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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的,那群損友騙人,離婚一點也不快樂!
離了婚,牛奶就過期,蘋果也爛掉,
整個冰箱裡能吃的東西只剩啤酒和冰塊,
想著那總是在廚房忙進忙出,帶給他驚喜的嬌小身影,
他就後悔答應了離婚,更懊惱當初幹麼不問清楚,
既然他們的婚姻幸福又美滿,老婆為什麼要離開?
不過身為總裁有的就是執行力,他馬上飛車追回老婆去,
可沒想到分開沒多久,小女人的心已不在他身上,
即使回到他身邊,滿腦子想的還是她的手工餅乾店,
還為了她的事業忙到累過頭,影響到他每晚的「福利」,
看來要讓她乖乖當個好妻子,只剩下那一千零一招……
楔子
紅色、橘色、黃色三種顏色的沙發椅,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讓室內空間顯得舒適、輕鬆。
輕盈迴繞在店內的無壓力沙發音樂,則讓人更覺慵懶,原本充滿壓力、憤怒與不爽情緒的人,在走進這間私人俱樂部之後,也會不知不覺的放鬆下來。
齊拓步下階梯,走過時尚走廊,在穿著黑色性感露肩小可愛的美女服務生帶領下,走進金屬珠穗所隔出的VIP區,進入其中最大、最奢華的包廂中。
近二十坪的包廂內有個獨立的吧台,吧台內酒藏豐富,威士忌、白酒、紅酒、香檳、啤酒,到基本的調酒任君挑選。
酒吧旁有一組加大型豪華沙發,呈ㄇ字型擺放,舒適得讓人想立刻坐臥其中。
此時,沙發上已坐了四個帶著一臉似笑非笑表情,看起來讓人很想抬起腳來,朝那幾張臉一腳踹下去的男人。
女服務生一關門離去,四個壞傢伙立刻同時舉杯,朝他敬酒。
「恭禧呀。」
「為了慶祝你的重生,今天所有開銷都由我請客。」
「歡迎加入離婚萬歲俱樂部。」
「信離婚者得永生。」
瞪著他們,齊拓緩慢地開口說了一句話,「你們這群他媽的混蛋。」
包廂內頓時爆出一陣大笑聲。
第一章
「媽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迅速的將嘴巴裡變質的鮮奶吐到水槽裡,齊拓扭開水龍頭,直接用嘴巴接水漱了好幾次口,才將口中噁心的味道及感覺沖掉。
他將手中的鮮奶瓶拿到眼前來看,一看見上頭過期近一個月的保存期限,便忍不住的詛咒出聲。
「媽的,過期了還放在冰箱裡幹什麼?」他怒聲罵道,但氣勢卻在下一秒突然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無力。
他將過期的鮮奶倒進水槽裡,用水將變質的鮮奶沖掉,本來想將瓶子直接丟進垃圾桶,但一句「舉手做環保」的溫言軟語突然出現在腦中,讓他丟瓶子的動作驀然一頓,然後轉身回到流理台前,用水將空瓶子沖乾淨後,再走到陽台丟進分類垃圾桶裡。
肚子好餓,原本想拿鮮奶充飢卻落空的他,只好再度打開冰箱,尋找其它可以吃的東西,因為有了剛才的教訓,這回他特別注意保存期限。
豆漿?過期了。
柳澄汁?過期了。
啤酒?沒過期,但是不適合用來填飽肚子。
有水果?!是什麼?
蘋果?可惡,竟然爛了!
媽的,冰箱這麼大,塞了這麼多東西,難道真的找不到一樣可以讓他填飽肚子的東西嗎?
齊拓不信的開始大動作翻找冰箱裡所有的東西。
爛掉的青菜水果、過期的罐頭類食品、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醃漬物,還有一些需要烹調後才能入口的乾貨與食材,以及已經過了保鮮期的冷凍牛肉和豬肉。
媽的,能讓他下肚的東西,竟然只有啤酒和冰塊!
他,齊拓,三十三歲,不僅擁有三高條件──學歷高、薪水高、身材高;還擁有出色的外表──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全身都散發著帥氣十足的男性魅力;身為上市科技公司執行總裁,更擁有數百億的身價,而且身價還在逐日水漲船高中。
這樣的他應該是所有男人稱羨、所有女人愛慕的對象,但是到底為什麼竟會讓自己走到連想找個東西裹腹都找不到的可憐地步呢?
他轉頭看著近十坪大小,設備完善的廚房,少了原本的使用者,它顯得既空曠又空洞,即使設備再完善也形同虛設。
曾經,這裡有個忙進忙出的身影,她長得嬌小、清秀、甜美,雖然剛開始跟他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個廚藝白癡,但卻勤能補拙的慢慢學習,直到能夠料理出一桌宴客菜色。
不過最讓人驚喜難忘的,還是她烤的餅乾和蛋糕,簡直好吃到爆!
想到那些美味,齊拓嘴裡的唾液不由得激增,連帶刺激到他的腸胃蠕動,肚子頓時發出了飢腸轆轆的咕嚕聲。
天啊,他真的快要被餓死了啦!
他再也受不了這種沒有老婆為自己打理三餐、整理家務,在他高興時有人分享快樂,不爽時有人聽他抱怨,性慾勃發時有人親吻、擁抱、做愛做的事的日子了!
恭禧個屁!
重生個屁!
離婚萬歲個屁!
信離婚者得永生更是個見鬼的屁!
那四個混蛋傢伙要不是言不由衷,就是當初根本娶錯老婆了,所以才會沒體驗過擁有一個甜美可人,而且還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為自己付出的老婆的幸福感受。
單身固然能夠擁有無拘無束的自由,但是既無任何追求的目標或意願,這個自由到底要用來幹啥啊?
可以用來填飽肚子嗎?可以幫他整理家務嗎?可以陪他說話嗎?可以陪他做愛做的事嗎?最重要的是,可以幫他填補心裡那個破掉的洞以及空虛嗎?
可惡!
其實離婚從來就不是他所願的,只是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如果有一方是不快樂的,那麼另外一方就應該放手,所以當她說要離婚時,他只問了一句「妳確定嗎?」,看她點頭,即使自己根本不想放手,也自以為瀟灑的放她自由了。
現在想起來,他那時根本就不是瀟灑,而是愚蠢、白癡、笨蛋,因為他竟然連理由都沒問,就鬆手放開自己唯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還自以為這是對她好,他當時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真是他媽的大笨蛋!
不過俗話說得好,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所以他決定,一定要把前妻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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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忙……轉轉轉……
溫力雅忙到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一顆不停打轉、想停都停不下來的陀螺。
「溫小姐,烤箱弄好了,麻煩妳來確認一下好嗎?」
「溫姊,妳的手機在響。」
「力雅,過來看一下我設計的廣告,看看這樣子可不可以?」
「對不起,請問哪位是溫力雅小姐?這裡有妳的快遞,可以麻煩簽收一下嗎?」
「溫姊──」
「力雅──」
「溫小姐──」
「停!」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一聲,讓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也不約而同的全閉上了嘴巴。
面對暫時安靜下來的四周,溫力雅閉上眼睛,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後,這才再度將眼睛睜開,開始處理這一堆事。
她先走向習小羽,接過她手上震動中的手機,在接起電話的同時走向門口,接過快遞員手上的簽收單和筆,迅速在簽收欄上簽下自己的大名,結束了一件事。
打電話來的人是她高中時的死黨小婷,因為感情要好的關係,她說了一句「我現在很忙,晚點再打給妳」便結束這通電話,結束了第二件事。
「白凌,妳等我一下,我先去看看烤箱,待會兒再來看妳的廣告設計好嗎?」
她對坐在筆電前的白凌道,見對方點頭後,便朝廚房內走去,迅速的檢查烤箱放置的位置及其功能正常與否,確定一切都沒問題與設備人員簽收後,完成了第三件事。
剩下最後一件事是與白凌確定廣告傳單的設計,這是個終於可以讓她坐下來喘口氣的工作。
「抱歉,白凌,我好了,讓我看看妳做的廣告吧。」她走到白凌身邊,拉開椅子坐下來。
「先喝口飲料吧。」白凌同情的看著她,「很累吧?」
「有點,不過很值得。」看著已經完工八成的店面,溫力雅欣慰的微笑。
「這句話等賺到錢之後再說吧,妳應該知道現在開店容易,但是想要賺錢並不容易。」白凌說話的神情帶了點擔憂。
「我知道,但是我開這間餅乾店目的並不是為了要賺錢。」溫力雅看了她一眼,輕柔的說。
她開店的目的只是想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證明天生我才必有用,證明她其實也有一點用處,不是一隻隻會浪費糧食的米蟲。
「對喔,我差點忘了,妳那個總裁前夫給了妳不少贍養費。」白凌輕愣了一下,驀然想起這件事。
溫力雅微僵了一下,甜美的臉蛋染上一抹隱藏不了的虛弱與心傷。
「對呀,他真的是個很大方的男人。」她微笑道。
「力雅,妳不必在我面前佯裝堅強,對於離婚這種事,我也是個過來人。」白凌伸手輕輕地覆蓋在她手上,溫和的對她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低下頭,努力將眼眶裡的淚意逼回。
「我沒想到妳會和齊拓離婚。」白凌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輕聲開口道。
由於她的前夫和齊拓是好朋友,所以她和力雅在幾年前便認識了,可是後來由於離婚的關係,她的生活圈也跟著完全變了,自然就和力雅失去了聯絡,直到上個月房東太太突然帶著這位新房客為她做介紹時,她們倆才驚訝的再度重逢。
記得自己打算離婚的時候,力雅和齊拓兩人才剛在討論要結婚的事,兩人恩愛逾常,真是羨慕死了當時正受著情殤的她,也害她哭掉了一缸的眼淚。
在她的記憶中,他們這對夫妻無時無刻不在牽手、親吻、擁抱、深情相對,幾乎羨煞在場所有不管是已婚或未婚的女人,所以一聽見力雅說他們已經離婚時,她才會驚愕到說不出話來。
難道說結婚真的是愛情的墳墓,只要結了婚,即使像力雅他們這麼相愛的一對戀人,最後終究也會走上離婚這條路?
如果結婚真的是愛情的墳墓,那麼不結婚的話,是否就能相愛一輩子呢?
白凌無力的輕扯了下唇角,甩開這些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將注意力拉回到溫力雅身上。
「我可以問你們為什麼離婚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溫力雅沉默不語。
「妳不想說就別勉強,我只是有點想不透,像你們這麼相愛的夫妻怎麼會……」她說著便搖搖頭,自己噤了聲。
溫力雅突然開口,「是我配不上他。」
「什麼?」白凌一時間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我配不上他。」她又低聲說了一次。
白凌這回聽清楚了,卻搞不懂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麼說?」
她輕扯了下唇瓣,露出極度無力的一笑。
「為什麼這麼說?」白凌皺起眉頭,堅持的又問了一次。她真的搞不懂,她所謂的配不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力雅?」她的遲遲不開口,讓白凌忍不住催促的喚道。
「我什麼都差他一大截。」溫力雅終於緩緩的解釋,「無論身世背景、學歷、能力、收入……甚至身高,我都和他差了將近三十公分的距離,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妳到底在說什麼啊?」她真是愈聽愈迷糊,愛情跟身高有什麼關係啊?
如果真要介意她口中所說的那些差異,他們不是應該在結婚前──不,應該在交往之前就拿出來做文章了,不是嗎?
都已經交往了一年多,結婚快兩年了,現在才想到配不配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遲鈍了啊?
她眉頭緊蹙的看著一臉強忍哀傷的溫力雅,突然有個想法。
「力雅,告訴我,你們倆離婚的事是誰開口提的?」
溫力雅輕輕地吸了下鼻子,啞聲回答,「我。」
白凌無力的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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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時,齊拓正站在二十八樓的落地窗前煩躁的抽著煙,因為就在十分鐘前,徵信社打電話來向他做委託案件的例行報告,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他們已經整整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找人了,但是除了得知她們母女在兩個多月前曾經大吵一架,然後力雅便拖著行李離開娘家之外,就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了,這讓他感到極度不安。
徵信社說有派人去跟監她所有的好友,發現她並沒有去投靠她們任何一人。至於她有沒有和她們保持聯絡,還得等找機會潛進對方家裡偷偷安裝竊聽器之後才會知道。不過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費用可能必須提高。
而他回給他們的答案是──費用不是問題,他要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找到人!
他現在後悔了,當時應該要多加「快點」這兩個字才對──快點找到人!
「叩叩。」
桌上的電話安靜了約莫一分鐘後,辦公室的門板突然傳來敲門聲,然後他的秘書隨即開門走了進來。
「對不起,總裁,有位白小姐正在在線,她堅持一定要和您說話。」
「每個堅持要和我說話的人,我都必須要接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妳這個秘書做什麼?」齊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峻的斥責。
「對不起,但是對方說要和您談夫人──」陳秘書急忙改口,「不,是溫力雅小姐的事。」
「她在哪一線?」齊拓聞言臉色一變,迅速問道。
「三線。」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向辦公桌,拿起聽筒,然後按下三線的按鍵。
「我是齊拓。」
「我是白凌。」
聽見來電者的名字,他微感意外的呆愣了一下。聖手的前妻?
「喂?別告訴我你貴人多忘事,不知道我是誰喔。」她在電話那頭輕鬆的說。
「我才三十三歲,還沒有老年癡呆症。」他回過神來回應,「好久不見了,妳好嗎?」
「我很好,不過你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經她這麼一說,他頓時想起陳秘書剛才說的話,忍不住激動的衝口問道:「妳是不是知道力雅現在人在哪裡?」
「你想知道她在哪?」
「對。她在妳那兒嗎?給我妳的地址。」
「為什麼?」白凌問道。
齊拓一愣。「什麼為什麼?」
「毫不猶豫就點頭說好,然後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蓋章,這樣的你還想找力雅做什麼?難道是離婚協議書上有章Lost掉,沒蓋到嗎?」白凌冷嘲熱諷的說。
「我後悔了。」不跟她廢話,齊拓直接表明心意。
「後悔什麼?」她一頓,接著挖苦他,「喔,老天,你該不會是後悔給了她這麼大一筆贍養費,找她是為了想把錢要回來吧?」
「不是。」他咬牙切齒的迸聲否認。
如果白凌現在是站在他眼前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動手把她掐死。
「那你說後悔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後悔和她離婚?」
「沒錯。」
「既然會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答應?」
齊拓輕抿了一下嘴巴,沉默不語。
「我聽力雅說,你連為什麼都沒問就簽字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傷人?」白凌緩慢地吐出指責的話語。
「她說要離婚對我就不傷嗎?」齊拓忍不住低聲抱怨。
「而你之所以會簽離婚協議書,就是為了要賭氣嗎?」她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不是。」
「還好,否則我就要說你幼稚了。那麼,你為什麼要簽字?為什麼現在才突然覺得後悔?」
「我不是現在才突然覺得後悔。」
「那是什麼時候?不要說你一簽完名就後悔了,如果你真的那時候就懂得後悔的話,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會離婚。」
「她好嗎?」齊拓不想跟外人談論自己的愚蠢,便將話題轉開。
「好呀,好得不得了,你問這不是廢話嗎?」有些人就是欠罵!
「她怎麼了?」聽見她嘲諷的回答,他擔憂的立即問道。
「你關心嗎?」
「當然關心!」
「婚都離了,現在才說關心會不會太遲了點?」
「白凌,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病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妳快點告訴我,妳打電話來不就是為了要告訴我這件事嗎?」他因為著急,語氣不由得有些沖。
「不是。」白凌不慍不火的回答。
有種被耍的感覺,齊拓忍不住握緊話筒,朝電話那頭低吼,「那妳打這通電話來到底想做什麼?」
「罵你。」
他一愣,所有火氣頓時都消弭了。
「妳罵吧。」他認命的歎息,因為他也覺得自己該被罵一罵,竟然這樣糊里糊塗就和自己心愛的老婆離了婚。
聽見他這樣說,電話這頭的白凌反倒罵不出口了。
「算了,我要掛電話了。」
齊拓迅速的叫道:「喂!等一下,妳還沒告訴我力雅現在在哪裡?」
她沉默了一下,不疾不徐的開口說:「她現在很忙,你不要來煩她。」
「她在忙什麼?」
「沒什麼,和她的新寵約會而已。」
第二章
和她的新寵約會?!
媽的,這個新寵到底是見鬼的什麼東西呀?
齊拓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新寵」的事,根本就無法定下心來工作。
他想不出白凌口中的新寵到底是什麼,又不想去相信力雅才和他離婚兩個多月而已,竟然這麼快就交到男朋友的事。
可是提到約會這兩個字,有誰不會直接連想到男女朋友這層關係呀?
可惡!混蛋!媽的!力雅是他齊拓的老婆,有哪個男人膽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或是一根頭髮,那傢伙就死定了!
「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陳秘書推門走了進來。
「總裁,您開會的時間到了。」
「取消它。」
「啊?」第一次聽見他下這種指令,她頓時傻眼。
好戰、嗜血的因子在他血液裡激狂的躍動著,現在的他只想把那個混蛋新寵抓起來海扁一頓,哪還有什麼心情開會啊!
「把會議和我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我要出去,今天不進公司了。」他走回座位拿起外套和車鑰匙,接著便直接走出辦公室,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坐進車子裡,他拿起手機一看。塗聖依然沒有回電話給他,那傢伙難道是在開刀房裡?
他等不下去了,直接殺到醫院找人好了。
將手機放下,他發動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飆到塗聖工作的醫院,停好車,便筆直的朝塗聖專屬的VIP休息室走去,他在途中巧遇一位有過幾面之緣的護理長。
「齊先生,你是來找聖手醫生的嗎?聖手醫生現在人在手術室替病人開刀喔。」
果然是這樣,難怪塗聖沒回電話給他。
「妳知道他這個刀還要開多久的時間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可以到手術室去問,在二樓。」
「謝謝妳。」
「不客氣。」
來到二樓手術室外的護理站,齊拓正打算開口詢問櫃檯內的護理人員時,就見戴著一頂他一直都覺得很可笑的手術帽的塗聖,已換下手術衣,踩著Birkenstock夾腳拖鞋走來。
「聖手。」他立刻揚聲叫道。
乍見他出現,塗聖挑高眉,一邊將頭上的帽子拿掉,一邊朝他走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有親朋好友需要我幫忙開刀嗎?」他吊兒郎當的問道,一開口就觸人霉頭。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齊拓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既然不是要我幫忙開刀,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有事找你,有時間嗎?」
塗聖看了下手錶。「半個小時夠嗎?我待會還有一場手術。」
齊拓點頭。「換個地方說話?」
塗聖帶他到醫生休息室,剛好裡頭沒有醫生在休息。
「什麼事?」
他從牆邊的冰箱裡拿了瓶黑松沙士遞給他,自己也開一瓶來喝。
「給我白凌的住址。」齊拓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沒想到會突然聽見這個許久沒有人敢在面前提起的名字,塗聖微僵了一下,放下剛送到嘴邊的飲料,轉身走到窗邊,沉默不語的看著窗外。
「聖手?」看他似乎不打算說話,齊拓忍不住出聲催促。
塗聖突然開口,「我沒有她的住址。」
「怎麼可能,她是你前妻耶!」
「你要她的住址做什麼?」塗聖緩慢地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她知道我老婆在哪兒。」
「你老婆?你什麼時候又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齊拓瞪他一眼。「我是說力雅。」
「我以為你們倆已經離婚了。」
「那又怎樣?誰說離了婚之後她就不能再是我老婆?我就是要和她再結一次婚!」他信誓旦旦的宣告。
「你瘋了嗎?」塗聖忍不住皺眉,「如果要再結一次婚,你們當初又何必離婚?」
「所以我後悔了。」
塗聖瞠目結舌的瞪著他,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兄弟,振作點,後悔了這三個字不是男人應該說的話。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今天撞到頭,把腦袋給撞壞了?沒關係,我替你開刀,保管還你一個原來的齊拓。」塗聖迅速走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拍了拍他的臉頰,一臉擔憂。
「腦子有問題的人是你,明明就對前妻念念不忘,卻不敢承認,還表現出一副很享受單身漢生活的模樣,我真不知道你在ㄍㄧㄥ什麼?」齊拓撥開好友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後,突然揭開他的秘密。
塗聖渾身一僵,臉上神情立即變得冷硬,嘴硬的不肯承認,「你少自以為是。」
「我是不是在自以為是,你我都心知肚明。」
塗聖抿緊嘴巴,無言以對。
「既然你不知道白凌現在的住址,那總該知道她娘家的電話或住址吧?抄給我。」齊拓言歸正傳的說。
「通訊簿在家裡,我手邊沒有。」
「那給我你家鑰匙,順便告訴我那本通訊簿你放在哪裡。」
「你一定要這麼急嗎?」
「不急的話,我幹麼親自跑到這裡來找你?只要等你回我電話就行了。總之廢話少說,鑰匙拿來就對了。」齊拓迫不及待的朝他伸手要鑰匙。
「鑰匙在我的休息室裡。」
「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走啊!」說著,他就率先走出醫生休息室,朝院方特別為聞名海內外的聖手醫生──塗聖準備的VIP休息室走去。
「你到底在急什麼?」走在他後面的塗聖,百思不得其解的開口問道,「你們都已經離婚兩個多月了,不差多等這一天的時間吧?你幹麼這麼急匆匆的?」
「還不是你老婆──不,你前妻白凌害的,打電話來說什麼力雅正忙著約會,媽的!那個新寵到底是哪個混蛋,如果他膽敢碰我老婆一根手指,他就死定了!」
齊拓咬牙切齒的撂話,但塗聖從聽見白凌曾經打電話給他之後,便什麼話也聽不進耳了。
白凌……
他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多久沒聽見她的聲音,多久沒看到她了,從他們離婚之後……
他還記得那天是八月十四日,都已經過了兩年多了,為什麼他依然忘不了她,心仍然只會為她悸動呢?
「她……好嗎?」塗聖不由自主的低聲問道。
「什麼?你剛才有說話嗎?」齊拓霍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沒有。」他搖頭。
齊拓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心急的催促,「可不可以麻煩你走快一點,塗聖手大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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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塗聖那裡拿到白凌娘家的聯絡方式,再從她娘家那裡得知她現在住處的地址,齊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隔天下午找到她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棟……嗯,外觀有點糟,鐵門斑駁、外牆剝落、二樓以上陽台加裝的鐵窗全都�得連原本是什麼顏色都看不出來,然後還堆放了許多廢棄物和枯死盆栽的舊型公寓。
白凌她真的住在這裡嗎?
難道當年她和聖手離婚時,聖手沒有給她贍養費嗎?如果有的話,以聖手的經濟能力,身為前妻的她,不可能會住不起比眼前這棟幾乎可以稱之為危樓的舊公寓更好上十倍──不,百倍的房子才對。
還是他根本就抄錯地址,或是找錯地方了?
「少年A,你要找誰呀?」
身後突然響起一句台灣國語,他倏然轉身面對對方。
和他說話的人是一個年紀足以做他奶奶、滿頭銀絲的老人家。
「婆婆妳好,請問妳是住在這裡的人嗎?」他有禮貌的對老人家點頭問道。
「是呀,有事嗎?」
「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這裡有沒有住一位名叫白凌的人?」
「你要找白凌喔,她出去了啦。」
她竟然真的住在這裡!齊拓有些難以置信的回頭,又看了一眼這棟慘不忍睹的老舊公寓,然後忍不住想,如果讓塗聖知道這件事的話,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回過頭來再度發問,「婆婆,可不可以再請問,妳知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家?」
「她們今天都很忙喔,不會這麼快就回來啦。你要找她的話,可以直接到她們店裡去。」
「什麼店?在哪裡?」
「就在隔壁那條巷子底,轉角的地方。你到那裡就會看到有很多人喔,那個新小姐做的餅乾,真的是好吃到讓人舌頭都想吞下去。不相信的話,你也可以去那裡試吃一下,試吃不用錢喔。」
辛小姐?誰呀?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凌現在正在那個地方。
「謝謝妳,婆婆。」他朝老人家道謝,然後轉身朝隔壁巷子走去。
巷子就在隔壁,但距離卻比想像中還要遠得多,讓走在秋天太陽籠罩下的齊拓冒出滿頭大汗。
巷底還沒到,便先看見大批人群聚集在前方,讓他只覺得熱上加熱。
他從來都不知道白凌是一個愛湊熱鬧的女人,這麼熱的天氣,這麼擁擠的人群,她到底跑到這裡來幹麼呀?害他也得像個白癡一樣擠進這堆人群裡。
輕歎一聲,他認命的走上前,然後抬起頭來看了一下這間店的招牌──
力雅的店
他呆滯的瞪著招牌上的四個大字,眨眨眼,再看一次──
力雅的店
沒錯,他沒有看錯,那是他老婆的名字!這間店是她開的嗎?她現在人就在裡面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覺得既驚喜、意外、緊張又高興,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找到人,害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不知道她待會兒見到自己時,會有什麼反應?
深吸一口氣,他帶著堅定的神情,踏出堅定的步伐朝店門走進去──
一隻手臂突然伸出來,擋住他的去路。
「先生,你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請你排隊好嗎?」手臂的主人說。
齊拓愣住。「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我們也不是。」
他茫然的看著對方。
「我們是來領免費的手工餅乾的,這間店剛開幕,準備了一百份免費的手工餅乾要送給客人,每兩個小時發放一次,每次限量二十五份,你若想要拿到免費的餅乾,就到後面去排隊。」
「我──」齊拓正想說自己不是時,排在店裡的人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聲,第三階段的發放活動開始了,人潮興奮的往前推擠,一下子便將他推擠到一邊去。
他向後退了一步,以免人群再度擠到自己。
看著眼前門庭若市的景象,他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他從來都沒想過力雅會想開店,也從沒聽她提起過,更沒想過她開的店生意會這麼的好。
在他們交往期間,她總是沒自信的說自己什麼也不會,結果結婚後,她卻將他們的家打掃得乾乾淨淨,幫他的襯衫燙得連一絲縐褶都看不出來,還可以煮出一桌豐盛的菜餚,甚至還能烤出他所吃過最好吃的餅乾。
她做的餅乾甜而不膩,口感鬆脆,而且創意十足,每回都會有新口味推陳出新,而且滋味總是棒得無話可說,讓愛吃甜食的他總覺得自己挖到寶了。
她的好、她的長處,過去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可是現在……
他不由自主的輕歎了一口氣,只覺得後悔莫及。
二十五份免費餅乾很快就發完了,而人群也隨之散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人有的是為了買剛出爐的餅乾而留下來,有些則是為了等待下一波免費活動。
齊拓走進店裡,撲鼻而來的是他早已熟悉的餅乾香味。
他在店裡沒看見溫力雅,也沒見到白凌,只看見一名有著婉約氣質、肌膚白皙的美女站在櫃檯內替客人結帳。
結帳的客人愈來愈多,還不太熟練收款機操作的女人,緊張的轉頭看向店後方,揚聲求救,「小羽,快來幫我。」
小羽?
他很肯定自己從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沒見過站在櫃檯內的女人,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力雅的朋友才對,如果是的話,他一定會認識,所以她們是白凌的朋友嗎?還是只是請來顧店的員工?
一個留著瀏海,後腦勺綁著馬尾的女生,從掛著珠簾的店後方跑出來,接替白皙女人手邊的工作。
「芷翎姊,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妳到後面去幫溫姊。」習小羽說。
溫姊?她說的人會是力雅嗎?一定是。
「等一下,麻煩妳等一下。」齊拓在那個名喚芷翎的女人轉身走進去之前,急忙上前開口叫道。
櫃檯內的兩個女人和櫃檯外排隊等待結帳的人,不約而同的全都轉頭看他。
「先生,你是在叫我嗎?」元芷翎與習小羽對看了一眼,懷疑的指著自己。
齊拓立刻點頭。
「芷翎姊,妳認識他啊?」習小羽忍不住好奇的低聲問道。哇,難得一見的大帥哥耶!
元芷翎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請問力雅……溫力雅在裡面嗎?我可以跟妳一起進去找她嗎?」齊拓看著元芷翎問道。
「請問先生貴姓大名,有什麼事要找溫姊?」習小羽小心的詢問。
「齊拓。我是來找我老婆的。」
「老婆?」習小羽眨了眨眼,然後突然想通的瞠大了雙眼。
這個大帥哥竟然是溫姊的老公──不對,應該說是前夫才對。可是他們不是已經正式離婚了嗎?怎麼還跑到這裡來,大剌剌的說是來找「老婆」的?
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也不知道溫力雅歡不歡迎這個前夫出現在這裡,習小羽求助的看向元芷翎。
元芷翎眼底有著跟她一樣的猶豫與不確定,所以稍微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將人擋在外頭,再到裡面去讓溫力雅自己決定,要不要見這位前夫先生。
「麻煩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幫你到裡面去叫她。」她開口說完,然後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齊拓再度叫住她。
元芷翎無奈,只能再度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我怕她不願意見我,所以可以請妳現在就讓我跟妳一起進去找她嗎?」他放軟語氣請求。
「如果溫姊不想見你的話,你用這種方式強迫她見你,不會太過份嗎?我們是站在溫姊這一邊的,別想我們會幫你。」習小羽一邊替客人結帳,一邊忍不住皺眉拒絕,「還有,你找溫姊要做什麼,你們都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小羽!」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元芷翎尷尬的低聲叫道。
齊拓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在來這裡找白凌之前,他就已經有心理準備要面對冷嘲熱諷,甚至是冷酷無情的刁難與對待了。
「我是來負荊請罪,請她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我的身邊。」他以一臉認真的表情回答。
習小羽聽了,不禁意外得睜大雙眼。這個答案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到讓人覺得不幫他就好像就在棒打鴛鴦一樣!
「芷翎姊,妳聽見了嗎?他是來負荊請罪的,妳快帶他進去,溫姊一定想不到的。」她遏制不住興奮的轉頭,對身旁的元芷翎說道。
但元芷翎的想法可沒她這麼樂觀,所以臉上有著猶豫的神情。她總覺得這件事,還是該交給力雅自己決定比較好。
「小羽,我覺得還是……」她猶豫的開口,怎知話未說完,溫力雅的聲音就突然從店後方響了起來。
「小羽,妳不是出去換芷翎進來幫我的嗎?怎麼──」她的話瞬間戛然而止,空氣中只剩下珠簾被撥動,珠子與珠子在空中互相撞擊的聲音。
她僵直的站在原地,瞪著站在櫃檯前的齊拓,完全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是誰告訴他她在這裡的?是白凌嗎?而他又是為了什麼事到這兒來呢?
兩個月不見,她雖然一直用忙碌來填充生活,讓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難過或想他,但是她真的好想他,想他的模樣、他的味道、他的聲音──
「力雅。」他柔聲輕喚她的名字。
淚水瞬間便從她眼眶裡掉落下來,突然得讓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喉頭一陣哽咽,她用手摀住嘴巴,但卻沒辦法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她迅速轉身逃走。
「力雅!」他的聲音再度響起,但她卻沒辦法給他回應。
她還愛著齊拓,很愛、很愛,但是他二話不說就答應和她離婚的事,卻讓她很傷、很傷。
雖然知道只是為了沒自信這種理由,就開口說要和他離婚,是自己不對,但是他如果真的在乎她、愛她的話,根本不應該連她想離婚的理由都沒問,就同意簽字,這一點他真的傷她很重、很重。
媽媽知道她離婚後簡直難以置信,更無法原諒主動提離婚的人是她,和她大吵了一架,甚至不惜要與她斷絕母女關係,只因為她斷了她們母女倆的金錢靠山。
金錢靠山?她從來都不知道媽媽有這樣的想法,這讓她氣得第一次對媽媽發火的大吼大叫,也讓她愈來愈覺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氣得和媽媽斷絕聯絡,一個人從台北離鄉背井的跑到桃園居住,以為這樣他們倆的未來就再無交集,不可能會再有碰面的機會,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她,過去兩個月來一直在努力告訴自己、並證明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可為什麼一看見他,就遏制不住的猛掉眼淚?她好沒用,真的好沒用!
「力雅!」齊拓突然從後方追來,一把將她拉住,轉過身,將她整個人帶進他寬厚的胸膛裡,緊緊地抱住。
溫力雅渾身僵硬,淚水依然不斷地從眼眶裡滑落。
「妳為什麼要跑?」他指控的問,然後伸手抬起她淚流滿面的臉,卻溫柔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改以溫和的嗓音輕聲問:「為什麼要哭?」
她搖頭,想掙開他的懷抱,他卻不動如山。
「齊拓……」她為難的啞聲叫道,卻被他打斷。
「我比較喜歡妳叫我老公。」
才稍微受控的眼淚,一瞬間又從她眼眶裡滑落。他是故意的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說。
「我們可以再結婚。」他說。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淚珠滾滾而下。
齊拓溫柔的替她抹去淚水,然後深情地凝望著她,緩緩地開口道:「妳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力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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