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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1 20:01:07

“葉子……”夏芒也伸手抱住她,無聲落淚。曾經,她也堅定地認為文灝是她這一生永不會變的良人,在同居與奉子成婚已經見怪不怪的眼下,文灝還堅持要把彼此最美好的一切留到那個神聖的儀式之後,愛她懂她護她至此,怎會走不到執手看夕陽白發共偕老的那天?正因為他待她如此,她亦從不疑心,應酬、酒吧、K歌……只要他說有事不能陪她,她從來都不會在這之中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哪,問他何時回家。而他們的約會,從來只在安靜的咖啡館,且在十二點之前,文灝必會送她回家,從無例外。
  她以為,在這個社會,還有一個男人肯為她謹守傳統的禮法,那是愛的極致表達。結果,這是一場笑話,更是一種諷刺。或者在現在的社會,這樣的愛情本就是一種傳奇,因為傳奇,所以不真實,所以最終只能幻滅。有人說,愛情是一種信仰。可是為何愛情在來臨之後,總經不起風吹雨打?夏芒一直以為,既是信仰,便是一種強大的永恆的存在,卻沒料到有一天,這種強大的永恆的存在會在瞬間支離破碎。
  “芒芒,走,中午我請客,咱們化悲憤為食欲,去豪食彙吃自助餐,這次一定要吃夠本,吃完再找個臭男人來買單!”葉子邊說邊行動,走到衣櫃跟前,順手打開,熟練地幫夏芒挑起衣服。
  “你真的不用上班麼?你們那萬惡的資本家今天不在?”夏芒的眼睛微紅,淚已干,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在,怎麼不在了?更年期的婦女以折磨人為樂,豈會放過我們這些可憐的打工者。”說這話的時候葉子已經代夏芒找好了今日的著裝——一款彩條長毛衣,外加黑色靴褲。看到夏芒擔心的眼神,忙笑著安慰道,“我是出來辦事的,她拿我沒法,中午吃完飯我再回去,下午是兩點上班,不礙事。”

  看夏芒還有些呆呆的,葉子終於忍不住吼道:“快去洗臉刷牙,我們馬上出發。去吃自助餐一定要趕早到場,最晚退場,吃遍全場才劃得來。還有,越是失戀,越要穿得妖艷,你給我打扮得漂亮點。”
  夏芒抱著衣服進浴室,待得洗漱完畢整理好著裝出來,葉子已經替她折了被子收拾了房間,甚至還替她拿好了包,看她出門,直接挽著她手向外走。
  “葉子……”
  “放心吧,錢包手機鑰匙,你的三大件我都檢查過確定放在包裡了。快點快點,豪食彙的自助餐十點半開始,我們打的過去剛趕上,這次我一定將小青龍搶到手,順便將上一回的本錢也吃回來!”葉子信誓旦旦豪情萬丈,仿佛即將奔赴的不是餐廳而是戰場。
  夏芒失笑,想起上回去豪食彙,葉子因一個電話與全場唯一的一盤小青龍失之交臂,結果回來恨不得摔了手機,最後那個打電話給她的倒霉娃在葉子的威脅恐嚇下,被迫請她們吃了回哈根達斯,赴約的時候葉子還萬分仗義地叫上了顏顏和擺擺,四個女人竟然吃了兩份冰淇淋火鍋,直教那個倒霉娃看傻了眼。
  對了,那個倒霉娃是葉子的現任男朋友——林然。
   中午的自助餐吃得很是滿意,由於不是周末,中午場的人並不多,夏芒和葉子又來得早,挑了個好位置,看到有合胃口的菜出場,葉子便第一時間“走”過去,有時候左右無人,索性一整盤都端了過來——比如今天出場的小青龍,便悉數落入了夏芒和葉子的胃裡。
  待得一點鐘,葉子摸著滾圓的肚子准備打電話給倒霉娃林然,夏芒摸著同樣滾圓的肚子搶下葉子的手機,掏錢買單。
  “芒芒,你這是干嘛,咱們說好的。”葉子急了,伸手去攔夏芒。
  “葉子,林然不臭,你就別這麼折騰他了。”吃完心情果然好了許多,夏芒嘆氣,固執地伸手將錢遞到服務員跟前。
  “住手!”葉子對著服務員一喝,唬得服務員一時倒不敢去接夏芒的錢。所幸這時候自助餐廳人丁稀少,葉子的舉動也沒吸引旁人的目光。她又狠瞪了服務員一眼,“唰”一聲從皮夾中抽出三張百元大鈔,道,“拿著,記得發票。”
  夏芒正待再爭,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關了一個禮拜的手機,在踏入自助餐廳的時候終於想起開機了。
  “謝天謝地,終於打得通了。小夏,小夏,不好了。”夏芒接起電話還沒出聲,莫燕兒的聲音就急急傳來。
  “怎麼了,燕兒?”
  “小夏,你休年假怎麼不開手機啊,老舒找了你N次了。”
  “我忘帶充電器了。”更主要的原因是文灝總會打電話和發短信,夏芒不想被他影響旅游的心情,索性來一個眼不見耳不聞心不煩。
  “你啊,明天等著挨批吧。”莫燕兒的聲音裡有絲無奈,轉而口氣一變,聲音變小,頗有些猶豫道,“小夏,那個恆隆房產的CASE是怎麼回事?”
  “恆隆房產的CASE怎麼了?我就送了回資料,親手交給虞總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夏芒一聽,也有些緊張了。恆隆的CASE一直是石靜跟的,自己就是上回送了趟資料,不會這麼倒霉吧?那天除了將人家的茶水倒翻之外,也沒做啥對不起人家的事,而且當時那個國標學長相的虞總不是說了沒事了嘛,端看他的神情與態度,那都是真心實意的不在乎她惹的小禍的。
  “呃,小夏,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辦公室這邊都快鬧翻天了。”莫燕兒的聲音裡有絲困惑
  “啊?這麼嚴重,不會將生意搞砸了吧?天吶,我真沒做錯什麼啊,不就是交了份資料嘛,資料還是老舒交給我的,我就跑跑腿啊。”夏芒要暈了,如果真如此,那她不是要引咎辭職了?才失戀,又失業,人生一片黑暗啊!
  “小夏,你真不知道啊?恆隆房產今早發來一份聯絡函,說是希望他們的CASE以後都由你來負責。石靜已經鬧了一上午了,老舒都快被她煩死了。”
  夏芒的手機險些拿不住,也不知莫燕兒什麼時候掛的電話,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
  “芒芒,芒芒,怎麼了?接的是什麼電話啊?”葉子看到夏芒這樣,不免擔心。
  夏芒抬眼看向葉子,慘兮兮地道:“葉子,我好像惹到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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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33:13

再見•文灝

   “怎麼了,怎麼了,工作上的事麼?”葉子一聽也急了,剛才聽夏芒接電話說的話,什麼恆隆房產,什麼生意搞砸。恆隆房產自己聽過,生意搞砸,端看這四個字,就不是什麼好事!
  夏芒點點頭,又搖搖頭,葉子一見,更暈了,來不及細問,夏芒已經起身,邊走邊道:“回頭再說吧,你也該去上班了。周末的時候大家聚聚,叫上顏顏和擺擺,老規矩,你安排時間地點,通知到場人員,我在麗江給你們買了幾件小東西,順道帶過來。”
  葉子走在夏芒身後,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零錢和發票,幾步走上前,與夏芒並肩道:“芒芒,沒事吧?如果有麻煩,說出來,人多力量大,姐姐我幫你出主意。”
  “切,用你那‘與天鬥,自取滅亡;與更年期婦女鬥,其樂無窮’的招術?”夏芒睨了她一眼,笑。
  工作上的事,夏芒從來都是積極對待。
  “呀呀呀,你這小白芒還看不起我的智商了?姐姐告訴你,姐姐我是我們公司那更年期女人唯一不敢訓話的人。”葉子比夏芒大四個月,這種關鍵時候葉子就會以姐姐自稱,以此來顯示她的話很有說服力。
  “好。我若一人搞不定,到時候請女俠姐姐出馬。”夏芒明白這種時候是不能潑葉子冷水的,不然葉女俠發起飆來,那是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出了餐廳,葉子回公司繼續開始她的“與更年期婦女鬥,其樂無窮”的精彩時光,而夏芒徑直去了恆隆大廈。
  
  22樓,出電梯,左轉,抬眼。今天虞總辦公室外的秘書位置上有人。
  “楊秘書,你好,我是紀元集團的夏芒,請問虞總在麼?”上回來了沒看到人,但知道秘書姓楊,不會叫錯。
  “你好,虞總在,請稍等。”上班時間,又是紀元集團的人,楊秘書連有沒有預約都沒問,就直接撥了內線問虞瑋韜,掛了電話後,起身,走至總經理辦公室門,輕敲了敲門,示意道,“夏小姐,請進。”
  夏芒深吸一口氣,推門入內。大辦公桌後坐著的男人還是一副金邊眼鏡,眉目干淨清秀,見她進來,對著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
  夏芒對於虞瑋韜這樣不擺架子又年輕有為的領導憑良心說倒很有些好感,她這樣跑過來也是半衝動半理智,在電梯的時候還想著說不定虞瑋韜猜到她來意,會讓她等上個把小時呢,沒想到人家態度賊好。
  “虞總,之前貴司發了份聯絡函過來,說是之後與貴司的業務都由我負責,我想知道原因。”夏芒直覺地覺得在虞瑋韜面前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虞總也知道,之前貴司的CASE一向由石靜負責,如今毫無征兆的換人,大家都比較尷尬。”
  這事只能由她自己來商量解決,站在公司的立場,不管是她,還是石靜接手,都無影響,但站在個人立場,石靜會發飆也是可以理解的。夏芒心裡也有疑惑,雖然知道這樣跑過來,或許根本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但只有弄明白了原因,她才能做出最好的打算——在明天上班前。
  “夏小姐說話真有意思。”對於夏芒如此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虞瑋韜小小意外了下,金邊眼鏡下的雙眸不由多看了夏芒兩眼。她說的是實話,這樣換人,對於當事人,的確是一件麻煩事,“這是上頭領導的意思,並不是我做得了主的。不過我個人,也比較期待和夏小姐合作。”
  夏芒完全屏蔽後一句話。什麼叫上頭領導的意思?細細揣摩,忽覺一陣頭疼。之前在這辦公室碰到那男人,後又在麗江碰到那男人和眼前的人,她夏芒也不過是來送一份資料,無緣無故地就被點名擔此大任,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該死的臭男人居然耍這種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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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33:31

“請問虞總,不知夏芒在那位領導面前能否享有申訴的權利?”夏芒一想到明早會面對的局面,以及日後在公司的形像,在辦公室的地位,就覺得不管如何,都要努力爭取一下。
  她剛與文灝分手,大家都以為她在公司從此失去強有力的依靠,若這時候“搶”了石靜的CASE,還不定會被傳成什麼樣子呢。
  可是當夏芒站在28樓董事長辦公室門前,身邊的某董男秘微笑地敲了敲門,夏芒有一剎那想抬腳走人撤退的衝動。衝動歸衝動,夏芒深吸了一口氣,懷著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決心,毅然伸手推門。
  董事長的辦公室理所當然的比總經理的更豪華更大氣。辦公室的東面是整一面落地玻璃窗,視線開闊,光線充足,配合那套灰白相間的沙發,很讓人有種想坐靠在沙發上邊曬太陽邊喝咖啡邊聽音樂邊看雜志的欲望。
  夏芒在心裡甩了甩頭,甩掉自己這種荒謬的想法,抬眼看辦公桌後的男人,微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活該她夏芒被人耍,到這時候,她夏芒居然還不知道他姓什名甚。
  “坐吧。”男人抬眼,看著夏芒,率先開口。
  “謝謝。”夏芒將男人當成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盡量表現得禮貌自然。
  “夏小姐主動過來找我,是為公事,還是私事?”男人熟練地轉了下手中的筆,看著夏芒,臉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主動?真會睜眼說瞎話!夏芒在心裡一個耳光飛去,笑容卻虛浮在了臉上,聲音還是挺誠懇地回答:“雖為了公事而來,但我代表的卻不是公司立場,所以嚴格算起來,是私事吧。”
  “關於和紀元集團合作要求更換負責人的事?”男人倒是不避諱,說到這事更沒覺得不好意思。
  “是。”夏芒的坐姿更規矩了,將背挺著直直的,卻避開男人的視線,坦然道,“我覺得董事長的這個決定似乎對我們雙方來說,並沒有什麼既得利益可言,身為當事人的我甚至都沒有事先被告知。”
  不知道名字,只能以職務與身份“董事長”來代稱。
  “芒芒。”男人突然起身,走近夏芒,面帶微笑,叫得親切而自然。
  夏芒看著他走近,全身處於戒備狀態,勉強忍住坐著沒起身,大腦卻是直覺反應,話脫口而出:“呃,干嘛?”
  “有時候所謂的利益,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從長遠來說,這個決定於我們都非常有利。”他雙手環胸,氣定神閑,視線移向夏芒放在身側握緊成拳的手,眼裡有滿滿笑意。
  長遠?夏芒背上一寒,終於決定不再裝含蓄,又覺敵人站著自己坐著,顯得自己格外弱勢,反正一早開門見山就說是站在個人立場,所為私事,不由膽子也壯了點,“噌”地起身便一氣說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既無聊又陰暗麼?而且會對我的工作造成不小的麻煩。”
  “無聊?陰暗?”男人重復這兩個詞,似思量,似把玩,似回味。
  “就是無聊,就是陰暗。大叔,你就不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依舊是陌路人麼?”男人的態度刺痛了夏芒,平生最討厭有錢人的自以為是,索性攤牌。再說事情都到這份上了,夏芒覺得自己再裝傻逃避,那壓根就是懦夫行徑——這不符合她夏芒的個性,夏芒雖自認比不上葉子女俠,但也絕對不是小媳婦的料。
  “你可以做到這樣?”男人自動忽略“大叔”兩字,反問,一句掐中夏芒死穴。
  “可以。”不可以也得說可以。樹活一層皮,人活一口氣的道理,夏芒還是懂的。
  “很好。”男人折回身,走至辦公桌前,稍頃折回,手中赫然是一張名片,“工作上我也希望夏小姐能公事公辦,接下來大家或許會有很多接觸交流的機會,能對此有共同的認識,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夏芒伸手接過的時候,頭還是暈暈的,不明白男人明明就是假公濟私的出陰招,怎麼說到最後倒成了名正言順,反是她的不對了。低頭,名片上“程默”兩字,這回夏芒可是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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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33:43

再見•文灝

  直到出了恆隆大廈,呼吸了幾口大廈外的空氣,夏芒才明白自己剛剛被人忽悠了。想想自己能在葉女俠這種強人面前笑看風雲,如今居然被一個男人說話說暈,這實在是夏芒人生的第二個污點。
  當然,第一個污點是自己的男朋友背著她偷腥。說得准確點復雜點就是她的前男友在還是她男朋友的時候背著她偷腥。
  夏芒甩甩頭,既然沒勇氣再回頭,不管是對於文灝,還是回頭去找那叫什麼程默的算賬,那就索性向前看,往前走。回家之前還有一件事,地點——蕭凌暉家—— 就在夏芒家後面那棟樓,目的——很明確——討禮物。所以,當蕭凌暉穿著睡衣睡眼朦朧的開門時,夏芒已經兩手伸前,掌心向上,擺明了來意。
  “怎麼不進來?”蕭凌暉看著站著門前不挪步的夏芒,困惑道。
  “禮物,給了就閃人。”說這話的時候夏芒沒有一絲一毫的難為情。
  “那不給呢?”蕭凌暉一聽,反倒笑了。
  “不給就將你踹下樓!”夏芒一聽就來氣了,提起一腳踹向前,然後手腳並用去揪蕭凌暉,一邊抱怨,“你居然睡到現在?我一早就被葉子抓起床,你居然睡到現在,這世界太沒天理了!”
  蕭凌暉幾步躲開,飛一般跑回房間換衣服。夏芒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平,用力拍著人家房門,又不死心地轉了轉門鎖,居然已被反鎖。一肚子怒氣找不到地方發泄的夏芒眼尖地瞄到書房的門半開,裡面躺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赫然就是蕭凌暉昨天上飛機前神奇地從他的房間裡變出來的那兩個。夏芒一時好奇,伸手推門入內,從零錢袋裡掏出一枚一元硬幣,朝上一拋,落在地上時,硬幣正面有花的朝上,夏芒叉腰大笑三聲,收了硬幣咧著嘴將兩只行李箱的拉鏈統統拉開。
  蕭凌暉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裡沒有夏芒,剛才又沒聽到關門聲,四處一找,在書房找到夏芒時正是夏芒對著一行李箱的禮物流口水犯花痴籮裡挑花的樣子。
  “阿暉,這麼多禮物都是送給我的?我代表黨和人民感謝你。”夏芒左手右手都拿著禮物,左掖下還夾著一個長長的禮物盒,抬頭看蕭凌暉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已經不是簡單的白痴加花痴能形容的了。
  蕭凌暉記得,那長長的禮物盒裡是一個用巧克力做的平面芭比娃娃,而夏芒左手拿著的是一款施家水晶,右手拿著的是一本書——夏芒喜歡的《遠離塵囂》原文版,這一些,蕭凌暉都清清楚楚記得。

  “芒芒你越來越貪心了。”禮物真的都是買給夏芒的,可是話一出口,卻變了樣。
  “阿暉,那我可以挑幾樣?”夏芒花痴加白痴的表情立馬換成了楚楚可憐被人捏住長耳朵的小白兔,慘慘地叫道,“英俊瀟灑氣宇軒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阿暉哥哥。”
  “夏芒同學,請你有骨氣一些!”蕭凌暉滿臉黑線外加嘴角抽搐,這夏芒只有在討禮物或有事求他的時候才會叫他阿暉哥哥,並且視情況在這個名詞前加上定語,往往定語越多越美好,表示她的要求越多越無理。
  “好!”蹲在地上的夏芒“噌”地起身,大聲叫好,神情堅定,仿佛聞言決定從此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一般,將小腰板挺得直直地,微仰著頭,將右手的禮物並到左手,做這動作的時候干淨利落,左掖下夾著的長盒子紋絲不動,空出來的右手食指前伸,對著四平八穩卻被翻得狼狽不堪的行李箱就是一陣瞎點,“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都歸我,就這樣。”
  說完也不等蕭凌暉回答,轉身跑到外面,稍頃就拎著個大袋子進來,也不知她上哪找來的,將她本來拿著的,後來點中的那些個禮物統統扔進袋子裡,其中有一個既不是她拿的也不是她點中的,也被夏芒順手扔了進去。夏芒將滿滿一袋禮物扛上肩頭,對著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又有些哭笑不得的蕭凌暉揮了揮手,走過他身邊時還很義氣地拍了拍他肩,豪情萬丈道:“小蕭同志就不用送我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夏芒還是很厚道的,沒說後會無期。的
    回到家將禮物統統堆在床頭,躺回床上補眠。朦朦朧朧中聽到手機短信的聲音也不睜眼,直到夏爸爸夏媽媽下班回家做好了飯菜,夏芒才被叫醒。
  剛吃完飯,手機便響了起來,是葉子關切的聲音,問夏芒惹到的麻煩解決了沒,需不需要她這個足智多謀的葉女俠出面?夏芒笑著讓她放心,定好了周六與顏顏擺擺的四人聚集餐時間與地點,掛了電話,翻開短信,心裡卻微微一怔,隨手刪了短信,洗了澡繼續躺床上睡覺。
  夏爸爸夏媽媽坐在客廳裡,往女兒房間的方向看了看,雙雙嘆了口氣。父母總覺得孩子失戀了,關在自己房間裡肯定是在黯然神傷,但他們既不敢提起舊事怕惹她傷心,又不放心她一個人早早地關在房間怕她胡思亂想。其實於夏芒而言,失戀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甚至直到現在,都有恍惚之感,覺得這一切還像夢境,而明天,一切又會回到起點。冷靜之後心裡卻也是明白的,心裡再痛再苦,日子還是要往前,而且為了免於父母擔心,她更應該表現得超脫一些。
  將床頭櫃上的一排由大到小的金豬儲蓄罐一個一個按順序收起,一共十個,是文灝送她的生日禮物。夏芒喜歡這樣的金豬儲蓄罐,許文灝跑了不少地方,才搜集到這樣大小不一卻同一款式、顏色、質地的十個小金豬,湊齊一套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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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0:14

夏芒還記得收到禮物時的心情,驚喜而激動。當時文灝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袋沉甸甸的硬幣,遞到她跟前,清俊的臉上滿是笑意,溫柔地看著她,道:夏子,生日快樂。現在,請你的小豬吃蛋糕吧。
  夏芒歡笑著接過,一枚一枚依次放過去,在心裡默數。整整兩百三十個,每個小豬分到二十三個。

  那一年,夏芒二十三歲。
    夏芒第二天准時上班。走近辦公大樓時,夏芒還是停了下來,瑜珈吐納了幾次,這才抬頭挺胸地往前走。
  電梯裡沒碰到同辦公室的人,至於其他的同事,在這樣一個大集團公司的總部,大家早已學會了在當事人面前微笑客套。盡管如此,夏芒還是覺得周圍看她的視線不如以往那般真誠,或者說,那些浮在臉上的笑容,有時候看起來愈真誠,其實愈職業。
  “早上好。”辦公室門開著,夏芒進去的時候,迎面碰到部門總監老舒拿著杯子出來。兩人相視一笑,互相問好。
  老舒有一個優點,但凡這種私人的事,不管是洗茶杯,還是整理辦公桌什麼的,從不假他人之手。當然,辦公室的衛生由保潔阿姨負責,但保潔阿姨也不負責這麼 “私人”的事務。葉子曾不止一次地抱怨,她那更年期的女領導,除了將洗杯子澆花一應她辦公室裡的事務指派給她們這些小打工的之外,什麼汽車罰單交款,家裡數字電視付費,還有她的私人電話、家裡水電煤氣、孩子的學費支付,但凡你能想到的你不能想到的一應私事,都會臉不紅氣不喘地坦然命令她們一幫小員工給她跑腿。
  葉子抱怨這些的時候,完全是出於正義,或者說是“生隔壁氣”,因為如葉女俠這般厲害的角色,她們更年期女領導亦拿她沒轍,這一應私事,被葉女俠義正詞嚴橫眉冷對地拒絕過幾次之後,女領導就拿那些心有怨氣卻不敢當面表現的“軟柿子”下手。葉女俠說,她拿這份工資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對得起天地良心,所以堂堂正正的才不怕她們領導打擊報復呢。
  言歸正傳,老舒出門洗杯子去了,夏芒略一打量辦公室,沒想到今天她居然最後一個到。第一個看到她跟她打招呼的自然是莫燕兒,聲音輕脆,邊說邊起身衝著夏芒笑:“小夏,你回來啦,看著好像曬黑了一圈,玩得開心吧?”
  “嗯,太陽很大。”夏芒也衝著莫燕兒笑,並將手中的一袋禮物遞至莫燕兒跟前,“沒什麼好買的,就是一些披肩,燕兒你幫我分給大家吧。”
  看著莫燕兒接過,夏芒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從大包裡拿出一罐普洱茶,放到身後的辦公桌上。這是送給老舒的,他愛喝茶。
  “呵,這披肩我可不敢收,也收不起。”坐下沒幾秒,便聽一側有人說話,是石靜。她話音落下,原本分發禮物熱鬧萬分的辦公室瞬間安靜。
  夏芒抬頭,看著這個有十二張辦公桌的辦公室裡,此刻有九雙眼睛都看向自己。夏芒也不起身,一邊打開電腦,將文件資料放到桌上,一邊笑道:“既然小石不喜歡,不收就不收吧。”
  一時間,眾人又將視線移到石靜身上。恆隆CASE換人的事昨天已是人盡皆知,如今兩個當事人在事情發生後首次正面交鋒,雖是同事,不敢隨便亂站立場,但看看熱鬧關注一下事態發展,那還是很可以理解的。
  “能喜歡麼?人家都不擇手段來搶事做了,難道我還巴巴地貼熱臉?”石靜的聲音不重,但也不輕,猛地起身,看向夏芒直直道,“再不長個心眼,說不定過幾天我手中的CASE一個都沒了,到時候卷鋪蓋走人,還不知道自己怎會淪落至此呢!”
  “小石……”出聲的是莫燕兒,可是也僅於此,事實擺在那,大家心裡都有疑問,也都有顧忌。
  “CASE不是我搶的,事實上我也是昨天中午才知道這事。”夏芒跟著起身,毫不退縮地看著石靜,心裡自是明白,這事兒若不說清楚,自己以後是別想在這辦公室裡有好日子過了。發生這種事,以後誰還不對她抱著戒心?有什麼工作上的配合,那也就難了。
  “不是你耍的心眼,恆隆怎會平白無故要求換人?”事情說得更白了。
  “或許你可以當面問問虞總。”夏芒微笑,昨天下午補眠時收到的那條短信,正是虞瑋韜發過來的。

  “還用得著問麼?這廂邊失戀,男朋友的靠山倒了,那廂邊就搶了我的業務,你是想有好的業績保住你現在的位子麼?”
  “小石……”這下不僅是莫燕兒,辦公室裡其他人也都出了聲,作勢欲勸,將大事化小。
  “男朋友的靠山?”夏芒輕笑,果然大家都是這樣想的,“是,我是靠關系進的公司,或者坐上現在的位置也有那方面的原因,可是我靠的關系可不是男朋友。”
  “你說不是就……”
  石靜還欲反駁,話只說了一半,便聽老舒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吵什麼,都不用做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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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0:28

再見•文灝

  有了老舒這話,大家各就各位進入工作狀態。夏芒從石靜手中接過工作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雖然這事自己挺無辜,但無疑石靜更無辜。
  連著兩天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工作,直到周末來臨,夏芒才長長舒了口氣。恆隆房產的CASE周五下午正式移交到夏芒手上,一時三刻倒也沒和恆隆方面有直接接觸,夏芒想著周六的四人聚會,心裡還是有點小歡喜的。
  失戀不表示生活從此沒有陽光,即便被拋棄,我們也應該活得開心,活得幸福。
  所以,周六中午當夏芒扎著馬尾辮,一款墨綠琉璃大耳環,一襲墨綠夾金線寬松長毛衣配緊身牛仔褲和靴子,面帶笑容出現在另三人眼前時,茶館包廂裡在座的三人忍不住低頭交耳小聲議論起來。
  “葉子你是不是搞錯了?”率先開口的是顏藍,昵稱顏顏,身材高挑、纖瘦,完全符合現在的審美標准,聲音清脆,說起來話來一字一字慢吞吞的,別有一番溫柔味。
  “是啊是啊,葉子,你看芒芒,像是失戀的人麼?”第二個開口的是虞白白,昵稱擺擺,長得嬌小玲瓏,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聲音是甜軟甜軟的。
  “這事我能瞎說?全部給我閉嘴閉嘴!”葉女俠的嗓門由來比較大,本來夏芒聽顏顏和擺擺的話還有些似聽清非聽清的,葉女俠的話一出,夏芒便明白她三人低頭在說什麼了。
  “越是失戀,越要穿得妖艷,這可是葉女俠說的。”夏芒微笑,坦然入座,但心裡又怎麼可能平靜無波?不過就是告訴自己,一定要開心,比戀愛的時候更開心,不讓身邊的家人朋友擔心罷了。
  “芒芒,你沒事吧?”顏顏細細打量了一眼夏芒,有些不敢確定。
  “沒事。”夏芒回以一個熱烈的笑容,小虎牙卻不自覺地咬了下嘴唇,“既接受了事實,也到外邊散了心,日子總還是得過下去的,我沒什麼不好,別擔心,不就是失戀麼?這年頭,又能有幾人和初戀走到最後?”
  夏芒說完垂眼自嘲的笑笑,再抬眼時已恢復平日的開心模樣,伸手將手中拎著的袋子放到桌上,取出裡面的禮物,一一放在她們三個跟前:“別說我了,說說你們吧。顏顏,你還在沒日沒夜昏天暗地的做實驗?”
  夏芒,葉子,顏顏,擺擺四人是高中死黨,如今四人中唯有顏顏還在漫漫修研路。
  “是啊,我都快崩潰了。如花的青春在枯燥的實驗室裡悄然逝去,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一件事啊。”顏顏清脆的聲音配上她哀怨的神色,總讓人有種LOLI裝成熟之感。
  忘了說,顏顏雖手持手術刀,在一干屍體身上做那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但依然有小女人悲春傷秋的情懷,外加一點小自戀。
  “你這簡直是少婦閨怨,這麼寂寞,那就發展一段實驗室戀情。”葉子快人快語,女俠的個性最見不得那些小女人情懷,天生與多愁善感優柔寡斷誓不兩立。
  顏顏斜了葉子一眼,聲音清脆:“知道你跟林然正是情濃時,別來刺激我等孤家寡人。”
  “顏顏,你總說你們學院男研究生沒個帥的,你若真寂寞,在本科生裡找個也行啊。”葉子還沒說話,擺擺便笑著建議道,“現在流行姐弟戀呢,你也趕回時髦。”
 “去你的,我可不想老牛吃嫩草。”顏顏笑打擺擺,擺擺慌忙躲開。
  顏顏就讀的醫學院按顏顏的說法是邪了門了,放眼男研究生這個群體,竟找不出一個讓她看著滿意的。對了,顏顏找男朋友的首要標准便是:帥!讓她只看一眼便能迷上的帥!
  “顏顏,你這二十六年來都沒遇見那種讓你只一眼便芳心暗許的帥哥,是不是該考慮稍稍降低一些要求了?”夏芒點了茶,隨手拿了個桂圓邊剝邊道。
  茶館是自助式的,點了茶可以在自助區隨意取自己喜歡的食物,茶的質量有待商榷,其實自助區的食物也並不招人喜歡,只不過在茶館,可以從上午十點坐到下午五點,在小包廂裡聊聊吃吃,聽著外邊的古箏聲,環境還是滿清幽的。
  “錯!”顏顏的反駁也是慢條斯理的,“女人啊,切不能因為年齡長了就失去自信,學會將就,迫於周圍的壓力,為了戀愛而戀愛,為了結婚而結婚。”
  “算了吧,你現在還能頂著學生的名義裝裝嫩,看你明年讀研畢業上班之後,一年半載的若還沒男朋友,你媽不天天安排你去相親才怪,到時候看你怎麼說。”葉子的話很犀利啊,因為在座四人都知道,顏媽媽可不是一般的“望婿心切”。
  “死葉子,再說我挖你牆角。”葉子就有這種本事,三言兩語就能說得一向溫吞吞的顏顏抓狂。
  “挖吧挖吧,能被你挖走的牆角不是好牆角,我還要感謝……”葉子話說一半猛地住口,抬眼迅速朝夏芒處看了眼,倏地起身拉起一旁的顏顏道,“走走走,跟我去外邊拿些吃的來,光吃水果光喝茶,這錢不是花得太冤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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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0:41

夏芒在心裡苦笑,高中時的她們不識愁滋味,笑鬧的時候曾不止一次開玩笑,說是誰有了男朋友,另三個一定要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主動“勾搭”她男友,測試一下他是否立場堅定,若是堅定不移,那便恭喜,若是三心兩意,直接 OUT。當時的她們多單純呵,想著若是那男的真是三心兩意的主,出局就保護了自已,卻從沒想過,出局保護自己的同時,亦是在自己的心口劃了一刀。
  與文灝分手,在這三個死黨面前自是沒什麼好掩飾的,更不必擔心她三人或好奇或探究或同情的目光。只是無論夏芒裝得再若無其事,心裡還是會有不一樣的觸動,有些話有些事,就會比以前敏感得多。或許,需要的只是時間吧,夏芒如是想。
  “芒芒……”是擺擺的聲音,軟甜中帶著一絲欲言又止。葉子和顏顏端著盤子去拿吃的了,包廂裡只剩夏芒和擺擺。
  夏芒聞聲抬頭,復又低頭自顧自的笑笑,斂了斂神,拋開那些煩人的問題,再抬頭時,臉上已是巧笑嫣然:“我沒事,失戀死不了人,生活永遠向前,親情才最可貴。”
  “嗯。”擺擺忙不迭地點頭,雙手捧起身前的茶杯,淺喝了一口,吞咽了好幾次,才有些忸捏有些猶猶豫豫地開口,“蕭大哥回來了?”
  KAO,原來不是想私下安慰人,而是心牽夢中人啊!夏芒心裡如是想,回答問題的時候便留了個小心眼:“蕭大哥?哪個蕭大哥?莫不是蕭峰?其實我覺得叫喬峰更深入人心啊。”
  “芒芒……”擺擺的聲音裡有絲嬌嗔,但不顯做作,微微有點嬰兒肥的鵝蛋臉驀地燒紅起來,說話的時候酒窩很淺很淺。
  夏芒見此,心中一樂,調侃道:“阿朱妹妹,你的蕭大哥真的回來了,要不要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道喝茶?”
  “不要不要!”夏芒話音未落,擺擺急急說道,臉是愈發的紅了。
  “哎,我說擺擺,你不會是想暗戀一輩子吧?”擺擺、顏顏和葉子高中某個寒假到夏芒家作客,其間恰好已就讀大學的蕭凌暉有事來找夏芒,於是幾個人就這麼相互認識了。後來每逢寒暑假,也碰過不少次面,花季雨季的擺擺沒多久就暗戀上了蕭凌暉,然而若干年過去,暗戀還是暗戀,既沒升級成明戀,也沒降級成失戀,擺擺同學甚至不敢主動加蕭凌暉的QQ和MSN,更不用說伊妹情深了。
  “其實他喜歡的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擺擺說這話的時候倒沒有醋意,聲音甚至還是一如往常的甜軟。或許早在她喜歡上蕭凌暉之前已經知道蕭凌暉喜歡的是夏芒,所以對夏芒,並沒有心結。
  “擺擺,他當然是喜歡我的,我與他之間的感情堪比兄妹。但也僅止於如此,若關男女之愛,這麼多年他也不可能沒個追求的表示。”夏芒不以為然,自己與蕭凌暉的感情自是鐵得很,但若說這感情是男女之間的愛情,那就有些荒唐了,畢竟按老爸老媽的說法,自己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們,而是對她報以十二萬分好奇與熱情的小蕭凌暉。認識二十多年,蕭凌暉從沒有逾越友情與親情這兩個範疇,做出什麼曖昧或讓人誤會的事。
  “誰有追求的表示?”夏芒話音剛落,便聞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側過頭,只見葉子端著一大盤吃的進來,身後跟著同樣端著一大盤零食的顏顏。
  “沒你的事,你已經名花有主了,葉女俠。”夏芒斜了眼葉子,將桌上已有的幾個盤子挪到一邊,騰出地方,不抱希望地問道,“有什麼好吃的麼?”
  “泡椒鳳爪,香辣鴨頭,小龍蝦,稍能引起你興趣的都替你拿來了。”葉子將大托盤上的幾個小盤子一一放在桌上,動作干淨利落,堪比專業服務員。
  “謝了。”夏芒接過葉子遞過來的那一小碗醋,夾起一個鳳爪,沾了醋便心滿意足地啃了起來。
  是的,心滿意足,有時候生活就是這麼簡單,一份美食便能讓人有一份知足的幸福。
  
  四人邊吃邊聊,又小安慰了一下夏芒,見夏芒表現鎮定坦然,眾人心下略安,聊起來就漸漸沒邊,氣氛自是熱絡非常。四人中本被公認為最幸福的夏芒,如今這第一的位置儼然已被葉子取代,夏芒雖不覺得失戀讓自己變得不幸,但在大家眼裡,赫然是許文灝對不起她,放棄了她放棄了這段曾經羨煞無數人的戀情,所以“被拋棄”的夏芒,是一個生活的弱者,是一個感情的不幸者。
  “總比婚後出軌離婚的好,總比定下了婚期又要取消婚宴一個一個再去通知的好。”夏芒很能安慰自己,或許大家都有點阿Q精神,比如丟了錢包安慰自己總好過遭遇出禍或生病,人心都有自我安慰與復原的能力。
  “葉子,你也要小心林然。文灝看起來就是個新好男人,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以後林然晚上有應酬什麼的,你要多留個心眼。”顏顏愛吃豆制品以及涼皮米粉之類的食物,如今正對著一小份涼皮努力奮鬥,一邊對著葉子脆生生慢悠悠地說道,完全一副事不關已的清閑。
  “他晚上應酬比較少。”葉子手裡拿著一個鴨頭正准備下口,聞言不禁一怔,又迅速恢復自若。
  “文灝的應酬其實也不多。”夏芒脫口而出,說完自己也楞了下,忙訕訕笑道,“葉子放心,林然不會的,被你葉女俠看上並收了的男人,哪怕有這賊心,亦是不敢有這賊膽的。”
  “那是!”葉子用力將鴨嘴掰開,回答得鏗鏘有力,心裡卻有些小心虛,畢竟文灝的好,當時亦是得到大家一致認可的,可是事實還不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灑脫率性如葉子,自信豁達如葉子,在這個時候,心裡那慣來的篤定也有些輕搖起來。或許骨子裡,女人都有一些多疑——缺乏安全感引起的多疑。更何況,這浮躁而浮華的社會,如夏芒這般的遭遇已然見怪不見,愛情愈來愈快餐化,來得快,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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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0:55

拋開愛情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話題,四人邊吃邊聊不亦樂乎,說起曾經的高中歲月,說起高中同學的近況與各自發展,又不免有些感嘆。最後葉子更是從包包裡拿出自備的兩副撲克牌,四人一起玩一種“24點”的游戲。
  直到包廂續訂時間臨近,四人才買單離開。逛街、宵夜,之後各自回家。夏芒跟老爸老媽備案之後,回的是葉子的單身公寓。
  葉子按揭了一套公寓,自己一個人住,葉子的父母都已搬至另一座城市工作生活,葉子留了下來。直到進了葉子的小窩,直到夏芒與葉子兩人並肩躺到床上聊天,葉子只不過略略提及往事,略略表示擔心與安慰,卻輕易觸動了夏芒心裡那根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神經,在葉子面前,夏芒第一次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場,將心中所有的痛,所有的怨,所有的不甘都化作淚水,徹底發泄。
  夏芒知道,自己並沒有旁人眼中那麼堅強,有時候外表越堅強,內心越脆弱,有時候表面看起來越沒事,心裡其實越沉痛。夏芒曾在蕭凌暉面前痛哭,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已將這一切情緒悉數發泄完畢,剩下的就是等心上的傷口隨著時間慢慢愈合。可是事實證明,再佯裝冷靜亦是無用,心是最由不得自己控制的東西,盡量不去想,盡量不去回憶,盡量不去思考,卻並不代表你不會想不會回憶不會思考。

  “芒芒,你甘心麼?”葉子將夏芒抱在懷裡,任夏芒的眼淚濕了她的睡衣。
  “葉子,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我無法妥協,無法接受,更無法改變這結果。”夏芒的眼睛又紅又腫,聲音帶著鼻音,還有點暗啞。
  這是夏芒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怎能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楚寧有了文灝的孩子,她現在只是個局外人。
  “許文灝呢?”高中時期的四個死黨,唯有夏芒和葉子進了同一所大學,兩人雖然不同班級不同專業,但葉子是所有人中,對夏芒與許文灝這一路過來最最清楚最最明白的。葉子知道,許文灝不是因為變心,不是因為不愛夏芒了才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他的心裡明明還愛著夏芒,身體卻背叛了夏芒,也正因為如此,葉子更覺得所謂的愛情,有時候就好像是一種裝飾品——只是看著美麗,只是看著喜歡。

  其實葉子會這樣問,自是因為許文灝也打了不少電話給她——就在夏芒去了雲南手機關機的時候,所以葉子才能在夏芒回來的第二天衝到夏芒家裡並知曉這一切。葉子因著夏芒的關系,與許文灝挺熟,最初許文灝追夏芒“久攻不下”,在葉子身上也花了不少心思,許文灝追了兩年多,葉子著實覺得他人不錯,在夏芒耳邊沒少替他說好話。
  “明天我收拾一下,將他送我的東西一並還了他,便徹底與他兩清了,從此再不聯系。”夏芒伸手抱住葉子,聲音輕得如同喃喃自語,“葉子,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既分手了,與他便不會再是朋友,我怕我到時候會控制不住,葉子,我忍得很辛苦。”
  “芒芒……”葉子聞言心裡狠狠一痛。夏芒向來是個樂天派,單純可愛,亦活得簡單,從出身到求學再到工作,別說吃苦,小風小浪也幾乎沒經歷過。失戀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在這個社會更是見怪不怪,可是於夏芒來說,已經遇所未遇。愛情,來的時候愈美好,過程愈甜蜜,走的時候就愈傷人——何況夏芒的愛情是以此種結局落幕。
  可是聽夏芒這樣說,葉子心裡又不免有些輕松。這樣的夏芒才是真正的夏芒,她最怕夏芒什麼也不說,看似淡然看似冷靜,而一個人在心裡獨自承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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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1:06

翌日近中午,當夏芒頂著兩只熊貓眼洗漱的時候,葉子已經做好一桌菜擺上了桌。夏芒坦然的白吃白喝,看著葉子動手洗碗收拾廚房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一切妥當葉子隨著夏芒回家,夏爸爸夏媽媽沒有多問,夏芒便拉著葉子進房間關門。
  夏芒翻箱倒櫃的將文灝送她的禮物悉數找出來,葉子負責整理打包,那十只小豬日前已被收起,如今更是占了不少地方,收拾妥當,足足有四大袋的物什。
  “芒芒,其實你可以選擇快遞。”葉子建議。歸還東西很正常,可是兩人人手兩大袋拎來拎去,不嫌狼狽麼?而且葉子不認為許文灝會收,到時候估計又是一場尷尬。
  “我知道。”夏芒說她知道,顯然她是權衡之後作出的決定。
  “那你……”
  “斷就斷得徹底,我不想每天收到他的電話、短信,甚至還有鮮花。”昨晚已經在葉子面前毫無保留的宣泄了自己的情緒,那麼今天也就沒必要在葉子面前假裝冷靜與堅強了,“我不想再被他打擾生活,不想被他影響心情。”
  “芒芒……”
  “葉子,就讓我任性一回,自私一回吧。我不想回頭,不能回頭,更不能貪戀,不能心軟,不能猶豫,不能原諒。”
  芒芒,葉子心裡一痛,輕嘆一聲。這幾天夏芒強顏歡笑、若無其事的樣子果然都是裝出來的。這樣一份感情,這麼突然的便斷了,怎麼可能坦然接受,怎麼可能甘心?許文灝這幾天該是沒少做努力,就像他打電話給自己,也試曾讓自己安慰夏芒,並急著表明楚寧的事他會處理好,讓自己在夏芒面前說說好話,以期夏芒再給他一次機會。既對自己都如此說,不難想像許文灝在夏芒這邊,肯定從未放棄,肯定還在努力爭取。夏芒說她不想回頭,不能回頭,更不能貪戀,不能心軟,不能猶豫,不能原諒,是否說明她心裡,其實還是深愛著許文灝?
  
  兩人各自拎著兩袋東西出門,夏媽媽用擔心的眼神看往葉子方向,葉子回以安慰的笑容,夏媽媽沒有多說什麼,臨關門的時候只交待夏芒和葉子晚上回家吃飯。
  到得約定的咖啡館,文灝已經等著了,看到葉子和夏芒同時出現,欣喜中帶著一絲微楞。那天夏芒終於肯接他的電話,還約了時間地點見面,文灝心中多少有些希望兩人之間還有回轉的余地,而現在,他臉上的一抹苦澀,不知是因為看到夏芒身邊還跟著葉子,還是她兩人手上拎著的四個袋子。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夏子……”文灝起身,習慣性的想去接過夏芒手中的東西,手伸至一半,終是放下。
  夏子,瞎子,夏芒微垂著眼,伸手將東西放在咖啡桌上,不明白曾經那樣親昵那樣甜蜜的稱呼,此刻聽來卻總讓她覺得頗多諷刺。或許文灝也和某巨星一樣,“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很多女人選擇原諒,選擇遺忘,選擇妥協,可是夏芒做不到。
  “這些都是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希望你別再做那些無聊又無用的事了。”夏芒依舊垂著眼,說這話的時候並不看文灝。
  “夏子……”
  文灝只說兩字,便被夏芒打斷:“別再叫我夏子了,那聽起來像是瞎子!”
  文灝聞言渾身一顫,張口欲言,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坐在夏芒身邊的葉子小心地在桌下拉了拉夏芒的衣服,看著許文灝這般,心裡也頗為不忍。他雖然不可原諒,但他確實深愛著夏芒。
  “夏子,我可以解決好這事,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縱使夏芒的話讓他心痛,許文灝依然堅持,依然爭取。
  “許文灝,這事你怎麼解決?我不原諒的是你曾經背著我做過那樣的事,而不是做了那事之後有了孩子的局面。縱然楚寧現在沒懷孕,縱然楚寧有了孩子也不讓你負責,我依然不能原諒你。”幸好夏芒所在的位置屬於咖啡館比較偏角的地方,聲音雖不輕,但並沒引起旁桌人的注意。
  “夏子,原諒我這一次,只原諒我這一次。”文灝的聲音很輕,輕到似乎話是從心裡直接溢出。
  夏芒聞言想笑,想放聲大笑,眼眶微微濕潤,視線也有些模糊,隔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再看眼前這個熟悉的曾想托付終身的人,忽然分外平靜道:“若我也犯了這錯,你會原諒我麼,會給我一次機會麼?若會,心裡會不會留下難解的心結?”
  “夏子……”文灝臉上的痛意如此明顯,明顯到痛意之中的那抹猶豫也清晰可見。
  “夠了,不要再說了。”只這一刻,夏芒便明白了所有,“分手了,就不會是朋友。相見不如不見,相念不如不念,你與我都解不開這樣的心結,你又怎能奢望我會將就?”
  有多少女人能夠原諒男人背叛,又有多少男人能夠忍受女人出軌?男人呵,終究都是一樣的,曾經再怎麼以為文灝與眾不同,如今事實證明了一切只不過是錯覺。而且自己是真做了同樣的事,犯了同樣的錯,一想到此,心裡更痛,更是不願呆在這裡,多一秒也不願意!夏芒驀地起身,轉身便往外急急跑去,身後葉子看了看留在原地的文灝,緊跟著夏芒出了咖啡館。
  “芒芒……”葉子拉住夏芒的手,示意她不要走得這麼快
  “葉子,我本來想將那些東西當著他的面全部摔碎全部踩爛,讓他死心,讓他別再糾纏著這份感情,可是我忽然發現,沒這個必要了。”夏芒說這話的時候有淚從眼角滑下。
  她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他與文灝,永遠不可能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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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1:17

周一甫一上班,夏芒便被通知出差——工作兩年多來頭一遭因公出差。
  紀元集團此次與恆隆房產合作開發的項目是位於東部新城區的一座白金五星級大酒店,項目運行沒多久,尚處於土建階段。土建階段的壓力主要在恆隆方面,於夏芒來說,相對輕松省心,之後的裝修階段就會大不一樣,而且裝修的一應工作需提前准備,此次出差,便是去S市考察。
  “這麼急?三天時間,我得回家收拾一下衣物。”一早接到通知,連個預兆都沒有,出差需要三天,總得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吧。
  “來不及了,我也是剛接到的通知,車子已在樓下等了,你交待一下工作就快出發吧。”老舒也是一臉的無奈,雖然夏芒的要求很合理,但是沒辦法,事出突然,時間又趕,一應生活的小問題,到時候總有辦法解決的。
  夏芒硬著頭皮將手中的工作分托給幾人,等電梯的時候又抽空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備了個案,然後下樓。
  “XX00777”,夏芒看著手中便條上寫的車牌號,雖然離S市不算太遠,而且交通方便,但有車跟著,倒可以省去不少麻煩。恆隆會有專車跟著,難道此次一道出差的是虞瑋韜虞總經理?對這個長得國標學長相的虞總,因為第一次見面的事,夏芒對他的印像還是很不錯的。
  依次往一行車子的尾部瞄去,終於瞥見那個寫著00777的車牌,往上一瞄,黑色奔馳,連窗都是遮光的,頗有官車架式。夏芒上前,依稀看到車裡坐著個人,料想是虞瑋韜,夏芒也不忸捏,手指輕敲了敲車窗示意,然後伸手打開車門,便坐了進去。
  “來了。”夏芒關了車門,正待轉頭跟“虞總”打聲招呼,結果耳後出現一個她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是夏芒最最討厭的男人——程默!
  “程董怎麼來了?”夏芒聞言的第一秒是險些驚得站起身,第二秒又想打開車門落荒而逃,第三秒就斂了神色勉強職業化的笑問道。董事長親自出馬,這級別也太高了吧?紀元集團與恆隆房產此次合作,紀元方面在項目初期的主要負責人是夏芒,夏芒職位是部門總監助理,因其所在部門的特殊性,又在集團總部,一應工資福利待遇上享受的是經理級別,此次出差若是與虞瑋韜同行,夏芒尚能理解,可是現在恆隆方面居然是程默親自出馬,不用多想夏芒就大概明白了個中原因。
  “瑋韜有急事脫不開身,誰讓我比較閑呢。”說這話的時候,程默已經發動了車子。
  夏芒心裡一時是說不清的感覺,雖然覺得這趟出差趕得跟什麼似的,但頂著“因公”的名義,也拒絕不了,如今一同前往的竟是程默,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對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會發生些什麼事心裡也沒個底,思來想去,脫口的卻是:“我能不能回趟家收拾一下東西,事出突然,一去又是三天,什麼准備也沒有,總得帶些日用品和換洗的衣服。”
  夏芒說得很詳細,與其說她是在說服程默,不如說她是在說服自己——老舒一早說了趕時間,自己卻對身邊之人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否在潛意識裡,也已經接受了兩人之間畢竟不是陌生人,或者說不是單純的工作上的合作關系?
  不過這要求本就是合理的啊!夏芒覺察到自己微妙的心理之後,第一時間用這理由安慰自己。
  “好。”程默倒也爽快,好似一早料到了夏芒會如是說,問了夏芒具體地址之後,嘴角浮起笑意,徑直將車子向目的地駛去。
  其實咱們的程董又豈會料不到夏芒有此一說?出差倒是確實要出趟差,但要他親自出差,還將時間安排得這麼倉促匆忙,匆忙到夏芒連收拾東西的時間也沒有,那就是程默的功勞了。可憐的夏芒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家庭地址已被她自己暴露在了“敵人”面前,心裡還對程默這麼好說話而微松了口氣。
  程默的嘴角越彎越高,雖然夏芒剛才甫看到他時眼裡的慌亂有點出乎他意料的短暫,但總體來說,他今天的預期收益都一一實現了。一個三十一歲的“老男人”自是不會相信一見鐘情的,但他對夏芒確實心存好奇,若最初在酒吧遇到獨自一人的夏芒光看著酒傻笑而不喝還稱不上好奇的話,對於主動提出要跟他回家的夏芒卻還是第一次,就不得不心存好奇了。失戀的人見多了,失戀買醉借機放縱的人也不少,但像夏芒這麼“精品”的,就太難得了。再則,夏芒一反以往那些對他大獻殷勤的女人—— 在夏芒已然大概知道他身份又與他有過一夜的情況下,他承認,他也有有錢人的某一些劣根思想——對那些他不喜歡又巴著他不放的女人尤其討厭,一概鑒定為她們是看中了他的身家背景,而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只要能將對方留在身邊,他不在乎是憑他自己的魅力還是財力。
  當然,最重要的是,程默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夏芒慌亂的樣子——因他而慌亂,因他而手足無措的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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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1:29

夏芒想著時間很趕,程默又在樓下等著,匆匆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就慌忙下樓了。
  到得S市的時候,已是中午十二點半。夏芒餓得前胸貼後背,直後悔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沒帶上點吃的。
  “就我們兩個?”車子在S市的香格裡拉大酒店停下,夏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這一路過來幾個小時,夏芒硬是忍著不開口,心裡的疑問也一直憋悶著。程默在這種時候倒與他的名字諧音“沉默”完全相符,耐性比馬拉松運動員還好,夏芒不說話,他也一路但笑不語。
  “酒店設計方的人員應該快到了。”程默停車開門,夏芒也跟著拿了小旅行箱下車,自有酒店門僮上前代為泊車。
  還有第三方人員,夏芒偷偷松了口氣,一手拉著小旅行箱,另一手不自覺地摸了摸餓得癟癟的肚子。人是鐵,飯是鋼,出差已經很慘了,和身邊這人出差更是慘中之慘,如今還要餓肚子,那就簡直算得上凄涼了。如是一想,夏芒臉上職業化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
  到得前台,在登記入住之前,程默提了個小要求,說是想先看看酒店的各房間套型。於是,程默跟在漂亮的酒店總台小姐右後邊,夏芒又跟在程默的身後,將香格裡拉大酒店的單間、標間、豪標、商務套房,甚至豪華套房和總統套房統統參觀了一遍。夏芒由最初的心存疑惑,到最後跟著程默認真仔細的打量這些房間的結構、裝修及一應設施,默記於心。
  這也是一種考察吧。
  回到總台訂房間就很有些尷尬,程默選擇商務套房的時候,夏芒思考自己該訂什麼樣標准的房間。說實話,夏芒向來不用出差,所以也就一直沒關注公司對於出差經費方面的規定,身為部門總監助理的夏芒,級別上屬於經理A級,可是經理A級出差住宿標准是多少,夏芒還真的忘記了。一般大家都住四星級的吧,如今情況特殊,住五星級的話,套房是肯定不能選擇的了。夏芒望著總台那塊刺眼的房價牌,心中猶豫,待得終於有了決定,打開包包翻找身份證的時候,總台小姐已經干淨利落的辦完了登記入住手續,微笑著將房卡與身份證雙手遞還給程默後,轉而笑看著夏芒,微彎身點頭,示意手續辦妥。
  “走吧。”程默收了東西,側過頭看夏芒,眼裡又浮起濃濃笑意,神情與聲音俱是萬般溫柔。說完,還主動伸手拉過夏芒的小旅行箱,率先向大堂電梯方向走去。
  “等等!”夏芒一個不備,手中拉著的小旅行箱已到了程默手中,快步跟上的時候臉又不自覺地燙了起來,一邊暗罵程默剛才跑上跑下參觀客房的時候倒沒見他發揚紳士風度幫自己拿東西,現在開了房間心懷不軌的時候就獻起了殷勤,如是一想,夏芒就有些氣暈了,說話的聲音也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東西還給我,我開完房間,放完東西,再與你聯系。”
  “芒芒,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手機號碼了?”程默臉上的笑容愈發愉悅,伸手按了電梯。
  雖然一時左右無人,但在公眾場合,夏芒一向注重自身形像。深呼吸,平復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想發飆的情緒,夏芒方微笑道:“既然程董堅持,但東西就暫時由程董代為保管了,我安排好自己的房間,會通過分機,盡快與程董聯系的。”
  聯系他為何一定要通過手機?夏芒說完正待轉身回總台辦理相關手續,電梯門適時打開,程默驀地伸手,將夏芒拉進了電梯。
  “你……”夏芒甩手,拼命告訴自己灑店電梯裡有攝像頭,要注意形像,才忍著沒當場踹人。
  程默也不堅持,夏芒甩手的時候他亦松手,輕嘆了口氣:“我訂了兩個房間。”
  “呃……”夏芒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剛才在總台,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連這個也沒聽到?”電梯直上,一路並沒有人再進來,很快便到了目標樓層28樓。
  “我……”夏芒的頭還有些暈暈的,程默真的開了兩間房?剛才只顧專注地看著房價牌,費力地想著公司的出差住宿標准,竟然都沒發現?這下,不是糗大了麼?沒想到不純潔的那個人居然是自己。
  “到了,將東西放完,我們先去吃飯。”程默徑直領著夏芒找到房間,開門之後將房卡遞到夏芒手中,另一手將旅行箱放在門邊。
  “也是套房?”夏芒只往裡瞄了眼,便輕呼道。太奢侈了,一個晚上就要半月左右的工資,到時候報銷的話不知道老舒會不會下不了手簽字?如是一想,夏芒便有些結結巴巴道,“我……換個房間吧?”
  “不用。十分鐘後出門。”程默直接給了答案,轉身往前走了幾步,開門、進去、關門。他的房間就在夏芒的旁邊。
  不用不用,你是董事長級別的,當然不用,可是咱一小打工的,違反了公司規定,到時候損失的是自己的人民幣!夏芒在心裡嘀嘀咕咕,拉過旅行箱,“砰”一聲,也關上了門。
  放了東西,洗了把臉,夏芒開門的時候,恰好程默也剛出來。說實話,單單從公司出來到現在的幾個小時,就讓夏芒覺得異樣的尷尬了,雖然夏芒在心裡反復告訴自己平常心待之,要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但有時候,你越想遺忘,就越忘不了。
  在這一方面,男人總是坦然得多。而且因這一層關系,一般男人在單獨相處的時候都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一種於平常有異的親密感。夏芒心裡郁悶,更不願意開口說話。只是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在她的下意識裡,或者說是無意識中,已被程默輕易地打亂了原有的心湖規律,讓她變得有些任性,有些不冷靜,更准確的說,在這樣的時候,變得不夠理智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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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1:41

情場•職場

  兩人在樓下的西餐廳簡單而又快速的用了餐。夏芒沒吃多少,想著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都要與坐在對面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心裡更是哀嘆萬分,沒了胃口。
  飯後便與設計方的相關人員碰面。這次酒店的主設計師POLO是位留洋歸國台灣人士,頭上光環一堆,尤其在酒店與室內設計方面頗負盛名,在台灣和S市都擁有獨立的工作室,長年台灣S市兩頭跑。POLO三十有余四十不足,正處於設計師最銳意創新的階段,平頭偏瘦,個子不高,可是臉上的笑容,加上身上隱隱的張力,讓人只第一眼便忍不住被其感染,很獨特的氣質。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位女助手,戴著一副黑細邊眼鏡,斯文白淨,自有一股干練利落氣質。
  這次考察,除了參觀S市各大五星級酒店之外,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便是到S市住博會上了解相關信息,以及到各級裝材市場大致了解情況。酒店剛處於土建階段,但內裝修設計亦需同時跟上,時間並不寬裕,只有定下了大致風格,才能確定設計方案,在土建完成之前進行裝修工程的招投標,保證工程有序而順利的進行。
  嚴格說起來,酒店雖是紀元與恆隆合作開發的項目,但在前期土建裝修階段,無疑“本專業”的恆隆房產所占的“戲份”比較重,甚至可以說紀元此次是將土建裝修全權交給了恆隆,所以這個項目紀元方面派出的人員,並沒有那麼專業——夏芒並非建築專業出身。夏芒靜心細思來龍去脈,多少覺得這次的合作有些詭異。或者說,紀元作為一個公司,在這次的合作項目上,投入的關注度不符合一個“出資人”的身份。
  管他呢,咱就一打工的,做好份內之事就行了,說不定兩家公司有淵源呢,所以陳伯伯才會如此放心。夏芒如是安慰自己,心中疑雲瞬間消失無蹤。
  對了,夏芒所說的陳伯伯就是紀元集團總裁陳紀元——當年睡在夏爸爸上鋪的鐵杆兄弟。
    一行四人下午的參觀行程結束,時間已過七點。年輕干練的女助手SANDY首先提議要略盡地主之誼做東請客。咱們的程董有美相邀,一點推拒的意思也沒有,順便代表夏芒也做了回應,表示了謝意。

  吃的又是西餐,夏芒對著眼前一盤鵝肝套餐心裡在滴血,臉上卻帶著微笑,看著另三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一點動口的欲望也沒有——不僅指開口吃東西,更包括開口說話。
  SANDY是個很懂得制造氣氛挑起話題的人,再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千古不變定律,除了夏芒的話委實少了點之外,現場氣氛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聚會一般讓人覺得無比和諧——事實上也是,夏芒本以為程默和POLO只是業務上的接觸,直到在飯桌上坐下來聊天,才知他們是舊識。
  程默的話也不是很多,但與夏芒一比,就顯得多多了。懂得制造氣氛挑起話題的人,總是不能忍受在她參加的聚會上,有人如夏芒這般沉默的。再說夏芒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內向的人,所以SANDY很快就將話題轉到了夏芒身上,以期夏芒能加入到他們三人中來,不再看似被冷落。
  “夏芒小姐第一次來S市嗎?”SANDY的開場白是這樣的。
  “呃,不是。”正無聊地切著鵝肝的夏芒猛然被人點到名,慌忙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看到對面那個正對著她一臉微笑的美人後,方訕訕笑道,“就叫我夏芒吧,小姐來小姐去的,別扭。”
  “夏芒,你的皮膚真好,有什麼秘訣沒有?”第二句便是贊美,外加女性特別感興趣的美容問題。
  夏芒的臉微微有些發燙,這發燙不是因為受人表揚,而是坐在她身邊的程默也轉過頭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四人的餐桌,POLO和SANDY比鄰坐在一邊,夏芒和程默坐在另一邊。
  “SANDY,你真是太客氣了,我一個懶人,最不慣這些,能有好皮膚才怪。”夏芒只是客套的應酬,心裡盤算著這餐飯什麼時候結束,她該如何借故偷溜。平生最不喜歡這種場合,何況還有自己不喜歡的人在,又奔波了一天,實在是累人。
  “我覺得芒芒的皮膚真的很不錯。”SANDY還沒開口,一旁的程默笑看著夏芒語意曖昧。
  夏芒手中的刀叉險些掉在盤子上,回過神來的時候行為高於意識,桌下的右腳已狠狠踩上了身邊人的鞋子。他居然叫她“芒芒”,還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這不表明了兩人非一般的同事合作關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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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41:53

夏芒承認自己有些做賊心虛。
  程默腳上“遇襲”,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減,連帶眼裡都有了笑意。當然,臉上眼裡有笑意,笑意中還有一絲心照不宣明了意味的還有大設計師POLO和他的美麗助手SANDY。夏芒沒時間解釋,甚至連臉紅的時間也沒有,手機便響了。
  “阿暉?”夏芒借機離席,順著服務員的指示,一直到洗手間外邊人少的一側接起電話。
  “芒芒你在哪?”電話裡蕭凌暉的聲音有一絲興奮。
  “呃,我在S市,出差。”一想到蕭凌暉這時候打她電話很有可能是請她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夏芒便很有種扼腕的惋惜感。
  “什麼時候回來?”
  “禮拜三。”
  “芒芒,你不會一個人出差吧?迷路了怎麼辦?”蕭凌暉同學對這方面的問題總是很關心。
  “死阿暉,你以為我三歲小孩啊,迷路了也能打的,又不是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的地方。”路痴是夏芒的致命弱點,因此也是她的最高忌諱點,誰在她面前提她路痴的事,她就會在心裡給那人的印像分倒扣十分。所以,蕭凌暉在夏芒的心裡,已經負分得不能再負分了。
  聲音一重,就引來旁人的注目。夏芒三言兩語就將蕭凌暉打發了,約定等她周三回來,由蕭凌暉替她“接風洗塵”——其實夏芒就是找個名目蹭人家一頓。
  接完電話回去的時候,另三人已經吃完。夏芒本就已吃得差不多了,又跟著小坐了會兒,四人皆有離席之意。
  “默,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喝一杯吧。”POLO看著程默,又看著夏芒道,“夏芒小姐不會拒絕吧?”

  “我不會喝酒,去了只怕掃了各位的興,而且今天趕來趕去,有些累了。”再駁大設計師的面子,夏芒也得“垂死掙扎”一下。
  對了,相比於“路痴”,現在夏芒對“酒吧”更敏感更忌諱。
  “就坐坐放松放松,夏芒小姐不喝酒可以點別的,明天的行程挺滿,我們早點結束。”大設計師說得誠懇,臉上的笑容也格外的真誠。好像生意往來應酬都是這樣一個流程,少有吃了飯就散伙的,夏芒一時倒也難拒絕。
  酒吧街的某酒吧,入內便感覺到濃濃的S市風情,老電話、留聲機、明星海報,無聲述說著S市當年全盛時期的幾分流風遺韻。四人入座後,唯有夏芒一人點了鮮榨果汁,另三人並無異議,一邊聽著音樂,一邊繼續聊天。SANDY是這裡的常客,與吧台調酒師和服務員都挺熟,不時與人打招呼,偶或私語幾句,回過頭來就衝著另三人笑道:“程董,你真是太有魅力了。若不是有我和夏芒在,只怕現在你身邊圍滿美女了。”
  SANDY說這話的時候自是看著程默的,POLO聞言也將視線移到程默身上,唯有夏芒看也不看人,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然,由於夏芒不看程默,自也不知道她朝天翻白眼的小動作程默都看在眼裡。
  很快事實就證明了一件事:進了酒吧不喝點酒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程默,POLO和SANDY壓根不相信夏芒不會喝酒,總以為那是一句客套話,雖不至於強迫敬酒,但借以“品酒”之名,加上“隨意”兩字,將一小杯酒遞過來的時候,夏芒就沒有理由拒絕了。夏芒心裡有一剎那想求救地看向程默,驚覺忍住的時候,程默也沒有主動替夏芒解圍,夏芒只好喝了一口又一口的酒。
  “對不起,我有些醉了,先走一步,不用送我,大家繼續盡興。”夏芒決定在趴下前離開這是非地,然後打的回酒店,在她的套房裡多呆一分鐘是一分鐘,也算對得起那奢侈的房費了。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夏芒半是小醉半是裝醉的人有些歪扭,話有些含糊,一喝酒就臉紅的習慣在這時候成了醉酒的最好詮譯。
  “夏芒小姐沒事吧?若一早知道夏芒小姐如此淺量,剛才就不會這麼唐突了。”遞酒給夏芒的“罪魁禍首”細細打量夏芒的臉色。夏芒演技太逼真,於是事情就整個地弄巧成拙了,因為POLO擔心又帶著歉意地對程默道,“默,我們也結束吧,夏芒小姐一個人回去,怎麼能放心?”
  POLO特別客氣,一個下午下來,依然“夏芒小姐”來“夏芒小姐”去的不改口。
  “你們再坐會吧,我送芒芒就行。”程默正中下懷,按著POLO肩頭,示意他不用起身,自己則樂顛顛的准備當回紳士。
  夏芒忙定了定身形,整個人完全清醒,對著程默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能自己回去,程董你再坐會兒,各位,明天見。”
  說完,伸手拿了包,看也不看程默,轉身便向外走去。
  伸手推門的時候,有一只手比夏芒更快握住門把手,待夏芒反應過來時,她的手已碰到了那只手,那指節修長,看起來干淨有力的男人的手。時間仿佛跌回那個放縱的夜晚,似曾熟悉的一幕,指尖傳來的溫度,心裡浮起的澀痛。
  “我送你回去吧,你有點醉了。“程默側過頭看夏芒,推門。熟悉的對白。
  大都市的繁華與喧鬧,那林立的高樓好像將風都擋住了,讓秋天的夜沒有絲毫寒意。夏芒一徑在前面走著,並不理會身後跟著的男人。她只是微醉,除了恰到好處可以讓她放松心弦與神經之外,並無其它不良反應。
  好像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又好像走了很短的一段路,腳微酸,不知是下午走的地方太多,還是現在走的時間太長。夏芒停下,轉過身招手打的。夏芒坐上出租車的時候,程默也跟著坐了進來。剛才他跟著夏芒走,並沒說一句話。
  “香格裡拉大酒店。”程默代夏芒報了地址,轉過頭對正看向他的夏芒笑道,“我們順路。”
  下午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是POLO他們來接的,程默的車留在酒店。
  夏芒忽然就有點懶得理他,側過頭看向窗外,不說話。燈紅酒綠、霓虹閃爍,並不是夏芒所喜歡的世界,酒吧、K廳,也不是夏芒常去的地方,不過夏芒喜歡逛街購物,喜歡探店探美食,除此之外,就只喜歡窩在家裡過豬一樣的生活了。
  車子在夜的街道行駛,時間還早,路況有些擁擠,車速很慢。
  夏芒將頭靠在椅背上,側著頭看著車窗外不停往後退的風景,思緒飄向遠處。曾經,她與文灝也來過S市游玩,那些記憶好像隔了很久,隔了很遠,卻依舊鮮活。
  “夏子,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在這裡買套公寓,以後周末有空,就過來小住……”
  “夏子,我們早點結婚吧,結婚了,就可以像現在這樣住在一起……”
  “夏子……”
  他有欲望,卻謹守著對她的承諾,不敢逾越最後一道防線。那時候夏芒並不覺得內疚,也不覺得這會是個問題,許文灝的欲望難得一見,因為只有出去旅游,夏芒才有機會與他共處一個房間,感受到他難得的情欲。但他總能很快克制住自己,最親密的極限就是與她相擁而眠。
  如今回過頭來想這一切,那時的許文灝是否曾在心裡無數次掙扎與矛盾?若沒有這個承諾,她與許文灝是否不會走到這一步?
  “芒芒……”
  是誰在叫她,聲音裡的那抹擔心如此明顯?不會是文灝呵,他從來是叫她夏子的,夏子……夏子……那仿佛已經很久遠的記憶,那仿佛近在耳畔的輕喃。夏芒陷在回憶裡,不可自拔。
  喝酒後的夏芒,總有些異於平常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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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35:48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夏芒回神,在與程默搶付出租車費的時候是這樣說的:“花的是公司的錢,能報銷的。”
  程默手一滯,愕然之余,就比夏芒慢了半拍。出租車司機順利從夏芒手中拿了錢,兩人下車。
  “芒芒。”當夏芒站在房門前在她的大包裡翻來倒去找房卡時,程默又叫了她一聲。
  “晚了,明天見。”夏芒一手拎著包,一手在包裡繼續摸索,面對著房門,背對著程默,立馬說再見。

  “是不是將房卡落在房裡了?”不知為何,雖然與夏芒認識不久,但程默幾乎可以肯定夏芒就是那種在生活中經常犯小迷糊的人。
  夏芒不理程默,在包裡又翻了半晌,突然泄氣一般,轉過身衝著程默點了點頭。哎,自己真是沒救了,平時工作上的事從來不出小紕漏,但在生活中,這樣的小問題三天兩頭發生。忘帶鑰匙、手機丟辦公室,手裡拿著錢包還心慌慌地到處找錢包,這樣的事於夏芒來說,早已習以為常——哪怕她出門前天天念叨“手機錢包鑰匙 ”三大件。
  就在夏芒意欲下樓找總台幫忙的時候,程默拉住了她的手。
  “干嘛?”夏芒直覺甩手。
  “不用特意跑下去,打個電話給總機就行了。”程默拉著夏芒往前走,行至他的房間門口,拿出房卡開門。
  兩個房間都是程默訂的,用房間的分機打給總機,連核對身份這一關都可以免去。
  “放手!”夏芒的聲音有些急了。能不急麼?她現在就要被拉進屬於程默的套房了。
  一個將人往裡拉,一個拉著門邊不肯進。但手拉門邊這是一項技術活,正常情況下稍有外力就不能持久,更何況現在男女有別,外加夏芒手上還勾著她的大包。很快,夏芒就“淪陷”了。
  對於夏芒這樣的防備,程默說不郁悶那是假的。從出差開始,一直到剛才在出租車上,夏芒的沉默讓他甚至覺得有些氣悶,所以這一刻,一向倍有女人緣的程默終於發飆了。商務套房擁有獨立的客廳、書房和臥室,程默關了門,直接將夏芒拉進客廳,一手依舊緊緊握著夏芒的手,另一手拿起電話撥通總機,要求半小時後她們上來拿備用房卡給隔壁房間開門。
  “干嘛要半小時!”夏芒手掙不脫,忍不住朝人大吼。
  “坐下聊聊。”程默說這話的時候,口氣突然軟了下來。
  “沒什麼好聊的。”夏芒的態度依舊僵硬。
  “芒芒……”
  程默才剛出口,便被夏芒打斷:“不要叫我芒芒,我們不熟。”
  與程默同處一室,這種環境,這種場合,又有過似曾的經歷,夏芒難免有些緊張,心裡隱隱總有點害怕著什麼。
  “真的不熟麼?”程默突然松了手。
  夏芒一自由,立馬向房門方向衝去,臨開門的時候也沒聽到身後有聲響,腳步就這麼遲疑了一下。程默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並沒有起身過來的意思。
    有時候人總會有點畫蛇添足的本能,剛才還急欲離開這裡的夏芒現在真的可以一步踏出人家房門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攤牌的機會並不多,貌似現在就是個好機會,而且保守估計還有兩天時間需要與眼前的人單獨相處,不保守的估計,或許之後會有很多這樣的情況,難得他現在想坐下來談談,說明白點也不錯。
  “就這樣說清楚,你坐著別過來。”夏芒背抵著門,一手放在門把手處,想著還有近半小時,將她與程默兩人之間的問題說清楚應該沒問題。再說這之中若程默真有什麼不軌意圖,按位置來說,她也還是很安全的。這時候的夏芒萬分慶幸自己剛才在酒吧是裝醉而不是真醉,再則打的過來的時候吹了點風,現在的她可是很清醒的。  “芒芒,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也有抵觸的情緒在,但這次出差確為公事。”程默沒有異議,坐在那裡說得坦然。
  “既是公事,既是簡單的共事關系,你就該叫我夏芒,或者小夏,我都不介意,而不是現在這樣。”夏芒承認自己很沒用,做不到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程默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口一個芒芒,在在提醒兩人關系的親密。
  “稱呼並不能決定什麼,叫你芒芒也不表示什麼。你之前說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可是放不下的明明是你自己。”程默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夏芒一時語噎,心裡陡地升起一股無名火,譏諷的話脫口而出:“當然不能跟你們男人比了,男人最放得下看得開的,就是這事了。”
  話是直覺而出,說完不禁有些後悔,文灝的事刺激了夏芒,但這種刺激,這種情緒,不應該在程默面前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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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36:00

“芒芒……”微微有些無奈的聲音。
  “既然之前你也說過希望大家都能公事公辦,那麼你目前能做的就是改變稱呼,而我,也會慢慢適應這種公事的關系。”
  “好。”程默答得干脆,而後話鋒一轉,道,“可是現在是私人時間。”
  “你無恥!”夏芒真的忍不住了,覺得自己剛才居然還想和他坦白真是白痴至極,說完猛地轉身拉開門。
  “公事上確實希望大家公事公辦,私事上,我也確實希望能與芒芒有進一步的了解。”程默的話越說越直接。
  夏芒本已開門走出去,正待隨手關門,聞言卻直覺一停。深呼吸了幾次,方轉過頭來,認真道:“可我不想與程董有任何私人的關系。縱使我之前有過輕率衝動不自愛的舉動,並不表示我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代表我就是一個隨便的人。”
  夏芒一氣說完,心裡的某根弦終於徹底放松。那一個晚上的放縱,其實最過不了的是自己的心理關,有時候常常在想,那樣一個衝動輕率不自愛的自己,真的是自己麼?做出這種事的自己,是不是已經變了?是不是再也不能擁有幸福了?唯一知道這事的另一人,在他眼裡,她夏芒是不是和任何一位熟女一樣,將性愛看得跟喝白開水一樣的隨便?
  骨子裡,夏芒其實挺傳統。
  “我是認真的。”程默說得認真。
  夏芒幾乎笑出聲:“認真?程董,我與你認識的場合與方式都不適合一段感情認真的開始吧?若非我是第一次,讓你多少有些意外與好奇,只怕現在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夏芒說得比程默還直接,站在門外說這樣的話,幸好走廊沒人。可是夏芒自己並沒發現她身處的位置不適合說這麼直白的話,顯然她已被程默惹火了。
  “假設的話無意義。”程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好意思,我平生最討厭去酒吧的男人,對去了灑吧還會發生一夜情的男人更是深惡痛絕。所以不管你是認真還是游戲,我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說完,有一種發泄之後的舒暢感。
  “不嘗試又如何得知?有些事只代表過去的某種生活狀態,或者和芒芒一樣,只是個意外,並不能因此評判一個人的品性。不是麼?”程默太聰明,知道這種時候“相提並論”的重要性。
  說不是,應了他,說是,抽自己一個巴掌,這男人!夏芒一時沉默,碰上這樣的男人,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其實那時候我是真的只想送你回家。”聲音不大,說這話的時候程默的神情有些微微失神,似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笑。
  夏芒一個氣血上衝,差點將手中的包砸向程默,伸手“砰”一聲關上房門,幾步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前,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將臉埋在肩窩,一時是說不清的感覺。   良久之後,夏芒才平靜下來,抬頭便見程默站在她身前,也不知站了多久,見她抬頭,忽然彎下身,一手撫著夏芒的背,一手穿過夏芒的膝後,伸手將蹲著的夏芒抱了起來。
  “放開我。”夏芒掙扎,甫一動,才發現自己蹲久了兩腳發麻,酥麻的感覺如電流穿過身體,麻得她一陣難受。
  “麻煩你開門。”程默抱著夏芒,不理她的掙扎,退後兩步。
  夏芒這才看到除了程默之外,還有一位總台服務小姐,此刻手中拿著房卡,正略帶歉意又微有些好奇地看著她。或許在她的眼裡,如夏芒和程默這麼親密的一對,居然各開了一個套房,著實有些奇怪——特別是在酒店這種地方。
  有外人在場,腳還是麻的,夏芒一時也沒再掙扎,由著總台小姐開了房門離開,由著程默將她抱到客廳沙發上坐下。這時候,從程默臉上的神情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倒突然讓她不擔心他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了。
  “我是認真的。”程默站在夏芒身前,並沒有在沙發上坐下的意思,看著夏芒,眼裡與臉上,俱是認真。因為自信,所以直接,因為認真,所以這樣說話的他並不讓人討厭。
  “抱歉。”感情不是一方坦白了認真了喜歡了,另一方就必須做出同等的回應。
  “芒芒,先別這麼快拒絕。我知你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既然有些事發生了無法改變,何不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商人啊,感情的事說起來都這麼實在。
  “大叔,你還沒結婚沒訂婚沒女朋友麼?”夏芒不答反問,只想將人快快打發走。
  “沒有。”他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你這樣的條件這把年紀還是三無人員,肯定要求很高了。我不優秀,啥傲人的資本都拿不出,所以我們不合適,勉強開始那也只會是一個悲劇,還是不瞎折騰的好。”夏芒邊說邊動了動麻麻的腳,試著站起身。
  “啊!”夏芒輕呼,腳一著地,那酥麻的感覺讓她一動也不敢動。
  程默驀地拉住夏芒的手,在夏芒詫異地抬頭看他的時候,側轉過夏芒的身子,拉著她倒退了幾步。
  “你……”夏芒甩手,穩住身形後頓覺有些莫明其妙。
  “還麻麼?”程默這一瞬間的表情很溫柔啊很溫柔,看得夏芒一陣膽戰心驚。
  夏芒不明所以的動了動腳,呃,神奇了,腳居然不麻了!夏芒帶著一抹求知的眼神看向程默,順便搖了搖頭。
  程默面帶微笑,本握著夏芒的手轉而扶上夏芒的腰,一個傾身,在夏芒的額頭印下一吻。在夏芒還有些茫然的反應不過來,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已被別人占了便宜的時候,程默已經松手向外走去,開門的時候轉過身叮囑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八點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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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2 19:36:11

  夏芒將房間裡所有的電器開關都打開,該點的燈點了,不該點的燈也點了,洗漱完畢大字型躺在床上,一邊用搖控無聊地換著電視頻道,一邊幻想自己現在是躺在人民幣鋪成的大床上。
  失眠啊失眠,認床啊認床,再如何想像,再如何值錢的床,都不如家裡的更讓人安心。夏芒有認床症,今夜注定失眠。失眠的夏芒是很可怕的——失眠的夏芒需要別人陪她一起失眠。以前有文灝,現在就苦了葉子。
  夏芒打電話的時候剛好十二點。葉子從睡夢中接起電話,聲音含糊不清,可是一聽半夜來電的居然是夏芒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身一疊聲地問:“芒芒,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葉子還不知道夏芒出差的事。
  葉子如此焦急,倒弄得夏芒也有些緊張起來,小虎牙咬著下嘴唇,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著該不該說謊嚇嚇葉子,手機那端隱隱傳來男人的聲音,叫著葉子,好像在問發生了什麼事。
  “啊……葉……葉子,林……林然……”這下子夏芒大腦當機了,她確定肯定以及一定葉子是在睡夢中被她吵醒的,可是一個人住單身公寓正在睡覺的葉子身邊怎麼會有男人,而且聽聲音顯然是林然嘛。
  555,她怎麼從來都沒發現葉子和林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受到不小驚嚇的夏芒手中的手機早已掉落在床上,留下葉子在電話那端大聲叫她,她卻渾然不覺。
  葉子無奈,只好掛了電話,又重新撥通夏芒的手機。
  “葉子,你們……那啥,繼續睡吧,我沒事,我只是在S市出差,睡不慣酒店的床。”聽到手機鈴聲大腦重新恢復思考的夏芒終於說了句人話。
  於是,這個晚上,除了夏芒和葉子失眠之外,又多了一個失眠的人——蕭凌暉。當然林然有沒有失眠,這問題夏芒不怎麼關心。
  直至凌晨兩點,打了蕭凌暉電話逼著他上網陪聊的夏芒終於關了小書房的電腦,累極困極爬回床上睡覺。
   早上很早醒來,頭微疼。在床上滾了一會兒,夏芒索性起床,洗漱完畢後到樓下吃早飯。早餐很豐盛,重點是沒有討厭的人影響胃口,夏芒的早餐吃得很愉快。近八點的時候回到樓上,剛走到房門口便聽見隔壁有開門聲,夏芒忙用房卡開門,拿了一早准備好的包包,與程默會合。
  “先去吃點早餐吧。”程默看著神色略顯憔悴的夏芒,建議道。
  “我已經吃過了,我在樓下大堂等程董。”夏芒分外職業的說完,率先向電梯走去。對於自己能提早一個人解決早餐,讓程默共進早餐的計劃泡湯,心裡很有些小竊喜。程默說不定無所謂,夏芒卻很容易滿足,這樣的一件小事,也能讓她有一種反抗的喜悅。
  今天的行程是S市的住博會現場。縱使夏芒穿了平跟鞋,這樣走了一天的路,腳磨沒磨出水泡不知道,但她感覺兩只腳都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夏芒向來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身體是嬌氣了點,可是看著SANDY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天還神采奕奕的樣子,就不免有些傻眼了。身體倍兒棒的人夏芒也是見過不少的,比如擺擺,擺擺因為個子嬌小總是穿高跟鞋,可是擺擺也沒強大到這種地步啊,汗。
  午飯是匆忙解決的,到了晚飯的時候夏芒根本沒了力氣,借口說和S市的同學約好了吃飯聚聚,便借機告辭了。回到酒店進了房間,夏芒三兩下甩掉腳上的鞋子,衝了個澡,立馬躺在床上裝死。真累人啊,累得人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在這麼累的情況下,夏芒也很難入睡,腳又酸又痛,就更影響了入睡的時間。輾轉反側了很久,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腦袋總算開始發沉,人也跟著有些迷迷糊糊朦朦朧朧。
  聽到門鈴響的時候,夏芒掙扎了很久,用被子蒙住頭,最後還是半眯著眼睛歪歪扭扭地穿過小客廳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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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3 20:49:51

情場•職場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夏芒回神,在與程默搶付出租車費的時候是這樣說的:“花的是公司的錢,能報銷的。”
  程默手一滯,愕然之余,就比夏芒慢了半拍。出租車司機順利從夏芒手中拿了錢,兩人下車。
  “芒芒。”當夏芒站在房門前在她的大包裡翻來倒去找房卡時,程默又叫了她一聲。
  “晚了,明天見。”夏芒一手拎著包,一手在包裡繼續摸索,面對著房門,背對著程默,立馬說再見。

  “是不是將房卡落在房裡了?”不知為何,雖然與夏芒認識不久,但程默幾乎可以肯定夏芒就是那種在生活中經常犯小迷糊的人。
  夏芒不理程默,在包裡又翻了半晌,突然泄氣一般,轉過身衝著程默點了點頭。哎,自己真是沒救了,平時工作上的事從來不出小紕漏,但在生活中,這樣的小問題三天兩頭發生。忘帶鑰匙、手機丟辦公室,手裡拿著錢包還心慌慌地到處找錢包,這樣的事於夏芒來說,早已習以為常——哪怕她出門前天天念叨“手機錢包鑰匙 ”三大件。
  就在夏芒意欲下樓找總台幫忙的時候,程默拉住了她的手。
  “干嘛?”夏芒直覺甩手。
  “不用特意跑下去,打個電話給總機就行了。”程默拉著夏芒往前走,行至他的房間門口,拿出房卡開門。
  兩個房間都是程默訂的,用房間的分機打給總機,連核對身份這一關都可以免去。
  “放手!”夏芒的聲音有些急了。能不急麼?她現在就要被拉進屬於程默的套房了。
  一個將人往裡拉,一個拉著門邊不肯進。但手拉門邊這是一項技術活,正常情況下稍有外力就不能持久,更何況現在男女有別,外加夏芒手上還勾著她的大包。很快,夏芒就“淪陷”了。
  對於夏芒這樣的防備,程默說不郁悶那是假的。從出差開始,一直到剛才在出租車上,夏芒的沉默讓他甚至覺得有些氣悶,所以這一刻,一向倍有女人緣的程默終於發飆了。商務套房擁有獨立的客廳、書房和臥室,程默關了門,直接將夏芒拉進客廳,一手依舊緊緊握著夏芒的手,另一手拿起電話撥通總機,要求半小時後她們上來拿備用房卡給隔壁房間開門。
  “干嘛要半小時!”夏芒手掙不脫,忍不住朝人大吼。
  “坐下聊聊。”程默說這話的時候,口氣突然軟了下來。
  “沒什麼好聊的。”夏芒的態度依舊僵硬。
  “芒芒……”
  程默才剛出口,便被夏芒打斷:“不要叫我芒芒,我們不熟。”
  與程默同處一室,這種環境,這種場合,又有過似曾的經歷,夏芒難免有些緊張,心裡隱隱總有點害怕著什麼。
  “真的不熟麼?”程默突然松了手。
  夏芒一自由,立馬向房門方向衝去,臨開門的時候也沒聽到身後有聲響,腳步就這麼遲疑了一下。程默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並沒有起身過來的意思。
    有時候人總會有點畫蛇添足的本能,剛才還急欲離開這裡的夏芒現在真的可以一步踏出人家房門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攤牌的機會並不多,貌似現在就是個好機會,而且保守估計還有兩天時間需要與眼前的人單獨相處,不保守的估計,或許之後會有很多這樣的情況,難得他現在想坐下來談談,說明白點也不錯。
  “就這樣說清楚,你坐著別過來。”夏芒背抵著門,一手放在門把手處,想著還有近半小時,將她與程默兩人之間的問題說清楚應該沒問題。再說這之中若程默真有什麼不軌意圖,按位置來說,她也還是很安全的。這時候的夏芒萬分慶幸自己剛才在酒吧是裝醉而不是真醉,再則打的過來的時候吹了點風,現在的她可是很清醒的。  “芒芒,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也有抵觸的情緒在,但這次出差確為公事。”程默沒有異議,坐在那裡說得坦然。
  “既是公事,既是簡單的共事關系,你就該叫我夏芒,或者小夏,我都不介意,而不是現在這樣。”夏芒承認自己很沒用,做不到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程默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口一個芒芒,在在提醒兩人關系的親密。
  “稱呼並不能決定什麼,叫你芒芒也不表示什麼。你之前說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可是放不下的明明是你自己。”程默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夏芒一時語噎,心裡陡地升起一股無名火,譏諷的話脫口而出:“當然不能跟你們男人比了,男人最放得下看得開的,就是這事了。”
  話是直覺而出,說完不禁有些後悔,文灝的事刺激了夏芒,但這種刺激,這種情緒,不應該在程默面前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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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3 20:50:07

“芒芒……”微微有些無奈的聲音。
  “既然之前你也說過希望大家都能公事公辦,那麼你目前能做的就是改變稱呼,而我,也會慢慢適應這種公事的關系。”
  “好。”程默答得干脆,而後話鋒一轉,道,“可是現在是私人時間。”
  “你無恥!”夏芒真的忍不住了,覺得自己剛才居然還想和他坦白真是白痴至極,說完猛地轉身拉開門。
  “公事上確實希望大家公事公辦,私事上,我也確實希望能與芒芒有進一步的了解。”程默的話越說越直接。
  夏芒本已開門走出去,正待隨手關門,聞言卻直覺一停。深呼吸了幾次,方轉過頭來,認真道:“可我不想與程董有任何私人的關系。縱使我之前有過輕率衝動不自愛的舉動,並不表示我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代表我就是一個隨便的人。”
  夏芒一氣說完,心裡的某根弦終於徹底放松。那一個晚上的放縱,其實最過不了的是自己的心理關,有時候常常在想,那樣一個衝動輕率不自愛的自己,真的是自己麼?做出這種事的自己,是不是已經變了?是不是再也不能擁有幸福了?唯一知道這事的另一人,在他眼裡,她夏芒是不是和任何一位熟女一樣,將性愛看得跟喝白開水一樣的隨便?
  骨子裡,夏芒其實挺傳統。
  “我是認真的。”程默說得認真。
  夏芒幾乎笑出聲:“認真?程董,我與你認識的場合與方式都不適合一段感情認真的開始吧?若非我是第一次,讓你多少有些意外與好奇,只怕現在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夏芒說得比程默還直接,站在門外說這樣的話,幸好走廊沒人。可是夏芒自己並沒發現她身處的位置不適合說這麼直白的話,顯然她已被程默惹火了。
  “假設的話無意義。”程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好意思,我平生最討厭去酒吧的男人,對去了灑吧還會發生一夜情的男人更是深惡痛絕。所以不管你是認真還是游戲,我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說完,有一種發泄之後的舒暢感。
  “不嘗試又如何得知?有些事只代表過去的某種生活狀態,或者和芒芒一樣,只是個意外,並不能因此評判一個人的品性。不是麼?”程默太聰明,知道這種時候“相提並論”的重要性。
  說不是,應了他,說是,抽自己一個巴掌,這男人!夏芒一時沉默,碰上這樣的男人,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其實那時候我是真的只想送你回家。”聲音不大,說這話的時候程默的神情有些微微失神,似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嘴角忽然浮起一抹笑。
  夏芒一個氣血上衝,差點將手中的包砸向程默,伸手“砰”一聲關上房門,幾步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前,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將臉埋在肩窩,一時是說不清的感覺。   良久之後,夏芒才平靜下來,抬頭便見程默站在她身前,也不知站了多久,見她抬頭,忽然彎下身,一手撫著夏芒的背,一手穿過夏芒的膝後,伸手將蹲著的夏芒抱了起來。
  “放開我。”夏芒掙扎,甫一動,才發現自己蹲久了兩腳發麻,酥麻的感覺如電流穿過身體,麻得她一陣難受。
  “麻煩你開門。”程默抱著夏芒,不理她的掙扎,退後兩步。
  夏芒這才看到除了程默之外,還有一位總台服務小姐,此刻手中拿著房卡,正略帶歉意又微有些好奇地看著她。或許在她的眼裡,如夏芒和程默這麼親密的一對,居然各開了一個套房,著實有些奇怪——特別是在酒店這種地方。
  有外人在場,腳還是麻的,夏芒一時也沒再掙扎,由著總台小姐開了房門離開,由著程默將她抱到客廳沙發上坐下。這時候,從程默臉上的神情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倒突然讓她不擔心他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了。
  “我是認真的。”程默站在夏芒身前,並沒有在沙發上坐下的意思,看著夏芒,眼裡與臉上,俱是認真。因為自信,所以直接,因為認真,所以這樣說話的他並不讓人討厭。
  “抱歉。”感情不是一方坦白了認真了喜歡了,另一方就必須做出同等的回應。
  “芒芒,先別這麼快拒絕。我知你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既然有些事發生了無法改變,何不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商人啊,感情的事說起來都這麼實在。
  “大叔,你還沒結婚沒訂婚沒女朋友麼?”夏芒不答反問,只想將人快快打發走。
  “沒有。”他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你這樣的條件這把年紀還是三無人員,肯定要求很高了。我不優秀,啥傲人的資本都拿不出,所以我們不合適,勉強開始那也只會是一個悲劇,還是不瞎折騰的好。”夏芒邊說邊動了動麻麻的腳,試著站起身。
  “啊!”夏芒輕呼,腳一著地,那酥麻的感覺讓她一動也不敢動。
  程默驀地拉住夏芒的手,在夏芒詫異地抬頭看他的時候,側轉過夏芒的身子,拉著她倒退了幾步。
  “你……”夏芒甩手,穩住身形後頓覺有些莫明其妙。
  “還麻麼?”程默這一瞬間的表情很溫柔啊很溫柔,看得夏芒一陣膽戰心驚。
  夏芒不明所以的動了動腳,呃,神奇了,腳居然不麻了!夏芒帶著一抹求知的眼神看向程默,順便搖了搖頭。
  程默面帶微笑,本握著夏芒的手轉而扶上夏芒的腰,一個傾身,在夏芒的額頭印下一吻。在夏芒還有些茫然的反應不過來,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已被別人占了便宜的時候,程默已經松手向外走去,開門的時候轉過身叮囑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八點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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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3 20:50:20

夏芒將房間裡所有的電器開關都打開,該點的燈點了,不該點的燈也點了,洗漱完畢大字型躺在床上,一邊用搖控無聊地換著電視頻道,一邊幻想自己現在是躺在人民幣鋪成的大床上。
  失眠啊失眠,認床啊認床,再如何想像,再如何值錢的床,都不如家裡的更讓人安心。夏芒有認床症,今夜注定失眠。失眠的夏芒是很可怕的——失眠的夏芒需要別人陪她一起失眠。以前有文灝,現在就苦了葉子。
  夏芒打電話的時候剛好十二點。葉子從睡夢中接起電話,聲音含糊不清,可是一聽半夜來電的居然是夏芒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身一疊聲地問:“芒芒,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葉子還不知道夏芒出差的事。
  葉子如此焦急,倒弄得夏芒也有些緊張起來,小虎牙咬著下嘴唇,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著該不該說謊嚇嚇葉子,手機那端隱隱傳來男人的聲音,叫著葉子,好像在問發生了什麼事。
  “啊……葉……葉子,林……林然……”這下子夏芒大腦當機了,她確定肯定以及一定葉子是在睡夢中被她吵醒的,可是一個人住單身公寓正在睡覺的葉子身邊怎麼會有男人,而且聽聲音顯然是林然嘛。
  555,她怎麼從來都沒發現葉子和林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受到不小驚嚇的夏芒手中的手機早已掉落在床上,留下葉子在電話那端大聲叫她,她卻渾然不覺。
  葉子無奈,只好掛了電話,又重新撥通夏芒的手機。
  “葉子,你們……那啥,繼續睡吧,我沒事,我只是在S市出差,睡不慣酒店的床。”聽到手機鈴聲大腦重新恢復思考的夏芒終於說了句人話。
  於是,這個晚上,除了夏芒和葉子失眠之外,又多了一個失眠的人——蕭凌暉。當然林然有沒有失眠,這問題夏芒不怎麼關心。
  直至凌晨兩點,打了蕭凌暉電話逼著他上網陪聊的夏芒終於關了小書房的電腦,累極困極爬回床上睡覺。
   早上很早醒來,頭微疼。在床上滾了一會兒,夏芒索性起床,洗漱完畢後到樓下吃早飯。早餐很豐盛,重點是沒有討厭的人影響胃口,夏芒的早餐吃得很愉快。近八點的時候回到樓上,剛走到房門口便聽見隔壁有開門聲,夏芒忙用房卡開門,拿了一早准備好的包包,與程默會合。
  “先去吃點早餐吧。”程默看著神色略顯憔悴的夏芒,建議道。
  “我已經吃過了,我在樓下大堂等程董。”夏芒分外職業的說完,率先向電梯走去。對於自己能提早一個人解決早餐,讓程默共進早餐的計劃泡湯,心裡很有些小竊喜。程默說不定無所謂,夏芒卻很容易滿足,這樣的一件小事,也能讓她有一種反抗的喜悅。
  今天的行程是S市的住博會現場。縱使夏芒穿了平跟鞋,這樣走了一天的路,腳磨沒磨出水泡不知道,但她感覺兩只腳都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夏芒向來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身體是嬌氣了點,可是看著SANDY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天還神采奕奕的樣子,就不免有些傻眼了。身體倍兒棒的人夏芒也是見過不少的,比如擺擺,擺擺因為個子嬌小總是穿高跟鞋,可是擺擺也沒強大到這種地步啊,汗。
  午飯是匆忙解決的,到了晚飯的時候夏芒根本沒了力氣,借口說和S市的同學約好了吃飯聚聚,便借機告辭了。回到酒店進了房間,夏芒三兩下甩掉腳上的鞋子,衝了個澡,立馬躺在床上裝死。真累人啊,累得人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在這麼累的情況下,夏芒也很難入睡,腳又酸又痛,就更影響了入睡的時間。輾轉反側了很久,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腦袋總算開始發沉,人也跟著有些迷迷糊糊朦朦朧朧。
  聽到門鈴響的時候,夏芒掙扎了很久,用被子蒙住頭,最後還是半眯著眼睛歪歪扭扭地穿過小客廳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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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3 20:50:40

“自便。”夏芒眼也不看一下,開了門折回身繼續歪歪扭扭地走回床上躺下。這種時候的夏芒是沒有任何智商可言的,她就感覺是在家裡,蕭凌暉或葉子來找她,然後爸媽不在,她開了門繼續補眠,讓人家愛干嘛就干嘛。
  “芒芒。”當一雙手穿過夏芒的背將她從床上抱起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別吵。”夏芒只覺得這聲音耳熟,處於睡眠狀態的大腦絲毫沒有危機意識。
  “換衣服去吃點東西。”夏芒被抱坐在床上,歪著頭閉著眼,索性靠在人家的懷裡繼續瞌睡,說不出的嬌憨。
  “芒芒……芒芒……”那人用手輕拍夏芒的臉,見夏芒依然不願睜眼,索性動手解起夏芒的衣服來。
  對了,夏芒洗完澡就換了睡衣,粉紅碎花純棉睡衣。
  話說程默同志順利解開夏芒睡衣扣子,正待替她脫下衣服,夏芒這才微微有了點反應。夏芒被程默抱坐在他的膝蓋上,後來又主動側靠在人家懷裡睡覺,如今發覺異樣慢慢睜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胸前一大片外泄的春光。驚覺奇怪而清醒過來的夏芒忙用手死死護住春光,轉過頭赫然看到程默時,才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麼在我家?”
  程默臉上帶著微笑,眼眸卻驀地變深,將夏芒抱回到床上,起身走至小客廳,一邊撿起夏芒散落在沙發上的衣服,一邊道:“我們還在酒店,還沒回家。換好衣服去吃點東西,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這話,程默已拿了衣服回到床前。夏芒忍不住往後退了退身,一只手拉過床上的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一臉緊張地道:“你怎麼進來的,還脫我衣服,太過分了你。”
  睡衣裡面可是沒穿小內衣啊,剛才全被他看光了,淚奔。夏芒越想越覺得委屈,顧不得現在的情景自己有多弱勢,手緊緊拉著被子裹住自己的上半身,腳卻從被子下伸出來直往程默的方向踹去。
  “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程默往側邊一躲,夏芒什麼也沒踢到。
  “看過一次,不代表你可以看第二次!”夏芒實在受不了這鳥人了,伸腿襲擊沒成功,一手抄起床上的枕頭,就朝程默的臉上扔去。
  “芒芒若不自己動手換衣服,我不介意幫忙。”程默接住枕頭,將衣服和枕頭放到床的一側,雙手環胸,說得好整以暇。
  “我不去任何地方,你不能強迫我!”夏芒的怒氣更盛了,將程默剛剛放回的枕頭繼續扔向他,大聲道,“出去出去,我累死了要睡覺!”
  縱使他是恆隆房產的董事長,縱使這次兩人是因公出差,縱使之前曾有ONE NIGHT STAND,縱使房間的門是自己半夢半醒中無意識開的,但也不表示他可以脫她的衣服!天怒!
  “我在客廳等你,如果真的很累,我不介意你先睡一覺。”程默邊說邊往外走,還真的斜靠在客廳的小沙發上,一副准備持久戰的樣子。
  夏芒一臉黑線,平生還真沒遇到過這樣難應付的人。一般的男人,若追求要約被拒,頂多下次加油,再不濟稍有點自尊心的,碰壁之後也會轉個身,給自己休息調整的時間。當初大學裡追她的那些男生,大半不都是半路放棄了麼?可是程默的堅持又與當初許文灝的不同,許文灝是默默堅持,細膩而柔情;程默卻截然相反,主動出擊,把人家的生活搞得一團亂,讓人不能忽視他無視他,他完全是個異數,不能說他沒自尊,只能說他太自信,太強勢。
  夏芒怒極反清醒,既趕不走,那就無視他吧。躺回床上扣好睡衣的扣子,索性假裝睡覺。無奈越想睡覺越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好半晌,又見程默斜躺在沙發上不著急不說話,不看電視不上網,愈發頭疼了。
  沒過多久夏芒就投降了,沒辦法,人是自己開門讓進的,現在想將他請出去貌似就只有答應他出門去勞什子的鬼地方了。
  夏芒抱著衣服進浴室,仔細地鎖了門,快速地換了衣服,披著頭發,只梳梳整齊,開門。
  “走吧。”夏芒低頭找鞋子。從剛才迷迷糊糊的開門一直到現在,她都是光著腳丫子的。可是真奇怪啊,鞋子不是應該在入口處麼?怎麼沒有?
  “找什麼?”程默聞言終於從沙發上起身,笑看著夏芒光著腳丫踮著腳尖四處轉圈低頭尋找。
  “鞋子。”夏芒伸手去推擋住她視線的男人。
  程默“哦”了一聲,繼續笑看著夏芒一邊踮著腳尖歪著腦袋四處找鞋子,一邊口中是奇怪的自問自答。
  “是不是這個?”程默彎身從沙發下摸出一個鞋子遞到夏芒跟前,眼裡全是滿滿笑意,戲謔地問道。

  “是的是的,就是它。”夏芒臉上樂開了花,親人啊,終於把你找到了。
  夏芒一把奪過程默手中的鞋子,扔在地上,也不穿襪子,直接伸腳。
  “這是右鞋。”程默說這話的時候嘆了口氣,還很配合的搖了搖頭。
  “呃……”夏芒連忙縮回左腳,換伸右腳。怪不得一直穿不進去,還以為是沒穿襪子的緣故呢,“那左鞋呢?”
  這話問得自然而然,一如平時在家裡找不到東西就問夏媽媽一般。程默居然也不覺得唐突和意外,徑直走到電視機櫃一側,彎身將電視機櫃與牆面相貼的小角落裡的另一只鞋子撿起來。夏芒滿臉黑線的翹起左腳,右腳一跳一跳地來到程默跟前,接過左鞋穿上。不明白為什麼她四處找鞋的時候,明明視線也有在電視機櫃周圍飄過,怎麼什麼也沒發現?更不明白她不過就是進門伸腳甩掉鞋子然後拿上衣服去洗澡,怎麼這兩只鞋子甩的位置這麼隱蔽?
  “走吧走吧,早去早回。”夏芒心裡郁悶,將程默像趕蒼蠅一樣趕出了房間。
  直到坐上車,夏芒才發現時間尚早,現在才八點多。
  “餓嗎?”
  夏芒老老實實的點頭。他既會這樣問,肯定一早看穿了她的借口與謊言,知她到現在還沒吃飯。既然出來了,吃點東西也是好的。
  謝天謝地,夏芒終於吃上了中餐,還是以海鮮為主。連吃了幾餐西餐,夏芒光想到牛排兩字就想崩潰。所以,面對一桌海鮮心情大好胃口大開的夏芒,連帶地覺得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也沒這麼討厭,至少不影響她的胃口了。
  在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面前,那是根本不用維護美好形像的;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更是應該暴露本性,不給對方以幻想以及幻想破滅的機會。如是一想,夏芒便完全放開了,海鮮多是貝殼類的,夏芒跟前的“屍骨”越堆越高,很是嚇人。夏芒心滿意足地吃飽喝足,一直拒絕服務小姐幫她換盞碟,心裡暗暗希望自己這種吃相跟吃量能將對面那人的非份之想統統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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