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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曆練(上)
片刻,荊少羽來到溶洞,停立在洞口,卻是不敢進去,隻見他在洞外叫道:“師弟,快快出來。”

而在裏邊修煉的秦歌聽得,頓了片刻,將功力收回,走到洞外,問道:“師兄,你可是有事,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呢?”

荊少羽說道:“其他師兄與三師姐已經下山曆練去了,不過我見師弟你一人呆在止水峰定然十分孤寂,我來此正是要你與我一起下山,去山下瞧一瞧,我可是聽說神都洛陽正在舉行什麽勞什子的論道大會,各地的修道者都共聚一堂,可是熱鬧非凡呐。”

秦歌嗬嗬一笑,道:“師兄,不礙事的,下山曆練乃是大事,你可別耽誤了,現下我道行粗淺,這下山曆練,我還是不去了。”

荊少羽揚眉微恙道:“師弟你道行粗淺怎麽了,興許你隨我一起下山曆練之後,能有一番奇遇,道行大進,這也說不定呢。”

秦歌苦笑一聲,這世間哪裏這麽多的奇遇,不過荊少羽一片情意,倒是令他感覺心下一陣溫暖。

荊少羽自上次玉虛殿二層之事後,便對秦歌是百般的照拂,將先前對他的不滿拋去了九霄雲外,而這次秦歌遭難,若是先前,他定然會幸災樂禍,但是現在他將秦歌當成了自己人,是以同情之心漾起。

秦歌搖了搖頭,說道:“未經師傅允許,是不能輕易下山的,不然被師傅知道了,隻怕又要受到處罰了。”

荊少羽歡笑道:“師弟原來是擔心這,不過這你可以完全放心,爹爹如今正在閉關,這一閉關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的,等他出關之時,你我早已回了止水峰,你還怕個什麽。”

說完,他不待秦歌有任何的猶豫,強行拉著他,往外邊的空地走去,他口中不滿地道:“師弟,你這猶豫的性子是該改一改了,明明心內是十分的想去,卻還要做這般女兒家的樣子,男子漢應當處事果斷,說做就做。”

秦歌愕然,心內暗想:你是男子漢嗎。不過,他可不敢說出來,不然荊少羽隻怕會當場與他辯駁起來。

當是時,荊少羽祭出自己的法寶來,卻是上次交給秦歌用來破除玉虛殿二層的那柄秋水無痕劍,隻見他口中一喝:“禦劍術。”

當下,秋水無痕劍便迅速變大,待能盤坐兩人才罷休,荊少羽拉著秦歌縱身一躍,便躍到劍身之上,真元催動,秋水無痕劍瞬間便化為一道流光,直衝蒼穹,直往山下射去。

禦劍急速穿行在雲間,空中蘊含的罡風雖是厲害,不過荊少羽絲毫無懼,全身真元鼓蕩,在兩人周圍形成一道屏障,肆虐的罡風絲毫不能觸及兩人的身體,不過高空的寒氣還是滲了過來。

這次,秦歌倒是有了經驗,麵對這高空的寒氣,他也是不懼,默念心若止水訣,將寒氣融入體內,將其煉化,化為一絲精元,存儲於體內的穴道之中。

荊少羽禦劍速度也是頗快,一個時辰之後,兩人便在青蓮宗外三百裏的一處鎮子落了下來。

在鎮子之中稍作休息片刻,荊少羽便再帶著秦歌上路,兩人的目標正是此次論道大會的舉行地,神都洛陽。

神都洛陽,極是繁華,寬敞的街道上車如流水,人如潮湧,在如潮水般的人群裏,隨處可見飄逸出塵的修道者與儒雅的文人雅士,也有其他三教九流之人,在這些人之中還可見到一些邪派弟子招搖過市,頓時惹來一些正道中人注目。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皆是來參加論道大會的,荊少羽快速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直奔著論道大會的場地而去。

此刻,論道大會在如火如荼的準備著,而論道大會的場地則是選在皇都的朱雀廣場,這廣場極大,足可以容納下數萬人。

偌大的廣場之上,空出一大片地方,搭建了個用以論道比試的演武台,台上已經比鬥的火熱,伴隨著眾人一陣陣的歡呼聲,隻見台上一個稍顯年輕的修道者已經被另一個稍顯得年長的修道者給一腳踢下台來。

荊少羽哂道:“這兩人道行也著實是差。”

這時,台上又竄上一位身著黑衣的修道者,一上來便是祭出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刀,長刀隨著他的念頭在空中橫劈怒斬,瞬間斬出一片墨黑的刀網,往這年長修道者的頭頂直接劈下。

這年長的修道者將迎頭而來的刀網擊散,而後怒喝一聲,道:“真是好大的膽子,你這邪派妖孽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現身,端的是囂張。也罷,今日我就要為天下蒼生斬了你這妖孽。”

那名邪派修者冷言說道:“當今朝廷廣招賢能,不分貧賤,不論出身,我又為何來不得,某人雖是聖門中人,但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怎麽就被你這自詡正道之人斥為妖孽,簡直是可笑至極。”

這年長的修道者暴喝一聲,道:“休要妖言惑眾,邪派妖孽快快受死。”

頓時,他將手中的仙劍一引,化作一道清光,瞬間便出現在這邪派修者的頭頸之上。

這修道者也頗有些能耐,禦劍之術可謂是運用的爐火純青,秦歌登時看的癡了,心中也在思索,不知何時自己會像這人一般,能夠學得禦劍之術。

不過在荊少羽眼中,這人的禦劍之術卻是微末小道,雖然這人將禦劍術練得爐火純青,但是他卻未能夠領悟到其中的精髓,施展出來虛有其表,而無其神髓。

反觀那邪派修者,荊少羽卻是覺得他不簡單,雖然他此刻像是被壓製,落入下風,但是他閃避的每一個動作不見絲毫慌亂,而是遊刃有餘。

荊少羽也不知他有何用意,是以倒是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這場比試結束隻怕還有一段時間了。

不料,突然一陣黑霧從台上升起,遮住了眾人的視線,過得片刻,這黑霧散去,而那中年修道者則躺在地上,口中噴出大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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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曆練(下)
“你……你這是什麽妖術。”這修道者沒想到自己竟然敗了,而且敗的如此之快,更讓他覺得羞愧的是,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在了一個邪派之人的手中。

“我方才施展的不過是奇門遁甲之中的迷幻陣罷了,你連這都不知,還將它斥為妖術,實在是可笑的緊。”

這名年長的修道者聽完,可謂是氣極,當下胸中一陣堵塞,歪頭昏了過去。

台下的正道中人紛紛叫嚷起來,不過沒一人敢上台與這人一戰,而有些道行高深之輩,卻是不屑與這人交手。

秦歌正癡迷於兩人的比鬥,耳邊卻聽到荊少羽說:“全是一群膿包,竟然無一人敢上去,這論道大會我看不如改為膿包大會得了。”

荊少羽說的雖是小聲,不過此刻四周都是極靜,他這般說來,頓時聲如洪鍾,引來無數滿懷惡意的目光。

這台下其實也有不少道行高深之輩,不過這些人卻是來看熱鬧,並不願上台亮相,雖然論道大會的獎賞豐富,但對這些人來說,卻是吸引不了他們的。

“咳咳,小兄弟你這般說來,定然也是有本事之人,你何不露兩手,也讓我等開開眼界。”

說話的是論道大會的主持者,論道大會已經舉行了三日,但是前來比試的皆是平庸之輩,這令他臉麵有些難看,方才聽見荊少羽口出狂言,他並不惱怒,隻因一些有本事之人恃才傲物,看不慣別人的所作所為。

“台上之人不是我的對手,這廣場之中能夠做我對手的,寥寥無幾。”

荊少羽此話一出,不啻於是對這些修為高深之輩的挑釁,這些修道者也是身具傲骨之人,被他如此藐視,再好的脾氣也是忍不住的,當下就有人出言要與荊少羽比個高下出來。

麵對著這些人的嗬斥,荊少羽笑道:“你們將台上之人打敗了再說吧,若是連台上之人也打不過,你們還修什麽道,直接回家種地得了。”

荊少羽話語之間極盡挖苦,不過這反倒讓台下的修道者有些捉摸不定,心內認定荊少羽定然是哪位高人親傳弟子,也不敢得罪。

不過他們也倒是猜的正確,荊少羽之父青鬆乃青蓮宗七大首座之一,亦是寂滅境界的高手,在修道者眼中可以稱的上是絕頂高手。

片刻,隻見一名修道者縱身一躍,上了比試台,這上去之人竟然是凝華初期境界的高手,顯然方才是被荊少羽言語激的,這才上台去比試。

秦歌拉了拉荊少羽的衣衫,頗為擔憂地說道:“師兄,難道你真的要去上台比試啊,我看這些人厲害的緊,你還是別去了。”

荊少羽壓低了聲音,竊笑道:“這群笨蛋,被我三兩句就激出了火氣,紛紛上台去做生死之搏,我可沒那麽傻,這論道大會的頭魁可不是好當的,別看現在來的是幾隻雜魚雜蝦,日後還指不定有哪位閑的無聊的高人,也上台去比試比試。”

荊少羽六年前下山曆練也正巧遇上論道大會,知道論道大會的一些底細,雖然許多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對論道大會的獎賞不放在眼中,但是要是在論道大會之中遇到了與自己道行等同的高手,隻怕他們也會起了興致,上台去比試。

見台上比試的正酣,荊少羽與秦歌兩人偷偷的擠入人群,不知覺間走了出來。

街道上,來往之人熙熙攘攘,其中不乏道行高深的修道者,荊少羽見了,疑惑的說道:“看來這次的論道大會必定熱鬧異常,也不知大師兄那邊怎麽樣了,不過以眾師兄的道行,也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秦歌說道:“大師兄道行高深,而且還有師傅賜予的金精銅鍾,料想那些邪派妖人也不能傷了他們分毫。”

而後,兩人來到一家客棧門口,荊少羽便對秦歌說道:“師弟,我們暫且在這住上一晚,明日論道大會定然是十分精彩的了,我們可不要錯過啊。”

這時,一個綠影從客棧門口飛奔而出,撞到了荊少羽,將他撞了個結實。

荊少羽穩住身形,隻瞧見那個綠影竟然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此時臉色通紅,坐在地上,不斷揉著疼痛無比的皓腕。這少女穿著一身綠色的衣衫,皮膚雪白,臉蛋精致,但是仍有幾分稚氣未脫。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少女臉色通紅,不斷對著荊少羽說著道歉的話。

荊少羽見撞了自己的竟然是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也不好過多的責怪,說道:“小事一樁,隻是你今後可別再這麽莽撞了,要是再撞到了人,可就沒我這麽好說話了。”

少女低著頭,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我有要緊事,所以才這跑的急了,沒看到你在這門口。”

“我正好也閑著,需要幫忙嗎?”荊少羽看了那少女幾眼,忽然表現的極為熱心,這令秦歌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嘴角動了動,卻是什麽也沒說。

“不……不用了。”少女低埋著螓首,也不敢看兩人。

少女輕輕說道:“我……我先走了。”

待少女走後,秦歌在荊少羽耳邊說道:“師兄,你方才的舉動實在是古怪異常。”

荊少羽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訕訕笑道:“師弟你還小,什麽都不懂。呃,我們在這客棧站了這麽久,快進去啊。”

來到客棧之中,廳中幾乎客滿,兩人好不容易在個角落找到了一張空餘的桌子,坐了下來之後,秦歌便問道:“這論道大會本該是修道者之事,為何如今卻多了這麽多的文人雅士呢?”

荊少羽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秦歌,說道:“這論道大會分為文比與武比,這武比自然比的是道術,上回走的匆忙,錯過了文比,也不知這文比到底比的是什麽。”

入夜,萬籟寂靜,荊少羽看了一旁睡得正酣的秦歌,而後輕輕的下了床,穿起了鞋子,來到客棧的院子之中。

此時,仍有一間房間的燈還亮著,隱約還能聽見從中傳來細細的哭聲,似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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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少女
荊少羽走近那間房子,在牆角邊聽了一會兒,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細細思索了一下,心內一驚,這哭泣的女子竟然是白日撞了自己的那名少女。

借著燭光,荊少羽趴在窗戶之上,往裏麵瞧去,隻見屋裏的少女哭得梨花帶雨,甚是傷心,而她麵前擺放著一柄斷為兩截的碧玉寶劍,顯然是她心愛之物。

荊少羽暗道:“這靈寶派的師妹怕是遇見什麽困難的事了,我定要上前問個明白。”

說話間,荊少羽直接將窗戶推開,對著那少女嘻嘻笑道:“這深更半夜的,你怎地哭得這麽傷心,要是讓人瞧見了,多丟臉麵啊。”

這少女楞了一下,而後回過神來,慌忙將眼角的眼淚擦幹,嗔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理,竟然在牆角偷聽,你還是快些離開,不然休怪本姑娘無理了。”

荊少羽看著少女嬌嗔的模樣,心下波瀾微漾,起了揶揄之意,當下哈哈笑道:“既然姑娘你這般說話,那我走就是了,不過明日這客棧之內必定會傳出一些流言來,傳道門靈寶派仙子被情郎拋棄,深夜哭泣,哭得那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啊。”

少女頓時臉色通紅,柔聲辯道:“你這人胡說,我哪來什麽情郎。”

荊少羽搖了搖頭,說道:“若不是為了情郎,你怎麽會哭得如此傷心,這著實奇怪啊。”

少女緊咬嘴唇,說道:“白天我聽聞神都洛陽三十裏外的亂葬崗生著一株奇花,五片葉子呈現五種不同的顏色,我心中料想定是五色花,這就想去摘來,用它煉製幾枚定顏丹。”

荊少羽笑道:“你一個還未發育的少女,要那定顏丹作甚,要是現下服用,反而取不到任何作用。”

少女聽此,低下頭喃喃說道:“不是的,我煉這定顏丹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門內的師姐,門內有些師姐修道數十年,也未曾修到凝華境界,不能青春常駐,是以我才要煉製定顏丹,讓他們青春常駐。”

荊少羽驚呼道:“什麽!修道數十年也未修到凝華境界,資質真是差得可以啊。”

修道之路艱辛,遠出荊少羽的想象,而世間像他這樣資質之人也是鮮少,更因他常年與止水峰一脈之人相處,而這些人皆是才智高絕之輩,修道之途遠勝他人,是以他才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少女臉色一白,鼓起勇氣,抬頭望著荊少羽,道:“你怎可這樣說我門中師姐,要是你在這般的胡言亂語,我不理你了。”

荊少羽幹笑一聲,沒想到這少女看似柔弱,性子也是倔強,是以他換個話題說道:“這個……你這劍是怎麽斷的,能夠弄斷這碧水劍之人,隻怕道行也是不弱,估計至少是凝華末期道行了。”

少女瞧了一眼自己被斬斷的碧水劍,眼中的淚珠又湧將出來,哽咽地說道:“這可是師傅在我十歲生日之時送給我的,如今卻被人斬斷,要是回去了,我怎麽向師傅交代。”

見這少女淚水又掉了下來,荊少羽忙說道:“是誰將你的寶劍斬斷的,我這就去為你報仇。”

少女止住哭聲,搖頭說道:“不必了,斷我碧水劍之人極是厲害,不是你我能夠對付的了的,你還是不要逞能了。”

這少女雖是好心,但是也有些瞧不起荊少羽,見他行徑這般的乖張,少女心中雖是有些氣惱,但是無奈自己暗自哭泣的情形被他瞧見,而她又生怕荊少羽將這事傳出去,損了靈寶派的名聲,是以不敢激怒於他。

荊少羽也是心高氣傲之人,當下冷笑道:“天下道術,以我青蓮宗為最,我倒是想看看那人能否敵得過我青蓮宗無上道法。”

“啊!”那少女掩唇驚呼道:“你是青蓮宗的師兄,方才真是對不住了,水盈兒在向師兄這賠個不是了。”

“原來她叫水盈兒,倒是個好名字。”荊少羽心中默默念了幾句,而後笑道:“無妨,無妨,水盈兒師妹也是說了幾句實話罷了,我怎會怪罪你呢。”

當下,荊少羽就與水盈兒交談了起來,斬斷水盈兒寶劍之人荊少羽也知道了個大概,洛陽三十裏郊外的亂葬崗自古以來就是兩軍搏殺的戰場,怨氣極重,而這斬斷水盈兒寶劍之人定然是邪派惡鬼道中人,善於禦使惡鬼陰魂。

細細道來,荊少羽已然明白過來,白日水盈兒隻身去亂葬崗邊緣的崖壁摘取五色花,恰逢惡鬼道中人在那修煉,擾了他的清修,一怒之下他向水盈兒發難,隻因光天化日惡鬼道中人甚是不喜陽光,在陽光之下他就算是有渾身解數也難以施展,這才讓水盈兒逃過一劫。

“哼,惡鬼道之人也真是大膽,現下正在舉行論道大會,正道中人紛紛聚集洛陽,他竟然敢在洛陽郊外三十裏的亂葬崗收集怨氣與陰魂。”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之後,荊少羽與水盈兒相約明日白天去亂葬崗查探個究竟,說完之後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次日,荊少羽將亂葬崗之事與秦歌說了個大概,秦歌當下便要求與荊少羽一起前去,不過卻被荊少羽以他道行淺薄給回絕了。

而這時水盈兒也醒了過來,隻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眼角的淚痕還未幹,顯然是昨晚太過傷心。

“盈兒師妹,這個是秦歌,你比他大一歲,就叫他秦師弟吧。”水盈兒與荊少羽年紀相仿,都是十五歲,秦歌則比兩人小了一歲,而道門各派中人皆以師兄弟相稱,秦歌叫水盈兒一句師姐卻也是不冤。

“師姐,你好。”

水盈兒臉皮薄,被秦歌叫了一聲師姐,登時臉上泛起紅暈,頭也低了下來。

“師弟,你就留在此地,或者去看那論道大會也行,我與水盈兒師妹去亂葬崗一探。”荊少羽祭出秋水無痕劍,攜著水盈兒,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秦歌的眼前。

秦歌在屋中呆了片刻,覺得有些無聊,於是便去論道大會瞧瞧,不過論道大會卻是遇見了意外被迫停止了,原來昨日一眾道行高深之輩被荊少羽激上台去,他們之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戰,兩名凝華末期的高手在動手之間將這廣場的演武台都擊得粉碎,整個廣場被擊出了無數個零星分布的坑洞,所以論道大會不得不被迫停止,待將這廣場修葺完好才繼續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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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逍遙散人(上)
離開演武場,秦歌便在這洛陽城中四處亂逛,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座破廟,這破廟也是偏僻,路過之人也稀少。

往事如畫,一幕幕在在腦海之中翻騰,見到這破廟他也想起了自己先前的境遇,心生感慨,是以走了進去。

破廟極大,大殿之中還塑有一尊佛像,也不知這佛像是佛教的哪一尊大佛,隨便拜了一拜之後,他便往大殿的後院走去。

大殿後院隱約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秦歌走了過去,見一個青年男子與一個六歲的流浪孩童在交談,這青年男子說道:“隻要你肯答應,我保證你每天都有熱騰騰的饅頭吃。”

這孩童拍手笑道:“好哇,我答應你,我這就加入你們惡鬼道,我願意將自己的七魂六魄交給你們。”

秦歌臉色一變,惡鬼道之名他是知道的,是與血煞道齊名的魔門教派,惡鬼道專收人的魂魄用來修煉魔功,血煞道專食人的精血修煉,這兩派素來被道魔兩方瞧不起,正道與魔門自古以來便對立,不過卻在對付血煞道與惡鬼道之事上皆是齊心一致。

“不可。”秦歌凜然大喝,道:“你這惡鬼,休得猖狂。”

與此同時,默念心若止水訣,運起體內的真元,聚集於指尖,一道碧藍色的冰錐瞬間擊出,直指這青年男子的眉心。

秦歌雖然體內精元恢複的不多,但是丹田之中的真元卻還在,雖然少了精元的融合,但是凝冰訣卻是可以輕鬆地施展出來的。

“你是青蓮宗弟子。”這青年男子臉色一變,他自然是認得秦歌施展出來的凝冰訣,這數十年來惡鬼道屢次出來作惡,皆被青蓮宗弟子給殺的大敗,而其中令這些人最為忌憚的是善使水係道法的青鬆。

秦歌也不答他,揚手又是一道冰錐,直取這人的心髒。

這青年男子心內一驚,倉皇地避過了兩道射來的冰錐,縱身一躍,便越過了破廟的院牆,往城門方向奔去。

論起道行來,這男子比秦歌高了不知幾倍,已然達到了融本境界,不過他忌憚於秦歌的青蓮宗弟子身份,在外行走的青蓮宗弟子皆是有著高深道行之人,不過秦歌卻是例外,這一點這青年男子是始料未及的了。

秦歌雖將這人趕走,但是仍擔心他去別處害人,是以心下一橫,也跟了出去,心中暗道:“一定要將此人的道行廢了,不能讓他再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青年男子飛奔速度極快,秦歌都有些跟不上了,若不是將全身的真元都運至腳底的湧泉穴,隻怕還將這人跟丟了。

而那青年男子見秦歌緊追不舍的跟了上來,心中暗暗叫苦,先前他在洛陽偷偷食人七魂六魄,被正道中人碰見,一頓狂追猛打,將他擊成重傷,到了今日才好了許多,是以出來作惡,卻沒想到遇到了秦歌。

當下,這人一咬牙,恨恨說道:“青蓮宗之人真是可惡,一個少年竟然也有如此道行,看來我不得不驚動師叔了。”

這男子忽然身形一折,往城郊的亂葬崗跑去,而秦歌卻也緊緊跟了上去。

道路越發的崎嶇,尖石嶙峋如犬牙交錯,嶙峋的怪石之間還隱約可見森森白骨,在白日裏都顯得陰氣森森,極為恐怖。

放眼看去,這些白骨皆是無數死於戰場的兵士骸骨所化,其中隱含著極重的怨氣,是惡鬼道之人修煉的寶地,如此眾多的怨氣凝聚,就算是正值白日,都覺得渾身發涼。

兩人都未到凝華境界,是以都不能夠禦劍飛行,這般追趕了三十裏路程,兩人卻也累的氣喘籲籲,渾身大汗淋漓。

秦歌先前聽荊少羽也來到這亂葬崗,是以心內稍寬,舉目掃視了一眼,隻見遠處一座高山上幾道劍氣衝天而起,威力巨大。

那男子也見了山上的情況,拔腿就往山上跑,口中還大聲叫道:“師叔救我。”

而這時,高山之上荊少羽、水盈兒兩人正與一個渾身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鬥的激烈,一道道劍氣縱橫激蕩,他們周遭的樹木都紛紛跟著遭了殃,被無匹的劍氣斬的支離破碎。

“師叔,救我。”青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上山來,對著黑袍的中年男子猛地磕起頭來。

“你這蠢貨,竟然連一個未到融本境界之人也對付不了,真是給我們惡鬼道丟臉。”

中年男子臉色一黑,衣袖一拂,一道黑芒迸出,將年青男子擊得倒飛出去。

“師兄,你們沒事吧。”

借此機會,秦歌往荊少羽這邊靠了過來。

荊少羽急道:“師弟,你跑來做什麽,這惡鬼道之人強悍的厲害,我都沒把握打贏他,到時叫我怎麽照顧的到你。”

黑袍的中年男子哈哈笑道:“三個小鬼,留下你們的七魂六魄,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

荊少羽橫劍在胸,嗤嗤笑道:“你這惡鬼好大的口氣,這光天化日之下,你那一身妖術施展不出來,你還有什麽資格與本少爺鬥,今日我就收了你,廢了你的道行,省得你日後為害他人。”

黑袍中年男子桀桀笑道:“小娃子口氣不小,你以為本座沒有其他法寶嗎,這你就想錯了,哈哈。”

瞬時,黑袍中年男子彈出兩道黑氣,在空中形成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翻滾,一杆泛著妖異的血紅色長幡從這團黑氣之中竄出,被黑袍男子握在手中。

血紅色長幡繚繞的黑色霧氣散去,顯出它的真容來,卻是由一根根碧玉般的骨架製成,頂端連著一麵繡著鬼物的絹帛,隱約之間,這血紅色長幡傳來鬼物的淒厲哀號之聲,不過在豔陽的高照之下,這些鬼物卻也是不敢出來作祟。

“原來你是惡鬼道的三十六惡鬼之一,難怪會持有惡鬼道的三十六杆厲鬼幡之一,這麽看來你也是惡貫滿盈之輩,殺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荊少羽見這人乃是惡鬼道中人,想起他們的惡行,雙眼之中殺意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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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逍遙散人(中)
話一出口,荊少羽左手劍訣變換,秋水無痕劍當空橫舞,閃起一道道碧藍色光芒,將這豔麗的日頭都掩蓋了過去。

與此同時,水盈兒手持斷了的碧水劍,腳踏七星步,像一隻綠色的箭羽射向這黑袍男子。

水盈兒身為靈寶派弟子,道行已然達到了融本末期,施展出門內的道法來,亦可以對這黑袍男子造成很大的影響,從而減輕了荊少羽許多的壓力。

兩人同時出手,兩柄仙劍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兩條蛟龍一般,夭矯飛舞,氣勢極為驚人。

刹那間,兩柄仙劍一齊刺中了這黑袍男子的厲鬼幡,相互交擊之下,厲鬼幡之中的鬼物頓時如遭電亟,哀號之聲此起彼伏。

“厲鬼幡,遮天蓋地。”黑袍男子厲鬼幡一揚,道道黑色鬼氣自幡內噴薄而出,在五人頭頂形成了一片方圓百丈的墨雲,頓時這山頂都被墨雲遮蓋,變為黑夜。

這黑袍男子乃是惡鬼道三十六惡鬼之中的首領,名叫鬼武,他最為厲害的手段便是這墨雲,在這墨雲的籠罩之下,敵方道行立時降低三成,而修煉惡鬼道術法之人的道行頓時會增長三成。

此消彼長之下,荊少羽與水盈兒立時覺得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牽絆住,原本可以輕鬆施展的道術此刻施展起來也是有些捉襟見肘。

形式頓時逆轉,這黑袍男子鬼武瞬間做出反擊,而且進攻之勢迅猛無比,一個個惡鬼道中的惡毒法術向著兩人猛烈殺去。

得這墨雲之勢,那名喚鬼武作師叔的青年男子也祭出自身的法寶,不過這法寶卻是向著秦歌砸去。

秦歌一雙眼聚集在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身上,哪知道方才被自己追得抱頭鼠竄的青年男子此刻正祭出法寶向著他殺來。

不過,這青年男子道行頗淺,雖然到了融本境界,但是惡鬼道的法術卻不怎麽精通,不能夠收斂法術所產生的陰風,他有如此道行,這也不過是其師尊以惡鬼道邪術強行提升的。

青年男子祭出法寶之時,伴隨著一陣獵獵陰風,森冷幽寒,聲勢雖是浩大,但是威力卻是一般,用來對付秦歌是綽綽有餘,要是用來對付荊少羽則是毫無用處。

瞬間,秦歌隻覺陰風撲麵,驚醒了過來,轉身看去,隻見一個珠子般的法寶向著自己飛來,而且還攜帶著一股強勁的陰風。

電光火石之間,秦歌幾乎不做任何思索,揚手便是一道冰錐彈出,正撞在那珠子般的法寶之上,這凝冰訣是他唯一精通的道法,也是他唯一能夠快速施展出來的道法。

這青年男子雖然道行粗淺,但比起秦歌來要高上許多,況且得這墨雲之助,道行漲了三成,是以這法寶眨眼間就將秦歌發出的冰錐給擊散,那個珠子般的法寶登時打在了他的身上。

瞬間,秦歌如遭雷亟,這法寶像是有著一股吸力,將他的七魂六魄都給勾了出來。

卻不知,這青年男子的法寶乃是惡鬼道的十三件威力巨大的法寶之一‘噬魂珠’,能夠勾人魂魄,噬魂珠吞噬的魂魄越多,威力越大,端的是歹毒無比。

有如此厲害的法寶隻因他無意間救了惡鬼道中的長老,後被這長老收入門下,傳了他這件法寶。

秦歌腦袋昏昏沉沉,抽骨吸髓般的疼痛使得他麵容扭曲,額頭的汗珠涔涔落下,很快就打濕了衣衫。

遠處的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與鬼武鬥得正酣,渾然不覺這邊的情況,而在這墨雲的籠罩下,視線也差了許多,縱然往這邊看來,也隻能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

秦歌已然處於生死邊緣,若是他的七魂六魄被這人收去,必死無疑。

是時,一股龐大的精氣衝天而起,一股浩然正氣噴薄而出,在秦歌頭頂三尺之處形成一片金色雲彩,而那噬魂珠登時便被這金色雲彩所吞噬,一點一點消融殆盡。

“浩然正氣。”青年男子亦是眼界開闊之人,當然知曉此刻懸浮於秦歌頭頂三尺的金色雲彩乃是儒家的浩然正氣,專克他們惡鬼道的道法。

顧不得肉痛,青年男子鬼哭狼嚎般的向著鬼武奔去,口中驚呼之聲不絕。

金色雲彩亦隻在秦歌頭頂懸浮了數息時間,隻因他的浩然正氣還未真正大成,不能夠像上古聖賢那般浩然正氣懸浮頭頂三個時辰。

若是秦歌能夠將浩然正氣修煉到三花聚頂的境界,這噬魂珠是絲毫都不能夠觸及他的身體,更別說勾他魂魄了。

這三花聚頂境界自古以來很少有人修成,浩然正氣不似道家真元,它完全是靠人的心性與對道的理解而成長,古語也常說:頭頂三尺有神明,這神明說的就是儒家之人懸浮於頭頂的浩然正氣,可克任何陰邪汙穢之氣。

另一方,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皆緊咬牙關,在鬼武的層層進逼之下束手束腳,若不是荊少羽道行高深又有秋水無痕劍這神兵利器所助,隻怕兩人此刻已經被鬼武的厲鬼幡擊中,化作這幡中的兩個鬼靈了。

“青蓮劍訣,誅邪。”荊少羽猛地運起真元,秋水無痕劍疾揮,劍芒綻舞,一道道藍色劍芒在空中形成一朵璀璨的藍色蓮花。

碧光爆舞,這朵劍芒形成的蓮花在空中爆裂開來,形成一道道可怕的氣芒,將上方濃稠的墨雲都撕裂出一個個裂縫,耀眼的太陽光芒從中透發出來,將隙縫周圍的墨雲一點一點的消融。

荊少羽極是聰慧,上次在玉虛殿三層見玄青子施展了一次青蓮劍訣,便能夠將其模仿出來,雖然他未得到青蓮劍訣的心法,不能夠發揮出青蓮劍訣最大的威力,但是用心若止水訣模擬出來的青蓮劍訣產生的威力也是頗大。

饒是如此,荊少羽也絲毫不能占到上風,畢竟他的道行在鬼武之下,若不是有水盈兒在旁襄助,緩解了他的壓力,不然他不會堅持的了這麽長時間。

“破。”一擊過後,荊少羽發出一聲暴喝,秋水無痕劍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清光,在墨雲之中肆意劈斬,將一大片墨雲都給斬的潰散。

而鬼武見墨雲被擊散,手中厲鬼幡凜然而出,衝入墨雲之中,與荊少羽的秋水無痕劍交擊在一起,一時間清光與墨雲齊飛,甚是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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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逍遙散人(下)
“哈哈哈,是哪家的小娃娃在這裏沒事放些黑不溜秋的東西,真是找打。”

透過墨雲,天空之中一道白光劃過,這白光飛落地下之時,一個麵相粗獷的中年男子雙手叉腰,對著墨雲之中的幾人大喊。

墨雲之中正鬥得激烈,已然是性命相搏,哪裏還顧得其他人,是以都不去理會。

“奶奶的,你們這些兔崽子,吃了豹子膽了,你家道爺問話,竟然還裝作聽不見,氣煞我也。”這粗獷漢子怒喝一聲,雙手泛著一道白光,徑直射入這墨雲之中。

這道白光一閃而過,並無傷人之意,不料那青年男子正準備去再次偷襲秦歌,中途正好遇見激射而過的白光,躲避不及,瞬間被霸道的白光給洞穿胸膛,“啊”了一聲後便死於非命。

“哎呀,這墨雲之中的人道行怎麽這般的差,道爺我隻是隨手一拍啊,冤孽啊,道爺手上又多了一條人命了。”這粗獷漢子名為燕狂歌,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昨日因一時氣憤,與道門中的一名散修弟子動起了手腳,沒料到這散修弟子道行卻是差的可以,一掌便被他給拍死了。

今早這散修弟子的授業恩師便尋上門來,雖然這散修弟子道行極差,不過他的師父卻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乃是道門十大高手排名第三的逍遙散人,燕狂歌自是不敵,唯有拚命逃走。

逃到此處,撞見這裏有魔門中人在施展法術,他心內頗為好奇,倒是想看看是魔門哪派人物,竟敢在洛陽附近施展魔功。

此時洛陽道門高手齊聚,魔門中的高手都隱蔽起來,不敢擅自出來遊走,不過魔門之中的一些小人物卻是極為活躍,敢於參加論道大會的不在少數。

“逍遙散人那牛鼻子想必快要追來了,要是被他發現墨雲中的魔門弟子定然會下手除去,也罷,道爺本屬魔門,今日就破例救他一命。”

燕狂歌哈哈一笑,全身真元鼓蕩,凝聚於掌心,向著這墨雲拍出一掌,驀然一股狂風吹起,將這方圓百丈的墨雲給吹得煙消雲散。

“哈哈。”燕狂歌仰天長笑,居高臨下的望著神色驚駭的眾人,指著鬼武說道:“你是魔門哪派弟子,也真是囂張,竟敢在這裏玩弄你的魔門法術,真是嫌命長了。”

鬼武臉色一喜,口中說道:“原來是燕前輩,在下乃是惡鬼道三十六惡鬼中的鬼武,今日得見前輩,實是三生有幸。”

燕狂歌笑聲戛然而止,“呸”了一聲,說:“原來是惡鬼道之人,道爺怎麽這麽倒黴,清早就見鬼,定是凶兆,不好不好。”

鬼武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前輩說笑了。”

燕狂歌懶得理會他,說道:“道爺見你惡鬼道之人就討厭。罷了,本道爺還是快跑為妙。”

“哼,想走,沒那麽容易,你殺我弟子,就想一走了之嗎。”天空一道清光落下,卻是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

燕狂歌臉色微變,幹笑道:“原來是逍遙散人,在下燕狂歌,不過你說我殺你弟子,這真是好笑,誰叫你那不成器的弟子招惹我,沒有一點本事就口出狂言要替天行道,不料卻被我隨手一掌拍死。”

逍遙散人冷冷說道:“你這邪人勿要狡辯,今日我就要為我徒兒報仇。”

燕狂歌罵道:“你這牛鼻子,是非不分,真是氣煞我也。”

言罷,他往後飛退,袖的五行輪脫手而出,向著逍遙散人打去。

“當”地一聲脆響,五行輪與一隻翠玉筆相撞,氣浪翻飛,五行輪被撞的變向飛旋,直沒入一棵三人合抱粗壯的樹中。

燕狂歌楞了一下,這五行輪乃是取五行金精所煉製,威力大的驚人,沒想到甫一個照麵便被逍遙散人手中的翠玉筆給擊得變向回旋,足以見得逍遙散人的道行有多高。

燕狂歌雖然表麵看來粗獷,但是內裏卻是玲瓏剔透之人,知自己遠非逍遙散人的對手,是以這一擊之下,心內已生出退意。

環顧四周一眼,心內打定主意,將心思轉向荊少羽、水盈兒、秦歌三人身上,隻要將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抓在手上,逍遙散人必定會投鼠忌器,不敢逼得太緊,這樣他才能得空逃脫。

逍遙散人性子剛直,明辨是非,而且對道門之中的後輩也是極為關照,而燕狂歌正是知曉他這個脾性,是以想在三人之中抓走一個做為人質,也好助他從容逃脫。

心內主意打定,燕狂歌若閃電般奔向荊少羽與水盈兒,因為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道行比起秦歌來要高深許多,他心知兩人必定是道門中的重要弟子。

荊少羽也是心思通透之人,見燕狂歌向著自己飛奔而來,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是以口中碎碎念叨:“天魔影遁,疾。”

燕狂歌此時已然飛奔了過來,伸手想將兩人抓住,不料剛一伸手,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便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他的眼前,這一抓落空,他瞬間將目標指向了秦歌。

秦歌見燕狂歌向自己奔來,也知他的意圖,不過他道行粗淺又怎麽逃得過,瞬間便被燕狂歌像是小雞般提在手上。

“哈哈,老雜毛,這少年乃是青蓮宗弟子,他修煉心若止水訣,是青鬆之徒,我們做個交換如何?”

燕狂歌封住秦歌道行之時知他修煉的乃是心若止水訣,心中甚是高興,逍遙散人在正道之中與青鬆交情最為深厚,這下抓住的正道弟子竟是青鬆之徒,是以他手上的籌碼也多了一分。

逍遙散人也是微微一驚,手中的點絳筆也收回袖中,燕狂歌手中抓住的是他好友青鬆之徒,他也不得不投鼠忌器,要是燕狂歌來個魚死網破的話,秦歌必遭其毒手。

燕狂歌哈哈笑道:“放我離去,我保這少年安然無恙。”

逍遙散人冷冷道:“你殺我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燕狂歌道:“這個好辦,用這少年換三個時辰,你看如何。”

逍遙散人冷哼一聲,也不回答,顯然是默認了。

燕狂歌哈哈笑道:“老雜毛,道爺先去了,你大可放心,道爺是不會殺了這個少年的。”

燕狂歌走後,逍遙散人目光如電,向著正在偷偷開溜的鬼武說道:“你作惡多端,實在該死,今日我就替那些枉死你手上之人討個公道。”

本來以逍遙散人的身份,是斷然不屑於為難魔門弟子的,不過惡鬼道之人卻是除外,隻因惡鬼道中人殺人如麻,每個弟子身上都背負著累累血債,更令人發指的是惡鬼道弟子殺人之後連他們的魂魄都不放過,將這些魂魄封印在器具之中,用以煉製邪惡的法寶。

鬼武聞言,全力催動厲鬼幡,一道道鬼氣凜然而出,匯聚成雲,化作一隻凶神惡煞的鬼物,向著逍遙散人撲去,雖然明知必死無疑,他仍做那殊死一搏。

逍遙散人何等人物,這鬼物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威脅,食指一點,一道清芒從指尖怒射而出,直接將這鬼物洞穿,點在鬼武背心。

鬼武頓時口噴鮮血,悶頭栽倒在地上,顯然是被他一指點死。

過得三個時辰,逍遙散人揚身而起,身化流光,向著燕狂歌逃走的方向追去。

清風徐徐,拂弄著山間的樹葉,遠處看去,彷如綠海春潮,連綿起伏。山下的亂葬崗依舊陰森,不過卻多了兩個人影,正是逃走的荊少羽與水盈兒。

“荊師兄,你快去救救秦師弟呀,隻怕他現在已經被人抓去了。”水盈兒滿臉焦急之色,渾然不覺自己素手被荊少羽緊緊抓在手中,一心擔憂秦歌的安全去了。

荊少羽心下愧疚,暗恨自己不該為了自己的安全而棄秦歌於不顧,心中懊悔無比,口中卻僥幸的說道:“那燕狂歌雖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但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劫走師弟也是為了牽製逍遙散人,他斷然是不會無故傷害師弟性命的。”

話雖這樣說,荊少羽仍是心中戚戚,生怕秦歌遭到什麽不測,但水盈兒心思單純,對這話深信不疑。

“荊師兄。”

荊少羽瞧去,水盈兒臉色酡紅,低垂著頭,不敢抬起,模樣甚是害羞。

荊少羽好奇的問道:“盈兒師妹,你可是有事?”

這麽一說,水盈兒臉色更是緋紅,半晌後才細聲說道:“師兄,你……你將手鬆開。”

荊少羽窒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還牽著水盈兒的素手不放,方才太過擔心秦歌了,他也未覺察過來。

“嗬嗬,這個……這個是誤會。”饒是荊少羽機智善辯,此刻他卻是說不出話來,慌忙鬆開手,幹笑了幾聲過後,不敢再望著水盈兒。

水盈兒從未與他人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現下想起,一顆芳心如鹿撞,悄悄向著身旁的少年看去,稍顯幼稚的臉龐卻是俊逸非凡,一雙眼眸明亮,像是天際的繁星。

瞧了一會兒,水盈兒忽然覺得心內微甜,暗想要是經常能夠陪在荊師兄身邊那該是多好啊,不知不覺間一顆心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麵一般,微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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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世外桃源(上)
荊少羽未曾發現水盈兒的異狀,急切的將懷中的傳訊靈符掏了出來,真元催動,這傳訊靈符瞬間化為青煙,待青煙散去,衛陽那邊已然接到了荊少羽的傳訊。

做完這一切之後,荊少羽席地盤坐起來,等候著衛陽與止水峰其他之人到來,出了這等大事,他也不敢隱瞞不報,唯有將衛陽幾人喚來,從長計議。

荊少羽望了一眼水盈兒,說道:“盈兒師妹,你在此幫我護法,方才我體內的真元損耗不小,現下我必須運功恢複真元。”

且說秦歌,他被燕狂歌提在手中,渾身動彈不得,心中明了,定是燕狂歌在他身上施加了禁製。

高空之中寒氣冷冽,他全身被製住,心若止水訣也無法運轉,這高空之中的寒氣絲絲點點的滲入他的五髒六腑之中,頓覺體內是一陣冰涼徹骨,一張敦厚的臉也被凍得發青。

“你小子真是無用,這麽點寒氣都對付不了,真個給青鬆長臉了。”燕狂歌口中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揮手便是一道真元送入秦歌體內,將其體內的寒氣給迫了出來。

寒氣頓時散去,秦歌烏青的臉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也不覺得寒冷了。

一路飛行,三個時辰即去,燕狂歌回身往後麵看去,晴空萬裏,遼闊碧虛,不見修道者禦劍飛行,心下大寬,放聲笑道:“哈哈,逍遙散人你個老雜毛,還想追殺本道爺,做夢去罷。”

“這天下大有去處,你逍遙散人就算是有通天本事,能奈我何?”

燕狂歌放聲高歌,從空中降落下來,落在一條蜿蜒曲折的大河邊,脫去上衣,正要去河中暢遊一番,不料他卻是樂極生悲,碧水蜿蜒處,隻見得逍遙散人棲於水旁的一棵大樹之上。

“燕狂歌,三個時辰已過,且看你還有什麽花招,若是你束手就擒,我興許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隻將你道行廢去。”

逍遙散人說的極為緩慢,他從樹上輕輕躍了下來,虛空站立在江水之上,這江水在他腳下,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瀾。

“呸。”燕狂歌鄙夷道:“說的好聽,你廢去我的道行與殺了我有何差別,想要取我性命,這得要等你追上我了再說。”

燕狂歌雙手一揮,一道真元像是一條白色的絲帶一般將秦歌卷起,而後攜著他衝天而起,直往前方逃去。

逍遙散人立刻追去,腳下的點絳筆像是天際劃過的流星,帶起一連串的尾光,橫空閃過。

瞬間,逍遙散人便追上了燕狂歌,點絳筆從腳底飛出,如同一隻燃燒著烈火的熊熊箭矢,向著燕狂歌背心擊去。

逍遙散人對於被燕狂歌一掌拍死的那名弟子甚是喜歡,此番帶他出來讓其見見世麵,沒想到卻被燕狂歌這個狂徒給拍死,此等深仇他焉能不報,心中務求將燕狂歌擊斃,是以全力出手。

熊熊烈焰般的點絳筆攜帶著一股赤紅色的氣浪,這股氣浪極為熾烈,秦歌此時道行被禁,心若止水訣運轉不過來,不能夠化解這股氣浪,被氣浪席卷,登時麵如火烤,火燒火燎的疼痛令他不由得痛呼起來。

燕狂歌笑道:“老雜毛,這些火怎麽夠,再來,再來,最好將這小子給燒死,反正此處無人,也沒人將你燒死好友之徒的事說出去。”

逍遙散人臉色一寒,將點絳筆收了回去,他知若是強行駕馭點絳筆去擊殺燕狂歌,隻怕秦歌也會殃及池魚,死於非命,雖然他心內恨極了燕狂歌,但是卻也不會為此害了秦歌的性命,無奈之下他心內打定主意,要將燕狂歌生擒。

“老雜毛,接我一招。”一道青光夭矯飛舞,幻化為一柄青色長刀,向著逍遙散去斬去。

逍遙散人指尖一彈,點絳筆脫手而出,衝向這青光幻化出的長刀,而他則閃過一旁,禦風踏步,探手往燕狂歌腋下的秦歌抓去。

燕狂歌也是膽大,麵對比自己道行高深許多的逍遙散人也是不懼,右手催發一道真元,凝聚成一柄長劍,將點絳筆給擊飛,同時他揚起左掌,催發出一道劍氣,回旋著斬向進逼而來的逍遙散人。

“哼,沒想到你竟然會這凝氣成兵的神通,這的確有資格死在我的手下了。”

火舌吞吐,一道赤紅的火焰從逍遙散人指尖彈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條威風凜凜的火龍,這火龍聲勢極是浩大,甫一出現,下方的湖水都被熱氣蒸的沸騰起來,冒起一個個水泡。

這禦火之術可是逍遙散人的看家本事,與青鬆的心若止水訣是道門中的兩大絕學,而他的禦火之術不似心若止水訣那般的溫和,卻是暴虐異常的法訣,是以逍遙散人平時也不會輕易施展出來。

燕狂歌也知道這火龍的厲害,當下禦風而行,若閃電般的射向高空,同時將夾在腋下的秦歌往逍遙散人之處一拋,口中說道:“老雜毛,你家道爺去也。”

逍遙散人臉色微變,祭出點絳筆,破空而去,去追那燕狂歌去了,而他自己卻是將真元幻化出的那條火龍給打散,免得誤傷了秦歌。

真氣微送,秦歌便被逍遙散人激射而出的一道真元迎上,這道真元瞬間在其身下形成一個蒲團,抵住了他的下落之勢。

逍遙散人見此,知秦歌並無凶險,是以急速飛行,去追燕狂歌了。

而秦歌則從高空筆直落下,雖有逍遙散人的一道真元托著,奈何下落速度極快,這道真元也難以托的住。

“砰”地一聲,秦歌從高空落下,直接撞在這河中的一個竹筏上,頓時他隻見眼前金星亂閃,難以分辨東西。

幸好,秦歌是落在竹筏之上,他如今動彈不得,若是落入水中,不消片刻便會被這河水給淹死,成為道門第一個被水淹死的弟子了。

這時,平靜的河麵刮起了陣陣清風,揚起粼粼水波,這竹筏也隨波逐流,往著前方漂去。

無法,隻能任由這竹筏往前漂去,漂流了幾個時辰,秦歌也不知漂了多長的路程,這河流逐漸變的湍急,一路之上也不見任何人影。

幸好這河流之中甚少礁石,雖然流水湍急,不過卻並無傾覆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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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世外桃源(中)
漂過湍急的水麵,這竹筏帶著秦歌來到一處清幽之地,此地桃花滿地,落英繽紛,從枝頭上凋落的花瓣隨風飛舞,落在秦歌處身的河中,引來一群遊魚爭相啄食。

此地也是頗為奇怪,如今時節,百花早已凋零,唯獨這裏卻是桃花開滿枝頭,洋溢著春日的生機。

河中水草甚是茂盛,竹筏漂至水草中央,便停在那處,不再往前漂流。

秦歌心中欣喜,不過身體的禁製還未解開,隻能幹著急,心中祈求這竹筏不要再往前漂去。

此地也不知離洛陽有多遠,秦歌心中也是沒底,估摸著至少也有八百裏路程吧,先前燕狂歌帶著他禦風飛行,速度極快,飛了至少有七百裏路程,而這竹筏雖然漂的緩慢,但是漂的時間夠長,百裏路程是有餘了。

秦歌嚐試著運轉心若止水訣引天地靈氣入體,慢慢將體內的禁製衝破,不過燕狂歌這道禁製頗為厲害,外界靈氣絲毫不能進入體內,更別談引天地靈氣破除禁製了。

秦歌無法,也隻有幹瞪著眼,等待這禁製自行散去。

時間一晃,兩日時間便過去了,秦歌體內的禁製才慢慢自行解開,又過了幾個時辰,他體內的禁製才算是完全解開了。

禁製一解,他立馬從竹筏上跳了起來,落在岸邊,貪婪的呼吸著帶有桃花香味的空氣,半晌之後他才回過氣來,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

這般一動不動的躺在竹筏上兩日光景,他都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斷了一般,活動了一下之後,才覺得好了許多。

“咕咕。”秦歌微微一愕,卻聽得是自己肚子在咕咕叫,兩日沒吃東西了,他此時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修道者雖然可以辟穀不食不喝月餘時間,不過那指的是道行高深之人,像秦歌這般,一頓不吃還不打緊,可是連續兩日不食,不覺餓才怪。

見河中遊魚甚肥,秦歌便親自下河,抓起魚來,施展出凝冰訣,頓時便將兩條肥嫩的鯉魚給凍住,順手一撈,上了岸去。

隨手拾了一些幹柴,升起篝火,將抓來的鯉魚洗淨,放在火上炙烤,片刻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飄出。

秦歌雖然對於修道不甚聰慧,但是庖廚之道卻是有些根基,在止水峰上的日子他經常去廚房幫郝仁幹活,在旁也學到了一些烹製食物的手藝,現在正好用上,不消片刻這鯉魚已烤的金黃,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動。

魚肉散發著一股桃花的清香,而無半點魚腥味,隻因這河中的鯉魚每日以飄落在河中的桃花花瓣為食,長此以往桃花的香氣便進入它的皮肉之中,從裏到外都散發著一股桃花香。

吃罷之後,秦歌便探視了這地方的環境,這地方是一處山穀,兩邊都被群山環繞,看不到任何出路。

找了許久,秦歌也是有些灰心,這山穀除了一條從兩岸絕壁穿過的河流之外,其他沒有任何通往外麵的道路。

思索片刻之後,他便往桃花林深處走去,這山穀每個地方他都查探過,唯獨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是這片桃林的深處。

越往裏走去,桃花開的越是茂盛,地麵上凋零的花瓣也越厚,走了半柱香時間,到了桃林的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上有個小洞,洞中隱隱約約有光亮。

秦歌壯起膽子,走進洞去,這山洞十分窄小,堪堪能容得一人通過。

這山洞並沒有任何奇異之處,要說奇異的便是它乃人工開鑿而成,而並非是天然生成。

走了幾百步,四周忽然變得明亮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絕美的山村景色。這裏土地平坦寬闊,房屋整齊一致,屋外是一片成田字型的稻田,稻田附近是一個方圓十丈的池塘,池水如明鏡,極為幹淨。

在池塘的另一側栽種著成排的桑樹,能夠看見有幾個穿著奇怪的中年婦女在桑樹旁豢養蠶蟲。

秦歌正要走過去,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你是何人,為何會尋到這來。”

身後,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圓瞪著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秦歌,目光之中露出強烈的不善之意。

秦歌雖不知這漢子為何對自己露出惡意,但是初來此地,他也不好失了禮數,說道:“我是一個路人,在山裏迷了路,巧合之下尋到了這裏,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那漢子揚眉道:“你與那惡魔不是一夥的?”

秦歌微一錯愕,說道:“我孤身一人,並無同伴,你說的那惡魔我卻是不認識。”

漢子看了他一眼,詢問道:“既然你不認識那惡魔,定然與他不是一夥,我見你言詞談吐得體,想必也是個讀書人,你且隨我來。”

秦歌隨著這個漢子走進村子裏去,登時引來村中人的觀看,村民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是對這外來人充滿了好奇。

這漢子驅散了前來觀看的村民,將他領到村中的一處房子旁,隻聽得他對著屋子中人極為恭敬地說道:“族長,今日我們村來了一個外人,我已將他帶來,如何處置還請您示下。”

半晌才聽見屋子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烈漢,你將他帶來吧,來者是客,我們不可失了禮數。”

門扉打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過來,望了秦歌幾眼,顫聲呼道:“你……你小小年紀竟然修成了浩然正氣,這不可能!”

這老者雖然年逾古稀,但是眼神卻是清澈,彷如新生的嬰兒,秦歌一看便知,這老者定然也是修成了浩然正氣,心性返璞歸真,領會了儒家的赤誠之道。

果不其然,這老者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心境瞬間古井無波,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衝出,在他頭頂形成一道金色的雲彩,刺目的金光將秦歌的眼睛都刺得隱隱作痛。

“小子秦歌,見過師長。”秦歌通讀儒家典籍,知儒家之人最重禮數,而這老者也是修出浩然正氣之人,屬於當世的大儒,持晚輩之禮也是應當。

“烈漢,你去準備一些酒菜,我要與這小兄弟把酒言歡,沒想到我曾文子竟然在有生之年還能遇見修出我儒家浩然正氣之人,這般看來,我儒道定能大昌。”

曾文子話語之間有著文人的一股豪氣,受這豪氣影響,秦歌也是心內快慰。

很快,烈漢便置備了酒菜,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待到酒酣之際,曾文子卻是與秦歌論起儒家之道來,曾文子乃是儒家大儒,飽讀詩書,滿腹的經綸,長編大論娓娓道來,秦歌登時聽得入迷,完全沉迷於其中。

話語之中,曾文子提起他乃是先秦時期儒門中人的後人,先秦時期始帝皇焚書坑儒,大肆殺害儒家之人,弄得天下儒生惶惶不安,皆隱歸山林,不再出世。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儒生皆在山林中搭建了房屋,養育了後代,再也不問世事,一心在山中研習儒家經典,曾文子先祖也是這些儒生之中的一員。

曾文子學富五車,胸中所學更是先秦時期被這些儒生帶出來的典籍,其中的哲理更與大道相近。雖然秦歌縱觀玉虛殿二層中的儒家典籍,但是其中蘊含的道理比曾文子所說粗淺了許多。

隻因玉虛殿二層之中的典籍雖然寶貴,但是經過先秦的焚書坑儒,所遺留下來的典籍皆是有所刪減,其中的經典並不齊全。

一席話談完,已經到了夜半三更,曾文子也顯得疲憊不堪,畢竟他已年邁,精力有限。

曾文子替秦歌布置了一間廂房,而後他便去自己屋裏睡去了,臨走之時,還約秦歌明日再談。

送走了曾文子,秦歌獨坐桌子旁,梳理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將曾文子所說所講都記了下來,細細揣摩其中的道理。

秦歌接觸儒道時日尚短,對於儒家之道並沒有係統的認識,能夠修成浩然正氣也得益於秦氏一族數百年遺傳下來的文化底蘊與玉虛殿二層之中的諸子百家經典中的浩然正氣熏陶,才在他腦海之中種下一顆浩然正氣的種子。

更為重要的是他從秦望遺留下來的那篇小冊子中,領悟了其中的赤誠之道,將腦海之中的那顆浩然正氣種子給催發,使其成長,生出真正的浩然正氣。

雖然秦歌此時的浩然正氣還未大成,不過隻需要時刻保持著赤誠、坦然之心,浩然正氣遲早有一日便會大成,使他一舉成為儒家的大儒。

今日與曾文子一席話之後,使得他對於儒道的認識多了幾分,心中更加堅定了修儒道之心。

夜沉如水,清冷的月光從窗子灑下,覆蓋在秦歌的臉上,將這張淳樸的臉蛋照得纖毫畢現,如繁星般明亮的雙眼不斷閃現著智慧的光芒。

“儒家之道強調人身的自我修養,通過自身的修養來達到天人合一,而道家則是強調道法自然,一切順其自然,這卻是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這道究竟是何物呢?竟然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為之耗盡畢生精力,不過先人也說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現今我都還未入道,怎麽就去好高騖遠,思索那大道之事呢。”

腦袋一陣胡思亂想,到了後半夜秦歌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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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世外桃源(下)
次日,秦歌早早的起來,練習了一遍心若止水訣之後,便走出房間,正巧遇見了曾文子在院子中練習養生之道。

秦歌發現,曾文子練習的養生之法與他的那套熊經鳥伸之法相似,也是模擬自然間萬物的形態,均勻呼吸,吐故納新。

“先生,我也曾學過一套養生之法與你現下練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是你這套養生之法卻是少了幾分剛直,多了幾分陰柔,倒是有些奇怪啊。”

曾文子微微吐出一口氣,說道:“我這養生之法從上古便傳了下來,名為太極。”

太極之道,秦歌也略知一二。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太極之道動靜如行雲流水,與天道合,衍化萬物。

這太極之道他也曾捉摸了許久,始終不得入門,而曾文子似乎頗為精通此道,定是浸淫其中有數十年了。

儒家雖講究入世修煉,但是也有許多儒家之人效仿道家,避世於深山老林之中,一心鑽研儒術,從儒術之中領悟大道。

隻有遠離了紅塵的煩擾,心境才能夠通透,才能夠在自然之中尋求隱匿於天地萬物之間的道。

曾文子一套太極養生之法練罷,秦歌也收回了目光,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先生你這太極之道極為奇妙,我在旁看了一會受益也是良多,這太極之道好像更偏向於道家,看來先生對於道家學說也有所涉獵了。”

曾文子頷首,點頭道:“上古時期百家爭鳴,而這百家學說皆與儒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彼此間也有過學術上的交流,這太極之道偏向道家也不足為奇了。”

秦歌驀然想起自己懷中的那冊古卷,手下也不猶豫,當即就拿了出來,說道:“先生對於上古時期的文字頗為精通,還請你幫我看一看這一冊古卷,上麵講的是何內容?”

曾文子卻也是好奇,接過秦歌手中的古卷,看了一眼這古卷的封麵,說道:“這古卷以玄金絲線為材質,定然是難得的孤本,小友你倒是好運氣,不說別的,隻說這玄金細線,便是難得的珍貴之物了。”

說話間,他已將這古卷隨手翻開,這冊古卷並不排斥曾文子,曾文子隻是隨手一翻便將它翻開了,頓時一陣金光閃爍,古卷之中的字符倏地一下盡數從古卷之中浮出,懸浮於兩人頭頂三尺之處,將兩人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給激發出來。

曾文子一驚,口中驚呼出來:“這……這竟然是遠古聖賢的所著的文章,這其中的浩然正氣竟然浩瀚如海。”一股浩然正氣迸發,那些懸浮於兩人頭頂的字符皆快速旋轉,片刻間又沉寂了下來。

對於這些字符,曾文子看的極為仔細,神情也是越發的凝重,看到後來,全身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曾文子合上古卷,口中喃喃自語:“可笑啊,我曾文子自詡博覽群書,明白儒家大道,現在觀閱了這古卷才發現,我這一世的儒道竟然是白修了。”

秦歌見曾文子一臉落寂模樣,心中頗為擔憂,說道:“先生這古卷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麽?”

曾文子搖了搖頭,道:“我曾文子研究聖賢典籍一生,自問人道盡在掌握,沒想到這古卷寥寥一句,卻將我先前領悟的一切都推翻,可笑,我卻是庸碌了一生。”

秦歌極為好奇,問道:“先生定然是有了領悟,還請告知。”

曾文子長歎一聲,道:“這古卷之中的道理還是你自行領悟吧,我從中領悟出來的東西並不適合你,你隻需記住,天地人三道之中,天道自然,地道博愛,人道中庸,這就足夠了。”

秦歌聽完,不再追問曾文子關於古卷之上的內容,因為曾文子這樣說來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無論修何種道,最重要的是心性的曆練,一切都要去自行感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才能夠在修道的路途之中走得更遠。

“秦小哥,這古卷可否借我觀閱半月時間,半月過後我定然將它還於你。”本來以曾文子儒道前輩的身份向一個後輩討要東西,實在是有失禮數,但是這古卷之中的經義通天地人三道,可以說是儒家的本源,是以他也不得不放下麵皮,出口討要。

秦歌欣然答應,雖然他與曾文子認識不到兩日,但是心內卻是對曾文子充滿了敬佩,昨夜的一席談話,令他感覺勝讀十年書,古卷雖是奇珍異寶,但他也不會有任何吝惜,更何況曾文子隻是借去觀看半個月,他哪有不答應之理。

曾文子拿了古卷,徑直往書房走去,渾然將秦歌忘了,足見他亦是個愛書如命之人。

秦歌出了院子,來到村中的池塘邊的桑樹林,這時村中的中年婦女正在忙著喂養蠶蟲,見了秦歌之後,都好奇的打量著他。

這些女子也知秦歌乃是族長看好之人,是以都顯得極有禮貌。

秦歌雖是年少,但是也是懂得禮數之人,在與這些婦女交談的言談舉止顯得大方得體,令她們對他都讚賞不已。

這時,村中一些與秦歌年紀相仿的少年也跑了過來,對著秦歌一陣詰問,這些問題多半是關於世外之事,顯然他們都對山外的世界感覺頗為好奇。

秦歌將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細細說來,頓時惹得這些少年噓唏不已,無不為他悲慘經曆落淚。

這些少年都是無憂無慮,比起秦歌要幸福多了,被秦歌這麽一說,都打消了要去世外遊曆的念頭。

與這些少年交談,秦歌覺得頗為吃力,隻因這些少年雖然年紀與他相仿,不過腦袋之中的奇思妙想卻是層出不窮,屢屢將他給難倒。

秦歌因際遇悲慘,自懂事以來便每天為了果腹而流浪,童心早已泯滅,不像這些少年,無憂無慮,不用為生計奔波,自然地心思就放到其他方麵去了。

這樣過了半月時間,曾文子終於是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半月時間他一直在書房內研習古卷,一步也未曾離開。

半月時間不見,曾文子顯得更為消瘦了,可是一雙眼神卻是炯炯有神,頭頂的浩然正氣都將到達三花聚頂的地步,足以見得,這半月他對於古卷已經有了深刻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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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挾持(上)
“哈哈哈……。”曾文子爽朗一笑,這個老者像是個小孩子一般,跑過來抱著秦歌,歡喜至極地道:“聖人雲:朝聞道,夕可死矣,現在就算是叫我立刻去死,我也是無憾了。”

曾文子深悟赤誠之道,此番研究古卷再有領悟,心性已然返璞歸真,擁有了一顆赤子之心,是以才會做出這些看似不合禮法的舉動來。

要知道,儒家對於禮最為注重,一個儒道前輩紆尊降貴去抱一個儒道後輩,要被他人知曉,定然會留下話柄。

秦歌也知這些禮數,不過他亦是修道之人,不像那些迂腐的儒者,嚴格遵守禮法,是以對曾文子如此舉動沒有任何不滿,心內有的隻是由衷的欣喜。

曾文子自覺失禮,端正了儀容之後,說道:“小友,你這古卷可謂是說盡天地人三道,乃萬經之始,經過半月的研究,我已然是受益良多,這古卷你今後可要好生保管。”

話畢,他將古卷還與了秦歌。

此時,隻見烈漢在門外急喚道:“族長,不好了,那個惡魔又來了。”

曾文子臉色微變,沉聲說道:“你們暫且都各回各處,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去招惹那惡魔。”

打開屋門,烈漢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曾文子出來,忙說道:“族長,那惡魔揚言要你去見他,要是你不去,他就將整個村子的村民殺光,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秦歌在一旁,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了,問道:“你們口中所說的惡魔到底是什麽怪物,我學過一些道法,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曾文子搖頭歎道:“那惡魔本領高超,也是個修道者,你不是他的敵手。”

當是時,一個渾厚的嗓音在空中傳來:“哈哈,老古董,快快出來,不然本道爺就要大開殺戒啦。”

這個聲音,秦歌最是熟悉不過了,這些村民口中所說的惡魔竟然是燕狂歌這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曾文子端正衣冠,踱步走出屋外,循聲而去,徑直走到燕狂歌之處。

“咦,真是巧了,沒想到你這小子也在這裏,不過道爺懶得理會你,哪邊涼快哪邊呆去。”

“燕前輩,你究竟與族長有何瓜葛,你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商討個法子,將你們之間的誤會給解釋清楚,這不好嗎?”

燕狂歌哈哈狂笑道:“你這小子莫非是腦殼壞了,這世間拳頭就是道理,我與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老古董你趕緊的跟我走,不然本道爺就殺光你們村的村民。”

曾文子恭聲道:“燕前輩有請,曾文子自然是不敢推脫了,我這一身臭皮囊交予你便是了,還請你放過我的村民。”

燕狂歌笑道:“如此甚好,不過本道爺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隻是要你一半生命精元即可,你也不必做出慷慨赴死的模樣來。”

秦歌這時才聽出些眉目來,心中一緊,忙說道:“什麽!曾先生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要是被貿然吸去一半生命精元,哪還有命在?”

燕狂歌甚是煩躁,麵色不善的對著秦歌說道:“你這小子怎地如此厭煩,要是惹得本道爺不高興,本道爺也將你的生命精元全數吸去,讓你變成一具幹屍。”

生命精元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源精氣,一個人的生命精元若是失去了,這人也就活不成了,全身的血肉就會像是幹枯的花瓣一般,沒有任何生機。

“這絕不行,曾先生與你無怨無仇,你卻要置他於死地,這……這不是正道所為。”秦歌性子倔強,絕不容許燕狂歌胡來,是以語氣也重了許多。

燕狂歌登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天真的緊呐,道爺本就是魔門中人,你還與我談什麽正道,真是可笑。”

曾文子步履穩健的走到秦歌身前,說道:“小友,這惡魔要的不過是我一半的生命精元,我給他便是了,你切不可激怒了他,不然這惡魔發起狠來,豈不是白白枉送了你自家的性命。”

燕狂歌很不耐煩,斜瞄了曾文子一眼,說道:“快些,快些,本道爺時間可是寶貴,你還有什麽後事,也一並交代了吧,省得到時出現意外,你死了,這後事都沒個交代。”

曾文子說道:“朝聞道,夕可死矣,如今我曾文子已無任何牽掛,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無憾。”

燕狂歌露出欣賞的目光,說道:“你這老古董也是個頗為正氣之人,若不是本道爺遍尋天下找不到個修出浩然正氣的人來,本道爺還真不忍心動你這把老骨頭。”

聽到此處,秦歌甚是疑惑,大聲說道:“燕前輩,你為何要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

燕狂歌神色一暗,有些不悅道:“你這小子真是聒噪,若不是本道爺為了煉製一枚奪天丹,其中最為重要的材料便是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不然本道爺也不會威脅一個絲毫道法都不懂的普通人。”

秦歌窒了一下,說道:“我也修出了浩然正氣,這般說來你也可以取我的生命精元了,既然如此還請你放過曾先生,他已是古稀之年,生命精元定然沒有我的旺盛。”

燕狂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滿臉不信的說道:“你這少年看來老實,沒想到也會耍些小心眼,若是你能修出浩然正氣來,那這天下的讀了幾十年的還未修出浩然正氣的讀書人還不得羞愧個半死。”

秦歌也不說話,將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喚出,在頭頂形成一個蒲團般大小的金色雲團。

這浩然正氣雖然不甚渾厚,但卻是極為純淨,自從上次與曾文子談了一宿之後,秦歌對於儒道有了更深的理解,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雖然沒有繼續壯大,但卻變得極為純淨了。

燕狂歌不屑的神色一掃而空,顯得有些震驚,不過他亦是了不得的人物,瞬間就恢複了那副狂放不羈的樣子。

“不錯,本道爺沒料到你小子竟然儒與道同修,這樣更好,哈哈。”

一陣大笑,笑得極是快慰,良久之後,他才說道:“小子就是你了,跟我走吧,這老古董就由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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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挾持(中)
“萬萬不可,此事與秦小友沒有任何幹係,你怎地胡亂抓人,你要我走,我現在跟你走便是了,還請你放了秦小友。”曾文子臉色劇變,此事因他而起,反而將秦歌牽連了進來,可能還會危及秦歌的性命,這讓他怎會心安。

燕狂歌哈哈笑道:“你個老古董,生命精元著實是弱,若是本道爺取了你一半的生命精元,隻怕你活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命嗚呼了,你也知本道爺不喜歡濫殺無辜,就放過你罷。”

秦歌此時被燕狂歌提在手中,淩空十丈,心內有些懼怕,不過見曾文子這番模樣,心中也是有些感激,張口說道:“先生你不必擔心我,我壯著呢,被吸去一半生命精元不礙事的,你盡管放心吧。”

燕狂歌卻不容得兩人繼續囉嗦,提著秦歌腳踏虛空,宛如翱翔於九天的雄鷹,在空中盤旋飛過,速度極快,眨眼間就竄上了數百丈的高空。

“先生,若是有空,我還會再來找你的。”被燕狂歌夾雜腋下,秦歌甚是難受,張口喊了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隻是默默運轉心若止水訣,抵禦這高空的寒氣。

“你這小子有些情意,本道爺倒是有些佩服你了,不愧是青鬆那老書呆的弟子。”燕狂歌乃是縱橫魔門三百年的人物,在道門之中佩服的人也隻有三個,一個乃是玄青子,一個是淨念禪院的空相,另外一個則是青鬆。

談話間,燕狂歌便已禦空飛行了三百裏,最終在一處山腳落下。

山勢不高,但卻連綿不絕,像是一條條巨龍盤棲,滿山枝葉翠綠如茵,而在兩人不遠處則有一條小溪流淌,波光粼粼,溪中還有幾尾小魚在嬉戲,而小溪的源頭處則是一個黝深的山洞。

“哈哈,小子隨我去山洞。”燕狂歌對著秦歌揮了一揮手,往著山洞走去。

山洞深邃,悠遠綿長,方才山下的溪水正是從山洞之中流出,兩人踏著溪水而行,走了半柱香之後,眼前方能見到一絲光亮,燕狂歌在此處停了下來,對著秦歌說道:“小子,我這福地還從未帶人進來過,你是第一個,待會定然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走了幾步,秦歌忽然覺得炎熱了起來,渾身的皮膚都覺得一陣灼熱,轉了一個彎後,兩人則來到洋溢著熱氣的洞底。

此處熱氣騰騰,氣溫極高,秦歌不得不運起心若止水訣,在體外形成一道淡淡的水霧,方才化解了這襲身的熱氣,而後他定眼瞧去,這洞底竟然是一個水池,兩人離這水池不遠。

不過因這裏熱氣太盛,熱氣繚繞如霧,他也瞧不見水池中的景象,隻是見這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個池子,所以才將它稱為水池。

燕狂歌隨手一揮,驀然卷起一陣狂風,將遮蔽眼簾的熱氣給拂散,而後他指著水池說道:“這池中之水乃是一條靈脈所化,本來水屬陰,不過這水是例外,它卻是水火交融之物,此處原是一處水係靈脈,偏生此處又是熔岩之池,所以兩者相互融合,這才化作了這水火交融之物,暫且就將它稱為火靈水吧。”

秦歌大為好奇,也不顧蒸騰的熱氣逼人,探頭往水中瞧了幾眼,這火靈水不似清水那般清澈,它呈現的是一種乳白色,在池中不斷蒸騰,更是散發出一股股濃厚的靈氣。

不過池中蒸騰而成的靈氣卻被一件煉丹爐般的法寶給吸收掉了,絲毫沒有逸散出半分。

“這件法寶名為神火爐,是煉丹之士夢寐以求的寶物,十年前被我從西海最深處給挖掘了出來,十年來一直吸收這山洞中的靈氣。”

秦歌看了一眼這神火爐,隻見神火爐中一縷縷碧藍色的火焰跳躍,將吸入爐中的靈氣一一煉化,而後將這些煉化的靈氣融入火焰之中。

他雖然道法不行,但卻是飽覽群書,自然認得這碧藍色的火焰,這火焰乃是三昧真火,是煉丹者奉若珍寶之物,畢竟那些絕頂的丹藥都要用三昧真火煉製才能夠充分發揮出其藥性,同一種丹藥一個用三昧真火煉製,一個不用三昧真火煉製,這其中的效果相差的不是一丁半點,可以說是有天壤之別。

燕狂歌指著對麵的一間石室說道:“這幾日裏你便棲身於那石室,可千萬別想著偷跑,要是你跑了我就回去將那村子中的村民全殺光。”

秦歌心中的一絲逃跑想法登時被打消,思索了片刻後他說道:“燕前輩你要我生命精元煉製丹藥,這並無不妥,敢問燕前輩煉製這丹藥的目的何在,若是你煉製這丹藥出來害人,我誓死不從。”

燕狂歌沒好氣的說道:“害人?你傻呀?本道爺千辛萬苦的走遍天下,尋找無數稀世靈藥,怎會傻到用這等稀世靈藥來煉製丹藥害人。若本道爺想害人,那還不簡單,直接打上門去,這天下除了道門前三的高手,其他人哪個還是本道爺的對手。”

秦歌心想也是,燕狂歌這個狂人他在青蓮宗就聽過其名,為人狂放不羈,敢與道門中絕頂高手一爭長短,是個令人頭痛的人物。

“那就好。不過前輩還請你快些,我都消失半個月了,衛師兄他們定然是心急如焚。”

燕狂歌道:“這個你不用著急,我自會去幫你捎個信,你隻需靜靜的呆在石室,直到我煉丹完畢。”

秦歌欣然,忙婉言道謝。

而後燕狂歌也不知忙些什麽去了,留下秦歌一人在石室,卻也不擔心秦歌逃跑,顯然他也知道秦歌的性子,是以也沒有在石室布下任何的禁製。

秦歌心中也沒有逃跑的意思,因自身關係著曾文子以及村民的安危,要是這樣跑了的話就會牽連那些村民送命,這樣的事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這間石室頗為簡單,隻有一張石床與一副畫卷。

秦歌將那副畫卷拿了出來,細細打量了一眼,這畫中隻畫了一個女子,容貌不算絕美,卻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淡妝素雅,卻不失女子的嬌柔。

“倚樓聽風雨,望極楚天,浩淼煙波丹霞生,怎可忘?此去經年,驀然回首,終是一場空。行將去,數年相思,化為癡恨離愁。再不複,昔日風發意氣,獨留下,一縷相思,幾許清愁。”

細細讀來,這詞卻也有些意味。不過,此時他一雙眼睛全盯在了這首詞的落筆處。寥寥三字:燕狂歌。

秦歌卻沒想到這詞竟然是燕狂歌所作,燕狂歌在他眼中隻能算是一個粗魯的莽夫,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寫出這樣哀怨的詞曲來。

不過從話語中可以見得燕狂歌必是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不然這詞曲也不會寫的如此淒楚悲苦。

別人之事,秦歌也是不去過問,輕輕將那副畫卷放好,他便在石室之中打坐,默默運起心若止水訣。

雖然石室外溫度奇高,但是在石室中卻是不覺得,也不知是燕狂歌用了什麽手段將石室外的熱氣全部給隔絕了。

在此打坐,效果十分的好,這都是因為燕狂歌在石室之中布置了一個聚靈陣,聚靈陣中的靈氣異常的濃厚,使得秦歌修煉起來也是極為快速。

在這修煉比起在洗魔潭修煉還要好上幾分,這裏靈氣充裕,卻不像洗魔潭中的靈氣那般暴虐,運轉了幾個周天之後,秦歌體內的一個穴道已經儲存了大量的精元,已經趨於飽和。

精元的積累是異常漫長的,而且秦歌引入靈氣之時放棄了頭頂的百會穴,保存了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這增加了他進入融本境界的難度,而且每一次引靈入體之時都要十分小心的讓靈氣避開自己的百會穴,這其中的過程不能有一絲的馬虎。

也幸好此處的靈氣溫和,不然秦歌在此修煉也要吃上不小的苦頭,穴道之中的精元積累的越多,也越是不好控製,若是任由這些精元逸散,隻怕會觸及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兩者發生衝突,必定會損失其中之一,這樣的情況是秦歌最怕發生的。

如此這般的打坐了三日功夫,忽然聽到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循聲瞧去,隻見燕狂歌踉蹌著腳步,艱難的走到了石室之中,他臉色慘白,額頭的青筋密布,冷汗淋漓而下,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模樣極是痛苦。

秦歌見了,慌忙問道:“燕前輩,你怎麽了?”

說完,他上前去攙扶,不過被燕狂歌甩開,而後燕狂歌冷冷說道:“小子,別過來,要是你敢過來,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秦歌不知燕狂歌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如此的狼狽,心中有些擔心,慌忙跑到洞外,尋了一個盛水之物,盛了一些水,端到了石室之中。

回到石室,燕狂歌說道:“小子,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你若是現在不逃,日後就沒機會逃了。”

秦歌搖了搖頭,撕下一片衣襟,沾了些溪水,要去幫燕狂歌擦拭額頭的汗水,不過仍是被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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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挾持(下)
“小子,快滾開,要是你再靠過來我定要了你的性命。”燕狂歌此時疼痛的渾身都痙攣起來,額頭的汗珠像是雨點一般簌簌落下。

秦歌看他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知道耽誤不得,也不管燕狂歌的嗬斥,一咬牙,跑到燕狂歌身旁,還未走到,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擊來,正中胸口,當下他便倒飛出去,撞在洞壁之上,口噴鮮血,昏死了過去。

燕狂歌眸中冷意森然,嘶聲笑道:“縱然我燕狂歌身中蠱毒,也不是你這種小角色可以肆意淩辱的,明麵上看似是好心要來照顧我,誰知你這小子安的是什麽心。”

若是此刻秦歌還清醒著,隻怕心中會很是難過,沒曾想自己一片好心,竟然被燕狂歌誤作歹意,還被這狂人打了一掌。

幸好燕狂歌此時身上的蠱毒發作,十成功力也隻剩下不到半成,不然以他全盛時期的道行拍出一掌,秦歌定然會被一掌拍成爛泥,而非現在受傷那麽簡單了。

燕狂歌拍出一掌後,再無體力,也隨即昏了過去,不過他昏迷之後口中仍在碎碎念叨:“秀玉,秀玉你放心,我一定會煉製出回天丹,到時你就能像個正常人一般,生兒育女了,我一定會煉製出來的,你等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歌才緩緩回過氣來,運轉心若止水訣,胸口的劇烈疼痛才減輕了許多,四下望了幾眼,隻見燕狂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口中還不斷在低聲細語著。

秦歌平緩了一下氣息,見燕狂歌昏倒在地,心內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來:“要是將這狂人殺了,那豈不是一了百了,小村中的村民不會受到威脅,而我也不用平白無故的被這人奪去一半的生命精元,要知道生命精元直接關係著壽命的長短,失去一半的生命精元等於是失去了半條性命。”

這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雖然殺了燕狂歌可以避免諸多麻煩,可是他下不了手,畢竟燕狂歌也不是什麽作惡多端之輩,隻不過他的行為在正道中人看來有些乖張而已。

“我這般趁人之危,算什麽正人君子。”秦歌揮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暗恨自己竟然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來,而後他將燕狂歌扶到石床上,細心的照料。

燕狂歌似乎傷的極重,全身滾燙,而且胸口似乎是淤積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他的心脈緊緊的包裹住了,秦歌不懂得醫術,而且這山脈悠長,也走不出去,自然難以請來大夫,是以除了幹等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一日後,燕狂歌病情好轉,人也清醒了過來,瞬間他便生龍活虎了,這倒是令秦歌覺得大為奇怪。

燕狂歌看著秦歌,有些訝異的說道:“你這小子真是愚笨,我昏迷期間你為何不逃,或者一刀將我解決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照顧了燕狂歌整整一日,秦歌一臉疲倦,不過他仍打起精神,笑道:“我也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我不會禦空之法,隻怕還未走出深山便被野獸吃了,若說殺你,我也是有這個意思,不過這洞中無刀,你叫我怎麽殺。”

燕狂歌哈哈笑道:“你這少年看似敦厚,卻也是有趣的緊,你沒有在我昏迷之時殺我,我已欠了你一個人情,本道爺此生欠人之物多了去了,可是卻從未欠過人情,也罷,看你道行低微,本道爺就傳你一門絕學,也好讓你日後留待保命用。”

不由分說,燕狂歌拉著秦歌便往洞外走去,來到洞外,燕狂歌說道:“小子,看好了,本道爺今日就破例傳你一門上古絕學,凝氣成兵術。”

說完,他手中真元微吐,一道白光凜然而出,瞬間這道白光凝為實質,在半空形成一柄白色光劍,橫空怒斬,氣浪熊熊,猶如當空一道閃電,直劈而下。

這光劍威力強大無匹,劈在地麵之上,爆發出一陣轟鳴,無數的石屑四濺,擊在周圍的石壁之上,爆起一陣木屑雨。而被光劍直接劈中的地方出現了一條數十丈長的裂縫,飛舞的碎石都已經被暴虐的劍氣絞碎成粉末,鋪在地麵上,像是寒冬的白雪。

燕狂歌心念一轉,那白色光劍便收回體內,往秦歌瞧去,問道:“小子,你看這門絕學如何?”

秦歌忙不迭點頭,說道:“前輩這凝氣成兵的本事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燕狂歌哈哈笑道:“小子,我將這凝氣成兵術的口訣教給你,你可要記住了,這樣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這凝氣成兵的口訣甚長,好在秦歌這一年多的時間觀看了無數的典籍,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領,這才將燕狂歌所說的都謹記在腦海之中。

燕狂歌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子資質雖然不怎樣,可是你這背書的本事可是令人羨慕啊,當年我可是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將它記住的。”

而後他又說道:“再過十日,我便要開爐煉丹了,這期間我再傳你一套功法,它能夠將你體內的真元與浩然正氣融合,隻有道家的真元與浩然正氣融合了的生命精元才能夠更好的中和奪天丹的藥性。”

儒家的浩然正氣能夠修身,修出的浩然正氣全數融入骨骼與血肉之中,與本身的生命精元合二為一,這也正是為什麽一些大儒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就能夠散發出一股儒雅或者剛直不阿的氣質來。

文人風骨指的就是浩然正氣融入骨肉之中,使人氣質大變,隨地一站也能夠散發出一股文人特有的氣息來。

道家與儒家在思想上就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從未有人能夠同修,不過遠古時期則不盡然,遠古聖賢皆是儒與道同修,不管是對於道的領悟或者是道法的使用都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不過在封神一戰之後,儒與道便分離,獨自成為一個體係,而儒與道的修煉功法也全部消失,自然的遠古聖賢的那種境界再也無人能夠達到。

儒與道本就難修,而且少了修煉之法,令兩者同修更是增添了太多的困難。

燕狂歌所說的那套功法乃是他無意之中在一個上古遺跡之中尋到的,不過他因體內功法早已定型,修煉不得。先前他未想過要將它給秦歌修煉,經過昨日一事之後,他對秦歌的看法已是大變。

單是這不殺之恩,就令他對秦歌刮目相看了,若換了別人,燕狂歌絕不會相信,此刻他還會這般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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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逍遙遊(上)
秦歌微微驚愕,照燕狂歌所說,他要傳自己一門能夠融合自身真元與浩然正氣的功法,若真是如此,這等若是將他體內的道之本源與浩然正氣相互融合在一起,就是真正的儒與道同修,而且也不必擔憂兩者會發生抵觸,此後修行的速度將會大大的增加。

不過他想了片刻說道:“前輩,傳我功法之事還是算了,我已修習了心若止水訣,若是棄了心若止水訣去修其他功法,這與背叛師門有何區別。”

燕狂歌覺得尷尬,他卻是沒有想到這一層,本來他以為傳這小子融合道之本源與浩然正氣的功法,這小子必定會感恩戴德,沒料到他竟然會拒絕。

燕狂歌說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賴,我這功法乃是遠古聖賢遺留下來的,恰巧被道爺尋到,你可知為何如今的修者全部止步於寂滅境界麽?這正是因為少了上古的修煉之法,對於道的感悟不夠深刻,若是你修煉了這功法,那太虛境界完全是有可能達到的。”

秦歌心中微動,可是想起青鬆來,心中實是難舍,若是棄了心若止水訣,改修燕狂歌所說的這門功法,也不知青鬆與止水峰的師兄、師姐還會不會將自己當做止水峰之人,要是因此被逐出青蓮宗,這可得不償失了。

“前輩好意,我心領了,我實是不能修這功法,我深受師門恩惠,修了其他功法,等於是背叛師門,還請前輩莫要再叫我修其他功法了。”

秦歌當即就按捺住心頭的欲望,在修煉遠古功法與師門之間,他在瞬間就選擇了自己的師門。

燕狂歌氣道:“你這小子,真是固執的緊呐,道爺這功法名為《逍遙遊》,乃是遠古修道者都為之動心的奇功,道爺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功夫才在西海最深處尋到的。”

秦歌仍舊搖頭,隻說了一句:“前輩,我也知你需要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煉製奪天丹,你定是怕取了我一半生命精元,怕我性命不保,這才讓我修這門功法將體內的道之本源與浩然正氣融合,好延長我的壽命。”

燕狂歌一愣,半晌才說道:“沒想到你小子看起來呆頭呆腦的,腦袋也算機靈,你說的是不錯,誰叫本道爺先前不明你的好心,將你好心誤認為歹意,思來想去,我確實不該。”

秦歌微笑道:“多謝前輩了,隻要前輩不將我誤認為心懷歹意,這就足夠了。”

燕狂歌似是有些急躁,口中說道:“你這小子,道爺本想用這《逍遙遊還你一個恩情,卻沒想到你竟然是不領受,真是苦煞我也。”

這亦正亦邪的人物登時有些煩躁,心中欠了秦歌一個恩情,總覺過意不去,本想將得來的上古奇功傳給他,卻沒想到這小子腦子裏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固執的緊,硬是不肯接受。

良久,燕狂歌苦著臉,思來想去也不知該怎麽還這個恩情,本來他身上是有些厲害法寶的,可是自從修煉了凝氣成兵術後,就已將那些法寶全數毀去,現在想來,卻是有些後悔當初不該這般的魯莽了,不然也可以送幾件厲害的法寶給秦歌,好還他的恩情。

“小子,你自己慢慢修煉,道爺心煩,去外麵散散心去。”當下,他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心浮氣躁之下徑直往洞外走去。

秦歌苦笑一聲,盤膝坐了下來,默默運轉心若止水訣,將天地靈氣煉化為精元,一點一滴的儲存於穴道之中。石室中靈氣充裕,修煉起來是事半功倍。少時,秦歌將一處穴道已經儲滿了精元,再也難以承受,他便停了下來。

如此過了九日,秦歌已經將自己身上的幾十處穴道都儲滿了精元,可是體中的奇經八脈卻是難以儲存得住精元,不過這已經出乎秦歌的意料之外了,畢竟奇經八脈若是儲滿了精元,那就意味著可以踏入融本境界了。

按照青鬆算來,他要踏入融本境界,可是需要三年時間,離這三年時間,他還隻過了十多天,要想踏入融本境界遠遠是不夠的。

今日燕狂歌便要開爐煉丹了,他此刻已經在準備著,神火爐中的三昧真火已經被他催的異常旺盛,無數天材地寶都被他像是丟幹柴一般丟入神火爐中,經過神火爐中的三昧真火錘煉,其中的雜質化作灰燼,剩下的全是精華,懸浮於神火爐中,散發著熠熠光輝。

秦歌在一旁看得極為心疼,隻因燕狂歌方才丟入神火爐中的藥材都是極為珍貴之物,其中有即將成精的人參,還有磨盤般大小的千年靈芝,隨便拿出一樣來都能惹得修道者垂涎三尺。

秦歌有過一次經驗,做燕狂歌的助手也是輕車熟路。煉丹之法皆大同小異,隻是真元催發丹火的法子不同而已,不過這三昧真火以秦歌如今的道行,是催發不出來的,這火候的掌握完全是由燕狂歌操控。

燕狂歌神色極為凝重,絲毫不敢有任何的馬虎,要是一個不好,這爐奪天丹是斷然煉製不成的。

“快引些火靈水來。”燕狂歌指尖射出幾道白光,射入神火爐中,頓時神火爐中的三昧真火燃燒的更是熾烈,好在燕狂歌運功將這三昧真火的熱氣阻隔了,不然逸散出的熱氣隻怕秦歌難以承受。

秦歌運轉心若止水訣,化作一道光幕,強忍著池中的熱氣,拘起一道火靈水,送入神火爐之中。

登時神火爐中的三昧真火火焰再次高漲,將神火爐的頂蓋都掀得啪啪作響。

燕狂歌驀然張口噴出一道白光,射入神火爐中,而後雙手捏了幾個法訣,頓時隻見七七四十九道符文從他頭頂飛出,化為一道閃電,飛入了神火爐中。

秦歌在一旁觀摩,等候著燕狂歌的呼喚。

煉製這爐奪天丹需要三日功夫,現在才過去了一個時辰,但是這短短一個時辰卻是消耗了燕狂歌體內的三成真元,好在將爐中的藥材都融化了,接下來隻需要掌握好火候,等待著最後關頭以*力收丹即可。

此後時間,隻需要真元催發爐中的三昧真火,這自然地落在了秦歌的頭上,而燕狂歌則在一旁閉目打坐,凝聚法力,等待著最後關頭收取丹藥。

煉丹一道最注重的是爐火,憑秦歌現在的真元是斷不能以真元催發三昧真火的,好在燕狂歌隨手從自己的乾坤袋中丟了一把金絲鑲嵌的扇子給他,這金絲鑲嵌的扇子亦是燕狂歌唯一剩餘的法寶。

這把扇子入手頗沉,扇麵密布著無數的符文,隨便催發出一道真元,這扇麵的符文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緩緩流轉,很自然地生出一股風來。

輕輕一扇,清風微漾,一絲清風進入神火爐中,登時引得其中的三昧真火火焰再次高漲。

扇的久了,秦歌也是覺得有些吃力,畢竟這是個苦活,一刻都停不得,好在他運轉心若止水訣,身上的疲憊之意一掃而空。

兩日後,燕狂歌凝聚了足夠的法力,足可以在最後關頭收取丹藥了,他這才作罷。見秦歌扇的累了,他接過那把扇子,說道:“小子,你好生歇息,明日丹成之時,我就要攝取你身上的一般生命精元了,不過你放心,過後道爺一定會給你補償的。”

秦歌也不在意燕狂歌所說的補償,自從知燕狂歌煉製奪天丹是為了救他心愛的女子,這令秦歌對這個狂放的漢子有了好感,心中也是願意幫忙。

這也是秦歌宅心仁厚,要是換做別人,哪裏還會真心相助,畢竟損失一半的生命精元,這是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這樣做來之人,也隻有秦歌,他苦讀儒家典籍,悟得儒家的赤誠之道,心中對於生死便看得淡了,儒家自古以來重大義,輕生死,這種深植入儒門中人的思想他也繼承了下來。

心若止水,在這一刻秦歌完全拋棄了周遭的一切,心境如古井無波,全身的氣息都斂去,唯有心若止水訣在體內緩緩運轉,將引入的天地靈氣化作精元,儲存於穴道之中。

“這小子心中毫無雜念,擁有一顆赤子之心,還真是難得,他走的是儒與道同修的路子,若無遠古聖賢傳下的功法,他這般修來也是白修。也罷,本道爺也不得不做次惡人了,這逍遙遊功法容不得他不練了。”

燕狂歌微微一笑,對著神火爐扇了幾道清風,三昧真火熊熊燃燒,短時間內也不怕它會熄滅了。

盤膝坐下,燕狂歌驀然出手,點了秦歌周身的幾處穴道,仍在修煉中的秦歌頓時身子不穩,往一旁傾側。

“小子,我這可是為你好啊,縱然你要怪我,我也不得不這麽做了。”燕狂歌伸手一招,一本古樸的書卷出現在書中,這書封麵的三個篆字正是以上古文字所寫,這三個字為:逍遙遊。

燕狂歌運起魔門*,將逍遙遊中的口訣深深的烙印在了秦歌的腦海之中,而且他還引導秦歌丹田之中的精元運行了一個周天,這才作罷。

“哈哈,小子,你現在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啦,這逍遙遊功法已在你經脈走了一周天,今後你一運轉其他功法便會自動的行走逍遙遊功法的路線了。”

燕狂歌繼續說道:“你這少年對道爺的脾氣,心地也是善良,傳你這逍遙遊功法也算是還了你小子一個恩情了,若是長此以往練下去,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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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逍遙遊(中)
燕狂歌做完一切之後,便守在神火爐旁,揮動著手中的扇子,扇出一股股清風,將神火爐中的三昧真火扇的旺盛,不讓它熄滅。

那些被燕狂歌打入神火爐中的藥材此刻已經融化,各種藥材的精華都在緩慢的融合著,此時這些藥材彼此都相互交纏著,形成三粒圓潤的靈珠。

“還有數個時辰,這爐奪天丹便要煉成了,屆時這山間必會出現瑞氣,定然會引來他人的覬覦,道爺我得好好布置一番了,絕計不能讓奪天丹被人搶走,不然秀玉可就無法褪去身上的血煞之氣,不能生兒育女,不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燕狂歌神思如電,將丹成之時的情況都在腦海之中推演了一番,半晌一個計謀便在腦海之中形成了。

奪天丹乃是天地靈寶煉製,有起死回生之效,修道者縱然是受了再重的傷,隻要服下一顆奪天丹便能立即痊愈,且功力能夠再次精進,是無數修道者都夢寐以求之物。

燕狂歌為了煉製這爐奪天丹,花費了無數的心血,單是尋找煉製奪天丹的藥材,他可謂是窮碧落下黃泉,就連西海的三萬裏海底都走過一遭。

幾次險死還生,這卻也使得他有了許許多多的奇遇,而方才要傳授給秦歌的那部《逍遙遊》功法也是自遠古廢墟之中得來。

燕狂歌本不是執拗之人,不過他也不知為何,心中對秦歌可是喜歡的緊,儼然將他當做了自己親人看待。

在此,有必要提一下。燕狂歌本是魔門中人,行事乖張暴戾,為人也極為猖狂,不過因他在魔門中地位甚高,無人敢得罪他,因此他不自覺間便虛榮心高漲,總是認為自己已是天下第一,而後他被魔門一善於阿諛奉承之輩蠱惑,孤身一人闖入道門第二大派的上清派去找上清派的掌門李道陵的晦氣,結果被上清派一眾高手圍殺,他險些因此送了性命。

他雖然沒有被當場誅殺,卻也被上清派中人打成重傷,一身道行去了九成,逃離出上清派之後,他便在一條河邊昏死了過去,待他再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被一漁家女子所救,詢問過後,他才知這漁家女子名為秀玉。

燕狂歌那時是個英俊瀟灑的人物,而且身上散發出一種豪放氣概,與這漁家女子朝夕相處久了,這漁家女子秀玉為他風度所折服,甘心嫁與他。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燕狂歌自那一役後,心性也收斂了許多,一心隻想在這漁村過著平淡的日子,不過他的下落終是被仇家尋到,雙方在漁村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燕狂歌以一敵三,且三人都是魔門的有數高手,自是難以抵擋,被三人殺的節節敗退。

就在此時刻,秀玉以柔弱身子替燕狂歌擋了三人的全力一擊,為他贏得一絲戰機,秀玉身死,燕狂歌心中悲痛萬分,以燃燒體內法力為代價,施展出魔門的天魔解體*,將圍殺自己的三人給斃於掌下。

秀玉已死,燕狂歌痛徹心扉,當即就脫離魔門,踏上神秘的苗疆,去尋找苗族巫師,尋求起死回生之術,希望能夠挽回秀玉的性命。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苗疆苦苦尋了三年,他終是尋到了苗疆最為神秘的大巫師,在大巫師門前跪了九九八十一天後,大巫師才答應出手救秀玉一命。

不過,秀玉雖被救活,但是燕狂歌也為此失了一半的生命精元,還中了苗疆三大奇蠱之一的癡情蠱,每到月圓之夜心髒便會受到蠱蟲的啃噬,其中疼痛簡直有如萬箭穿心。

秀玉雖是活了過來,但是她卻喪失了記憶,前事一概不記得了。

燕狂歌經過許久的思考,決定不再向秀玉提起前塵往事,他怕日後被仇人尋到,秀玉會有危險,是以主動放棄,將秀玉送回漁村。

五年前,忘記前塵往事的秀玉與一書生相戀,而後嫁了這書生,兩人過著幸福的生活。

燕狂歌知道之後,並未大怒,反而是欣喜。兩人婚後一年,燕狂歌也去看望了他們,暗中得知秀玉因體內鬱結了一股鬱氣,不能夠生兒育女,這對於女子來說,是一件極為痛苦之事。

燕狂歌查探了一番,心中一片冰涼,隻因秀玉替他抵擋魔門三大高手一擊之時,這魔門高手中一人乃是血煞道之人,修煉的道法極是歹毒,這股鬱氣正是這血煞道之人打入秀玉體內的血煞之氣。

這血煞之氣在秀玉體內鬱積了多時,此時根本無法用真元將其除去,思來想去也唯有奪天丹才能夠將秀玉體內的那股血煞之氣給祛除。

奪天丹乃是珍貴之物,需要的藥材全是天靈地寶,其中每一味藥材都是極難尋找。

整整五年時間,燕狂歌遊遍了三山五嶽,五湖四海,曆經了無數艱辛才將煉製奪天丹的藥材給聚齊,奪天丹本是具有祛除邪氣之效,不過要完全祛除秀玉體內的血煞之氣也是有些困難。

要將秀玉體內的血煞之氣完全驅除,除了奪天丹還需儒家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因為儒家浩然正氣能夠祛除天地間的任何汙濁之氣,有了這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相佐,秀玉體內的血煞之氣就可完全祛除。

此時,燕狂歌煉丹已經漸入尾聲,此刻的神火爐中三昧真火高漲,不斷有熱氣從爐中散出,而且一股濃鬱的香氣飄出,在這山洞之中形成一片白霧。

而這時,秦歌也醒了過來,搖了搖略有些沉重的腦袋,猛地驚醒道:“哎呀!我怎麽打坐打著就睡著了,還好沒有耽誤燕前輩的煉丹大事。”

燕狂歌笑道:“你睡的不久,也就十個時辰而已,你醒了就好,現下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秦歌沒想到一睡就是十個時辰,當即就盤坐了下來,聽燕狂歌細細吩咐。

奪天丹此刻已經成型,神火爐中隱約可見幾道瑞光衝出,將周遭照射的如夢似幻。

燕狂歌傳了秦歌幾句抽離體內生命精元的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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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逍遙遊(下)
秦歌將這幾句口訣記住,運轉體內的真元,將融入自己骨骼與血肉之中的生命真元給慢慢逼出。

登時,他隻感覺渾身骨骼一陣劇痛,就像是有無數把匕首在刮割著他的骨肉一般,瞬間劇烈的疼痛襲身,渾身的冷汗淋漓滲出。

抽骨吸髓般的疼痛令得他一陣暈厥,不過仍自咬牙堅持,運轉真元將體內的生命精元一寸一寸的逼出體外。

一股生命精元像是一縷血霧般被逼出體外,飄入神火爐中,頓時被爐中的三滴靈珠給融化,化作一道玄金色的清氣繚繞在這靈珠之上。

這玄金色的清氣正是秦歌體內的道之本源與浩然正氣侵入骨髓中的生命精元所化,其中浩然正氣處於他腦海之中,而道之本源則處於他的丹田,兩者甫一相遇,便發生了抵觸,相互膠合在一起。

不過,兩者還未發生激烈的碰觸,便被神火爐中的三滴靈珠給吸收掉了,這三滴靈珠正是未成型的奪天丹坯胎,待到吸取完足夠的生命精元之時,便會成型,成為真正的奪天丹,吸收了道之本源與浩然正氣的奪天丹比普通的奪天丹藥效更要好上幾分。

“蓬。”神火爐中的奪天丹吸收了秦歌的生命精元之後,三昧真火猛烈燃燒,整個神火爐都被炙烤的通紅,而且還散發著騰騰的熱氣。

“去。”秦歌猛地運轉真元,丹田之中一片沸騰,積存的真元像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遊走於身體的各處,一舉將他體內一半的生命精元給逼了出來。

而後,他力竭不支,仰躺在地上,失去了一半生命精元,隻覺全身都酸軟無比,眼皮子都無比的沉重,漸漸地有了昏睡之意。

燕狂歌眉頭一擰,知秦歌失去了一半生命精元,隻怕體內的狀況極為糟糕,思及此,他騰出一隻手來,往秦歌體內輸入一道真元。

得燕狂歌真元相助,秦歌昏睡之意弱了一些,隻不過身子仍舊很是虛弱,動彈不得,口中苦笑道:“前輩你這煉的什麽勞什子丹,差點將我給累死。”

燕狂歌哈哈一笑,道:“等丹成之後,我送你一粒,服下去之後,保你立馬生龍活虎,而且道行大進,直逼融本末期境界。”

他心中主意打定,這爐奪天丹若是能夠煉成,就可以取得三粒,其中一粒送與秀玉,一粒送與秦歌,還有一粒則由他自己留下,留待日後之用。

此刻,瑞氣重重,藥香清冽,秦歌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的香氣,疲乏的身子像是得一汪甘霖洗滌,一股清爽的感覺襲身,不過他失去的生命精元卻是補不回來了。

“轟轟……。”

這時,神火爐轟然作響,猛烈的搖顫,不斷地撞擊著洞壁的岩石,這神火爐中的三昧真火何等的厲害,甫一擊中這洞壁的岩石,便瞬間將大片的岩石給直接氣化掉了。

燕狂歌心內一凜,知奪天丹即將煉製成功,隻怕這爐奪天丹的品質比普通奪天丹要好上許多,因為古書之中記載的現象並未像這般,隻因這爐中的奪天丹融合了秦歌體內的生命精元,轉而已經擁有了一絲意識,被三昧真火炙烤後,便自動的產生了抵抗的意識,妄圖衝出神火爐。

“收。”燕狂歌怎容得這爐中的靈丹衝出神火爐,當即就運轉真元,一道光幕罩下,連同神火爐也一起被壓落進池子之中。

“煉。”燕狂歌再次出手,捏起法訣,手中迸發出一道道白光,一個個靈訣打入神火爐中。

隨著一個個靈訣打入神火爐中,剛安靜下來的神火爐再次劇烈震動起來,其中的三顆靈珠此時已經完全固化,變為三顆玄金色的丹藥,正是奪天丹。

“開。”燕狂歌大喝一聲,此時奪天丹已成型,正是收取之時,隨著他的喝聲,神火爐的頂蓋猛地被一股氣浪掀開,爐中的三顆奪天丹像是三顆流星一般,在洞中四處飛竄,強烈的勁力將洞壁的岩石擊得粉碎,大片的石屑從兩人頭頂灑下。

燕狂歌也是了得,雙腳一錯,瞬間奔至一顆奪天丹旁,雙手一抓,那顆奪天丹便被它抓在手中,而後也不知從哪弄來一個玉瓶,將奪天丹裝入其中。

其餘兩顆尖嘯連連,衝向洞口,化作兩道玄金色光芒往洞外衝去,燕狂歌瞬間趕到,攔截了其中一顆,轉手一彈,這顆奪天丹突然轉向,往秦歌激射而去。

“小子,張開嘴,那顆奪天丹就送與你了。”

秦歌聞言,張開嘴,那顆奪天丹射入他口中,頓時化作一道暖流,遊走於他的奇經八脈。

當是時,燕狂歌將另外一顆奪天丹也收入玉瓶之中。做完這一切之後,隻聽得洞外出一個渾厚的嗓音,叫道:“燕兄,小弟血殺攜血魂、鬼影來訪,還請現身相見。”

燕狂歌眉頭一皺,心道這三人來意不善,口中說道:“本道爺現有要事在身,沒時間與你們囉嗦,你們還是快滾罷。”

燕狂歌煉製奪天丹一事被這三人知曉,這三人算定了燕狂歌煉丹的時日,便早已在洞外守候,想趁著燕狂歌煉丹虛弱之時痛下殺手,搶了他的丹藥。

可是,三人現在聽來,燕狂歌似乎中氣十足,話語也一同往日那般的霸道,當下三人心中捉摸不定,不敢擅自進入山洞。

“既然燕兄有要事在身,我等三人也不便打擾,就此告辭。”三人心有戚戚,心中暗自後悔,暗想定然是自己算錯了時間,或是得來的消息有誤,不過好在沒有魯莽的去招惹燕狂歌這凶人。

三人一走,燕狂歌頓時長呼一口氣,踉蹌的走到石室之中,默默打坐,恢複著體內耗損的真元。

方才,收丹之時,他乃是出盡全力,才將三枚擁有意識的奪天丹收下,此刻他丹田之中的真元已經耗盡。

秦歌服下奪天丹之後,隻覺體內擁有一股無窮的力量,摧朽拉枯一般,將他體內的奇經八脈衝開,而且那套由燕狂歌強行在他體內運轉的逍遙遊功法此刻也是瘋狂運轉,吸收著這池中逸散出的靈氣,瞬間便化為精元,直接儲存於秦歌的丹田之中。

秦歌心中驚駭莫名,因為他體內的那套功法極為怪異,瘋狂運轉起來,更是將體內的真元與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都卷了進來,將兩者都融合成一道玄金色的真元。

“燕……燕前輩,我體內的真元到底是怎麽回事?”秦歌瞬間便明白過來,他體內那套強行運轉的功法定是燕狂歌所說的逍遙遊。

燕狂歌氣息有些亂,聲音有些沙啞,道:“小子,莫要管它,你快快將體內奪天丹的藥力給吸收咯,可別浪費了。”

秦歌強自掙紮,牽引著自己的意念,想將體內那瘋狂運轉的逍遙遊功法給止住,不過此刻他體內的真元完全不由他控製,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他的經脈之中肆意亂走。

這時,洞外突然傳出一陣驚天巨響,震得這山洞直顫。

“燕兄,我三人知你定是在煉製奪天丹,特來助你。”巨響之後,卻是去而複返的血殺、血魂與鬼影。

三人走了不遠,心思一轉,知上了燕狂歌的當,當下就轉身返回山洞,不過三人為了安全起見,特意在洞外製造一些巨響,以檢驗燕狂歌是否真個耗盡了真元。

這一試之下,三人就知燕狂歌必定是真元耗盡,三人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若燕狂歌沒有耗盡真元,隻怕他早已殺至洞外了。

“哼,你這三個雜碎,竟敢驚擾本道爺,莫非是不想活了。”話雖說的強硬,可是語氣卻有些急促,三人聽得登時喜上眉梢,紛紛祭出法寶,往山洞殺來。

燕狂歌瞬間跳了起來,將手中的玉瓶往秦歌懷中一塞,一腳把秦歌踢入水池中,口中說道:“小子,若我死了,你就將這玉瓶中的奪天丹送到洛陽王家二夫人秀玉手中。”

秦歌剛一入池,一道圓形光幕就將他籠罩住,赫然看去,卻是懷中的那個玉瓶,而這光幕正是從玉瓶表麵發出。

身處池中,秦歌難以張口說話,心內極是擔憂。

燕狂歌此事做罷,右手凝聚體內殘存的真元,一柄古樸的火紅色長劍從指尖迸發而出,踏著穩健的步子,朝著洞外走去。

“哈哈,你們三個雜碎,道爺在此,你們誰敢上前。”燕狂歌仰天長笑,手中火紅色長劍遙指三人,那不可一世的神態將三人深深的震懾住了。

被燕狂歌罵為雜碎,三人也是怒在心頭,在情況未明之前,他們還不敢貿然出手,若是動起手來,以燕狂歌在魔門之中的凶名,隻怕三人一個不慎就會被斬殺於此。

燕狂歌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玉瓶,將瓶中的奪天丹給吞了下去,頓時化為一股暖流,湧入丹田之中,化作真元。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皆驚呼道:“奪天丹。”說完,三人臉上露出了貪婪之色,三人心中皆在暗想,若是能夠服用一枚奪天丹,自身道行必定會大進,到時三人聯手,能與道門前三高手相抗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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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傳功(上)
三人見燕狂歌將一顆奪天丹服下,心內真個是疼惜,這三人儼然將燕狂歌之物當做自己的了。他們已知燕狂歌必是檣櫓之末,不然他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麵服下奪天丹。

心內主意打定,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瞬間明白了各自的心意,知越早動手越好,若是等燕狂歌體內的奪天丹藥力全部發揮,屆時燕狂歌體內的真元必定會完全恢複,修為也會更上一次,到時自身三人隻怕要成為這狂人手下冤魂了。

當下,三人遙指法寶,朝著燕狂歌攻來。

烏光迸現,三件邪惡歹毒的法寶穿行在空中,發出淩厲的異嘯之聲。

紅光一閃,熱浪倒卷,燕狂歌手中真氣凝出的那柄火紅色長劍幾乎凝為實質,揮動之間隻看到空中之餘下一道道火紅色的幻影。

“噗。”

燕狂歌以氣禦劍,那柄火紅色長劍陡然在空中變向,以斜撩之勢將三人的法寶給擊飛,擊在周圍的樹上,迸爆出一聲聲悶響。

三人法寶被轟飛,臉色並未出現驚駭之色,而是露出了欣喜,在這一瞬間,三人已經在心中認定,燕狂歌一身渾厚的真元隻怕此刻已經十去其九了,若是那一劍以他全盛時期的道行使出,三人的法寶定然會受到重創。

“哈哈,燕兄,你身為魔門絕頂高手,怎地這一劍這般無力,本來我三人還是擔心,如今看來,燕兄你體內真元損耗的不輕啊。”

嘴上雖是這樣說,可是心內可是十二分的警惕,因為燕狂歌身為魔門巨擘,必有保命神通,而且他方才已經服下了奪天丹,再過一柱香時間,體內真元盡數補回來,到了那時三人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富貴險中求,不成功則成仁。”帶頭搶丹的血殺大喝一聲,渾身爆發出一陣血霧,現如今已經將燕狂歌給得罪了,事情已無轉圜之地,是以用起了十成功力,全身的真元在經脈之中翻滾、沸騰。

燕狂歌此刻豪氣萬千,手中赤紅氣劍蓬然噴吐,身化流光,朝著三人直衝而去,手中氣劍怒劈而下。

血殺雙手撐出,血光迸現,一隻猩紅的血手印憑空出現,逆襲而上,與燕狂歌的氣劍碰個正著,兩者瞬間就交纏在一起,而後相互消融,消散於無。

血魂與鬼影兩人則飛身退後,隻因燕狂歌修煉的功法霸道,最適合近身搏鬥,而他們兩人都是修煉法術,對於近身肉搏不甚精通。

虛空一劃,一隻碩大的骷髏出現在鬼影身前,隨著他的意念驅使,直朝著燕狂歌的背心擊去。

血魂口中碎碎低語,一團血霧從頭頂飄出,化作一道血光直擊燕狂歌胸口。

三方受敵,燕狂歌也是有些猝不及防,當即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柄光劍,橫在胸口,擋住了血魂的那一道血光與血殺的一記血手印。

做完這一切,他驀然轉身,搓指成拳,一道白色光束從拳中迸發,擊在了鬼影使喚出來的骷髏的手骨之上。

不曾想,這具骷髏竟然堅硬如鐵,一拳轟了上去,隻將它擊退十丈,而燕狂歌也受到反震之力的反彈,一條手臂都酥麻不已。

“你這廝,竟然將九黎苗疆的魔骨都挖了出來,真是無恥。”燕狂歌怒罵一聲,心中頓時知道,這具骷髏定是九黎苗疆上古遺留下來的魔骨,也隻有九黎苗疆的魔骨才能夠如此堅固,他一拳才轟之不碎。

鬼影嘿嘿笑道:“這具魔骨隻不過是我惡鬼道三十六具骷髏中最弱的一個,本來是不想將這底牌掀開,不過為了對付你,我也不得不將它請出。”

燕狂歌冷然笑道:“就憑這破骷髏也想殺你家道爺,莫非你惡鬼道中人都是傻子不成,這具骷髏雖然強大,但是對上道爺取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血殺搶先說道:“燕兄說的極是,不過如今燕兄真元盡耗,就算你有再大的神通,此刻隻怕也是難以施展出來吧。”

燕狂歌雙眉一擰,哈哈笑道:“縱然是這樣,道爺殺你們三個也是綽綽有餘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你們三個在道爺眼中隻是三個螞蟻。”

血殺冷哼一聲,道:“燕狂歌就是燕狂歌,死到臨頭了還是這麽狂妄,你以為我們三人是軟柿子嗎,可任你揉捏,這你就想錯了,今日我就讓你瞧瞧我血煞道宗主血魔大人蓋世魔功血魔經。”

“啊。”血殺驀然大吼一聲,渾身血氣衝天,全身衣衫無風自鼓,與之相伴的,他身後驀然出現了一道黑影,這黑影的一雙眼眸血紅,迸射出兩道可怕的血光。

仿佛是遠古的魔神複蘇,血殺身後的那個黑影血眼中的血光直勾勾的朝燕狂歌射去。

瞬間,燕狂歌生出一股懼意,血殺身後的那個黑影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令他心神都為之一顫,好在他道心堅定,強自穩住了心神。

“鬼影,你去這洞中搜查,這狂人定然還藏有奪天丹。”

燕狂歌剛要去阻止,血殺卻首先殺來,兩人都善長近身肉搏,身形一接觸,就打的火熱,本來血殺道行不及他,可是他先前真元耗盡,動手之間難免有些遲滯,幸虧服下了一顆奪天丹,體內的真元恢複的也快了許多。

不過,血殺煉了血魔經這絕世魔功,身後的那個黑影雖然不能夠參與戰鬥,但是單單給燕狂歌帶來的威懾就足以讓他感覺到驚悸,心神不能夠完全安定下來。

且說鬼影,他箭步如飛,直朝著洞底奔去。三人已在洞外盤桓了數日,洞底的情況也知道了一些,輕車熟路的便往洞底走去。

來到洞底,心內更是驚駭絕倫,這洞底的靈氣已經凝為靈液,這對修道者來說是珍貴的補品,若是將它收了,日後的修煉速度將會大大加快。

貪念一起,他也忘了去尋找什麽奪天丹,當下就運轉魔功,在身外憑空的掀起一個巨大的漩渦,想將池中的火靈水全部吸了丹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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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傳功(中)
鬼影亦是不凡,這池中的火靈水吸入丹田之中後,瞬間就將它化為體內的真元,如此循環不息,很快他的丹田已經趨近於飽和了。

這池中的火靈水可以算的上是融合了水火兩係的靈氣,對於修煉也是極有好處,鬼影見自己隻吸收了其中不到千分之一,心內頗覺苦惱。

當下,他眉頭一皺,一個銅壺狀的事物從他袖中飛出,瞬間在空中形成一個蒲團般大小的銅壺,這銅壺驀然產生一股極大的吸力,池中的火靈水宛如一道洪流般,一齊湧入這壺內。

這個銅壺極為古怪,通體呈現出一種古樸的玄青色,壺身鑲有四條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壺身亦還鏤刻著無數的符文,其上的符文亦是一種古老的文字,倒是與秦歌擁有的古卷上的文字頗為相似。

銅壺產生的吸力極大,眨眼間就將池中的火靈水吸去百分之一,但是這銅壺仍舊像是吸不飽一般,瘋狂的吞噬著池中的火靈水。縱是如此,鬼影眉間卻是憂色重重,這銅壺乃是他在九黎苗疆收集魔骨之時意外的在一處險地拾得,見它有些神奇便將它帶了回來。

本來他想將這銅壺祭煉一番,不曾想剛一輸入真元入這壺中,便覺一股龐大吸力,險些將他體內的真元都吸了個一幹二淨。這銅壺如此詭異,他本想將它丟掉,可是轉念一想便將它留了下來。留下這銅壺,他卻是存了不良心思,有此法寶,若是在對敵之時,突然祭出,打對手個措手不及,定然會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這銅壺還有另外一個特性,它對於邪惡之氣極為的敏感,能夠自動地吞噬天地間的汙濁之氣,惡鬼道本就是邪道,以人的魂魄與天地間的陰氣來修煉魔功,銅壺的這一特性簡直就是專門克製他們惡鬼道道法的。

此時,秦歌躺在池底,渾身的真元亦在快速的恢複著,得這玉瓶之助,他倒是不虞被這靈氣形成的火靈水給嗆到。方才服食的奪天丹的藥力現下已經在他體內化開,變作一股股龐大的精元,不斷往他的丹田湧去。

與此同時,逍遙遊功法也在他體內強行運轉,牽引著他體內的浩然正氣與道家本源之氣相互融合著。

秦歌因修煉道家功法,體內已然有了道家本源之氣,與真元一起沉澱在丹田之中。

銅壺瘋狂的吞噬著池中的火靈水,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刹那間它又將池中的火靈水給吸去了百分之一。

一個漩渦在銅壺附近形成,像是一股強勁的龍卷風,在池中肆虐,掀起了陣陣水花。

吸了許久,這銅壺仍舊是個無底洞,不見絲毫飽和的情況,鬼影這時想將它收回,可是這銅壺卻沒有絲毫反應,而且吸食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半柱香時間,池中的火靈水已經被吸去小半,而池底的秦歌驀然間被一股吸力所攝,被卷了上來,斜撞在洞壁的岩石之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奪天丹。”異變突起,鬼影見池中卷上一個人來,忙望去,卻是十分驚喜,隻見秦歌胸前一個玉瓶散發著玉質光澤,半透明的瓶中可見一顆散發著光芒的丹藥。

鬼影自是知道,秦歌懷中的定是奪天丹,當下就飛撲過去,指尖迸射出一縷陰風,朝秦歌射去。

遭逢此變,秦歌還未反應過來,隻覺一股陰冷的陰風向著他襲來,猝不及防之下,登時被這陰風擊個正著,瞬間便僵立在原地。

這縷陰風乃是惡鬼道的抽魂吸魄之術,專吸人的七魂六魄,極為歹毒。

中了一指陰風,秦歌登時腦袋如撞,意識渾渾噩噩的,隻覺全身輕飄飄的,像是一陣風一般。有此感覺,正是他體內的七魂六魄被勾入體外。

鬼影冷笑一聲,曲指成爪,閃電般朝秦歌懷中的玉瓶抓去。

驀然間,秦歌懷中光芒大作,那本沉寂許久的古卷似是覺察到了他的危險,散發出無數道金光怒綻,宛如一朵朵金色的蓮花,瞬間出現在他身前。

“蓬。“一朵朵金色蓮花忽然綻開,一道道金色光芒像是無數淩厲的劍氣,往前直衝而去。

鬼影瞬間被無數劍氣淹沒其中,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無數劍氣給洞穿,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恐怖的血洞。

秦歌不忍看見這慘狀,仰頭望了自己頭頂那本懸浮著的古卷,這古卷甚是奇怪,此刻其上的無數符文都變化為一柄柄利劍,低聲嘶鳴著,像是在示威,亦或是它在發怒。

“嗡嗡。”正在吞噬火靈水的銅壺頓時在洞中不安的搖顫起來,像是極為恐懼,顧不得吸食池中的火靈水,直接化作一道青光,往洞口射去。

古卷倏地一聲,化為一道金光,去追趕銅壺去了。

而這時,秦歌體內的那顆舍利也蠢蠢欲動起來,從他體中飛了出來,直接紮入池中,吞噬著池中的火靈水。

唯獨秦歌,怔怔的四下掃視了幾眼,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內也是不平靜,他親眼見那顆舍利從自己體內飛出,那玉虛殿三層之事也浮現在心頭,那些被荊少羽以天魔音封印的記憶像是一副副畫卷,在他腦海之中浮現。

“不管了,也不知道燕前輩那邊怎麽樣了,還是去看看為妙。”苦思無果,秦歌亦是個看得開的人,也不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心中隻記掛著燕狂歌的安危。

來到洞外,隻覺一股濃重的血氣撲麵而來,凝神看去,燕狂歌此刻全身傷痕累累,衣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傷。

再看去,秦歌不由得一陣心寒,卻見天空中血雲翻滾,一個墨黑的人影像是睥睨眾生一般,俯視著眼前的一切,那一雙赤紅的血目更是迸射出一道道猩紅的血光。

地麵上,隻餘下血殺一人,血魂已經全身精血盡去,化為一具幹屍,獨留下那雙死不瞑目的眸子怒視著前方的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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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傳功(下)
“哈哈哈,燕狂歌,你給我去死。”血殺獰笑一聲,手中擎著一柄赤紅色的長刀,揚手便劈出兩道血芒,向著燕狂歌的胸口斬去。

燕狂歌袖中五行輪脫袖而出,化作一麵土黃色盾牌,擋在身前,而後手中凝聚出一杆方天畫戟,直搗黃龍。

血殺雖然道行不如燕狂歌,但施展出血煞道最為神秘的血魔經後,他的實力暴增,與此時的燕狂歌差不了多少。

而且方才血殺突然向身邊的血魂發難,奪了他一身精元,實力可謂是成倍增長。

燕狂歌雖服了奪天丹,可是真元損耗的速度遠遠大於奪天丹恢複的速度,一身所學完全發揮不出來,完全處於被動,而且天空之中的那個黑影不斷的射出血光,簡直防不勝防。

還好,那黑影不能參與戰鬥,隻是在一旁射出一道道血光,若是這黑影卷了進來,他隻怕早已命隕。

“轟轟轟。”

血芒衝天,肆虐亂舞,五行輪被血芒劈中,登時被劈飛,不過兩道血芒被五行輪一阻,來勢也弱了許多,瞬間便被燕狂歌手中的方天畫戟給絞碎。

一時間空中氣芒衝天,血光、白芒縱橫飛舞,時而交迸出重重絢麗的氣浪,時而迸發出刺目的火星,煞是好看。

燕狂歌與血殺都是魔門中的高手,全力相搏產生的威力巨大,片刻之間兩人周圍百丈的樹木都崩爆成粉末,飄飄揚揚,在空中急竄飛舞。

這時,半空中的黑影再次迸射出兩道血光,直取燕狂歌的背心。

秦歌見了,出口疾呼道:“燕前輩,小心你的身後。”

燕狂歌幾乎是在瞬間,急速轉身,手中方天畫戟斜撩而上,將偷襲而來的那兩道血光給擊散。

血殺瞬間動手,劈出一刀之後,急速飛退,朝著秦歌奔去。

原來,秦歌開口之時,血殺已然瞧見了他懷中的玉瓶,心知玉瓶內裝的定然是奪天丹,他此行最主要的就是為了奪天丹,而殺燕狂歌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現如今他見了秦歌懷中的奪天丹,怎會不去搶奪。

燕狂歌微恙,呼道:“你小子好好的,怎麽跑出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話雖如此,但他速度卻是不慢,尾隨血殺身後,方天畫戟率先刺出。

血氣噴湧,一隻大手印往秦歌之處猛然拍下,一股氣浪瞬間將他掀翻,懷中的玉瓶也被拋入空中。

血殺放聲狂笑,伸手將玉瓶抓在手中,真元微吐,玉瓶的蓋子“砰”地一聲被掀開,裏麵的奪天丹也激射而出。

燕狂歌見此,目眥欲裂,這奪天丹乃是他千辛萬苦才煉製而成的,另外兩顆被自己與秦歌服食,如今除這一顆之外,天下再也沒有第二顆,要是被血殺吞了,那秀玉此生的心願必定成空。

秦歌瞬間穩住身形,見奪天丹被血殺奪去,心內焦急,也顧不得許多,運起體內真元,向著血殺撲去。

這一縱躍,他扶搖直上,也跟著竄上了百丈高空。

血殺伸手抓過奪天丹,便要服下,此時燕狂歌已然殺到,方天畫戟戟芒劃破長空,斜斬落下。

“叮。”血殺舉刀抵擋,將燕狂歌的方天畫戟給蕩開。

燕狂歌手中的方天畫戟畢竟是真元凝聚,自是比不上血殺手中的寶刀,這一對擊之下,真元凝聚的方天畫戟瞬間崩碎。

瞬間,燕狂歌再次凝聚出一杆方天畫戟,如蛟龍出海一般,爆舞出朵朵槍花,在血殺周身炸開。

無法,血殺唯有從高空落下,這樣才能避過頭頂連綿不絕的槍花。

可是,驀然間他隻覺腳下一沉,低頭瞧去,卻是從地麵竄上的秦歌緊緊抱著他的腿,拚命往下拉。

一刀劈出,凜冽的刀氣如浪潮噴湧,朝著腳下的秦歌斬去。

當是時,燕狂歌身子一沉,閃電般從秦歌身旁掠過,將他從血殺刀下救了回來,可是血殺刀勢淩厲,而且燕狂歌體內真元已經枯竭,行動慢了許多,後背被刀氣擊中,一道血箭飆出,燕狂歌登時身子歪歪斜斜地往地麵落去。

“燕狂歌,去死吧。”血殺大步流星,手中長刀跟隨而下,直斬他的頸項。

“嘿嘿,沒想到血煞道竟然出了你這樣的人物,當真是讓道爺吃驚,看來你們血煞道還是不甘寂寞,終究是要出來禍害眾生了,可惜道爺此刻無除魔之力,不然必將你斬殺於此。”

燕狂歌舉起雙掌,將血殺斬下的長刀緊緊握住,兩人就這般如流星墜地,一齊跌入山間的小溪中。

血水噴湧,將整條小溪都染的通紅,不斷地有水珠飛花碎玉般的飛濺出來,溪中的兩人仍在做著殊死之鬥,而且相當的慘烈。

秦歌凝立在岸邊,他道行粗淺,是無法幫得上燕狂歌的忙了,唯有在心中暗暗的祈禱。

“嘩啦。”溪水中,燕狂歌從水中衝了出來,他渾身血水浸染,全身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參差交錯,觸目驚心。

秦歌忙跑上前去,急道:“燕前輩你怎麽樣了?”

燕狂歌蒼白的臉色扯動了一下,想笑卻也笑不出來,反而牽動了全身的傷口,疼的厲害。

“沒想到那血煞道的小子竟然如此厲害,不過還是被道爺我斃於掌下。”燕狂歌將從血殺手中奪來的奪天丹交給秦歌,自己則步履蹣跚的往洞中走去。

正在此時,天空中那黑影突然狂嘯一聲,掀起層層血浪,威勢鋪天蓋地。

原來,血殺身死,這天空中的黑影失去了控製,是以才掀起血浪,想將兩人給吞沒。

“咻。”忽然間,一道金光閃過,卻是古卷追著銅壺而來,它們穿過層層血浪,一齊撞向半空中的血紅色雙眸。

“轟轟。”兩聲巨響在秦歌與燕狂歌兩人耳邊炸響,兩人都不覺身子一震。

片刻間,半空之中的那道黑影便在古卷與銅壺的撞擊之下煙消雲散。

燕狂歌奇道:“這兩個東西到底是什麽?竟然如此厲害。”剛一說完,古卷便朝著秦歌飛來,而那銅壺也倏地一聲跟隨古卷一齊進入秦歌體內。

燕狂歌隻是略微的看了一眼,強撐著身軀,默默往洞中走去。

秦歌壓下心中的驚奇,茫然的看著燕狂歌,隻覺此刻的他無限的落寞,那偉岸的身軀此刻已經有些不堪重負。

來到洞中,環境大變,原先氤氳的靈氣池早已枯竭,這條靈脈中的靈氣已經被吸食殆盡,唯獨隻留下那顆舍利在洞內轉個不停。

秦歌看了一眼,這顆舍利通體的金色光芒亮了許多,其上還能見到無數個佛家“卍”字符文。

舍利見他來到洞內,劇烈轉動著,在洞內留下一串串的金色尾光,如此反複了片刻,它也倏地一聲竄入秦歌體內。

如此異象,秦歌驚悸萬分,可是又毫無辦法,隻能心有揣揣的看著燕狂歌。

不料,燕狂歌身子一歪,噗地一聲倒在地上。

“前輩,你怎麽了?”秦歌慌忙跑了過去,將燕狂歌扶了起來。

“我要去石室。”燕狂歌臉色慘白,說話間都喘息不已,已然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來到石室,燕狂歌神色平靜的翻開秀玉的畫像,看了許久,口中低聲念道:“倚樓聽風雨,望極楚天,浩淼煙波丹霞生,怎可忘?此去經年,驀然回首,終是一場空。行將去,數年相思,化為癡恨離愁。再不複,昔日風發意氣,獨留下,一縷相思,幾許清愁。”

燕狂歌先前在溪中與血殺一戰,經脈盡數崩斷,縱然是先前服下了奪天丹也是無用,奪天丹雖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它的藥力已經隻剩寥寥無幾,不能夠取到任何的效用。

燕狂歌念罷,輕輕說道:“小子,我隻怕是要死了,你幫我將奪天丹送去神都洛陽王家秀玉手中,你的一眾師兄也在洛陽等候,送完丹藥之後,你便可以與你的師兄們匯合了。”

秦歌心中一痛,悲戚地道:“前輩……,你一定沒事的。”

燕狂歌咳嗽了一聲,笑道:“生死由命,這世間萬物原本就是分分合合,人死了不過就是一個輪回,何須懼它。”笑聲狂放不羈,囂狂灑脫,又帶著說不出的孤寂與感傷。

“小子,我這一生跌宕起伏,無愧於天地,可是我對秀玉卻是有愧,這奪天丹還望你務必要交到她手中。

燕狂歌撐起身子,噗通一聲跪在秦歌身前,說道:“小兄弟,你一定要將奪天丹送到,就算我求你了。”

秦歌一愣,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燕狂歌竟然跪在自己身前,一向自詡不跪天不跪地的燕狂歌,竟然為了一個女子跪在了他的身前。

“前輩,請起,這奪天丹我一定會將它送到秀玉姑娘手上,你請放心。”心內惶然,忙將燕狂歌托了起來。

燕狂歌道:“你盤腿坐下,背對著我。”

秦歌雖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不過卻認定他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之事,聞言便盤腿坐了下來。

“元神灌頂。”驀然,燕狂歌一聲大喝,聲音亮如洪鍾。

“轟。”

秦歌腦中好像有千萬個悶雷一齊炸響,眼前隻覺白茫茫的一片,熒光亂舞,頭頂隻感覺一股龐大無匹的精元倒灌而入,一齊湧入丹田,頓時丹田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股股龐大的精元令他丹田如漲,腹部似乎是要炸開一般。

這時,逍遙遊功夫運轉開來,將丹田之中的精元迅速煉化,融入四肢百骸,融入血肉之中。

強忍著劇痛看去,隻見腹部光芒大作,骨骼、髒腑清晰可見。

“切不可分心,以逍遙遊功夫引導體內的精元遊走。”身後傳來燕狂歌虛弱的呼聲。

回頭看去,見燕狂歌全身精元被他逼出體外,化作一道洪流,從自己的頭頂直灌而下。

見此情形,他猛然醒悟過來,忙說道:“燕前輩,不可。”

燕狂歌說道:“我是將死之人,這體內的精元留著浪費,還不如全部輸給你,你得我全身精元所助,日後修煉速度必定會大大加快,不出十年你道行必定會遠超於他人。“

秦歌道:“燕前輩,你這又是何苦!”

燕狂歌哈哈大笑,笑聲淒楚悲涼,半晌他才說道:“你小子怎麽像個娘們似的,如此墨跡,真是無趣。”

此時,燕狂歌體內的精元全部淤積於秦歌丹田之中,形成一顆雪白的靈珠。

秦歌丹田處如刀絞般難受,又如烈火焚身,四肢百骸之間都洋溢著一股熾熱的熱氣,這一股股熱氣遊竄於他的奇經八脈間。

刹那間,他猶如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渾身的血肉在這漩渦之中不斷的被撕碎,又不斷的重新凝聚。

迷迷糊糊中,他隻見燕狂歌那個偉岸的身軀噗通一聲往後仰翻,心中一急,登時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歌眼皮微微一動,心內一突,霍然驚醒,四下掃去,卻不見燕狂歌的人影,隻看到地麵上重新裝入玉瓶中的奪天丹。

洞中一片死寂,石室此刻已被一扇厚重的石門阻隔,秦歌往那奔去,口中呼道:“燕前輩。”

無人應答,他一咬牙,畢集全身的力量,一掌拍在石門之上。

“轟隆。”山洞一陣顫抖,無數的落石滾滾而下,他也未曾想到自己一擊竟然如斯厲害,心下驚奇,不過念及燕狂歌的下落,他顧不上這些,揚起雙掌不斷對著石門猛拍。

這石門重有萬鈞,縱然是秦歌得了燕狂歌的精元,道行大進,直到融本末期,可是這石門在他掌力拍擊之下仍是紋絲不動。

“小子,莫要再憑空的損耗真元了,你雖在我的精元幫助下,到了融本末期境界,可是你根基不穩,還是不要妄動真元的好。”

石室中傳出燕狂歌的聲音,隻是聲音蒼老無比。

秦歌叫道:“前輩,你出來啊,你一定不會死的,大不了我去求掌門去求我師父,要不你先將外麵這顆奪天丹服下,日後我們再去尋找藥材,重新煉製奪天丹。”

燕狂歌嗬嗬笑道:“真是個傻小子,你以為這奪天丹是普通的丹藥,想煉就煉,光那些藥材就是世間難求之物,我能得到一份也是老天憐憫,要想再重煉奪天丹,這已非人力可為了。”

過得片刻,他再次說道:“再過一柱香時間,我就要形神俱散了,這山洞也會坍塌,你準備一番就出去吧。”

“前輩……。”秦歌心中一陣堵塞,想要說些什麽,終是說不出來,驀然間湧起一股濃濃的傷感,鼻頭一酸,淚水滾滾落下,瞬間模糊了雙眼。

他雖然與燕狂歌相識不過十幾日,但心中已對這至情至性的魔門巨擘產生了一絲奇怪的感情,就像對方是自己極為熟稔的長輩,心底說不出的親切。

此刻聽聞他將要形神俱散,心中悲傷,卻又無可奈何,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拿起地上的玉瓶,戀戀不舍的走出洞外。

“轟隆隆……。”

山洞中傳來一連串的響聲,整個山洞在瞬間崩塌,而那間石室也被深埋其中。

“問春風,相思幾許?春水泛微瀾,拂河岸綠柳,卻終是無這心思。常言道倦鳥應歸巢,怎奈何,這身如飄萍,無處可相依。千般思緒,纏繞心頭,又怎舍得,伊人似柳絮,隨風亂飛舞。猶自恨,此身是遊魚,難駐留,縱有萬般相思,就讓它,相忘於江湖。”

山間,餘音渺渺,柔情脈脈,說不出的纏綿,卻又說不出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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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奇女子(上)
秦歌在此處呆了許久,直到第二日才動身,此行目的地正是洛陽。

山脈連綿起伏,山勢雖然不高,但卻是頗為陡峭,兼且一路之上怪石嶙峋,好在他得了燕狂歌的精元,道行大進,這山路對他來說,並不是很難行走。

山間飛禽走獸遍布,而且都是凶猛無比,不過如今他道行大進,對付這些野獸不是難事,每次前來偷襲的野獸都死於他的兵刃之下。

燕狂歌傳授的凝氣成兵之術果然神奇無比,先前他已然將這門奇術練得爐火純青,凝聚出來的兵刃雖不如那些神兵,但是卻比普通的兵刃要鋒利幾分,而且比普通的兵刃更為好使,每次施展出來,手中凝聚的兵刃像是如臂使指,沒有絲毫的遲滯。

山脈連綿百裏,走了一整天才走出來,而山脈不遠處則是一座小鎮,秦歌在小鎮中歇息了片刻之後,向鎮中的居民詢問了一番才知,此鎮乃是景山鎮,而這山脈是直陵山脈,繞過這條山脈,往東五百裏便是神都洛陽。

五百裏路程,對於他來說並非難事,如今他已到融本末期境界,雖然還不能夠禦劍飛行,不過禦氣飛掠之術卻是可以施展的出來。

禦氣之術極為簡單,真元凝聚腳底湧泉穴,幾個起落間,他已掠至數十丈開外。

一路之上,顧不得旁人驚訝的目光,秦歌如今已經失蹤了將近月餘,隻怕一眾師兄心急如焚了,此時他真個是歸心似箭。

他此刻真元雄渾,一路下來,竟然不見絲毫疲態,這主要得益於燕狂歌以灌頂之法輸入他體內的精元,而且修習逍遙遊之後,體內的精元瞬間便能夠轉化為真元,如此生生不息,若論真元雄渾,隻怕止水峰中一眾師兄都不及他。

不過,修煉境界卻是要靠自己苦修與領悟才能突破。若要想突破融本境界,唯有靠自己領悟,別無他法。

三日後,神都洛陽巍峨高聳的城牆便出現在眼前,當下秦歌放慢了步子,隨著人流一起走進洛陽城。

論道大會早已落幕,此刻的洛陽城中行人比先前少了許多,不過饒是如此,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如潮般的人群中擠了出來。

來到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他便在房中休息。

心思靜了下來,回想著這近一個月來的遭遇,他隻覺身處夢中,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摸了摸懷中那靜靜躺著的玉瓶,想起燕狂歌的遺容來,心中頓覺一陣悲傷。

良久,他收起了悲傷之意,心如止水,以內視之法,觀察體內的境況。

他體內精元浩瀚如海,丹田處一顆散發著白色光芒的靈珠閃爍著刺目的光華,這顆靈珠便是燕狂歌體內的精元凝聚而成。

不過,探視了良久,始終不見體內的那顆舍利,也不知藏於何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最終秦歌唯有深深歎息,對於自己體內的狀況,他也是有心無力。

在客棧之中休息了一晚之後,他清早便起來,幾經打探,才探明這王家的地址。

洛陽王家,是個名門望族,其府邸居於洛陽城西。

走近看去,隻見這洛陽王家的府邸富麗堂皇,整個府邸約有數千平米,秦歌走了許久才走到正門口。

來到正門,門口的家丁便走了過來,說道:“小哥,這乃是王家府邸,若是無事,你還是少瞧的好,不然被人當做竊勾之人,抓你去官府,這就不好了。”

秦歌微微一笑,這王府家丁話語得體,不似有些富家的家丁一般狗仗人勢,當下他便將來意大概的說了一番。

這家丁明了他的來意,當下微笑道:“這可不巧了,我家二公子與夫人去了洛陽城外的觀音廟,隻怕要傍晚才可回來,你還是先回去,傍晚再來吧。”

原來秀玉嫁與的那書生卻是洛陽王家的二公子,名叫王洛,兩人今日去觀音廟乃是去祈福求子。

秦歌道了一聲謝,便轉身離開,心中略一思索,尋了個路人,問了觀音廟的方向。

洛陽城外的觀音廟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其中多為年輕夫妻,顯然都是前來觀音廟祈福求子的。

麵對如潮般的人群,秦歌茫然無措,心中暗怪自己未向那家丁問明王洛的相貌與特征,雖然他也見過秀玉的畫像,可也隻是看了幾眼,秀玉的容貌他已然記不清楚。

既已來到這觀音廟,必然要前去參拜,雖然修道之人對佛家神靈稍有排斥,不過秦歌心中卻突然間對這廟前的觀音像升起一股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

拜完觀音之後,他並未離去,而是去觀音廟附近遊覽山間的優美景色。

觀音廟附近景色甚好,滿山紅葉如火,清風徐徐吹去,宛如煙霞橫帶,又如萬千赤浪,連綿起伏。

山間如此美景,自有文人雅士登高賦詩,卻見得,前方一群文人手搖紙扇,口中吟出一首首辭藻優美的詩詞來。

秦歌也是愛好詩詞之人,雖然鮮少作詩,不過通讀諸子百家文章後,眼界大開,對於詩詞的鑒賞也是有一番見地。

“自古逢秋悲寂廖,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秦歌聽得此詩,腳步也慢了下來,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麵如冠玉的書生低聲吟誦。

吟罷,一眾文人轟然叫好。

其中一個俊朗的文人說道:“王兄詩詞歌賦了得,不過這詩雖好,卻是前人所作,為何王兄不自己作上一首,我想以王兄的才藝,這詩詞之道不在話下吧。”

這名王姓文人苦笑道:“你千萬莫要與我提這詩詞,這些隻是小道,縱然是我才華橫溢,與我娘子相比,也是遠遠不及。”

眾文人轟然笑道:“沒想到王兄身為洛陽才子之首,竟然還比不過你家娘子,哈哈。不過,若是嫂夫人能夠為我等奏上一曲,我等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心甘呐。”

王姓文人聳了聳肩,說道:“我也許久未聽娘子奏曲了,今日我就滿足大家一個願望,眾人都隨我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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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奇女子(中)
一眾人聽得,轟然說好,隨著這王姓文人一起往觀音廟的後山走去。

秦歌也是頗為好奇,不知這王姓文人的妻子有何特別之處,竟然能夠得到這群文人如此之高的評價。要知道,自古以來,世人都奉承男尊女卑之禮法,更別說這群心高氣傲的文人了。

心中一想,也跟著這群文人往觀音廟後山走去。

觀音廟後山卻是幽靜,少有人來打擾,秦歌隨著一眾文人穿過淙淙的溪流之後,便來到一間別院門口,眾人皆在門口駐足,探頭往裏看去。

秦歌側身往裏麵看去,隻見別院中,一中年女尼正與一位女子在博弈。

在這邊看去,隻能見那中年女尼的麵貌,而另一位女子卻隻能見其側臉,這般看去,也能窺得一二,這女子亦是個絕色。

兩人落子極輕,雖是對弈,卻全無棋盤上對壘的殺伐之氣,顯然兩人都是心性平和之人。

觀棋知心性,前人所說亦是有一定的道理。

眾人似是不忍打擾,皆噤聲屏息而望。唯有那王姓文人,翩然走到兩人身前,對著那絕色女子說道:“娘子,如何?我就說過,淨空師太棋藝了得,這下信了吧。”

那女子點了點頭,柔聲道:“師太棋藝高超,秀玉甘拜下風,隻是今日俗事纏身,他日有閑定會再來拜訪。”

秦歌微一錯愕,卻是無心栽花花自開,沒想到一時心血來潮的跟著這群文人,卻不料在此地遇見了秀玉,如此說來,那王姓文人定然是王洛無疑了。

這時,秀玉轉過頭來,對著王洛微微笑道:“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罷,若是晚了,隻怕家人等的煩了。”

王洛笑道:“不忙,不忙,今日我與爹爹說了,晚些回去不打緊的。我來此卻是有一件事要你相助了。”

秀玉嫣然笑道:“瞧你這話說的,你我已定下了夫妻名分,有事盡管說便是了。”

王洛指著隨他同來的文人說道:“我這些朋友百般央求,要娘子你彈奏一曲,也不知你意下如何?”

秀玉點了點頭,說道:“既是相公的朋友,秀玉就在此彈奏一曲罷,這樣也不會讓你在朋友麵前落了臉麵。”

王洛欣喜,從別院中抱來一尾古琴,放在桌案上,點了一盞清香,而後極是歡快的坐在一旁。

隨他而來的一眾文人也不顧地上肮髒,席地而坐,全都靜靜的等待著秀玉的彈奏。

“鏗。”琴弦輕輕撥動,聲音清亮悅耳,這古琴品質乃屬上等。

纖纖玉指撩撥,琴音清麗婉轉,令人心神盡滌,渾然忘了外物。

秦歌亦是深陷琴音之中,不可自拔,靜靜地聽著,彷如眼前是一片碧海,清冷的月光從海天相接處升了起來,微波粼粼的海麵上,刹那間便灑遍了銀光,遙望河漢皎皎,黛藍如畫,一切都顯得極為地靜謐。

陡然間,琴音忽變,湛藍的海麵之上像是刮起了大風,卷起了巨浪,眾人都彷如海中的一葉扁舟,隨著巨浪沉浮。

秦歌雖是席地而坐,卻感覺像是身處於驚風怒雨中,搖擺不定。

琴音未止,簫聲又起,兩相和鳴,清越婉轉。簫聲清麗,忽高忽低,音節之間偶有珠玉跳躍。

吹簫之人便是王洛,他亦是愛好音樂之人,與秀玉的琴音相互應和,卻是相得益彰。

琴簫和鳴,此起彼伏,有如鳴泉飛濺,繼而又是如萬花怒綻,爭奇鬥妍,間中夾雜鳥鳴,歡呼雀躍。

忽而,琴音再變,蒼涼淒婉,如杜鵑啼血,血猿哀鳴,淒然悲切,在旁眾人無不為之潸然淚下。

秦歌聽這琴音,再想起燕狂歌,心中悲不自勝,雙目清淚簌簌落下。

“問春風,相思幾許?春水泛微瀾,拂河岸綠柳,卻終是無這心思。常言道倦鳥應歸巢,怎奈何,這身如飄萍,無處可相依。千般思緒,纏繞心頭,又怎舍得,伊人似柳絮,隨風亂飛舞。猶自恨,此身是遊魚,難駐留,縱有萬般相思,就讓它,相忘於江湖。”

驀然間,燕狂歌臨死之前的話語在他口中吟出,雖非是他親身經曆,但是此刻吟來,卻也是悲楚哀怨入骨。

琴音戛然而止,隻見得秀玉雙眸泛起熒光,一雙妙目望著秦歌,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這曲子是誰教你的?”

眾人仍自沉迷於琴音之中,難以自拔,場中清醒的也隻有秦歌、秀玉、王洛以及淨空四人。

秦歌壓抑心中的悲傷,淡淡說道:“這隻不過是一位友人所作,聽夫人彈奏的甚是悲戚,一時間忍不住就吟唱了出來,打攪了眾人的雅興,實在是罪過。”

“這曲子是誰教你的?他現在人在哪?”

秦歌微微頓了一下,說道:“夫人還是莫問的好。”

秀玉眸中兩行清淚終是落下,一旁王洛安慰道:“娘子,莫要傷心了,你身子骨不好,還請憐惜。”

秀玉點點頭,說道:“這我曉得,我與這少年有幾句話要進屋說,相公你可否回避?”

王洛怔了一下,臉色一陣猶豫,而後說道:“我去外麵等你。”

兩人行至別院的房中,秀玉便淚眼婆娑地問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秦歌一愣,他記得秀玉已經失憶,但是為何卻問出這番話來,心中想起燕狂歌囑咐,便裝作疑惑地說道:“夫人,你說的他是誰,我卻是不知。”

秀玉淒然道:“看來他真的是死了,他真的是死了,他怎會死呢,我不信……。”

秦歌見她如此悲戚,心中也知她必定是恢複了記憶,當下安慰道:“你也無須傷心,他死得無憾。”

秀玉抽泣道:“我與他相識兩百餘年,可是能夠與他在一起的日子卻是如此短暫,沒想到一別經年,他竟然撒手離我而去了。”

當下,秀玉便將她與燕狂歌之間的一切都向秦歌訴說。

原來,秀玉並非是漁家女子,而是天音閣的上任閣主。兩百年前,他與燕狂歌本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卻不料兩人遭逢戰亂,被迫分開。

幸運地是秀玉被天音閣中的長輩看中,收她為關門弟子,而燕狂歌則沒那麽幸運了,幾經顛簸,他累的筋疲力盡,昏死在路邊,而恰巧魔門中的一名散修撞見,將他撿回自己的住處。

從此後,燕狂歌便在這名魔門散修洞府呆了下來,做他的守洞仆人,順帶那名散修也傳授了他一篇魔門修煉功法。燕狂歌天資聰穎,修煉速度可謂是一日千裏,後來這散修見他是個極為難得的修道之材,是以將他收入自己的門下,將畢生所學都傳了他。

如此過了百年,燕狂歌道行直至化神境界,而那名散修也壽元散盡,化作一掊黃土。

這名散修死後,燕狂歌便獨自闖蕩,在魔門中打出了名聲,在此期間他亦多次派魔門弟子打探秀玉的下落,可是全無音信,他心中也釋然,百年時間,秀玉必然已經去世。

卻說秀玉天生對於音律就有一種特殊的天份,天音閣的諸多道術都是以音波施展,自然地,過了百年時間,秀玉道行已達寂滅境界,還被天音閣閣主看中,將天音閣閣主之位傳給了她。

如此相安無事,再過了百年時間,燕狂歌在魔門之中名聲大噪,道門中人也都知道魔門出了燕狂歌這個奇才人物,而且他的脾性又是狂傲不拘,道門中人因怕他生出事端,是以都想將他除去。

後來,就出了燕狂歌受魔門中人挑撥,孤身一人前去上清派去找上清派掌門李道陵麻煩之事。

這一事,惹得道門兩派大為震動,而秀玉聽聞燕狂歌的消息,當下就去上清派打探個清楚,幾經打探,才知道燕狂歌乃是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頓時心中愛意迸發,毅然的退出天音閣,誓要與燕狂歌雙宿雙飛。

而那時燕狂歌已被上清派中人打傷,逃到漁村,秀玉則化身為漁家女,在他身旁悉心照料,後來更是委身嫁於了他。

不過好景不長,燕狂歌被仇家找上門來,經過一番搏鬥,終將來敵擊殺,而秀玉也因此受了重傷,被煞氣侵入了體內。在秀玉退出天音閣之時,她將來自天音閣的一身道行盡數散去,成為一個弱不禁風的弱女子,這也是為何燕狂歌始終將他認作是普通漁家女子的原因了。

聽到此處,秦歌已經全部明了,心中對秀玉的一片癡情極為感動,再又想起燕狂歌,心內驀然一酸,本來兩人能夠長相守,可是奈何命運弄人,讓這兩人誤了終身。

“其實,燕前輩心中一直記掛著你,可是卻又不想讓你隨他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他知你身染煞氣,走遍五湖四海,尋找稀世靈材,煉製了奪天丹,他死前命我將它帶來給你。”

說完,將懷中的裝有奪天丹的玉瓶拿了出來,交給秀玉。

“他真傻,如今他已去了,我要這奪天丹又有何用,縱然能夠將我體內煞氣去除,也是徒勞了。”說完,抬手便欲將這奪天丹拋入手中。

這時,王洛在門外大呼道:“娘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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