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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6 19:46:13

孰是•孰非

  第二天一早趕到葉子家,葉子卻攔住夏芒,選擇獨自一人去醫院。夏芒覺得這種時候自己應該陪著葉子——雖然最好的人選非林然莫屬。葉子卻覺得自己獨自面對這種事更好,而且她不想在夏芒面前難堪而狼狽,有些心傷,自己承受了就行,她不想影響到夏芒。的
  夏芒在葉子家惴惴不安,一會兒看著手機發呆,一會兒上網搜索女人小產後應該進的補。電話鈴驟然響起,夏芒驚跳接起。
  “林……林然?”夏芒心怦怦直跳。

  “是夏芒啊,葉子在麼?她手機一直關著。”林然的聲音很平靜,如常般低沉,之前葉子與他攤的牌,憤而說出的“分手”,好像都不曾發生過般。他就像葉子說的,沉默,不會哄女孩子開心,有的只是吵架之後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就好像他與葉子從不曾吵架,從不曾爭執,感情從不曾出現過問題那般。
  “她……去醫院了。”夏芒閉眼,終是說出口。
  “葉子病了?”聲音裡微有些擔心,卻還是鎮定的。
  “不是。”夏芒忽然覺得眼裡有了濕意,就好像,有淚要滑落下來。
  “那是什麼?常規檢查麼?”電話那邊的人毫不知情,依舊猜測。
  “不是。”那種氣悶的感覺傾刻襲來,瞬間強烈得無以復加,夏芒忽然衝著電話大喊,“林然,你快去醫院,第一醫院婦科,晚了就來不及了!”
  說完夏芒就掛了電話,蹲坐在地上,大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知道眼淚不可控制,就好像壞了的水龍頭,怎麼關也關不上。
   林然還是晚了一步。他匆匆趕到醫院找到葉子,葉子已經服了藥流的藥,正用紙巾裹著那塊排出體外的小肉條准備交給醫生過目。
  結果可想而知,臨這時候才知道事情的林然,這一回再也不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憤而轉身就走。夏芒蹲在地上,雙手環著自己,聽葉子無力地說著這些,一會兒又笑著說這一次真的分手了,眼裡卻明明有淚溢出,夏芒覺得這一次是自己將事情搞砸了,她不應該忍不住告訴林然,既然終究會晚一步,林然全然不知情才是最好的。
 “葉子,對不起……”夏芒看著自己的腳尖,咬著唇。
 “不關你事,他總是會知道的。芒芒,我累了,想睡會兒,一個人靜靜。”葉子也環著自己,側身躺下,拉了被子蓋上,不再說話。
  夏芒在房裡蹲了很久,直到兩條腿都麻得沒了感覺。趔趔趄趄地站起身,連外套都沒披,下樓就直接打的去了淺水灣。
  程默聽到一連串的拍門聲,是拍門聲,而不是按的門鈴。皺眉起身開門,卻赫然看到大冬天的夏芒只穿了薄薄的毛衣,抖抖索索地站在門外。
  “我忘帶錢了,打的費還沒付。”夏芒扯著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轉身指著身後的出租車。
  程默一把將夏芒抱進屋裡,眉微蹙,轉身先付了打的費,關上門的時候聲音裡有一絲僵硬道:“這麼冷的天,怎麼穿成這樣?今天氣像預報有雪的。”
  夏芒站在那裡,絞著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半晌,忽而抬頭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程默,你教我煮雞湯,好喝又補身的雞湯,好不好?”
  “你還沒吃飯?”眉蹙得更深了。
  夏芒乖乖點頭,伸手主動去拉程默的手:“好不好?”
  小手冰涼,讓程默忍不住就想將她扔在沙發上狠揍一頓屁股。想是這樣想,終是忍住,不僅沒發火,嘆了口氣還將她冰涼的小手捂在懷裡。不知為何,面對夏芒,不管她生氣她惱怒,做些傻事,或者對他發火,他心裡都只有柔軟一片。
  屋裡開了空調,很暖和。程默的懷抱,也很暖和。
  程默最終拗不過夏芒,出門去買雞湯原材料,讓夏芒乖乖呆在家裡吃點東西。夏芒沒有什麼心情,就煮了兩個雞蛋,趁熱沾點細鹽吃完,蜷在沙發上發呆。她的腳擱在沙發上,雙手環著膝,是她最愛的坐姿。
  電話鈴響,夏芒驚了一下,她今天對電話特別的驚怕,早上還做錯過一件事,現在更是害怕。電話鈴響了很久停下,沒幾秒又響起來,夏芒猛地發現自己不僅沒帶錢包,還沒帶手機,包包落在葉子家,會不會是程默打來的?
  “喂?”夏芒聲音怯怯地。
  “是YOYO?”女人的聲音,聲音裡似乎也有笑意。
  “呃……不是。”夏芒一陣頭疼,不祥的感覺。
  “那麼你是?”
  聲音聽起來有一定的年紀,打的又是程默的宅電,還知道YOYO——生日那次,虞瑋韜與程默聊天提起過的一個朋友,夏芒忽然明白,電話那端的人,很可能是程默母親的角色!一想到此,夏芒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身子也不由得規規矩矩地坐直,小小的呼吸平靜了一下,道:“我是夏芒,您好!”
  “哦,夏小姐,程默在麼?讓他聽一下電話吧。”聲音變得有禮而疏遠,對於兒子家裡突然出現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表現得並無驚奇。
  “他剛剛出去了,回來我讓他給您回電話吧。”
  對方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半晌之後說了聲“嗯”,就將電話掛斷了。
 
  門外有響動,夏芒穿著襪子跑去開門,她知道是程默回來了。
  “剛才有人打電話來,女的,有來電顯示。”夏芒自然不會將她的猜測說出來。
  程默點了點頭,就向廚房走去。夏芒踮著腳跟在他屁股後頭,繼續念叼:“她沒說什麼,不過讓你回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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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6 19:46:24

程默只“嗯”了一聲,並沒有回電話的意思,將買來的雞湯材料統統取出,轉過臉笑問:“你來,我教你?”
  夏芒攥衣角,搖了搖頭,吶吶道:“我不會洗葷菜。”
  除了蝦蟹,葷菜非油即膩,還帶著腥味,洗起來的感覺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程默也不勉強,從他開門見到夏芒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天夏芒身上發生了些事。他也不計較,對著夏芒,總是大方包容到自已也驚奇。
  程默忙著准備雞湯,夏芒在一旁看他忙碌。夏芒覺得自己是喜歡程默這樣子的,這樣子的程默,讓她覺得安心。
  “我今天,做了件壞事。”其實是錯事,這錯事壞了葉子的事。夏芒說話的時候看著程默的背影,聲音輕輕的,不知他能不能聽懂。


  “事情既已發生,道歉、阻止、補救、補償,選一個或幾個你認為應該的。”程默正將剛煮沸的雞湯上漂浮的一層油過濾。
  “道歉沒用,阻止不及,我想補救,可是不知道怎麼補救。”夏芒一頓,忽而苦笑,“至於補償,怎麼補償?任何補償都是無意義的。”
  “感情的事?”程默將過濾紙扔至垃圾筒,蓋上燉鍋蓋,打中火,轉過頭看夏芒,黑眸靜深,不自覺地微眯了下。程默以為夏芒口中的壞事與蕭凌暉有關。
  夏芒沒發現程默的異樣,點點頭。葉子與林然的感情,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如果拋開家庭問題,夏芒真的覺得林然與葉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怕葉子偶爾抱怨林然不浪漫,不會甜言蜜語什麼的,在夏芒眼裡,抱怨這些的葉子,眼角眉稍明明也是甜蜜的。
  可是現在,他們兩個好像真的到了分手的邊緣,愛情在現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夏芒一想到這,心裡便難受起來。
  “愛比嫁容易,生活太現實。”夏芒很是感嘆,“相信愛情的人,必將獨身。”
  相信愛情的人,必將獨身,那不過是一句台詞,可是夏芒忽然覺得深刻,這一刻觸及她心底的那種震撼。
  “芒芒想說什麼?還沒愛上我,或者愛得不夠深,不知道這段感情會否有好的結局?”與蕭凌暉無關,程默聞言肯定,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對此微微松了口氣。
  夏芒搖頭,她沒想這麼遠。她現在所想的,只是不違背自己的心,將這段感情繼續堅持下去。不過如果剛才來電話的真是程默母親,夏芒的頭不禁有些微疼起來。那聲音,人家對她可是全無好感,甚至全無興趣啊。
  “我今天做了件傻事。”夏芒像個祥林嫂,重復念叼。好像有個人知道她做了傻事,能減輕她的負疚感。或者她只是單純的想傾訴一下。
  “也做了件聰明的事。”程默徹底放心,伸手擁住夏芒。他想,剛才開門初看到她那樣的穿著出現在他面前,第一反應是怒,第二反應才是憐與喜。認識到夏芒有事,認識到夏芒有事這樣跑過來找他,甚至來不及穿外套帶錢包手機,心中的怒氣自然消失無蹤。
  夏芒眨了眨眼,一時沒聽懂程默的話。只不過這一刻被他這樣擁著,親昵的感覺,第一次對他表現的露骨的溫柔有了親昵的感覺。
 
  程默在書房裡處理公務,夏芒被他“圈養”在書房,因為程默不讓她亂跑,又不讓她影響他處理事情,於是夏芒只能在書房裡翻箱倒櫃的折騰。廚房裡的雞湯小火燉著。
  話說程默的房間真是人神共憤的干淨整潔。她知道他肯定有請鐘點工定時打掃家裡衛生,可是書房和房間每天都需要他自己整理,房間上次夏芒去過,和書房一樣的干淨整潔。書房裡有很多書,不過都是專業管理與建築方面的書,夏芒沒興趣,夏芒對頂樓陽台的書比較感興趣,因為那是她最好的消遣。夏芒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相冊,更沒看到照片,衝著程默嚷嚷:“為什麼一張照片也沒看到?”
  這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她想看程默小時候流鼻涕或年青時候楞頭青的模樣。
  “過來。”某人背著對夏芒正對著電腦,頭也不回的道。
  “存在電腦裡?這麼先進,小時候的照片也掃描存進去了?”夏芒異想天開。
  湊近,屏幕裡出現夏芒的半張臉,屏幕裡的程默一把摟過夏芒,在夏芒“呀”的一聲的時候,左手迅速在觸摸板上一點,屏幕裡的程默和夏芒定格了。
  夏芒眨巴了兩下眼睛,還沒弄明白整件事,程默就心滿意足地松了手,將照片保存,設為桌面背景。
  “程默!”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就算真要視頻拍照,也該讓她整理一下儀容儀表,露個甜甜的笑容,這麼白痴的小驚的樣子,是為了突出他自己的優勢來麼?過分!
  程默伸手抱起夏芒,將她圈在懷裡,背對著自己。夏芒掙扎,未遂,扭過頭去瞪他,恰好給了程默以口封緘的機會。文灝的吻溫柔而纏綿,纏綿中含著節制。而程默的吻溫柔不失霸道,霸道中又有一絲致命的誘惑,使得夏芒總是很快沉淪,唇與舌的嬉戲,好像有股魔力,誘惑著夏芒主動索取。
  這是夏芒從未經歷過的。
  當程默的唇畔難得的逸出一聲輕微呻吟,夏芒才猛地回神退身,喘息著保持適當的距離。不知何時,她已與程默面對面,跨腰坐在程默的大腿上,手還停留在他衣服裡,來不及抽回——她居然學著他的樣子,開始愛撫他的身體!夏芒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外加無地自容,覺得自己剛才肯定是潘金蓮附體了!
  程默按住夏芒欲抽離的手,聲音暗啞:“芒芒真是個天才。”
  他說話的氣息不穩,胸口強烈起伏著,胸口上夏芒柔軟的手正覆在上面,回味剛才她們輕撫游移逗弄的感覺,就好像他的手在她胸口流連徘徊一樣。他的夏芒,居然在這一方面也有天份,這真是始料未及又讓他萬分愉快的一件事。
  夏芒聞言滿臉黑線,什麼激情濃情熱情瞬間消失無蹤,對於這種登徒子,實在是不能忍受。夏芒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決定再不能這樣任人宰割。主動湊近,輕點唇,又用鼻子蹭了蹭程默的,某人心旌蕩漾,自是手松,夏芒雙手迅速擰揪了某人的胸前肉,也不知下手點是哪個要命的部位,在某人不知是痛還是銷魂的一聲呻吟中閃電一般滑下某人的大腿,然後直往外衝。
  她不能步葉子的後塵,她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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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6 19:46:36

淺醉•微眠

  夏芒逃進廚房,沒有聽到腳步聲,拍了拍胸口,平復心情。葉子的事給了她警戒,以後再也不能任性妄為,有些事不必操之過急,以後有的是機會,女人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最為重要。灶台上燉鍋陣陣飄香,夏芒戴上手套揭蓋觀察雞湯。
  哎,光聞香味,光看雞湯的樣子,夏芒就想流口水,不得不說,程默的廚藝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鍋蓋合上的剎那,有人從背後擁住她。
  “雞湯好香,什麼時候可以好了?”夏芒轉過身,表情語氣故作天真純潔加無辜。
  “再過個把小時吧。怎麼突然想喝雞湯了?”程默心裡一笑,湊近輕吻一下,知道夏芒這番表情所為何來,心裡不禁漾開無限柔情。
  夏芒搖頭,討好道:“不是我喝,這是給別人准備的。等雞湯好了,我就去送雞湯,是道歉,也是關心。”
  “芒芒?”雙眉微蹙,語帶警告,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不滿。是啊,如果是芒芒愛喝,使喚他程默一回也就算了,沒想到忙活一場,她夏芒居然是想借花獻佛。
  夏芒仰頭,當然感覺到他心裡的不平了,忙伸手環住他腰,陪笑道:“謝謝示範指導,下次我自己親手燉。”
  “不夠。”程默享受著夏芒的討好,得寸進尺。
  “呃?”夏芒放在人家腰後的手握緊成拳,這人真欠揍啊!
  沒有意料中的親密動作,程默反手握住夏芒的手,徑直拉著她上樓。夏芒亦步亦趨地跟著,穿著襪子在地板上走,她進屋後不習慣穿鞋子,反正程默這裡也很干淨。
  頂樓陽台,夏芒甫一站定,便驚呆。漫天的雪花飄然而下,落在玻璃頂上,沾在陽台四周玻璃牆上,和著陽台四周的綠色植物,置身其中,夢幻般的感覺。
  能在這個陽台裡,看到夜半明月,看到漫天飛雪,不用言語,便是一種極致的浪漫。
  “好美,今年的第一場雪。快過年了,我還以為今年不會下雪了。”夏芒一聲輕嘆。在她看來,如果冬天不下雪,那好像冷得就不值得。
  程默看著夏芒笑,起身去沏茶。是夏芒愛喝的鐵觀音,程默也偏愛此道。
  夏芒喝茶的樣子有一種小女人的嬌憨與貪婪,曲膝坐在椅子上,身前抱著靠墊。今天她穿的是亮寶藍的毛衣,程默第一次看她穿這顏色的衣服,整個人都靚眼得厲害,偏生又一股寧靜的韻味。
  雪花洋洋灑灑,很快積起密密薄薄的一層,讓整個陽台好似純白城堡,童話般不可思議的感覺。
  
  夏芒盛了雞湯,抱著保溫瓶在玄關處等程默。他說他送她過去,她也習慣了,這段時間程默的駕駛員當得很是稱職。
  程默出來,手上拿著一件外套,二話不說就披在夏芒身上,米色的外套,是程默的型號,穿在夏芒身上,空空蕩蕩的顯大,反襯出夏芒的嬌小來。這種感覺很奇妙,自己的女人被嚴嚴實實地裹在自己的衣服裡,讓他覺得很滿足。
  車子在葉子公寓樓下停下,夏芒按了門鈴,卻遲遲不見人開門。夏芒無奈,只能用程默的手機給葉子打電話,打了好幾個葉子才接起。
  “葉子,我在你家樓下,你開下門。”葉子是身體不舒服,還是以為按門鈴的是林然?
  夏芒抱著雞湯上樓,葉子的臉色果然有些蒼白,夏芒拉著她躺好,問:“林然來找過你了?”
  葉子點頭,沒有說話。
  “先喝雞湯吧,熱的。”夏芒拿碗盛出雞湯,遞至葉子面前,作勢欲喂。
  葉子接過,搖了搖頭,半坐起身,靠著床頭慢慢喝湯。
  “你燉的?”葉子對著她笑,笑容有點虛弱。
  夏芒臉紅地搖了搖頭,本想解釋,卻見葉子盯著她身上的衣服,笑得很是無力道:“你們的感情突飛猛進啊。”
  “我知道大家的擔心。”夏芒低頭,再抬頭時已恢復平時的精神奕奕,“可是我不想放棄,我之前以為自己不會再愛,所以更不能輕易錯過。葉子,你也是。”
  “有時候越是大家看好的兩個人,越是有緣無份。就好像身邊每個人都會告訴你蕭凌暉最適合你,你也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你們卻總是不來電一樣。芒芒,我只是希望這一次你能幸福。”
  夏芒笑,心裡是滿滿的感動,伸手接過葉子手中的碗,轉身再去盛湯,眼眶微有些濕潤。葉子是不會介意她上午做的傻事的,她們這麼多年的友情,有時甚似親姐妹。
  “葉子,你也一定要幸福”,夏芒的話擱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轉眼便是過年,葉子回家,夏芒送她的時候看著她還有些虛弱,氣血不足的樣子。葉子只休息了兩天,周一是照常上班的,她要強慣了,也開不了這個口請假,盡量裝得若無其事。林然最終沒有跟去,夏芒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句“新年快樂,一路順風”,囑咐她回來的時候通知自己時間好去接她,終是沒有問林然的事。
  程默也回家了,他父母都在H市,必須趕回吃團圓飯。就這麼放假了,七天假期,夏芒忽然有冷清之感。
  飯後被蕭凌暉拉著放煙花。這座城市近幾年才又允許除夕至元宵燃放煙花爆竹,所以除夕下午開始就劈哩叭啦的響個不停,整座城市都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夏芒仰著頭看煙花,短暫而美好,極致的絢爛。可不適合生活,也不適合愛情。她要的愛情,不是曾經擁有,而是天長地久,她要的幸福,不是曾經絢爛,而是永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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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0:09

“芒芒一起吧?”蕭凌暉將煙花遞到夏芒跟前。
  “好!”夏芒喜歡那種小小的煙花,拿在手上,可以跑著笑著在空中畫圈圈寫字的那種小煙花。
  煙花在手中點燃,瞬間向外綻放,千絲萬縷如蘭吐納,夏芒笑著跑著,一支接著一支的煙花,在空中一字一字揮舞寫下:我們一定要幸福!
    過年走親聚餐自是免不了尷尬的。這樣的時候,夏芒就想葉子,想著葉子在另一座城市和自己一樣遭遇著尷尬。葉子是說好過年帶男友回家的,而許文灝自前年開始逢年過節就會到夏芒家拜訪,夏芒與許文灝早在十月分手,可是親朋之中總有消息落後的,所以總有人在飯桌上很關切地問:“芒芒,文灝呢?”
  於是夏芒需要故作輕松與無所謂的笑笑,淡淡一句:“我們分手了。”
  當然也有不會看臉色的,還巴巴地繼續問:“怎麼分手了,文灝多好啊!”間或以長輩和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的勸說,什麼人好就好,多年感情,加之經濟條件也好,不能使性子,能找到文灝是前世修來的福份之類的。這時候夏芒就低頭笑笑,不點頭不搖頭也不說話,等到對方說完,或者被人有意識地打斷,起身假裝去洗手間。

  “阿暉,現在是不是談戀愛也要從一而終了?”夏芒在電話裡抱怨,連著幾天被這樣的勸告這樣的問題弄得很是郁悶,人之常情。
  “因為許文灝條件好,對你也好,如果不是那件事,的確很完美。你反過來想想,若許文灝什麼都不出色,那麼不用等到現在,估計你第一次將他帶回家,你家裡人都不會同意,會勸你分手。所以哪怕這段感覺結束了,芒芒你還是應該慶幸自己當初的眼光,並不是那麼差。親戚長輩,是出於對你的關心。”
  夏芒無語,知道蕭凌暉說的是正理。這話只能跟蕭凌暉說說,如果跟程默說,指不定他會怎麼想怎麼做。
  “禮物收到了,謝謝。”夏芒這樣跟程默說,程默人去了H市,除夕和初一卻都算好時間派快遞送來了禮物,新年禮物,一份表達心意比較草根,一份表達身份比較貴重,“每天吃吃睡睡,還要走親戚陪聊天,很忙,沒空想人。”
  “不怕成豬?”的e5841df2166dd424a57127423d276bbe
  “豬就豬吧,人生在世,吃穿兩事,抹殺自己的生活樂趣,才是最大程度的下降生活質量。”夏芒躺進被窩,聲音泛懶。的7f5d04d189dfb634e6a85bb9d9adf21e
  “想睡了?”程某人聽覺敏銳。
  “嗯。”夏芒猶豫一下,又加了句,“程默,你有信心麼?”
  “芒芒要對我有信心。”程默在電話那頭安慰的笑。
  夏芒聞言也笑,自是不敢就此放了心,不過這時候聽到程默這樣說,多少有些安慰。
    程默初三就回來了。
  夏芒初一爺爺奶奶家,初二外婆外公家,四老都住在近郊,大大的房子,大大的院子,過年的時候幾個孩子一起回家,很是熱鬧。初三夏芒呆在家裡休息,她一向不怎麼喜歡走親戚,今年因為感情的事更不願意走了。
  夏芒倒不覺得程默提早回來是因為她,程默也沒說,不過對於他能提早回來,夏芒心裡還是有些歡喜,甚至甜蜜的。由於程默回來得太早,夏芒還沒准備好禮物。收了人家一大堆禮物的夏芒,還沒認認真真送程默一個有形的像樣的禮物過。
  “在想什麼?”坐在出租車裡,程默看著夏芒一路都是呆呆的表情,忍不住問。他剛下飛機,在上飛機之前打電話給夏芒,說是到機場接他,他說,為人女朋友,知道男朋友回來,大家都是很主動的要求來接,芒芒你真失職。
  “我想送你禮物,可是要你自己挑,可以不?”夏芒老實招供。對送男人禮物真的不在行,筆?皮帶?錢包?領帶?她與許文灝在一起四年,也都是許文灝不停地送她禮物,而她送得很少。
  “隨挑?”程某人笑得很愜意,背靠著坐椅,伸手攬過夏芒。
  “呃,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實質上,如果程默他挑太貴重的物什,她夏芒也不願就此破產。畢竟某些人富貴慣了,難保不能想像她們這些小平民的簡樸生活。
  “理論上?明白了。”程默笑,又豈會不明白夏芒的小心思。
  車子在市中心商業街停下,程默反客為主拉著夏芒的手直往珠寶首飾一條街走,在夏芒眼裡,他這樣是赤裸裸的為收禮物而興奮,這讓夏芒頗有種很快要被宰的感覺。
  程默至一家金碧輝煌的店家門口腳步漸緩,夏芒一看,小心肝險些就跳出胸口了。勞力士專賣店,他程默也夠狠的,動輒十幾萬,痛哭!
  “怎麼了,苦著臉?”某人還故作不知的問得很是溫柔關切。
  夏芒搖頭,拉著人家大步往前走。
  “原來芒芒更喜歡歐米茄啊。”某人笑得更歡愉了。
  夏芒抬頭,滿臉黑線,隔壁一家赫然是歐米茄專賣店。
  “走吧,我不喜歡這些。”程默終於收了捉弄的心,拉著夏芒繼續往前。
  進的是珠寶店,挑的是一對情侶戒,簡單的白金,沒有任何鑲飾,價格也很能讓人接受。程默倒沒搶著付錢,滿意地替夏芒戴上戒指,然後拉著她出門。
  “干嘛走這麼急?怕人家將你當成小白臉啊?”買單的時候,夏芒可是看出某人的小不自在的。
  “如果芒芒養我,那我還是會慎重考慮一下的。”右手握左手,兩枚戒指在掌手相交。
  夏芒從鼻子裡輕哼了聲,養不起,他也不是願意被養的人,她夏芒又不是腦子秀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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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0:29

淺醉•微眠

  初六葉子回來,幾個好朋友小聚了一下。說起夏芒與葉子兩人的變化,擺擺和顏顏不禁都有些慨然。顏顏因為今年就畢業了,顏媽媽還真的將顏顏感情的事推上了議程,居然都定下了相親對像,對方是個海龜,也是個醫生,比顏顏大幾步,各方面和顏顏的條件很相襯,過了春節便安排日子相親,顏顏反抗沒用,只能到時候等通知。擺擺說起相親的事,不免就給顏顏幾句忠告,說是相親的男人,真的沒見到好的,而且相親越多,相親對像越差勁。
  好貨不剩,剩貨不好,在某一方面,還是很有道理的。只是如果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比如自己年長了還是單身,又會覺得這話肯定不准確。人都這樣。
  “擺擺,那就別相親了,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夏芒想到的是虞瑋韜,多好多精品的一個男人啊,不知道擺擺有沒有機會。夏芒自然不會赤裸裸的跟虞瑋韜說這事了,不過可以安排大家先認識認識,之後的就看各自的緣份了。
  “你手頭有什麼人啊?你別又把你的醫生哥哥推出來。”顏顏表示不平,替擺擺表示不平。
  “不是不是,很精品的一個,說是鑽石單身漢也不為過啊。顏顏你有興趣,也可以加入,我只負責介紹,你們誰搶到誰福氣。”夏芒越說越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加入到搶人的行列中去,虞瑋韜真的很不錯呢,特別是脾氣品性,感覺都比程默可靠。
  “小白芒,你給她們介紹好男人,自己怎麼一臉花痴相?”葉子看著夏芒陷入幻想,就想去掐滅她心中的小花痴幼苗。
  “死葉子,你要不要也加入進來?如果你也來,三人之中,你勝算最大。”夏芒笑著去打葉子,葉子反撲,幾個人笑鬧成一團。
  久違的感覺,夏芒在心裡嘆息。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夏芒與程默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進有增無減,也沒什麼小吵小鬧的事發生。夏芒也是個好脾氣的人,只不過有時候會鬧鬧小性子,程默有的是耐心與包容,這段感情越來越被看好。
  夏媽媽曾就此事與夏芒聊過,程默這樣每天接夏芒上下班,雖然很多時候夏芒都要求程默將車停在小區大門外,可是夏媽媽還是發現了什麼。夏芒沒有否認,夏媽媽在擔心門當戶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夏芒只說還沒想這麼遠,只不過處處看,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這麼早擔心這些問題也是無用。夏芒自是知道媽媽的擔心,她自己又何嘗不擔心,只不過決定的事,她夏芒不習慣中途無疾而終。其實老媽只是擔心她再次受傷,葉子的事還擺在那,就好像一面鏡子照著夏芒的心,門當戶對這麼現實的問題,夏芒心裡並無把握,只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夏芒明白單自己這一方想太多亦是無用,她是簡單慣了的人,只告訴自己遇到事情的時候不要躲避不要輕易放棄。
  葉子和林然沒有分手,卻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拖著,葉子沒有再去林然家,林然也沒有機會拜訪葉子父母。夏芒後來才知道,在那個林然看到葉子不要他們的孩子轉身而走的前一天,林然恰去房產交易中心辦理了房子過戶的手續——那套新房的戶名在林然的爭取與堅持下,終於改在了林然名下。葉子與林然都覺得有些天意弄人,生活總有它諷刺的一面。只是有些事,即便你能原諒,發生了也再不可能當沒發生過,林然與葉子的感情忽然到了一種雞肋的地步。
  顏顏和擺擺老樣子,蕭凌暉越來越忙,新年開始經常加班值班,少有得閑。春暖花開的時候,夏芒想到新年聚會那次自己說過的話,決定組織大家一起踏青兼野餐。

  “程默,我們周末去踏青吧?”最近也不叫喂,也不叫大叔,名字倒是越叫越順口了。
  “好。”難得夏芒主動提出往外跑,程默自然樂而為之。說實話,夏芒平時真的很宅,最愛在他家的陽台抱著靠墊窩在椅子上混吃騙喝聽點音樂作享受狀,像極了一只倦極而貪婪享受生活的貓。
  “虞總也一起去吧?”夏芒仰起臉,說得既天真又無辜,還順便眨巴了幾下眼睛。
  小算盤!程默笑著點了點頭,每每夏芒用這種表情眨巴眼睛的時候,心裡都有小算盤,這一點,程默早已心裡有底。
  “我叫上葉子她們吧,人多熱鬧。本周六,早上九點半在市中心樂購門口碰頭,大家一起出發,地點你挑一個。”夏芒屁顛屁顛地起身去拿手機,回過頭又說了句,“其實我覺得高爾夫球場的草挺綠的,就是不夠天然的樣子,呵呵。”
  程默通知虞瑋韜,兩人定下,夏芒又一個一個通知人。葉子有空,林然也行,擺擺顏顏沒問題,剩下蕭凌暉說周六本來安排他值班,看能不能換一下,能換就來。
  “蕭大醫生,你是不是要升任院長啦?這麼拼命這麼忙?”最近死阿暉忙得好像連電話閑聊的時間也沒有,網上聯系更少了。沒想到回國之後還不如以前他在外求學聯系得多。
  “要學的東西多,忙點也不錯。”蕭凌暉哂笑,心裡卻是微酸的。
  “都博士了還這麼用功,那我們都不用活了。”夏芒雖然不討厭學習,以前讀書時成績也不錯,但和蕭凌暉一比,那真是有距離,蕭凌暉從小到大就是優等生高材生,而且特愛看書。
  蕭凌暉笑笑,沒有反駁。夏芒不放心的又交待了一聲,讓他盡量安排出時間,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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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0:41

還有一事,在程默的磨練下,夏芒的廚藝有了長足的進步。
  有時候夏芒會想,程默為何這麼喜歡讓她動手,這麼喜歡與她一起呆在廚房裡?有時又覺得下廚還是滿好玩的,特別是有程默在旁邊,這對兩人之間的感情好像有很好的促進增進作用。程默在廚房的表現,他的廚藝,他耐心的教導,他無奈的嘆息,他鼓勵的微笑,以及讓人臉紅的懲罰,都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程默更加依賴與心動。能下廚的男人總會給人一種居家的可靠感,程默又善於發現廚房之樂,讓夏芒參與其中,又不必有每天下廚的壓力與擔心,純粹屬於一種日常生活的調劑,這是夏芒之前從不曾遇到想到的,所以在這一方面,程默可謂是占盡了先機與優勢。
  而且不少女人潛意識裡會有一些被虐傾向,喜歡意中人霸道一些,強硬一些,程默在這方面又是該強硬的地方強硬,該霸道的地方霸道,該溫柔的地方溫柔,人長得帥,條件又好,前頭不提,與夏芒這一路來,身邊都沒鬧出個緋聞什麼的,連秘書都是男的,就更讓人放心了。對於夏芒,又不可謂不真心,既無有錢人有意無意的優越感,對夏芒的呼來喝去也沒不情不願,單接送上下班一事,就夠讓旁人羨煞的了。
  不過愛情來得越是美好,夏芒心裡越是惶恐不安,總擔心發生什麼事。一件事物的美好總似一種表像,哪一天這種表像被徹底揭開,那麼傷害就會加倍,現實再如何的血淋淋都得接受面對。就像文灝,如果投入不那麼深,傷害也不會那麼徹底,有些事,臨來時是苦,回想是樂,而有些事,來時越甜,走時越苦
  如果沒有文灝的背叛,也就不會碰到程默。夏芒希望程默是一個新的開始,而不是前一段感情的寄托、延續與重復。
  偶爾夏芒也會很矛盾,一方面告訴自己還有再愛的機會,要好好珍惜,要好好愛,再辛苦也要愛下去,另一方面又有些自私的勸誡自己,付出得越少,投入得越少,到時候的傷害才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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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0:52

淺醉•微眠

  踏青郊游野餐的事在夏芒的安排下終於順利進行了。
  周五晚上夏芒就拉著程默去超市大采購,准備第二天所需的食物。說是夏芒拉著人去買東西,其實進了超市,自是程默唱主角了,夏芒只負責將自己喜歡的東西放進購物車,按例是全無章法和打算的。她越來越習慣身邊有程默,程默這人真是難得,好像每件事物都比夏世精通得多的樣子,所以有什麼事一概無需夏芒操心。
  排隊收銀的時候,夏芒接到了顏顏的電話。
  “芒芒,你猜我在干嘛?”聲音裡有興奮。
  “呃,你不是說晚上相親麼?”難道見到精品男了?這麼興奮!
  “是啊是啊,你猜我看到誰了?”顏顏一反平日說話的慢聲慢氣,這回節奏快了許多。
  “不知道。你不是不願去相親,被你媽逼著去的嘛,連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怎麼現在這麼興奮?怎麼,相親對像是王力宏啊?”夏芒調侃,眾多男明星中,顏顏最愛王力宏。
  “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還故作神秘。
  夏芒想起上次聚會顏顏說起的,顏媽過年時給她定下的相親對像,說是年後安排時間相親,對方是個“海龜”,也是個醫生,比顏顏大幾步,各方面和顏顏的條件很相襯,醫生,“海龜”,比顏顏大幾歲,再聽顏顏難得不平靜的語氣,不會是阿暉吧。
  “那個,你的相親對像不是會阿暉吧?”夏芒突然覺得這話說得有些艱難。
  “是啊,芒芒,他說他也不想相親,和我一樣被老媽逼得沒辦法,對相親對像的名字條件都沒興趣聽,來了看到是我,還嚇了好大一跳,以為搞錯人了,然後確認沒錯,開始笑。”父母們對孩子提起相親對像時總是這樣的,說是怎麼樣怎麼樣一個人,怎麼樣怎麼樣一個條件,名字一定要留在兩人正式相親見面的時候由介紹人互為介紹,介紹完後介紹人趁機開溜,留下兩個人自己認識,看各自緣份。
  真的是阿暉!夏芒只知他最近很忙,越來越忙,忙得難見人影,卻沒想到還有相親一事,此前蕭凌暉從來沒有提及過。不是覺得顏顏不好,只是夏芒一向不太喜歡相親這個方式,蕭凌暉的條件很不錯,卻一直沒有談戀愛,他已經二十九歲了,如果要通過相親決定女朋友或者婚嫁對像,夏芒總替他有些不甘心。
  相親在夏芒心裡,就好像一種交易,兩個人擺出自己的條件和要求,符合的繼續下去,不符合的轉身走人,就好像從來不曾見過面一樣。目的太明確,婚嫁的標准又太直接,於是感情成了其次,條件才是最重要的。夏芒很不喜歡。
  “真是好巧啊,呵呵,那你們多聊會,明天的踏青別遲到就是了。”夏芒抬頭看程默,他正看著她,眼裡有抹深思。夏芒忙掛了電話,對著程默笑道,“顏顏今晚相親,沒想到相親對像是阿暉。”
  夏芒不明白自己為何像是在解釋些什麼,剛才的電話,根本沒有需要她掩飾的地方。
  程默也笑,他剛才聽到阿暉的名字,也清楚看到夏芒臉上的神情。眼眸驀地變深,一手拉近夏芒,在夏芒還反應不過來之前,瞬間低下頭在夏芒唇上印下一吻。
  大廳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夏芒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有了鼓掌和起哄聲,排在他們前面的那對學生模樣小情侶更是一臉羨慕地看著他們,女孩子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兩眼放光的看著夏芒,不可思議道:“哇,好幸福好浪慢。”
  夏芒耳根子都紅了,周圍那些善意的笑臉更是讓她不知所措,除了將臉埋入程默胸膛,夏芒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麼。這該死的色狼,一把年紀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夏芒張嘴就想咬人,無奈冬衣太厚,只能由著某人胸膛劇烈起伏,明顯是樂開了懷。
  到家已過了十點,打電話給蕭凌暉,他還沒回來,說是快了,送顏顏到家之後馬上回來。夏芒索性不上樓,站在蕭凌暉家的樓道下,習慣性地單腳跳圈圈。這是小時候經常玩一種跳房子游戲養成的習慣,如今再也不會在路面上用粉筆去畫一格一格的房子,也很難找到一塊小石子讓她追著跳,夏芒就習慣了單腳跳圈圈,亂無章法的跳圈圈。
  蕭凌暉下車,遠遠地就看見夏芒跳圈圈的身影,她總是很專心,不遠處有車子照明的燈光,她也渾然不覺,背對著身哼著歌,絲毫沒發現他的到來。
  他知道她等的時間不短,從打電話到現在,她應該一直就在這裡。他能想像此刻她的臉頰,因運動而紅撲撲的分外可愛,像個孩子,雙眼愈顯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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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1:04

蕭凌暉在心裡搖了搖頭,定了定神,上前一把拉住夏芒道:“怎麼等在樓下?現在晚上還是挺冷的,感冒了怎麼辦?”
  “阿暉,你來啦!”夏芒拍拍胸脯,說實話猛然被人拉住,在這大晚上的,還真是嚇了一跳。
  “有事?”她跳得馬尾辮都松松垮垮了,蕭凌暉嘆氣,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一小縷發絲夾到耳後。

  好像沒什麼事啊。夏芒心裡一咯噔,自己也有些不明白為何巴巴地等在他家樓下,只好哂笑道:“提醒你明天別遲到了。”
  “就為這事?”這話她夏芒說了不止一遍兩遍三遍了。
  夏芒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蕭凌暉肩膀道:“阿暉,你去相親居然不告訴我,上次我還說要跟去的呢,你瞞著我,不厚道,不義氣。”
  “芒芒,你長大了。”無奈的口氣。
  “呃,什麼啊,你別扯開話題。”夏芒可不吃這一套,什麼長大不長大,這和他去相親有什麼關系?
  蕭凌暉笑,又有些嘻嘻哈哈的味道,讓人分不清他的話是認真,還是玩笑:“你長大了,上次戀愛你是什麼都告訴我的,這一次,你可一字也沒有說。你談戀愛都不說,我相親那麼點小事,又怎麼開口?”
  “阿暉……”夏芒的小虎牙咬著下唇,用手攥自己衣角。他是怪她不告訴程默的事麼?她與程默的來龍去脈,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說她害怕說出來,蕭凌暉便知道他們之前的所有過程。一想到阿暉會知道她與程默的親密事,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一個孩子,突然要在大人面前聊起性話題,還未開口,臉就先紅了。她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與程默談戀愛,可是無法告訴蕭凌暉那些細節,這是以前和許文灝在一起時不曾體會過的。再則阿暉越來越忙,自己也忙著戀愛,她與阿暉相處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開玩笑的。我本來沒打算去,只是最後被逼得沒法,就去了。所以也沒時間告訴你,更沒想到會碰上顏顏。”還是不忍心啊,看到夏芒低著頭不知所措的內疚樣子,他還是舍不得她受一絲一亳的委屈。
  “你們聊了很久耶。”聽蕭凌暉這麼一說,夏芒就有些沒心沒肺的輕松起來,剛才的內疚也消失不見,“阿暉,你會喜歡上顏顏麼?”
  聲音裡有絲夏芒自己都沒發現的小心翼翼。
  “你希望我如此?”不知道是期待,還是絕望,如果不能和夏芒在一起,選擇一個都認識的會不會好些?起碼以後還有個人與他一起聊起夏芒。
  夏芒忙不迭搖頭:“顏顏是很好啦,不過感情的事,不是我希望怎樣就是怎樣的。說起來阿暉你都沒有過女朋友,這把年紀,就算結婚你覺得早,戀愛總得談起來了。”
  夏芒說得語重心長,好似長輩,蕭凌暉卻定定地看著她,直到夏芒臉微燙地撇開臉去。
  阿暉的眼神,很露骨。夏芒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到蕭凌暉的那雙眼,裡面有太深的感情,太多未出口的語言。
  夏芒突然失眠,心裡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可是夏芒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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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1:23

淺醉•微眠

  周六早上程默來接夏芒,蕭凌暉順道搭了車,加上後來的顏顏,這四人一輛車。擺擺葉子林然坐的是虞瑋韜的車。
  金牛山莊,是程默選的地方,位於高高的四明山頂,從山腳沿著盤山公路驅車近一個小時才到。山莊的主人是一對夫婦,年少時舉家遷居H市,後來發家致富,成為H市有名的富豪,退休後兩老回到出生的地方養老,建了這樣一個山莊。程默和他們是舊識,金牛山莊是私人山莊,沒約進不來,知道的人也並不多。
  這時候趕到,遠處山頂上甚至還有積雪,氣溫卻不算低,客廳裡點著壁爐,一角有架純白色的三角鋼琴,一應擺設與裝修,古城堡的感覺。莊外是花園,綠地,小橋流水,可供燒烤火鍋地方,以及一個鱷魚池。
  雖說九點半出發,但上班也有遲到,這種時候更不可能准時了,到達目的地已是中午十二點。滿頭銀發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早就准備了一桌豐盛的午飯,只等客人們入座。程默說姚奶奶的廚藝比起時下流行的私房菜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羅宋湯和桃花餅,獨門秘方,讓人吃過此生難忘。
  事實證明,能得程默如此評價,定然不虛。
  其他人都出去了,飯後散步,走走逛逛,參觀山莊,欣賞風景。夏芒吃得最慢,喝下最後一小碗羅宋湯,肚子滾圓的表示想留下來幫忙收拾碗筷以表感謝之意,結果被姚奶奶攔下——她請了三個保姆外加一個司機照顧他們兩夫妻的起居。
  “你是小默的女朋友吧?”姚奶奶一襲藏青唐裝,保養得很好,氣質絕佳。
  夏芒點頭,微羞澀。小默?如此親密的稱呼,夏芒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姚奶奶走近,拉著夏芒的手,用另一手輕拍了拍她手背,笑著說話,表情說不出的溫婉,慈如疼愛自己的外婆。
  夏芒微怔了下,並在心裡疑惑。誠然程默的各方面條件不錯,不過現在下這種定論,似乎還是早了些。再則,程默和他們應該不是特別熟悉的關系吧?
  恰好葉子來叫夏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念叨著小白芒太能吃,又吃得慢,大家都等急了。夏芒不由覺得好笑,沒看到葉子也能猜到她臉上現在會是什麼表情,對著姚奶奶抱歉地笑笑,姚奶奶點了點頭,夏芒便往外走。
  此時程默與姚爺爺說了會子話也與眾人會和,於是一群人嘰嘰喳喳的邊聊邊參觀。夏芒故意走在最後,程默自然也有意地走得慢些,夏芒側過頭,彼時山下已有桃花盛開,山莊由於地勢緣故,還只見一片新綠。
  “你和主人家很熟?”
  程默笑笑,不置可否。他經常笑,大多數時候那些笑容很職業、很招牌,給人一種親和的錯覺。
  “姚奶奶說我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夏芒看著程默的眼睛,努力在那裡尋找故事的痕跡。
  是啊,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話背後,會有故事。
  “那芒芒覺得呢?”程默不答反問,眼眸卻是夏芒觸不及的幽深。
  有些人的眼眸,仿佛天生就能掩飾最真的情緒,何況夏芒並不是個解語花般的妙人兒。可是現在怎麼回答?是,還是為時尚早?夏芒學著程默的樣子笑笑,轉回身繼續往前走,半開玩笑半認真道:“程默你小時候算過命沒?小時候我媽湊熱鬧替我算過一次,那算命的說我有旺夫相,回家告訴我爸,我爸看在算出來的結果還不錯的份上沒說什麼,他平時最不喜歡這些的,我家裡既不信佛也不信教。”

  “旺夫相?看來有福氣的那個是我了。”程默還真的沒算過命,對於夏芒這個說法覺得新鮮極了。
    下午逛完山莊,去山莊外更深處看風景的看風景,留在山莊花園涼亭休息的休息,說話聊天,等看風景的回來,大家又玩起了算二十四點的游戲。這一次,四男四女,陣容就有些變化了,似乎隱隱暗示著什麼。
  林然葉子自是一組,程默夏芒也毫無疑問,剩下的兩男兩女,顏顏與蕭凌暉因著昨晚的緣份一組,擺擺就和虞瑋韜搭配了。游戲規則:輸得最慘的負責晚上燒烤搭灶點火的粗活;次慘的洗涮涮;優勝的兩組可以享一下清福,當然烤還是得自己動手烤的。
  有了賭注,游戲就變得慎重起來。葉子是個急性子,但凡看到“3、4、6、8”中的任意一張牌,“三八二十四”或“四六二十四”便脫口而出,誰也搶不過她,幾輪之後大家發現她就是搶著說完,然後慢慢琢磨計算過程,委實不厚道,遂一致投票讓她搶一局禁口三局,如此一來,加之林然慣來比較沉默,葉子手中的牌是越來越少。再說顏顏,顏顏是個慢性子,說話向來又慢又緩,在這種不僅靠智商還靠反應靠速度的游戲中,吃虧是顯而易見的事,加上她的搭檔蕭凌暉老是看著夏芒失神,想不落敗也難。擺擺這邊,搭檔虞瑋韜是個聰明人,擺擺就是個擺設,游戲開始到結束,她壓根就沒發過言,全憑虞瑋韜一人“打江山”。優勝隊伍自是程默和夏芒了,程默是個什麼樣的厲害角色不費筆墨,今天的小白芒也是超常發揮,但凡大家三五分鐘都算不出來的幾組數字,夏芒都憑分數小數點找到了答案,引起現場一片鄙視,尤其是葉子,直說夏芒有夠變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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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1:33

很快天便暗了下來,大家不禁都有些小興奮,對接下來的月夜燒烤很有些期待。花園的路燈一盞一盞點亮,燒烤台設在滿是桃樹的東側小園,地勢微低,林然與葉子率先到達目的地准備碳火,顏顏與蕭凌暉將程默和夏芒昨晚准備的食物拿出來,該洗的洗,該串的串,該切的切,該腌的腌,將一應調料統統取出備好。
  “芒芒,我們去幫忙吧。”擺擺就是善良,雖然她的搭檔虞瑋韜果然如夏芒所言被稱鑽石王老五也不為過,不過眼睛還是不自覺地跟著蕭凌暉走。
  “那大家都去吧。”游戲終歸是游戲,真讓他們四個全做了,夏芒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林然已將碳點著,葉子閑在一邊,兩人都沒說話。而顏顏這邊,除了程默今天一早買的海鮮,其余都是前一天超市買好洗淨備妥的,所以很快也端著東西過來。
  燒烤爐子很大,八人圍坐四周,這一次,四位男同胞都坐在向風口,萬分紳士的讓四位女同胞不必忍受風煙。可是這樣一來,四位男同胞第一串烤熟的雞翅就讓人有了選擇的猶豫、矛盾與尷尬——因為四位女同胞忙著串肉串,或者塗蜂蜜,腌食物,切水果,沒一個正正經經烤肉的。
  四串雞翅中,有三串遞到了夏芒跟前:程默,蕭凌暉,以及虞瑋韜。林然當然遞給葉子了,這時候他若還不這樣做,那就真的沒戲了。
  可是,虞瑋韜湊什麼熱鬧?夏芒頭腦一發熱,伸手率先接過的就是虞瑋韜手中的雞翅。
  “謝謝夏芒的邀請。”昨晚與今早都是夏芒打的電話,雖然用的是程默的手機。
  國標學長笑起來真是好看啊,夏芒有些犯花痴的想著,愈發覺得嘴裡的雞翅美味了,話也說得格外謙虛動聽:“虞總能賞臉參加,不介意當了回司機,我應該感謝才是。”
  “孤家寡人,巴不得有這種機會,歡迎夏芒以後多約約。”虞瑋韜笑得很溫暖,“還有,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了吧,這種場合就別再叫虞總了,叫我名字就好。”
  虞瑋韜真的是孤家寡人,夏芒也是因為想替擺擺顏顏介紹,所以逼問著程默關於虞瑋韜的一切消息。虞瑋韜的父母在幾年前一場意外中故去,那時候虞瑋韜和程默都在英國求學,知道消息的虞瑋韜連忙趕回國,這一段艱苦的日子裡,程默不僅幫了不少忙,而且始終陪在他旁邊,以至於後來虞瑋韜心境稍平復之後,已將程默當成了親人,之後逢年過年,程默都會邀請虞瑋韜去他家。虞瑋韜讀碩畢業回國之後,與程默一商量,便到了恆隆房產任職。
  “那以後非公事場合,你也叫我芒芒吧。”夏芒笑得那叫一個甜啊,全然不顧一旁程默越來越黑的臉色。
  “好,芒芒。”虞瑋韜一看就是個好學生。
  夏芒點頭,心滿意足地接過程默和蕭凌暉遞過來的烤翅,分送給擺擺和顏顏,她一向主張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於是,整個燒烤在夏芒故作不知唯恐天下不亂的舉動下,在酒精作用下,在炭火暖暖的溫度下,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氣氛越熱烈,情緒越高漲,每個人的臉上都紅紅的,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酒精與興奮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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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1:47

淺醉•微眠

  “我們來講鬼故事吧。”酒足燒烤飽,葉子發話,女俠藝高人膽大的風範立現。
  除了擺擺,其他人都是支持或者無所謂的態度。擺擺向膽小,一聽說鬼故事心就通通直跳,臉色都有些泛白,無奈燈火之下無人發現,擺擺又一向沒意見慣了,游戲就這麼敲定了。
  眾人圍坐開來,讓整個圈子變得更大,關掉路燈,就著中間的炭火,又添了點柴火,假裝就是篝火,議定順序,由葉子率先說故事。
  “我要說的故事,可能大家都聽過,不過我還是希望所有人當成第一次聽說,然後認真思考,因為故事說完,我會提個問題,讓大家回答。”葉子大聲說完,確認大家已經閉眼,話音忽然一轉,聲音無限幽怨無限縹緲道,“有一次,一對很要好的情侶與一群驢友去登山,當他們到山環准備登頂時,天氣突然轉壞,但他們執意要上去,於是就留那個女的看營地。結果過了三天都還沒人回來,那個女的就有點擔心,想著大概是天氣的緣故延遲了吧,等啊等啊等到了第七天,大家終於回來了,唯獨她男朋友不在。同伴告訴她,在登頂的第一天她男朋友就不幸死了,他們趕在頭七回來,心想她男朋友可能會回來找你,於是他們就圍成一個圈圈,讓那個女的坐在中間,到了快十二點,她男朋友突然渾身是血的衝進來,一把拉著她就往外跑,他女朋友嚇的叫啊叫的極力掙扎,這時她男朋友告訴她在登頂的第一天就發生山難,全部的人都死了,只剩他還活著。”
  這故事雖早在網上流傳,在場的另七人,卻是除顏顏和夏芒外,另五人都是第一次聽說。擺擺早已聽得雙手抱胸,只恨不得用手去捂耳朵,連帶地感覺身邊微有些風吹劃動就心慌緊張得不行,夏芒雖然在網上見過,但在這種場合下,葉子又用這種聲音說完這個故事,感覺與當時網上看到的感覺大不一樣,不禁也有些小心慌。顏顏就免了,學醫的,屍體都摸得沒感覺了,還能被這故事嚇到?四個大男人就更不用說了。
  葉子一氣說完,嘆了口氣,調整下呼吸,問:“如果是你們,選擇相信男朋友,還是同伴?男士先回答,按座位順序,開始吧。”
  按座位,首當其衝的就是虞瑋韜,略一思考,便道:“同伴。”
  第二個回答的是程默,他往夏芒方面看了一眼,又用眼角瞥了眼坐在他一旁的蕭凌暉,笑道:“女朋友。”
  自動將答案換成了女朋友。
  第三個回答的是蕭凌暉,答案就與他的專業有關了:“既然渾身是血,就看一下她男朋友身上血的顏色,摸一下血的溫度,如果是鮮紅的還有余溫,說謊的肯定是那幾個同伴。”
  蕭凌暉的答案引來顏顏的點頭認同,雖沒鼓掌,但這對於向來有點小自戀的顏顏來說,已是萬分難得。

  最後一個是林然,葉子故意不去看他,對他的答案卻心有期待。
  林然沉默良久,方說道:“我不知道,有可能相信女朋友,有可能相信同伴,這樣的選擇,其實都是一瞬間的直覺,臨發生到自己身上,才會知道自己的選擇。”
  這答案不僅讓葉子失望,還有些難堪,就好像拆葉子的台一樣,雖然說的是實話,卻無疑指出葉子問這種問題的無聊與無用性。那句“臨發生到你身上,只怕你還得問一下你母親吧”終究沒有說出口,葉子忍不住回道:“既然如此,故事也不必講下去了,誰還真見過鬼。”
  誰都聽得出葉子在說氣話,林然也知道自己剛才的答案又惹葉子生氣了,可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只是說了實話,卻是不知葉子為何如此動怒。或許感情一旦有了裂痕,以前可以亳不在意的小磨擦也變得深刻清晰起來,不容忽視。
  葉子轉身先走,夏芒忙起身示意林然追上去,看到林然起身朝葉子方面趕去,這才拍拍胸口嘆道:“真不知他倆怎麼搞的,之前也沒這樣,現在就像是冤家。”
  尤其是葉子,面對林然的時候特別不正常。在夏芒看來,林然還是挺正常的,剛才的答案也符合他一貫的說話風格。一段感情,若是心裡有怨,是否就會如葉子這般?
  顏顏與擺擺借機一道去洗手,原地留下三男一女。夏芒順勢從左到右環視一圈,再從右到左環視回來的時候,虞瑋韜和蕭凌暉也起身告辭了。
  “呃,留下我們倆收拾東西?”剛才在游戲中明明她和程默才是贏家,大贏家啊,剛才也沒少幫忙,這會兒大家居然都逃了,太不厚道了!
  “東西就放這吧,等下會有人來收拾的。”程默也起身,優哉游哉走到夏芒身前。
  “這樣好麼?”夏芒有些內疚,或者說並不習慣這麼使喚人,畢竟她們是客人。
  “沒事,或者索性扔著,明天再來收拾,現在晚了。”
  既然邀請人這麼篤定,夏芒又能得到偷懶的實惠,豈有不同意之理。可是,某人明明說現在晚了,卻沒有放她回去的意思。對了,山莊有招待客人專用的小別墅,裡面都是套房,規格裝修不比一般星級酒店差。此次夏芒葉子她們被安排在小別墅三樓,而程默他們被安排在小別墅二樓。
  “冷麼?”某人問得很體貼。
  “有點。”山上的夜晚,怎麼可能不冷?
  “那我就奉獻一下吧。”程默伸手攬過夏芒,另一手去捂夏芒的臉。手下的觸感,果然微冰。
  “嚴重警告,你別趁機占我便宜!”話說的一點威脅都沒有,人也沒有掙扎,程默的懷抱溫暖而舒適,不知不覺中,夏芒已經喜歡上了這個懷抱,習慣程默身上的味道,心生一種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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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1:57

夏芒回到自己房間之前,先去敲了敲葉子的房門,沒人。依次去敲顏顏和擺擺的房門,也沒人開門。嚇,都去干嘛了?夏芒拿出手機打電話,這才想起金牛山莊通電話,手機卻是沒信號的,所以大家才能玩得盡興,不被打擾。
  夏芒挨個房間找過去,最後終在東側棋牌室找到了“聚賭”打麻將的四人:葉子、顏顏、擺擺,以及林然。林然門前已經沒有了籌碼,葉子門前花花綠綠的一堆。
  “你們過分,居然背著人賭博。”太可恥了。
  “你背著我們偷人,我們沒好意思做電燈泡嘛!”葉子打出一張牌,將門前的籌碼圍攏了些。
  “那他們兩個呢?你們居然這樣對待帥哥,太過分了。”虞瑋韜和蕭凌暉居然就這麼被拋棄了,555,真可憐。轉念一想,說不定他們兩個不愛好這個呢,多好的一個品質啊。
  夏芒折回身出了棋牌室,“噌噌噌”跑到樓下找人。虞瑋韜貌似剛洗完澡,穿了睡衣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開門看到夏芒明顯一楞,繼而臉上浮起溫暖的笑容,聲音溫和道:“芒芒是不是敲錯房門了?”
  夏芒也楞了一下,明白虞瑋韜話中含義之後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虞瑋韜不是蕭凌暉,半夜三更敲一男人的門,沒被拖進去已經很能證明虞瑋韜的人品了。夏芒摸了摸自己的頭,訕笑道:“就是想問問你怎麼沒去打麻將,既然你准備就寢,那就不打擾你了。”
  夏芒說完連忙作了個拜拜的手勢,迅速關了門。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敲了蕭凌暉的房門,卻半晌沒人應門,深更半夜的,難道阿暉還賞夜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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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2:07

淺醉•微眠

  夏芒四處隨意走走,並沒把握能找到蕭凌暉,但心存希望。結果是夏芒沒找到蕭凌暉,蕭凌暉卻看到了夏芒。
  “啊!”蕭凌暉突然出現在夏芒身後,在夏芒毫無所覺時拍了一下她肩膀。三更半夜又剛聽過鬼故事的夏芒突然被人一拍,嚇得一聲尖叫,不敢回頭,直往前跑。夏芒所處的位置正是一處台階,一側流水,一側桂林,夏芒一嚇哪還顧得著腳下一級一級的台階,慌亂中一個踏空,腳一扭就跌坐到了台階上。
  “芒芒!”蕭凌暉幾步衝到夏芒身前,低身去查看她的腳,心裡一時懊惱萬分。
  “阿暉,你找死啊!”夏芒疼得眼淚也快掉下來了,咬牙切齒地去揪蕭凌暉衣領。
  “是,是我不對,是我不好……”蕭凌暉一邊認錯,一邊檢查,確認夏芒的腳踝無甚大礙,方松了口氣道,“還好台階低,沒扭傷,幸好幸好。”
  “什麼幸好,我快疼死啦!”夏芒揪著人家的衣領叫囂,淚奔,腳雖然不怎麼疼,可是屁股生疼,又難以啟齒!
  蕭凌暉不愧是醫生,一下子心領神會,卻苦於無法替夏芒解除此痛苦,只好安慰道:“我背你回去吧?躺一下會好一點。”
  夏芒苦著臉,才微微挪動一下就疼得呲牙咧齒的。蕭凌暉愈發心疼愧疚,只能坐在夏芒身邊費神地想著如何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們講笑話吧?”
  “你會講麼?”夏芒咬牙切齒地白了蕭凌暉一眼。
  “好像是不會講。”蕭凌暉雖然偶爾會嘻嘻哈哈的,但讓他正正經經地講一個笑話,還真的不會。

  “那你唱首歌吧,喵了個咪的,阿暉,真的很疼啊!”夏芒又痛苦的呻吟了兩聲,效果絕佳,蕭凌暉果然中招,一迭聲道:“好,我唱首歌,我唱首歌。”
  “來首英文的,體現一下你身為‘海龜’的優勢。”有多久沒有聽阿暉唱歌了,夏芒記得他還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如果自已不開心,就會很任性地要求阿暉在MSN那端給她唱歌。
  如今回想起來,那樣的感覺其實很好很溫馨。阿暉對她總是完全包容,所以她才可以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就好像朋友之間總有距離,彼此會有所保留,那些小脾氣小性子,只有在最親密最親切的人面前展現。
  蕭凌暉唱的是《MOON RIVER》,夏芒最喜歡的女影星奧黛麗•赫本主演的電影《蒂梵尼的早餐》的插曲,夏芒曾經很喜歡,後來聽得多了有些膩,不過好些年沒聽,在這樣一個晚上,這樣一個地方再次聽到,心中忽然有些莫名感動。
  “好些了麼?我背你回去。”就像小時候一樣。
  夏芒哼嗤哼嗤爬上蕭凌暉的背,就像小時候一樣,雙手環著蕭凌暉的脖子,屁股雖然好些了,可是還是疼。
  像小時候一樣,卻畢竟不是小時候了。這樣的動作,太過親昵。牽手,拍肩,安慰的擁抱,不及這個動作的百分之一曖昧。夏芒經過人事,才發覺自己以前與蕭凌暉曾經有多親密,做這些親密的事心裡卻無絲毫男女意識。
  夏芒趴在蕭凌暉背上,環著他脖子的手無意識地絞著,臉燙著,覺得應該說些什麼打破這樣曖昧的氣氛:“阿暉……”
  開口才發現氣氛愈顯曖昧。
  “嗯……”蕭凌暉畢竟是正常男人。
  阿暉,夏芒在心裡又叫了一聲,終有一天,她會失去他——在他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有了相伴一生的另一半之後,她便再不能像現在這樣,依賴著他。
  是呵,怎麼不是依賴?只不過直到現在,自己才明白這種感情罷了。夏芒不敢往下想,不能想像有一天她打電話給阿暉,阿暉冷冷的告訴她沒空;不能想像有一天她有事找他,他卻緊緊守護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無暇看她一眼;不能想像那些包容與縱容,從此與她無關;不能想像他們終有一天將各奔東西,有各自的生活重心,從此再沒交集。
  “芒芒……”好像能感受到夏芒此刻的心情,蕭凌暉忍不住開口輕喚。
  氣氛曖昧,又有些感傷。
  
  程默睡不著覺出來走走的時候,恰好看到這一幕。蕭凌暉也看到了他,不由停步,於是夏芒抬頭,也看到了程默。
  月色下,其實都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可是夏芒就是感覺到程默臉色不好看。
  “怎麼了?”短暫的尷尬之後,程默首先開口,話是對著夏芒說的。
  “腳扭了。”總不能說屁股摔疼了吧?
  程默轉而看向蕭凌暉,淡然道:“謝謝,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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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2:18

蕭凌暉看著正主兒,終是松手。
  “阿暉!”夏芒看著蕭凌暉的背影跺腳,程默這樣算什麼?
  “腳好了?”程默一手扶著夏芒,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陰陽怪氣!夏芒在心裡罵了句,換位思考又覺也不能怪程默,遂軟了態度道:“我剛才扭了腳。”
  “現在呢?”會跺腳的人,應該沒大礙吧。然而程默還是擔心了下,不由彎下身去檢查。
  “腳不疼。”夏芒挪了挪腳,不讓程默碰,忸捏了半天,方輕道,“屁股疼。”
  說得程默一下子輕笑出聲,剛才的不快早沒了影,起身湊近,雙眸含笑,道:“我替芒芒揉揉吧。”
  “不要!”夏芒伸手去推,就知道一說屁股疼准會被笑,可是不說,又無法解釋剛才讓蕭凌暉背的事。他是她的男朋友,有些誤會能少則少。
  沒推幾下,就被橫抱起來。夏芒驚叫出聲,回過神來雙手緊緊環上程默的脖子。
  “芒芒……”程默眼眸深邃。
  夏芒又豈會不懂程默的眼神,忙作小鳥依人狀。這段時間的相處,夏芒也有點摸熟程默的性格了,每當他眼眸深邃意欲不純潔的時候,只要夏芒這樣做小鳥依人或天真爛漫狀,最主要的是不要視線相對,基本可以保持“有驚無險”。
  “以後……”
  程默的聲音從右耳上方傳來,甫兩個字,夏芒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將臉埋在他肩窩,悶悶道:“我知道啦!”
  這不扭了腳嘛,沒事誰讓人背著來背著走啊。
  於是,咱們的程默同志徹底心滿意足了,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夏芒,是很有發掘潛力,又很有調教天份的,遇到這種問題,兩人居然一點爭執也沒有,這感覺真是不錯。
  “需要我療傷麼?”程默將夏芒送回房,非常關心地問趴在床上的夏芒,表情溫柔得,過了火。
  夏芒撇過臉,後腦勺對著程默,使勁揮了揮手。
  
  郊游結束,眾人倒是熟絡了點。夏芒對著擺擺和顏顏使了半天眼色後,大家終於互留了電話號碼。
  回到家的夏芒很狗血的問擺擺與顏顏的感覺,得到的答案都是金牛山莊挺美,郊游挺好玩啊,一旦夏芒提到虞瑋韜,兩人就借故掛了電話。哎,紅娘難為啊,小白芒心裡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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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2:29

姐妹•情敵

  小區河堤飄起了柳絮,春天的腳步真真實實地走近。街道兩旁的香樟樹抽出細不可見的小花蕾,小區圍牆的薔薇綠了嫩芽。
  忙忙碌碌又到周五,下午開始,辦公室眾人好像都沒了工作的心思,不是打電話聊天順便將周末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的,就是在網上“全情投入”。比如夏芒,正在同學群裡和一幫老同學熱烈地討論著同學會的事。
  “小夏,有人找。”坐在最前面最靠門邊的莫燕兒轉過身朝著夏芒方向喊。
  夏芒敲下那句“我不會組織,只負責參加”後,抬頭看向辦公室入口,看到來人起身驚叫:“嬈嬈!”
  “是我,芒芒姐。”來人正是陳蘇嬈,紀元集團總裁陳紀元的掌上明珠,比夏芒小半歲。夏爸爸和陳伯伯當年上下鋪的青蔥歲月都是武俠迷,某次無聊學著郭嘯天楊鐵心兩位大叔,相約以後娶妻生子,若為男女,訂個娃娃親,否則就義結金蘭。笑話歸笑話,當年兩家人走得近,陳蘇嬈與夏芒向來以姐妹相稱,後來因為陳總裁事業蓬勃發展率先奔小康,兩家住得遠了就走得少了,但一年之中碰面幾次還是有的。陳蘇嬈高中畢業後直接去了英國,一年回家兩次,與夏芒碰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嬈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畢業了?還是放假?”夏芒忙起身往外走,甫到門口就被陳蘇嬈來了個法式大擁抱,夏芒直到這時才看到陳蘇嬈身邊跟著一人,正是總裁秘書蔡姐。
  “昨天回來的,這回不走了,芒芒姐,晚上到我家吃飯吧,夏叔叔夏阿姨我爸已經通知了。”陳蘇嬈比夏芒略高,雖小半歲,看起來倒不比夏芒幼稚,一頭“魔女幼熙”的發型,長相一般,但顯干淨,許是在英國呆了幾年的關系,習慣裙裝,說話舉止很是優雅。
  夏芒仔細一看,終是明白了一直圍繞在陳蘇嬈身上的秘密——出國前一副黑框眼鏡的嬈嬈第一次回國後摘了眼鏡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的眼睛突然變得很美。不久前夏芒才知道原來隱形眼鏡還有美瞳系列,美瞳加淡妝,效果驚人,就像現在的嬈嬈,一雙眼睛點亮整個人的神采。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見。”
  “那芒芒姐先忙吧,下班之後我來找你。”陳蘇嬈說完轉身,夏芒與蔡姐點頭招呼之後,方回了自己座位。
  辦公室裡除了老舒,清一色八卦女,從最初的竊竊私語到後來的明著討論,最後莫燕兒被作為代表向夏芒求證:“小夏,聽說她是總裁的千金?”
  誰讓平時莫燕兒和夏芒關系好呢!而且這一回,老舒也一反聞八卦皺眉的習慣,坐在夏芒後面聽得很是專心。
  “嗯。”夏芒看著自她離開之後同學群新添的長長的聊天記錄,答得漫不經心。
  “那她叫你姐姐?還請你去她家吃飯?”莫燕兒再次問出了大家的心聲。一般在這種公司這種部門,每一個人的“來歷”都是大家暗地裡聊天討論的熱點,這樣明著提問還從未有過。這可能是因為大家並不認識陳蘇嬈不知陳蘇嬈來歷的關系吧。
  “嗯,我們認識。”夏芒不願意多說,但大家還是從中明白了一些什麼。最初以為她靠男朋友的關系進的公司,尤其是石靜,上回因恆隆的事唯一一次明著與夏芒爭執,沒想到當時夏芒說的“我是靠關系進的公司,或者坐上現在的位置也有那方面的原因,可是我靠的關系不是男朋友”竟是真的。
  有時候大家對你“來歷”的推測,並無法獲得“權威”的確認,可是未經確認的推測很多時候傳來傳去就好像變成真的,事情本就是這樣的樣子。而這樣的推測,又會直接影響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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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2:53

晚上陳蘇嬈家的聚會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小型的PARTY,不正式,但主題明確——歡迎陳蘇嬈畢業回國。除了陳伯伯一家,夏芒一家,還有陳家的兩位同在紀元集團任高職的親戚,夏爸爸夏媽媽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挺熟,夏芒因為工作的關系,也認識那兩位“皇親國戚”。
  夏芒與陳蘇嬈趴在陽台聊天,長輩們坐在客廳說話,很快可以開飯,陳蘇嬈卻時不時地看手機。
  “還有人沒到?”夏芒看著陳蘇嬈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笑問。
  陳蘇嬈將手機打開,又合上,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有抹羞澀。
  “原來還是很重要的人啊,不會是嬈嬈的心上人吧?”夏芒調侃。
  本來笑得羞澀的陳蘇嬈聞言反倒落落大方,看著夏芒道:“芒芒姐應該也認識呢!”
  “呃?真的?是誰是誰?”夏芒一把抓住陳蘇嬈的手,好像比當事人更激動,一邊問,一邊在腦海裡搜索她與陳蘇嬈都認識的男孩子。
  “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了。”門鈴聲適時響起,陳蘇嬈扔下這話,歡快地向客廳小跑而去。
  夏芒笑看著陳蘇嬈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慢悠悠走回客廳。陳蘇嬈恰從門外進來,在她身邊的,赫然是程默和虞瑋韜。夏芒看向程默的時候,程默也恰好看到她,視線相對的霎那,兩人都怔了一下。來不及開口確認些什麼,陳紀元起身,招呼大家移步餐廳:“來來來,人齊了,先吃飯,先吃飯。”
  一桌十人,圓圓滿滿,夏芒站在桌邊,等著長輩與主人依次入座,才挨著夏媽媽坐下。程默與虞瑋韜比夏芒還坐得晚,陳蘇嬈伸手去拉程默的衣袖,示意他坐她身邊,結果程默微側了個身,不著痕跡的避開,轉而坐在夏芒右邊,與陳蘇嬈隔了個空位,留給虞瑋韜。
  虞瑋韜自是心領神會,雖覺尷尬,依然笑著坐下。陳蘇嬈微微一怔,陳紀元也不由得往夏芒方向多看了一眼。
  程默對著夏芒笑,又禮貌地衝著夏爸爸夏媽媽點頭致意,這種場合與夏芒的父母見面,他知道不是正式自我介紹的好時機。在座之人都是明眼人,只不過這樣一點蛛絲馬跡,心裡便有了底,卻都不露聲色,一餐飯,除了夏芒吃得心冷與不安之外,其他人看起來倒是吃得盡興。
  如果程默與嬈嬈曾有過什麼,或者被看好什麼,那麼紀元與恆隆此次合作開發酒店項目的事便可以理解了。包括夏芒之前心中存疑的在此項目上紀元對恆隆的異常信任,若是陳伯伯真的看好這段關系,他又只有陳蘇嬈一個女兒,便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剛才來的路上,陳伯伯坐在車裡就提起過陳蘇嬈到公司上班的事,陳蘇嬈到時候接手的正是酒店這一塊,陳伯伯還說讓陳蘇嬈多向夏芒學習諸如此類的客套話。
  與程默認識半年有余,從ONS,到後來的相戀,夏芒一直知道他們之間不會這麼順利,家庭的阻力,他父母的不認可,或許還有兩人生活習慣的不協調,可是從沒想過會是現在這種局面。今晚看到程默出現,還儼然與陳家關系非淺,加上夏家與陳家的關系,夏芒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是自己遲鈍了,還是程默掩飾得太好?
  想著那晚他在酒店坦白的話,當時她怒問他這把年紀難道沒老婆沒女朋友時,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沒有,生日的事就更別說了,那晚虞瑋韜無意中提起“YOYO”時,自己便應該想到嬈嬈,當時他倆說起在英國讀書的事,嬈嬈不也是在英國讀書,而英文名恰是YOYO麼?
  男人的話,終究是不可靠的呵。
  一晚上夏芒都以這種奇怪的心理看著程默與陳蘇嬈,保持距離似不經意地看著。程默在眾人面前依舊叫她芒芒,並沒有改口,飯後聽陳蘇嬈說著在英國的經歷—— 大多都是之前與程默共處的點滴,程默偶爾插上幾句,對著陳伯伯笑言陳蘇嬈剛去英國時鬧出的那些笑話,氣氛看起來很是溫馨融洽。
  原來兩家緣於幾年前的一次合作認識,後來陳伯伯送陳蘇嬈去英國,得知程默也在英國,對寶貝女兒放心不下之余就委托程默多為照顧,而程默是去年年前回的國。至於虞瑋韜,因著程默的關系,陳蘇嬈也是認識的。比起陳蘇嬈,虞瑋韜顯然更為熟悉陳伯伯和另兩位紀元集團高層人士。
  程默也曾主動與夏芒說話,夏芒卻是但笑不語,反與虞瑋韜說了不少話。夏芒覺得微笑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艱難。看起來開心,看起來平靜,在這種時候倒像是一種本能了。
  臨告別的時候,陳伯伯讓家裡司機送夏芒一家回家,虞瑋韜看著夏芒竟“主動請纓”說由他來送,在夏爸爸點頭同意之前,程默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瑋韜不順路,還是我來吧。”他說這話的時候,所有的都站在門外,送人的送人,走人的走人,本來熱鬧非凡,他話音剛落,眾人突然沒了聲音。
  夏爸爸看了夏芒一眼,見夏芒閉口不語,轉回視線看著眾人笑道:“其實我們自己打個的回去也很方便,大家真是太客氣了。”
  眾人恢復神色,又寒暄了幾句,便一一告辭。陳蘇嬈看著程默,驀地上前親昵地挽住夏芒的胳膊,衝著程默笑道:“那夏叔叔夏阿姨和芒芒姐就由你負責安全送回家了,路上小心。”
  這一個晚上,最單純的就是陳蘇嬈了,程默與夏芒的那一點異樣她似渾然不覺,只是適時適機的在眾人面前表露出她與程默的關系非淺。
  直到坐上程默的那輛黑色奔馳,夏芒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夏芒覺得,她越說,或者剛才推辭拒絕,局面會越尷尬,既然包括陳伯伯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知道當不知,無疑大家一致認為這時候不說破不鬧僵比較好。
  有別於夏芒的沉默,車子啟動之前,程默卻來了個正式的介紹:“伯父伯母,我叫程默,一直沒機會正式登門拜訪,沒想到今天就這麼巧地見面了。以後叫我小程就可以了。”
  夏媽媽聞言更是肯定程默與夏芒的關系。平日裡夏芒雖一直要求程默將車停在小區門外,為的不過就是不想這麼早將她與程默的關系在父母跟前公開,不是想瞞著戀愛,而是不想父母這麼快知道程默這個人,然後倉促地拜訪,將這一路的順序與節奏打亂。但夏媽媽從程默第一次到家樓下來找夏芒就已經知道這一些,半年過去,她雖不知道程默的來歷身份,但從他的車子判斷應該是個有錢人,私下就此事跟夏爸爸商量了很多次,曾有一次也與夏芒試著聊起門當戶對這個觀念,結果夏芒回以一句沒考慮到這麼遠,讓她的擔心只能悶在心裡。
  夏爸爸夏媽媽全然沒有第一次見到許文灝時的欣喜與欣慰,但還是笑著應答。夏芒一路沉默,既不說話,也不看人。
  “小程,我還沒說,你怎麼就知道該往這裡拐了?”夏爸爸是大學教授,平時除了教書授學,就是呆在書房裡鑽研學問,對於程默,雖然他從今晚的聚餐,結合前段時間夏媽媽的嘮叨,看出了些端倪,但之前程默無數次接夏芒上下班,他還真的沒碰到過,所以對程默認識路頗覺奇怪。
  “伯父,上回S市出差,我曾陪著芒芒回來收拾行李,所以記得是哪個小區哪一幢哪個樓道。”程默這話說得自然極了。
  “啊,上回芒芒出差,是與你一道啊。”夏爸爸作恍然大悟狀,猜測如果程默與自己女兒是在那時候便有了感情上的糾葛,那麼這一次,寶貝女兒又會遭遇什麼?話卻是客套而謙虛的,“芒芒沒少添麻煩吧?”
  “芒芒的工作表現是一等一的。”程默笑言,車子適時停下,恰是夏芒家樓下。
  “這麼快到了,小程要不上去坐坐?”夏爸爸客套邀請。
  “爸,你和媽先上去吧。”夏芒替夏媽媽開了車門,看著夏爸爸道。
  夏爸爸又客套了幾句,便與夏媽媽一同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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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03

姐妹•情敵

  “芒芒。”
  程默站在車門邊,與夏芒隔著一輛車子的距離,看著夏芒站在另一車門邊微低著頭。她沒有抬眼看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或者說調整什麼,半晌方抬頭,卻是撇開視線不看他,聲音平靜道:“OK,你有一次主動坦白的機會,就現在。”
  這不是第一段感情了,一有點事任性發脾氣,給臉色不理人,有過經歷,便更懂得相處之道。嬈嬈的事來得太突然,或者說和程默這一路太過順利,所以心裡雖不是滋味,有猜測,有疑慮,有生氣,有難過,但依舊還能保持冷靜與理智。
  “芒芒……”程默心裡一嘆,踱步走近。
  “別動,就站在原地說吧。”夏芒退卻一步,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越來越喜歡與程默粘在一起,那種感覺很甜蜜,並漸漸成了一種習慣。可是這種時候,她不要這種感覺影響自己的判斷。
  “那坐車裡吧,這麼站著伯父伯母看到會擔心。”
  程默說的沒錯,老媽很有可能從窗口往下觀察兩人動靜。夏芒略一猶豫,看了眼程默,便開了車門坐了進去。程默的手伸過來,在觸碰到夏芒的臉頰之前,夏芒扭頭,程默一楞,笑著縮回手。
  “兩家確有樂見其成之意,也有心撮合,但這並不表示我就只能選擇陳蘇嬈為結婚對像。”程默說得風輕雲淡,既無愧疚,也無擔心,“只不過你與陳家的這一層關系,有些出乎我意料。”
  “你既知我在紀元上班,又怎會預料不到有一天會面臨這場尷尬?”或者他打算安排她跳槽?
  程默的手迅速握住夏芒的,不讓她有躲避的機會,掌心溫熱暖實的觸覺,嚴嚴實實包裹著夏芒的:“接下來,可能會有些辛苦。”話說一半,側轉過身另一手撫上夏芒的臉頰,這一刻的神情是堅定是溫柔是寧靜:“不要輕易放棄,芒芒可以答應麼?”
  “你和嬈嬈有過開始麼?”夏芒很介意這一點,無法想像有一天自己也扮演了第三者的角色。
  “沒有。”回答得很肯定。
  “可是,你知道她喜歡你,你並沒有拒絕,沒有說明白。”隔在接受與拒絕之間的,是曖昧。夏芒心裡一痛。
  程默沉默。是啊,沉默,生活如此現實,感情亦是。他愛她,他追她,等不及一年半載,若沒成功便收拾心情換個目標。她愛他,他不愛她,可是在沒有更好的人選與目標之前,就曖昧著吧。感情,不就是這麼回事麼?沒有誰非得要跟誰在一起,沒有誰失去誰會活不下去。可是她有什麼資格苛責別人?最初接受他的時候,不也在心裡打定主意接受大於付出,要保護好自己,要愛得比他少麼?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我不想傷害嬈嬈,更不想老爸和陳伯伯幾十年的交情毀在我手裡。”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局面,夏芒無法不回過頭來細想這一路,並在心裡假設,如果,她是說如果她一早知道程默與嬈嬈的事,定然不會接受這段感情。
  “芒芒,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脫口而出,夏芒知道他並不是輕易肯道歉的人。心中莫名一軟,感情的事,雙方都有責任、都要堅持,要努力,要用心維護。嚴格說起來,也是自己招惹他在前,她不該一味指責程默,將脾氣撒在程默身上,如果可以,他定也不願看到今天的局面。
  “對不起。”夏芒低頭,有錯她從來勇於承認,以前和許文灝在一起也是如此,發了脾氣,過後覺得自己過火,就會道歉。
  程默不是許文灝,不會和許文灝一樣,笑著重復“芒芒永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他只是捏了捏夏芒的臉,伸手將夏芒抱至自己身前,只道一句:“不要輕言放棄就好。”
  不輕言放棄?上一段感覺歷時四年,這一段感情才半年有余,她怎麼會想就此放棄?如果就此放棄,她怕下一段感情會更短,或者根本不會再有下一段愛情。一想到此,夏芒就心慌得不行,害怕得不行,她能做的,唯有埋首在程默肩窩求得一時安慰:“我不想傷害嬈嬈,可我更不想你在愛著我的時候還與她曖昧不清,我要的愛情,可以不完美,但一定要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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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13

周末發生了兩件事。
  其一,買車被再一次提上了夏芒家的日程。夏芒當然像以往一樣反抗了,她不想成為家裡的司機,平日裡她又不怎麼往外跑,上班下班出去吃飯,打的比停車方便。可是自陳家回來後,夏爸爸的臉色一直有些青,說話微僵而嚴肅,似在忍耐著什麼,又馬上要爆發什麼。夏芒抬頭瞄了眼老爸,眉峰皺著,臉板著,唇抿著,嘴角有兩道深刻的抿痕。夏芒心裡一怯,點了點頭,這一次沒敢反抗。
  其二,夏媽媽周六下午走進夏芒房間進行了一次母女倆之間的促膝長談。談話的內容就是程默,夏媽媽以一個長輩閱盡人事的眼光與立場對著夏芒淳淳教導,輸灌門當戶對的概念,又談及與陳家的關系,提及夏芒與嬈嬈的姐妹情份,無非是想讓女兒慎重考慮重新審視這段感情。程默第一次到樓下來等夏芒就被夏媽媽看在眼裡,算算時間,也有半年了,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裡,於一段感情來說,正是情最濃時,夏媽媽心裡雖不贊成,但亦不可能逼著女兒選擇分手。感情受過一次傷的夏芒,夏媽媽真擔心她在這段感情中再次受傷。
  夏芒低頭聽著,對老媽的觀點與建議並無反駁。自己又何嘗不明白?只不過在這一段感情中,總是盡量不去想,盡量不去分析不去考慮,自私地想著自己是否還能再愛,還能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想著只要自己少付出,哪怕哪天分手了,心也不會多痛。可是現在呢?
  夏媽媽看著夏芒,嘆了口氣,結束了這次談話。她知道,她說的話女兒都已聽進去了。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聽話的一個孩子,叛逆兩字好像從來與夏芒無關。
  
  周一陳蘇嬈就正式到紀元上班了,第一實習崗位赫然是夏芒所在的部門。所有人都知道了陳蘇嬈的身份,對陳蘇嬈就顯得格外的熱情,夏芒無語,因著大家都猜到了她和陳蘇嬈關系不淺,所以陳蘇嬈初來乍到的一應工作都由夏芒分派與指點。辦公室裡,原來都是“小夏”“夏助理”的叫,如今最常聽到的是“芒芒姐”。
  面對嬈嬈,夏芒是心有內疚的,或許臉上還有幾不可察的尷尬。反觀陳蘇嬈,卻是毫無心機、毫不介意,中午甚至還與夏芒一道去食堂吃飯,說說笑笑,一如往常。身為總裁千金,陳蘇嬈為人處事格外的謙虛客氣,如此一來,辦公室的同事就更加的熱情了。
  下午鮮花和巧克力按例送來,夏芒正在開會,莫燕兒代收後放在夏芒的辦公桌上,恰好陳蘇嬈將夏芒需要的資料備妥拿過來。
  “哇,誰送的?芒芒姐的男朋友麼?”陳蘇嬈驚嘆,越過那一束玉堂色玫瑰花,狀似隨意地打量那一盒巧克力。
  這不是普通的巧克力,而是比利時Godiva手工坊制作的巧克力——這座城市唯有一家專賣店。巧克力很誘人,包裝很美,價格很昂貴。
  “是小夏的男朋友啦,已經連著送了好幾個月了,真是讓人羨慕!”莫燕兒一臉的幸福神往。
  “芒芒姐真幸福。”陳蘇嬈也感嘆,又看了眼巧克力,面帶微笑往她的位置走去。
  夏芒開會回來看到桌上的花與巧克力,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她斜右前方的陳蘇嬈,恰與陳蘇嬈回過頭看向她的眼神相遇。陳蘇嬈臉上還是慣常優雅的笑,“美瞳”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美,薄薄的一層,卻將最真實的情緒隱藏在那層薄膜之後,讓人感覺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嬈嬈越是假裝不知,越是若無其事,夏芒心裡就越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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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26

姐妹•情敵

  周末,夏芒屈膝陷在大沙發椅上,在淺水灣別墅的頂樓陽台曬太陽。
  陽光不烈,玻璃頂將紫外線擋住大半,移開玻璃門,有暖風悠悠吹來,別墅東側河岸邊還殘留幾朵明黃迎春花,看著賞心悅目。音樂是夏芒喜歡的《LOVE IS COLOR BLIND》,夏芒將一本雜志蓋在臉上,抱著抱枕,打瞌睡。程默在書房裡處理公事,恆隆最近拍下了新城區的一塊土地,准備開發高檔住宅區,一應事情就多了起來,常常周末也很忙,有時候虞瑋韜也會過來,兩人在書房裡可以討論一個下午。他說,感情的事,他已經跟嬈嬈說清楚了。
  夏芒迷迷糊糊,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人合著身抱了起來,來人一手抱著她站起,一手輕拍她臉頰,念念叨叨:“芒芒,醒醒,芒芒,醒醒……”
  “別吵!”平生最恨睡覺與吃飯被人打擾。
  “醒醒,乖,下樓見過你未來婆婆。”程默喚人不醒,索性松了手,懶懶開口。
  婆婆兩字對夏芒的刺激不小,或許是葉子事件的後遺症,夏芒聞言立馬清醒,驚跳起身看到程默時,拍拍胸口就去推他:“瞎說什麼!”
  “突然來襲,我也是開門才知道的。”程默伸手,稍理了理夏芒因瞌睡微亂的頭發,又理了理夏芒的衣服,牽著她手下樓,“別擔心。”
  別擔心?夏芒忍不住就想抽程默一巴掌,想起上次接起的那個莫名電話,嬈嬈的事,他母親的突然到訪,而自己被抓個正著,她能不擔心麼?夏芒掙扎,換上小白兔一樣無辜的眼神,希望能逃過一劫,結果大灰狼程默無動於衷。
  客廳正中沙發上儼然坐著一位中年婦女,寶藍上裝,過膝黑裙,端著咖啡杯,淺嘗一口,放下,動作優雅。那種優雅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慣來養尊處優似已融入骨髓的本能。夏芒隨著程默走近,站在程默身邊,微有些不知所措。
  “媽,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夏芒。”程默為兩人介紹,“芒芒,這是我母親。”
  “伯母好。”夏芒彎身問好。
  “夏芒?”程夫人保養得很好,臉上有精致的妝,細巧的五官,微尖的下巴,若回到年輕時候,真真是個玲瓏剔透的美人。此刻她的雙眉輕蹙著,薄薄的嘴唇微抿著,看著夏芒,眼裡有了然與不屑,稍頓半晌繼續說道,“年前的那個電話,也是你接的吧。”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說明她對那個電話還有印像。程默與程夫人不太像,五官之中唯有嘴唇最像,都是薄薄的。聽說,女人薄唇刻薄,男人薄唇涼薄。
  在程默與夏芒開口前,程夫人的視線看向程默,忽而笑道:“都好幾個月了,這次你准備玩多久?”

  夏芒之前也曾想過程默的家人可能會不喜歡自己,甚至像那些電視劇裡的情節一樣狗血,而且今天突然見面,心裡也著實不安,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一時腦中嗡嗡作響,直覺便欲轉身走人,身形未動,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她是您的准兒媳。”程默的手緊緊握著夏芒的,直視坐在沙發上的程夫人,聲音微僵。
  “我不會同意。”程夫人的話直接又干脆,一點也不顧及夏芒的感受。她既不會同意此事,自不會將夏芒的感受當回事。
  夏芒滿腔的怒氣這時候反倒消失無蹤,交握的手上傳來程默的力度,夏芒霎時冷靜下來。程默母親這樣的說話處事風格,撇開不喜歡自己的成分,不難看出她平時是如何強勢的,或許在程家,程母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吧。夏芒如是一想,臉上倒浮起了笑容。她現在要做的,只是面帶笑容,站在程默身邊,其他的,就交給程默吧。
  “那麼我很遺憾。”夏芒的手微用力地反握,程默側過臉看到夏芒臉上的笑容,不由彎了嘴角。這樣就簡單多了,他知道夏芒在感情上受過傷,所以害怕他們的這段感情一旦遇到阻力,夏芒會選擇逃避。可是顯然,他的夏芒,沒有讓他失望。
  “你又想一意孤行,將我們的話當耳邊風?”程夫人猛地起身,比夏芒還略高一些。
  她說“又”?程默一個人呆在這座城市,他的父母卻在H市,這是不是“又”的一種表現?這段時間的交往,程默一直沒提及他的家人,估計也是一早預料到了會有今天這樣的場面。
  “或者,您應該試著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程默說得風輕雲淡。就算程夫人是一家之主,很明顯程默也不是個軟柿子。從某一方面說,孩子與父母的較量,父母的勝率很小,“您先坐一會兒,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晚上一起吃飯吧。”
  單獨稱呼時,似乎程默更愛用“您”,而不是用“媽”。
  程默說完就想拉著夏芒走。夏芒覺得這對母子的關系,委實有些僵,只不知是日積月累的結果,還是在自己這件事上,程默與程夫人已經有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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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38

“你去忙,我和她談談。”程夫人的話就像軍令,語氣裡有不容人反抗的氣勢。
  程默不理,徑直拉著夏芒往書房方向走。夏芒止步不前。
  “芒芒?”程默側頭微詫地看著夏芒,如果她留下來,他可以預見母親會對她說些什麼。他不想夏芒難堪與受傷。
  夏芒衝他笑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既然終要面對,又何必躲避?她夏芒從來都不是遇事避事的人。
  “坐吧。”程默擔心地看了夏芒一眼,松了手進書房,程夫人看著夏芒,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裡俱是不滿。夏芒習慣進屋穿著襪子到處跑,現在就是,這在程夫人看來頗沒有家規。
  “謝謝!”夏芒入座,眼前這人姿態頗高,但夏芒從來都不是小媳婦的料,更不習慣屈了自己奉承伏小,謹守禮貌已是極限。
  “如何才能讓你放棄默。”開門見山。
  “他變心,或者我變心。”夏芒回答得很直接,“或者這段感情變質了,雖沒變心也無法再走下去。”
  “聽起來很美好,只怕到時候沒那麼簡單。”程夫人又怎會相信?
  夏芒笑笑,有點自嘲的味道:“我也不是餓大的,雖然家裡不算富有,但也不至於會為了錢什麼也不顧。”
  “就算你不是看中默的條件,我們程家的媳婦卻一定要門當戶對。婚姻不是灰姑娘的童話,而是錦上添花。”
  是啊,這才是關鍵,就算你不圖人家錢財,可是人家娶媳婦要娶配得上他們身份的。門當戶對,放在哪個年代都適用於婚嫁。夏芒沉默,一時沒再開口。
  程夫人以為夏芒正在反思,不由緩了神色,細細盯著夏芒的臉,似也有些惋惜道:“我看你也是規規矩矩的,只不過和我們家默有緣無份。”說到這裡,輕嘆了口氣,又上下打量了夏芒一眼,眼神卻有些輕蔑,“我知道你與默現在的關系,我會給你適當的補償,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周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她主動上門的,夏芒自然知道程默母親的話中之意,也明白她眼裡的輕蔑所為何來。她無法反駁,再怎麼講究男女平等,這種事,“隨便”兩字總會擱在女方身上,身體上的傷也是,就如葉子一樣,這世上,永遠不會存在絕對的平等。
  “除非程默放棄,我自不會死活賴著,不然我不會讓一段感情就這麼輕易結束。”其實這本就是程默應該解決的事,就好比之前和許文灝在一起,他家庭的阻力,他招惹到的艷遇,應該由他去解決,夏芒只須負責好自己這一方面就行。
  程夫人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忽而笑道:“聽說你和YOYO打小認識?”
  “是。”
  “默和YOYO在英國彼此照顧過了幾年,你難道不知道麼?”
  過去的已經過去,夏芒自己也是有過過去的人。不過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還是泛起了酸意,話卻是恭敬地:“前幾天知道的。”
  “聽說你在紀元上班,你不覺得你這樣對YOYO,太過忘恩負義了?”
  程夫人的話聽來風清雲淡,夏芒心裡卻一虛。是啊,這一直是她的心病,雖說感情的事無對錯,雖說程默一再強調和嬈嬈從沒開始過,但依然有負疚感。可是現在不是痛哭後悔求得寬恕的時候,對面坐著的這人也不是求得寬恕的對像,夏芒聲音溫和,態度不卑不亢:“其實主動權一直在程默手上,此事我們也曾提及過,既然他有了選擇,並且說不會讓我為難與難堪,我相信他。”
  “你是准備不要YOYO這個姐妹,或者也准備在紀元辭職了?”說話的神情與語氣俱是輕蔑,好像夏芒是一個為了金龜婿不擇手段的拜金女郎,但心裡,卻對夏芒剛才的幾句對話有點異樣的松動。這個女孩子,並不是未經世事的單純,她可能在溫室中長大,卻有面對困難的勇氣與冷靜理智,這一點,和以前的綰綰完全不一樣。
  綰綰是程默的初戀女友,他們在大學裡相戀四年,她還記得程默第一次帶綰綰來家裡時的情景。這一些,仿佛是很久遠的事了,程夫人此刻想起,不禁有些感慨。
  “不是,事已至此,不管程默選擇誰,我與嬈嬈都不可能回到最初。”嬈嬈若是介意自己與程默在一起,那麼若程默回過頭去選擇嬈嬈,自己又怎麼可能將這段感情當作沒發生過,怎麼能坦然面對程默與嬈嬈送出自己的祝福?愛情可以高於一切,但身體的□卻更讓人深刻,她可以對許文灝視而不見,但若與程默分手,看到他,她只能落荒而逃。只是目前來看,紀元與恆隆的合作,終究是嬈嬈與程默的牽扯更大些。

  “你現在還有主動的機會,有經濟補償,全自己面子。如果你堅持,那麼到時候你將什麼也得不到。”程夫人說完起身,也不看夏芒,徑直上樓,走至一半,卻又停下,背對著夏芒道,“晚飯我會請YOYO過來,如果默堅持,你也可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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