瓶子跟人一樣用兩條腿走路的貓?

  也沒誰想到偷酒的會是一隻貓,畢竟普通的貓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去轉移一瓶未開啟的啤酒。

  將藏著的啤酒一瓶瓶擺到這面將路堵死的墻上邊,然後鄭嘆蹲在墻後,站在那些雜物上,只露出一個頭,看著岔口那邊。套脖子上的皮筋和袋子早已就扔掉了,現在就準備著最後環節了。

  過了會兒,鄭嘆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而紋身男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走路不太穩。

  看來已經開始產生效果了。

  紋身男晃晃悠悠過來這邊,嘴裡還咕噥著什麼,鄭嘆聽不清,也不在意,他只是盯著晃晃悠悠過來的身影。

  紋身男來到熟悉的墻邊,這裡還有熟悉的尿騷味,紋身男不知道想到什麼,嘿嘿笑了笑,然後解開褲子開始尿尿,尿著尿著,紋身男突然扶住墻,「哇」地一下吐了。

  這尿還沒拉完呢,還真是上吐下拉。

  鄭嘆扯了扯耳朵,這氣味真難聞。

  紋身男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周圍很暗,也看不到什麼。他扶了會兒墻壁,歇了會兒,準備離開,褲子都沒拉上,估計已經忘了。

  剛走兩步,腳邊突然傳來一聲「砰」響,在寂靜的夜裡相當刺耳,炸得紋身男一驚,腳上一軟,就摔在地上。

  同時,啤酒瓶炸裂的碎片四射,雖然紋身男穿著衣服比較厚,但雙手露在外面,現在已經被碎屑劃出好幾條血痕。褲子沒拉上,大腿根那裡也被紮進了碎屑,差一點兒那活兒就被劃掉了。

  紋身男的反應便遲鈍了許多,他覺得周圍一切都變得陌生無比,自己好像來到了一個古怪的令人絕望的地方,四周都是高高的銅墻鐵壁。

  出路在哪裡?!

  能往那裡逃?!

  「嗷嗚——」

  突兀的叫聲在這樣的環境下特別瘆人,而紋身男面帶驚恐地看了看周圍,他感覺四周的「銅墻鐵壁」外面似乎藏著一隻猛獸,正看著他,而他自己則渺小得似乎不值一提。

  路口那邊又有一個居民騎著小電動回來,並不明亮的車燈餘光讓這邊稍微亮了那麼一點兒,持續了一兩秒的時間。

  而就在這兩秒間,紋身男用模糊的視線看向周圍的時候,看到「銅墻鐵壁」上的一雙發亮的眼睛,泛著幽光,在周圍的黑色背景襯托下尤為醒目。而幻覺讓他的感到自己看到的那雙眼睛如碩大的探照燈。

  「嗷嗚——」

  再次聽到這叫聲,紋身男渾身一抖,額頭上都是汗和一些被劃傷後流出的血。

  砰!

  又是一聲炸裂響。酒瓶就在紋身男腳邊炸裂。

  紋身男感覺手上,臉上,腿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撓傷一般,很痛,灼燒的痛,只是手腳卻不聽使喚,反應不過來。

  紋身男趴在地上,抱著頭蜷縮成一團,渾身抖動著。

  砰!

  砰!

  砰!

  ……

  炸裂聲一個接一個。衝擊著他的鼓膜,刺激他的神經。

  本就混亂的意識中,某些情緒突然開始變得尖銳。

  一定是那個怪物!

  對!絕對是那個雙眼像兩個大探照燈的怪物!

  每一次炸裂聲響起的時候,紋身男就感覺是那個怪物的腳步聲靠近了,然後自己才會受傷,好像下一刻自己就會被撕成碎片碾成肉泥。

  「喵嗚——喵嗚——喵嗚——」

  鄭嘆扔完酒瓶,正看著地面上蜷成一團發抖著的人,卻突然聽到貓叫聲。這聲音……

  地上的紋身男聽到貓叫聲,突然想起了最近放在自己家門口的玩具貓。又想起了前段時間摔死的那幾隻小貓。

  是因為那些貓,這個大怪物才找上自己的嗎?

  貓,血,叫聲,還有其他的一些與之有關或無關的又讓他害怕的事情,都一一在腦海中浮現,身上一些地方的灼痛感越來越強,疼得他想大聲叫出來,但實際上卻只發出了哼哼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有一雙大腳踩在自己身上,太過壓抑而不得宣洩。

  人的大腦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你總以為自己已經忘掉的事情,卻又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將那段忘掉的部分記起來,又或者,在一些環境因素的刺激下,將那些淡化的片段一段段拼接,慢慢地,清晰地在腦海裡播放出來。

  而這個時候想起來的事情,再想忘掉就不會像第一次那麼容易,需要耗費幾個月,或者幾年,又或者,嚴重的話,這一生餘下的時間裡都會形成一個條件反射。一旦周圍出現類似於那時候的環境條件和某些熟悉的因素,大腦會不受控制地將那些畫面從你一直想要深埋進記憶深處尋找出來,將那些永遠不想回想的事情,從記憶的深海裡撈起來,那些你避之不及的畫面,就會像風暴般肆虐,直到你再一次加深印象。

  或許,在紋身男身上的那些毒素代謝完,幻覺消失之後,他再次聽到貓叫聲、瓶子的炸裂聲都會發抖,會回想起這時候他自己的感受吧?

  鄭嘆看了眼還蜷縮在那裡抽搐的人,跳下墻,離開。

  身上都是酒味,在回家之前多吹吹。

  想著,鄭嘆沿著圍墻往巷子外面走,沒走幾步,就看到岔口外圍墻上蹲著的一隻貓。

  是那隻大白貓。

  鄭嘆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喵——」

  大白貓對著鄭嘆叫了一聲。

  鄭嘆頓了頓,抬抬下顎,慢悠悠晃了晃尾巴,錯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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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3:08:33

第四十七章 一點節操都沒有!!


  「哎!聽說了沒,老巷裏的那誰被人陰了!」

  「聽說被整得還挺慘,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好像已經瘋了。」

  「不是說喝高了被人整的嗎?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吧?」

  「我還聽說,他那些朋友們問他是誰下的手的時候,他只是一直說『貓』和『怪物』等等,估計是真被嚇傻了。」

  「前陣子他不就摔死過小貓嗎?為那事我說了兩句話他還踹我一腳呢,到現在還疼。要我說,這就是報應....唉,老闆,再來一根油條!」

  ....

  大清早,老樓區附近的一些買早點的地方,人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說著關於紋身男的事情。

  紋身男是在半夜十一二點的時候被人發現的,他幾個在會所看場子的哥們見他一直沒去,就找了兩個手頭比較閑的人過來找他,結果家裏沒人,最後在死胡同那兒找到的。

  找到紋身男的時候,他還保持著蜷縮在地上的樣子,渾身抽搐著,意識恍惚,嘴裏咕噥著什麼,沒人聽得清他在說啥。在紋身男周圍全都是啤酒瓶的玻璃碎屑,身上衣服有很多被炸裂的碎片劃破的地方,手上、臉上、露出的一截小腿那裏都是傷口,褲子仍舊沒提起來,不過尿騷味很重。

  那時候有半夜下班回來的人經過,看到那邊手電筒照著,就瞅了瞅,然後,流言就傳開了。

  沒人報警,就算報警了,警方也不願意管。這些人都是留有案底的,對於這幫人之間的私人恩怨,警方現在也懶得去理會,再說那人不過是個小嘍囉而已,沒必要去花時間花精力調查。

  不管紋身男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管老樓區小巷周圍的居民們是怎麼去談論的,東區大院這邊,鄭歎一身輕鬆地起床,蹲在他專用的椅子上吃早餐。

  昨晚回來的時候,就算洗過爪子,吹過風,但身上的酒氣還是沒能消散多少,一回來就被焦爸發現了。

  焦爸還懷疑鄭歎去那個酒館子裏偷吃或者偷喝酒了呢。不過看鄭歎挺清醒的,走路又穩健,精神還不錯,身上也還乾淨,也就沒多想,不過,還是對鄭歎叮囑晚上別去酒樓飯館之類的地方,小心被燉了。

  鄭歎扯扯耳朵,事情已經解決,晚上也不會在那邊久留。

  解決一件心事,鄭歎昨天晚上睡得都特別香,今早上吃了一大碗焦媽做的三鮮粉,然後跟焦家的四人一起出門。

  到樓下之後焦爸騎著小電動去生科樓那邊,焦媽拎著菜籃,和鄭歎一起送倆孩子去學校,然後鄭歎去遛彎,焦媽去買菜。

  天氣漸漸回暖,現在的太陽曬著很舒服。

  校園裏的鳥又開始聒噪,樹葉開始抽芽,估計用不了多久,校園裏那幾條「天屎之路」又要開始劈裏啪啦往下掉鳥屎了。反正鄭歎現在都不往那幾條路上走,校園環境好綠化好是一回事,但鳥多了屎也多了,走那兒隔老遠鄭歎都能聞到鳥屎味....

  鄭歎走在校園的綠化帶裏,這裏不準隨意踩踏,當然只是對人而言,對貓來說就無所謂了,反正鄭歎經常踩踏。

  這裏有一些花開著,下雪的時候鄭歎就看到過,只是沒過來看。走近瞧了瞧,看葉子像是蘭老頭說的茶花,就是不知道什麼品種,怪好看的。

  鄭歎湊上去嗅了嗅,沒什麼香味。

  正瞧著花,鄭歎聽到不遠處有個女孩的聲音,估計是在跟她男朋友打電話。

  「你都去明珠市協助項目三個多月了,不是說三個月就能回來的嗎....延遲?還要多久....好吧,希望下個月能見到你,對了,我送你的標本你覺得怎麼樣?」

  女孩一邊講著電話,腳上的高跟鞋踢著路上一顆小石子。

  「你說什麼!?」女孩的聲音陡然提高,「那是我用宿舍前面那棵雞爪槭的葉子親手做的標本!怎麼可能是街上賣的那些劣質貨....你當然分辨不出來!你知道罌粟和虞美人的區別嗎?你知道櫻花和桃花的區別嗎?你不知道,你連哈士奇和阿拉斯加都分不清楚!」

  在旁邊聽著的鄭歎:「....」在明珠市的那位兄弟,你辛苦了!

  很快,那女孩掛斷電話,踩著高跟鞋嗒嗒就快步離開了。

  鄭歎又回想起了從前進大學時候追妞的日子,那時候為了把到那幾朵高嶺之花真是花招百出啊。低頭看了看現在的毛爪子,鄭歎再次仰頭感慨....世事難料!

  鄭歎正對著天空做一臉沈思狀,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黑炭,你在看鳥嗎?」

  鄭歎聞聲耳朵一動,轉頭看過去,下一刻,一坨鳥屎從天而降,剛好滴在鄭歎的耳朵上。

  鄭歎:「....」麻痹的!所以說老子恨死這幫到處拉屎的鳥了!一點節操都沒有!!

  罪魁禍首已經飛走,飛走之前還叫了兩聲以示存在。

  鳥屎剛滴到耳朵上的時候還帶著點兒溫度,但很快就涼了,還有那股味兒,讓鄭歎很不得將那隻臭鳥抓過來這樣...那樣...之後再分屍!

  「耳朵別亂抖,會抖到身上的。」小卓說道,話裏還帶著笑意。

  聽著小卓的話,鄭歎立馬不動了,僵在那裏。

  小卓從包裏拿出紙巾,緩緩蹲下來。

  鄭歎看著她這動作都有些驚心,挺那麼大肚子這樣蹲下來沒事嗎?

  小卓用紙巾給鄭歎將耳朵上的鳥屎擦了擦之後,手指點點鄭歎的頭,慢慢起身,「你這是運氣啊!」

  鄭歎扯扯耳朵,麻痹的....這運氣真差!

  「走!去我那兒吧,給你洗洗耳朵。」小卓走到垃圾桶邊將紙巾扔掉,對鄭歎說道。

  鄭歎也覺得耳朵那兒怪怪的,心裏總感覺耳朵上還有一坨鳥屎在那裏,鄭歎都能聞到味兒。洗乾淨了心裏才能舒服,不然膈應。

  一邊往西區那邊走,小卓面上的笑一直沒止住,還跟鄭歎說道:「聽說絕大部分鳥類是沒有膀胱的,直腸也很短,大小便同時進行。人和貓要是想方便可以先憋著,等到廁所再排泄。可鳥不行,它們隨時隨地都可以排泄,包括飛行的時候。」

  所以這幫沒膀胱的鳥類才是真正的隨地大小便的沒節操貨色!

  鄭歎一路走一路在心裏罵那些聒噪的鳥,包括許久沒路面的「將軍」也被鄭歎一起罵了。

  ....

  再次來到小卓住的西區大院,鄭歎見到了出來遛彎的幾隻貓,還有幾隻在它們自家陽臺那兒趴著曬太陽甩尾巴。

  西區的貓也漸漸多了,鄭歎剛來的那段時間也曾來過西區大院周圍,那時候貓並不算多,而且還有好幾隻看上去還帶著胎毛的小貓。一轉眼,小貓都變大貓了。

  不知道到時候東西區的貓會不會來場大戰?警長肯定會很高興。

  群架啊!一想到那場面鄭歎就覺得壯觀,還真沒見過貓打群架的....

  想著想著就已經到小卓住處了,那位保姆正在看電視,見小卓回來一臉關懷的笑意,可是在瞧到小卓腳邊跟著走進來的鄭歎的時候,保姆臉上那笑一下子就崩了....

  鄭歎沒去管這位保姆咋想的,他現在只是希望快點洗一下耳朵,那鳥屎味兒讓鄭歎想吐。

  小卓弄了點溫水,沒有寵物用的沐浴露,所以小卓選了一款比較溫和的沐浴露滴在鄭歎耳朵上,用指頭輕輕揉動。

  為了方便小卓,鄭歎跳上一個高凳上,小卓坐著椅子,這樣也不用她蹲著難受。

  就耳朵那兒有鳥屎,很快就洗好了,用幹毛巾擦過之後,還帶著沐浴露的香味。

  鄭歎感覺自己心情又好了起來,尾巴就不自覺地開始晃動。

  和上次一樣,小卓躺在躺椅上,鄭歎趴在旁邊的月亮椅裏,不同的是,小卓這次沒看書,而是在看相冊。

  在相冊裏面還貼著一張植物標本。

  鄭歎伸長脖子湊上去看了看,是四葉草的標本,這種比較難找,鄭歎以前為了追妹子曾在學校裏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一棵,後來還是花錢從別人手裏買的。

  見鄭歎湊上來看,小卓道:「這是四葉草,是三葉草的變異品種,聽說代表幸運,這個標本是以前物理學院的一個小學妹送的。喏,就是她。」

  鄭歎看著小卓指著的合照上的女孩,不就是今天看到的那個帶打電話的彪悍妹子麼?

  「不過她現在不在物理學院了,跨專業考研去學植物學,她一直對植物挺感興趣的。」小卓說道,「這片四葉草就是她給我的,不過她說,這是車軸草的四葉草,車軸草發生四葉變異,是很常見的,找到四葉的概率比較高,本來她是想找酢漿草的四葉草的,只有酢漿草科的三葉草才是真正的心形葉片,可惜一直沒找到過。

  四葉草本就是變異個體,相對而言,酢漿草發生變異的幾率非常小,很難找到四片心形葉子的個體,只有極少數的植株會在基因變異的情況下才長出第四片葉子。」

  有差別?

  鄭歎仔細看了看,不知道這個標本是怎麼做成的,還保持著綠色,每片葉子葉面中心有一個「V」形的白暈。這就是小卓所說的車軸草四葉草?

  鄭歎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把妹的時候找到的草,自己找的時候是那種帶心形葉片的,沒有白色的V形,可是後來買到的四葉草有,和小卓相冊裏面夾著的標本差不多。

  酢漿草四葉草?

  難度還真的挺大。

  「哎呀!」小卓一聲輕呼。

  鄭歎神經立馬繃緊了,看過去,不會要生了吧?!

  小卓只是將相冊放下,笑著道:「動了呢。」

  什麼動了?鄭歎茫然。

  然後,鄭歎隨著小卓的視線看向她突起的肚子。

  回到家後,小卓就將外套脫了,毛衣將凸起的弧線顯露出來。

  鄭歎還疑惑地看著小卓的大肚子,正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那裏突然動了動。

  「黑炭,弟弟跟你打招呼呢。」小卓對鄭歎道,「快過來。」

  作甚?

  鄭歎猶猶豫豫從月亮椅跳到躺椅那邊,不過還是儘量想離小卓的大肚子遠點,總覺得挺恐怖的。

  可是,小卓沒讓鄭歎躲開,抓著鄭歎一條手臂往那兒帶,鄭歎的手掌下一刻就要碰到那個大肚子了。

  鄭歎趕忙將手掌抽了回來。他這爪子昨天還扔過酒瓶下過藥整過人的,總感覺碰上去不太好。

  小卓見鄭歎將手抽回去,正準備出聲,肚子那兒又動了兩下。

  鄭歎看著那兒動的。

  真在打招呼?

  想了想,鄭歎慢慢往那邊移動,沒抬起手掌,而是直接將額頭輕輕抵在剛才動的地方。下一刻,額頭那兒像是被什麼輕輕碰了一下。

  或許....

  這就是新生命的感覺吧?

  「以後這小傢夥還得叫黑炭哥哥呢,嗯,叫黑哥!」小卓說道。

  鄭歎退回月亮椅上,腦中出現一個人類小孩跟在一隻黑貓的屁股後面叫「黑哥」的場景,抖了抖,鄭歎有點難以想像....

  麻痹的,到時候它會不會揪老子尾巴啊?要是揪的話老子照抽不誤。

  ....

  中午鄭歎沒在小卓這兒吃飯,那保姆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瘟神一般,一直離鄭歎兩米開外。

  回焦家吃完午飯,鄭歎在沙發上滾了會兒,睡不著,便又跑了出來。晃晃悠悠地就到了蘭老頭的花圃那裏,突然就想到,好像在蘭老頭的花棚裏見到過小卓所說的醡漿草。

  蘭老頭的小花圃不是總有「寶貝」嗎?

  鄭歎準備去碰碰運氣。

  除了那些掛著特殊標注的花棚之外,其他花棚都沒有鎖的,鄭歎進花圃的時候,蘭老頭正在其中一個花棚裏面忙活著。

  聽到花棚上的響動,蘭老頭只是側頭看了鄭歎一眼,然後繼續忙活。

  一些花棚的門開著,鄭歎挨個看了看,終於在一個靠頭的花棚裏面看到了醡漿草。

  這個花棚沒有專門種東西,以前種植的移走了,然後這裏就一直沒種上。

  鄭歎以前來的時候這個花棚上還掛著特殊標注呢,後來也一直關著門,今兒倒是打開了,估計蘭老頭又在取樣。這裏是蘭老頭做過誘變實驗的,不知道誘變出了什麼新花卉,鄭歎不認識,反正蘭老頭和另外幾個老頭倒是當寶貝。

  鄭歎走進去,來到那一叢醡漿草邊,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心形的葉子,沒找錯。

  這種植物太常見了,常見到鄭歎平時遛彎都懶得去注意。不過,鄭歎現在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變異個體。

  三葉....三葉....四葉!

  見到有四片葉子的,鄭歎高興了,聽說這代表幸運呢!

  還沒等鄭歎高興兩秒,發現這個四葉的旁邊好多都是四片葉子的。三葉在這裏卻變成稀罕貨色。

  這尼瑪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這種四葉變種是稀罕物嗎?

  當年老子為了把妞,去找四葉草得腰酸背疼,現在面前這一叢裏面就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四葉的!

  麻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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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08:51

第四十八章 師兄,你的腎!


  四片葉子的草很多,但由三片葉子變異出來的醡漿草卻並不那麼容易能找到,市面上賣的絕大多數都不是四葉醡漿草。

  就像小卓說的,碰上這種四葉醡漿草的幾率確實不大,不然市面上就不會拿其他草代替了。

  只是....

  看著面前這一叢大部分都是四葉的醡漿草,鄭歎的心情那個複雜。

  鄭歎覺得,這要是讓外面的那些學生知道,肯定會過來把這一叢都扯完。難怪這裏沒種多少東西平時卻依舊將花棚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除了這個花棚本身的原因之外,蘭老頭肯定也知道這些醡漿草的事情。

  鄭歎抬爪子撥動這些醡漿草,正在心裏腹誹,冷不防注意到一特殊的個體。

  它比周圍的葉片要小上一些,但鄭歎注意到它的原因主要是它的葉子有些不對勁。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鄭歎又數了一遍,確實是九片葉子,難道是三株並起來長的?

  看了看這株草,其他幾個分支的莖還很普通,但惟獨這個互生了九片葉子的莖確實比其他的粗。不過,莖雖然粗,九片葉子卻很小,最大的葉只有其他幾株的三分之二,而小的葉子就只有一點點,勉強能夠看清楚它長在上面。

  只是,就算它的葉片小,這也是九片葉子互生的!

  九片葉子啊!

  怎麼會發生這樣情況的?以前誘變其他植物的時候順帶的產物?

  鄭歎搞不明白。

  不過,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鄭歎也懶得糾結。

  又看了看這株上的其他分枝的葉子,都是三片葉的,只有這個分支上是九片葉。

  鄭歎準備將整株都扯了起來,連帶著其他分支的葉子,不過,沒控制力道,給扯斷了,讓鄭歎鬱悶不已,果然貓爪子就是沒人手指好用。

  也沒管其他幾個分支的,鄭歎直接將那個有九片葉子的分支叼起來,往外走。

  「咦,黑炭,你叼的什麼東西?」蘭老頭在花棚裏忙完,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嘴裏叼著東西的鄭歎,說道。

  鄭歎看了看老頭一眼,又瞧瞧那個花棚。

  「喲,被你發現了!那是我專門留著的....」蘭老頭習慣性地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但在見到鄭歎嘴裏叼著的那根草之後,聲音戛然而止。

  鄭歎沒理會他,直接從箱子跳上花棚頂,眨眼間就跑沒了影。

  蘭老頭還停留在原地,回想剛才見到的一幕。黑炭叼著的....好像比四片葉子多啊!至少有六片甚至七片葉子!

  不過蘭老頭也就只是愣了一會兒而已,他最在意的並不是那些醡漿草,那些不過是順帶的玩玩,在整個花圃裏面他最在意的還是他的蘭花,所以也就很快將剛才鄭歎找到的醡漿草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從蘭老頭的小花圃出來,鄭歎直接往西區家屬大院那邊過去。

  鄭歎每次出來都是在上課上班的時間,所以人依舊不是很多,校園裏還有些人,但家屬大院裏面人就少了。

  進西區大院的時候,有一隻貓沖過來,帶著威脅的低吼,鄭歎理都沒理它,直接朝小卓住的那棟小高層跑了過去。

  樓下有門禁,鄭歎等了一會兒,等有人出來的時候,鄭歎便趁著空隙跑了進去。

  出來的人正好是下樓扔垃圾的小卓的保姆,鄭歎從她腳邊沖進去的時候,這位保姆嚇得差點直接將手上提著的垃圾袋甩出去。她最討厭黑貓了!而就在剛才,那隻黑貓從她腳邊過去,雖然沒碰著,但她總覺得渾身發毛。

  想了想,這位保姆決定在樓下逛一圈再上去,她可不想回樓上面對那隻黑貓。她總覺得那隻黑貓很邪乎,要不是小卓和葉教授放過話,她早就提著平底鍋朝那隻貓拍過去了。

  將手上的垃圾扔進垃圾桶,中年保姆搖搖頭,真不知道小卓和葉教授咋想的。難道就不怕生出來的孩子真有問題嗎?

  雖然這位保姆來這裏的時間不算長,但平時無聊的時候也和大院裏一些教工家屬們聊聊天,知道一些事情。

  聽說,小卓肚子裏那孩子,健康沒什麼保證,就算到現在為止檢查沒發現畸形的狀況,但誰知道呢?很多人都說:「就算沒有畸形,生出來孩子的智商極有可能與普通孩子不同!」,以前有過這樣的例子,現在那孩子都十幾歲的人了,智商還比不上那些上幼稚園的。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這些人的猜測也是有根據的,畢竟,照時間來推斷,小卓意外懷孕那段時間,可是正在跟進「佛爺」的一個專案,那專案接觸到了一些放射性元素,就算有保護措施,但是....

  就連附屬醫院的醫生們都不怎麼看好。

  為了避免乘坐電梯被其他人碰到後惹麻煩,鄭歎還是選擇了爬樓梯。不過是六層樓而已,鄭歎每天都爬五樓呢,這點高度對鄭歎來說不算什麼。

  來到六零六室,鄭歎跳起來按了門鈴。

  保姆應該還在樓下沒回來,小卓一個人在家行動不太方便,所以鄭歎按了兩下之後,就蹲在門前等。

  等了一會兒,門才打開。

  原本小卓以為是保姆沒帶鑰匙,開門沒見到人,視線下移才看到蹲在門口的鄭歎。

  還沒等小卓看清鄭歎嘴裏叼著的東西,鄭歎就已經跑進門,跳上小卓房裏的月亮椅上趴著,喘喘氣。

  小卓將鄭歎之前來這裏的時候喝水用的小杯子,在飲水機裏接了點水,試試水溫,才放到書桌上。

  鄭歎跳上書桌喝了點水,其實也沒多渴,舔了兩口就沒舔了。以前鄭歎不太習慣這種喝水的方式,後來漸漸地,也適應了這種非人類的舔喝法。

  小卓見到鄭歎真的很高興,她沒想到早上這隻黑貓來過,下午還會來。周圍人的眼神所代表的意義小卓心裏清楚,所以很多時候小卓並不願意出去面對那些人,偶爾出去散個步也選擇人少的時候。

  總有那麼些人,看似關懷,但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往你心窩裏子戳。但是....每次和這隻貓呆在一起的時候,小卓總是覺得特別輕鬆。

  所以小卓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以後還能回來,也在家裏養一隻貓。

  鄭歎喝完水,見小卓還看著自己,沒注意留在月亮椅上的那草,便用下巴朝月亮椅那邊點了點。

  小卓見狀,往月亮椅那邊看過去。

  「咦?」

  小卓將椅子上的那根草拿起來,待看清之後,滿臉的不可思議。看看鄭歎,又看看放在手心的草。

  九片葉子,像花的花瓣一樣,層疊在一起,中心的那片最小的葉子只有那麼一點點大,但是....這確實是九葉!

  小卓聽那位送四葉草的轉院學妹說過,幸運草多出來的一片葉子代表幸運。還有第五片、第六片、第七片、第八片,以及,第九片葉子都有它們的意義。

  第九片葉子代表什麼?

  代表九死一生,鳳凰涅槃的好運。

  九死一生、鳳凰涅槃....

  雖然只是傳說,只是人們自我安慰的東西,但人在低谷的時候,在近乎絕望的時候,總會有讓他們堅持下來的東西,或是信仰,或是某些人,某些事,某些執念。

  知道懷孕後,這麼多個時日來,小卓雖然面上一直沒顯露出多少來,但心裏從沒放下過擔心,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健康的,不用太聰明,只要健康就好。只是,「健康」這個詞對於小卓這種情況的人來說,算是奢望了。

  周圍人的眼神,那些背地裏說的話,都壓得小卓喘不過氣來。

  而現在,手心這個帶著九片葉子的幸運草,讓小卓突然有種放聲大哭的衝動。

  手上這個不大的九葉草,人們一直認為只是傳說的九片葉子,就好像讓小卓在絕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顆閃亮的星辰,星辰所指便是希望的方向。

  鄭歎站在書桌上,而小卓坐在躺椅低頭看著手上的草,所以鄭歎看不清小卓此刻面上的表情,但看著一滴滴水珠子往下掉,鄭歎也手足無措了。

  哭了?不會吧?

  就是棵破草而已,至於嗎?!

  孕婦就是多愁善感!

  抖抖鬍子,鄭歎實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反應。

  沒過多大會兒,小卓吸了吸鼻子,說道:「四片葉子的醡漿草不容易找到的,很多人找很久也找不到一棵,沒想到,你居然能夠找到這個....」

  鄭歎很想說:「這種四葉草其實也不算難找,真的!蘭老頭的花棚那兒藏了一大堆!」

  「孩子啊!就算以後媽媽不能回來,不能陪你,但是....有黑哥陪你....」小卓低語。

  鄭歎扯扯耳朵,腦中就回想起了阿黃它家一個小屁孩抓著阿黃的尾巴往嘴裏送的情形。

  然後,鄭歎又驚悚了!

  麻痹的,老子不要帶小孩!!叫黑哥也沒用,叫爹都不行!

  老子現在只是一隻貓,他們會抓老子尾巴揪老子耳朵還會扯著嗓門莫名其妙對著老子哭!

  鄭歎被小卓的反應弄得有點茫然,小卓還說要好好謝謝鄭歎,但看小卓那樣子,鄭歎生怕惹出個好歹來,挺那麼大肚子,又這麼感傷,真的沒事?

  好的是,此時保姆回來,鄭歎就趁機跑出來了。

  不久之後,鄭歎再次碰到在保姆陪伴下來外面散步曬太陽的小卓的時候,小卓給鄭歎看了脖子上掛著的吊墜。

  吊墜比龍眼稍微大一點點,裏面是鄭歎找到的那個九葉的幸運草,包裹著草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不像塑膠又不像玻璃。

  那材料是透明的,但由於裏面那個植物的原因,吊墜看上去泛著充滿生機的綠色。

  那位保姆在十米開外的另一個椅子上坐著,離小卓和鄭歎有些遠,也看不到小卓掛著的東西,她也沒興趣,現在她的注意力都在鄭歎身上,生怕鄭歎跑過去。要不是小卓在這裏,這位保姆估計在看到鄭歎的那一刻早就遠避了。

  鄭歎感覺今天的小卓有些不同,比起在這之前的小卓,總感覺多了一些鮮活的生氣,不像以前,就算是笑也帶著一絲沈鬱。

  打了個哈欠,鄭歎抖抖毛,看小卓和那個保姆走遠,鄭歎也繼續往前走。他準備去焦爸的辦公室睡覺。最近焦媽的幾個同事經常去家裏玩,所以鄭歎不想留家裏對著那些不熟的人。

  ....

  來到生科樓,鄭歎沒有立刻去焦爸辦公室,他看到一樓的公共實驗室那邊,有一群人在解剖小白鼠。沒看到易辛,鄭歎卻看到一個熟人。

  這不是那個牛肉幹嘛!

  鄭歎不記得蘇趣的名字,就記得他的內蒙牛肉乾。

  蘇趣的塊頭在那些人裏面很惹眼,裏面還穿著毛衣,外面套著白色的實驗服,一個寒假後有點發福,看上去就像隻北極熊。

  鄭歎一時興起,就蹲在一樓的公共實驗室窗戶外面的一棵樟樹上看著那邊,實驗室的窗戶沒全部關上,所以鄭歎能夠聽到裏面那些人的談話聲。

  三月初的時候,研究生考試初試分數公佈,而復試分數線,由於楚華大學屬於自主劃線院校,分數線優先國家線發出,三月中的時候,各院系都陸續將分數線公佈了。

  鄭歎在家的時候,聽到焦爸說過一點,那個大塊頭的小子好像超過院分數線沒多少,不過好歹是過了線。

  按理說,兩個星期後才會到復試時間,而且還是按照1:1.2的比例差額復試,過線的一批人還要刷下去一些。只不過,在初試分數公佈的時候,很多分數比較高的人就已經開始聯繫院裏的老師了,至於分數相對低一些的,也已經開始找關係了,早點找到中意的老師,定下來。

  畢竟,決定你能不能留下來的,還是有研究生名額的老師,他敲定了你,你就通過了,甭管分數高低。所以很多人在復試之前就已經敲定下來了,到時候過來復試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這是一個半公開的內部規則,很多高校都是這樣。鄭歎是在聽焦爸和焦媽談論的時候才知道。

  至於這個牛肉乾小子,焦爸似乎已經敲定了,不然不會讓他過來跟著熟悉實驗室。

  此刻這個大塊頭正跟其他人笑著談論,手上的操作卻一點都不含糊,很犀利的刀法,解剖之後那鑷子一下去就能準確找到要取樣的部位。

  蘇趣的初試分數不高,一般情況下,這樣的人在復試的時候比較懸,被刷的可能性比較大,但現在蘇趣在焦副教授的授意下,站在實驗室學習,那就是說,這人已經內定了,九月就能正式成為院裏的一員。院裏的其他高年級的研究生們也明白這其中的意義,所以對於這個準師弟,他們還是很願意接納的。

  兩天下來,大塊頭師弟經常幫院裏一些師姐們搬東西,幫師兄們取個樣什麼的,所以人緣還不錯。

  至於成績....

  呵呵....

  就算你復試第一名又怎麼樣?

  過來人都知道,真正進來之後,看的還是發表的文章和文章的影響因數,其他的都是屁!

  研一那麼多課,你翹課,只要你翹課的時間在實驗室做實驗,各自導師們高興著呢,有些比較好說話的導師們還會幫忙打掩護,批請假條等等。

  人家易辛當初進來的時候成績連前十都排不上,但現在呢?現在提起這一屆的名人,誰敢忽略掉這麼個人?

  人家易辛的大名還在院年度榮譽榜上掛著呢。至於當初考試成績的前十名,現在還有人多少被記得?

  別人問起蘇趣來,一聽說是易辛的師弟,焦副教授手下的人,那態度就變得好多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師兄,腎臟取好了。」蘇趣喊道。

  蘇趣叫的師兄並不是易辛,院裏其他高一級的都是師兄,不同的是易辛則算蘇趣的直系師兄,屬於同一個導師。不過平時叫的時候都是一樣的稱呼法,沒有直系旁系之分。

  那位要取樣的師兄此刻正跟人說著話,他旁邊人聽到,笑著道:「哎?你的腎取好了!」

  其他幾個正在取樣的人也跟蘇趣一起起哄,「師兄,你的腎!」

  那位師兄拿著鑷子指著其中個頭最大的蘇趣道:「再起哄我在你身上開一刀把你的也一起取下來!」

  蘇趣明顯已經跟他們鬧熟了,賤兮兮地道:「來呀~來呀~,師兄你取啊,你取我呀~」

  此時,易辛拿著手上的資料正準備踏門進來,他身邊跟著幾個本科生的小學妹,還沒進實驗室的門就聽蘇趣那句賤兮兮的話,幾個小學妹面上那表情啊,相當微妙....

  易辛想捂臉:「焦老闆,咱能退貨麼?」

  鄭歎蹲在外面的樹上直樂,這蘇趣真是個二貨。

  正樂著,鄭歎察覺到不懷好意的視線,側頭看過去,一個穿著駝色大衣的人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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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3:09:10

第四十九章 注意貓!


  對於這個人,鄭歎有印象。

  有幾次鄭歎過來這邊晃悠的時候見到過他,鄭歎聽人稱呼他為「任教授」。

  這位任教授就是院裏去年引進的青年海歸教授之一,在院裏學生中人氣很高,特別是女學生。任教授不過三十出頭,檔案上就已經一片輝煌,還有海歸光環,不然院裏也不會大力引進,

  說起來,這位任教授和焦爸的研究是同一方向的,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競爭關係,不過....任教授已經是正教授,而焦爸還背著一個「副」字,這個差別可不小。

  說英文時的一口倫敦音,再加上不錯的外表,還有那裝得一逼的言行,任教授也是那些學生們私下裏談論的話題人物之一。

  不過,鄭歎一直覺得這個人忒假,看著就不舒服。

  見過的幾次裏,鄭歎知道這人對著學生和老師、領導的時候,都是笑容親切的,顯得很紳士,不少女學生在背後稱讚任教授非常有紳士風度,不過,鄭歎覺得,這人每次看自己的時候帶著說不清楚的惡意。原以為這人不喜歡貓,對貓都這樣,但後來鄭歎否定了,這人對其他貓就算不喜歡也不會帶著這種惡意。

  這人對著貓的時候,卸下了平時的偽裝,眼裏的笑意都帶著寒光。所以鄭歎看著這人面上的笑意就感覺很不舒服,總覺得他在打什麼壞主意的樣子。

  「任教授好!」

  幾個學生路過,跟那人打招呼。

  任教授也帶著笑容回應。

  蹲在樹上看著這一幕的鄭歎撇嘴,果然,這人對著別人的眼神和自己是不同的。

  真他瑪虛偽!

  鄭歎使勁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以前和這人沒什麼交集,任教授在校外有房子,不在家屬大院裏住,平時鄭歎過來生科樓這邊也只是偶爾蹲在外面看看,或者翻進焦爸的辦公室睡覺,然後就沒其他事了。

  院裏很多老師都知道焦副教授家有一隻黑貓,他們常看到焦副教授回家的時候用他的小電動載著他家貓,再加上鄭歎來這邊也不惹事,很老實,所以一些老師和學生們偶爾還會主動叫「黑炭」的名字,也不會扔石子趕走他。只有這個任教授,看上去好像想宰了自己的樣子。

  真是莫名其妙,老子又沒搶你老婆,犯得著這種眼神看我嗎?

  鄭歎正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側頭看過去。

  「黑炭,沒想到你在這兒呢!」

  來人正是長未集團董事趙長的女兒趙樂。過年那段時間,雖然趙董和趙樂並沒有親自過來,但卻派人專程過來拜年送禮過,畢竟趙董的事情太多,而趙樂作為長未集團的千金大小姐,肯定有一些必要的社交應酬活動,這兩人都是忙人。

  焦家現在不缺零食不缺水果,焦媽也不再需要自己買化妝品了。隔三差五的趙樂就讓人送東西過來。今天也是,趙樂這兩天剛好有空閒,下午沒課,便買了點東西去了焦家,結果焦家只有焦媽和焦媽的幾個同事在,沒見到鄭歎,趙樂也不好一直待在那裏,便準備來焦爸這邊問問最近鄭歎的情況以及焦爸和圓子他們公司的事情。

  焦爸焦媽對外並沒有公開趙樂的身份,只說是一個朋友的孩子,不過焦媽那些同事看著趙樂提著那麼多零食還有一些送給焦媽的進口化妝品,心裏還是疑惑的,只是主人家不想說,大家也不好問。

  趙樂沒想到會在生科院外面見到鄭歎,不過每次見到鄭歎,趙樂都挺開心。此時她也發現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知道那是焦副教授一個院的老師,但並不熟悉,所以只是隨意打了聲招呼。

  任教授笑得倒挺親和,「你不是我們院的吧?」

  「嗯,我只是過來找人。」

  「找誰?需要幫忙嗎?」

  「不了,謝謝您。」趙樂一直維持著得體的笑容,笑容中帶著疏離。

  直到任教授走進樓裏面,身影消失之後,趙樂面上的笑意也淡了,蹙了蹙眉,看向蹲在樹上的鄭歎:「你是不是哪兒得罪他了?」

  我他瑪怎麼知道!鄭歎扯扯耳朵,從樹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

  「一起去找焦老師吧。」趙樂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布袋子,上面印著某品牌零食的名字,趙樂一直將這袋子折疊放在包裏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鄭歎看了看趙樂打開的袋口,抖了抖鬍子,還是跳了進去。

  趙樂感覺手一沈,差點沒抓住袋子。

  「你是不是變胖了?」趙樂笑道。

  鄭歎看看自己,不至於吧?雖然現在鍛煉有些懈怠,但也說不上胖,這明明就是強壯!前兩天去小郭那邊拍廣告的時候小郭還誇自己了呢,說店子裏其他貓都是一身肥膘,只有鄭歎算得上健碩,小郭還準備讓他店子裏的貓多多運動,春天來了,是得運動。

  甭管鄭歎怎麼想的,趙樂還是拎著袋子走進了生科樓,往焦爸的辦公室走去。

  焦爸此刻正在電腦前查找文獻,聽到敲門聲,道:「請進。」

  見趙樂進來,焦爸趕緊起身迎接,給趙樂拉過一張乾淨的椅子。另外幾張椅子擱過東西,還沒擦,趙大小姐可不是蘇趣和易辛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焦爸總得注意著點。

  請趙樂坐下後,焦爸就看到袋子裏鑽出來的鄭歎,也沒多管,反正自家貓也是這兒的常客,用不著多說。

  趙樂跟焦副教授談了一些事情,包括他們公司最近的進展。長未集團和焦副教授他們的公司沒有太多的交集,算不上競爭,能夠幫上一把趙樂還是很願意的。

  他們在談話,鄭歎就趴在小椅子上閉著眼睛,耳朵支起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現在焦爸和圓子他們的公司算是站穩腳了,發展勢頭良好,畢業季即將來臨,很多應屆畢業生都已經開始著手找工作了,最近圓子他們正在各個高校挖人,現在缺的就是人才。

  「對了!焦老師對那位任崇任教授,您知道多少?」趙樂突然問道。

  趙樂進樓的時候看到生科樓一樓的教師簡介了,知道剛才那人就是院裏引進的海歸教授。

  為了顯示院裏對幾位元引進的海歸青年教授的重視,特意設了個專欄介紹這幾位,一直掛在一樓大廳那裏。

  「任教授?」焦爸很奇怪趙樂竟然會問起這位,「瞭解的也不多....」

  焦爸將知道的關於任教授的事情說了一些,趙樂和鄭歎心裏都疑惑,聽著也不想是有過節的啊。

  「怎麼,趙小姐對任教授有興趣?任教授在我們院裏女孩子中還是很受歡迎的。」焦爸打趣道。

  趙樂沒有笑,畢竟是長未集團趙長的女兒,對於一些事情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

  搖搖頭,趙樂道:「剛才我在樓下看到任教授了,黑炭在樹上,任教授對黑炭....好像態度並不太好。」

  聽到這話,焦爸看了看鄭歎,「你招惹他了?」

  鄭歎斜了焦爸一眼,老子真不知道哪里惹他了....

  焦爸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還是謝謝趙樂的提醒。

  等趙樂離開之後,焦爸戳了戳鄭歎,「以後見到任教授,離他遠點,那人可不像表面上那麼和善。你小心什麼時候一個不注意被他給拖上實驗台解剖了。」

  鄭歎感覺背脊一涼,聽到焦爸這話後再回想一下任教授的眼神,還真說不準那個姓任的是否有這個意思。

  為了這條小命,鄭歎決定還是乖乖聽焦爸的話,以後離那個虛偽的姓任的遠一點。

  ....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焦爸將事情處理好後,便帶著鄭歎回家,還是老樣子,鄭歎蹲在焦爸那輛小電動的車簍裏面。

  這時候很多老師都下班回家,路口的車輛比較多。來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前面有幾輛車轉彎,焦爸暫時停下來等待。

  在等的時候,一輛銀灰色的私家車停在焦爸的小電動旁邊,看樣子也是等著路口那幾輛車轉彎。

  那輛銀灰色車的車窗拉下,露出裏面駕駛座的人。

  「任教授。」既然見到人,焦爸也不能當做沒看到,便打了聲招呼。

  駕駛座上的任教授也笑著點點了頭,視線掃過蹲在車簍裏面的鄭歎。

  這時候前面路口轉彎的車也走完了,旁邊那輛銀灰色的車關上車窗,慢慢駛遠。

  焦爸騎著小電動,心裏奇怪,他剛才注意了一下,看來趙樂說得沒錯,任教授那人....確實有點不對勁。

  焦副教授知道任教授那人對自己有敵意,院裏得到了一個鼓勵支持青年教師的專案名額,選來選去,最後停留在任教授和焦爸身上,按照資歷來說的話,顯然是任教授優勢更大一些,畢竟有一個「正」字,但最後院裏幾個領導商議後,還是敲定了焦爸。

  為這事,後來焦爸在院裏見到任教授的時候,總覺得那人笑得很假,而且帶著敵意。而就剛才那短暫的一瞥,焦爸感覺到任崇這人,帶著的敵意更甚了,敵意中藏著些其他的東西,焦爸想不出原因。不管如何,以後還是別讓自家貓來院裏的好。誰知道任崇那人是不是心理變態。

  ....

  另一邊,任崇開著車回到自己買的別墅那裏,回屋後,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不一會兒那邊接通了。

  「查得怎麼樣?」任崇問道。

  電話那頭的人跟任崇說了大概五分鐘的話,這五分鐘裏任崇一直沒出聲,但面色很差,如果生科院的學生見到此刻的任教授,肯定會驚掉下巴,誰都不會想到平日裏面帶微笑充滿紳士風度的任教授竟然會有這麼陰郁狠厲的表情。

  雖然面色很差,但語氣還是和之前一樣,待那邊說完之後,任崇道,「我知道了,你繼續查。」

  掛掉電話之後,任崇坐在沙發上,回想著回國後的一些事情。

  大體來說,還是比較順利的,直到對上焦明生。

  焦明生何德何能?不過是個土生土長的小副教授罷了,沒出過國不知道深淺,別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學生們一捧還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

  「哼!」

  論含金量,土鼈似的焦明生怎麼比得上自己?!院裏那幾個老傢夥,還有學校的幾個拍板的人,真是瞎了眼!

  從丟掉名額的那一刻,任崇就知道,自己的阻礙出現了。

  回國之前,任崇曾經在一個宴會上認識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學過些占蔔。任崇一直不信那玩意兒,所以一開始對那人說的話也沒放在心上。

  來到楚華大學之後,丟掉那個名額不久,一次偶然間看到焦副教授載著他家的黑貓回家,那一刻,任崇想起了宴會上那個人說的話,「如果回國發展,注意貓。擋在你前面的,最大的阻礙,可能就是它。」

  如果說最大的阻礙是人的話,任崇還會相信一些,但如果說是一隻貓,當時的任崇打死也不相信。不單任崇,當時圍在周圍的另外幾人都不相信,甚至連占蔔的那人都對自己的占蔔結果有些懷疑,後來還帶著歉意地說可能是能力不足,學了不長時間,大家就當玩一玩,不用太當真。

  但是現在,任崇不得不在意了。

  根據剛才知道的資訊,任崇只覺得難以想像。

  難怪那麼多人說黑貓很邪乎。

  物理學院院長、校長夫人,人稱「佛爺」的葉赫;生科院雖然退休但影響力仍在的老教授蘭鐵素;大名鼎鼎長未集團董事長及其千金趙樂....這些人明裏暗裏對焦明生都有照顧,就算明面上沒有,但暗地裏插沒插手誰都不知道,有時候那些人的一句話抵得上別人卑躬屈膝埋頭苦幹幾年甚至幾十年。

  而在這其中起著重要紐帶作用的,竟然只是一隻貓,一隻看上去很普通的貓而已。

  雖然沒查出來具體這只貓到底怎麼和這些人聯繫到一起的,但現在事實是這樣,不可否認。

  這還只是現在為止查到的,至於沒查到的,到底還有多少人跟這隻貓有聯繫?還有多少人能挺焦明生?

  任崇從來沒想過會輸給焦明生這個土鼈,聽說院裏已經在安排焦明生出國的事宜了,出去後最快一年,等一年後回來,焦明生頭上這個「副」字就得去掉。

  任崇可不想焦明生這麼順利!

  現在那隻貓就像橫在任崇喉嚨裏的一根刺,任崇迫不及待要將它拔掉。

  有些東西,還是及早除掉的好。

  原本任崇準備親自出手解決的,但他還是低估了這隻貓的影響力,沒想到,一隻貓竟然會牽扯這麼多人。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任崇不準備沾手,讓人代勞就行了,對付貓,總有專業人士。

  思索一會兒後,任崇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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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16:42

第五十章 捕貓籠,大院又熱鬧了!


  鄭歎覺得這兩天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不確定到底是誰在監視,但這種感覺很強烈。

  因著焦爸囑咐的話,為了避開姓任的那個,鄭歎最近都不去生科樓那邊了,不僅如此,他晚上也很少出大院,只有白天憋不住才出去遛遛。

  一般都是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去附小門口等倆孩子,然後一起回家。就算晚上出去,也只是在大院裏遛遛,不會跑出大院,更別說去老樓區小巷那邊了。

  白天人多,校園裏到處都是人,畢竟不是一所封閉式的學校,對進出校門的人檢查不會那麼嚴格。可不找出被監視感的原因,鄭歎也放不下心....

  這天,鄭歎在東家屬大院不遠的地方,找了棵大梧桐爬上去,在樹枝上打盹。果然高處就是安心一些,視野還開闊。

  打了個哈欠,鄭歎昨晚上思慮過甚,沒睡好,所以白天得補眠。

  焦媽最近和幾個同事有一個教學方面的方案要合作。幾個月後焦遠就要進初中了,焦媽也得多在初中老師中表現下存在感,到時候也能讓焦遠在學校裏獲利多一些。

  其他人家裏都有老人或者還沒上幼稚園的小孩之類的,去他們家裏不方便,最後還是敲定了焦家。於是,鄭歎每天白天都在外面閒逛,逛累了就找棵樹爬上去睡覺。下雨的話就跑到大胖它家,反正鄭歎不會待在家裏面對那些中學老師。

  鄭歎正迷迷糊糊打瞌睡,突然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來了。動了動耳朵,鄭歎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周圍來來去去的都是學生,不遠處有個環衛工在掃地,時不時有車輛駛過,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有個運動場,那邊偶爾也會傳來一些加油呐喊聲。

  這些都是很平常的聲音,鄭歎也已經習慣了,但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鄭歎坐立不安。於是鄭歎睜開眼,往樹下掃了一圈。

  還是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不過鄭歎這次長了個心眼,儘量將周圍慢步走過或者坐在那些長椅和草地上的人以及那些沒快速移動的人都記住。對方要一直監視的話,肯定不會快速移動的。

  從樹上下來,鄭歎來到學校接近教學區的一個食堂旁邊,看了看,然後找了棵在食堂北面角落周圍的大樹跳上去,背對著路那邊,繼續趴著睡覺。

  過了會兒,等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再度升起的時候,鄭歎將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向對面的食堂。

  之所以選擇這個食堂,並選擇這個北面角落的樹,鄭歎就是看中了北面二樓角落那裏的單反玻璃。因為二樓角落那裏是一個辦公室,裝修的時候就是用的單反玻璃,只能從裏面看到外面,從食堂外面看的話,可以當鏡子用。

  鄭歎看著玻璃上反射出來的畫面,觀察裏面的人,然後與剛才記住的那些人相比較,最終,鄭歎的視線落在一個看似很普通的學生身上。

  那學生背著包,手上還拿著一本書,慢慢往食堂這邊走動,在這個過程中,他走兩步就看看鄭歎所在的地方,最後他來到食堂前面的草地上坐下,攤開書。

  剛才鄭歎沒過來的時候,這個人就在離鄭歎待的那棵梧桐樹不遠的草地上看書。像這樣在草地上看書的學生很多,而鄭歎睜開眼睛掃過去的時候,他也是低著頭的,所以鄭歎沒有發現他。

  想了想,鄭歎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狀似無意地往周圍掃了一圈。那個人果然又將頭低下來了。

  鄭歎趴下,繼續對著示堂那邊睡覺,眼睛卻看著食堂上的單反玻璃。和鄭歎猜測的一樣,那人又抬頭看了眼鄭歎的方向,而且每隔幾秒就往這邊看一眼。

  鄭歎納悶了,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監視自己?

  而且,就算監視的話,目標只是一隻貓,至於這麼謹慎嗎?

  鄭歎很想不明白。

  難道是自己拍廣告太出名,然後有人看中自己了,想將自己抓走?電視上都這樣放。不然....一隻啥價值都沒有的貓,值得這樣監視?

  既然找到了懷疑對象,鄭歎就跟他杠上了。

  鄭歎每天很規律,早上跟孩子們一起出來,晃一圈,來食堂北面的這棵樹上睡覺,順便反監視那個人。中午回家吃飯,睡個午覺,下午再和倆孩子一起出來,跳上同一棵樹,繼續反監視。

  有時候怕被發現,鄭歎也會換一個地方,學校裏一些超市和小吃坊也有這樣的反單玻璃。不是鄭歎過於謹慎,實在是對方這種對貓都謹慎監視的行為讓鄭歎心裏沒底。

  不管怎麼說,還是小心點好。

  ....

  一周後,鄭歎發現那人不見了,被監視的感覺也消失。

  不監視了?

  還是說,有下一步的動作?

  鄭歎的疑問只持續了一天。

  第二天晚上,吃完晚飯,鄭歎跟焦媽一起出門,焦媽去找朋友跳舞鍛煉,鄭歎就在大院裏面遛彎,有時候閑著無聊會去逗逗院裏的幾隻狗。

  阿黃和警長都被關在家裏,阿黃去勢過,可能會安靜一些,但警長這個閒不住的,剛被關在家裏的時候還一直叫喚,不過,它家裏有人陪它玩,後來也就漸漸不叫了,白天偶爾會放出來玩一下,晚上是絕對不準出門的。

  所以鄭歎要找貓一起遛彎的話只能找大胖,但這個又變富態的胖子每次只蹲在自家陽臺那裏,很少出來走動。

  逗了逗牛頭犬壯壯之後,鄭歎無聊地繞著大院走動。

  時間將近八點半,焦媽她們跳舞會到九點才回,焦爸今天在家,焦遠的作業有聽寫題,報完聽寫之後焦爸還要簽字,所以焦爸晚上也就沒再出去。所以,鄭歎打算等焦媽回來就跟著她直接上樓算了。

  走著走著,鄭歎突然聽到翅膀撲騰的聲音。

  動了動耳朵,鄭歎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那邊已經靠近院牆,在大院裏面算偏僻的地方了。那邊栽著一些桂花樹臘梅樹等,用來做美化裝飾大院裏面的環境。

  不過鄭歎他們平時並不經常在這裏玩,畢竟這裏的樹太少,樹幹又細,磨爪爬樹都不爽快。相比起家屬大院旁邊的小樹林,這裏無聊多了,所以鄭歎和阿黃他們更願意多走幾步去大院外面的小樹林那邊玩。

  不過....

  鄭歎看著傳來翅膀撲騰聲的那邊,有些奇怪,是鳥麼?

  如果是其他貓的話,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朝那邊過去。貓並不是為了吃而捕獵,捕獵是它們的天性,聽到有鳥的動靜肯定會過去。

  但鄭歎不同,鄭歎對於抓鳥一點興趣都沒有。

  轉身正準備離開,往回走了兩步,鄭歎又聽到了一點小動靜,像是人氣急敗壞後歎氣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鄭歎還是聽出來了。

  鄭歎走動的時候,裝作撥樹枝玩,餘光瞟了瞟院牆。

  路燈離這裏有個十多米,只能照到路,樹這邊還是很暗,但鄭歎憑貓的優勢,還是注意到了院牆上露出的腦袋。

  有問題!

  鄭歎裝模作樣撓了兩下樹枝之後,聽到那邊籠子又撲騰了幾聲,鄭歎也借這個機會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

  好奇歸好奇,鄭歎還是很留心周圍動靜的,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挨悶棍。

  這裏的樹都是三四米高的樣子,雖然不多,但比較密集,從周圍看,根本看不清樹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而撲騰聲就在那幾棵桂花樹下。

  接近那幾顆桂花樹的時候,鄭歎嗅到了鳥的氣味,還有其他的氣息。

  翅膀撲騰聲中帶著些微金屬碰擊的響動,就像當初鄭歎在對面小屈家見到捕老鼠的籠子一樣,小屈拍老鼠籠的時候就接近於這個聲音。

  籠子?

  抓貓的?

  抓其它貓,還是專門為了抓自己?

  鄭歎心裏滿是疑問。

  按理說,這時候抓貓的應該少了吧,更何況這裏還是大學內部家屬大院裏,這些人膽子就這麼大?

  鄭歎已經走進桂花樹下,慢慢往那邊靠近,也看到了那個籠子。籠子上有一些作掩飾的樹葉等,有一邊打開著,那就是籠子的開口。

  籠子長六十釐米左右,寬接近二十釐米,裏面有一隻麻雀時不時撲騰兩下,或許是察覺到鄭歎的靠近,那只麻雀撲騰得更厲害了,但奈何被拴在裏面,根本出不來,只能在籠子裏面扇翅膀,有時候掙紮太劇烈,晃動太狠的時候翅膀會碰到籠子頂部,嘭嘭拍打籠子。察覺到越來越近的「捕獵者」,它還驚恐地發出了幾聲叫喊。

  在鄭歎靠近這個籠子的時候,B棟家屬樓那邊,一樓正蹲在陽臺上打盹的大胖耳朵動了動,猛地睜開眼,看看房裏正戴著老花鏡釘扣子的老太太,發出壓低的「喵嗚」聲,像是其他貓遇到威脅時候的警示聲,但又有些不同。

  老太太聽到後,釘扣子的動作一頓,立馬放下手上的東西。

  「怎麼了?」老太太看向大胖。

  「喵嗚!」

  老太太皺眉,然後拿起電話給門衛那裏打過去,再抬眼的時候,大胖已經不見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老太太低語,立刻穿上外套,拿著電棒準備去看看究竟。如果只是像上次那樣遇到賊的話,大胖是不會自己跑出去的,但這次....

  鄭歎站在籠子前一米處,沒再接近,就站在那裏看著籠子,同時注意一下趴院牆上看著這邊的人。只是....由於這裏的幾棵樹太密集,分支太多,枝葉繁茂,靠路的那裏還種著一排杜鵑花,算是將上面和旁邊的視野都擋住了。

  不過,鄭歎看不到那個人,那人也肯定看不到鄭歎。

  所以,鄭歎準備先耗著,看那人什麼時候忍不住翻牆過來。

  正想著,鄭歎就聽到「喵嗚」的一聲叫,是大胖的!而且聽聲音這傢夥還正往這邊跑?

  「嗖!」

  大胖已經跳過那排杜鵑,來到桂花樹下,見鄭歎站在籠子前,沖過去對著鄭歎就兩巴掌扇過來。

  鄭歎反應也快,退了兩步,避開大胖的爪子。

  大胖弓著背,背上的毛都炸起來,耳朵拉低,對著鄭歎低吼兩聲,又對著籠子吼。

  鄭歎知道大胖這是在警告自己遠離籠子,

  鄭歎甩甩尾巴,走過去,無視大胖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抬爪子輕輕拍拍它的頭,然後走到籠子後面,沒有對著籠子開口處。

  大胖還「喵嗚」叫著準備過來,鄭歎甩甩尾巴,伸出爪子,抓住籠身,將籠子搬起來「嘭嘭!」摔了兩下。

  大胖扯扯耳朵,顯然沒想到鄭歎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大胖不是人,就算相對來說比較聰明,但思維還是比不上人類的,如果是人的話,肯定會被鄭歎這樣的反應驚待。直接將籠子搬起來摔可不是一隻貓能夠做到的。

  摔兩下之後,鄭歎瞧瞧籠子,籠子門還沒關上,看來這裏面的機關還沒觸動,設計挺嚴謹。

  看了看周圍,鄭歎彎著爪子勾過來一根細樹枝,然後將細樹枝伸進裏面,觸動了籠子裏面的一個地方。

  「啪!」

  籠門合攏,幾乎不會給貓反應的時間,如果一隻貓在裏面玩麻雀的話,肯定不會在籠門關閉之前反應過來。

  大胖再次扯了扯耳朵,勾著尾巴甩了甩,顯得有些疑惑,不過已經不像剛才那副大難臨頭的樣子了。

  在籠子關閉之後,鄭歎的注意力就放在院牆那裏的人身上了。但那人顯得比較謹慎,沒有立刻翻牆過來。

  鄭歎心裏明白,聯繫前面幾天的事情,這些人監視這麼久,還專門將籠子下在這裏,估計是摸透了自己的行動規律,目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

  「嗷嗚!」鄭歎扯開嗓門吼了兩聲。老子就不信在將院裏的人吼出來之前你還能忍著不動!

  聽到鄭歎「吼」出聲,大胖也「喵嗚」地大叫。

  家屬樓那裏,很多人可能聽得不太真切,但寵物們卻能聽清楚。

  阿黃和警長都聽出了兩個夥伴的叫聲,也跟著起鬨亂叫。

  而其他幾隻狗更是「汪汪汪」叫得歡騰,尤其是牛頭犬壯壯,一邊叫一邊使勁撓鐵門。

  一時間,大院裏貓叫狗叫不斷。

  上次發生這種事情,還是抓小偷的那次,很顯然,有了那次的經歷,大院的人們聽到動靜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又有人來偷東西了!」

  嚴老頭扔下手裏的報紙就趕緊下樓給牛壯壯開門,「快!逮小偷去!」

  門還沒完全打開,牛壯壯就迫不及待擠了出去,撒開腳丫子朝鄭歎他們那邊跑。

  李老頭那邊也沒拴著自家大狗,見嚴老頭他家壯壯跑出來後,李老頭就將自家小花脖子上的狗鏈給解了,看著自家狗跟著牛壯壯跑遠。聖伯納犬那麼大個頭,但關鍵時候還得表現表現,不能光長個頭不辦事啊!

  除了這兩隻,撒哈拉也被他主人給放了出來,這傢夥又跟打雞血似的,沒管他主人在後面說啥,一個勁往鄭歎和大胖叫的方向跑。

  至於其他人家裏的吉娃娃、京巴以及柯基等小型犬,沒被放出來。先不管能不能抓賊,就算能抓,有那兩隻大狗在,還有牛壯壯這個「兇殘」的打頭陣,幾隻小狗去了估計還會被誤傷。

  而這邊,一直在院牆那裏注意著捕貓籠動靜的那人,在聽到兩隻貓扯開嗓門吼之後,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麻痹的,這貓為毛突然叫這麼大聲?

  以前捕貓都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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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3:17:05

第五十一章 偷貓賊!


  「怎麼回事?」

  焦遠也不寫作業了,聽寫寫到一半,外面就傳來那麼大的動靜,焦遠也和其他人一樣想到了上次小偷的事情。

  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家貓還沒回來。

  焦爸將手裏的小學六年級語文書放下,走到窗口看了看。周圍幾棟樓那裏陸陸續續出來些青壯年的人,一些好奇的小孩就趴在自家窗戶口或者陽臺那裏看著外面,很快又被自家家長給拉進屋裏。

  「坐下!」焦爸將湊到窗戶那裏的焦遠叫過來,掏出電話詢問下其他人,也給一樓的老太太打了個電話,畢竟住一樓的對消息也能知道得快一些。

  掛掉電話之後,焦爸想了想,走出焦遠的房間,拉開大門,正好對面的屈向陽也聽到動靜拉開門看向這邊。

  「哎,焦哥你聽到....」

  「小屈,你來得正好,我還準備找你呢!」

  ....

  一分鐘後。

  屈向陽坐在焦家的沙發上,焦副教授讓他留這兒幫忙照看一下孩子,而焦副教授本人則迅速下樓了。

  東區家屬大院的動靜實在太大,而且從安靜到鬧騰,這個過程太短暫,那個抓貓的人也沒料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他們以前在一些居民區抓貓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在聽到桂花樹那邊大聲的貓叫之後,抓貓人立刻翻牆過來,往下籠子的地方跑去。他可不敢耽擱,而且已經聽到有狗叫聲朝這邊過來了。

  一個漂亮的跨越,越過那排杜鵑,那人也沒減速,直接矮身沖向桂花樹下。可還沒等他看清籠子的位置,四個貓爪子就撓了上來。

  大胖是不出爪則以,一出爪驚人,就算力道沒有鄭歎的大,但夠狠!夠俐落!而且撓的地方都是接近眼睛處的,如果它力氣再大點兒或者爪子再長點兒的話,這個抓貓的人眼睛估計會直接瞎掉。

  就算沒被抓瞎,但從眉梢到眼睛再到鼻子那裏都是幾條深深的血痕,幾乎立刻就有血從爪痕裏溢出來。

  大胖不會去想有沒有將人抓瞎,或者抓得太嚴重是否要承擔某些後果之類的問題,它接受的訓練就是危險的時候極力反擊,至於這之後的麻煩,有人幫它擺平。

  而鄭歎這邊也是,他和大胖撓的位置差不多,由於控制了力道,只會讓那人的眼睛暫時受傷視力受損。但也沒有輕饒那人,鄭歎撓的傷痕比大胖撓的要長很多,幾乎到脖子了,同時沖上來的時候還趁機踹了那人兩腳。用的以一般貓稍微大一點兒的力道,沒有用全力,鄭歎不想暴露太多。

  「啊!」

  一聲慘叫,聲音不大,但明顯是沒壓抑住痛苦而發出來的。

  那人捂著臉,沖過來的速度太快,腳下也沒停,便直接撞在一顆桂花樹上。

  一擊得手之後,大胖就迅速遠離,在十米遠處看著這邊,沒有接近。

  鄭歎倒沒有躲避開,見這個抓貓人籠子都不要,慌慌張張起身,準備朝院牆那邊過去,他可不準備讓這人溜掉,就算不能將這人揍趴下,但還有其他法子嘛!

  那人估計眼睛受傷,再加上黑暗環境下,看不清楚周圍,撞到好幾棵樹還沒轉出去。

  見那人背對著自己,鄭歎沖過去,躍起,抓住那人的褲子。

  扒!

  真可惜,這人穿著牛仔褲,還系著褲腰帶。鄭歎沒能給扒下來....

  那人感覺到大腿上被撓了一下,也沒仔細看,轉身就使勁踹,可是貓沒踹著,他自己腳下被樹枝一絆,仰著摔倒了。

  抓貓人沒想到這次抓貓會變成這種情況,貓沒進籠子,反而還這麼大膽上來撓人,不都說家貓比較溫和的嗎?他之前去一些社區裏面抓的貓大部分脾氣都沒這麼爆。現在面對的這貓,撓一次還不放棄,再撓第二次。如果穿著運動褲的話估計這褲子就被扒下來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多想,得趕緊逃掉。

  可還沒等他翻身爬起來,屁股上就一陣劇痛。

  蹲在旁邊的大胖和鄭歎齊齊扯了扯耳朵。

  牛壯壯,你真他瑪給力!

  牛壯壯這傢夥是下嘴咬過人的,有血性,這次也是,壓根就沒想過會不會有危險,沖上來就是咬一口。

  這次牛壯壯沒咬小腿,不知道是覺得自己嘴巴變大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這次換咬屁股了。

  既然牛壯壯都來了,小花和撒哈拉也很快到達。

  小花不咬人,但可以咬其他的。見同伴都咬了,它也找了個東西咬。

  捉貓人穿著的是個帶帽子的衣服,小花就咬著人家衣服上的帽子往後拖,一邊拖一邊擺動腦袋作撕扯狀,還發出嗚嗚的低吼。

  原本小花也只是玩玩,平日裏玩玩具也是這個樣子,但那個捉貓人因為自己衣服上的帽子被咬住,便抬手朝大狗抽過去。

  可這一抽....就激起了小花的怒氣!脾氣好不代表不會生氣,再加上旁邊還有兩個同伴在烘托氣氛,於是漸漸開始動真格了,力道加大,撕扯的動作要比剛才猛烈很多。

  隨著小花的撕扯擺動,抓貓人也被扯動著往兩邊擺,本來就有些暈乎的頭,更暈了。

  鄭歎想起了看過的一個有些年代的電影,《Cujo》,那部電影讓聖伯納犬一度成為恐怖的象徵。

  回過神來,鄭歎再看看那邊的情況,好笑的是,小花咬著那人的帽子扯,而撒哈拉則咬著那人的褲腿扯,兩隻狗扯的方向是相反的,再加上牛壯壯這傢夥在中間咬著,不得不說,這個抓貓人點兒真背....

  那個抓貓人此刻感覺極其糟糕,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屁股上還有一隻狗咬著,頭腳各有一隻狗虎視眈眈,頭越來越暈。他喘了口氣之後,也不去費力跟那只大狗糾纏,伸手往兜裏掏了掏。

  一掏,沒有。

  再掏,還是沒有。

  換個兜掏,還他瑪沒有!

  刀呢?!

  鄭歎看著那人的動作就知道他在找什麼了,不過,剛才在那人摔倒,牛壯壯沖上去咬人的時候,鄭歎就趁機將那人兜裏的刀給勾出來,甩到一旁,以免這人用刀將三隻狗給傷著。

  大院那邊的人也不慢,很快就過來了,最先過來的還是門衛大叔,負責這一塊的保衛處的保衛們比他慢上幾步。

  門衛大叔在接到老太太電話之後就很快開始行動。他是個退伍兵,能來這裏幹這個清閒的活,雖然自家親戚出過力,但主要還是看的老太太的面子,她兒子也幫忙安排了,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會幫襯著老太太些。

  老太太一個電話過來說明情況,他就立馬通知校保衛處那邊了,自己也拿著手電筒和襯手的傢夥出來,總不能讓大院裏的教職工們去冒險。

  不過,門衛大叔過來之後也無奈,三隻狗太投入,而且顯然都被激起脾氣來了,此刻他貿然上去肯定會被牽連。

  抓抓腦袋,門衛大叔看了看旁邊蹲著的兩隻貓,「咋整啊?」

  鄭歎瞟了他一眼,然後走到捕貓籠那邊。

  門衛大叔拿著手電筒往鄭歎那裏照了照,很快認出那個籠子的用處。走過去將籠子提出來,看了看裏面沒怎麼動彈了的麻雀,又看了下籠子上的一些痕跡,顯然這個籠子已經抓過不少貓了。

  「喲呵,膽兒肥了,居然跑家屬大院裏來套貓!?」說著門衛大叔回頭看了看蹲在路邊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大胖,又看看被三隻狗在那裏欺負的捉貓人,撇撇嘴。

  跑這兒來套貓,這不是找死麼?

  就算咱國家關於這方面的法律不健全,但既然被抓住了,肯定不會輕饒的,更何況還涉及到了那隻胖狸花。

  有幾個大院裏的人過來,借著手電筒的光看了看那邊的情形,又聽門衛說了籠子的用處,都沒上去幫那個捉貓人,就站在旁邊看著,跟門衛大叔聊聊天。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抓貓的籠子,有些好奇。

  「像這種偷貓的,一般白天會睡覺,晚上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開始偷貓,從半夜到早上五六點,可以偷個一二十隻,前段時間不是說很多人丟貓嗎?都是這些人做的。不過挺奇怪,這個人看著也是個偷貓的老手,居然會跑這裏的偷,而且還是在八九點的時候?」門衛大叔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鄭歎就蹲在不遠處聽他們談話,他也想知道一些關於這方面的事情。畢竟,在變成貓之前,他對這些一點都不關心,但現在不得已,畢竟關乎小命。

  「全都是偷寵物貓?就算吃的話,那些商戶不是可以飼養嗎?雞啊豬啊那些,用來吃的牲畜不都有專門的廠飼養嗎?為啥要偷家貓?」有個年輕點的小夥問道。

  門衛大叔笑了笑,「飼養?怎麼可能?還不如偷貓來得快來得省錢。貓可不像狗,它們很容易套著的。而且這些人套貓也有技巧,專套大貓,小貓就放過,等下一年,再過來套。反正不用他們自己費錢養貓。」

  「我去!這麼說,那些辛辛苦苦將貓養大的,就像是為這些人養的了?還有,不是還經常見到流浪貓嗎?逮流浪貓就算了,竟然還偷家貓!」年輕人歎道。

  「流浪貓才多少,市場的需求量大,這幫人就將目標放在家養的寵物貓身上了,而且家貓養得好,還沒病,賣的價錢也高一些。不過,丟貓的人就可憐了....」

  旁邊一個中年教師也插嘴道:「就是啊,養貓養那麼久,都有感情了,那些丟貓的人能傷心好久,之前那個誰不就是,丟貓之後整天茶飯不思的。」

  中年教師說的那個丟貓的人鄭歎知道,也住在東區大院,不過那家人的貓沒跟鄭歎幾個玩一起,那貓有次跑進B棟一樓翻進陽臺偷吃大胖的口糧,被大胖狠狠教訓過一次。可是過年那段時間聽說那隻貓不見了,鄭歎也沒想太多,現在再回想起來起來,鄭歎唏噓不已....

  「這一隻貓得賣多少錢?」年輕人好奇。

  「賣不了多少,幾十塊錢吧,土貓洋貓都差不多,賤賣。將貓抓回去之後,有的將貓皮剝下來,然後運往其他地方的皮毛市場,至於貓肉,則賣給一些飯店或者烤肉攤等,一些街邊小攤上的烤肉啊肉串啊,裏面可能就有貓肉,還有一些其他食品裏面,也可能摻雜了的,很多人吃過都不知道。

  有的貓直接被丟進沸鍋裏燙死,聽說剁頭剁腳加個工,就可以冒充兔肉或者其他肉,這是做皮毛生意和貓肉生意的。還有的抓貓組織做活貓生意,抓到貓後運往南方,整車整車的運出去....大城市裏面,要弄到這整車整車的貓,都是去偷家貓。」

  「難怪玲姐將她家的貓關家裏,最近都沒見著她家阿黃了。對了,抓貓組織很多嗎?」年輕人問。

  「多著呢。」

  「為什麼不抓這些人?」

  門衛大叔頓了頓,道:「抓貓的組織比你們想像的多,全國各地都有,這其中太複雜,涉及到的東西太多,有些人一車一車往南方拉,就算中途被攔住了,人家手上還有證呢,總有其他正當理由躲過去,你抓不了的。」

  鄭歎聽著他們的談話,突然覺得渾身發涼。因為現在是一隻貓,所以切身的感覺才更強烈。

  而聯繫到剛才門衛大叔和幾人的聊天內容,鄭歎知道,那隻偷大胖口糧的貓,丟了....也就再回不來了。

  大院的人逐漸往這邊聚攏過來,保衛處的那些人也趕來了。

  三隻狗都被自家主人給喚回去,而那個捉貓人,現在相當狼狽,臉上全是貓抓痕,褲腿被撕爛了,屁股上還流著血,衣服也被扯成破布。

  可是這裏沒有人同情他。

  剛才還提起的丟貓的那家女主人情緒很激動,揮著手要過來擅,被她丈夫攔住了。

  桂花樹下,那個偷貓人捂著臉趴在那裏,指縫間還有血流出來。很快這人被保衛處的人帶走。不過大院的人討論聲卻一直沒停。

  鄭歎見到焦爸後就跑了過去,還是和自家人待一起比較有安全感。

  大胖見到它家老太太後反應很激動,沖過去就往老太太身上跳。

  老太太就勢將它抱起,看那一連串的動作就知道這種事情沒少幹。

  鄭歎在旁邊看著,驚訝不已。

  麻痹的,這丫剛才還屁事沒有的,現在就一副受驚的樣子?!屎胖子,你那噸位....老太太一把年紀了你就不體諒一下!?

  感受到鄭歎的視線,大胖抬頭,眯著眼抖了抖耳朵,把頭埋進老太太懷裏繼續尋求安慰,每次這樣裝可憐回去之後老太太就會給它加餐~~!

  焦爸帶著鄭歎,和老太太一起往自家那棟樓走,一邊走一邊聽老太太說著大胖認得捕貓籠的事情。

  「大胖是受過訓練的,我兒子說,貓最大的敵人就是那玩意兒,所以每次去他那邊的時候,他就會訓練大胖,躲避各種各樣的捕貓籠,還有一些其他的抓貓的陷阱。唉....現在那些偷貓的,缺德啊!」

  在抓貓人被帶走,大院的人漸漸散去的時候,大院門口也有個人往外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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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17:29

第五十二章 黑炭真被抓走了!?


  東區家屬大院有人偷貓的消息不脛而走。

  誰都沒想到在大學校園裏竟然就有人套貓,而且還是在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而不是半夜?

  不得不說這下套偷貓的人膽子真大!

  一時間,楚華大學校園裏面,包括西家屬大院在內的各個養貓的住戶們,一到晚上就將自家貓拴在家裏,就算它們叫破喉嚨也不放出去,實在煩了就送去小郭他們那裏去做絕育,聽說做過絕育的貓會不那麼吵鬧。不管怎麼樣,總比跑出去被套走好,套走估計就成為別人的盤中餐了。

  所以這兩天小郭他們那個寵物中心的生意特別好,一些人就算不給家裏貓做手術,也會跑過去問問,看有沒有其他法子將自家貓安靜地困在家裏。

  至於那個被抓住的偷貓賊,保衛處的人在東區大院院牆那頭發現了一輛摩托車,上面還放著幾個大編織袋,其中一個袋子裏面有幾隻活的麻雀,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誘貓的食物等,看這些東西就知道,這人做這個已經很多次了。

  據這人交代,他自己只是聽到這邊有貓叫才一時興趣過來套貓的,原本準備去離這裏不遠的一個社區,那邊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這些鄭歎都是在焦爸焦媽談話的時候聽到的,不過,那個偷貓賊問出來的那些話鄭歎一點都不信,他覺得那人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太巧合了。那麼謹慎地監視一隻貓,剛結束就有人來偷貓?而且還是來東區家屬大院,相較而言,東區大院的貓並不算多,比一些專門的居民社區養貓的住戶少多了,那人何苦冒著風險八九點就過來這裏套貓?時間段還恰好在自己平時外出的點?

  臥房裏,焦爸手上拿著一本教材,但注意力卻並不在這本書上。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總是莫名地不安。不管怎樣,還是別讓自家貓出去了。

  鄭歎和焦爸的想法一樣,既然很多事情都不確定,都存在著疑慮,索性就安安分分待在家裏。而且這幾天別說鄭歎,就算是大胖也被關在家裏,陽臺上都不給趴。老太太稀罕大胖,就怕自己好不容易養大養肥養出感情的貓被套走....

  就這樣在家裏待了一周,鄭歎又開始不自在了。於是,在某個早晨,焦媽送焦遠和小柚子出門的時候,鄭歎跟著出門。

  為了保險起見,焦媽讓鄭歎跟著自己,一直將倆孩子送到附小之後,焦媽要去菜市場,鄭歎肯定不會跟著去,但是焦媽又不放心鄭歎到處跑,就叮囑鄭歎待在附小前面的一塊草坪那裏等。

  早晨的太陽出來不久,最近氣溫開始回升,學校裏很多花都開了,嘰嘰喳喳的鳥們到處聒噪拉屎。

  上課的鈴聲響起,不論是附小還是大學生們,有課的都開始上課了,這條路上又安靜了下來。

  鄭歎趴在一塊景觀石上,打了個哈欠,果然偶爾還是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一個哈欠沒打完,鄭歎就感覺到一股突然而來的危機。和前陣子被監視的情況差不多,但是卻多了濃厚的危機感,這是鄭歎變成貓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警惕地瞧了瞧周圍,最後視線落在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青年身上,那青年背著一個雙肩包,帶著口罩,雙手插在衣服兜裏,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學生。

  由於去年的傳染事件,很多人出門都戴口罩,到現在戴口罩的人雖然沒那麼多了,但也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就算是那些騎小電動去市區上班的人有時候也戴著。楚華市市區的空氣不太好,很多地方在施工,粉塵多,戴口罩也不會被格外注意。

  雖然這人戴著口罩,但是,鄭歎還是認出了他。

  這就是前陣子監視自己的那個小子!

  既然認出來了,鄭歎肯定得警覺,見對方朝自己這邊走過來,鄭歎不準備硬碰,這時候周圍人少,對自己還真不利。

  但是,鄭歎剛準備跑,就感覺背上一痛。

  「嗷~」

  叫到一半也沒力氣叫了。

  麻痹感已經開始快速蔓延至全身,視線模糊,意識開始漸漸脫離自己的控制。

  鄭歎從那塊景觀石上滾下來,在背向那個人的一側,鄭歎艱難地將脖子上的那塊寵物牌扒拉下來,此刻他無比慶倖自己的貓牌繩是彈力的。

  就算被抓,鄭歎也要讓焦爸他們知道,自己是在這裏出事的!

  扒下貓牌扔到那塊景觀石底部角落那裏,然後鄭歎竭力往另一邊的灌木叢裏面鑽。無奈麻醉感太強,手腳都已經軟了,沒跑兩步便栽倒在地。背上還插著一支針。

  他瑪的!抓一隻貓竟然用麻醉槍!

  鄭歎在迷迷糊糊中,察覺到有人接近,然後被拎著一條腿,塞進袋子裏,再然後,周圍一片黑暗....

  而那個青年顯得有些緊張和匆忙,看到有人騎自行車經過,他便快速跑過去將貓塞進自己書包之後就趕緊離開了,也就沒發現景觀石下面角落那兒的貓牌。

  ....

  買完菜的焦媽手裏提著幾個大袋子,還買了排骨,準備今天做頓大餐給大家補補。可等她回來的時候,草坪上已經沒了自家貓的身影。離開之前自家貓還趴在石頭上的,難道玩去了?

  「黑炭!」

  叫了兩聲,焦媽在草坪周圍找了找,來到那塊景觀石後面的時候,發現了掉在那裏的貓牌。

  焦媽問了問周圍的人,都沒誰注意這邊的情況,不過附小教學樓那邊有個教師說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戴口罩的去過草坪那邊。只是從這裏的角度並不能看清楚草坪那兒的情況。

  也不管手上的菜了,焦媽趕緊掏出手機給焦爸打電話。以她對自家貓的瞭解,既然讓它在這裏等,就不會無緣無故離開的,更何況還是將貓牌扔在這裏。自家貓那麼聰明....

  想到前幾天的抓貓事件,焦媽很擔心,莫非真被抓走了?!

  教學樓那邊,焦爸正在上課,察覺到兜裏手機的震動,看了看兜裏的手機顯示幕幕,皺著眉拿出手機走出教室。

  一般老師上課是不準接聽電話的,當然緊急事件除外。焦爸在看到焦媽的電話號碼之後就知道肯定是有急事,不然不會在明知道自己上午前兩節有課的情況下還打電話過來。

  坐在教室的學生們就看到焦副教授出去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滿臉嚴肅地走進來關了投影儀,讓大家自習,然後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

  抓了鄭歎的那個小年輕急急走出楚華大學的校區範圍之後,原本還準備去找個地方處理貓的,這時候兜裏的手機響了。

  「叔,咋了?」

  「我一小時後就準備離開,你如果要走的話趕緊過來!」那邊顯得有些不安。

  「怎麼這麼急?不是說晚上才出發的嗎?」

  「不行,情況緊急,你趕緊過來!」說完那邊就將電話撂了。

  小年輕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還是先離開再說,一隻貓什麼時候不能處理!只是要錢可能會稍微有些麻煩。

  一小時後,小年輕出現在近郊的一個庫房那裏,庫房前面放著一輛小貨車,車旁靠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在那裏抽煙。

  見到小年輕後,那人不耐煩地道:「怎麼才過來!」

  「幹了一票。」小年輕也不多說,將背包拿出來給那人看。

  那人猛吸了一口煙之後,將煙頭扔掉,接過書包拉開拉鏈,瞧見裏面是一隻黑貓,拎著貓腿提起來看了看,「還不錯,可以賣個好價錢。這毛也不錯,到時候處理一下肯定有人買。」

  「這貓咋處理?雇主說讓我將它殺掉,我還準備到時候將它直接扔進江裏呢,叔你電話就過來了。」

  「扔掉幹啥!」那人瞪了小年輕一眼,「這貓餵養得好,運氣不錯的話,肉加上這光澤的皮毛,咱還能賣個幾百塊呢。純黑的這種毛質的不常見。」

  「也行。」小年輕也同意了,能賣錢誰不願意?

  那人將貓提進貨車裏面,扔到籠子裏。

  這個中型貨車的車廂裏裝著的都是一籠一籠的貓,根據貓的賣相和能賣的價錢分幾個等級,用不同的籠子關著。而靠車廂外面的,則是一些大紙箱,裏面裝著一些雜物,他們幫人順帶的,也多個路子撈錢。

  將貓扔進擱上層的一個籠子裏之後,那人便將車廂門關住,爬上駕駛位,開車離開。

  小年輕坐在副駕駛座上,之前一些問題沒時間問,憋到現在才說。

  「叔,怎麼走這麼急?」

  「這兩天不知道咋回事,有人檢查,販貓的幾個同行手上的假證都被查出來了,連整輛車都被扣下,我就怕往深裏查,還是先跑了再說。」這次貓沒抓太多,車廂裏面的籠子還沒塞滿,要不是事態緊急,他還會在這裏多待幾天。就算沒貓套,也能要幾隻狗,昨兒還看到幾隻長得肥壯的大狗呢。

  「往深裏查?不會吧?往年都沒這樣過啊。」小年輕詫異。

  「反正近幾個月我們是不準備來楚華市了,這邊風聲緊。真他瑪倒楣,以前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那些人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麼?現在怎麼就突然正經起來了....」那人一邊開車一邊抱怨。

  穿運動服的年輕人沒管自己親戚的抱怨,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他沒見過那個雇主,不過接活收錢就行了,見不見無所謂。

  「貓搞定了,錢你什麼時候打給我?」運動服青年問道。

  「貓死了沒有?」那邊問。

  「中了麻醉槍,扛不住估計就死翹翹了,就算扛下來也沒用,我叔帶著往南走,賣給那邊的市場,過去了就成盤中餐了。這個您不用擔心。」

  電話那頭的人沈默了,沒說話。

  青年以為對方不想付錢,急了道:「最近楚華市風聲緊,您也催得急,我都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幫您辦事,買的麻醉槍幾千呢,您預付的定金全砸這裏頭了,您不能讓人寒心。」

  「....你放心,說好的三萬塊,等會就給你匯過去,還有,以後別聯繫我了。」

  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青年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罵了一句。

  「咋?那人想賴錢?」開車的人問。

  「誰知道呢!」小年輕嗤道。

  「你套個貓還買麻醉槍那玩意兒?」開車的人不屑。

  「我打聽過,聽說那貓受過訓練,雇主也說了,那貓精著呢,我連監視的時候都很小心。」小年輕說著,漸漸轉了話題,也不說那雇主總共給了多少錢。其實他那把麻醉槍是找一個朋友買的二手,就幾百塊。即便雇主不付錢他也賺了。

  那個去東區大院套貓的人就是小年輕聯繫的,利用那人試探一下,如果套到貓了當然更好,小年輕幾十塊錢就能將他打發,可結果證明,那貓果然不好抓。恰好一個朋友手頭有麻醉槍,小年輕便買了。可是接下來幾天那貓都不出來,他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時間拖得太久了,不得不激進一些。不知道那周圍有沒有攝像頭,要是有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最好在南方避避。

  抓一隻貓居然還用上了麻醉槍,小年輕自己之前都沒想到會這樣。

  而在這個中型貨車的車廂裏,擱在最上面的一個籠子裏面,鄭歎和幾隻貓擠在一起。

  籠子裏的很多貓都被喂了藥,昏昏沈沈,也不叫喚。就算清醒著的貓,也只是偶爾叫兩聲,估計沒啥力氣叫了。

  而昏迷著的鄭歎並不知道,因為他的消失,楚華市刮起了一陣「颶風」,一大批貓販子被抓,當晚幾個裝載著活貓和狗的貨車被扣。

  焦爸找關係看了附小那裏安裝的一個攝像頭,能隱約看到草坪那邊,雖然影像不清晰,但足夠確定自家貓被抓走了。

  焦爸拜託了一些朋友,還有衛棱、何濤他們幫忙,到處找貓,扣押的貨車和幾個販貓的地方都找了,看到黑貓就給送到一個地方,等焦爸他們辨認。

  可惜的是,這些裏面並沒有鄭歎。

  那天晚上,很多人都沒睡著覺。

  同時因這件事情而引發了一些利益衝突,明裏暗裏各種鬥爭不斷。這些鄭歎都不知道。

  那個小年輕用的麻醉劑藥量比較重,如果是一般貓的話,估計會挺不過去直接翹掉,就算挺過去也會昏迷好幾天,可是鄭歎比較特殊。

  鄭歎在昏迷幾個小時之後就醒了過來,但是,就算醒了,全身還是沒力氣。

  周圍都是陌生的氣息,陌生的貓,鄭歎能夠感受到它們的恐懼和茫然。餓了渴了也得受著。有幾隻貓在低聲叫著,像在嗚咽。

  鄭歎看了看漆黑的車廂,他所在的籠子離車廂門比較近,車廂門的門縫那裏有風透進來,讓鄭歎的意識清醒不少。

  門縫外面一片暗色。

  夜....還有多長?

  鄭歎躺在籠子裏,琢磨著接下來的應對之法。但琢磨琢磨著,鄭歎又睡了過去。

  夢裏,鄭歎看到了自己曾近生活二十年的那個城市,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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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3:17:47

第五十三章 逃離「魔窟」


  鄭歎是被一陣劇烈的震動、踩踏以及貓叫聲折騰醒的。

  藥效還沒有完全消失,剛睜開眼的時候鄭歎還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不知身在哪里。

  身下不是焦家軟軟的沙發,周圍都是陌生的氣息,空氣中流竄著驚恐焦躁的因數。人的呵斥吼罵聲和貓叫聲摻雜在一起,攪得鄭歎頭痛。

  「嘭!」

  一個個裝著貓的籠子被擱放在架子上。

  鄭歎被裝在同一個籠子裏的其他貓踩了幾下。

  這次真的醒了。

  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這是一個小房間,充滿了騷臭味,還有一些血腥氣息。鄭歎能夠看到對面架子上擺放的一些鐵籠子,還有幾個木板竹子釘成的簡易貓籠。

  耳朵動了動,鄭歎還聽到了隔壁的狗叫聲。狗比貓叫得狠。

  歎了歎氣,鄭歎渾身還有些發軟,不過站起來動動,還行。

  同籠子裏的其他幾隻貓都是很健壯的,有幾隻還是名貴貓種,毛比較乾淨,還帶著光澤,好幾隻脖子上還套著項圈和寵物牌。都屬於賣相比較好的。

  對於鄭歎的醒來,籠子裏的幾隻貓也沒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家養的貓,特別是養過幾年已經養出點靈性的貓,這時候似乎都已經感覺到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了。

  這間房外面就是個餐館,整條街到處都是這種餐館。

  但就算它們有靈性,畢竟比不上人,知道有危險也不能想出法子自救,只能叫喚,或許它們還抱著一種僥倖的心態,希望自己主人能夠聽到。

  鄭歎大略看了看,這些籠子裏面的貓,絕大多數都不是流浪貓,即便身上的毛比較髒,脖子上也沒有項圈貓牌等,但流浪貓和家養貓的眼神是不同的,鄭歎能夠看出來。

  再看看籠子,好的是,籠子的鎖不複雜,不是那種需要鑰匙的小銅鎖。畢竟籠子多,每個籠子一個大鐵鎖或者小銅鎖的話,那也太麻煩了。那些用竹子或者木頭做成的籠子,鎖也是插銷式。

  有幾隻貓將爪子伸出去撥拉兩下籠子鎖住的地方,但畢竟智商不高,也不是每隻貓都像大胖那種受過專門的訓練,再撥拉也沒辦法將籠子撥開,這可不是撥自家窗戶門。而且要撥動這些插銷需要一點力氣,插銷卡得很緊,可不是普通貓能撥動的。

  對鄭歎來說,這種倒不費勁,但鄭歎摸不準外面那些販子們什麼時候會進來。按理說,剛清點過,暫時是不會進來看,但總得小心點,事關小命。

  這裏面也沒有安裝攝像頭,想想也是,就這種破地方,那些人怎麼會捨得花錢裝攝像頭?

  鄭歎支著耳朵,凝神聽了聽,門口有來來去去的腳步聲,還有人聲。鄭歎聽著有些耳熟,昏迷中迷迷糊糊的時候也聽到過這聲音。

  等腳步聲漸遠的時候,鄭歎才擠開正湊在籠子門口揮爪子的一隻貓。那隻貓脾氣不太好,對著鄭歎呲牙,挨了鄭歎一巴掌之後,那貓就算不太願意,但也乖乖讓開。

  鄭歎來到籠子門口,看了看只有小拇指粗的鐵插銷那裏,得轉一個角度才能抽出來。

  將胳膊伸出籠子外,碰到那根鐵插銷的時候,手掌一彎,爪子勾住鐵插銷的活動杆把,將把往上轉了九十度,往左一拉。

  由於剛才鄭歎抽了那隻堵籠門口的貓一巴掌,籠子裏其他幾隻貓都與鄭歎保持了一點兒距離,所以,鄭歎在將插銷撥開之後,推開籠子,一溜身出來,在其他幾隻貓擠過來之前又將籠子給關住。

  不是鄭歎不想救它們,鄭歎現在需要先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將這些傢夥們放出來,鄭歎怕打草驚蛇,壞掉自己逃生的機會。

  見鄭歎出來,籠子裏的貓們又開始新一輪的叫喚了。有幾隻貓也伸爪子勾鐵插銷,但只是徒勞而已。

  深呼吸,鄭歎看了看周圍,跑到門邊跳起來撥了撥門鎖,鎖著的。很顯然想通過門出去,不太可能。

  除了門之外,這個小房間裏面還有一個平開式窗子,木質的窗框,有些開裂,嚴重掉漆,都已經看不出本色了。窗子緊閉,插銷插著,看著有些時候沒開過了,縫隙處都是灰塵,窗子的插銷也帶著鐵銹,玻璃上糊著一層汙跡,只有中間部分還能看到點外面的情況。

  鄭歎從架子上走過去,靠著窗戶瞧了瞧。

  窗戶外面是一條窄窄的水泥路,這邊的房子和水泥路那邊的房子是背對著的,只有房子後門通向這條路。水泥路上放著幾個大的垃圾桶,都已經堆滿了垃圾,雖然很多是用袋子裝著,但還是能看到一些從袋子裏面露出來的砍掉的廢棄的殘骸內臟等,上面很多蒼蠅在飛。

  就算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鄭歎還是忍不住發寒。

  如果自己醒不過來,拖幾個小時,或者多挨個幾天,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屍首分離,或者被扒皮剔骨?

  不過現在並不是感慨的時候,就算對自己被抓有很多疑惑,這時候也得壓下來,將全部精力放在逃跑上。

  鄭歎撥動窗戶的插銷,太久沒開窗,再加上插銷上都是鐵銹阻力大,鄭歎的力氣也沒恢復,費了不少勁才將窗戶打開。

  這時候好像是下午兩三點,天陰陰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水泥路上也沒人。

  鄭歎翻出窗子,出來的時候本來準備將窗戶推攏,以免有人發現異樣,但想了想,還是沒關,待會兒還得過來,省得麻煩。

  關貓的屋子旁邊就是關狗的,幸運的是,這間屋子的窗戶開著通風。畢竟狗不像貓那麼能跳躍,就算將它們放出籠子,也翻不了窗戶。

  裏面沒人,只有一籠籠狗在裏面叫喚,還有相互撕咬的聲音。

  鄭歎剛撥開窗戶看了看裏面。正好一隻大狗抬頭看向窗戶,瞧見了鄭歎。

  「汪汪汪!」

  叫屁啊叫!鄭歎扯了扯耳朵。

  狗和貓有些不同,有的籠子裏面擠著好幾隻狗,有的大一些凶一些的狗,一個籠子裝一隻。

  從小型的博美犬京巴犬等到大些的土狗、黑背都有。

  想將狗籠子打開,有些難辦。

  倒不是鎖的問題,這裏的籠子基本也是那種插銷式,也有些是卡口式,都不難開。

  有幾個低矮的籠子裏面擠著幾隻土狗,狹窄的籠身讓它們連站都站不起來,也不怎麼叫喚,精神狀態不太好,但鄭歎也不敢貿然打開,誰知道這些狗出來之後會不會對自己咬上一口?

  還有那幾隻叫得歡騰的,看那眼神就恨不得沖上來咬。

  咋辦?

  鄭歎看了看周圍,最後視線停留在一個擱架子裏的細鐵棒上。鐵棒前端磨尖,上面還有血跡。旁邊還有一些繩子和細鐵絲等。

  鄭歎翻進屋裏,四周的狗讓鄭歎感到緊張,很多狗身上帶著煞氣,喉嚨裏發出低吼,估計就想著怎麼來咬鄭歎。

  鄭歎將細鐵棒拖出來,將細鐵絲綁在鐵棒上,鐵絲圍成個圈。然後用兩隻手抓著鐵棒,兩條腿直立走動。雖然有些困難,但慢慢走動就行了。

  貨架上端放著一些棍棒等敲擊用的東西,都是血,鄭歎一步步走在上面,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差點吐出來。站在貨架上,就算打開籠子,那些狗也奈何不了鄭歎,它們跳不了這麼高。

  鄭歎將細鐵棒往下伸,直到籠子的插銷那裏,捆在頂端的鐵絲圈往插銷把上一套,提起鐵棒,帶動插銷轉動,然後往旁邊一拉。

  「哢!」的一聲,籠子門打開,裏面幾隻小狗跑了出來,到處竄動找出口。

  鄭歎也不管它們,接著開籠子。卡口的那種也比較好辦,戳上去撥兩下就開了。除了提鐵棒有些費力之外,開了幾個籠子,鄭歎也熟練了,越開越快。

  不過,如果這時候有人開門進來的話,鄭歎自己就扔傢夥走人,萬事逃為先。

  將籠子全部打開後,鄭歎也不多留。狗叫聲太大,幾隻比較凶的大狗有些發狂的徵兆,而這邊的動靜顯然也很容易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翻出窗,鄭歎又來到關貓的屋子,將貓籠一個個打開,窗戶開著,貓都從窗戶那裏逃出去。

  開完最後一個籠子的時候,鄭歎聽到外面有人的大喊聲。顯然這邊貓往外逃被發現了。

  鄭歎沖出視窗,周圍沒有什麼捷徑能夠直接遠逃開,周圍的住戶就算不是開餐館的,也不會對貓手下留情,鄭歎不敢在這裏躲著,儘量往遠處逃,心裏只有一個聲音:「逃出這條街道!逃出這片到處掛著『XX火鍋』『XX貓肉/狗肉/兔肉館』等牌子的區域。」

  在鄭歎忙著逃跑的時候,抓鄭歎的那個小年輕正和一個五十來歲的人說著話。

  「杆叔,您這次收穫挺大的啊。」小年輕遞給對方一支煙,說道。

  被稱為「杆叔」的那個人接過煙點著,吸了兩口,道:「小打小鬧,沒意思。」

  杆叔在這一片比較有名,屬於比較早的一批打狗套貓的人,也靠這個發家,一些年輕人手頭的技巧也是從杆叔這裏學來的,當然,教肯定不是白教,得孝敬。

  小年輕也是跟著杆叔學過來的,包括麻醉槍的使用,跟著杆叔打過幾次狗,技術比較熟,他本來學這東西就快,這幾年幹這個也多,賺了不少。去年冬天的時候也曾一度低谷,但現在漸漸緩過來了,忙著撈金。

  「你現在一年也能撈個十來萬了吧?」杆叔說道。雖然是疑問句,但很肯定。他這方面門兒清。

  小年輕笑笑,不直接回答,而是掏出個東西遞給杆叔看。

  「麻醉槍?」杆叔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還行,不過太小了,沒意思,拿著沒手感。這種針管也不好搞....按照這針的劑量,你打狗還是打人?」

  小年輕笑了笑:「打貓。」

  杆叔挑眉,「能耐啊,用這個打貓!」

  語氣充滿不屑。杆叔一直覺得,貓這玩意兒,笨得要死,好奇狩獵的天性也能害死它們自己,所以貓好抓。

  小年輕也沒在意杆叔的諷刺,「那貓不好抓,不上套,要不是急著回來,我也不會用這個。這次跟著我叔去中部幾個城市,搞了這把麻醉槍,還搞了一把BMQ玩玩。」

  小年輕真真假假說了些,至於最後一票撈了多少錢,一個字都沒說,說了就少不得要孝敬一些。

  杆叔哼哼兩聲,也不將小年輕的話當真,頓了會兒,說道:「我明兒要出去一趟,幹一票,有興趣不?」

  「去哪兒?」小年輕問。

  杆叔指了指西邊。

  小年輕不語。他雖然打狗套貓,有時候通過中間人介紹接幾個活,打人也幹過,但....偷獵這事,還真沒做過。

  一根煙抽完,小年輕將煙頭往地上一扔,腳尖碾了碾。

  「好!這次就跟杆叔去長長見識!」

  剛說完話,就聽到店子那邊一個夥計沖出來,膊上還帶著血。。

  「狗跑了!貓也跑完了!!」

  他們店裏開館子的同時也做批發生意,剛才有人要買狗,夥計就帶人過去看狗,還沒靠近庫房那邊就聽人說誰家的貓跑了,他心裏還偷樂,但走到門口,聽到狗叫得有些不對勁,忐忑了。一開門就看到撲面沖來的一隻大狗,要不是他反應快,這條胳膊估計得廢掉。

  小年輕聽到夥計的話,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過去看看情況。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開看向杆叔,還沒說話,就看杆叔從他老人家的貨車上拖出打狗的工具。

  「走吧,剛好手癢,也幫你們一把。這幫畜生就是不安生。」杆叔話說得隨意,但卻透著一股子瘋狂而殘酷的殺意。

  鄭歎不知道館子那邊是什麼情況,只顧著跑。但之前開籠子費勁太多,藥效又沒完全散掉,這時候突然一陣疲憊和昏厥感襲來,

  禍不單行。

  身後那些人騎著摩托,開著車,沿途收拾逃出來的貓狗,不止那個館子,街上其他人也加入了行動。

  狗的慘叫聲,棍棒的敲擊聲,刺激著鄭歎的鼓膜。

  鄭歎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條街,這個「魔窟」一般的地方,但是腿腳不聽使喚了,心律也不齊,在趴下之前,鄭歎幾乎是爬著來到一個角落處。

  這裏已經算是出了街,可聽著跑過來的那些腳步聲,鄭歎心裏罵老天爺也沒用,喘了幾口氣,恢復點後打算鑽進拐角處的垃圾堆躲一躲,雖然很不情願,但保命要緊。

  正準備爬起來鑽垃圾堆,這時拐角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幾個年輕人手上拿著編織網,麻袋,鐵棍等,一路抓捕那些逃脫的貓狗,這條街沒有誰家裏專門去養寵物貓狗,所以,只要看著貓和狗就上去抓,或者直接一棍子,活的死的無所謂。

  路過拐角的時候,幾個年輕人看到蹲在垃圾堆不遠處的一隻大白熊。雖說見狗就抓,但這隻他們可不敢,熟面孔,一個大老闆家裏孩子養的,就住這附近,並不是他們那街上的。

  看了看蹲在那裏對他們呲牙的大白熊,大傢夥對這條街上的人態度一向不怎麼好,幾個年輕人也就趕緊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騎著折疊自行車路過,並朝這邊招手,「鬱見,走啦!」

  「汪!」

  大白熊應了一聲,看了看被擋在裏面的鄭歎,小跑著追上去。

  麻痹感只是那一陣出現,休息一會兒之後,鄭歎的腿腳又開始恢復知覺。可能是藥效影響,也可能是用藥後的副作用,不過現在確實感覺好了很多。

  想了想,鄭歎看著跑遠的那隻大白熊,也跟了上去。他現在很累,需要找個地方歇腳。養狗的人家裏應該不會吃狗肉吧?應該也不會吃貓肉?反正肯定比這周圍的人安全很多,儘量不被主人家發現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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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18:05

第五十四章 前往南城


  晚上。

  楚華大學東家屬區。

  焦爸在站在家門口,抬手搓了搓臉,將面上疲憊的表情隱去,掏鑰匙打開家門。

  客廳裏的沙發上依舊還是空空的,不再有一隻黑貓橫趴在那兒怡然自得地看電視。

  聽到開門聲後,兩個孩子的房門幾乎同時打開,但是,看到焦爸的面色之後,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已經一周了,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

  楚華市打掉的幾個非法販賣貓狗的窩點,也沒有他們想要的消息。

  「啪!」

  兩孩子的房門重新關上,做作業去了。

  剛知道自家貓丟了的時候,倆孩子眼睛都哭腫了,就算一周過去,眼睛還是紅紅的,心情一直低落。

  「還是沒消息?」焦媽低聲問道。她的情緒也很不好。

  焦爸搖頭不語。過了會兒才說道:「衛棱和何局都幫忙在找,趙董他們也拜託朋友注意這方面的消息,應該很快會有的。」

  剛說完,臥室的電話就響了。

  焦爸趕緊起身去接,而房裏倆孩子都將耳朵貼在門上,希望聽到一些好消息。

  可是,焦爸接電話後沒有多說,僅有的兩句話聲音也很低,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掛掉電話,焦爸掏出一支煙,站在陽臺上抽。

  平日裏焦爸是不抽煙的,除非心情很差。

  剛才來電話的是衛棱,將查到的結果跟焦爸說了,沒有他家黑炭的消息,那個賣麻醉槍的人卻查到了,又根據這條線往深處挖了挖,但買槍的人不是本地的,也比較狡猾,查不到太多。

  雖然沒有太多有用的消息,但焦爸心裏一直有懷疑對象,又想了想最近在院裏碰到任教授的情形,任教授最近,看上去有些得意啊....

  ....

  就在楚華市的人忙著查找鄭歎的消息的時候,鄭歎正趴在一棟別墅的閣樓裏面睡覺。

  那天他跟著大白熊和那個女孩來到附近的一個社區,社區檔次比較高,有電梯房,也有別墅樓,而大白熊它家就是其中一棟別墅。

  由於那女孩子騎車的速度並不快,看著像是散心而已,騎騎停停偶爾還下車買點東西,所以鄭歎也能躲躲藏藏地追上去,只是太疲勞有些吃力罷了。那天的狀態實在很差。

  女孩和大白熊從社區的正門進入,鄭歎卻從旁邊的圍牆柵欄那裏鑽進來的,尋著那一人一狗的方向到達一棟別墅,並在墅裏找了個還不錯的地方『閣樓』。

  對於一隻貓來說,爬這種美式別墅的閣樓並不難。

  這家的閣樓堆著一些雜物,平時也沒人上來,很多地方佈滿了蜘蛛網和灰塵。原來還有幾隻老鼠,鄭歎到來後,它們估計就捲舖蓋跑了,反正鄭歎沒再見到過。

  好不容易找到個臨時落腳的地方,鄭歎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緩了些。翻了翻閣樓的東西,從其中一個紙盒子裏找出個抱枕,也不管上面是不是帶著黴味,趴在上面就開始休息。

  鄭歎是被劈裏啪啦的雨聲吵醒的。

  雨水打在閣樓的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在閣樓這個幽靜的環境下格外清晰。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又是一天過去。

  在這裏,鄭歎能夠通過閣樓的窗戶看到這個住宅區的路燈,還有周圍住戶家裏的燈光,人影憧憧。

  這個時候應該是吃晚飯的時間,鄭歎動了動鼻子,只有閣樓裏帶著黴味的氣息。

  鄭歎知道這片地區是哪,也知道這裏離楚華市有多遠。

  一個中部城市,一個南部沿海地區。

  正因為清楚,才茫然。

  下河市,離自己生活二十年的南城,其實相隔也不太遠。

  鄭歎看著窗戶上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什麼,確切點說,他在發呆。

  不過,發呆也沒發多長時間。

  唉,肚子餓了。

  鄭歎琢磨著,等晚些時候,這家的人都睡了,再下去找找吃的吧。

  鄭歎也不準備暴露自己,這家人養狗,可能不吃狗肉,但誰知道會不會吃貓?這家人又是個什麼品性?

  他不想冒險。

  伸了個懶腰,鄭歎活動了一下手腳,想想以後怎麼辦。

  如果是人的話就好了,可惜現在只是一隻貓。

  幹等著也是無聊,鄭歎翻找了一下那些雜物,撥出來一個小皮球,兒童玩具那種。看上去放在這裏很久沒動過了。

  仰躺在那個抱枕上,鄭歎四隻爪子玩著球,手掌將球輕輕朝後推,再用腳碰回來。

  看著球在空中跳動,鄭歎感覺自己現在還真像馬戲團的那些動物。

  說起來,自己不在的話,焦家人不知道會怎麼樣,還有小郭那邊的廣告....

  鄭歎就這樣一邊玩球,一邊想著事情。

  閣樓下傳來那家人的說笑聲,還有電視機裏的廣告聲和許久未曾聽到的熟悉的方言。

  終於等到半夜,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閣樓的一個斜面上有個窗戶可以推動,估計這家人也不知道自家閣樓這兒有個窗戶壞掉了,不過,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這個窗戶很小,七八歲的小孩都不容易爬進來,也不怕有小偷從這裏進入閣樓。

  從斜面的窗戶出來,鄭歎看了看周圍。由於剛下過雨,周圍一片潮濕。

  看了看腳掌上粘著的水漬,鄭歎從房頂找地方下去,來到廚房所在。

  原本鄭歎看門上有個供寵物進出的門洞,準備從這裏進去,但試了試,鎖著的,估計是因為那隻大白熊太大,它小時候用還行,現在用不上,所以主人家就直接將這個門洞鎖住了。

  不能從門這裏進去,鄭歎就只能爬窗戶了,好在上面有個窗戶沒關,鄭歎從那個窗戶翻進去。翻之前鄭歎還專門在後門那裏放著的門墊上踩了幾腳,將腳上的水漬弄幹,到時候別在廚房裏踩出幾個貓腳印。

  廚房有個大冰箱,鄭歎打開冰箱看了看,菜倒是沒有多少,看這家的家庭條件,就算晚餐沒吃完的估計也會直接倒掉。不過好的是,還有一些超市里買的那種做好的肉丸子,鄭歎吃了幾個,半生不熟的,只能將就一下了。

  其他的大多數都是孩子吃的東西,有一些餅乾,果糕等,鄭歎都吃了些,那種帶獨力小包裝的零食,鄭歎拿了點出來,待會兒拿去閣樓。

  吃了點東西,鄭歎感覺好多了,雖然都是涼的,但總比挨餓要好得多。

  輕輕關上冰箱門,鄭歎抱著一些小零食悄聲離開,他現在用兩條腿走路越來越熟練了。

  翻窗戶的時候麻煩了點,兩條腿可不好翻,所以鄭歎又將這些小零食一袋一袋往外叼出去。

  離開廚房之前,鄭歎看了看關著的廚房門下面的門縫,從縫隙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狗毛——門那邊趴著那只大白熊。鄭歎相信它應該是發現自己了,但卻沒出聲。

  真是條好狗。

  對著那些打狗的人能呲牙,還會幫自己打掩護。挺聰明的。

  覓完食,將幾袋小零食搬到閣樓,鄭歎再次趴在那個散發著黴味的抱枕上。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像老鼠一樣在夜裏偷東西吃。

  淪落至此啊....

  晚上睡覺還睡得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緣故,鄭歎最近總是犯困,有時候睡得很沈,就算有人在旁邊嘿咻估計他也聽不到。

  ....

  次日,鄭歎聽到了幾個消息。

  對於鄭歎來說,這消息確實不錯。

  第一,聽說賣貓肉狗肉的那條街上發生命案了。

  出事的是杆叔,這位整條街的名人。死因是狂犬病發作。

  很奇怪這位經驗老道的人物為什麼沒有打疫苗,或者說,沒有及時打疫苗。按理,他應該比別人更懂如何防護,可是,最後還是沒逃過。

  鄭歎聽這周圍的人談論的時候說了很多可能性,可能是疫苗出問題,可能是這位老手疏忽了,也可能是早就感染了卻沒打疫苗,或者是吃狗肉吃的,畢竟這條街的衛生狀況並不太好,做菜的時候偷工減料,沒能完全殺死狂犬病毒。這些都有可能。

  總之眾說紛紜,但事實確實是那位有名的杆叔死於狂犬病。

  除了這位有名的杆叔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倒楣,這人便是抓鄭歎的那個小年輕。

  聽說在杆叔發病的時候,小年輕去找他,結果被不太清醒的杆叔掄了一酒瓶,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聽到這兩個消息,鄭歎心裏很暢快,雖然他不瞭解那位杆叔,但聽周圍人討論,這老傢夥手上的狗命不計其數,還教出了一大批打狗套貓的人,甚至還偷獵,死了也活該。

  而且,由於杆叔的事情,現在整條街人人自危,就算自家餐館沒殺狗的都跑去醫院打疫苗,畢竟狂犬病毒這玩意兒,很多動物都可能攜帶的。

  至於那個小年輕,鄭歎心想:「就算你能活著從醫院出來,別讓老子撞見,不然整死你!」

  這仇....鄭歎是記住了!

  除了這兩個消息之外,鄭歎還聽到這家人說這個週末要出去遊玩。到時候家裏沒人,方便鄭歎行事。

  鄭歎想用這家人的電話給焦爸那邊通個氣。就算不能明確說出來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至少能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

  鄭歎想得很好,電話通知焦家那邊,然後焦爸打電話過來聯繫這家的人,最後過來接自己。反正這家人周日晚上就回來,等也等不了幾天。總比自己一直流浪在外強。

  兩天后的週五下午,這家人果然收拾好東西,等孩子放學回來就開著一輛越野,帶著家人和狗出去了。

  鄭歎等他們一走就迫不及待翻窗戶進屋,找電話。

  客廳的沙發旁邊有個座機,鄭歎跳上去,手臂一彎將聽筒撈起來,然後抬著貓爪一個個按數字鍵,焦家的電話號碼鄭歎記得,在焦遠和小柚子房裏都貼著三個號碼,家裏座機、焦爸和焦媽的。所以鄭歎對於這三個號碼熟記於心。不過到現在為止,鄭歎只在焦媽生病的那次給焦爸打過電話。

  按按鍵的時候鄭歎還有些緊張,可是,等按完號碼,聽筒裏那個聲音以萬年不變的語調說著「您撥的號碼是空號」的時候,鄭歎愣住了。

  再撥,還是一樣。

  焦家的座機換號了?

  鄭歎又撥了焦爸的電話號碼,打不通,換焦媽的,還是不通。

  麻痹的!

  這座機有問題嗎?!

  不能撥長途?

  也不對,昨天還聽到這家戶主給國外的人打電話呢,怎麼可能鎖長途?!

  鄭歎不死心,又試了試,還是一樣的結果。

  氣得鄭歎恨不得摔掉電話。

  可惜不記得楚華市那邊其他人的電話了,鄭歎蹲在沙發上抬爪子抓頭,早知道這樣就多記一些號碼,一個個試!

  衛棱的,易辛宿舍的,趙樂的,小卓的,阿黃它家的,大胖家、蘭老頭家、屈向陽家....這些人的號碼鄭歎一個都沒記!

  那次衛棱還說過他新換的手機號碼,可惜那時候鄭歎轉身就忘了。

  他瑪的!

  悔不該啊!!

  布匹開裂的聲音響起!鄭歎回過神,看了看身下的沙發,一不小心將這個布藝沙發給撓破了。

  希望這家主人不會聯繫到貓身上....

  鄭歎扯了扯耳朵,從沙發上跳下來,在廚房找了些東西填肚子,還翻出一罐牛奶喝了。

  雖然吃飽喝足,但鄭歎還是感覺心裏拔涼拔涼的。

  夜色降臨,偌大一個別墅,安安靜靜。

  鄭歎不喜歡這種冷冷清清的安靜,大幅度地甩著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地面。

  周圍住戶的車輛駛過,光線變化,窗框的影子也在客廳的牆壁上移動著。

  嘀嘀!

  那家人回家之後還按了兩下喇叭。隱約還能聽到他們站在屋外的說笑聲。

  吵個屁!

  鄭歎煩躁地坐起身,翻窗出去,夜色掩護下,鄭歎也能避免被人捉走。

  杆叔的事情讓那條街的人收斂了一些,再說這裏已經不在那條街的範圍內,沒有什麼人在外抓貓。

  鄭歎漫步目的地走著,來到社區邊沿,從柵欄空隙鑽出去。

  還沒走多遠,路過一個速食店的時候,鄭歎的注意力被那邊兩個人的談話吸引了。

  「行了,我有事先走了,等我從南城回來再找你。」穿皮馬甲的人對另一人道。

  「你晚上開車小心點,到南城了給哥打個電話。」

  「知道。」

  披馬甲揮揮手,跟那人告別,然後甩著鑰匙往停車場那邊走,上了一輛皮卡。

  南城?

  鄭歎趕緊跑上去,跳上那輛皮卡的貨箱。

  貨箱裏面除了那個穿馬甲的人扔上來的一個行李箱和幾袋子,就沒啥了,裏面的空間還很大。

  鄭歎立起身,扒在皮卡的貨箱邊上往外看了看,然後找了個擋風的地方閉眼休息。

  快要睡著的時候,鄭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按照時間來算,如果這個時候還在南城上學的自己真實存在的話,好像和焦遠小屁孩一樣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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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3:18:21

第五十五章 哥們兒,把貓牌交出來!

  說起南城,人們總會它那極具傳奇色彩的發展速度。

  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總是吸引著無數身懷夢想的人們奔赴而來。

  這一年,地鐵通車,中小企業開市,民間崛起等等,都在推動著南城的發展。

  街上穿著西裝提著公文包的人們來去匆匆,打扮新潮的年輕也越發顯得張揚。

  坐在皮卡貨箱里面的鄭嘆,抬頭看著外面那些高聳的大樓。

  倒退的地標似的建築開啟了鄭嘆記憶中的一扇扇大門,猛地見到這是何年的恍惚。

  陽光有些刺眼,氣溫很暖和,如果是身在一個比較安寧的環境,鄭嘆不介意睡上一覺。可惜,這裡並不是。

  鄭嘆對這座城市很熟悉,除了那些曾經經常出入的玩樂點之外,其他一些地方也開車去過,當年沒事就喜歡帶著個妞出去晃悠,所以很多地方都能記住。

  但畢竟這其中有著時間差,這座城市每年都在發生著變化,與幾年後相比,還是顯得稚嫩了,但卻不失活力。

  公交站點和街道牌時刻在告訴鄭嘆行車方向和路線。

  皮卡往市中心開,鄭嘆也樂得如此,沒高興多久,這輛皮卡就駛進了一個居民小區。

  這個居民區在南城來說算不上多高檔,規模也不算大。

  在皮卡停車之後,鄭嘆就立刻從上面跳了下來。沒讓那個司機發現。

  跳下車之後,鄭嘆首先找了個地方藏住。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南城對流浪貓是個態度,街上如果見到流浪貓會不會被直接抓走?如果真當流浪貓抓起來,鄭嘆可不確定自己每次都能順利逃掉。

  此刻接近中午,感覺氣溫有個二十來度,相比起楚華市那邊要稍微暖和一些。

  鄭嘆藏在一個角落裡,動動鼻子,嗅到身上一股子臭味,身上還有點癢,不知道是不是惹跳蚤了。和其他貓關在同一個籠子裏。那麼多的貓放同一間屋,惹上跳蚤的可能性很大。

  真是個麻煩事!

  從被抓到現在鄭嘆還沒洗過澡,身上都是灰,估計還粘著一些血跡等。開狗籠的那時候架子周圍很多乾的或半乾的血漬,鄭嘆不免沾上了點。到現在還有味兒。幸好的是,身上的毛色讓這些汙漬並不明顯,看上去也不算太狼狽。如果是白色的毛那就不好辦了,沒沐浴露洗也難得洗乾凈,所以鄭嘆很慶幸自己身上的毛是全黑的。

  鄭嘆從不自己舔毛,現在,在沒人幫忙燒熱水幫忙梳毛的時候,得自己想辦法解決。要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流浪貓,就得保持身上乾凈,毛也得順。

  鄭嘆在小區裡找了一圈,最後選擇了那個人工的水池,裏面還養著一些錦鯉等小魚。水池應該經常有人清理,水還算乾凈,假山也整理得很好。

  趁著大中午沒多少人在外晃悠,鄭嘆跳進水池裏面遊了一圈,靠著假山蹭了蹭,洗掉身上那些粘著的髒塊,也將身上打結毛順一下,蹭了會兒之後鄭嘆玩了會兒魚,將那些魚趕得到處跑,鄭嘆對於生魚沒興趣,不會吃它們。

  覺得差不多後,鄭嘆從水池裏出來,抖抖毛將身上的水甩掉。有時候鄭嘆很奇怪,為貓身上有水的時候都是自己舔,而狗身上有水的時候則會使勁甩毛,或者在地上蹭,尤其是那些長長毛的狗,東區大院的撒哈拉就是,洗完澡就到處蹭,所以它主人每次給它洗澡都得拴著。

  鄭嘆身上的毛不長,甩也甩不了多少水下來,風吹過來還感覺有些冷。現在可不能生病,生病估計就會被當瘟疫一般給扔掉或者以其他方式處理掉。瞧了瞧周圍,鄭嘆看到有個住一樓的住戶陽臺上晾曬在外面的毛巾,跑過去勾爪子撈過來一條,將身上的毛擦了擦,這種事鄭嘆做起來熟練了。

  沒沐浴露,水池的水也就那樣,洗得不算乾凈,但也湊合,總比不洗好,洗了之後鄭嘆也感覺清爽很多。

  為了讓毛快點乾,鄭嘆跳到一棵樹上,找了個有陽光的地方曬曬毛。

  小區還算寧靜,偶爾能聽到一些狗叫聲,綠化也不錯,沒有楚華大學的東區大院舒服。

  鄭嘆現在形成了一種習慣,到哪兒都喜歡拿出來和東區大院作比較。

  打了個哈欠,鄭嘆換了個姿勢,背上的毛差不多乾了,但肚子上的毛還沒,所以側躺著,換個角度繼續曬毛。

  真懷念焦家那個兒童吹風機。

  鄭嘆閉著眼休息,耳朵一直支起,警惕心這東西必須隨時帶著,不然就得被坑,有了這次被抓的經歷,鄭嘆任何時候都不敢大意,更何況是這整個陌生環境下。

  周圍偶爾有人走過,只要他們不是往這邊走,鄭嘆就不會起身跑掉,盡量節省體力,畢竟現在不是那個時候想吃時候就能回家開冰箱的日子了。

  細小的腳步聲傳來,或者說,只是走過的時候摩擦草叢的聲音,鄭嘆耳朵動了動,這不像是人的,也不是狗,狗爪子在地上走動的聲音鄭嘆知道,所以,是同類。

  鄭嘆睜開眼瞧過去,一隻白色的波斯貓邁著優雅的步子朝這邊過來。

  很多人說,波斯貓天生就是一副嬌生慣養的樣子,也給人一種華麗高貴的感覺,像是一個貴族,不是土貓能比的。

  鄭嘆不管它貴不貴族,此刻他正盯著那隻波斯貓脖子上的貓牌,尾巴尖動了動,好像,還有個不錯的法子……

  就算身上的毛比較乾凈,但也沒有保障。並不是大都市的人們區分流浪貓和寵物貓的最直接的法子。而貓牌就像是人的身份證一樣,在這樣的大都市有重要的作用,有時候能改變路人對你的態度。

  有貓牌,證明主人家對貓比較重視,也告訴人們這貓有靠山。

  要擺脫流浪貓的印象,鄭嘆還得從貓牌下手,畢竟自己又沒長著一副名貓樣,只要出去打兩個滾沾上灰塵,估計就會被人認為是流浪貓。

  那隻波斯貓並沒不知道鄭嘆的想法,也沒察覺到鄭嘆的存在,肯定也不知道有誰在打它貓牌的主意。依然邁著優雅的步子往幾棵大樹這邊走,走過來蹭了蹭樹身,磨磨爪子,再尿個尿圈個地盤的。再優雅的貓。也不會擺脫掉某些天性。

  鄭嘆不再躺著了。從樹枝上悄然挪過去,等在那裡。

  那隻優雅的波斯貓依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圈完地之後估計還準備過去旁邊的池塘看魚。當它翹著尾巴路過鄭嘆所呆的那棵樹的時候,鄭嘆瞧準往那邊撲過去。

  在東區大院的時候。鄭嘆看阿黃和警長他們玩耍打架,知道貓一般就那幾個技能用得最多,要麼撓,以抽陀螺似的氣勢抽巴掌,要麼抱著咬,雙腿再來個連環踹。

  所以,為了避免那些情況發生,鄭嘆撲過去之後騎在它背上壓根沒讓這隻波斯貓翻身起來。

  這隻波斯貓使勁掙紮著,發出憤怒的“喵嗚”聲,但畢竟比不上鄭嘆的力氣。

  鄭嘆將它摁在地面上,一邊空出爪子解它脖子上的貓圈。

  貓圈還是皮質,像皮帶那種扣式,而不是鄭嘆以前戴著的那種彈力的,貓牌也是土豪金的顏色,金屬刻字。

  要摁住一隻貓,還要保證別將它壓成內傷或骨折,確實不太好控制力道,而且這貓身上的毛又厚又長,壓上去的胳膊容易打滑,鄭嘆費了好些氣力。果然還是人的手摁起來比較容易,貓爪子還是沒人手靈活,解貓圈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被這貓翻身過來撓一爪子。

  這貓看上去挺溫和的,但被壓著的時候實在暴躁。

  “喵嗚——”被壓地上的波斯貓低吼,像是要立馬過來撓鄭嘆,充滿了憤怒。

  喵個屁!只是借個貓牌用用!乖乖將貓牌交出來就行了。

  這種長著一張高貴外表的就算不用貓牌也沒誰會認為是一隻流浪貓,再說丟了貓牌之後它主人肯定會再給它整一個的。

  為了讓自己的安全有保障些,鄭嘆只能打劫這位哥們兒了。

  “咦,那兩隻貓在幹嘛?打架嗎?”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

  鄭嘆朝那邊看了看,是兩個不大點的孩子,還沒焦遠大,剛才出聲的小女孩年紀和小柚子差不多。他們與鄭嘆所在的地方之間還隔著一個水池,所以鄭嘆並不擔心他們立刻跑過來。

  小女孩旁邊還有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看到鄭嘆這邊的情形之後,立馬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哎呀,光天化日之下,羞羞!”

  鄭嘆:“……”

  羞你大爺啊!

  這小屁孩想哪兒去了?!

  看著那倆孩子跑遠,鄭嘆繼續和貓圈奮鬥。

  好不容易將這隻波斯貓脖子上的貓圈給解下來,鄭嘆叼著貓圈就往後退,這隻波斯貓翻身起來之後並沒有朝鄭嘆攻擊過來,弓著背警惕地看了看鄭嘆之後就跑了,估計回家找安慰去。

  叼著貓圈爬上樹,鄭嘆調整了一下鬆緊度,讓自己隨時能夠直接將它取下來,這樣戴著看上去稍微鬆了些,金晃晃的貓牌在黑色毛的襯托下太惹眼,但總比沒有好。

  彎爪子將貓牌勾起來看了看,上面刻著那隻波斯貓的名字。

  “凱蒂”?

  這名字真他媽高端洋氣,問題是給一隻公貓取這名字不彆扭麼?鄭嘆還是覺得“凱撒”更霸氣些。

  算了,將就著用用。

  調整好貓圈之後,鄭嘆沒有立刻戴上,而是先將它藏好,然後圍著小區走了一圈,找了個住戶翻進去“拿”了點東西吃。

  那家只住著一個人,正在午睡。鄭嘆沒驚動那人,吃飽之後就出來了,戴好貓圈,出了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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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18:38

第五十六章 鄭嘆,你丫就是頭豬!

  從小區出來,鄭嘆準備搭便車。

  決定來這個城市的時候,鄭嘆就已經有了計較。

  鄭嘆以前極少坐公交,年紀太小還不能開車的時候,出門就打的,不去和人擠公交。正因為這樣,才能給很多人留下闊少的印象,當然,“闊少”的後面還有個“冤大頭”的尾巴。

  順著人行道往前走,鄭嘆來到一個站牌前。

  有幾個等車年輕女孩看到鄭嘆,還蹲下來逗一逗他,周圍人看到也只是笑笑,沒有太多其他的話。

  這就是戴著貓牌的好處了,在很多人看來,戴著貓牌皮毛乾凈就意味著面前這隻貓是打過疫苗的,被照顧得很好的家養貓,而不是那些身上可能帶著病菌的流浪貓,所以他們就算不怎麼喜歡貓也不會太過嫌棄。如果是沒戴貓牌的看上去又很普通的貓,即便這貓表現得很親近人,他們也會很排斥。

  鄭嘆面對那幾個年輕女孩也沒有立馬甩臉走人,很配合地上去蹭蹭,被妹子摸兩把也樂意,如果她們拿出一些鑰匙串上的小玩意,鄭嘆還假裝很感興趣地抬爪子撥兩下,賺取她們的好感。

  在假裝配合的同時,鄭嘆也留意了站牌上的公交線路和各個站點,很多站點不熟悉,但一些標誌性的建築名和地名還是知道的。

  大白天他不好行動,只能等晚上去蹭車。

  摸清大致路線之後,鄭嘆找了個地方閑待著,等待夜晚的降臨。

  不可能每次都能找那種皮卡蹭車,也不是每輛皮卡和小貨車都走鄭嘆計劃的路線,所以鄭嘆決定蹭的車是公交。

  雙層的那種就算了,電車也別想了,以免意外,鄭嘆選擇的是現在比較普通的單層公交。

  好不容易等著天黑,鄭嘆看著那些擠得滿滿的公交就胸悶,還好自己不用上去擠。

  待自己要的那路公交往站點開過來,沒等它開門,鄭嘆就加速往那邊衝,然後縱身跳上公交車的車頂。車內比較吵,也沒誰聽到頂上發出的響聲。

  “剛才怎麼回事?!”一個靠窗的乘客感覺餘光掃到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

  “什麼怎麼回事?”

  “算了,估計是我眼花,我先睡會兒。到站了叫我。”那人說完便靠著窗戶開始打起盹來。

  而此刻跳上車頂的鄭嘆還有些詫異,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在跳躍的時候會踩一下車窗或者其他什麼來輔助的,沒想到往車那邊加速的時候,突然就有一種強烈的自信能夠直接跳上去的感覺,再然後,就已經到了車頂。

  動了動腿,也沒有什麼不適感。

  嗤——

  乘客們下車上車已經完畢,公交的門關攏,開動起來。

  鄭嘆趕緊跑過去勾住公交天窗那兒的凸起。車頂比較光滑,公交速度開起來之後再一個急轉或者急停的話,鄭嘆估計會被甩出去,所以得牢牢勾住固定物來穩住自己。

  估計誰也不會想到這輛很普通的公交頂上竟然還趴著一隻貓。

  鄭嘆分辨不出車到了哪裡,也只能留意每次到達站點之後公交上的報站聲,

  這輛車的行車路線只有一段是鄭嘆期望的,所以,在到達某個站點之後,鄭嘆得下車,再換其他路線的公交繼續蹭車。

  有些公交是晚上九點多鐘就停班,有些是整夜都通車,每次換車的時候,鄭嘆還得看一下即將要乘的這路車幾點停班,最好是那種整夜通車的,這樣就不用怕等不來車了。

  乘公交很麻煩,但為了達到目的,鄭嘆不得不一次次重覆這種麻煩。這樣轉轉換換,鄭嘆也離心中那個目的地越來越近。

  在中間一個站點停車的時候,鄭嘆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喂,鄭嘆,等會兒!”

  是個孩子的聲音,鄭嘆想不起來是誰。

  鄭嘆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看,只看到幾個小孩走進一輛的士的背影,夜間的光影交錯,看得並不真切。

  這個站點周圍有電玩城,鄭嘆回想起來,小時候經常來這裡,興致來了就翹課過來,一玩就是一整天。雖說很多地方未成年人不準進入,但那也只是明面上說說而已,只要甩錢,自然有玩的地方。

  那輛的士走遠,路線和鄭嘆自己計劃的是是一個方向。但是鄭嘆看不清那輛車裡乘客的模樣,只能隱約看到裏面坐著的是幾個孩子。

     莫名有些緊張,以至於公交突然啟動的時候鄭嘆差點沒抓住而滑出去。

     到站下車,鄭嘆蹲在離站台不遠的地方看著站牌那兒的各路公交線路顯示。這是轉的最後一趟車,等那路車過來之後,再開個七八站路就很接近了。最後那一站的名字就是鄭嘆以前住的小區的名字,很好認。

     正想著,鄭嘆突然警覺,側身一躲,剛才蹲的地方一個橡皮彈打在那兒,然後彈起來不見了。

     經歷過被抓一事,鄭嘆的警覺姓提高很多,對周圍危險的感應力也敏銳了些,所以才能那麼迅速地避開射過來的橡皮軟彈。

     這種橡皮軟彈鄭嘆以前也玩過,孩子們都喜歡的玩具,焦遠也有一個。

     側頭看過去,鄭嘆見到有幾個年輕人坐在橫欄那里,看著像是喝多了,估計是一時興起看到路邊有一隻貓,就抬起玩具槍打了過去。

     他們平時喜歡玩射擊遊戲,橡皮彈,彩彈野戰等都玩過,現在手上的玩具槍就是剛才在俱樂部玩射擊遊戲贏的。雖然對這種小孩玩具看不上眼,但閑著無聊也能用它打發下時間,而且就算是喝過酒,他們對自己的射擊技術也很有信心,本以為會聽到貓的慘叫,沒想到那隻貓竟然能夠躲過去。

     於是,他們來勁了,幾個人起身往鄭嘆這邊過來。

     瑪的!

     鄭嘆心裏暗罵一聲,運氣真他瑪不好!

     那邊幾個年輕人拿著玩具槍,跟瘋子似的叫喊著,追趕鄭嘆,一顆顆橡皮軟彈射出來。

     鄭嘆不想跑太遠,他還想等最後那趟公交,可是後面那幾個瘋子一直緊追著。鄭嘆一邊跑,一邊觀察著周圍有沒有躲避的好地方。

     拐角處有一輛麵包車,尾部行李艙的門開著,鄭嘆直接衝了進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小麵包的司機一隻手夾著煙搭在車窗上,跟站在車外面的人說話,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車上多了一隻貓。

     小麵包裏面除了司機之外沒有其他人,車座上都放著一些貨物,像是彩電之類的家電,行李艙那裡也堆著一些,後面都是日用品,牙膏沐浴露洗髮水等,鄭嘆就躲在這些貨物後面,從縫隙裏看著外面那幾個瘋子一樣的年輕人跑過來。

     “那隻貓哪兒去了?”其中一個年輕人撥弄了下頭髮,說道。

     這周圍都是一些商場,轉過拐角之後,除了道路兩旁的樹之外,沒有其他矮灌木和花壇了。

     “難道爬樹上去了?”另一個年輕人說著還看了看周圍的幾棵樹。

     之前最早開始朝鄭嘆射擊的那個人掃了周圍一圈後,朝這輛小麵包走過來。

     鄭嘆往後縮了縮,壓低身體,盡量將自己隱藏起來。

     而就在那個年輕人越走越近的時候,又一個人來到小麵包車後,這人就是剛才跟面包車司機說話的人,他抬起手,將行李艙的車門使勁往下拉。

     啪!

     小麵包的行李艙車門關住。

     鄭嘆︰“……”

     轉頭看看,司機已經抽完煙,將車窗關住,鄭嘆想從車窗跑出去的打算也泡湯了。

     麻痹!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再多的美妞也不足平復此刻鄭嘆內心撒蹄子奔騰的羊駝駝。

     鄭嘆現在突然很想大吼一聲︰尼瑪,放老子出去!

     但是,回應鄭嘆的是發動機的響聲。

     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你接近目標的時候又將你強制隔開。

     無法反抗。

     兩次都明明那麼接近了,卻還是這樣一個結果。

     天意麼?

     鄭嘆不知道。

     車內司機放著一些懷舊金曲,好幾首鄭嘆以前經常聽“將軍”那隻賤鳥唱過,再配合此刻鄭嘆的複雜心情,讓他有種撞牆的衝動。

     這裡沒有牆,鄭嘆撞了後車座。

     車內音樂聲太大,司機也沒聽到車後面的異常聲音,還在自我陶醉中,跟著哼唱。

     過了會兒,司機的手機響了,他將音樂調小,接了個電話。

     鄭嘆很想說開車打電話很危險,不過這種事他自己以前也是經常做,甚至連酒駕也是常事,鄭嘆真心覺得,自己能平平安安長那麼大真是幸運。

     “……行……到時候我給他打電話……嗯,我知道打座機……對了,京城那頭區號多少來著……010……好……我知道了……”

     司機歡喜地講著電話,而鄭嘆卻有種陷進淤泥之後又遭雷擊的感覺。

     區號?

     尼瑪,上次打電話沒加區號!

     至於手機,撥打外省長途大概似乎好像還要加個0?

     鄭嘆,你丫就是頭豬!

     太久沒接觸手機,連這個基本常識都不記得了!

     鄭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巴掌,關鍵時候腦子犯抽!偏偏那時候還抽得厲害,他是真沒想到。觸手可及的機會,就這麼過去了,還白受了這麼多苦,現在的處境更是無法預測。

     如果焦爸知道肯定會深深自責沒有教自家貓撥打長途的技巧。

     鄭嘆趴在一個紙箱上,回想當時打電話時的自己,腦子確實有些不太清醒,不太理智,一定是藥物的副作用,嗯,通信運營商也有錯!就算不能識別外地號碼也要做出某些提示啊!

     不管怎麼樣,機會錯過便是錯過了。

     現在咋辦?

     鄭嘆懊惱。

     要不把司機揍暈跳車?

     鄭嘆瞧著車窗外閃過的路燈,預估一下車速,再看看外面來來往往的車輛,危險也不小,一個不小心就得釀車禍。

     算了,等到達司機家的時候再找機會打電話吧,既然已經找到關鍵所在,就不怕無法解決。

     鄭嘆依然抱著樂觀的心態,計劃著後面的行動。

     可是,當車停下來,鄭嘆趁司機搬貨離開竄出小麵包的時候,被滿視野的樹林和田地給驚呆了。

     這尼瑪又是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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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18:56

第五十七章 貓用幾條腿走路?


  鄭歎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漸漸亮了。

  由於想事情想得太投入,鄭歎並沒有去注意這輛小麵包到底跑了多久,他甚至壓根沒料到會倒楣成這樣。

  只是碰巧坐了輛車,這車就出城了。連這地方到底還在不在南城都不清楚,不過,依照時間來看,恐怕是早就出南城老遠了。

  入眼的都是一片片樹林,和一直蔓延到天邊的田地。

  鄉野之地,卻並不算貧窮,居民的房舍都偏現代化方向,只有少數幾處還保留著那種老式的瓦房。

  鄭歎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是地圖上的哪處,不過,看那些居民的房子很多都是兩三層的平房,知道這些人的生活條件不錯就好,這樣找電話也簡單一些,如果是太過貧困的地方,估計難得找到一個電話機。

  鄭歎先記下了小麵包司機他家的位址,如果司機再出車的話,他還可以繼續蹭車。之後,鄭歎準備先在周圍溜一圈熟悉一下地形和這個陌生的環境,要等待機會,就必須安然地度過等待的這段日子。

  看看哪些住戶比較好下手,容易找到食物,還要看看哪些村民家裏有電話機,以及容不容易找到機會去打電話。還有一點比較重要的就是,給自己找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要安全的話,鄭歎還是更偏向於比較高的樹枝。或許由於這個時節這邊的氣溫比中部地區稍微高一些,暖和點,很多落葉大喬木都枝繁葉茂的,這利於鄭歎藏身。

  在村落周圍轉了下,鄭歎碰到過幾隻土狗,還有在外抓蟲子玩的貓,都是放養著的。看到它們悠哉地到處閒逛,鄭歎也安心了些,能看到這些貓狗在外閒逛,就說明這裏沒有什麼人打狗套貓。

  找了棵枝葉繁茂綠蔭如蓋的大槐樹作為天晴時的臨時落腳點,鄭歎跳上去試了試,總體來說還算滿意,選了根樹枝趴下來,看看周圍。

  在這裏能夠看到村落那邊的景況,同時離得又不算很近,不會被那些村民騷擾。

  這棵槐樹附近有一片柑橘園,裏面拴著兩隻土狗。鄭歎剛才就看到有一隻貓進了柑橘園從那兩隻狗面前走過,那兩隻狗卻只是看了它一眼,然後什麼反應都沒有了,估計是彼此之間已經熟悉,懶得叫喚。

  一隻黑色的蝴蝶從大槐樹旁邊飛過去,飛進柑橘園,在柑橘樹之間飛舞。

  鄭歎記得這好像是一種鳳蝶,以前在蘭老頭的小花圃的時候也見到過類似的,最後那只飛進小花圃的鳳蝶被蘭老頭做成了標本。當時還有幾個學生在場,鄭歎聽到他們談論,說在有些地方,這種鳳蝶就是傳說中的梁祝蝶。

  這梁祝蝶也有講究,能作為梁祝蝶,這種蝴蝶就必須是性二型。所謂性二型就是說,雌性個體和雄性個體有著固有的明顯的差別,能夠讓人們通過這些差別來判斷它的性別。

  梁山伯和祝英台一個男一個女,再聯繫到傳說故事,人們就覺得他們化成蝴蝶的時候也應該有區分。反之,比如蝴蝶種類中的達摩鳳蝶等,由於雌雄鳳蝶的顏色都差不多,不容易分清楚,也就不被提倡作為梁祝蝶。

  鄭歎看這只鳳蝶翅膀上的花紋,像是雌蝶,也就是「祝英台」?

  鄭歎正欣賞著「祝英台」,突然!之前走進柑橘園的那隻貓從一株柑橘樹後跳起來,一爪子將那隻蝴蝶拍下來,連著拍了幾下,爪子撥動著玩玩,然後,就吃了。

  鄭歎:「....」

  不知道那些聲情並茂地講述傳說故事的人見到這一幕會是個什麼感想。

  梁山伯與祝英台化成蝴蝶雙一起飛之後,被貓吃了?估計聽到這個殘酷版故事的人表情一定如便秘一般。

  打了個哈欠,鄭歎眯著眼睛開始睡覺。沒辦法,要有所行動的話就必須得等晚上。

  ....

  鄭歎睡覺的時候做了個夢,夢到過年那段時間在焦家的日子,記得那天鄭歎和倆孩子坐沙發上看電視,裏面放著《看狗在說話》,那時候焦遠還說,「黑炭哪!一定要記得回家的路,要是你走丟了我們又找不到你,你能自己回來嗎?」

  留南城還是想辦法回楚華市,對於這個問題,鄭歎心裏一直矛盾著,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回楚華市,貓與人的生活畢竟是不一樣的,能夠找到一個不錯的家庭,真的很不容易,更何況,鄭歎已經開始想念東區大院了。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鄭歎從槐樹上跳下來,朝村民的房子那邊走。

  這地方的人吃晚飯吃得早,睡覺也睡得早,也省得鄭歎等太久。

  先找了幾戶人家,翻出來點食物吃,不太美味,也只能將就一下。吃完就去找電話,找電話這個事情有些難度。

  這地方的人也喜歡將電話機放在臥房裏,還放在床頭,也就是說,這電話晚上一直有人守著。鄭歎換了好幾家都是這種情況。就算這些村民晚上睡著,鄭歎也不敢立馬過去打電話,電話機就在他們床頭,很容易驚醒他們。

  鄭歎可不想被人當做怪物,所以....也只能繼續尋找,看有沒有好下手的住戶。

  那些家裏養狗的,鄭歎不會選擇,這些狗並不認識鄭歎,見到就叫喚。對於這個,鄭歎也沒辦法,但偏偏大多數村民家裏都養狗,讓鄭歎的選擇面又窄了很多。

  好的是,鄭歎最後還真找了個不錯的住戶,而更巧的是,這戶就是開小麵包車的司機他家。

  躲在暗處聽著那些村民們談論了一些事情,鄭歎才知道,原來那個小麵包車司機的弟弟準備結婚,前幾天他去南城那邊有事,順便就買一些相關的用品,也幫忙給帶一些家電。

  婚期就是後天,這戶人家有個大院子,由於他們擺露天酒席,但夥房不夠大,就在院子裏開夥。現在他家的人基本都在院子忙活著,晚上天黑了就點燈繼續忙活。

  這樣一來,房間裏就沒人了,更好的是,這家還沒養狗,這讓鄭歎很滿意。

  一樓是老人們住的,電話不在這裏,大廳也沒什麼東西,鄭歎不多瞧。

  這戶人家二層小樓旁邊還搭著一個簡易的棚子,放車用,鄭歎就是從這個簡易的車棚上翻進二樓的。

  二樓的臥房裏面有電話,和其他住戶一樣,座機電話也放在床頭櫃上。鄭歎觀察了下,二樓這時候確實沒大人在,都去院子裏幫忙了。隔壁小房間裏有個不大點的小女孩,看著像是上幼稚園的年紀,她自己趴在鋪沫板的地上看書。

  只要沒大人就行!就算被這種數數都不會的小孩子看到,鄭歎也覺得無所謂,小孩子的話大人們都不當真的。

  鄭歎從窗子跳進去,激動地朝電話機跑,跳上床頭櫃,撈起聽筒就撥了熟記在心的號碼,當然,這次肯定沒忘記在手機號碼前面加0,至於座機號,鄭歎不太記得楚華市的區號是多少了,所以撥打的是焦爸的手機。

  這時候,焦家的人應該都在家?焦副教授應該也在家。

  鄭歎撥完電話後興沖沖等著,可是....聽著話機裏的提示聲,鄭歎的心情一下子又陰沈了。

  麻痹的!這座機居然沒開長途鎖!

  開鎖還得找鑰匙!

  去哪兒找鑰匙啊?!

  鄭歎翻了翻抽屜,壓根沒看到那種開話機長途鎖的小鑰匙。他就納悶了,至於將這座機的長途鎖給鎖起來麼?像這種地方不是應該經常使用長途電話的嗎?

  喪氣地將話筒重新放回去,鄭歎蹲在那兒想了想,這些村民家裏的話機不會每個都鎖長途,一個個試?不過最好能夠偷到那個司機的手機,其他人的手機也行,至少手機不會像座機這麼麻煩。

  看了看這間臥室,因為家裏要辦喜事,桌子上很多糖果之類的,還有其他零食,估計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

  鄭歎從一個大包裏面翻了一袋牛肉幹出來,還有魷魚絲,拿出來後又將大包的拉鏈重新拉攏,然後跳上窗戶,抱著兩袋零食準備離開。

  站在窗戶那兒的時候,鄭歎是用手抱著零食的姿勢,兩條腿站在窗臺那裏,準備跳下去。跳之前,鄭歎察覺到有人看著這邊,側頭望過去。

  剛才還在隔壁看圖畫書的小女孩正躲在這間臥房的門外看著這邊,沒大聲叫,眼裏帶著好奇。

  鄭歎頓了頓,然後沒理會她了,直接跳下窗臺。兩條腿跳躍不那麼方便,但找電話的時候跳了幾次也還行。能空出手來抱東西,鄭歎也願意這樣,反正這時候除了那個小女孩之外沒誰看到,怕個毛?再說自己也不會一直留在這個地方,被發現大不了直接跑路。

  鄭歎是走得瀟灑,但給對孩子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

  晚上,孩子她媽過來拿著圖畫書教小女孩數數,從一數到十。為了配合記憶,她媽還特意結合現實中的一些事物來教導。

  「小鳥用幾條腿走路?」她媽問。

  「兩條。」小女孩伸出兩根手指頭。

  「大黃狗用幾條腿走路?」

  「四條!」小女孩數了數圖畫書中畫的那條大黃狗的腿,說道。

  「對!真聰明,小貓咪用幾條腿走路?」她媽面帶笑意地問。

  小女孩想了想今天見到的那隻貓,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兩條!」

  她媽:「....」

  ....

  鄭歎對於自己造成的影響一點也不知道,此刻他正抱著兩袋零食往大槐樹那邊走。這時候田地裏也沒人,果園那邊只有幾隻狗守著,沒誰會看到這裏有一隻用兩條腿走路還走得特自然的貓。

  鄭歎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借」手機的法子,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哼唧聲。又支著耳朵聽了聽分辨了下,鄭歎感覺這有些像狗發出的聲音。

  將手上的零食放下,鄭歎往聲音傳來的那邊走過去,如果有什麼危險的話,這副樣子,四條腿還是跑得快些。

  那邊有個凹坑,估計是以前誰蓄水養過什麼東西,現在凹坑裏全是雜草。而此刻在這個凹坑裏面有一個鐵籠子,籠子裏有三隻小狗,兩隻趴在那兒沒動靜,只有一隻個頭稍微大點兒的在裏面爬動,不斷地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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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3:19:13

第五十八章 那絕逼不是真愛

  狗崽?

  還是關在狗籠裡的。

  這種狗籠並不像鄭嘆在狗肉貓肉館見到的那種,面前這個狗籠顯然更高檔一些,看著像是給寵物狗用的。

  鄭嘆記得今天從大槐樹那兒往村民房跑的時候還沒聽到有什麼動靜,這應該是在他找電話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過,找電話的時候避開了一些養狗的住戶,這狗籠和狗到底是誰家的就不得而知了。

  動了動耳朵,周圍沒有其他人的聲響,也沒有陌生人的氣息。

  鄭嘆湊到籠子前看了看,由於狗崽太小,鄭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他對這個也沒研究。

  狗籠的籠門沒有鎖,但有個小卡口卡在那裡,狗崽也不會開,被困在裏面不知道多久了。

  山野的夜間氣溫比較低,雖不至於深秋嚴冬的那種,但也並不是這樣大小的狗崽能夠承受得住的。狗和貓一樣,比人類的體溫略高一些,周圍環境的氣溫十來度,這樣的溫差不知道狗崽能不能抗得了。

  察覺到站在籠子外面的鄭嘆,那只叫喚著的狗崽朝鄭嘆這邊過來,隔著籠子看著鄭嘆。見鄭嘆不動,它繼續哼哼,還用沒長出來多少的小牙咬籠子。

  鄭嘆爪子一勾將籠子門打開,那只狗崽頓了頓,試探兩下,然後跑出來。

  雖然還是狗崽,但這種狗的體型應該比較大,相對於現在的鄭嘆來說。這三隻狗崽單論體型的話,比自己小不了太多。

  沒管那隻跑出來的小狗崽,鄭嘆看著籠子裡沒動靜的另外兩隻,抬爪撥了撥,還是軟乎的。本以為這兩隻狗崽已經死了,沒想到這倆還蹬了蹬腿,嘴巴張了兩下。睡太熟了?

  鄭嘆看看周圍,這個凹坑太大,根本擋不住風。夜間的風比較大,如果三兩隻繼續扔在這裡,估計活不了太久。

  但是鄭嘆不想惹上這個麻煩,自己都生活困難,哪有心思顧上這三隻狗崽?還是早日偷一部手機琢磨回東區大院的辦法比較實在。

  但是,鄭嘆轉身走了兩步,跑出籠子的那隻在周圍晃悠的狗崽立馬湊過來,在鄭嘆身邊蹭了蹭。

  鄭嘆將它推到一邊,牠又歡騰地跑過來,估計還以為鄭嘆在跟它玩耍。

  鄭嘆索性直接將它扔進籠子裡了,關上籠子門也沒管它又開始哼哼唧唧叫喚。再次轉身離開。

  只不過。走了十來米,步子又慢了下來。鄭嘆回頭看了看蹲籠子邊上直直瞧著這邊的狗,夜空繁星點點,藉著星光,鄭嘆能夠看到,那狗崽身上基本是白色,一隻眼睛那裡有大片黑色,像帶著獨眼眼罩似的,這讓鄭嘆想起來大院裡的牛壯壯。只不過這兩者的長相不同,牛壯壯那個大頭太特別,這隻狗仔的身體比例不至於像那樣,也不像是村裡常見的那種土狗,估計也是個串串,不然不會被主人家棄掉。

  鄭嘆以前在大院裡遛彎的時候也經常聽那些養狗的人談話,知道很多養狗的人的態度,如果他家狗生的崽讓他們不滿意就會直接扔了。

  撒哈拉它家主人這麼說過,“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明知道它吃屎還養著它,不在意血統不在意品種,每天費心思照顧,容忍它在家裡刨坑挖洞埋骨頭、咬桌椅甩口水‘拆遷’造反的,那一定是真愛。”

  就算是土狗也有人愛的,那可是經歷了數千甚至上萬年的自然和人工篩選得出的犬種,其中不乏通曉人性、悟性好、忠實聽話、捕獵能力強的個體。

  至於串串狗,很多名種也都是串出來的。

  所以,扔狗的那家人,那絕逼不是真愛。

  等鄭嘆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再次走到籠子旁邊了,裏面那隻狗崽哼唧得更厲害,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嘖,煩死了!

  鄭嘆想,反正現在也沒事,順手搬走找個地方扔下就行了。

  記得那棵大槐樹旁邊有一些矮灌木叢,那裡應該能擋風,而且那邊也沒人經常過去。

  舉起籠子,鄭嘆往大槐樹那邊走去。至於那兩袋零食,待會兒再去撿回來,反正這時候也沒人會去撿。

  矮灌木那邊由於村民行走的比較少,草木比較密集,擋風正好。

  放下籠子調整了一下位置之後,鄭嘆又折了一些樹枝放籠子上方做個遮掩,扯了點藤蔓之類的繞在周圍,這樣應該不會太容易發現吧?

  布置好之後,鄭嘆回去撿那兩袋零食,但是,撿零食的時候突然想到,那狗崽餓一晚上會不會餓死?應該不會吧?就一晚上而已……

  雖然這麼想著,但鄭嘆覺得,如果那狗崽真的餓死了,自己這一番忙活就白費了,於是扔下兩袋零食,跑去村民那邊,面包司機他家的人已經睡下,院子裡搭起了一些大鍋和蒸籠等,鄭嘆看了看,在其中一個蒸鍋裏面找到些粥,還是熱乎的,放這兒沒太久,估計是這家人沒吃完就放著了。

  看了看周圍,鄭嘆找到主人家待客用的一次性碗,裝了一些粥。另一個大鍋裏面還有一些已經煮熟的雞蛋,鄭嘆找了個裝菜的袋子裝了幾個。

  粥端到大槐樹那邊的時候已經不熱了,鄭嘆也找不到東西加熱,反正他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粥端過來的,還放了個雞蛋進去,雞蛋清鄭嘆自己吃了,將蛋黃放裏面碾散和粥拌一起。

  這要是以前的鄭嘆,肯定不會做這些,至於現在的行為,姑且將之歸為在外流浪的衍生情緒。

  看著碗裏攪成糊狀的粥,鄭嘆覺得真沒胃口,不知道狗崽能不能吃這些,如果狗崽不吃他也不管了。

  打開籠子將碗放進籠子的一角,關好籠子,撿回那兩袋零食,爬上樹休息。

  半夜鄭嘆聽到籠子裡有嗒吧嗒吧的聲音,應該是狗崽在吃,而且好像還不止一隻。

  快天亮的時候鄭嘆跳下樹看了看,碗裏已經沒有粥了,之前那兩隻鄭嘆還以為它們活不了,現在這倆肚子鼓著,呼吸也有力了,估計是半夜爬起來吃過。

  生命力強就是好啊。

  第二天鄭嘆繼續往外跑,了解村民們在哪個時間段會做哪些事情,如果村民們去田裡或者果園裡忙活,就算是白天,鄭嘆也要去試試偷電話。不過這天也沒什麼收獲,最後又跑到司機他家去覓食,跳到二樓去看了看,再次順走一袋小孩子吃的那種拇指餅。

  離開之前鄭嘆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和之前一樣,小女孩躲在門後看著鄭嘆這邊,看得很認真,還掰了掰手指,像是在確定什麼。

  鄭嘆不知道她在幹什麼,這時候也聽到了腳步聲,忙活著的司機和他老婆終於上樓,鄭嘆趕緊抱著餅乾跳下窗臺,跑了。

  洗完澡閑下來,小女孩她媽又拿著圖畫書教導她。

  前面幾個問題小女孩回答得都很好,司機夫婦很滿意,但是,最後她媽想了想,問起“小貓咪用幾條腿走路”的時候,小女孩回答得不那麼乾脆了。

  “二……四……”本來準備說“二”的小女孩,看到媽媽驟然變色的臉,改了口,但是覺得很委屈,於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了!到底是兩條腿還是四條腿呢?

  鄭嘆根本不知道自己帶來的麻煩,連續找了兩天,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那幫村民,就算有手機也貼身帶著,藏得很好,生怕被誰摸走了。

  也是,這個年代,手機還是很貴重物件,不像幾年後那麼泛濫。只是,這樣一來,就苦了鄭嘆。

  三隻狗崽現在精神好了很多,鄭嘆白天會把他們放出來玩一會兒,三隻狗崽也不亂跑,就在周圍玩,鄭嘆趴在離籠子不遠的樹上看著。

  其實,要是能一直放在籠子裡當然會好很多,但這三隻狗崽他們還得尿尿或者拉屎。拉籠子裡太麻煩,鄭嘆清理了一次就不想清第二次了,便直接將三隻狗崽放出來,拉完屎再扔進籠子裡去。

  白天看著三隻狗,晚上去找機會偷手機,也找點食物回來餵狗崽,就這樣持續了一周。

  這天,三隻狗崽在外玩,那隻吃蝴蝶的貓跑了過來,三隻狗崽就蹦踏著追過去,鄭嘆也沒阻止,依照這一周的情況來看,三隻狗崽追不上就會乖乖回來,不跑遠。

  但鄭嘆沒想到,那隻貓並沒有直接跑掉,而是走走停停還跟三隻狗崽玩一會兒。

  估計那貓平時和狗相處多了,也不排斥,玩得倒挺開心,時不時跑過去撩撥幾下,讓三隻狗崽追著咬。屁大點狗崽,就算長牙了,咬起來力道也不大。

  鄭嘆沒去管它們,相處融洽是好事,還有貓陪玩,就更不用鄭嘆操心了。

  正準備瞇一會兒,鄭嘆聽到有人聲傳來。

  從葉縫間往外瞧,鄭嘆看到一個三十來歲,背著大包的男人正往這邊走,走的同時還拿著一個手機,跟人講電話。

  那個男人講電話的口音並不像是本地人,看身上的穿著有些落魄感。

  落不落魄鄭嘆沒心思多想,他現在就盯著那人手裏的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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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 2017-2-20 13:19:31

第五十九章 想玩電話?給,玩吧

    鄭嘆看手機看得太專注,沒注意三隻狗崽和貓都往那邊跑了過去。

    那人打完電話,蹲身給蹭過來的貓撓了撓下巴,然後有些詫異地看著三隻狗崽。

    見到陌生人,狗崽沒有立刻湊上去,往前走走,又很快退後兩步,最大的那隻還很神氣地“汪汪”叫了兩聲,只是由於還太小,跑起來步子不穩,腳上一絆在地上打了個滾。

    “嘿,這誰家的小狗,跑這兒來了!”那人扯了根草,準備逗逗小狗,結果被旁邊的貓給截了。

    拍拍褲子,那人將手機裝進兜里,起身朝三隻小狗崽走過去。

    見陌生人走近,三隻小狗“汪汪”叫了幾聲,然後扭頭往回跑,沒有直接進籠子,而是跑到大槐樹旁邊,朝藏在槐樹上的鄭嘆叫喚。

    鄭嘆恨不得一頭撞樹幹上。

    你們朝老子叫有個屁用!老子的計劃全被你們攪渾了!

    原本鄭嘆準備了兩個計劃,一個是跟蹤這人,找機會下手,另一個是就在此地,趁他不注意,撿根棍子敲暈了搶手機,反正明搶這種事情鄭嘆已經幹過了,不介意再幹幾次。

    可是,這兩個計劃全被三隻狗崽給破壞了!

    鄭嘆覺得,將自己暴露之後,下手的成功率會降低很多,所以,現在他心裏很不爽,看著大槐樹下叫喚著的三隻狗崽,鄭嘆恨不得挨個抽上一巴掌。

    真他瑪背!

    方邵康只是出來打個電話,沒想到能看到三隻小狗崽,只不過,這裡離村子房舍那邊也太遠了點,誰家將狗崽放這麼遠?守果園麼?這麼大點的狗崽能守果園?

    而且就方邵康這幾天所知道的,在這邊守果園的是兩條公狗,哪來的狗崽?誰家新捉來的嗎?

    方邵康疑惑地跟了過去,這片果園是他借宿的那家人的,他沒聽過房東說新捉小狗了。

    看到三隻小狗崽都朝樹上叫,方邵康更詫異了,抬頭朝面前這棵大槐樹上看去。

    雖然在遠處看不明顯,但走近了,仔細瞧瞧,也能從葉縫間看到黑色的皮毛。

    貓?

    狗肯定爬不了這麼高,更不可能是黑豹子,要那樣三隻狗崽還能活?所以只能是貓。

    但問題是,三隻狗崽朝樹上的貓叫喚什麼?

    奇哉!

    鄭嘆知道自己被發現,也沒打算就這樣跳下去,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躲樹上比較安全。

    三隻狗崽叫了半天沒見鄭嘆有所表示,又開始哼唧哼唧了。

    方邵康看了看周圍,發現了那個遮掩著的狗籠,心裏疑惑更甚。

    疑惑歸疑惑,方邵康還是離開了,那隻貓跟著走遠。

    等那人走遠之後,鄭嘆才從樹上跳下來,三隻狗崽也不哼唧了,立馬湊過來,結果被鄭嘆挨個抽了一巴掌,沒用勁,這麼小的狗崽,大點勁鄭嘆都懷疑會將它們給抽傻了。

    可是三隻狗崽以為鄭嘆在跟它們玩耍,咧著嘴又湊過來。

    鄭嘆嫌煩了,再次跳上樹,思索著,什麼時候看到某個有手機的村民落單,就武力解決問題。

    沒到半小時,鄭嘆見到方才那人又走過來,這次手上還端著一碗粥,粥裏面可不是蛋黃,而是肉。

    方邵康端著碗過來後,將碗放在三隻狗崽面前。

    三隻狗崽早就聞到氣味了,趕緊跑過來嗒吧嗒吧開始吃。

    鄭嘆撇嘴,雖然對於三隻狗崽這麼輕易就相信人並且開吃,有點不滿意,但這也省得自己晚上跑出去給它們偷口糧。

    三隻狗崽吃得很快,不一會兒那碗粥就見底了,還將碗舔得乾乾淨淨。

    “咦,還真有狗呢!”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提著一把鐵鍬過來,見三隻狗崽往後退,他想了想,便笑著將鐵鍬放在一旁,徒手走過來。

    “栽完樹了?”方邵康道。

    “栽完了,不知道那幾棵所謂新品種柑橘會長成啥樣。”那年輕人擦了擦汗,靠著樹幹說道。

    “這狗看著不像是土狗。”方邵康指了指三隻正相互打鬧的狗崽。

    “嗯,串串狗,就是雜種狗,這估計就是村長他兒子家那隻杜高生的,昨兒還聽說他們將狗崽扔了呢,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那年輕人說起這個又來興致了,剛才栽樹的疲憊一掃而空。

    “杜高?我記得有人說過,村長他兒子家有兩隻杜高,一公一母。”

    “是啊,哈哈,咱村裡人都知道,他們家那隻母杜高沒看上那隻公杜高,便宜了一隻土狗,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土狗,太能耐了。剛生下狗崽那段時間他們還能用狗崽太小,沒長開來糊弄人,這越長越大,越來越像土狗,還能到處跑了,他們也瞞不住,誰都不是傻子,大家明面上不說,但私下裏都當笑話講的,他們家估計覺得丟人,就給扔了。剛開始他家養杜高的時候多得意啊,還高價買回來的呢,結果還不是淪為笑柄。”那年輕人笑得很歡樂。

    “那這幾隻怎麼辦?”方邵康問。

    那年輕人走過來撈起那隻最大的狗崽。

    “喲,還挺烈姓的!”要不是有防備,他差點被狗崽咬了。

    被抱起來的狗崽見咬不到人,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

    “這狗崽也還不錯啊,不過放村裡估計不太好,村長他家肯定有意見。我待會兒給我一朋友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家有個牧場,前幾天還說要買狗的,這三隻我瞧著就不錯。”

    “你朋友喜歡這種狗?”

    “倒不是說喜歡這種,他最喜歡的還是土狗,經常去山裡尋找那種純姓的土狗帶回去訓練,那種純土狗比較強壯,有靈氣也夠聰明,養久了也夠忠心。而且膽子大,捕獵不在話下,平時也能當工作犬用,他之前養的一隻狗就是,那狗看著不咋的,但那實力是真強,經常逮兔子回去加餐,絕對不會輸給那些所謂的世界名獵狗。可惜,過年那段時間被人用槍給打了,那狗帶著背上一支麻醉針強撐著回去的,回家就死了,沒能撐過去。為這他傷心好久呢,都好幾個月,一直沒再養,前幾天才聽說他要買狗。”

    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捏了捏手上狗崽的骨骼,看看狗腳掌。

    鄭嘆瞧著這人應該是對狗崽很滿意?而且聽他們的談話,鄭嘆覺得自己能夠從麻醉槍下活下來還真是難得。

    那年輕人繼續說道︰“真正的獵犬,不是看出來的,而是在不斷訓練中才體現出來的,當然,先天要求也得達標,這幾隻不錯,他如果要的話,我到時候直接給他送過去,反正留這兒也礙了村長他家的眼。”

    被放下來的狗崽抖抖毛,然後快步跑到大槐樹下,仰頭就朝鄭嘆叫,估計是在表示委屈。

    “這狗崽怎麼了?為嘛朝樹上叫?”年輕人道。

    “上面有隻黑貓。”方邵康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

    那年輕人搖搖頭,“咱村裡沒人養黑貓,有人說黑貓不吉利,都沒養,就算有黑貓也送走或者扔掉。”

    “三隻狗崽估計就是樹上那隻黑貓撿回來的。”方邵康說道。

    “……黑貓這玩意兒就是邪乎,還撿狗崽。”年輕人對於黑貓沒太在意這話真假,他看那三隻狗崽越看越滿意,“方哥,我回去打個電話。”

    “用我手機就行。”說著方邵康準備掏兜裏的手機。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方哥你幫忙看著點狗崽,別讓人給搶了!”說完那年輕人就轉身提著鐵鍬往家裡快步走去。

    等那年輕人走後,方邵康將背包放下,從裏面拿出個相機。覺得太熱,便脫下外套放在旁邊的灌木叢上,原本放在外套兜裏的手機也拿出來放上面,起身拿著相機開始拍一些周圍的景物。

    鄭嘆瞧著樹下那人手上的相機,還是單反的,這年頭單反應該還算高端產品。玩攝影的?

    聽說一些玩攝影的就喜歡到處跑,把自己整得像個落魄逃難者。

    不管這人是不是玩攝影的,鄭嘆的注意力主要還是放在那個手機上。

    好機會啊。

    要不要搶了手機就跑呢?

    鄭嘆看了看拍照的人,動身往樹下滑,可惜那人很快就轉身回來了,走到大背包旁邊從裏面拿了水壺出來喝水,還給狗崽的碗裏倒了一點。

    鄭嘆估量了一下此刻與手機的距離,想趁那人不注意的時候將手機撈走,可那人也一直注意著這邊,不好下手啊。

    方邵康喝完水,將水壺扭緊放進包裏,拿過手機看時間。

    而在方邵康拿手機看時間的這個過程中,鄭嘆的視線也隨著那個手機移動。

    “想玩電話?喏,給你,玩吧。”說著方邵康便將手機放在面前的地上。

    顯然剛才鄭嘆的小動作沒躲過對方的觀察,

    鄭嘆瞧瞧面前這人,再看看地上的手機。

    莫非有詐?

    手機捨得拿出來給貓玩?不過,能玩單反,可能也缺錢。

    管他呢,聯繫上人再說!

    鄭嘆一勾手將手機撈過來,在撈手機的同時也注意著面前這人的動靜,見他只是坐在那裡沒有要動的意思,鄭嘆便將手機又放在地面上。

    這手機屏幕不是彩色的,放在幾年後,這就屬於“賊不理”手機之列了,不過,按理說能夠買得起單反的人,應該也能買得起新出的彩屏手機,為啥還用這個邊角都已經有磨損的?

    不過鄭嘆現在也懶得去琢磨太多,就這麼個機子,都讓鄭嘆激動不已,折騰了這麼久,又是翻窗,又是找電話的,原本還打算什麼時候直接暴力搶一個,結果現在手機就在眼前了!

    如何能不激動?!

    不過,這手機應該能打長途吧?

    也不會欠費吧?

    鄭嘆看了看坐在那裡一臉好奇之色的人,抬爪子開始按按鍵。

    方邵康只是看那隻黑貓一直盯著自己手機,便抱著好玩的心思,將手機遞過去,誰知道這貓還真按按鍵了,而且按的那還是個長途電話號碼,應該不是瞎按的。有意思!

    鄭嘆激動又忐忑地按完電話號碼,支著耳朵等待著,尾巴啪啪拍打著地面以降低緊張感。

    終於,電話在響了幾聲之後,那邊接通了。

    “喂?”

    是焦爸的聲音!

    在被抓這麼久之後,終於又聽到熟悉的聲音了!

    突然有種見到真正親人的感動。

    鄭嘆將心中各種復雜心情匯聚成一聲叫喊︰“嗷嗚——”

    方邵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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