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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四節 一鳴驚人

大羅畢見狀又驚又喜,萬想不到這個傻兒子竟有這等神勇!那是他在戰場見過,夢寐以求又不可能擁有的力量。不由心生豪情,索性不走,燃放了信號煙火同時,下令道“我兒有此等神勇,為父何需狼狽撤逃!為父就看你如何殺敵。”

“萬一我被打死了父親就跑不掉了。”

“胡說!你有刀槍不入的金剛之軀,誰能殺你!”

“哦。”少元說著又發力粉碎了鄭軍的一輪沖擊。大羅畢看著大急,氣道“你不要只推敵人,殺人,殺了他們!”

“哦。”少元便奪了兩只鐵槍,推倒敵眾就使槍捅刺,後來發覺太慢,索性拿槍一次捅穿一串鄭軍的身體,再跳起雙腳同踢,將串在鐵槍上的敵軍全踢飛。他一人守著峽道口,外頭的鄭軍竟然全無辦法。

有武修者脫下甲冑,施展輕功想飛過他頭頂,但還沒過去就被他一槍刺死半空,又一甩使之砸傷別人。“父親,這些鄭軍怎麼都沒力氣。”

大羅畢縱聲長笑,十分得意。“那是我兒神勇!”

“不是啊,我師父說教我的武功是北靈山最沒用的。他也是北靈山最沒用的啊。怎麼會這麼厲害。”

“我兒不懂,越厲害的人越喜歡謙虛。越謙虛在出手的時候才越讓人動容,他說是最沒用,其實就是最厲害。否則我兒何來如此神勇?”

“哦。害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本事,原來師父騙我啊。”少元守的毫不費力,幾十百人的合力沖擊在他覺得沒什麼壓力,隨便用力回推,那些人就全倒了。什麼刀劍槍箭打他身上跟撓癢癢沒差別。守了陣就覺得殺的沒意思。

“父親,我們慢慢退回去吧,這些鄭軍都沒力氣我覺得很沒勁。”

“哈哈哈……好,我兒說的好。但是不急回去,我兒只管殺,為父要讓鄭軍知道我兒的神勇!你只管盡力的殺,回去之後想要什麼為父都賞賜給你!”

“我想要女人。”

“多少個為父都賞!”

“我還想要那年父親送給母親的烤全羊,特別好吃。母親說那是父親的特別恩賜,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吃上。”

大羅畢聞言一時心酸的險些熱淚盈眶。想起少元的生母,雖然丑陋,但對他的確忠心耿耿。當年那般冷待,教養少元時還一味說他好話。區區烤全羊算什麼特別恩賜,只是他們母子當年連那等待遇都得不到罷了。

“回去後為父讓我兒少元當羅畢,天天都吃烤全羊。殺一個敵兵賞你一頭肥羊!”

少元就邊殺鄭軍邊數。“一只烤全羊,兩只烤全羊,三只烤全羊……”

大羅畢這時也不覺得他傻,歡喜的大笑道“好!鄭軍在我兒眼中猶如綿羊!”

“父親,你一說話我就忘記數到多少了。”

“八十三。”

“八十四只烤全羊……”少元就接著數下去。

黑狼軍趕到時,護衛急急要守在大羅畢身前,全被他推倒。“我有兒少元,這些軟弱如綿羊的鄭軍如何能傷我分毫!你們來的正好,好好看看何為神勇,我兒少元這就是萬人敵之神勇!”

趕來的人見少元獨力推倒百多鄭軍的沖擊,一槍穿殺六個鄭軍,進出毫不費力,無不驚訝。想不到大羅畢這個傻兒子竟然神勇至此,紛紛拜服呼喊。

“大羅畢得天神護佑,得此萬人敵之神勇虎子,是我黑狼族之福!”

大羅畢歡喜之極,暢懷大笑。

鄭軍見根本攻不破少元這面盾牌,敵軍支援又到,連忙撤兵。大羅畢下令追擊,直到將鄭軍追入城門才下令撤回。

回到營地,見到那個逃跑的兒子,就讓人趕出去。他那兒子驚慌哭問所犯何罪時,大羅畢怒目而視,拍案呵斥道“虎毒不食子,雖然你今日棄我於戰場,但我不能殺你。但是從今往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能容你,本族勇士也不能容你!給我滾!”

便有人將他那不孝子拖出大帳。

大羅畢又手指帳中的幾個武修者道“你們幾個,過去只知跟我兒少元比試什麼招式,不學無術,害我以為少元真的無用。結果如何,結果是你們修為不精,全然不知我兒的厲害!少元,你下去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金剛之體。”

“哦。”

少元答應著站下去。當即有個武修者作禮抱拳,道聲要出掌了。

一掌擊在少元胸口。大羅畢料想那人第一掌不敢全力,冷笑道“你只管全力打。”

那武修者道聲得罪,運足全力打在少元胸口,見他紋絲不動,頗覺憂慮的提醒道“這是內功掌勁,王子可感到身體有異樣?”

“有點痛。”少元如實回答。

“能打得我兒疼痛,算得本事。”大羅畢不屑一顧。

那武修者氣道“既然如此,請王子發掌,在下願領教王子神勇。”

少元哦了聲,直直一掌拍出。那武修者對掌之下身體立時被巨力擊的拋飛,直撞穿大帳,猶自飛出七八丈遠才跌落地上,竟就斃命氣絕過去。

少元回頭看著大羅畢解釋道“父親,我只用了七分力,是他不經打。”

大羅畢哪里在乎死個外頭來的武修者,此刻他眼中,少元比這些武修者全加起來都更厲害!

“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兒少元!今日起他就是虎部落羅畢,賞美女二十名,賜金刀金箭,血汗寶馬一匹,肥羊三百六十七只,肥牛一百。再把我那副金甲也拿給他!”

眾人齊齊道賀,少元卻愣著不知謝恩。就有人忍不住出言提醒他。大羅畢卻笑道“謝什麼謝。我與少元父子情深,何需謝恩!少元,待我們凱旋回去時,一起去拜祭你母親,我過去確實探望的她太少,哎——她為我生了個好兒子啊!”

大羅畢說罷又招呼少元到他面前,仔細打量他的樣貌,越看越覺得喜歡。指著少元的臉問帳內眾人道“我兒少元如何丑了?你們過去總私下非議。這大鼻子不是和我一樣,這臉也如我年輕時一樣黑。如何丑了!”

“少元王子英勇神武,相貌堂堂,我等都看在眼里……”

“就是、就是。我兒少元這等英雄姿態,就只有那真族羅畢之女才配得上,對,來人,快馬去真族提親。”

立時有人應命去辦。

少元卻問那女子是誰。大羅畢想起他見過,就說了那時真族到黑狼族做客時的情形。少元記起來了,又問大羅畢說“父親,是那個穿白衣,胸脯很鼓的還是那個穿紅衣,腿很長的?”

“我兒喜歡哪個?”

少元想了想,回答說“兩個都喜歡,長腿也想摸,鼓胸脯也想揉。”

大羅畢失聲暢懷大笑,歡喜不已的連連拍少元肩頭,對帳內眾人道“看看,這才是我兒。如我年輕一樣,看見美女都喜歡,個個都要。男子漢大丈夫,英雄蓋世,豈 能被女人捆綁?喜歡就要佔有,喜歡多少都要搶到手!這才是真男兒。來人,告訴真族部落,他的兩個女兒我兒少元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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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五節 休戰

大羅畢越看少元越歡喜,越歡喜越覺得這個兒子最像他自己。

“少元啊,雖說你神勇無雙,戰場上不懼群敵。但當羅畢不能只有武勇,你統帥十萬兵馬,不可能處處親自照應。必須學習領兵,調度有方,用人得當。如此才能讓十萬雄兵發揮全部力量,戰勝敵眾。倘若你的兵馬都死了,就你一人活著,那有何用?一個人能佔領城池?能讓滿城幾十萬人都跪地屈服嗎?我知道你不喜歡看領兵學論,這樣,以後天天跟著為父,為父教你如何領兵,如何用人。為父也不識多少文字,但一樣能統領百萬雄兵。只要你用心學習,一定能當個好羅畢。”

“我聽父親的話。媽媽以前一直教我長大了要為父親效力,父親說什麼就做什麼,絕不能違背。父親有危險就拼死救護,父親教什麼就要認真記著做。”

“好、好、她教得好啊!”大羅畢一時熱淚盈眶,後悔過去待那個醜女人太差。人說醜陋之人也可能有極美的心。他此刻才深有體會,過去那樣對待他們母子,她竟然從沒有過怨恨。教導少元的全是如何當個好兒子。

“父親你哭了。”

帳內眾人只當聽不見的低下頭去。

大羅畢失笑道“我想念你的母親,他是個好樣的,我有那樣的好妻子,她為我生下你這樣的好兒子。我想起她熱淚盈眶,不怕天下有人笑話,不怕!我就是哭了!”

“大羅畢重情重義,讓我等萬分感動!”一帳人齊齊做感動落淚狀呼喊出聲。

少元的幾個平時得寵的兄弟此刻全成陪襯。

此後黑狼族里也流傳開笑話,但都只是私底下議論。

“少元醜?他像大羅畢當然不醜!”

然而黑狼族骨子里都崇尚武勇,少元的神勇也讓黑狼族上下為敬畏欽佩,也沒有人再笑他蠢鈍。一時間他成了大羅畢最寵愛的兒子,一朝成龍。黑狼族里遠負盛名的真族羅畢兩女,一起嫁給了少元,羨煞無數人。

而在此時,黑狼族東北大河旁的北陰城,已經煥然一新,晚霞族入住城中,方圓三十萬平方公里內的大小部落都知道此事,遷居當日,百餘部落攜禮道賀。短短一年,晚霞族部落已成一方霸主,其下掌控的大小部落羅畢數達六十,為其所滅大小部落數過二十。

萬人敵左岸之名,越傳越遠。黑狼族內許多人都不敢不信,有戰為證,落馬平原三千敵眾為其獨殺;山川平原七千兵馬為其獨殺。其它一兩千人的部落兵馬被其獨殺的例子更多。這些數目加起來,在黑狼族看來遠不止萬人,就認為他是當之無愧的萬人敵。

而此時的天下大勢依舊亂戰。

楚國攻不下陳,黑狼軍長久消耗漸漸錢糧無以為繼。魏國奈何不得鄭國左庶長鎮守的邊關,燕國分兵兩路,既攻不下鄭國城池邊關,又攻不破楚國守軍。韓國原本經濟就衰敗,不到一年就無以為繼,只剩苦苦支撐防守,但求不被鄭軍攻破邊關。而鄭軍戰線太多,同時應付四方敵人,也實在沒有兵力抽調去進攻韓國。

這種僵局里,周國又傳出天子駕崩,新皇登基的消息。

諸國無不為此暗恨鄭國無能,竟然能把月族後人放入皇宮!

新登基的周天子頒布詔書,令諸國罷兵休戰,修生養息。

諸國原本就為這等僵局苦困,黑狼軍騎虎難下,進退不能。鄭國向來驕傲自負,即使為戰事拖累的苦不堪言也不願意主動議和。魏國和燕國早不想打,齊國也早想將援軍調回,陳國巴不得楚國罷手。

楚軍得了陳國幾座大城,見有齊國支援兵也難以再得什麼便宜,也不願繼續僵持。

七強默契的借此台階受了周天子旨意,約定休戰。說起來誰都沒有損傷顏面,全是因為天子令下之故才會罷兵。

黑狼軍強援皆退,也再打不下去,唯有退兵回去。

事情如此收場,倒讓天下許多無知之人以為周天子還有這等架勢,令下則七強皆從。竟然引得不少人跋涉千里入周,但求能為周天子效力。

諸國休戰後忙於恢復國力,唯獨黑狼軍的首領本族,黑狼族內憂外患,煩惱憂心。

原本黑狼族主戰,承諾許多好處,眾多部落才肯出兵出錢糧。都想著攻下鄭國所得超過十倍。如今打了一年多,哪個部落都打窮了,人也打死了,好處沒落到,反而賠進去不少。接連的尋大羅畢訴苦,都有希望賠償的意思。

然而黑狼族本身損耗的就最多,哪里能夠賠償他人。多番交涉無果,許多大部落都氣急而去,雖然不敢說從此不承認黑狼族大羅畢的地位,但一時間也對黑狼族不理不睬。而大羅畢心知眾人有怨,原來許多禁止的內斗戰爭,此刻也只能假作不知、不管。

眾部落的損耗得不到補償,只有去搶掠別的部落。如果他這個大羅畢此刻還干涉,等於自取滅亡。那些大部落的矛頭就會一致對他,不搶別人,全來搶他黑狼族!黑狼族雖然強大,也沒到能以一敵眾的地步,自然只有任他們胡作非為。

而在北陰城的步驚仙聽說周天子下詔的事情後就吩咐備戰。

他早料定這場戰斗遲早會平息,諸國都需要個契機。哪怕只有一個國家拉下臉提出議和,諸國也都會接受。但不到萬不得已哪個強國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支撐不住。周天子登基下詔正讓諸國有了台階。

戰事一停,黑狼族內部必定腥風血雨,為戰事消耗巨大的部落都會搶掠別人補充虧損。而黑狼族根本不能管束阻攔。

休戰只是暫時,鄭國急于於雪恥,早晚必拿韓、魏、燕三國開刀;陳國急于收服失地,必然大肆擴軍;黑狼族大羅畢不得不重振聲威,也需要一場戰爭;燕與楚結下仇恨,楚知道陳國不會罷休,楚也不願對陳國就此罷休;魏唯恐鄭國報復拿他開刀必然不敢松懈軍事防備,邊關的增兵勢必激起鄭軍的疑慮,這兩國因戰事引發的仇恨 一時半刻也不能消解。

黑狼族土地有兩百萬平方公里,正所謂時勢造英雄,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步驚仙不敢動作過大。否則必然激起黑狼族內部諸多大部落的憤怒,聯合討伐他。然而因為 這場戰事,因為休戰,因為黑狼族內部亂成一團,各大部落都自顧獵食弱小的部落,誰都在打,沒人會節外生枝的理會別人。

他等待的休戰時機來臨,也就是他進一步擴張領土,吞食眾部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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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六節 吞噬大地(上)

  周天子敖潘身在周都不能出,而步驚仙不能入。但戰事休停後許多黑狼族的部落又出入周都做買賣,敖潘托人送過書信。這敖潘也很有些機智,當初裝作女人混入城後,通過皇族才知道的密道進入皇城,他進入皇城前在滿城張貼許多太子回宮繼位的公告,鬧的滿城風雨,人人皆知。

于是他入皇宮後鄭軍也不敢殺他,鄭王不願背負罪名,只有容他活著。原本在其中阻攔他登基,因為戰事,鄭王索性默許他登基之事,以他為台階休戰養息。敖潘也算是得了時勢,否則要登基也沒有這麼容易。

敖潘雖然登基為皇,但身邊無人可用,全是監視他的眼線。雖然生活無憂,然而皇位不過名存實亡,周都內幾乎沒有一人拿他當天子。書信中他痛訴內心郁結,大有央求步驚仙相助解脫之意。

步驚仙回信安撫,他知道敖潘及周都遲早會有大用處。推測大羅畢很可能選擇周都下手作為雪恥和挽回聲望的目標。黑狼族的位置被鄭國和韓國阻擋往其它強國的道路,西北雖然還有不少部落,但是規模太小根本不能重振大羅畢聲威,要麼不要臉的攻打同盟韓國,要麼就只能取周都,說起來也是打敗鄭軍,打敗鄭王頭頂的天子。

但這些不能由他步驚仙做主,他無法代表黑狼族做出決定,也不能在這種時候用兵周都。

北陰城經過一年多的重建,如今煥然一新。

城中街道都有青石鋪路,大多房屋都修繕了有人居住。黑狼族部落不習慣這種城市民居,步驚仙也不便為此強求部落遷居入城,因而就讓奴工入城居住,並且從中挑選聽話得力的奴工學習各種技藝,如今城內的商鋪、客棧等都是晚霞族所有,管理的全是奴工。

眾部落趕來購買兵器物資的越來越多,也開始有些願意改變習慣的部落遷居入城。這些都是好現象,北陰城的繁榮需要這些部落的改變。

一年的征戰,奠定了步驚仙這個羅畢無可撼動的仙化地位。每收服一座部落,他都采取強硬手段以絕對掌控者的身份凌駕於該部落之上。對此不接受服從者,或死或俘虜為奴隸。為此多餘進行了多場戰斗,也讓本能收服的部落變成奴隸和被他滅亡。

然後換來的結果則是目前所有掌控的部落對晚霞族的絕對服從。

北陰城的府邸由晚霞宗眾人規劃,步驚仙沒有什麼要求,但拜月的要求很多,一應事情都有拜月和拜星安排。建起的府邸完全是陳國金光城的風格,內中也頗顯大氣、只是財力所限還奢華不起。

府邸建成那天,拜月姐妹領著晚霞宗眾人滿城巡走。他們都很高興,在這蠻荒之地忍受許久,生活終於迎來改變。拜星也不再嫌惡這里原本是座鬼城。

黑狼族部落內的師徒關系不像七強那麼明確,時常師徒變成朋友,甚至調換關系。對師父的態度不過稍顯客氣,逢年過節帶些肥羊肥牛肉作為禮物。沒有說當徒弟必須聽命於師父的傳統。

這讓拜月在收徒過程遇到很多麻煩。但她在此節上作風硬派,不惜為此殺了許多人。讓許多部落的人打消了拜師念頭,但也讓前來拜師的人明確了規矩。對此步驚仙十分支持。如今晚霞宗除非是對有精內天賦的人才傳授黃昏、晚霞兩決。其它弟子全修煉的是魂決。

拜月仍是宗主。因為她已是步驚仙的妻子,無需再稱他為師。但步驚仙對她們姐妹曾明確北靈山的規條,拜月曾不能接受,與他爭執過幾句,甚至拿出此事本為他所害為由反抗。不願意晚霞宗從此變成聽命於他的依附。

但步驚仙對此毫不讓步,承諾害她的事情終有一日必定彌補,但魂決宗規矩絕不可破。

拜星覺得拜月的反抗不妥,拜星心里覺得反正是夫妻,無所謂誰聽誰,步驚仙又是男人,女人委屈些理所當然。就幫著勸阻拜月,後者抗爭無效,最後也只有服了步驚仙。步驚仙也知道拜月心高氣傲,事實上真有事情拜月也未曾違背過他的主意,對於宗派的事情就盡量不插手。

旁人眼里,拜月是絕對的唯一宗主。這讓拜月心里的不滿慢慢消逝,不再與他鬧別扭。

拜月雖然是宗主,但修煉魂決的弟子每天都要做些神魂宗的祈福,卻讓人十分別扭。

祈福時,大群修煉魂決的弟子都在北陰城的祈福殿跪拜。步驚仙在中間,拜月和拜星在他左右。步驚仙說一句,其它人跟著念一句。

“我們懷帶族恥,沉痛悼念為抗擊侵略而喪生的神魂意志族眾……”

“我們懷帶族恥,沉痛悼念……”拜星念叨著,偷偷睜眼,見步驚仙仍舊如往常每一次那樣神情嚴肅的閉著眼楮,怕被發現,忙又閉眼。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我們從沒有忘記那片真正屬于我們的、自由的天地……我們沒有忘記身處的是侵略者創造的、囚禁我們的虛幻地獄……我們期盼更多的族眾墮落的靈魂能夠覺醒,能夠重拾神魂族的意志,追求神魂力量賜予的平等與自由……我們的心從沒有動搖,我們的靈魂從沒有墮落……我們時刻在為喚醒墮落的靈魂而生存,我們堅定不移的相信,終有一天神魂意志的力量會光照大地,洗滌墮落,帶領我們回到那片被神魂意志力量所庇護的、平等自由的天地……”

當步驚仙念完後,眾人隨他一起抬掌按在額頭,緩緩伏地,掌背觸地,靜默片刻,陸續起身。

拜月和拜星結伴走出祈福殿,前者見許多出來的人都低聲說笑,全沒有半分走出聖地的嚴肅。忍不住嘆氣,低聲問身畔的拜星道“你感覺到神魂意志的力量了嗎?”

拜星回頭張望,見步驚仙自顧去遠了,才好笑著搖頭。

“姐姐感覺到了?”

“根本就不存在神魂意志力量怎麼感覺的到?太煩了,每日都要進來祈福,總覺得像發瘋。偏偏夫君還說的認真,最怕聽他說神魂族的過往,虛幻的根本就像說瘋話,跟平日英明的夫君一點不像!”

拜星挽著她胳膊撒嬌道“好嘛!知道姐姐受不了,其實我也覺得很無聊呀。可是夫君那麼認真,每天忍受一刻鐘就好了,沒什麼的嘛。”

“還要你提醒?算了,不想說不滅神魂的事情,得趕緊回去換裝。”

這日傳來有大部落已經開戰的消息,步驚仙召集眾部集結,五萬騎兵列隊北陰城外,排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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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七節 吞食大地(下)

  去請拜月的女奴回稟說宗主的侍女不許她打擾。步驚仙便親自過去,門口的侍女見到是他,忙躬身請安,道聲羅畢。不敢攔阻,任由他推門進去。

拜月穿著身繡金鳳的綢緞長袍,正對著銅鏡自賞。

“又在試這身鳳袍?”當初府邸建成時拜月私下做了這身鳳袍,慫恿步驚仙索性稱王,卻被步驚仙勸阻了她這番不合時宜的野心。拜月雖然答應,但不時就在房里穿上鳳袍,對鏡自賞,也算是步驚仙見到的、她難得的孩子氣。

“看看還有哪里需要改動。總有一日我要穿著它,當上王后。”

“那還早呢。”步驚仙失笑道“城外眾軍已至,就等我未來的王後出發。”

“是嗎?來的可真快。”拜月這才脫了鳳袍,小心的疊起放入帶鎖的櫃中,由步驚仙幫著穿上晚霞宗主的彩裝。“白狼部落就只誤將我們的一頭牛當成他們的給帶回去了,就這樣的理由發兵攻打,虧你說的出口。”

“這里弱肉強食,其實都明白我們就是要打他,有沒有理由都一樣。大小部落都在這樣的生存環境,被強所欺雖然仇恨但他們自己也認為理所當然。”

整罷衣服,兩人牽手直往城樓。

拜星早已等著,城樓下明晃晃的刀抽出一片,高舉過頂。

一眾部落戰士齊聲呼喊“羅畢神勇無敵,攻無不破,戰無不勝!白狼部落犯我晚霞族,必誅!”

吶喊聲震響晴空。

最初這種場面讓拜星只想捂住耳朵,後來她漸漸習慣了。看著丈夫身披黑甲,大紅披風迎風飄蕩,俯視群兵,指點作戰的姿態,她覺得尤其驕傲滿足。陰為水,黑為水,故而戰士甲冑全為黑色。

原本拜星不喜歡黑色,但看著站滿平原的一色黑甲戰士,想著這片黑色過處敵眾潰敗哭喊的場面,她突然覺得倘若山河大地全鋪滿這黑色兵甲,那也是極其美妙的畫卷。

“敢有支援、收留白狼族者,盡誅!”

數萬軍士齊聲呼喊。“敢有支援、收留白狼族者,盡誅!”

城牆上十面大鼓擂動,號角齊響。

五萬騎兵一齊調轉馬頭,奔馳啟程。

步驚仙對拜月、拜星逐一作禮。

“辛苦夫人鎮守家園。”

拜星急道“你又不隨眾軍同行?”

步驚仙眨眼輕笑道“既然人說我是萬人敵,當然要拿自己當支萬人精兵用。我一個人去落曉族,見他們出兵支援白狼族就燒他們部落,殺他們兵馬。”

“當心些。要不讓趙氏兄妹陪你一起吧。”拜星猶自怕他有危險。

“他們已能獨當一面,跟著我只是浪費其材,再說也只有趙姬能在關鍵時候勸勸鬼見愁那個莽夫。”步驚仙又寬慰拜星道“夫人不必擔心,此去快則兩月,慢則三月,必回。屆時看我把五萬鐵騎變成二十萬,凱旋而歸。”

拜月也作禮道“家中自有我們照應,羅畢只管放心。北陰城靜等羅畢凱旋歸來。”

步驚仙吹響口哨,一頭毛色黝黑的千里寶馬遠遠飛奔至城下時,他人也跳牆落下。在城樓軍將的目送下飛快消失在草原盡頭。

北陰城城牆上黑旗迎風飄展,軍士林立。

這些大多是奴工。部落不適應七強那種入伍從軍拿糧餉的方式,猶如責任承包制度,有事部落戰士群起參與,戰後根據功勞分配各個部落戰利。如此對北陰城而言開支其實更大,但這是黑狼族里的傳統方式,一時半刻無法改變。

北陰城的軍卒十之八九是三等奴工,部落戰士入伍即可做伍長也沒有幾個願意來。

拜月雖說留在城里,實際上操心的事情也非常多。農田制度至今沒能落實,耕種的土地就是頭疼的問題,部落都不願意把草原變成田地,他們沒有種糧食收獲糧米為食的習慣。主食就是牛、羊肉。此事強行要求不符合實際,這種關鍵性的問題必須考慮到人們的接受能力。

此事對將來發展影響重大,只有形成較大規模的農耕,到收獲季節部落才能知道耕種的好處,自發效仿投入。憑牛、羊絕無法供養未來的大軍糧草。這也是黑狼族所以大戰糧草就不足的根源所在。

拜月為此急的連把北陰城後面的山推倒做農田的心都有了!

天下休戰不久,凌落二度作為鄭國使節入楚,這一次,目的地是楚都。這也讓鄭、楚國民都有種踏實的感覺。和平了,所以鄭國使節也不怕耗費時日的入楚都做客。

此次凌落明里是為兩年一度的神武擂而至,暗地里則肩負結盟楚國發兵的協議訂立。

鄭王為韓國相助黑狼軍之事極其惱怒,也為魏、燕聯軍攻打的事情氣憤。韓國本該先打,但打韓國黑狼軍未必不會救,因此鄭王有意結盟楚國一起向魏、燕出兵。

此次天籟公主沒有陪同凌落同來,她忙于神武擂之事。

武尊秋葉卻帶著七月來了。兩個人仍然是先到楚都吃喝。

初來時七月也為楚國的風光吸引,但卻不習慣楚都女子衣著的妖艷暴露。都說楚都風氣開放,七月來了才知如何。

如她們般把身體包裹嚴實的女子幾乎一個都沒有。

“秋葉你看,那個女子的裙子後面竟然把臀部都露出大半!天呀,她怎好意思出門?”

秋葉直說她大驚小怪,秋葉早年跟隨鄭飛仙來過楚國,對這些見怪不怪。比劃著道“現在還算好呢。過去隨師尊來時街上還有許多楚國女子就穿著肚兜,腰上系條手掌這麼窄的薄紗就上街走。”

“天哪!她們不怕嫁不出去的?”七月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楮。

“她們穿的越少男人越喜歡。不知道天下男人都向往來楚都一遊麼?都有俗話說呢,楚都一遊不風流,妄為楚都客。”

“這里的女人真不要臉!”

兩人在街上閑逛,看見正如秋葉說的那種肚兜和系在腰上的薄紗,秋葉見著就要買,竟脫了衣袍要試。口中還直道“看我當眾更衣,把楚都的女子都比下去!”

七月怕她真脫,一把拽了她外袍合上,怒道“你敢脫我回去就告訴別人,說你在楚都喝醉了光著身子滿街亂跑!”

秋葉便咯咯失笑。

旁邊一個陌生的聲音插話道“這位姑娘身材標志,讓人一飽眼福何妨?姑娘你何必攔阻。”

七月這才發覺周圍站了不少男人看著秋葉,她揮袖一甩,對一干圍觀的男人怒目而視。

“看什麼看!”

人群便都散去,竊竊私語著說這女子如此凶蠻。

“逗你玩呢,我呀,最喜歡七月了。怎麼舍得脫給旁人看?”

“去!”七月罵她發瘋。秋葉不以為然的笑她呆。“楚都這里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多的很。”

“再瘋夜里我就將你剝光丟進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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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八節 凶蠻

“你的性子怎麼越來越、凶蠻霸道了?”秋葉買了個泥娃娃,說著直往七月面前立。“看她,笑容多甜。”

七月氣恨道“被你氣的!”

“怎麼還記恨呢?”

那時秋葉為了讓七月能掌握癲狂天賦,讓宗里的人裝作被別人欺辱,湊巧被他們踫上。七月見到同門被人殘害果然失控發狂,如此多次,七月真的掌握了天賦能力,能狂而不瘋。因此也發覺那些同門看似重傷要死,實則塗抹的都是雞血。

當時氣的追秋葉就打。

也不知是否果真心里含怨,自此之後脾氣變的越發暴躁。讓秋葉時常覺得有追趕鄭飛仙之勢。

“沒記恨啦!”七月有些煩躁的道“你讓我多保持天賦狀態,以便更好的適應避免失控發瘋。保持這種狀態時性情就離奇的煩躁,稍有不快就想動手打人,脾氣如何能好?”

秋葉恍然大悟道“難怪師尊年輕時脾氣暴躁,原來是這番緣故。”

七月見到滿街穿著暴露的女子越發心煩,正巧一個武者打扮的男人過來搭訕。

“看兩位是來自鄭國,在下向來仰慕飛仙宗的女英雄,不知是否有幸結識……”這人說時秋葉抬掌遮臉,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

果然就見七月甩袖打的那男人連步倒退。

“一股腐臭氣,離遠點!”

那男子不料有人如此無禮,訕訕而去。

正這時她們背後一把女聲響起道“不愧是鄭飛仙的徒弟,凶蠻霸道都一模一樣!”

“你待如何!”七月大怒回頭,怒氣橫生,只想打人,難以自控。

秋葉見狀沒好氣的搭手她肩頭,勸說“七月……”回頭見秋葉看清說話的女人,頓時寒了臉色。

那女人看似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穿身白潔的衣裙,氣態華貴。身邊還跟著個不到二十的年輕女孩,眉目間與她幾分相像,似是她女兒,又更像她妹妹。

“喲!躲了七年不敢見人的白宮主怎麼敢見陽光了?來這楚都做什麼?又是賣弄風騷找男人?”

“哼!今日我不與你這妮子計較,左右神武擂時要見面。只可惜、鄭飛仙死的早。”

“可惜便送你到黃泉陪伴師尊!”七月說著人已動手,功力驟然催發,風一般推掌攻過去。與那夫人頃刻間交手數招,便被秋葉抱住。

“理這騷狐狸做什麼!”

動了番手七月的情緒舒坦許多,也能按捺住胸腔的火氣。

“這丫頭是誰?鄭飛仙晚年還收了這等年輕的弟子麼?”那婦人似對七月功力感到驚訝,拿眼來回打量。

“我師尊威名天下,當然不會像你那般,為了有個成器的弟子到處賣弄風騷尋些厲害男人苟合生子。這些年又親手殺死多少個你自己的不成器子女呢?”

“秋葉你這妮子就張狂吧。神武擂時看你如何被我女兒收拾。”

秋葉斜眼打量陣那個安安靜靜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女子,神眼中看來她功力尋常,但料想是未催功所致,倒也不敢輕視。

這婦人名叫白靈。當年曾建立白宮,威震一方,修為的確有些本事。白宮盡是些女子,當時要與鄭飛仙爭誰是真正的女中英雄名頭,後來白宮勢力被飛仙宗鏟除,白靈與鄭飛仙決斗時落敗,帶傷逃走。當時雖然沒死,但功力被鄭飛仙震散。秋葉料想至今都沒能恢復如初。

這白靈生平極其厭惡男人,但為了有個理想的繼承人,不惜賣弄風騷勾引武修者中的英雄育後,只要是男孩,生下來就被她殺掉。資質不佳的女孩兒也是被她扼殺的結果。與之產下子女的男武修者也會被她遷怒,說是那男人資質平庸所致,同樣難逃毒手。

這世上唯一與白靈有過男女關系又沒有遭她毒手的男人只有一個,就是北靈老人。也是白靈生平除鄭飛仙外最恨的人。她殺不了北靈老人,那時候以為勾引了他,結果被他玩弄之後一番羞辱。理由竟是——你配與鄭飛仙比?

白靈最恨人提起北靈老人,視為平生敗于鄭飛仙之外的最大恥辱。

白靈重出江湖必然是為雪恥,鄭飛仙不在了,但飛仙宗幾個長老的本事白靈很清楚。她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個年輕的女孩身上,必然有絕對自信。

“宮主,這武尊也不過如此,您何必與她說那麼多,待神武擂時一定替您出口惡氣。”那女孩不說話則已,開口就是張狂的氣人言語。

“等著看你本事。”秋葉拽著七月就走,怕她動怒又出手。

剛走不遠,迎面又踫見行穿深藍長袍的男人。秋葉見到為首的中年男人時,立時拉下臉。“晦氣。”

她只做沒看見,但迎面而過時那男人去主動叫住她道“秋葉妮子忘記故人了?”

“剛遇到白靈,又踫到藍鬼。真是晦氣。”秋葉說罷又斜眼打量他道“怎麼?白靈那騷狐狸生了個女兒要去神武擂,你又收了個什麼樣的弟子敢重出江湖了?”

便見那藍鬼身旁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怒目斥道“休得對宗主無禮!”

“我呸!幾個人的宗主也好意思叫的大聲。”

那中年男人著弟子不可無禮。“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高手,武尊秋葉。”他自說完又道“原來白靈宮主也重出江湖來了楚都,料想也是受了楚王長孫誠意邀請。我真為你這妮子擔心吶,年紀輕輕就擔負武尊重任,這次的神武擂可不像當年那麼冷清了!”

“那是,師尊若在你們這些膽小鬼哪里敢冒頭,藏之唯恐不及呢!”

秋葉拽了七月就走。

七月見她臉色凝重,忍不住問她“有這麼可怕嗎?”

“白靈和藍鬼假如不是功力未復,我都沒有把握能勝。”秋葉說罷又一臉無懼的欣慰道“可是我不怕。七月,我說過維繫本宗聲威不墜的重任,由我抗,那是真的勉強。但你能夠接替這個擔子,所以我秋葉不怕失敗。秋葉之敗只會為你的勝利錦上添花。”

“秋葉!你不要這樣說,你不會敗。”七月旋又急道“你說楚都外有好地方練功,怎麼逛了大半日還不帶我去?”

“時辰未至,急什麼。”

“真有那麼靈?泡上兩個時辰就能成功突破障礙練到十重?”

“我是在那里突破難關的,師父說她當年也在那里突破的十重難關,冬雪也是,還有些已故的同門啊,都是。師尊說那溫泉水性屬火,有助于霸道剛猛的第十重心法修煉。”

秋葉心中憂慮的並非神武擂,憂心的是七月能否成功突破十重心法的大難關,憂心的是楚國尋訪這麼多退隱高手的背後用心。

秋葉說的溫泉是楚都外十三里遠的山上,那片地方草木稀疏。原本曾是火山,經歷多年之後如今還能生長草木就讓人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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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九節 練功

  七月見秋葉所指的溫泉藏在片林地中央,約莫三丈方圓,不斷有氣泡冒起,顯然是個活泉。秋葉見她仍然穿著衣裳下水,止不住的罵道“你什麼毛病!這里鬼影都沒一個還怕被人看見?”

“我就愛這麼泡澡。”七月根本不理,一頭扎進水里,又躍起老高,哎喲直叫道“這麼燙人!”

秋葉就等這種反應,歡喜的咯咯發笑。當年她隨鄭飛仙行走到這里,一干同門找到這泉,個個都歡喜的跳下去,結果全被燙的跳上岸。“沒膽鬼!”秋葉飛起七月頭頂,一掌又將她打下去,自己凌空旋身脫盡衣裳,也扎進水里。

七月浮出頭臉,皺眉道“過一會,我們都熟了能吃了。”

“認真練功,借助溫泉熱氣加速內氣流走,屏息凝神拋開雜念,體悟十方九五之尊十重心法的熊熊烈火,一但自丹田燃起便要讓其勢如火上澆油般噴放,猶如浴火重生般頃刻脫胎換骨。”

七月照著秋葉所說凝神修煉,很快感覺到丹田燃起火焰的灼熱感,但無論如何無法順勢使其熊熊燃燒起來。幾番嘗試,累的心神倦怠猶自不能成功。

“怎麼?”

“似有阻礙,無論如何不能引火燃起。”

秋葉暗叫糟糕,這種情形就是大多同門遇到的最棘手狀況,極可能終其一生練不成十重。她最怕就是如此,卻不敢說明真相怕毀了七月自信。

“不著急,慢慢來。休息片刻,泡久了會吃不消的。”

七月離水歇息不過片刻,不甘心的又下去嘗試。秋葉在岸上陪著,只盼她能成功。過去的經驗告訴她,如果不能在段時間內頓悟十重,那將可能再無緣突破。七月天賦之優異全在十重之後的心法威力,不過這關,她的成就與庸人無異,過了這關,那就是一步登天!

‘師尊你在天有靈可千萬要助七月過這道坎,本宗未來幾十年或許都只能靠七月了!’

然而三個時辰過去,七月怎麼嘗試都沒有成功。秋葉越發擔憂,卻又不能說。

“信侯都快到了,秋葉,你先與信侯匯合吧,我留這里繼續修煉。”

“好吧,遲些我帶吃的過來。”

“吃不下!左右這里能量充沛無需進食,要帶,就帶酒!”

“好,你不必心急,欲速則不達,這種關鍵的時刻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越著意則越難通其竅。”

秋葉交待罷了,暗自長嘆。只盼天意不要捉弄,讓如此奇才毀在這十重心法上!

凌落到時,楚都多少女子都在翹首以盼,人人都知道他是鄭國第一美人天籟公主的夫婿,是個女子都想看看這天下第一美人的丈夫是何模樣。只見三人高的車駕之上,黃錦批蓋的座上,端坐一個白袍的俊秀男子,其身隱隱流動聖潔白光,其目靜如汪洋。不似凡人,猶如仙人轉世凡塵。

一路過處竟引得無數楚民自發膜拜,許多女子準備的、為吸引他目光的熱舞都不敢跳起。

車駕一路駛入皇宮,楚高歌在門內恭迎。

“大師兄覺得楚都如何?”

凌落連連回頭,窘迫之色寫滿臉上。

“羞煞我也!”凌落一路強自鎮定,實在根本不敢打量滿街穿著暴露的楚國女子。“早聞楚都女子風氣開放,今日一見才知如何。難怪師弟當初在北靈山能視群芳如草,原來自幼在楚都就經歷過天大的陣仗。師兄實在不及,實在不及!”

“哈哈哈哈……”楚高歌暢懷大笑,早知道場面會讓這個素來正氣的師兄嚇到。“師兄如果喜歡,讓師弟安排幾位處子侍寢?”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凌落連連擺手,唯恐旁人聽見,低聲道“要在這里鬧出鄭國信侯穿窗而逃的笑話那可丟盡鄭國臉面了!”

師兄弟再度會面,都十分高興。一路入宮宴席洗塵,見過楚國朝中文武,卻獨不見楚王。

宴罷楚高歌陪凌落游賞御花園。

“聽聞楚王抱恙……?”

楚高歌點頭道“不瞞師兄,太醫說恐怕難撐多久。此事朝中知者寥寥,不過今日師兄來到,大王沒有親迎,怕也瞞不住了。”

“臨行前鄭王千叮萬囑,讓我代為問候。說起楚王,鄭王一直記得當年沙場並肩作戰的時光,時常唏噓感嘆,說自從彼此操勞國事後就再沒見過幾次。總盼著有朝一日能再聚痛飲,不料風雲突變吶!”

“大王抱病猶自記著陳國的憾事,記著燕國的仇恨未報。”楚高歌就勢轉入正題。

“楚王勤于政務之心讓人敬佩。鄭王又何嘗不為此牽掛?想我鄭、楚兩國,可謂當今天下諸強翹首,一直盼望太平盛世,不願引起戰亂牽連百姓。不料我們欲和平, 別人卻不欲!前番黑狼軍聯合諸國襲我鄭國,累死多少將士!那韓國為虎作倀,無視鄭國予以的多年恩惠,行為實在令人髮指!然而想那韓國國弱,未免被黑狼軍鐵騎踏破而為虎作倀倒也算事出有因。可是那魏、燕兩國就實在讓人不能理解!鄭國與他們和平多年,素來不犯,竟然也相助黑狼軍攻我大鄭!倘若此事鄭國不做表示,不說被天下人如何恥笑說我鄭國可欺,就是鄭國百姓也會指責大王無能!”

一番話已經明白表明鄭國的意圖,韓國可惡,但可放在以後。國力最弱,不怕韓國敢幫助魏、燕。鄭國的首要目標就是魏、燕兩國。這也最符合楚國眼前所需。楚國暫時不能伐陳,否則陳國必定又求齊國相助,那時進攻無果,燕國知道楚國必定報復一定夾攻。

只有先打燕才是上策,楚不主動犯陳,則齊國絕不會出兵。

“魏、燕兩國實在可惡!尤其是那燕國,我楚國與他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陳王昏庸,我楚國替天行道興兵討伐,燕國竟然乘機襲我楚國後方。大王早有旨意,寧可暫不理無道君主陳王,也一定要鏟除助紂為虐的燕國!”

“既然如此……”凌落說時抬掌,楚高歌舉掌擊上,兩人連擊三掌訂下盟誓,不由相視而笑。“我鄭國以為,明年開春,冰雪融化之際最宜出兵。”

“我楚國也以為那時最好。”

兩國結盟之事輕易談妥,彼此都十分高興。具體細節自有別人磋商,他們就無需囉唆。
  凌落信步遊園時凌落見待命的侍女穿著也都奇少,不禁搖頭苦笑。楚高歌見狀不由啞然失笑。

“春光無限是楚都,大師兄想必沒有聽過。”

“孤陋寡聞了。”

“不過師兄不好此道,楚國最美麗的風景倒讓師兄不以為然了。”楚高歌說罷又道“黑狼軍近期事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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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十節 相逢月夜

“一團糟糕!正如所料,大羅畢出兵無獲,族內大小部落為彌補戰事虧損,肆意劫掠內斗。那大羅畢只能裝作不知道,任由眾多部落胡作非為。這種落後的結構模式一直取勝發展極快,一旦挫敗甚至就會倒退十年。料想黑狼軍明年絕對無力施展,更不可能相助魏、燕。”

“師兄可還記得左岸?”

楚高歌突然提起倒讓凌落意外,凌落當然知道,剛才故意不提。

“還有印象。”

“此人確實了得,當初攜晚霞宗一眾跋涉千里去到黑狼族廢都北陰城,不過一年多的工夫,已經將那廢都重建,前不久黑狼族內亂時他也渾水摸魚,三個月內連滅一百八十個大小部落,如今已經獨霸一百八十萬平方公里土里,變成黑狼族內舉足輕重的羅畢。”

“竟然如此厲害!”凌落假作初聞此時,表現的動容。

“黑狼族內都稱其為萬人敵神魂使左岸羅畢,聲威一時無匹。更難得是他看出黑狼族不利久戰的弊端,正在推行農田耕種制度。恐怕野心絕不只於此。”

“這倒未曾細心留意,只聽說當初三師弟在北靈山的首徒少元如今風頭正勁,傳有萬人敵之勇。現為其父大羅畢統兵十萬,威勢驚人。”

“確實讓人意外啊,當年在北靈山觀那少元傻愣癡呆,膽小如鼠。沒想到會有如今的本事,不知遇到什麼高人指點。”

楚高歌如此說卻無意中勾起凌落心事,平常他也不便與天籟公主說,公主總怕他想起步驚仙的事情傷心難過,而且她並不知道北靈山的點滴細節。這時忍不住問了楚高歌一句“師弟,你說師父他老人的武功,會有不足入流的麼?”

楚高歌啞然失笑道“縱使有也不可能拿出來傳授。”他說罷才突然意識到凌落此問用意,不由目瞪口呆的望著身旁的師兄。“師兄是懷疑少元之武勇來自于魂決心法?”

“只是亂猜,師弟不必在意。”

此事本沒有什麼意義,楚高歌也就拋開不想,轉而笑著抱拳道“還忘了恭喜師兄神決大成,終于修至十重。”

“說到此事,師兄甚為苦惱。”

“哦?如此喜事師兄為何煩惱?”

“剛至十重不久,還不能收功,怕壞了修行以致倒退。時刻維持十重心決讓這周身自然散放白光,人人見我都說像個神仙。那日我父也將我凝視良久,然後道了句‘我兒果真成仙了’實在讓我哭笑不得!”

楚高歌哈哈失笑。“其實我也曾聽說,鄭王在朝堂望師兄良久,拍案主意道‘應為信侯建座高塔,讓信侯端坐其上,就是鄭國得仙人護佑之實證!’”

“鄭王戲言、鄭王戲言!”凌落想起來還覺得哭笑不得,當時有文官跟著起哄,立時就報上預算。讓早朝變成玩笑之地,沒想到此事竟然傳到了楚國。

師兄弟說笑時,楚高歌的訂婚妃子來到,見過楚高歌後忙又朝凌落見禮,直道“見過信侯仙人……”

惹的凌落目瞪口呆,繼而與楚高歌相視大笑。

“他日師弟便請楚王應允,出使鄭國,求鄭王賜師兄仙人信侯之封號!”

“師弟戲言、戲言!”說笑罷,凌落打量楚高歌的未婚妻子兩眼,道“聽說訂婚已久,為何還未大婚?”

楚高歌黯然嘆氣道“師兄為師父之事盡孝,卻好似師弟不該如此?”

“是我失言。”

閑聊一陣,楚高歌又道“近幾月陳國大肆擴充軍備,我楚國憂慮啊……”

“師弟說笑,莫非是考校師兄?”

“師兄何出此言?”楚高歌大惑不解。

“陳若擴軍,異日必可聯齊共伐之。師弟所以敢主張攻陳,不外乎看出那天心閣出來的陳國左丞相雖有才智,卻涉世未深,思慮多有不周之處,構想多有不符實際之處。楚國前番攻陳未盡全力。就是要逼的信任那陳國左丞相的陳王更堅信變革才有安身立命之本,以此加劇陳國內部矛盾。看似陳國大肆擴軍,實則內部比之過去更 亂,文武不齊心,上下不連氣。異日楚國再度伐陳,出師更有名,敵兵護國之心更弱。實則是師弟巧設連環計,大有四兩撥千斤之神效啊……”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師兄,師弟服了,服了!”楚高歌笑罷又低聲問他“不知道鄭國在打完魏、燕之後是否對陳國有意?”

“此事師兄不能做主,但討伐無道昏君這種義舉,料想鄭王不會沒有興趣。”

楚高歌覺得與鄭國合作,或者說與這位大師兄合作實在是件人生快事。無需累贅的游說利害關系,其中關鍵處彼此都早已計較的分明。

而此時夜深時分,秋葉卻趕路到楚都外的山林,為七月送去酒食。到時見七月整個人膚肉通紅,就知道她一直泡在熱泉中練功。假忙過去拉住硬拽上岸。

“你瘋了!”

七月緊咬下唇,只不言語。

“我說過這種事情不可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

“秋葉!我為何如此無用!神武擂迫在眉睫,我多麼想助你一臂之力,多麼想為宗派出些力!可是這第十重偏偏就是不能練成……我覺得無顏面對你的苦心栽培……”

秋葉見她說著淚水成行,止不住的痛惜。

“傻丫頭,人生在世,來日方長。為宗派出力不是只在神武擂,你如此不愛惜自己,倘若就此死在熱泉之中,那才真正是浪費師尊和我的苦心。”秋葉給她倒滿一碗酒。“休要如此,若師尊在世見你為區區阻礙就哭成這樣,非將你罵死!”

其實秋葉心里更急,但她只能按捺,不願再為七月增添心里負擔,影響練功。

接連八日過去,七月仍舊未能練成第十重。秋葉來楚的行程安排已經耽擱了兩日,這日七月就催促她先回鄭國。

“秋葉,你不可再耽擱了。神武擂諸多事情非需你這個武尊不可,讓我留在這里修煉就行了,練成第十重後就會立即回鄭國。你不必擔心。”

“好吧。可是你萬萬不能亂來,絕不能在熱泉連續浸泡太久,如果長久沒有突破可以四處散心,調增狀態再練。不能鑽牛角尖,知道嗎?”

“放心吧,我不會再亂來。”七月連忙保證,讓她安心。

秋葉留下五錠黃金,讓她散心時吃喝住用。幾步一回頭,帶著擔憂走了。

這些日子以來從沒有與七月分開過,一是不舍,二是怕她涉世未深被人害了。但她又必須壓下這種過份關愛的念頭,否則她就如那時的鄭飛仙般太過慈愛。

秋葉走後七月獨自又練了三日,仍舊毫無進展。

這晚如常泡在熱泉中修煉時,突然來了個人。

月光下,那條身影卻散放著白光,好似月下落入凡塵的仙人。

七月立時知道是信侯,卻料不到他會來這種地方。

凌落見到熱泉里有人,看清是七月時,也看見水面浮動的衣袍。這才沒有回避,信步走近過去。

出行前凌落的父親告訴過他楚都外有這麼一處地方,今夜他才有空,于是獨自過來找尋。

他與七月見過多次,知道她就是當年與步驚仙一起上北靈山的女孩時,就覺得她格外親近。幾次都想結交為友,卻因為七月隨秋葉四處游走,匆匆回鄭國不久又走,總沒有機會。此刻見面,凌落不想再錯過。

見七月細眉如天上彎月,紅唇如方染艷血,鼻梁高挺,眸子如光潔圓潤的寶石。七分美麗,三分英姿。實在出眾出彩,與當年在北靈山時截然不同。

七月看見是凌落,自顧練功也懶得打招呼。她原本還有些規矩,自從跟了秋葉一起,慢慢變的沒有規矩,這些日子因為天賦原因性情時常煩躁,如今又正為修煉煩惱,更把規矩之類的東西丟到一旁。若非因為知道凌落在北靈山與步驚仙關系最好,又是同門天籟公主的未婚夫婿,她此刻就想把他趕走。

凌落意識到她在練功,就不敢出聲打擾,觀望番東北方向吹來的清風,信步走到熱泉東北面,運勁成牆,揮袖阻擋。

七月察覺輕風突停,睜眼看時,正見凌落周身白亮,拿眼靜靜看他,單臂舉起,吹來的清風經過他時仿佛撞上面巨牆,堪堪繞過熱泉,吹去別方。

“信侯做什麼?”七月對此大惑不解。

“東北方向也許曾有大量死傷,集結的地氣充滿污穢之氣,藏于無形風中拂過此地。勢必對修煉心法造成莫名阻礙,所以在此為你擋風。”

七月半信半疑,又自閉目練功。

這一次竟然發覺丹田燃氣的火苗緩緩的燃燒起來,越來越熱,火勢越來越來旺。雖然不如秋葉說的那般能夠驟然爆發,一舉修成。但明顯已有轉機,不由歡喜的睜目 道謝“謝謝信侯提點相助。只是看來我資質所限,真要練通關鍵絕非區區幾日之功。不知有否別的辦法能防止風中邪氣妨礙?”

凌落取下腰上寶玉,俯身輕放泉邊。

“此玉足可闢邪,戴在身上即可無憂。”

七月見那玉名貴罕見,遲疑道“如此貴重,不敢接受。”

“你與三師弟關系匪淺,其實我早有相交之心,今日有緣在此遇上,只盼從此能把我當作可信任的朋友。這玉他日你回鄭國時原物奉還就是了。不敢再打擾,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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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十一節 北地新霸主

七月過去對凌落了解不深,見他如此惦記步驚仙,就覺得不枉他和步驚仙相交一場。對他也多了幾分好感,也願意視其為友,起身拿了那玉佩,握在手時渾身莫名的精神抖擻,頭腦陣陣清明。

‘果然是塊寶玉。’

她佩掛腰上,再練功時果然那種無論如何不能讓丹田火焰燃燒更旺的感覺就消失了。雖然進度緩慢,但此刻已有希望,讓她心里萬分歡喜,繼而暗自感激凌落的相助之情。神武擂舉辦前她推想能夠練成,不在過於著急,記起秋葉的話,練上半個時辰就離水歇息一刻鐘。

山林寂寥,她也毫不在意,只是這麼一個人的時候,總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段有步驚仙陪著的苦難時光。她一直認為,當年能夠得到自由,是因為有步驚仙。能夠有今天,也是因為步驚仙。否則她一定還在當奴隸,還會因為吃得多被人賣了又賣。

想起步驚仙七月又想起鄭凜然。

過去她在飛仙宗一直愛戴鄭凜然,覺得她什麼都好,因為她與步驚仙訂婚的事情更視她為親人般。去年時,七月卻跟鄭凜然爭吵了一架,那也是她入飛仙宗多年來第一次發火。

當時步驚仙的祭日將至,她聽說鄭凜然外出有事,不打算親去拜祭。當時七月無名火氣,難以按捺,闖進鄭凜然的居處就問為何。聽鄭凜然說了後她更覺生氣,不過是些別人能夠代勞的事情,怎能比拜祭步驚仙更重要。

鄭凜然當時也發作,與七月爭吵不休,兩個人都氣急。鄭凜然還拿住宗主架勢要懲處她,七月根本不理,指著鄭凜然斥責說她冷血無情。

鬧得不可開交時秋葉讓人假傳消息給凌落,說鄭凜然邀請他們商議祭拜步驚仙的事情。那時她們都在鄭都,凌落很快就與天籟公主同至,鄭凜然以為是七月搞的鬼,面上改態順勢說確有此事。心里對七月十分氣恨。

而七月自那天之後就覺得鄭凜然口不對心,對步驚仙十分無情,不願與之親近。

“步哥哥——待神武擂之後我就去拜祭你,順便讓你看看七月的十重十方九五之尊心法的本事”

七月仰天高喊,盼星空中屬于步驚仙的那顆星星能夠聽見。

末了一甩長發,再次躍入水中。

天下休戰,諸國人們都歡呼雀躍。

但諸國君王都知道戰事不久必將再起,只是有的君王被動,有的君王主動。

黑狼族自停戰後,持續了六個月的內亂,各大部落搶掠的心滿意足時,形勢漸漸安定。大羅畢站出來提議停止內斗,那些大部落也都打夠搶夠,個個順從的表示贊成大羅畢的提議。一些還在打的中小部落不敢不聽,猶自為仇恨之爭不時吵鬧,但也無傷大局。

而此時黑狼族許多大部落才突然知道,北陰城的晚霞族如今已經擁有雄兵三十八萬,稱霸八百萬平方公里的草原。戰亂搶掠時距離遠的大部落只聽說晚霞宗也在東面搶掠,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也無暇留心在意。只在聽說一些規模不小的部落也被晚霞族打敗時才動容片刻。

誰都沒想到轉眼間這晚霞族竟然成為了威震大草原的羅畢。

大羅畢命人確定了目前各部落領地的疆界後,又著人請晚霞族的羅畢參與黑狼族大事的商議。一干才知道晚霞族如今聲勢的羅畢面面相窺,都不敢相信那晚霞族如此厲害,來到這里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竟然佔據了黑狼族接近四分之一的土地。

“打、打、打!這就是你們打的結果!”大羅畢丟下這句話,大步出賬。

一眾羅畢面面相窺,才明白被人得了漁翁之利。相較之下他們的收獲簡直能用可憐形容!個個心里都不是滋味,氣惱為何沒能早些察覺。當初也都沒想到東邊那塊沒有大部落的貧瘠之地會變成這樣。

他們都當初都覺得那邊中土地廣闊,但地形復雜,小部落眾多,人口卻少,高原一帶幾百里都沒有人煙,每個部落能搶掠的東西又不多,分兵多處收獲不集中,運輸又難。都不願意跑到那邊去小打小鬧。結果盯著差不多的地方,你爭我奪,鬧的不可開交。最後誰都沒能獨吞那些肥肉,幾個人搶來分去,誰都沒落得太多。

還不如從開始就打東面部落的主意了。

“真可氣!”一個羅畢越想越氣,拍案而去。

“**!(髒話,不校正)”又一個罵著甩手走人。

餘者面面相窺,氣惱又無奈的直搖頭。

大羅畢的信使飛馬奔到晚霞族的領地,一路高呼奉大羅畢命令。晚霞族眾人無人攔阻,由他過去。那信使又奔走三百里時見到平原上正有許多奴工在建造務工,便過去問“毀了草原要做什麼?”

“建城。”被問的奴工抬臉看他一眼,又自顧指揮低等奴工干活。

“建城?哼!聽說左岸羅畢來自七強那邊,你們可不要被外人利用了!”

“笑話!羅畢是三國通緝重犯,是鄭、楚、陳的敵人。連這都不知道!”

那信使心里有氣,想不到這人如此張狂,騎上千里寶馬又自趕路。途中見許多草原都變成田地,許多奴工在田里干活。越發覺得不是滋味,好好的大草原被晚霞族毀成這幅模樣!暗想回去之後一定要稟報大羅畢,讓他設法阻止。

拜星聽說大羅畢的信使到,出城接了信,那信使不認識她,說必須親手交給左岸羅畢。

城門的守衛就笑他“羅畢不在城中,這是羅畢的妻子、我族的聖女!你有何不放心?”

那信使這才把信交出,打量拜星幾眼,見她十分美麗,暗覺那左岸羅畢果然走運,駕馬原路回去。

這封信晚霞族等待已久。

拜星拿了就上馬奔往大河。

沿岸找尋步驚仙坐騎黑龍的蹤影,走了三里地才終于看見。下馬過去抱著黑龍頭頸親熱一番。“真乖,替主人看著甲冑。”步驚仙的坐騎見到拜星也十分親熱,連連蹭她,又擺頭示意步驚仙的方位,拜星就站在河邊叫喊“驚仙!驚仙!大羅畢來信了——”

在水底練功的步驚仙聞聲浮出水面,游到河邊時被拜星伸手拉上岸。見他赤身裸露,拜星不由斥責道“怎麼又光身子!還想在水里踫上哪家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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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十二節 再見少元

他們成婚已久,拜星早已不對他害羞,幫著替他穿上衣裳,擦干頭發。忙就遞信給他。

“不急,我們回城叫上你姐姐一起看,都等久了。”

“嗯!”

回去時拜星與他同乘黑龍,抱著他在草原飛馳時,一路高聲歌唱。

拜月早在城門等著,見到他們回來就急忙拉著拜星下馬。“大羅畢來信了?”

“嗯!”拜星揚揚手里的書信。“驚仙說要我們三個一起看。”

三人回到府邸,步驚仙喝著熱茶,讓拜星把信拆了。

閱罷,拜月歡喜笑道“果然如你所料,此次議事必定是為用兵周國!”

“大羅畢沉默已久,鄭國今日又在讓人散布謠言,說鄭王將來周拜見天子,行臣子之禮。大羅畢本有滅周重振聲威的考慮,但又怕滅周是幫了鄭國,如今知道鄭王回來,哪里還忍得住!鄭國此舉也就是誘黑狼族滅周。敖潘年輕,鄭王可等不到他死了後再稱皇,出此下策也算是無奈之舉。”

“敖潘半年來信三封,一直求你幫忙。終於等到時機。”拜星也滿心歡喜,知道此次如果對周用兵,晚霞族仍舊會獲得最多利益。並且能一舉擺脫蠻夷身份。

“就怕不能獨攬。”

“獨攬恐怕無望,鄭軍散布這種謠言,大羅畢一定會希望親自領兵生擒鄭王。不會把這份功勞讓給別人。但是,鄭王根本不會到周都,周都的鄭軍也絕不會與黑狼族大軍交戰無謂死傷。巴不得黑狼族入城找不到鄭王後憤怒屠殺。”

“那時看你能否勸住了。”

“把握十足!”

拜星就道“我讓人準備晚宴,今晚呀,要好好慶賀!”

“好,辛苦你操勞了。”

“高興!我的夫君是最了不起的男人。”拜星說著湊到他面前親吻口,這才轉身去辦。拜月也滿懷歡喜。“如今你已經是黑狼族中除大羅畢外最有勢力的羅畢。休戰時這里有十三大羅畢,半年內亂打剩下六個,他們真是打的好,打的好!”

說罷拜月又滿懷期待的問步驚仙說“此次如果果然對周用兵,到時你該能被天子封做君王吧?”

步驚仙並不想讓她失望,但也不能騙她空歡喜。

“恐怕不能,大羅畢會被封王,我不宜受封為王,最多為侯。”

“為什麼?”拜月大為不快,每每談到此事她就如個孩子,全然不理擺放眼前的事實。

“不要這樣。慢慢來,從侯到王只在遲早,但成王後不可能再倒退回侯。先當侯夫人,將來再做王妃。”

“我也知道不能受封與大羅畢平起平坐。侯夫人就侯夫人吧,反正我相信終有一日那鳳袍能夠用上!”

“問你幾次為何如此迫切的想當王妃,你都不說。”

“到那時再告訴你!”拜月決意把關子賣到底,步驚仙也只有無可奈何。

當晚晚霞族領地一片歡騰之聲,雖然晚霞族勢力早成為雄主。但大羅畢來信邀請議事才算是正式承認了晚霞族的地位。晚霞族上下無不歡慶,自此在大草原的地位奠定,上下人等遇到別族的人都能趾高氣揚、備受尊敬。

三日後步驚仙騎上千里馬黑龍,兩日時間就趕到黑狼族大羅畢的領地。門口的守衛聽說是他,連忙請進。

見帳中已經坐了八個人,站著二十多個人,忙道“來遲,還請大羅畢恕罪。”

“坐下說話。”大羅畢打量他一陣,沒想到外表這般英俊朝氣的年輕男人就是萬人敵左岸。“來人,為左岸羅畢上酒!”

步驚仙端杯敬帳內眾人,一齊喝干。

大羅畢照例將帳內諸人介紹一番,便直奔主題道“今日請諸位羅畢前來為的是伐周一事。”

其它羅畢之前都聽說過,早已與大羅畢達成協議,包括戰利品如何分配都做了約定。然後才得知東面草原的形勢變化,不得不把左岸請來商議,一是出兵多少,二是戰利分配。

步驚仙便道“我初次參與大事,不敢有異議。諸位如果認為周國該討伐,我就出兵參戰。至於收獲戰利品如何分配,我族初來草原不久,過去未曾拜候在座羅畢,此戰我族不要戰利品,全當是與諸位羅畢的見面禮,略表心意。”

在場羅畢無不意外,卻無不喜歡。本來都想著他一來,必然佔了大頭,如今聽他主動說不要戰利還肯出兵,全都大喜過望。

“左岸羅畢說話算數?”

“當著大羅畢和諸位的面,我不敢虛言。”

“痛快!是個好漢子,我們領你這情,交你這個朋友!”

幾個羅畢齊齊端酒敬他,一齊喝干。

大羅畢暗自揣測步驚仙此舉意圖,只當他唯恐冒起太快成為眾矢之的,故而寧願放棄眼前利益換取別人認可。眾羅畢受他饋贈,自然不好再與他為敵。不由更覺得步驚仙這個人野心勃勃,危險之極。

“好!我也敬左岸羅畢一杯,交羅畢這個好漢子為友!”大羅畢舉杯與左岸喝干,放下杯子就道“既然左岸羅畢如此爽快,此次助戰就只出兵五萬即可。相信諸位沒有異議吧?”

眾羅畢都道沒有。

步驚仙卻忙道“既然助戰,我不敢不盡力而為,出兵十五萬參戰,不少,但也無法再多。大羅畢和眾位羅畢的好意我心領,但晚霞族不能讓別人說對黑狼族大事不盡心盡力。還請大羅畢成全。”

“好!左岸羅畢果然痛快,我再敬你一杯。”

眾羅畢紛紛舉杯,一起喝干。

“下月初三,子時渡河,在大河東岸集結待命。眾羅畢千萬不要遲到。”

眾人紛紛保證。

敲定出兵大事,就有人送來牛羊熱酒。大羅畢叫人將少元羅畢請來,步驚仙早聽說少元得大羅畢寵愛的事情,今日再見,見少元形容比過去魁梧了許多,金甲金刀,狐皮衣袍,滿面春風得意,再沒有北靈山時的膽小污穢模樣。

今非昔比的還有少元的本事。

魂決練到九重,不久似將突破十重大關。體能1000,內20,神10,靈6。最讓步驚仙意外的發現少元經脈上也覆有彩光,也有如他一般的天賦。但讓步驚仙 疑惑不解的則是少元經脈上的彩光足足比他的廣闊一倍。少元學藝時間不長,心法竟然練到這種程度,讓步驚仙百思不得其解,當年在北靈山時他知道少元絕沒有鬼見愁那種庸人之福的資質,照理說除非有人相助,否則絕對不可能達到如今的心法修為高度。

少元還帶著個漂亮的女人同來,落座後一只手就在那女人上衣里來回摸索。其它羅畢見到都笑“大羅畢的虎子還是如此風流啊,這位就是萊德族的萊達達大美人吧?”

少元歡喜的沖懷里的女人道“看,眾位羅畢都知道你的美名。”那女子見幾個羅畢都盯著她胸口衣服處少元揉捏的手,不由的滿心羞怯(原文為囧). 但又不敢拒絕少元。 一時不好意思說話,眾羅畢大笑舉杯。“萊達達嫁來不久,還不適應少元羅畢的風流啊!哈哈……”

眾人喝干一杯,少元這才注意到多出的人,望著步驚仙問“父親,這位就是晚霞族的左岸羅畢?”

“少元羅畢好。”步驚仙抱拳作禮。

少元懷里的女子這時忍不住抬臉打量步驚仙,見他相貌好看,不似傳聞中那麼凶悍厲害,難以相信這就是晚霞宗的萬人敵左岸羅畢。

少元看他一陣,原本他最討厭長相好看的男人,因為北靈山上那些人大多長的好看,卻差不多都欺負他,他覺得長相好看的人心地都惡毒。但看著左岸卻心生好感,不由端杯敬他說“敬左岸羅畢。”

兩人喝干,少元又道“左岸羅畢晚上去我那里吃烤全羊,我有美女招待你,我們交個朋友。”

“我們已經是朋友。”

黑狼族的人大多干脆,沒七強國那些繁文縟節,少元又是個直性子,根本就不轉彎。大羅畢見了倒也歡喜,笑說“我們的兩個萬人敵變成好朋友了,這是好事,大家再干!”

吃飽喝足,步驚仙被領到待客的大帳歇息,睡醒時天色已黑,剛坐起不久就聽見外頭響起少元的叫聲。

“左岸羅畢,睡醒了嗎?”

他出賬就見少元領著幾人牽來他的黑龍坐騎。

“去我大帳喝酒,我有美女招待你。”

黑狼本族擁有雄兵六十五萬,而少元則獨領十萬大軍,深受大羅畢信任。少元的大帳也設在對黑狼族而言最關鍵的川字平原,距離大羅畢只有五十里遠。外地入侵必經此原,內部生亂調兵支援也不過片刻時間。

少元帳內有十名美女侍候,其中四個都是他這半年中迎娶的妻子,無一不是黑狼族中有名的美人。其它六個是奴隸,但天生麗質,不比少元的妻子遜色太多。少元讓兩個人陪步驚仙喝酒,後者忙推辭不用。

“左岸羅畢不喜歡美人?”少元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

“我喜歡。但我喜歡自己的女人,別人的女人我認為還不如烤全羊的吸引力大。”

“你的女人一定很美麗。”少元說著,忙叫人將酒食抬上來。“烤全羊最好吃。”

步驚仙陪他喝了幾杯,少元突然問了他一個絕想不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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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十三節 周都風雲(一)

“聽說左岸羅畢不要打周的戰利品,左岸羅畢是不是有別的目的?”少元問罷,自顧道“不要財物,那是要聲名?還是女人?還是別的主意?”

“周都有我一位故友,我只想把他救出來。他的身份不太一般,為此我寧願舍棄利益。”

少元連連點頭。“左岸羅畢果然是個好人。”

步驚仙哭笑不得,想不到少元當上羅畢這麼久,性子還跟以前差不多。他發覺少元桌面擺了顆黑色的圓石,看起來十分平常,開始他根本沒有在意。吃過酒肉時少元抓著那顆黑石在手,左臂隱隱亮起紅光,分明是以當年步驚仙傳授的辦法修煉心法。

然而就在同時,少元握的黑石突然覆上層紅光。步驚仙分明看到少元魂決心法的能量光仿佛與那黑石彼此呼應,每每流入黑石再流入左臂經脈時,能量就會成倍增漲!

‘是何寶物如此厲害!豈非讓魂決修煉事半功倍?’步驚仙心中詫異,不由對少元手中的黑石尤其注意打量。

“左岸羅畢也喜歡這顆石頭?”少元說著走下來,把黑石遞給步驚仙。後者接過在手,暗中催動魂決心法實驗,果然魂決能量流入黑石再流出時,能量呈倍增漲!‘難怪少元魂決心法如此迅快!’

“這是何寶物?”

少元咧嘴笑道“剛從北靈山回來時在長河玩水發現的,練功時拿著發現很有幫助。”

步驚仙又驚又羨,發覺時間寶物得主果然早有定數,如此不起眼之物埋藏長河之底不知道多少歲月,偏偏被喜歡黑色的少元所得。

‘少元能得如今的神勇武名,莫非魂決能量也經過這黑石破開禁制?我步驚仙的大弟子竟然成為將來擊敗大羅畢的巨大障礙之一,當真諷刺……’

一時間,步驚仙只覺得造化弄人。

到約定的時刻,黑狼族五十萬大軍渡河集結。哨探見月下周都城牆上人影重重,守衛倍增,忙趕回稟報說看來鄭王果然已經到了,城頭的守衛多了一倍。

大羅畢大喜過望,下令攻城。

大軍兵分四路,將周都圍的水洩不通。

步驚仙領兵馬十五萬進攻北門,遠遠見城牆上人影重重,暗自疑惑不解。以為鄭王為求謊言真實寧可犧牲大量將士。待接近時發覺城頭人影木樁般沒有反應動作,這才明白全是假人!

“鬼見愁聽令!即刻進攻城牆,不必架設攻城器械;趙姬聽令,領兵翻過城牆打開城門;趙天聽令,城門開時領五萬兵馬直奔皇宮,不可踏入一步,也不可讓人進出……”

鬼見愁帶領的人馬推雲梯迅速攀爬,趙姬帶領的敢死隊飛擲勾索,飛快爬上城牆上,高呼“全是假人!”便忙又利用勾索滑落城牆,從內打開城門。趙天五萬精銳騎兵直奔皇宮方向。

步驚仙進城後命人四處搜索,查看是否有易燃的引火之物。片刻,有人來報說到處都堆的有干草。他心叫不好,沒想到鄭軍比他預料中更歹毒。

“鳴金令趙天退回,你們全到城外待命。鬼見愁速領人去警示大羅畢,說鄭軍設毒計要燒城!”

步驚仙說罷從將士那里要來幾十個水袋掛在馬上,獨自駕馬闖入城內,憑著敖潘書信中繪制的周都建築圖,很快找到皇城,途中踫到撤退的趙天,他無暇解釋只讓退走。

皇城大門緊閉,步驚仙正準備蠻力破門時,趙姬竟然追了過來,遞給他條勾索,兩人甩上城牆,攀爬越過。

“為何不聽命行事!”

“羅畢之命不敢違,祭司之命亦不敢違,若因此軍法被治,趙姬無怨!”

步驚仙就知道拜月叮囑交待讓他們保護,剛翻過城牆,開門放馬入城,背後又聽見趙天的喊聲,果然也來了。

他們邊朝皇宮飛奔,邊打量皇城內的情況。

見皇宮內不見一人,但到處都堆滿干草、破布。房屋建築上都被火油澆過。

所有大殿、屋院的門都緊閉,步驚仙只怕敖潘已經遭了毒手!

“分頭找尋周天子,水袋你們拿些,如燃起大火就淋濕衣發座騎,尋到就嘯聲傳訊。”

步驚仙交待罷立馬皇宮廣場,尋思著哪里最有可能,推想著領命行事的鄭軍如何行事,片刻,駕馬直奔天子朝殿。

殿門果然緊鎖,他下馬一腳踹開。見里面果然有大群人,見到他時全哭喊叫嚷著救命。

大殿的黃金龍椅不見,身穿龍袍的敖潘有氣無力的靠牆坐著,懷里還抱著穿鳳袍的女人,抬臉看見是他,喜極而泣。

“你終于來了……”

步驚仙忙長嘯傳訊,扶著敖潘上馬。大殿里本有幾十個人,看模樣都是周都的文武官員,個個爭先恐後的逃出殿門,步驚仙忙叫他們從西門出宮,經北門出城。將敖潘扶抱上馬後,見他猶自看著殿里無力走動、方才被他抱在懷里的那個鳳袍女人。

“陛下,你快走吧!不要理賤妾了。周國不能沒有陛下……”

敖潘熱淚盈眶,只想開口央求時,見趙氏兄妹來了,大喜過望。

步驚仙讓趙姬抱那周皇后上馬同騎,便也翻身上馬,臨走之際忽然記起大事,問敖潘道“玉璽是否被鄭軍奪走?”

敖潘忙道“被我丟在御花園的假湖石下。”

步驚仙忙讓趙天照應敖潘出城,自己換了趙天的坐騎直奔御花園而去。

只有天子沒有玉璽,那等于毫無用處。

他找尋半響才進了御花園,但其中湖景極多,他一處處搜尋許久都沒找到。漸漸聽見兵馬之聲,緊接著皇城里到處都有哭喊聲響起,料想是黑狼軍殺入皇城,正四處奸淫擄掠。他怕大火將起,忙把趙天的坐騎用水澆濕。

入城時他本考慮不知會大羅畢城中毒計,但思量著此刻晚霞族勢力還不足以壓眾,大羅畢這時候如果被燒死,黑狼族一定大亂,鄭軍如攻,形勢極危。但其它羅畢的人燒死的多對他有利無害,聽見那些搶掠的響動,料想此番那些羅畢的人馬必然死傷慘重。

而此時周都南十里的山頭,大群待命的鄭軍紛紛將機駑上箭,點燃箭頭。伴隨領兵將軍的令喝,一輪千多只的火箭直飛高空,又拋射飛落周都。一輪未落地,又一輪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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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十四節 周都風雲(二)

鄭軍城關大門開啟,大群騎兵飛馳出城,直奔周都方向。

步驚仙正搜到第十七處假湖,在假山石下俯身摸索許久,終於摸到塊方形冰涼之物。拿出來一看,月光下那塊玉流動碧光,果然是塊寶玉!

他忙收起玉璽,離水時正看見漫天飛來的火箭,忙撕下塊布打濕了蒙上馬眼,又包住馬的口鼻。怕火起時馬的眼楮被煙火燻壞,被煙霧毒倒。戰馬本不懼黑暗,眼不能視時則全憑騎者操縱方向。

步驚仙駕馬飛奔出城,一手拿打濕的披風揮打落近的火箭。

皇宮內到處都是黑狼族的人,驚恐的四處奔逃,許多被衣發燃起的同伴引燃,更有許多太監宮女慘死地上,哭喊叫罵聲此起彼伏。

步驚仙沖出皇城西門,轉道向北。

這時滿城都被大火包圍,他用濕布包住口鼻,猶自覺得吸進身體的氣嗆人的難受。那戰馬目不視物,卻也知道周圍熱的嚇人,但步驚仙不時用水袋淋濕它毛發,也就不致太過難受,更不易被火苗燃燒著毛。

一人一馬一口氣沖出北門,頓時猶如從地獄沖入天堂。

城內大火的熱量越離越遠,門外擔憂的將士見到他回來都歡喜的連叫羅畢。

“趙姬護送天子和皇后回去,趙天領五萬人去南門查看情況,如有必要則相助大羅畢脫身或退敵;鬼見愁領一萬人在大河東面的坡上待命,收到趙天的求救即刻接應;城守領五萬人往周都南五里的山谷,走大河方向繞道過去,見到鄭軍往周都方向過去則不理,見到鄭軍撤回時殺出;其它人隨我往南門擊退鄭軍!”

他令罷見鬼見愁沒動,不由怒聲呵斥。

“羅畢,我們既然沒事回去算了,還跟鄭軍拼什麼命啊,那得死傷多少……”

步驚仙環顧眾人,見不止鬼見愁如此想法,不由沉聲高喝道“鄭軍今日設計毒殺我們多少人!假如我們不乘今夜重創鄭軍,鄭軍必定乘勝揮大軍進犯。長河之西就是我族的土地,鄭軍大兵來犯,那時死的人比今夜更多,死的不止是我們,還有我們的女人和孩子!今夜不打更待何時?”

眾人這才振奮戰意,紛紛領命。

步驚仙領眾繞城外殺奔南門,經東門時見也有鄭軍,數量不過幾千,見他們勢大都急忙撤退。被他們一路追殺到南門時與大部隊匯合時才轉身迎戰。

步驚仙飛身下馬,一夫當先,拳打腳踢,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一口氣沖殺到南門,見兩個羅畢正領眾抵擋鄭兵,卻被逼的殺不出來。他當即奪六支鐵槍,雙手橫握,抵著沖入南門的鄭軍發力猛推。

螞蟻群般的敵眾竟被他一人之力推的一直後退。

南門口的幾位羅畢見狀全都驚他為天人,出城門時直抱拳感激。“多謝左岸羅畢救命之恩!”

“諸位快去與大羅畢匯合,再一起殺退鄭軍!”步驚仙說罷揮動鐵槍做棍,一路掃打沖殺。那些鄭軍被他打中,不飛即倒,根本無人能抗他一擊之力。

鄭軍陣中被他沖殺的大亂,左翼後繼無力,寡不敵眾,不久就被晚霞族大眾殺敗。眾人眼看羅畢如此神勇,戰意更旺,奮勇與鄭軍混戰拼殺。

約莫激戰半個時辰時,趙天陪著大羅畢等眾羅畢集結的兵馬趕到支援,鬼見愁神勇非常,只身雙刀沖入敵陣亂砍亂殺,不久竟追上在陣中的步驚仙。

“哈哈,萬人敵鬼見愁大爺來了!”

“去那邊殺,浪費兵力。”步驚仙不齒斥責,鬼見愁悻悻殺向西北,才記起步驚仙說百人勇就需當百人兵馬用的叮囑。他獨自殺到西北方敵陣中,正過癮時突然一刀被人擋住,驚覺遇到厲害的對手。鬼見愁根本沒興趣跟高手較量高低,奮力把人推開,轉身就朝步驚仙的方向沖殺,邊殺邊喊“來了個厲害的,來了個厲害的,你對付他,快來救命啊羅畢!”

完全沒有作為武修者的驕傲,更沒有武修者的自尊。

步驚仙拿他無法,沖殺過來接應,一拳就將那將領擊斃。鬼見愁立時又得意大笑“他祖母的,敢追你鬼見愁大爺!也不看看你鬼大爺背後的靠山是誰……**,砍死你個王八蛋敢用腳踢你鬼大爺的臉……”

黑狼軍全部殺到,鄭軍漸漸退走。

追殺五里時,由晚霞宗副宗主帶領的伏兵殺出,兩面夾擊,鄭軍慘敗潰散。一直追到城關下黑狼軍才停軍。兩軍彼此互罵半個時辰,鄭軍不出,黑狼軍也不敢攻打防御完善的關城,大羅畢下令撤回。

這一仗黑狼族在周都被燒死十七萬人馬,與鄭軍激戰死傷六萬,殺鄭軍十二萬。

雖然最後殺退鄭軍,但也只是慘勝。晚霞族死傷就達一萬五之眾。

看著被燒成廢墟的周都,大羅畢氣的吐血落馬。

他原本要攻周擒鄭王,原本也料到可能是謊言,但即使鄭王不在滅了周國總也能重振他的聲威。萬沒想到鄭軍如此歹毒,設下連環毒計。損失如此慘重,他這個大羅畢重振雄風不成,反而又落下讓人恥笑的敗名!

步驚仙回去的路上也暗自反省,如果早想到鄭軍的計策,今日晚霞族不會損失這麼多人。他暗自佩服設下此計的人,又疑惑那人為何又百密一疏的不索性先將周天子殺死。如果敖潘早遭毒手,那今日不僅黑狼族慘敗,他晚霞族也是白忙一場還賠上萬余人馬。

這時的凌落剛剛從楚國回到鄭國,到家時正值辰時,聽說周國的事情後,他急急忙入家門拜見父親。

見面就問“父親為何不勸鄭王?”

“鄭王稱帝之心時日已久,好不容易等到周天子駕崩,不料又出來一個周天子。鄭王自知年事已高,不可能再等這個周天子壽終正寢。朝中有人提議引黑狼軍屠周都時大王就心動答應,多少人苦勸不妥都無用。為父開口也是一樣結果,只有對具體行事參謀建議,一舉兩得重創黑狼族大軍。”

凌落長嘆口氣,這才明白父親苦衷。鄭王稱帝之心十分殷切,豐功偉績如果停留在君王名份上,鄭王必然死不瞑目,也難怪別人勸阻不住。

“既然如此,為何沒有先將那周天子殺死?”

“鄭王不許,無可奈何。鄭王不願背負弒主惡名,再三叮囑不可讓周天子死于鄭軍刀下。”

“孩兒沿途得報,未知詳細。”

“黑狼族死傷二十多萬人馬,我軍死傷十二萬余。周都大火燒了兩個多時辰,料想周天子難逃劫數。這晚霞族的左岸倒有些本事,及時察覺我軍計策領眾退出周城, 又分兵三路抵禦我軍。若非如此,我軍本欲乘勝揮軍渡河西進。如今士氣受挫,已不宜進軍。大王之意如非良機當前,還是以魏、燕戰事為要。我兒出使楚都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只是楚也以為不可能一舉滅魏、燕兩國,有意必要時候休戰,轉而伐陳,孩兒未知大王心意不敢擅自做主。”

“此事為父會問大王。為父知道我兒路途勞頓,但公主為神武擂忙碌的心力交瘁,正需你為她分擔。用過早飯,就去吧。”

“是。”

“還有一事。為父雖非真正武林中人,但也知道武尊之位關系鄭國武威,關系民心、關系軍心士氣。秋葉長老雖然武藝高超,但前番戰事引出許多退隱高手,再者楚國又網羅許多過去為飛仙宗所滅的武林大宗高手,為父怕秋葉長老寡不敵眾,如今我兒神決修為既有所成,如到萬不得已時,寧可開罪飛仙宗也不能損了鄭國武威。”

“孩兒本有這番打算,請父親放心。”

凌落告退而去,心里總覺得看不透自己的父親。他從沒有見過自己父親的真正本事,根本沒有見過他與人動手。又總聽他說對武道的事情不了解,然而他明明曾與北靈老人並肩闖蕩過。明明知道周武神不敵秋葉,此時也明顯認為秋葉在神武擂上無法維護飛仙宗聲威,顯然他深知今年神武擂來的那些人的深淺底細。

然而憑他此刻的戰力,並不足以傲絕天下。

體力100,內力5500(基礎1100,神賦提升200,精內天賦提升100,十重神決特效提升自身及大範圍友軍100內力),神10,靈7.戰力11200,絕對戰力78400。

所仗者也是驚人的強橫內力而已。他父親卻認為,秋葉不能戰勝的敵人,他凌落可以。

北靈老人曾說,他凌落異日必是天下第一內功高手。凌落這時候在想,這個異日是否就是十重神決後的自己。

步驚仙回到北陰城時,趙姬護送的周天子和周皇後都已經洗漱、吃飽喝足、歇息了。

拜月問起情形,知道經過後,也為損失的人馬心疼不已。

“就為這麼個虛名在頂的周天子和玉璽折損我族萬余人馬,這,果然值得?”

“值得!”步驚仙換下衣裳,由拜星擦洗滿身血污。後者也心疼的說“可是萬多人呢!都是我們的勇敢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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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一節 心知肚明

天早已亮了,他站在城頭眺望草原。

正在施工的四座城池大約再有三個月就能讓部落遷居入住。

晚霞族如今蒸蒸日上,盡管神魂宗的主要節日、以及許多象征性禮節已經盛行,但他至今沒有等到天下神魂意志追求者自發前來投靠。也沒有真正建立起神魂宗的國度。

朝陽緩緩升起,北陰城的人們都從睡夢中醒來,開始又一天的勞作。

而此刻的周天子敖潘也被侍女叫醒用餐,他與皇后休息一宿體力都恢復不少。被囚禁周都大殿內餓了幾天,險些饑渴而死。如今最危險的時刻過去了,也終于脫離鄭國的控制了。

但周皇后見他並不顯得如何歡喜。

“陛下……有心事?”

這時門外來了周都逃出來的幾十個文武官員,齊齊呼喊著我皇萬歲,早早聚集請安。

敖潘讓奴僕打開門,丞相磕頭進門,跪拜稟報道“臣有一言。”

“說吧。”

“陛下,臣以為此番晚霞族左岸羅畢護駕有功,陛下理當予以厚封。黑狼族過去雖是蠻夷,但此番為救護陛下不惜與鄭軍血戰,黑狼族的大羅畢也當厚封。”

“朕本有此意。”

那老丞相道聲陛下英明,便退出房門等候。

周皇后也滿臉歡喜之色的道“陛下這位故友確實有情有義,此番若非他拼死相救,又不惜冒險的帶出玉璽,我們哪里能夠逃出生天。”

“皇后有所不知,丞相怕的就是左岸意圖不軌,故而才上奏勸朕重重厚賞。”

“可是那左岸羅畢不似奸詐之人吶……”

“他如果只是重情重義又豈會不惜冒險帶出玉璽。其實朕早知道他野心勃勃,求助他擺脫鄭軍無異于離開狼巢入虎穴,然而呆在鄭軍那里我們早已死了。在他這里至少性命無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還有希望重振周國雄威。朕也是無可奈何呀……”

一番話說的周皇后憂心忡忡。“想大周昔年為推翻人族統治付出多少血汗,予以天下多少恩澤。想不到如今天下竟找不到一個忠勇之士!”

“皇后不必過慮。這左岸雖然野心勃勃,但並非無情無義之輩,倒也不怕他有辱聖威。總好過在周都,連鄭軍區區一個統兵都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他們一起出門,接受周臣跪拜,在北陰城的奴工引路下直往用餐。

拜月與拜星原本都沒有睡好,不過歇息了大半個時辰。但為了陪周天子用餐不得不撐著疲憊醒來,雙雙打起精神前往拜見天子。

飯罷,步驚仙與拜月姐妹陪著周天子遊覽北陰城。周國的丞相領文武官員突然齊齊奏請天子封賞左岸,直稱頌他護駕之功。敖潘當眾命人取來玉璽,封步驚仙為北君。拜月歡喜之極的隨步驚仙跪拜謝恩。

敖潘又封大羅畢為武勇君,又問了黑狼族八位大羅畢名姓,全封了侯。並著步驚仙代為送達旨意。

步驚仙當即領命而去。

拜月等今日已久,耐著性子陪天子遊完城,回到寢宮就取出收藏已久的鳳袍換上,拜星也有一身,兩姐妹對著鏡子頻頻打量。歡喜的都笑。下人稱拜月宗主時就遭她呵斥。“今日起要稱王妃,再非什麼宗主或祭司!”

那下人連忙改口,出了門就提醒其它侍奉的奴工,不過多久滿城皆知。

當晚拜月與拜星等府邸頂要練功時,北陰城的人看見了,全跪拜呼喊王妃。

喜的拜月險些不能凝神修煉。

恰時周天子與皇后夜不能寐,一起在花園散心。見到宮殿頂上的拜月姐妹神情肅穆,遙望天空圓月,行伏地大禮。

敖潘當初也見過她們夜間練功,但總距離的遠,又是背面,那時他就心有所疑卻又覺得沒有可能。

周皇后初見她們穿著鳳袍,就冷笑道“好對拜氏!陛下你看,她們早早就備好鳳袍,其野心由此可見一斑!”皇后說著,突又疑道“陛下,這拜氏姐妹怎會如皇氏月族般供奉月亮?”

“朕早有所疑,但如是月族血脈又豈會為陳王效力。”

正說時,他們見拜月和拜星額頭都顯出月牙印記,流動金紅光亮,夜空的圓月似乎剎那間光亮更劇。

“這、這、陛下!”周皇后大驚失色。

敖潘驚異之余內心又大喜過望。忙讓隨行奴工將周都老丞相叫來。

片刻,老丞相匆匆趕到,路上他已看見城頭北君兩位北君王妃的異象,但天子叫他看時,他仍舊仔細端詳半響。

“臣恭喜陛下,北君的兩位王妃必是月族後裔啊!”

“果真是!”

“絕不會錯。”老丞相說的極肯定,末了又讓奴工去叫尚書取月族族譜過來。

片刻那尚書到,老丞相看著念叨“拜系一支……四十年前拜王生子拜洋,戰亂中音訊全無。臣以為,拜王妃姐妹必是這拜洋之後!算來都是陛下的表妹!都是我周朝的公主啊!”

敖潘大喜過望,忙道“快,快命人請朕的兩位表妹下來說話,下來說話!”

當即有奴工跑上去請,拜月和拜星心里十分不快,她們練功向來不許人打擾。但敖潘畢竟是天子,派人來叫了,她們不得不賣這個情面。便雙雙收功調息,隨那奴工下去,直往花園。

不料到時,花園里周朝的文武全都在了,見到她們齊齊跪拜磕頭高呼“臣等,拜見公主!”

敖潘與皇后神情歡喜之極的快步迎她們過來,口中直呼“表妹!你們是月族後裔,大周的皇族血統,大周國的公主,朕的親人啊!”

‘公、公主!’便是冷靜的拜月也愣在當場,接受不來。拜星更傻了過去,完全不能接受此刻的現實。

話說步驚仙見到大羅畢後傳達了周天子旨意。大羅畢十分不以為然,黑狼族向來不認什麼周天子。把那皇書接了隨手一放。

“左岸羅畢何必理會那什麼周朝天子?”

步驚仙早知他是如此反應。“大羅畢,在我們看來那什麼周天子純屬無用,與我們好似沒有任何干系。”

“本來就是!”

“大羅畢錯了。大羅畢知道為何黑狼族攻不下鄭國?”

“錢糧不繼,而且鄭國強大,我軍一直攻不下關城。”

“大羅畢發兵之初,曾佔領鄭國大片土地,為何會失?”

大羅畢神情有些不快。“鄭軍勢大,被反攻收復。”

“大羅畢錯了。”步驚仙端坐側下,一本正經的道“是因為鄭民齊心。為何軍民齊心?因為七強視我們為蠻夷之人,看不起,誰也不願意被我們統治,所以軍民齊心。大羅畢當初要立國,結果七強都不承認,為何?因為他們視我們為蠻夷人,認為我們不配與他們平起平坐。”

“這麼說倒也不錯,那些七強的人個個驕傲自大,兵力卻不如我們!他們能立國,我們卻不能,簡直氣死人!”

“但這一切都會因為周天子的詔書改變!七強都為君王,名義上是周朝、周天子的臣下。如果大羅畢接受周天子的敕封,那麼大羅畢就是君王,理所當然能夠立國。 周天子的旨意,七強誰都否認不得!七強再也不能說我們是蠻夷人。除此之外,周天子為鄭國所害,假如他派使臣往七國發書信,公告天下鄭王謀反弒主的罪名,那麼鄭國勢必失道,為天下人說不齒。我族將來再度揮軍也就師出有名,那是討伐叛逆、討伐無道之君。”

大羅畢這才心動,猶自有些遲疑的道“鄭王都要殺的周天子會有這樣的作用?”

“當然!否則鄭王為何要他死又不敢讓他死於鄭兵之手?苦苦設下連環毒計想要栽贓給我們?正因為鄭王怕背負惡名才不敢自己動手,七強都盼周天子死,但七強都 不敢動手殺死周天子。七強不似我們黑狼族般敢作敢為,他們凡事都在意道義聲名,便是搶奪別人的女人和財寶也要加句說那些寶物不配為庸人所有,絕不敢說什麼 我就是喜歡你的女人和財寶所以搶你!周天子的事情也是如此。”

“左岸羅畢不愧是七強過來的人,對七強的了解果然透徹。好!那我就受了這敕封,並召集眾羅畢商議立國大事!哈哈哈哈……”大羅畢歡喜之餘,又想起其它,低聲道“左岸羅畢,這周天子之事……”

步驚仙推測他心意,立時明白。笑道“周天子之事大羅畢當然早就知道,所以攻打周都原本就是為了這周天子。當然,其中有我的獻計。若非如此大羅畢怎會去打那什麼周都?鄭國的詭計大羅畢早就看穿,不過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的救周天子性命罷了。”

大羅畢立時歡喜,這是他挽回敗名的絕好良機。“不錯,鄭國的詭計我早就看穿。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設下那樣的毒計。但經過左岸羅畢的提醒,早就知道他們為 的是殺死周天子並嫁禍罪名。”他說罷又笑道“左岸羅畢啊,這一次多虧了你幫忙。前日幾個部落送來三百頭肥羊,五十名美女,還有一千兩黃金,一百匹好馬。我 就轉送給你了,稍後就讓人送到晚霞族。”

“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大羅畢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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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萬人敵左岸 第十五節 成全

“你們本該比我更明白這天子的價值,凡有見識者誰不爭搶天子于手?”

“話雖如此,可……可是事到臨頭總覺得這天子之名為虛,兵馬將士性命為實。就讓人輕重顛倒了。”拜月將破損的髒衣服交給女奴拿出去,脫了衣裳坐在浴池邊幫著搓洗步驚仙被血污凝固的黑發。

“對了,聽說大羅畢吐血落馬了?”

“他哪里還能不氣?本為楊威,結果臉面丟盡。今日死傷二十多萬,大多是那幾個羅畢的人馬,他黑狼族的人馬傷亡比我們還少。”步驚仙說時滿臉好笑之態。

“說起此事,副宗主說是你命鬼見愁提醒大羅畢的?黑狼族的人馬死的多對我們豈非好?”拜月十分不解,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如果沒有外患,我當時必然如此行事。但黑狼族有外患大敵,內斗已(原文為一一,我填了個合理的字)不能影響到大局!黑狼族如果死傷慘重,加上今日的敗名,你看其它羅畢會如何?非聯合起來拿大羅畢開刀不可。那時斗起來我們是有利,但鄭軍如果來犯時怎麼辦?憑我們自己去抵擋鄭國百萬大軍麼?大羅畢兵馬在,其它幾個羅畢就不敢如何,還是要聽他指揮,鄭軍也就不敢來犯。我們進一步發展的時機沒到,現在必須安份些,靜待時機。正所謂天時,逆天時而行只會事倍功半。”

步驚仙說罷又笑道“不過有個好消息,你一定高興。”

拜月不以為然。“這時候了還能有什麼好消息?我們既不可能取代大羅畢又折損了許多人馬,我正心疼著呢。如果只是些逗人發笑的哄女人的好聽話,你最好別說,只會惹我生氣。”

“不知算不算這種話,好吧,那我不說了。”

步驚仙不說,拜月靜了會又忍不住問“你還是說吧,猜的人心癢難耐。”

“原本以為鄭軍只是設計引黑狼族打周都,再用些小手段激怒大羅畢屠城。不料鄭軍設下的連環計歹毒之極,造成眼前這種形勢。本來我說過,打算勸大羅畢留周天子不殺,完成立國大事。讓敖潘封大羅畢為君王,但現在的形勢又讓我另有番打算。”

“什麼打算?”

拜星也急道“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姐姐常能猜著你的打算,我可猜不著!”

步驚仙失笑半響,被拜星把頭按進水里時才忙舉手投降,喘了陣氣又繼續道“如今眾羅畢對大羅畢心懷不滿,甚至怨恨。對他已經不再如過去服氣,而天子是我們救的,與他們毫無關系,甚至他們的兵馬也靠我們救助。說他們虧欠我們晚霞族恩惠也毫不為過,他們自己怕也會這麼想。那麼,我們晚霞族受功最多,是不是理所當然?”

“當然應該呀!”拜星只是答應,拜月卻猜到他的意思,整個落進水里,抱著步驚仙急問“夫君是說……是說……是說可以接受周天子敕封君王!”

拜星這才明白好消息是什麼,也歡喜道“真的呀?”

“正是如此,我以為……”步驚仙話沒說完拜月就湊上去親吻,抱的他緊緊,恨不得抱成一個人似的。拜星看了,故意搗亂的拿水澆他們,拜月閉眼退避,氣道“討厭!”旋又追問道“你說真的?絕非哄我開心?”

“既然受封理所當然,我當然不能因為顧慮就不要,至於大羅畢,我當然也會奏請周天子封他為王。我現在的主意是,這北陰城以後就是新的周都,周天子的都城。換言之,我們晚霞族的領地就是周國的領土。”

“這是為何!”拜星大為不解,無端端把晚霞宗辛苦打拼的天下變成周國周天子的,她當然不願意。

“笨妹子,夫君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晚霞宗自然變成國,而且天下誰人都無法否認指責。周天子的新都,誰敢說周天子的領土不是國?倘若周天子的領土都不是國,七強更不是了。如此一來等若是我們竊取了周國,而不是周國佔據了我們的土地。在晚霞族的領土上,有誰會理會什麼周天子敖潘,人人都只聽我們的。北陰城建座皇宮把周天子和逃出來的周國文武擺進去,讓他們天天早朝好了,反正什麼旨意能下,什麼不能下,都是我們說了算。”

步驚仙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改周都之事不能操之過急,要等時機,否則鄭國會以護主名義發兵,大羅畢或許也會來犯。但受君王封號之事不必等。”步驚仙說罷又 對拜月道“圓了你的王妃願望,總該告訴我為何那麼想當王妃了吧?其實當上王妃還不是在這北陰城,還不是這些人聽命于我們?”

拜月抱緊他,眨巴半響眼楮,才悠悠然道“因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君王。可是紅顏易老,我害怕等太久,那時我風華已逝,再不能成為站在你身邊的那個、能夠 為你增添光彩的美麗王妃……我想乘著年輕時就能當上王妃,即使以後老了,不能再為你增添光彩了,有別的女人替代了,但我總還曾經為你煥發過美麗榮光,別人 總還記得你有我這麼一位美麗的王妃。是不是?”

“就這理由?”步驚仙哭笑不得,只覺得難以理解女人心思。

“就這理由還不夠?你是男人當然不怕等,可我是女人,害怕時光流逝!”

步驚仙吻她一口,笑著扭頭問拜星說“看你姐姐,不知想些什麼。”繼而又抱起拜月半個身子離水,親吻著她胸口道“不管多久,你總是我的後,拜星總是我的妃。 哪里會有別的女人能夠替代你們?在我一無所有時,只有你們不嫌棄,只有你們信任的跟隨。風華也許會消逝,然而這份情意永遠不可能消逝。”

拜月一時將他抱的更緊,聽的心里歡喜。

浴池當初建造時挖通地泉,一頭修通渠道讓水流出,地泉為源頭蒙以多層布阻擋泥污或可能存在的水中。沖洗許久,拜月見已乾淨,就附耳貼近說“乾淨了,快擦擦吧。然後……讓你的王妃用溫柔好好慰勞你的辛苦……”

有時候女人的溫柔讓人激昂,有時候女人的溫柔讓人感到負擔。

步驚仙此刻就很疲累。然而他知道對于妻子而言,因為戰場沒能與他一起殺敵,這時候又高興,總希望做些什麼慰勞他的辛苦。也只有用女人的溫柔希望給他帶來一些愉悅。他無法拒絕這種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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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二節 喜訊

  見步驚仙要走,大羅畢忙又叫住他說“左岸羅畢,你看我兒少元如何?”

步驚仙立時明白道“少元神勇過人,無愧于神勇侯之名啊,與鄭軍大戰時他殺敵無數,我們都看在眼里。”

“好好,左岸羅畢去吧。”

步驚仙沒想到這大羅畢如此喜歡少元,這時還不忘給少元要個侯位。又暗讚還是女人細心,拜月早料到如此,之前已經替少元要了神勇侯的敕封。

少元受了詔書後十分歡喜,連連拉著左岸問“從今以後我就是侯了?”

“是。”

“我是侯了。北靈山的人再也不能笑我是蠻夷人,他們很多人都還不是侯呢!”

少元畢竟在鄭國呆過,在北靈山呆過。知道那種身份卑賤的差距造成的輕視有多麼讓人困惑。“女人們,出來!今天開始我是侯了,你們是侯夫人了……”

說著見步驚仙要走忙要留他吃烤全羊喝酒,後者忙說還有敕封要傳送,只能改日。少元這才放了他走。

其實君、侯的敕封對黑狼族的結構、階層和模式沒有任何改變。但他們受了封,假如再立了國,勢必將如七強般受制,不能輕易對周發兵。如此也就利于步驚仙後面的計劃實現。

形勢幾經變化,讓步驚仙的盤算一再調整,但終究是往好的方面發展。

他回到北陰城時見處處張燈結彩,思謀著近期也沒有什麼大事,疑惑的回到府邸。

知道他回來的拜月和拜星在寢宮穿著鳳袍等著,步驚仙脫著衣甲,打量她們,見神色古怪,越發覺得疑惑。正將上衣脫下時,拜月突然冷喝道“放肆!好個大膽狂徒,竟然不跪不拜!”

有時她們也會胡鬧,雖然未曾如此,但步驚仙也配合的單膝跪地,抱拳作禮道“拜見夫人。”

“什麼夫人!是拜見公主殿下。”拜月揚眉冷喝。

步驚仙莫名其妙,但還是道了聲“臣拜見兩位公主殿下。”拜星見狀不禁撲哧失笑,撲跪地上滑到步驚仙面前,抱住他腰笑的花枝亂顫,不能自己。拜月責怨著起身 過來,也跪地扶抱著步驚仙左邊胳膊。“就知道她會壞事!說好的,她就是不配合。”責罷又道“夫君委屈了,臣妾給你賠不是。”

說著還要磕頭,步驚仙不禁失笑道“你們到底唱哪出戲?”說話間起來了,被他們扶抱著胳膊坐下。

“夫君,原來我們是大周皇族,月族後裔。也就是周朝的公主殿下。”

步驚仙不由驚呆。

神武擂的事情壓的天籟公主喘不過氣,知道秋葉回來,凌落又幫著主持大局她才得以歇息。然而不久周天子派來使者,宣讀了詔書。這讓沉浸在周國滅亡欣喜的鄭國君臣上下為之目瞪口呆。

天子沒有死,而且還身在黑狼族。如今昭告天下由於周都失火,得黑狼軍護駕得保平安,敕封黑狼族大羅畢為武勇君,敕封左岸為北君。並且在詔書中要求七強為重建周都略盡薄力。

正在準備登基大事的鄭王氣病幾日,鄭國朝臣齊將熱火朝天忙碌多日的登基大典相關事宜放下。

有人進言該不做理會,說在黑狼族的天子是假的,並且發兵討伐黑狼族。

然而這提議沒有被鄭王采納。鄭王很清楚周天子所以不提鄭軍迫害一節,就是留做底牌。倘若鄭軍撕破臉皮,周天子必然公告天下,說出鄭軍火燒周都之事。他鄭王一生英明,絕不願在這時候背負這種遺臭萬年的罪名。

病愈之後,鄭王命撥款押往晚霞族,朝臣許多苦勸認為不可。鄭王全都不理。

這日天籟公主從皇宮出來,凌落陪她往驛館歇息。

“父王交待,給北君也送去神武擂的觀戰請帖,還有周天子的一份帖。”

“大王一生行事果斷,偏偏在周天子的事情上一次心軟,又一次優柔寡斷。”

“怪不得父王。他一生沒有污名,自知年事已高,年輕時受的許多傷近年發作越多,難保什麼時候就會撒手而去。稱帝是他未了遺憾,稱帝不成如果還背上忘恩負義反叛弒主的惡名,他死不瞑目。”天籟公主想著父王的心病,也覺得無力相助,莫可奈何。

“罷,我輩年輕不知陳年舊事。也許那周朝當年確實對大王有些恩澤,才讓大王狠不下心。只是……我怕那左岸和周天子真來觀戰。”

“他們敢嗎?”

請帖送是送,但誰都料定左岸和周天子不可能會來。

“如果敢呢?”凌落的反問讓天籟公主一時無言以對。如果真的來了,鄭王能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對周天子如何?

“他們不怕飛仙宗麼?”鄭王不會對他們如何,否則鄭王也不會做出這種決定。但飛仙宗敢。見凌落不言語,天籟公主又道“還有更壞的消息,信侯還記得晚霞宗宗主拜月?”

“有印象。”

“原來拜氏姐妹是周朝月族後裔,周朝當今的公主!”

“什麼?”以凌落的沉靜也不禁失聲。

原本天子不死,人都知道晚霞族勢必利用天子大做文章。已經是讓人憂慮的煩擾,但如此一來天子勢必知道那晚霞族也非什麼善類。內中必然有斗爭。但這晚霞族拜氏姐妹如果是周皇室血統,情況就大大不妙了。

即使周天子為晚霞族所操縱,但在周朝群臣看來,拜氏姐妹畢竟是皇族血統,極可能逐漸投誠其下。在周天子眼里看來,他不怕被害。多了那層血緣關系,這晚霞族就變得名正言順,完全能公然以重振周朝聲威的名義大展身手。

別說鄭國此刻大驚失色,相信這消息足以讓諸國為之驚怒。

就在楚國接見國使節的時候,楚王駕崩。有傳聞說楚王同樣一心盼著稱帝,也是稱帝之心才讓他在臥榻上苦苦支撐。周國使節的天子詔書讓楚王稱帝希望斷送,因而就此撒手人寰。

楚高歌的父親正式繼位楚王,立楚高歌為太子。並下旨讓太子楚高歌為楚國使節,領楚國高手前往參與神武擂。

步驚仙在寢宮愣愣半響,突然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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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三節 險中求

“我的兩位夫人,是月族後裔,周朝公主。哈哈……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們何需再思謀竊取周國?這周國根本就是我的兩位公主夫人所有,本屬之物,何必竊之?”步驚仙大笑不止,絕沒想到命運的安排如此奇妙。
    他突然又想起宗父,李夫人說,他父親曾在陳國謀反失敗。 而他,也是在陳國遇上拜月姐妹,一路顛沛流離,幾經險阻來到北陰城。 而這兩位夫人帶來的確是莫大好運。

  “月族後裔,周朝公主!我族他日出兵,全代表的是周朝皇族,代表的是天子旨意。誰都沒有話說!”步驚仙來回反復走動,過度的喜訊讓他難以壓抑內心的情緒。

  “夫君,看把你高興的。”

  聽拜星說時,他突然整個跪地。 “臣拜見兩位公主殿下。”

  拜星咯咯失笑。 拜月卻一本正經的示意道“平身,愛卿免禮。”旋即又撲到步驚仙懷裡,笑的不停
  一陣,拜月笑夠了被步驚仙扶著坐下。

  “是了,北君不在時臣妾擅作主張,讓天子的詔書裡加上要求七強出錢重建周都的旨意。北君以為七強會給麼?”

  “給,但給的數目與打發乞丐無異。當然,那錢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但對於我們還是可用之財。依我之見應該再發一道詔書,說周都失火之事鄭國有守護不力 之責,因此要求鄭國在一年之內將周都重建如初。並讓周都百姓齊來這裡,待周都重建之後搬遷回去。還不夠,再發詔書至陳國,說周都百姓受災以致流離失所、飽 受飢餓之苦,讓陳國送上糧草;周都大火,周國軍械全部損毀,讓楚國送上軍械;讓魏、燕送奴工來相助重建周都大事。至於韓國,一窮二白要也沒用,罷了。”
  “這,他們能答應?”重建週都消耗之巨可非尋常。

  “答應最好,不答應也好。於我們有利而無害,這詔書為何不下。”

  “好!明日一早臣妾就讓天子下詔。”拜月說罷,又柔聲道“夫君,天子畢竟是我們的親人了,日後人前盡量為他留些顏面如何?”

  步驚仙微笑點頭答應。 知道她們姐妹與敖潘認親心裡歡喜,人多了親人自然多了溫情。

  半個月後,使節回報週天子說鄭國答應重建周都的責任。 並送來黃金五千兩,白銀五十萬兩。 陳國也答應押送三十萬擔糧草。 魏、燕各送五千奴隸。 楚送兵甲一萬。

  而步驚仙收到鄭國的神武擂邀請後,考慮數日,決定前往。 只是敖潘極不願意同去,甚至尋拜月姐妹,請她們勸步驚仙別讓他去鄭國送死。

  讓步驚仙很是頭疼了一番。 苦勸多日,敖潘終於才不情願的答應同去。

  “重振周國聲威之事絕不容易,陛下僅僅坐在這北陰城,此事永遠無望!陛下若信任臣,與臣去一趟神武擂,臣敢擔保,回來之後,不出一年周國將增兵至少五十萬!”

  這句話讓敖潘無法拒絕,但他和周皇后卻害怕步驚仙是想謀害他性命。 他如果死了,周國的皇室血脈就只剩拜氏姐妹。 然而人在屋簷下,步驚仙一再勸說,他已經無法推卻。

  上一屆神武擂,飛仙宗秋葉奪得頭魁。 成天下武尊,第一高手。

  如今第二次的神武擂比拼,鄭飛仙的死訊即使已經傳開讓人議論紛紛,仍被世人看作神仙般的高手,其它人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當初第一次的神武擂十大高手分別是:
  奪得頭魁的飛仙宗秋葉。
  第二名為決戰敗於秋葉的黑狼族第一高手咖爾。
  第三名為東燕國有東燕劍聖之名的北武宗宗主葉非落。
  第四名為北魏國有北魏劍神之稱的劍岳宗華山支宗宗主魏武全。
  東燕劍聖和北魏劍神都敗於秋葉之手,因此天下武修者並不認為他們修為就不如黑狼族第一高手咖爾。 雖位列三、四,在許多人眼裡與第二名的咖爾難分高下。
  第五名為飛仙宗長老冬雪。
  第六名為飛仙宗十二月堂第一高手、人稱翻海掌的鄭強武。
  第七名為劍岳宗華山支宗高手、人稱狂劍的查小蓋。
  第八名為劍岳宗衡山支高手、人稱飛劍舞的舞菲。
  第九名為北武宗高手、人稱不動明王的明剛。
  第十名為北武宗高手、人稱劍真人的仁情義。

  但神武擂結束後天下有許多武修者認為鄭國舉辦的神武擂所邀請者無不是天下各地的大宗派,各地有名的遊俠高手卻一個都沒有請。 認為這天下十大高手算不得準。 這一次鄭國顯然吸取了教訓,希望讓這神武擂誕生的高手更具備說服力,不僅邀請的武宗更多,還煞費苦心的找尋天下諸國有名的遊俠高手前來參與。

  不久前的戰事引出許多退隱的遊俠高手,諸國積極備戰的同時也都緊抓武者,給予效力的高手待遇較過去優厚,還舉辦比武競選勇將的政策措施。 天下武者地位提升,動心者越來越多。

  這一次的神武擂比試,比第一次參與的人數多了十倍。 讓天下人都十分期待,認為這一次的比試結果相當有說服力。 諸國被寄子厚望的高手都希望在神武擂奪得優秀名次,以不負所望。

  素來崇拜強者的黑狼族對神武擂一事更是非常在意。 大羅畢早早命人加倍照顧咖爾的起居,務求讓他不必分心別用的專心練功備戰。 咖爾仍舊被黑狼族寄予厚望。 即使第一次他敗了,但也是天下第二高手。 雖然他未能奪得頭魁讓黑狼族上下心覺失望,但也沒人因此看不起他。

  晚霞族拜月也收到邀請,考慮再三,她還是決定不去。 神武擂時不怕鄭國謀害,但神武擂之後那可難說。 參賽者離開鄭國國境前,諸般恩怨全不計較,一切以公平、公正的完成神武擂比試為主要。

  但敖潘既然去了,她們兩個月族血脈的也去,自然會大大增加鄭國事後暗算的可能。

  “反正天下第一高手跟我們晚霞族也沒有關係,這熱鬧,不湊也罷!”

  步驚仙對拜月的想法十分支持,他們目前的功力經驗想問鼎天下第一高手實在有些癡人說夢。 而且他對神武擂的比鬥根本沒有參與的興趣,誰得了天下第一,都將遭受飛仙宗無窮無盡、沒完沒了的報復。 那個天下第一不被飛仙宗殺死,與之相關的勢力都別想安生。

  這是鄭飛仙過去爭強好勝造成的,也成了飛仙宗不認輸的特性。

  步驚仙所以去神武擂,為的是充分利用周天子敖潘的價值。 順便也想看看天下各門派以及諸多遊俠高手的厲害。
  大羅畢聽說步驚仙要陪敖潘前往鄭國觀戰神武擂後,特意勸阻。

  “鄭國狼子野心,左岸羅畢如今可不是區區武者,身系晚霞族存亡大事,豈能涉險?”

  “有我族第一高手咖爾同行,我左岸哪裡不敢去?”

  大羅畢大覺高興,直說“左岸羅畢說的好啊,左岸羅畢也是個萬人敵,哪裡在乎綿羊一樣的鄭軍!好,到時我親自為左岸羅畢送行!”

  神武擂大張旗鼓的舉辦,為天下人說紛紛議論。

  步驚仙出行前,讓敖潘派使者往七強傳達旨意,公告天下周天子將親臨神武擂觀戰。

  這消息讓許多人難以置信,也讓鄭王懊惱嘆氣,悔當初不該一時心軟。

  天下人皆知周天子將至神武擂觀戰,他鄭王如何能在這時候對周天子做什麼?

鄭王不僅沒有採納個別臣子途中刺殺天子的勸諫,反而派遣大軍迎接護送敖潘到鄭都。 諸強平時不拿周天子當回事,但這種時節諸君王雖然不能親至鄭國,也都加派重臣為特使,拜見周天子。

  敖潘最初見到鄭國大軍還十分恐慌,後來見鄭軍一路對他禮敬有加,但有吩咐無敢不從。 漸漸才放下心,又佩服步驚仙的膽識。

  “陛下不必擔心,即使到了鄭都見到鄭王,也要記得自己是天子,鄭王也必須禮拜、恭從。萬不可心怯害怕,讓天下人見了笑話。”

  “北君放心,聯知道如何做。”

  這一路讓敖潘真正體會了次當天子的感覺,想起過去在周都的待遇,只覺得那不是天子,而是低賤的奴役。 區區一個鄭國統領他都需要察言觀色說話行事,甚至自己的皇后總被那些鄭軍色咪咪打量時都不敢說什麼、做什麼。
  敖潘到鄭都時。 鄭王在宮中大肆發作脾氣。

  連王后都不敢靠近勸慰,諸多臣子來一個被他罵一個!

  “本王竟要去跪拜那等黃毛小兒!”

  鄭王憤怒無處發洩,大喊道“來人!將負責守護原週都的李將軍打入天牢!”立時有人應命去辦,鄭王猶自氣怒。 “為臣者不解主意,區區小事都辦不好,罪該問斬!”

  周圍大氣不敢出的群臣這時有個站出來道“大王所言極是,臣以為左庶長理當一併問罪……”

  鄭王冷眼看著那人,掛起抹冷酷的輕笑。 “本王千叮萬囑左庶長,他如還不遵豈非不將本王放在眼裡!倒是你這小人,當初左庶長勸諫之時就是你說左庶長為求目的不擇手段欲陷本王於不仁不義之地。來人!把他拖入天牢,明日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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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四節 預謀

“大王,臣冤枉啊,臣對大王一片忠心……”
  接連問罪一個大將,處斬一個大臣。 其它人更不敢說話,唯恐一說話就被盛怒之下的鄭王拿著理由問罪。

  王后在裡頭聽著,憂心忡忡,這時突然醒悟,忙讓人去請左庶長入宮。 此刻能讓鄭王心平氣和的人,怕也只有左庶長了。

  不久,左庶長到,群臣中幾個大有看他觸霉頭的幸災樂禍之色,但大多卻鬆口氣的面現歡喜,都期望左庶長能勸鄭王息怒。

  “臣,拜見大王。”

  原本盛怒的鄭王這時壓下火氣,平靜片刻,才道“左庶長免禮,本王早說過,左庶長任何時候都可見本王不拜。”

  “大王厚愛,但臣即為臣,見君上則無有不拜之理。”

  鄭王長嘆口氣,指著左庶長環視群臣道“看看,左庶長的忠心才是你們的楷模典範!”

  “臣聽聞大王為周天子之事龍威震怒,匆匆趕來傾聽大王吩咐。”

  “左庶長!”鄭王直搖頭的示意他到身邊坐下。 “你說說,本王一生英明,如今眼看那黃毛小兒即將入都,屆時還要當著天下人面前跪他麼?”鄭王說罷又追悔不已的連連捶擊龍椅。 “本王悔當初不聽左庶長之言啊……”

  “大王當初所以不採納臣的意見,那是大王的仁慈,而非大王的不智。群臣中大多不知大王與周先皇的關係。理所當然以為當初大王必須殺了周天子。臣當初建言本有不對,臣深知大王對周先皇一直心懷感激,卻為求不出意外而勸大王做那等決定。原本就是臣的不對。”

  鄭王長嘆口氣道“左庶長啊,左庶長。就只有你深知本王心意。本王此刻雖然懊悔,但讓本王用鄭軍刀劍去殺周先皇之後,本王還是做不出來啊!”

  “大王仁義。只是臣也沒有想到那周天子敖潘如此不知所謂,竟敢來鄭都、大王面前耀武揚威。早知如此,當初臣寧可背負違令不遵的死罪,也一定不留此後患累大王顏面受損。”

  “左庶長不要如此自責,左庶長素來對鄭國忠心耿耿,本王當初千叮萬囑,左庶長又豈會違令不遵?只是此刻本王實在心中不痛快,那黃毛小兒何德何能?左庶 長你說,本王現在該當如此。當初本王不聽左庶長之言才有今日之禍,左庶長如有主意但說無妨,本王無有不用! ”鄭王說罷又眼望一個低著頭臉的大臣道“剛才陳愛卿上奏說,應當殺周天子,以免後患無窮。左庶長以為……”

  “臣以為萬萬不可。”

  “為何?”

  “天下皆知周天子入鄭,此時豈能殺他?”

  鄭王神色遲疑,低聲著道“左庶長,前番本王就是太過心軟,顧忌太多啊……”

  “剛才臣所言,只是其一。”

  “好,左庶長說下去。”

  “週皇族血脈如今不止敖潘一個,晚霞族還有拜月、拜星兩個月族後裔。殺了敖潘,無濟於事。”

   “有理,有理。雖說天下還未曾女子為皇、為王。但我鄭國出得今天下第一的武尊,本王的王妹。周國萬般無奈之下也未必就不敢立個女帝。黑狼族過去就曾有厲害女子當過大羅畢,對此更能接受。”

  “正是如此。”

  “那左庶長以為此事該當如何?”

  “敖潘如今無關緊要。大王若不願有損顏面也大可不對其行跪拜之禮,大王與周先皇交情深厚,昔日周先皇都曾言過免大王行跪拜之禮,新天子如何能凌駕於周先皇之上?”

  周先皇當然沒有說過這種話,但鄭王已經明白左庶長的意思。 當初周先皇在鄭國的看守下結束的殘生。 周先皇是否說過不重要,因為他鄭國說有此事,那就是有此事。

  “左庶長所言極是,本王糊塗,本王糊塗!當初周先皇雖然說過,但本王一直對周先皇感恩在心,不敢不行跪拜之禮。若非左庶長提醒本王都忘記了此事!”解決這個問題,鄭王頓時心情大快。

  “左庶長說敖潘無關緊要,是為何?”

  “敖潘本無作為,也難有作為。如今敖潘看似成心頭之患,實則大患另有其人。”

  鄭王恍然大悟道“晚霞族拜氏公主和那羅畢左岸?”

  “大王英明。但拜氏公主姐妹兩人比之左岸又在其次。據臣今日探查所知,晚霞族若無左岸,拜氏公主難有今日。倘若沒有了左岸,晚霞族不必等我鄭國做什麼,怕也很快會被黑狼族眾羅畢所亡。”

  “這個左岸,有如此厲害?”

  “此人作為,集晚霞族興亡於一身。在晚霞族身負無人可比肩的武勇德威,他在一日,晚霞族就絕無內憂。他如不在,晚霞族勢必內憂叢生,無可挽救。此番這左岸膽大包天,親自陪同周天子入鄭,正是剷除良機!”

  “如此說來,這左岸既然見識非凡,為何又會涉險入鄭?”

  “因此人野心極大。試問大王,周天子入鄭觀戰神武擂,屆時天下英雄齊聚一堂,大王對天子必須禮敬有加,諸國派來的重臣使者更需對天子畢恭畢敬。在天下人眼裡看來,會如何想?”

  鄭王稍作思考,便明白過來。 “哼!好個左岸,如此狂妄。這豈非是藉神武擂之機向天下人展示周國威風,讓天下人記起周國,讓天下都去投靠麼!只是,這左岸被天子封為北君,昔日殺害我鄭國將領的事情也不能問罪,他一個北君殺了個爵,做不得文章啊!左庶長對此有何高見?”

  “回禀大王。臣早有計議,只憑大王決斷。我鄭國當然不能公然加害天子敕封的北君,他北君殺害凌將軍一事大王理當不能計較。但我鄭國有國中國一一飛仙宗。他北君殺死飛仙宗弟子,他北君的兩位王妃曾領眾殺害飛仙宗數名弟子。飛仙宗素來有仇必報,不死不休。飛仙宗要尋仇,大王豈能過問干涉得了?”

  鄭王恍然大悟,拍腿叫好。 “當初本王說過,事關王妹飛仙宗之事,法令另做計較。飛仙宗弟子尋仇殺人,鄭國律法不得如一般方式計較定罪。飛仙宗殺人本王的確過問不得、過問不得。來人吶——本王與左庶長要往神武擂,請鄭凜然宗主前往商議神武擂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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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五節 拋棄的狂想

鄭凜然見到鄭王和左庶長,聽他們說宗之後,便道“這北君殺本宗弟子,原本就絕不會放過。只是前番為戰事所拖,如今又專心於神武擂大事。既然他趕來,本宗當然會讓他知道開罪飛仙宗的後果!”
  “宗主千萬以神武擂大事為重,那北君可等神武擂結束後再說。”

  鄭凜然一想就明白了鄭王的意思。 假如北君左岸到時有膽打擂,那根本不必麻煩,直接讓其死在擂台之上。 也就不妨等一等,到神武擂結束再追究不遲。 怕鄭王不知道她已經領悟其心意,就笑道“那是當然。本宗聽說他被黑狼族的蠻夷稱做萬人敵,倒希望他有膽上擂台比武。”

  鄭王這才放心。 再不久留,留下左庶長與鄭凜然商議細節,自己先起駕回宮。

  左庶長約定到時如何相助飛仙宗讓左岸無處藏身的消息傳遞方式後,便也告辭了。

  鄭凜然根本不把一個蠻夷之地的所謂萬人敵放在眼裡,但為求萬無一失,還是請人去叫武尊秋葉,希望請她在神武擂後出手解決左岸。 不料去的人回來說“武尊又喝醉酒,正人事不省,叫不起來……”

  鄭凜然沒好氣說“叫冬雪長老。”心裡把秋葉厭煩透了,她根本不喜歡秋葉,覺得她瘋瘋癲癲,辦事沒個辦事的樣子。 要不是武功高,她根本就不願意理睬秋葉。 反而冬雪長老讓她很喜歡使派,因為冬雪辦事得力,對她也畢恭畢敬。

  鄭凜然當然沒有忘記鄭飛仙的叮囑,但她也知道冬雪這種人最值得重用。

  頃刻,冬雪趕到。 冬雪年過三十六,比秋葉大許多。 長年操勞飛仙宗的大事讓她難以保持青春,看起來有四十二、三。

  “宗主有何吩咐?”

  “鄭王要殺一人,需本宗出手。北君左岸,長老可曾聽說?”

  “本宗的仇敵,我一個也不會忘記。”

  “好。此事本欲讓秋葉長老出手,奈何她近日總是醉酒!看來也指望不得。本宗要你在神武擂結束後便下手取那北君性命,不容有失!”

  “宗主放心,此事交給冬季堂即可。”冬雪長老說罷又道“說起秋葉長老,也實在奇怪。許多日不見她練功,也不見她查問參加比武的高手情況。而且聽秋季堂的弟子說秋葉長老曾酒後失言,說此次神武擂之後她就不必再當武尊……”

  “什麼!”鄭凜然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她敢造次!她如不能維護本宗聲威,必拿她問罪!”

  “宗主息怒,料想秋葉長老只是酒醉胡言,諒她還不敢忘記師尊叮囑。”

  正此時,有弟子來報說七月回來了。

  鄭凜然不以為然道“知道了。就說本宗無暇為她接風洗塵,送些鄭王后賞賜的果點給她吧。”

  冬雪早知道鄭凜然跟七月爭吵後就再沒說話的事情,巴不得秋葉的人全不被鄭凜然喜歡。

  “七月師妹也學的秋葉一樣,沒大沒小,行事瘋癲、任性妄為。出使楚國別人都早早歸來,就她耽擱數月才歸,也不知忙些什麼。”

  “哼!她還能在楚國忙什麼?吃完這裡吃那裡!”

  冬雪出來時,正碰到七月去尋秋葉,見面時七月也不理她。 冬雪跟秋葉不和,關係僵硬,飛仙宗的人都知道。 七月與秋葉親近,冬雪對她也沒好臉色,七月對冬雪也就漸漸不理會。 兩人錯身而過,連聲招呼都不打。

  過去後,冬雪卻不由回頭,眼現訝色。

  \'這丫頭……秋葉這死瘋妮子偏偏收著這麼個好幫手。 精能之體如今又練成十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師尊好生偏袒秋葉!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十重初成,收發不能由心。 過處勁風隨身,冬雪立時知道。 心裡禁不住的嫉妒秋葉。

  “秋葉!秋葉——快起來,再不起來我把你丟到水里!秋葉——”

  七月歡歡喜喜的拽著床榻上醉過去的秋葉拉扯,半響,秋葉不耐煩的一掌過來,早知她酒醉就亂打人的七月早有準備,挪步避過,又連拉扯帶喊的叫。

  “就知道是你這個討厭鬼,回來就回來,非把人叫起來做什麼?”秋葉迷迷糊糊的睜眼,說著,見七月歡喜的滿臉笑容。 她清醒了幾分時,立即喜道“成了!”

  “成了!”

  “真的成了?真的成了”秋葉從床榻上躍起,拉著七月的手直直打量,歡喜的彷彿是她自己神功大成一般。 “就知道你一定能成!”

  “成了!秋葉,神武擂時我替你打發蝦兵蟹將。”

  神武擂比鬥規則是勝者繼續接受他人挑戰,超過一定時間無人挑戰台上的就是第一名。 有心問鼎前列的遊俠高手,都不會太早上台,大多數人自知與武尊之名無緣,不討想上台一試身手,或者跟與自己名聲相當或較高的人比鬥。

  大宗派則會安排許多高手打發些麻煩,避免主力遭遇過多的車輪戰消耗實力。

  “好!你總說要為宗派出力,要為我分擔壓力。此次神武擂你要聽我的,沒叫你出手不許上台,讓你上台,不許猶豫。”

  “神武擂我不懂究竟,就再聽你一次。”

  秋葉啞然失笑。 記起曾說過,七月練成十重,就再不必聽她的話,愛做什麼做什麼,她秋葉也不再管束。

  “神武擂之後,你愛做什麼我都不管。”說罷秋葉又道”好了,自己去吃東西吧,我跟師父說說這喜事。”

  “我也去!”

  “悄悄話,不許你聽。”

  “你再求我,我也不要聽。”七月笑著走了,秋葉喝杯醒酒的藥,獨自騎馬直奔楓葉山。

  當初鄭飛仙臨死雖然沒有交待,但秋葉早察覺不妥,偷偷跑到楓葉山看過鄭飛仙幾次,後者也知道她來。 卻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沒有力氣說話。 北靈老人怕她情緒激動影響狀況,就勸秋葉回去。

  秋葉早知道鄭飛仙已死,更知道就葬在楓葉山。 此事她只對七月說過,兩個人偷偷來拜祭過幾次。

  秋葉帶著許多果點,跪拜在木屋外。

  “師尊,弟子雖然張狂,瘋瘋癲癲,總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其實師尊知道弟子只是心中有所嚮往,故而始終效仿。但弟子知道自己的能力高低,當初師尊無可奈 何才把這武尊之位傳給弟子,唯恐飛仙宗聲威不能維繫。師尊知道此事十分勉強弟子,弟子更知道不能長久擔當這份重任。然而師尊是曠世奇才,如何指望能再尋覓 到一個?”

  “弟子只有咬牙硬撐,負起重任。但是蒼天有眼,庇護著本宗。師尊從北靈山撿回來的徒弟竟然就如師父般是個曠世奇才!本宗有七月,幾十年內都無憂了。如 今神武擂舉辦在即,弟子假如竭盡全力尚且還能保住這武尊之位,但弟子考慮多日,以弟子之能總不能支撐多久,不如就在此次放手武尊,把這擔子承交給她。師尊 千萬不要以為弟子是偷懶,弟子不怕打輸了丟人,可是弟子不想帶著武尊的榮光被人擊敗了說\'鄭飛仙的得意弟子不過如此\'讓師尊被人如此譏笑,弟子實在不堪承 受。”
“師尊放心,弟子與七月在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中也漸漸幡然醒悟。弟子實在不可能成為心中所希望那樣,弟子無此天賦,即使再怎麼努力讓自己改變,也沒有用。 但弟子大膽跟師尊說句,七月將來一定是,她的性子就是弟子所期望成為的那樣,她的才能和天賦也是!師尊不要生氣,我知道師尊一聽弟子提此事就不高興,說弟 子妄想成病。神武擂弟子能放心的撒手了,因此神武擂之前,弟子就拼命喝酒,喝夠喝飽。神武擂結束後,弟子再不酒醉,再不瘋癲行事。專心打理秋季堂,師尊說 過,假如七月進展飛快,秋季堂就由弟子的辦法去管。弟子盡心教授他們本事,盼多教幾個能擔當大任的師妹和徒弟,將來竭盡全力謀尋可造之材,盼能找到個如七月般的曠世奇才,將來能讓再保本宗聲威幾十年不倒。”

  秋葉說著,突然熱淚盈眶,跪地連磕三記響頭。

  “師尊,當年你曾要收弟子為義女,弟子當時沒有答應。師尊那時很失望,其實弟子是知道自己行事瘋癲,怕會給師尊丟臉。在弟子心裡,一直視師尊為母。弟 子曾幾度來楓葉山看望師尊,總想跪倒在師尊床榻前,喊一聲師尊為\'母親\'。可又怕害得師尊傷勢不穩,如今又總後悔沒有喊一聲義母,孩兒好想念您、孩兒好想 念您……”

  秋葉哭倒伏地久久,終才直腰起身拭淚。

  “師尊,神武擂結束時,徒兒再不是瘋仙秋葉。這瘋字,將隨徒兒擊殺那個可恨的女人白靈之後,再也不用。那女人當初膽敢勾引李狂,令師尊耿耿於懷多年,如今師尊不在,她就敢興風作浪,徒兒絕不會容她活在世上逍遙快活。”

  秋葉舉壺痛飲,七月背著個大包袱來了。

  “我們與師尊一塊吃,師尊喜歡的。”

  兩人都脫了外袍,將帶來的食物堆放在木屋外的石桌上。 七月先給鄭飛仙磕頭,說了練功有成的喜訊,紅著眼眶正要忍不住流淚時被秋葉拽起來說吃喝。

  “別哭哭啼啼的,師尊不喜歡自己的徒弟流眼淚。師尊一生,未曾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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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六節 相逢終相惜(上)

七月忙把眼眶的濕潤擦拭乾淨,點頭道“師尊一生未曾落淚,我七月以後也絕不丟師尊的臉,我也絕不流淚!”

     “這才對,吃,喝!”

     夕陽黃昏晚霞沐浴下,兩個美貌女子肆意把酒歡歌起舞,盡情吃喝。 所幸無人看見,否則見她們起舞如仙女下凡,聽她們歌聲如天籟之音,但見她們吃相,卻如餓死鬼投胎……
     黃昏晚霞,好一片美麗光景。

     離開晚霞族多日,步驚仙每逢這時候就想起拜月和拜星。

     敖潘抵達鄭都後有些拘謹,但總算還能強作鎮定。

     車隊停下時,一把聲音響起。

     “鄭國信侯凌落拜見陛下,拜見北君。”

     步驚仙陪著敖潘下車,見到凌落帶領的鄭國群臣,一時心神恍惚。

     凌落神功大成,如今白光自然散放,仍是一身神決宗的白衫白袍,飄逸如仙。 只是腰上的寶玉不見了蹤影。

     “平身。”

     “陛下請,鄭王在宮中備宴恭候已久。”

     鄭國的王宮,比之週都被火燒前還更奢華。 北陰城就更不接比了。

     宮中的下人個個絲綢加身,鄭國之富盡顯無遺。 哪似黑狼族,女子有絲綢衣裳都寶貴的很,不是特別時候都不會捨得拿出來穿。 黑狼族不產絲綢,全靠從外面買的,非常貴,真是浪費。
     宴席上,步驚仙看見陪在鄭王身旁的天籟公主,還有一一鄭凜然。

     她依然像過去那樣美麗無暇,穿著那身象徵榮譽的飛仙宗宗主衣袍,更是美麗與威嚴集於一身。 宴席得坐鄭王左側,地位之象徵,天下哪國的武修者都沒有能比。

     步驚仙隨眾人端杯,一飲而盡。

     卻覺得此酒味苦。 才知道時隔這麼久,原來他雖然不恨鄭凜然,但其實並沒有真正把她放下。 她曾是他在孤獨的北靈山上,唯一的幼稚遐想。

     似乎察覺到他的幾度打量,鄭凜然望著他笑問“北君莫非不喜鄭國美酒?”

     “有宗主之美當前,莫說杯中是鄭國國酒,哪怕走路邊酒館的一杯野酒也會增味無窮。”

     “北君讚譽,本宗受之不起。只怕北君在黑狼族呆的太久,不知道這種話在鄭國十分無禮。”鄭凜然暗覺拿不准這北君心思。

     “無妨。宗主既知黑狼族想什麼說什麼的耿直個性,自然會擔待著,不會因此責怪。”

     “北君爽快,來,本王敬北君一杯。”鄭王呵呵大笑,舉杯相邀。

     眾人齊舉杯飲幹。

     鄭凜然見步驚仙看自己的目光中並無異樣,且身在龍潭虎穴猶自鎮定自若,儀表堂堂。倒也不由暗想,難怪此人得拜氏公主傾心”暗覺他是個人物。

     酒足飯飽。

歌舞過後。

鄭王邀敖潘去玩說:“聽說北君是武修中人? 料想對神舞擂台更有興趣。凜然宗主與信侯本要前往,勞煩代本王陪北君到神武擂一觀如何? ”

     “北君如有雅興,本宗願為領路。”

     “為北君引路,是臣的榮幸。”凌落神情淡淡的領命。

     “如此,謝過鄭王美意,謝過宗主。”

     敖潘心中害怕,擔心分開後會遭毒手,但見步驚仙不做表示,也只有硬起頭皮隨鄭王去。

     步驚仙乘車隨他們到達神武擂。
見那擂台有精鐵所鑄,方圓八十丈。 擂台之北豎立二十丈的巨石,上刻,神武擂,三字口氣勢磅礴,實在不愧為天下第一擂。

     巨石之左的樓台可容納數百人端坐觀戰,東西南三面又設座五千。 外圍還起有樓台,專供要比武的觀戰等待。 難怪昔日建造時耗資驚人,這種奢華手筆也真只有鄭國拿得出來。

     凌落與鄭凜然陪步驚仙在巨石旁的樓台瞭望全場,細心解說。

     末了,凌落突然抱拳道“與北君一別,在下始終惦懷。總恨當初不是相逢時,不能與北君相交為友。今日有緣再見,誠心希望與北君結為知己好友,心之誠誠,望北君勿拒。”

     “信侯哪裡話。我以為只有自己心中所感,不料信侯也有此意。早聽聞信侯為人心胸寬廣,立場恩怨分明,是非大義能理清。能與信侯結為知己好友,實屬人生一大快事。”

     “好!既然如此,北君今夜不如移步府中歇息,你我把酒言歡,不負今宵如何?”

     “再好不過!”

     兩人舟視歡笑,各有所思。 凌落真心希望與他結交,即使明知道過不多久可能就要廝殺;步驚仙知道凌落心胸氣度,深為改頭換面後仍能與大師兄為友而慶幸。

     一旁的鄭凜然笑道“信侯好偏心,請北君喝酒,卻不清本宗。”

     “宗主一向忙碌,不敢耽誤。既然宗主今日有暇,萬請移步府中。”

     “如此本宗就不客氣了。”

     聽鄭凜然如此回答,凌落心中不由猜疑。 半響功夫他見步驚仙對鄭凜然打量居多,後者也不是沒有注意到。

     凌落去年就曾聽說鄭凜然與兩位王子來往過於密切的事情,刻意提醒過鄭凜然注意。 他對天籟公主還從不如此小器,卻不願意三師弟的妻子做出失德事情。 天籟公主總說他在此事上有些刻薄,凌落自己也承認,卻無法罷手。

     總覺得當日他已經沒有盡大師兄的責任,如果三師弟逝世後,他的妻子卻鬧出讓男人不堪承受的事情,異日九泉之下他也無顏與步驚仙相見。

     為此,凌落甚至不惜開罪兩位王子,專程去訪。 惹的那兩位王子至今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卻總是礙於左庶長和天籟公主的顏面,沒敢與他對著幹。

     鄭凜然心中為此十分氣恨凌落,卻總覺得把柄握於他手,無可奈何。

     在凌落的信侯府,卻看見天籟公主在。 步驚仙本以為他們已經成婚,在黑狼族並沒有太多關於鄭國的消息。

     天笤公主見他們來,就讓他們用酒,自己告退回宮。

     “聽聞信侯與公主訂親已久,莫非尚未完婚?”

     “北君有所不知,我本有一個師弟,可惜英年早逝。他也是凜然宗主的未婚夫螻,我與公主為此傷懷,故而守孝三年,以慰其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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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七節 相逢終相惜(下)


凌落說時好步驚仙覺得心裡被無形的手緊緊揪著,險些喘不過氣。

     他早知凌落對自己情義真摯,但沒想到時隔這麼久,他依然如故。 而此刻,他這個明明還活著的人,卻忍心聽著這些,還裝的若無其事,事不關己。 他發現自己實在是個心狠之人,他真想喊凌落一聲大師兄。

     但理智告訴他,步驚仙已經死了,永遠都不能再提。

     如果讓凌落知道,面前這個早晚要廝殺的敵人,竟然是他的三師弟,不過是讓他承受更多的痛苦。 因為他步驚仙無法因此放下肩負的重任,他凌落也不能為個人私情拋棄作為左庶長之子、天籟公主夫婿所必須承擔的責任。

     這如同是命運開的玩笑,一場悲劇。

     步驚仙突然想起當初在北靈山,北靈老人不願意他們相交親近的事情。

     他忍不住想,是否師父早看出這兩個徒弟都是什麼樣的人,早推測出他們未來的大致,早料到太親近會讓他們在敵對時彼此徒增痛苦。

     “天下大亂已久,民不聊生。戰事一年就死去多少人,北君不是沒有見識的人,為何還要嫌這天下不夠亂,參上一腳。豈能不知如此一來一統更難?”凌落幾杯酒下肚,語風突然一轉。 “北君勿要多意,在下既視北君為知己好友,則不吐不快,不思顧忌。”

     “信侯心胸本君早有所聞,真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左岸之志,明眼人都知道是問鼎天下。也不必在信侯面前藏掖。信侯所言不錯,天下一日不一統,戰亂則一日不休。但這天下一統,問誰為真命天子?說是鄭王,還是楚王?不過都是形勢所致,談不上誰最英明。

     我左岸本不該讓天下更亂,但我左岸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想法卻與其它神魂宗中人不一樣。 天下一統,才有信念的統一,信念統一才有神魂意志實現的可能口天下諸國無一信奉神魂意志,試問信侯,我左岸如何能不寄望於自己? ”

     “神魂意志……”凌落不禁又想起步驚仙。 他過去就覺得,三師弟假如離開北靈山,或許有一天會有這種想法和覺悟。 但從沒想到,會在另一個人口中聽到這些。

     鄭凜然原本對神魂意志極其反感,但聽左岸如此狂妄自信的吐露心聲時,也不由覺得這種想法倒還現實,比起那些妄想的神魂宗人大大不同。 雖然心中不屑他的野心狂妄,又不知為何對他另眼相看。

     “昔日本君曾有為強國效力,推行神魂意志之念。但後來發覺其實可笑,並非信奉神魂意志者,最多拿此作為工具。今日說支持相信,明日就能說你是妖言邪 論。唯有真正信奉神魂意志者,才能一直致力於此,不悔、不改。而我左岸沒有碰到這樣的君王,只有讓自己變成這樣的君王!”

     鄭凜然不由接話道“只怕北君立此大志最終抱憾。”凌落大笑道“宗主此言不錯,北君此來莫非沒想過危險?”鄭凜然就暗覺得凌落糊塗,如此等於提醒敵人,卻聽步驚仙不以為然的失笑。

     “時機至,當抓則抓。這天下如不能速歸統一,極可能延續諸強林立戰亂之勢數百甚至千年。如今楚王新立已經傳承一代,韓、陳均因為繼位內亂大傷元氣, 此刻他們內部不和,新形勢未定就是被滅亡的最佳時機。齊王年事已高,齊國必步陳、韓後塵。魏、燕兩王怕也沒有多久可活。這些無不昭示速歸一統的可能存在, 一旦諸國新王奠定國內局勢,則再難有如此良機可乘,一代代傳承下去,一統將成僵局。”

     步驚仙說罷自喝乾一杯。 “然而乘機需要對應的實力。如今局勢,我陪周天子來鄭國一趟可收多少人心?錯過今次神武擂,那就需要再等兩年。兩年之後天下局勢如何難以預料,只怕那時必為今日的錯失良機後悔莫及。鄭國自然不會容我,欲除之以絕後患,然而成大事必須擔當大風險,因此冒險,我以為值得。假若不能實現抱負,我生不如死。過得此 關,即可立身謀發展,過不得此關,空等下去也早晚是滅亡一途。”
“北君置生死於度外,卻未曾想過在晚霞族的兩位良妻?拜氏公主與北君的情愛故事連鄭國人都津津樂道。”鄭凜然失笑詢問。

     “我心不負柔情,亦不負志。何需畏死?倘若本君所料不錯,神武擂後凜然宗主勢必要為鄭王調派高手取我性命。”

     “本宗可不覺北君待拜氏公主之心。”鄭凜然輕言失笑,避開他的問題不答,心覺意外,想不到此人連這些都早猜到,只用言語暗指他酒宴上的非禮之言。

     “心懷吞天地之志者,豈能沒有盡擁嬌美之雄心;欲問鼎武道巔峰者,豈能沒有弒盡天下英雄之狠心;絕美於當世者,豈能沒有與群芳爭妒之傲心?既伴野心又期望獨屬於已,那不過是庸俗無智女子之妄想而已。本君之妃,不僅有群芳妒之姿容,更有智慧。”

     “好一句欲問鼎武道巔峰者,豈能沒有弒盡天下英雄之狠心。此一句如述我鄭國仙人般的武尊一生,想她一聲經歷多少戰事,掌下斃命多少英雄!為此一句,當乾一杯!”凌落大聲叫好,帶頭飲盡。

     鄭凜然也舉杯喝乾,聽凌落說時她也想起師父鄭飛仙的一生,只覺這話說的好。 心裡又念叨另外兩句,不由越發覺得這北君思想、談吐均不同凡響。

     不知覺就喝的多了,次日醒來時,記起昨夜之事,知道身在信侯府。

     洗漱起身,見凌落與步驚仙都已醒了,正在練武場談論兵器。

     “宗主醒了。我們正等你同往皇宮,大王特意請了皇都的忒歡喜戲班子入宮唱戲。”

     “早聽說那戲班子讓人發笑,今日索性偷懶一回吧。”

     凌落便對步驚仙笑說“看我們鄭國飛仙宗宗主何等忙碌?一場戲的時間還得拿著大王的旨意才抽的開身。”

     這時天籟公主過來,聽見就笑。

     “信侯既然知道,還不啟程?”

     步驚仙暗覺奇怪,多次見到天籟公主,她總是戴著面紗,也沒聽說鄭國別的公主會如此。 卻知道凌落視天籟公主極重,不敢有失禮言語。

     “是該早些,有公主同行,便是提前一個時辰也未必能如期入宮。”

     步驚仙不知鄭凜然這話何意。 但他們乘車出府不久他就明白了。

     街上不時奔出來百姓,手執訟狀,懇求天籟公主做主。 若非陪同天籟公主的女侍衛時時提醒,只是聽那些人訴說冤屈就不知道要聽到何年何月。 到皇宮時,天籟公主收的訴狀足堆起有半丈厚。

     “鄭王素來英明,為何鄭都之內還有如此多人攔道公主車駕告狀。”

     凌落失笑道“其中十之三四不值得查問,都是些狀告失敗,意圖矇騙公主的刁徒;十之四五因諸多複雜原因不可能短期內解決,受害者就以為是官員處置不公 於是告到公主這裡;剩下那些倒確實是受了冤屈。每每為公主辨析這些訴訟,看到那許多刁徒為一己之私意圖蒙蔽公主的,就氣不打一處來。”

     步驚仙接夠體會那種苦惱。 原本天籟公主是希望為民請命,偏偏遇到許多刁徒想乘機渾水摸魚。 讓本就忙累的公主耗費許多精力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訴訟查問上了。

     “公主以天下為公,奈何天下不都為公而至。公主確實辛苦。”

     說到此鄭凜然也為天籟公主不平。

     “早勸公主休要理會這些賤民!非是本宗說他們,公主好心,結果三番幾次險些被那些刁徒害死。當初那刁徒找了許多偽證,公主她險些在早朝大殿奏尚書大 人一本,幸虧本宗知道那惡徒底細,否則那一奏豈不成了笑話!公主哪怕辨明冤案無數,錯一次就勢必被滿朝參的再不能上殿!公主為那些賤民著想,那些賤民中十之七八都不為公主著想。”

     天籟公主嘆道“曾也被氣的想撒手不理,但又想,天下不平之事許多。那些人遭遇不平,訴訟倘若無門,難免偏激。如東南大俠那種慘事實在不願再發生一次。也只好辛苦些,多費些心查證冤情真偽了。”

     東南大俠的事情步驚仙在北靈山時聽說過。

     鄭國東南有個棄武從商的遊俠,在當地很有俠名,從商後一直謹守法規。 後來卻遭了人騙,本來他是受害者。 偏偏判決不公,還讓他倒賠大筆錢財。 鬧得負債累累,妻女還被官府派人拿走當官奴。

     那東南大俠狀告無門,一氣之下拿了塵封的寶劍,把害他那人全家八十多口殺個乾淨,又闖到衙門殺死一百多人。 末了本還沒人把他拿住,但他看見無辜被他殺害的巡捕親人哭喊時恢復理智,悲痛的淚流滿面,仰天怒嘯“不公累我家破人亡,我因不公殺害無辜,蒼天何故如此待 我,蒼天何故如此待蒼生!”

     當場橫劍自刻,以死謝罪。

     後來地方上與東南大俠交好的武派群起憤怒,被有心人一挑撥,險些演變成大動亂。

     天籟公主聽聞之後日夜不停的駕馬趕赴,鎮住亂局,問斬了十七個與案件有直接關係的貪官污吏。

     東南大俠的慘案在鄭國盛傳,天籟公主的公正也因此為人所樂道。 江湖眾人說起東南大俠都感嘆說可惜。 說那東南大俠金盆洗手之前從未殺過一個不該死之人,不料最後落得那樣的可憐下場,家破人亡,晚節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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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8-30 23:26:29

第十章 第二次神武擂 第八節 價值連城不可換(上)

“制度所限,公主操勞多,收效微。少數人治理多數人,神仙下凡也不能盡善盡美。公主應該看開些。如信侯般,其為國為民之心不在公主之下,信侯之謀,免卻十年戰事所救之數就比公主忙碌一生更多。公主之心讓人欽佩萬分,然公主之行卻讓本君不敢恭維。”
  凌落笑道“北君說的坦白,公主勿要多意,其實北君所言也是本侯總想說又不能說的話。”

  “北君用心至誠,讓人受寵若驚。這番道理原本也懂,卻總忍不下心對這些訴訟拒收。說來連累宗主與信侯時常操勞擔憂,倒是真該反省的。”

  那番話說過步驚仙就有些追悔,他忘記此刻他是左岸,而不是凌落的三師弟步驚仙。 如果是後者這番話他可以說,如今身份又實在不妥。 暗自反省之餘才覺得心裡因對凌落的情義致使他早視天籟公主為親近之人。

  皇宮中鄭王被王后和一個年輕美麗的寵妃陪著看戲,還有三位王子,兩位公主。

  凌落告訴他其中個子最高的那位就是鄭國太子,很得鄭王歡喜,與天籟公主同坐的是落公主。 鄭王李妃所生,在眾公主中,鄭王最喜歡的就是她們兩個。

  步驚仙見那落公主也確實長得美麗,杏眼桃面,身材勻稱,膚白唇紅,眼波如秋。 只是看來不如天籟公主那麼成熟穩重,像個尚未長大、不解世事的孩子。 總透著股天真的味道。 看戲時,頻頻打量步驚仙。

  開始步驚仙沒在意,以為落公主在與天籟公主談凌落。 後來凌落有事走開了,那落公主還拿眼看來。

  天籟公主長在宮外,鄭王雖然思念,但知道她做的是正事。 便留意其它女兒,發現落公主天真可愛,模樣又異常美麗出眾,慢慢就對落公主特外寵愛,時常有事都帶在身邊。 這落公主從小到大都未曾受過什麼挫折和不如意,性情一直天真純潔。 與兄弟姐妹個個都親近得很。
  落公主最喜歡的姐姐就是天籟公主,每每見面總纏著不放她走。

  看戲時就問天籟公主來的幾個不認識的人都是誰。 天籟公主一一說了,落公主聽見北君左岸的名字時就驚喜的叫道“他就是晚霞族的萬人敵左岸呀!”

  “你也聽說過?”

  “當然!說得他可厲害了,一個人殺了十幾萬黑狼族的人,一年多時間把區區幾十人的晚霞族發展成如今擁二十多萬精兵的規模。宮裡都聽說過呢。噯,他的妻子真的很美麼?”

“曾有一面之緣,的確很美。”

  落公主聽了又問“有我美麼?”

  天籟公主失笑道“天底下哪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

  落公主立時撇嘴道“敷衍,說謊!”

  “哪裡有!”

  “有!就是說謊!明明你就比我美。”

  天籟公主拿她無法。 見她頻頻打量左岸,又聽她說“以為他力大無窮必然魁梧雄壯,看起來卻並非如此。他真有蓋世神力麼?”

  “蓋世或許誇大,但神勇驚人料想不假。”

  “不行,一定要親眼見過才信。”落公主說罷又求她“一會我去信侯府上做客,姐姐把他也請去。好不好?”

  “這……”天籟公主見她對左岸如此好奇,怕她性子鬧出事情,考慮著不想答應。

  “一定要去!你不答應我就求父王,父王不答應我就過去請他在這裡展示神力,非親眼見識了不可!”

  天籟公主知道她做得出來,只好暗自苦笑道“好吧,午時約好了會在信侯府用膳。你一起來吧。但可不要鬧得太過,他是客,又是天子敕封的北君,可不是下人能讓你高興就指使著演武的。他若是拒絕,你萬不可強求!否則別怪我往後再不帶你出宮。”

  “我知道,我知道。”落公主歡喜的答應。 見他看見自己的打量時也無甚表示,也沒有如旁人般恐慌的逃避對視,越發覺得這人氣度不俗。 他不怕她看,落公主更不怕看他。

  離開皇宮時就求了鄭王答應,滿懷期待的與天籟公主同往信侯府。

  到時眾人都在等著,她們落座了才敢動筷。

  用過午飯後落公主就忍不住問了。

  “傳聞北君神力蓋世,不知能否一掌把那亭子推倒?我想見識,希望北君成全。”末了,落公主又問凌落道“信侯不會不捨得吧?”

  凌落失笑道“公主高興,就是把這信侯府推倒亦可,何況區區一座亭。”

  步驚仙望眼那涼亭,笑道“多少千夫長也能將此亭推倒,無甚意思。”

  落公主聽了,忙絞盡腦汁的找尋其它重物,突然有主意,自覺十分滿意的笑問“左庶長府中有座千斤重鼎,北君能舉起否?”
“區區千斤之鼎,能起者如雲,無甚意思。”

  見步驚仙仍然搖頭,落公主暗覺發愁,再想不到什麼比鼎更重的東西。 鄭都城牆倒厚,但她還知道不可能拿來兒戲。 正發愁時,靈機一動又有主意,這次更滿意,又唯恐難住他。

  “神武擂的巨石碑又如何?”

  天籟公主暗自搖頭,心想步驚仙已經委婉拒絕兩次,這妹子還不明白,竟然拿神武擂的巨碑兒戲。 那種巨碑,天下能有人能舉起? 伸臂都不能抱住,只從側面抓著如何著力? 那石碑所以立於神武擂,就因為當初是鄭飛仙所舉、所落。 本有立碑揚威天下之意。

  “倒可一試。”

  這回答讓眾人都覺得意外,都怕他自信過度。

  “果真?”

  “不敢玩笑。只是舉起如何?”

  落公主不信他舉得起,想了想,道“假若北君能起那碑,必有連城價值亦換不到的寶物相贈!”

  “一言為定。”

  天籟公主卻覺得發愁。 落公主雖然極得鄭王喜愛,贈送的寶物不少,但說有連城價值也換不到的寶物,天籟公主可真推想不到。 去神武擂路上問起,落公主竟然藏而不說。 “料他舉不起。”

  “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假若北君果然舉起了,你卻失言,豈非讓鄭國顏面掃地?”

  “姐姐放心,北君若真能舉起,我也必不食言。料想姐姐再聰明也猜不到是什麼寶物。”

  天籟公主還真被難住,無論如何都猜想不到。

  步驚仙本來只是推脫,他代表晚霞族,他本身也不可能因為鄭國一個公主的好奇就去推亭﹑鼎,那樣等於丟晚霞族上下的臉面。 後來發現這個落公主完全不懂,孩子般非要見識他力氣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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