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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 15: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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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非人類基因統合體

【作者概要】:魔性滄月,男,起點中文網簽約作者。

【小說類型】:都市 > 異術超能

【內容簡介】:

  陰冷無情的巫妖,興風作浪的巨蛟,能量無限的尾獸,無限進化的蟲族,腦域開發的外星種族。

  只要不是人類,藍牧表示什麼怪物沒變過?不管是神話傳說,影視遊戲,小說動漫,非人類的怪物都是藍牧的變身對象。

  在地球上,他可以是血族的始祖,可以假冒成外星來客,可以成為真正的水怪,可以讓神話降臨現實……

【其他作品】:《無限使命》、《神徒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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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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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毛獅子

  輔州市境內的藩籬山區,植被茂密,山勢複雜,又沒有豐富的礦藏,當地政府對此地的開發並不上心。

  不過作為當地僅有的自然生態保護區,地質旅遊資源,倒是有著豐富的野生動物和珍稀動物。至今尚知獸類有33種,鳥類171種。珍稀動物金錢豹、蟒蛇、穿山甲、獐、麂、天鵝、白鷳、白鶴、白鸛、黑鸛、相思鳥、鴛鴦、錦雞、角雉、草鴇等分佈於山麓深處。

  也因此在山區外圍稍稍開發了一些觀景台,弄了一些吸引旅客的項目。這同時也帶動了山區邊緣地帶村落經濟增長。

  可惜這裡自古以來就沒有文人墨客留下點什麼東西,是以在全國無數的壯麗景區中,根本排不上號。

  山巒深處,這動物的淨土之中,本應該沒有人類的痕跡,然而卻在山谷裡一片水塘邊,有著一堆被削好的木材,整齊擺放。還有一根折斷的鑽木,似乎有原始人不久前在這裡鑽木取火。

  「唰!」

  深山溝裡,一頭高大的猛獸直立行走,頭上狂亂的毛髮猶如獅鬃,猙獰的獠牙露出嘴外,雙臂粗壯如柱,利爪在石頭上輕輕一抓,被水塘沖刷多年的石頭就仿佛豆腐一般被輕鬆抓碎。

  那利爪太鋒銳了,無論什麼石頭,爪子在上面一劃,就能留下深刻的痕跡。

  白色狂野的皮毛顯得威風凜凜,猩紅的雙眼散發著冷冽野性。

  破爛的布條包裹著腰間,遮掩胯下,配合它人立行走的姿態,又讓他透露出豐富的人性。

  仔細看看布條,會發現它們原本應該是長袖T恤以及牛仔褲。

  「第六天!」

  這如人般的白毛獅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用利爪深刻地劃出一個字,正是漢字「六」,除此之外自然還有一二三四五。

  「咕嚕嚕。」

  白毛獅子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媽呀,餓死我了。」

  人形獅獸流露出豐富的面部表情,一臉痛苦,虛弱的姿態走到木材堆前。

  伸出碩大的手掌,三下兩下就把一根木頭削尖,然後開始拿鑽木在另一塊木頭上摩擦。

  它那恐怖的雙眼此時仿佛看待小嬰兒一樣溫柔,小心翼翼地操作,生怕弄壞了什麼精美的寶貝一般。

  可惜,沒過多久,就聽見一聲哢擦。

  手上的木頭直接折斷,在它手中脆弱的跟豆腐一樣。

  「媽蛋!」

  白毛獅子暴怒地躍起,一腳踢飛了木材堆,還不解氣,又一掌拍在身旁的樹幹上,直接把大樹拍成兩截。

  鬧騰一番過後,它又喪氣地坐在地上,眼神中露出煎熬的感受。

  它快瘋了。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受不了了!」

  只見它渾身散發著野性與暴躁,身子一弓,瞬間彈射出去,在樹椏上輕鬆騰躍。

  這白毛獅子渾身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野性在體內激蕩,聽覺和目力都遠超人類,視野輕易洞穿茂密複雜的樹林。

  感受著周圍的律動,一切生物都逃脫不出它的感知,就連一隻爬蟲在蠕動,都被它清晰地看到。

  山谷樹林裡隱藏著諸多野生動物,白毛獅子憑藉身體的狩獵本能,直接隔著老遠便鎖定了這些獵物。

  遵循著本能天賦,不需要看,不需要聽,相距甚遠,也能敏銳地捕捉到獵物的蹤跡。

  這既是它此刻所感受到的狩獵律動!

  鎖定目標,瞬間從陰影處飛撲而出,利爪刺入一頭野兔後腦,一擊斃命,這兔子死得沒有一絲痛苦,也沒有一絲掙扎。

  從開始狩獵到鎖定幾十米之外的目標,再到瞬間撲殺,全程只花費了幾秒鐘。

  那淩厲地動作,那兇猛的姿態,那矯健的身影,完全是大自然裡天生的追獵者。

  而這麼一個叢林之王,在這獵物豐盛的山裡,卻餓一餐飽一頓的。

  「可餓死我了!」白毛獅子口吐人言,痛苦地掙扎了一下,就迅猛地吞食掉兔肉,三口兩口便吃得乾乾淨淨。

  它不是找不到食物,而是面對食物,始終下不定決心生吞活剝。以至於每次餓到受不了,才肯茹毛飲血。

  因為他這個外表是白毛獅子的傢伙,其實是一名人類,至少心靈是人類,一個叫藍牧的魔都晨光報社的記者。

  一周前,藍牧接到任務,說是有人匿名信投訴輔州市藩籬山景區管理部門不作為,對當地的自然保護區監管力度不夠,讓一支盜獵團夥在自然保護區裡肆意捕獵野生動物、瀕危動物。

  總編讓他只是去當地的有關部門採訪瞭解一下情況,若是暗中能調查出來什麼勁爆的真相就更好了。

  藍牧年輕氣盛,一心想著出名,做出些成績來,得了這個出差任務後,自然想找到盜獵團夥的蛛絲馬跡。

  所以到了輔州市當天,他沒有去有關部門,而是直接坐車到了藩籬山景區,買了門票,坐了纜車,在各個景區問詢了不少工作人員,向他們直接瞭解情況。

  本來他就沒在這些人口中探聽到什麼,結果在他失望而歸的路上,竟然離奇地遭遇了襲擊。

  天色將晚,一個人煙稀少的景區,不知道幾個人從身後偷襲了他,將他打暈直接從山上翻過保護欄扔了下去。

  害得他一路在山坡上翻滾,沒有幾秒鐘,劇痛就將他驚醒。

  醒來後發現自己在急速翻滾,大為驚慌,起初還想伸手抓住什麼,可滾動之勢太過迅猛,整個人蜷縮著猶如輪子一般往下翻,一些柔弱的枝椏、灌草都被順勢碾過。咕嚕咕嚕地滾下去,每一秒他身上都多出不少傷口,稍微突出點的地方就膈應著他彈起,感覺骨頭都撞裂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停在坡上,只得聽天由命,雙手抱頭,儘量護住自己。

  咬著牙強忍著劇痛,柔軟的腰身暴露在外,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次撞擊,渾身上下每一個骨頭都在疼痛,連綿不斷地重擊下,他終於撐不住再次暈倒。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醒來時,是被水嗆到,冰冷的水刺激著他醒來,連喝了兩大口水,氣管都要窒息。

  死亡危機逼迫著他強行驅動自己的四肢,瘋狂向上劃動,手腳每一次撥動都是痛到骨髓,好像全身都骨折了一般。

  沖出水面,眯著眼睛看,馬不停蹄地往岸上遊,總算憋著最後一口氣爬上一塊石頭。

  當他放鬆下來後,還來不及驚喜自己大難不死,卻悲劇的發現他無法動彈了,渾身上下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

  四肢全部失去知覺,只能躺在潮濕的地上等死。

  不能打電話求救,他在這裡就相當於等死,身上的傷勢太重了,不能得到及時的處理,恐怕活不過一夜。

  就在他意識模糊,即將沉睡過去時。

  一條蛇爬到了他身邊,而就在他身旁,有一堆動物的屍骸,許多猩紅的肌肉組織,骨頭血肉什麼都有,好像有不少動物死在那裡一般。在這堆血肉上,靜靜地躺著一顆白色小球,乳白色一塵不染。

  蛇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那顆乳白色小球。就在蛇距離小球十釐米左右時,小球突然自動飛起,鑽進了小蛇的體內。

  緊接著,小蛇全身覆蓋了一層乳白色薄膜,然後痛苦地朝他沖來。

  不過兩秒,就聽到砰的一聲,小蛇爆體而亡,留下一攤殘破屍骨,而小球在血肉中落出。

  因為小蛇的靠近,它爆體後將小球帶到了藍牧身上,毫不意外,小球直接鑽進了藍牧體內。

  藍牧將蛇被白球爆體的全過程都看在眼裡,心想自己必死無疑,怎料卻反倒救了他一命。

  他身體也包裹了一層乳白色物質,渾身細胞都在瘙癢,這種身體內部的瘙癢,撓又撓不到,難受地想死。

  可預想中的爆炸沒有出現,瘙癢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了,然後他感覺前所未有地安好。

  一用力,藍牧直接站起來了,身上劇痛的傷勢離奇地消失了。

  這一番離奇經歷,將他從渾身骨折瀕死的絕境拉了回來,治癒了他全部的傷勢。

  但同時也付出了難以接受的代價,他身體脹大了一圈,身高起碼有兩米,肌肉壯實,鞋子都被大腳掌給掙破。

  變成了白毛獅子獸人。

  這怪物之體雖然形似獅子,可藍牧知道,絕不是真正的獅子。

  因為太強大了,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還是體內那股神秘的能量,都絕不是地球上有的生物。

  利爪能撕碎這座山裡所有的物質,高大的身體卻又極為靈巧,能在樹枝上輕鬆地騰躍。

  更為恐怖的是,他本能性的擁有了狩獵能力。

  驚人的目力和嗅覺根本不算什麼,他怪物般的身體隱藏著一種奇異的能量。

  這股天賦能量一旦釋放出來,就能讓他感受到方圓一公里的生物律動,一切獵物都無所遁形。

  而且當他運用這能量潛行時,哪怕站在獵物眼前,獵物也看不到他,根本感受不到危機的來臨。

  就仿佛,他隱形了一樣。

  藍牧一開始還很興奮,在山谷裡肆意縱橫,奔跑、跳躍,釋放體內那旺盛的野性。

  但隨後,他就沉寂下來,因為變成這副模樣,又怎麼能暴露在他人眼前?

  他變成了野獸,而野獸就是應該待在山裡。他再也不能回歸社會了。

  還能怎樣?身為現代人,變成這麼個怪物,以後的日子怎麼過?躲在深山裡茹毛飲血?直到有一天被人發現,然後抓起來切片研究?

  不能回歸社會,這對於藍牧來說簡直是無比煎熬。

  想到未來的生活,他渾渾噩噩,迷茫了三天。

  這三天躲在深山裡,稱王稱霸,卻不敢出去。哪怕他能輕鬆爬上高山,能在崖壁上徒手攀岩。

  直到他感覺到饑餓終於忍耐不住後,這才驚醒。

  不管他未來如何,現在他也必須生存下去,無論什麼生物,都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只要能活下去,或許有一天,他還能變回人類。

  然而,一直到現在,他變身怪物的第六天,他只吃了三頓。

  一連六天只吃了三頓兔子,哪怕是這麼強大的凶獸,也實在餓得不行了。

  其實越是強大的野獸,對於食物的需求就越大。強橫的肌肉力量,龐大壯實的體型,敏捷銳利的行動都會消耗他大量的體力,尤其是體內那股神秘力量,令他穿過重重屏障感知到獵物,還能隱形,這種能力,最是消耗過大,用過幾次後,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能量的空虛。

  在極端饑餓的情況下,野性時常超越理性,所以他饑餓時茹毛飲血,直接生吞那些鮮活的獵物!

  而吃飽後又立刻感覺到心理上的不適,不僅僅因為他的靈魂是人類,貌似也跟這具身體有關。

  白毛獅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鬼野獸,好像也是愛吃熟食的。可是這幾天吃血肉以來,身體的野性越發狂野,漸漸對血肉不排斥了。

  再不吃熟食,他怕自己會徹底失去理智,淪為狂野嗜殺的凶獸。

  「唉,其實我殺得獵物也不少了,每次按耐不住,就濫用能力獵殺小動物,現如今,我殺孽也造了,還裝什麼環保主義者啊!」

  藍牧腦海裡不停地說服自己,殺都殺了,還在乎吃嗎?反正也回不去人類社會了,就這麼做一個野獸茹毛飲血地活下去吧?

  他的生活已經徹底改變了,他怕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個人類。

  「啊!」

  藍牧仰天長嘯,聲如虎豹獅吼,附近的小動物受到驚嚇,逃得一乾二淨。

  「火!我一定要找到火!可惡,要不怎麼說火是文明之源呢!太特麼重要了!」

  六天了,他在這深山老林憋了六天,如今,他終於決定出去,也不多待,只需要偷到火就行了。

  而要偷火,非得接近纜車出口不可,那裡有個觀景台和工作人員辦公室,常年有人值班,記得自己曾經採訪過一個值班員,那人就抽煙,肯定有打火機。

  「唉,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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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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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湖救急

  說幹就幹,藍牧拋下了對於人類社會的疑慮,翻身上山,四腳並用。陡峭的山坡在他腳下如履平地,依靠插進岩石的肢體,硬生生把身體往上拔!動作雖然笨拙,可極為有效。

  不多時,他便來到山腰處的觀景台附近,他就是總這裡摔下來的。

  這一路上,他還能看到當初自己滾下去,在山坡上所留下的血跡!

  「混蛋,我要知道是誰偷襲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他心裡惱火,一切的緣由都是那天被人偷襲,現在想來,這事頗為蹊蹺。

  輔州市他是第一次來,沒有熟人,更別說仇怨了,莫名其妙的怎麼會被偷襲?

  而且對方明顯不是為了劫財,打暈他直接從山上扔下去,強盜也沒這麼喪心病狂啊!

  想來想去,藍牧隱隱覺得這事可能跟盜獵案有關,自己唯一跟本地的牽扯就是這次舉報。

  也怪自己問話不謹慎,在和值班員交涉時暴露了身份,莫非,這些景區的工作人員,本身也和盜獵團夥牽扯上了?

  「嘖,我還管得著這事嗎?我連人都不是了……唉,先填飽肚子吧!」

  來到景區欄杆處,只見一頭身形龐大的白毛獅子靈巧地翻身而上,彎腰弓背,潛行在山路上。

  附近也有不少遊客,但都只顧著拍照,好像誰也沒看見有怪獸來襲似得。

  藍牧已經開啟了天賦能力,進入隱形狀態,只要他不主動攻擊、觸碰他人,是不會被發現的。

  於是,他堂而皇之地竄到纜車出口,值班室窗外。

  可到這裡容易,要想帶走火卻為難了。

  纜車出口處人來人往,雖然不多,但他的樣子完全不能被人看見,否則非引起大騷亂不可。

  這裡的人有幾乎人手一部相機或者用手機拍攝,只要看到他,必然會留下影像資料,如若傳播出去……

  身在報社工作的他當然清楚現在這社會信息傳播能力有多強大,若是被人發現,這地肯定火了,而且是大火特火!

  直立行走的白毛獅子,誰見過?三條腿的狗都能當新聞,他要暴露,人們還不要瘋啊?

  可問題是這值班室一點也不隱蔽,就建在下纜車的地方,工作人員必須保證每一個乘客都安全下車,自然是緊靠著的。

  而他只要動手,觸碰到他人,立刻就會取消隱形。

  「這可怎麼辦?這觀景台是禁煙的,也沒人會拿個打火機放在明處,要想拿到火,非得動手動腳不可。」

  藍牧這一糾結猶豫,耽誤了幾分鐘,很快就感覺到身體的虛弱。

  他明白,自己身體支撐不住了,隱形本來就消耗極大,再不離開,恐怕會自動現行。

  正在他抓耳撓腮時,突然鼻子聳動,聞到了香味。

  定睛一看,很多遊客坐在準備好的石椅上,拿出包裡的食物,大快朵頤起來。

  「現在好像是飯點……我的天哪!別當我面吃飯啊!你們還有人性嗎?」

  看到這一幕,藍牧肚子更是餓得絞痛,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他體型龐大,腸胃更是比牛肚子還厲害,這咕嚕嚕聲格外響亮,就好像抽水馬桶的聲音似得,一下子引起了附近遊客的注意力,紛紛朝他這裡看過來。

  而藍牧心急如焚,他的身體本能告訴他,隱形還能堅持幾秒鐘。

  「完蛋了,我必須立刻離開!」

  藍牧剛想走,就見一個青年捧著個香腸邊吃便朝這邊走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這……」

  被青年這麼一擋,他注意到周圍有不少人朝這裡靠近,似乎想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那麼大的動靜。

  「你們好奇心要不要這麼大啊?」

  藍牧知道自己沒法再三秒內逃走了,獅頭快速一轉,立刻縱身沖進不遠處的一棟小平房,進了那裡才反應過來,這是廁所!

  與此同時,他身形閃爍,已經虛弱至極,強制退出了隱形狀態。

  「糟糕。」藍牧來不及多想,拉開一扇門,就躲了進去。

  景區的廁所能有多乾淨?他嗅覺又極度敏銳,不禁後悔躲在這麼個鬼地方了。

  小隔間空間又小,他長得比門還高,根本不敢抬頭,只能縮著身子,儘量把自己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廁所人來人往,時常有人進出,而他這扇門緊閉,自然不會有人打攪。

  他躲在這裡暫時安全,只不過是在活受罪而已。

  用了太久的能力,他身體提不起勁,精神糜萎。一股子狩獵者的凶性不斷衝擊著他的心智。

  堂堂叢林之王,天生的追獵者,竟然躲在狹小的廁所裡餓肚子,對於這副身軀的折磨,實在太大了。

  「我要吃肉!」

  藍牧餓得實在受不了了,竟然咆哮出聲。

  他這一嗓子吼出來倒是爽了,可把旁邊一隔間的人給嚇癱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罵咧道。

  「嚎個屁啊!拉個屎都不安生,還吃肉?腦殘!」

  被人這麼一罵,藍牧怔了怔,不怒反喜,他反應過來,自己可是會說人話的呀!

  六天沒有和人交流,都快忘記自己會說話了。

  想到這裡,他樂壞了,急忙討好道:「哥們!哥們!我錯了,你別生氣!」

  那人就蹲在他隔壁,聽到藍牧道歉,語氣稍微好了些,說道:「就是嘛,吼什麼吼?那麼大嗓門,老子還以為你變喪屍了呢!」

  藍牧欲哭無淚,心中哀歎,他這哪是變喪屍啊,比喪屍厲害多了。

  他急忙說道:「兄弟,打個商量,能幫個忙波?」

  那人也不疑慮,自來熟道:「怎嗎?拉屎沒帶紙?」

  「咳咳……」藍牧苦笑道:「不是……」

  「那幫什麼忙?」那人也奇怪,好奇道。

  「我……這個,我想吃肉……」藍牧糾結道。

  「……」隔壁一陣沉默,半晌那人才說道:「蹲著蹲著,蹲出食欲了?」

  「唉,兄弟,算我求你,幫我這個忙吧!」藍牧沒法解釋,只能懇求道。

  那人還真給藍牧逗樂了,笑道:「我活這麼大,還第一次聽說!」

  「有找人借紙的,有找人借煙的,就是借個手機也說得過去啊!」

  「我說大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逗我呢?上個廁所肚子餓了?還特麼要吃肉?」

  「怎麼說我楊琦也是個熱心腸的人,一點小事不至於袖手旁觀,可你這是什麼意思嘛?不吃肉沒力氣拉?說得過去嗎?」

  藍牧沉默,心說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可你也太能掰扯了,算了忍著吧。

  見藍牧不說話,那人也不搭茬,沒過多久,就聽到隔壁提褲子的聲音,然後就傳來沖水聲。

  那楊琦走出來,敲了敲藍牧所在隔間的門,笑道:「說話啊?餓暈了栽坑裡了?」

  「我擦……」藍牧錯愕,這人說話也太損了。

  「哦,還有動靜呢,真不要幫忙?要不來根煙?」楊琦似乎無聊得很,語氣嬉笑。

  藍牧一愣,說道:「兄弟,你要能送我一打火機也行,我謝謝你了。」

  楊琦來了興趣,說道:「又改打火機了?不吃肉了?」

  藍牧真心餓得肚子絞痛,聽到肉字,忍不住發出咕嚕嚕聲,那動靜極大。

  「謔!你真能拉,原來之前那動靜也是你發出來的呀?你是蹲了多久?算了,打火機送你了,我這還有香腸,也拿去吧!」楊琦倒是心底挺好,把打火機和香腸從門下方空隙遞進去。

  藍牧動了動爪子,說道:「謝謝你了,兄弟,你放地上就好。」

  楊琦莫名其妙,但還是放到了地上,眨巴眼睛,剛放下來的東西就已經不見了。

  正疑惑著,就聽見裡面傳來撕包裝袋的聲音,很明顯,那根香腸已經給藍牧吃了。

  「兄弟,還有嗎?」藍牧舔著臉要道,吃了一根香腸,他更餓了。

  楊琦呆滯地看著隔間,說道:「至於嗎?你把廁所當飯店了?」

  「啊……我……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快餓死了,我叫藍牧,魔都來的,江湖救急,以後一定報答。」藍牧沒辦法,實在不敢露面,只能大開空頭支票。

  楊琦也不在意什麼報答不報答的,笑了笑,走出了廁所。

  藍牧聽到他走的動靜,歎了口氣,心想自己恐怕要支撐到天黑,才有可能逃回大山。

  可沒過多久,又聽到腳步聲,然後就是那熟悉的嬉笑傳來。

  「兄弟,十根香腸夠不?」

  藍牧一怔,欣喜不已,激動道:「兄弟!你真是我親兄弟!太謝謝你了。」

  從門底下瞬間摸走十根香腸,利爪刨開包裝袋,他血口一開,一口就全吃掉了。

  砸吧砸吧嘴,想到自己口袋裡有錢,那夥人偷襲自己,根本沒拿錢,這回怕是派上用場了。

  「兄弟,接著,兩百塊。」

  楊琦剛準備走,聽到這話,就看到門底下躺著兩張紅鈔票。

  「呵呵,我不要錢,江湖救急而已,算不了什麼。」楊琦拒絕了鈔票,轉身就要走。

  藍牧急了,大喊道:「兄弟!我是求你……」

  「嗯?什麼?」

  「那個……你能再買一百根香腸嗎?」

  「……」楊琦錯愕地看著緊閉的隔間,半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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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盜獵者

  多虧楊琦幫忙,還真拿錢給藍牧買了一百根香腸。

  把藍牧感動的稀裡嘩啦的,硬是把身上僅剩的一百塊也全給了楊琦。

  楊琦進進出出廁所好幾次,如今也不客氣了,收了錢笑道。

  「你是沒吃過香腸是怎麼的?一百多根,你就這麼在廁所裡給塞進肚子了?」

  藍牧尷尬地說道:「我也是沒辦法,多謝你了。」

  楊琦見他不肯說,也不多問,拿了錢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如今也耽擱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心腸再好,對藍牧這廁所怪人再有好奇心,現在也興趣缺缺了。

  留下藍牧一個人在廁所裡繼續擁擠著。

  不過藍牧也沒留他,他感激楊琦,可也多給了點錢,算是一場交易。畢竟自己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變回人類,有什麼糾葛,當場算清比較好,說不定以後再也不能兌現。

  多等了幾分鐘後,藍牧再次開啟狩獵律動,周圍所有生物的行蹤都逃脫不出他的感知。

  只見他隱形之後,逃出廁所,三步並作一步,急忙忙地竄向欄杆,縱身一躍,直接從山腰上跳了下去。

  渾身細胞激動地發抖,直接從這座小山落下,重重地砸在山壁上。

  轟得一聲,四肢插進岩石,掛在了半崖處。

  亂石飛濺,他卻興奮異常。這身軀皮糙肉厚,對著堅硬岩石磕著碰著也無傷大雅。

  到了這裡,他已經不需要隱匿行蹤,自由自在地感覺真好,他瘋狂地下降,不一會就落到崖底,鑽進了茂密的山林中,不見蹤影。

  吃了一百多根香腸,勉強恢復了一絲絲體力,讓他又能隱形幾秒鐘,總算逃出了人類的視線。

  回歸大自然,他感覺自由是多麼爽的一件事,能夠暢快地奔跑,跳躍,為所欲為!

  跑到自己住的水塘邊,找到不久前獵殺的野兔,看肉質還可以,立刻用打火機生火,然後給兔子剝皮清洗,弄了一堆篝火,燒烤野兔,吃得賊香。

  一連串的事情,他饑腸轆轆又很疲憊,這具身體消耗實在太大了,強則強矣,可也要補充營養。

  他烤起了兔肉,沒多久,看著兔肉吱吱冒油,藍牧口水流了一地,大快朵頤起來。

  吃了一個還不夠,放下樹枝,身子一閃沖出去,很快就一手抓著一隻小動物跑回來,繼續烤肉吃。

  就這樣,他吃完又抓,抓完就吃。足足吃到夜幕降臨,月上梢頭。

  附近能抓的動物都給他吃光了,他拍了拍肚子,周圍全是骨頭渣,這才勉強半飽。

  數了數自己吃了多少,悚然一驚,他這一頓竟然吃掉了三十多隻小動物,蛇鼠雞犬來者不拒,這也才半飽。

  要靠這麼吃下去,恐怕這座山都給自己吃空了!

  藍牧心裡還是有生態保護意識,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經超出了這片生態食物鏈的承受能力了。

  「嘶!」

  「吃個半飽就夠了,不能再吃了……這山裡都快養不起我了!」

  莫名其妙成了個吃貨,讓藍牧很是苦惱。

  說來諷刺,他是來採訪盜獵團夥的事情,結果自己反倒在山裡大吃特吃起來。

  好在他吃的都不是什麼珍稀動物,只不過是些尋常的山間野味,再說他也不是環保主義者,自己都快餓死了,還不准吃嗎?

  只不過他存在本身已經超出了生態承受力,以後要換著地方吃,不能只在一塊區域狩獵了。

  收拾了一下篝火,在周圍挖了一些土,把篝火掩埋熄滅了。反正自己有打火機,隨時可以生火。

  火光熄滅,山林一下子陷入黑暗,他往地上隨意一趟,直接開始睡覺。

  身在深山老林,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有危險。

  笑話,如此強大的野獸身軀,哪個不長眼的野獸敢靠近自己,真當叢林之王不吃葷嗎?

  吃飽喝足,呼呼大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本能性地驚醒,陽光刺激著眼睛,可他眼睛也不知道什麼結構,直視太陽一點事也沒有。

  一醒來,他首先發現的,是一頭近在咫尺的金錢豹。

  「呦呵!這可是珍稀動物。」

  藍牧剛醒來肚子就有些饑餓,不過體力倒是恢復的很好,看來昨天的食物全部轉化為能量吸收了。

  他當然不會去吃這頭金錢豹,山裡有那麼多野生動物,不至於吃珍稀保護動物。

  「去去去……」

  藍牧齜牙咧嘴一番,揮揮爪子,想趕走金錢豹。

  怎料金錢豹先是被嚇一跳,在附近徘徊兩圈後,又湊近了。

  「呵!你不怕我?」

  藍牧怎麼說也是變身了六天,對自己這副身軀還算了解。

  就好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一般動物見到自己就跑,自己的氣味就散發著狩獵者的威勢,這還是第一次有動物敢靠近自己,動物一般都是相信本能的,這金錢豹膽子也太大了。

  藍牧拍拍手,像逗狗一樣,逗弄著金錢豹,讓它更靠近些。

  金錢豹說膽子大吧,卻又不是那麼大,謹慎地靠近,走著貓步,亦步亦趨。

  藍牧雖然能輕易獵殺金錢豹,但他自然不會,孤獨地待在山裡,以後也沒個人說話,還不知道要待多少年,如今有個不是那麼怕自己的動物,他倒動起了養寵物的念頭,也算是有個陪伴。

  金錢豹貓步走著極慢,藍牧不耐煩了,直接從地上站起,叫道:「快來啊!」

  他這一嗓子起了反作用,嚇得金錢豹面露驚恐,扭著身子就跑,前肢還因為動作過激,打滑了,滑稽得不行。

  眼看著藍牧內定的寵物跑了,他笑了一聲,雙腿一蹬,身子如閃電般竄了出去。

  要說這世界上有什麼陸地爬行動物的速度能跟他媲美,恐怕也只有豹子了。

  雖然山裡的金錢豹比不上草原上的獵豹速度快,但起碼在這片山區裡,它已經是速度之王了。

  藍牧和金錢豹一前一後追逐著,純粹是嚇唬它玩,也算是在深山老林裡百無聊賴吧。

  又或許是另一種形式的調教,他想要馴服這頭金錢豹。

  他倆一路追逐到森林深處,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那金錢豹都累得氣喘吁吁,佝僂著身子了。

  藍牧從樹上跳下來,落到它面前,陽光都被他這高大恐怖的身軀遮蔽了。

  金錢豹縮著身子靠著樹幹,瑟瑟發抖,哪裡還像山林裡的獵手?根本就是個可憐兮兮的小貓咪。

  「這小豹子也是可憐,被我追了這麼久,心裡說不定怕得要死吧?真是個傻貓!我嚇唬它都不知道。」

  「對了,我這怪物軀體像極了獅子,雖然是白毛,可說不定就是一種貓科動物,哎呀,以後不能亂說傻貓了。」

  藍牧抱起金錢豹,摸了摸它腦袋,又調戲了它下巴和柔軟的肚皮,捋順了金錢豹紋的皮毛,看樣子是真把金錢豹當做貓咪寵物來養了。

  「以後你就叫貓貓了,走!想吃啥!吃啥!」

  藍牧真是孤獨出毛病了,抱著金錢豹仿佛寵物,在山林裡縱橫跳躍。

  順手抓了幾隻山雞,立刻生火烤肉。

  不光自己吃,還喂貓貓吃,這可是熟食,沒有血腥味,一開始貓貓還不願吃。

  可在藍牧的淫威下,咬了一口,立刻一發不可收拾,開始和藍牧搶食起來。

  一隻山雞下肚,貓貓就差不多飽了。剩下的藍牧全部解決,還是餓的。

  「唉,不夠塞牙縫啊……但是不能再吃了,要克制食量。」

  為了長遠著想,藍牧不敢大肆捕獵,畢竟在沒有辦法變回去前,他還得在這裡靠山吃飯。

  接下來,他百無聊賴,玩弄著貓貓,可憐的金錢豹,被他的大手折磨的眼淚汪汪。尾巴上還被藍牧用利爪劃了一條痕跡,作為他寵物的標記。

  可攝于藍牧的威勢,金錢豹不敢反抗,真的就像一隻小貓咪。

  玩著玩著,藍牧就沒興趣了,靠在石頭上睡覺。這六天多以來,他在山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覺。

  等他午睡醒來後,發現貓貓已經不見了,想來是趁他睡覺溜了。

  「嘖嘖,養不熟啊!」

  藍牧也不在意,山裡不可能只有一頭金錢豹,它也有自己的窩,沒必要強行留下。

  看了看天色,日頭偏西,大概是下午四五點鐘左右。

  他活動一番身子,就開始搜尋獵物。

  吃多了小野味,他晚飯想找到一頭大點的動物,省得反復捕獵。

  在開啟狩獵律動後,視野一片猩紅,密密麻麻地動物或遠或近都呈現在他眼前,無視了所有遮蔽物。

  「發現大傢伙了……」

  在距離藍牧將近一公里的遠處,有好幾隻大型生物。

  他舔了舔利齒,身形快速地在叢林裡穿梭。

  可當他越靠近,卻越覺得不對,直立行走的生物,在地面上……

  隨後他反應過來:「那是人!」

  藍牧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態,一方面他想避免和人類接觸,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要靠近人類,和他曾經的同類交流。

  「大約七個人,嗯?不光有人,還有頭大傢伙,好像是野豬,或許他們遇到麻煩了,我去看看!」

  藍牧在遠處發現這群人似乎在被一頭野豬追逐,立馬加快的速度。

  當他停在一棵大樹上時,親眼看到七個穿著皮衣的壯年男子,每個人都拿著長獵槍,那種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手工打造的土制槍。

  此時他們正被一頭驚人壯碩的野豬攻擊,橫衝直撞的野豬仿佛一頭怪獸,肆意衝擊著他們的陣型。

  「開槍!開槍啊!」

  「沒用啊!這傢伙起碼中了我三槍,屁事沒有!」

  這群人倉皇地躲避著,借助著叢林的樹幹,東繞西繞,閃避野豬的撞擊。

  可明明有好幾次機會能夠逃走,這群人卻沒有,反倒是繞開野豬攻擊,還留在原地走位,伺機對著野豬的腦袋瞄準。

  「嘶……這群人好像是……盜獵者!」

  藍牧眉頭一皺,原本想要暗中幫助他們的想法立刻收了起來。

  再看那野豬,狂性大發,身高一米六,都快有馬高了,渾身的鬃毛倒豎,猶如鋼針一般恐怖,臃腫粗壯的身軀仿佛一頭小象,敦實的四肢極具爆發力,土地被他刨得稀巴爛,恐怖地噸位令他每一次衝鋒都威勢驚人。

  更別說那又粗又長的獠牙,再添幾分殺傷力。

  藍牧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變態的野豬,這哪是野豬啊?簡直是輛坦克!

  眼尖的藍牧發現野豬身上鬃毛裡藏著幾顆子彈,像是卡在肌肉裡似得。

  想來,是這群盜獵者主動招惹這頭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野豬,這才讓它狂性大發,根本是自作自受。

  反正這群人是盜獵者,被野豬教訓了也是活該,藍牧是不會出手幫忙的。

  他寧願站在豬這邊,也不願站在那些人這邊。

  可人終究是人,更何況是經驗豐富的盜獵者,他們對付野獸很有一套。

  哪怕是獵槍沒用,他們也沒放棄獵殺這頭大得驚人的野豬。

  野豬皮糙肉厚又能如何?兩個身手靈活的獵人繞到野豬背後,開槍對著屁股打。還有兩個在一旁對著豬腦袋射擊,剩下的則在正面不停的牽制。

  如此相互配合,輪流拉仇恨,看得藍牧目瞪口呆,跟網遊拉怪似得,這群獵人是把野豬當做BOSS打了嗎?

  野豬屁股肉柔軟,經不住幾槍,很快就腳步踉蹌了。屁股上全是血,原本猩紅的雙眼也變得糜萎不堪。

  「糟糕,大野豬要不行了!」

  藍牧看得焦心,恨不得跳進場內,一手一個把這群盜獵者統統制服。

  但他有滿心顧慮,始終下不定決心露面。

  野豬流了許多血,又衝撞了很久,體力耗盡,終於停下身子,渾身發抖。

  「它不行啦!」

  「太好了!這麼大一頭野豬,我這麼多年都沒見過呢!」

  「快!不要破壞皮毛,用槍插進嘴巴,打爆豬腦子就行了。」

  這群人一陣歡呼,步步逼近野豬,野豬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依舊不倒下,兇狠地盯著七人。

  七人籌措半天,磨磨蹭蹭,深怕野豬還有拼死反撲的力量。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野豬這動物厲害的很,山裡虎豹豺狼都不敢惹它,發起瘋來老虎都要被攆著跑。

  經驗豐富的盜獵者當然知道野豬臨死反撲的力量最恐怖,更何況是如此龐大的野豬,簡直聞所未聞。肯定是磕著就死,擦著就殘!誰也不敢第一個上去試探,一時間僵持了。

  藍牧憐憫地看著巨型野豬,歎了口氣,他是天生的狩獵者,當然看得出來這頭野豬已經到了極限。

  只見他終於下定決心,在樹上脫下了腰纏的破爛衣物和鞋子,藏好以後,赤裸著身子往地上一撲。

  半空中他就發出一聲響亮的獅吼,臨近的人震耳欲聾,嚇得心跳都慢半拍,雙腿發軟。

  驚恐地朝聲音的源頭看去,頓時臉色慘白。

  一頭身形雄壯,四腳著地的白毛獅子正瞪著猩紅的雙眼看著他們,邁著貓步,一步一步地靠近。

  就不提那虯結的肌肉和恐怖的利爪,僅僅憑著白毛獅子威風凜凜的賣相,就嚇壞一群人。

  他們哪裡見過這麼大的獅子,那狂野的獅鬃肆意張揚,霸氣四射。

  「嗤……」

  白獅僅僅齜牙咧嘴地從牙縫裡噴出一絲口氣,發出一聲嗤響。

  就有一名年輕的盜獵者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看樣子已經被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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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日之限

  不怪盜獵者心理素質差,野豬雖然恐怖,也是大得前所未見,可畢竟那是野豬,只會野蠻衝撞。

  但獅子不同,捕獵技巧強過野豬十倍,無論是血盆大口還是尖銳利爪,都是殺人利器,更何況是像眼前如此雄姿的白毛獅王?

  那猩紅的雙眼是真的猩紅!不是血絲,根本就是血染的一般!

  不會有人懷疑,這頭獅子吃不吃人!

  而且白獅出場威風霸氣,還發出了一聲狂吼,那吼聲似乎蘊含某種力量,震得眾人手腳發軟,頭暈目眩。

  他們不知道,這是藍牧變身後天賦能力之一,動用體內神秘能量的一吼,足以震死一些小動物,就算沒死。

  方圓一公里聽到吼聲的動物也會嚇得倉皇逃竄,威力可見一斑。

  雖然不至於震死人類這種大型生物,可也足夠嚇壞他們,給他們脆弱的內臟器官造成一些衝擊。

  那個年輕盜獵者就是被藍牧這一吼,給嚇得膀胱失守。

  藍牧不願暴露自己擁有人性,所以把衣服都留在了樹上,自己故意四腳著地,加上他白毛獅子的外表,人們根本看不出來,只以為是一頭真的獅子。

  可山裡哪來的獅子?獅子不是在大草原的嘛?

  一個年紀最長的老獵手反應過來,面帶疑惑,仔細觀察藍牧,一度懷疑這是哪個大人物從國外重金買回來飼養的寵物。

  隨後他又貪婪地盯著藍牧的皮毛,那充斥著狂野美感的白毛獅鬃太漂亮了。

  白色的獅子啊!還是這麼大!這麼威武!若是能賣出去……

  老獵手陷入幻想,眼神一下子變了,看向藍牧不再是畏懼,仿佛是看一堆鈔票。

  老獵手是大家的領隊,他不動,其他盜獵者也都不動,更何況面對獅虎這種兇殘的野獸,如果把背後面向它,恐怕會直接撲上來,所以也不敢動。

  這一對峙,藍牧鬱悶了,他本意是出場嚇唬嚇唬他們,能趕走就好了,真沒打算動手。

  可沒想到這群盜獵者賊心不死,竟然還打上他的主意了!

  「混蛋!該死的!你們倒是跑啊!真想我撲上去啊!」

  藍牧一定不能慫,只能硬著頭皮一步步逼近,他的貓步是本能的標準,脊背的筋骨一抽一動,仿佛一條大龍在抖動。

  可事實上他心裡也沒底,深怕這群盜獵者喪心病狂,對著他直接開槍。

  熱武器的威力他當然明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開,所以雙眼死盯著對面,注意力空前集中。

  果然,這群人沒那麼容易嚇退,只見那老獵手快速抬槍,對著他就是一發子彈。

  好在他早有準備,在對方剛抬手時,就反應過來,想一旁躥出,竟躲開了槍擊!

  「啊!」

  盜獵者們驚呼,眼神中再次爆發恐懼。

  他們都看到了藍牧躲子彈的一幕,那速度太快了,一道白影,就出現在另一頭,領隊的子彈毫無意外打偏了。

  老獵手眼神閃爍,不甘心地對著藍牧又開了一槍。

  藍牧又是提前閃避,躲開了。他的速度當然沒有子彈快,可架不住他反應快啊!老獵手瞄準需要時間,在他瞄準中他後,提前閃躲,自然就能躲子彈了。

  「今天是不行了,我們慢慢退走!獵物不要了。小胡,把小崔帶上,不要背對著獅子,我們撤!」說得不知道是哪裡的土話,語調又快又急。

  老獵手經驗豐富,知道今天事不可為了,獵槍沒用,他還真不敢和獅子刺刀肉搏。

  身為一個精明的獵人,搏殺絕對是最最低級的狩獵方式,通常都是選中目標,做好充足的準備,利用陷阱或者伏殺,根據不同的獵物有不同的獵殺方式,靠的是腦子,絕不是蠻橫的武力。

  今天發現野豬已經是意外驚喜,沒想到還會遇到這頭極端稀有的白毛獅子,還會躲子彈!

  其實很多獵物都能躲子彈,可那是習慣了獵人的槍,記住了槍聲和槍的樣子。這種獵物通常都是第一次獵殺失敗的狼,狼受了傷都會死死記住傷它們的人,第一次用槍打傷了狼,第二次就別想輕易擊中了,它們會在你抬槍的一瞬間躲避或者先下手為強。

  可這頭獅子太奇怪了,他第一槍就被提前躲開,老獵手很自信他的槍法,動物不認識槍的威力,第一槍他肯定都是必中的!能躲開第一槍,說明這頭白獅見識過真槍射擊。

  再加上這山裡根本不可能有獅子,老獵手越發懷疑,這是有主人的獅子。

  他身為盜獵小隊的領隊,以前也抓捕過稀有的動物給有錢人當寵物,只是,從來沒見過,有國人養獅子。

  但不管如何,他盯上了這頭獅子,一定要抓到它!

  六人都端著槍戒備著藍牧,老獵手更是擋在最前面,槍口始終對準著藍牧,可就是不開槍。

  藍牧左躲右閃,也沒等到子彈出膛,感覺自己被戲耍,頓時大怒。

  「該死,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

  「媽蛋,對我開槍,還想全身而退?」

  藍牧頓時渾身肌肉緊繃,嘩得一聲飛撲而起,像一道白色的閃電。

  就在他飛撲的一瞬間,對面響起一連串槍聲。

  「一二三四五六……不好!還有一槍!」

  此時藍牧已經飛撲到半空中,看到老獵人激動地眼神和微翹的嘴角,知道自己躲不開這一槍了。

  「砰!」

  子彈打中他柔軟的腹部,一陣劇痛襲來,子彈破開了他的皮膚,鑽進了肌肉裡,鮮血染紅了雪白的毛髮。

  中了一槍,藍牧不懼反怒,咆哮一聲,直震得眾人頭暈目眩,雙眼發花。

  他血性被激起,怒而撲殺,直接把老獵人按倒在地,利爪深深陷入到老獵人肩胛骨中。

  剛要一口咬下,可隨後看到老獵人驚恐慌張的眼睛,卻又猶豫了,就這一猶豫,他便聽到旁邊其他獵人子彈上膛的聲音,急忙翻滾身體,向一旁躲過。

  離開時,還順手在老獵人臉上撓了一把,抓得對方血肉模糊,應該是破相了。

  老獵人捂著臉痛呼慘叫道:「打死它!打死它!」

  藍牧聽到槍響,速度不減,像閃電一般躍上一棵大樹。

  隨後開啟隱形狀態,繞到對方身後的大樹,直接從高處撲殺,又襲擊了一名盜獵者。

  巨大的力量將其撲倒在地,利爪撓的血肉模糊。

  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已經躲進了樹後。

  如此這般,配合著天賦能力,神出鬼沒,這群人根本找不到他在哪裡。

  每一次獅吼都會對應一次慘叫,都會有一個同伴被撲倒抓傷。

  這群盜獵者哪遇到過這種仗勢,心態瞬間崩潰。

  一連傷了他們五人,藍牧就住手了,站在樹上看著這群盜獵者扶持著傷員哭爹喊娘地逃跑,也消了氣。

  「哼,一群鼠輩!」

  藍牧罵咧著,隨後捂著肚子叫痛,子彈還是傷到了他,腹部那顆子彈鑽進肉裡,痛到心裡。

  不過他也瞭解到自己有多強大,他感覺自己最擅長的,應該是像獵手一樣,隱藏在暗處,瞬間撲殺,一擊致命。

  猶如陰影中的獵殺者,神出鬼沒,秒殺一切。

  同時,他也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像巨型野豬一樣皮糙肉厚的身軀,雖然他可以一擊秒殺任何動物,卻也容易被一槍幹掉。

  若不是獵槍威力低,換成正統的制式步槍,恐怕剛才他已經一命嗚呼了。

  「唉,我原來是個高傷害、高敏捷的……脆皮啊!」

  藍牧坐在樹杈上,綁好衣服,用利爪摳著肉裡卡著的子彈,痛得自己死去活來。

  好不容易把子彈摳了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炎,學著動物世界裡看的,舔了舔口水,抹在了傷口上。

  可他的擔心很快消失了,因為他發現肚子上的傷口突然離奇消失,而原本白毛也迅速消退不見蹤影。

  「啊咧?」

  他感受到渾身由內到外,先是身體仿佛起了化學反應一般開始蛻變,平靜的細胞重新活躍起來,基因仿佛是多米諾骨牌一般瘋狂翻新,他敏銳的感官迅速變得遲鈍,體內澎湃的強大力量也消失不見。

  「我……我我……」

  藍牧驚得跳起來,一不留神從樹上掉了下來,摔得他渾身劇痛。

  「我變回來啦!」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人的形態,雖然視力下降了,雖然沒了感應能力,雖然失去了強大力量,體內空虛。

  可他還是驚喜萬分,因為能變成人,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重歸社會,那些都不算什麼。他又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性格,對於這份力量的失去並沒有太大感受。

  不過,他內心還是有一些惆悵,畢竟變身了七天的怪物,這份經歷不是誰都有的。

  在藍牧變回來後,他的心態一下子變樣了,反倒以審視的眼光來看待過去的七天,漸漸認為,這是他一生極為珍貴的經歷,是值得珍視,值得回憶的。

  「啊!就好像做夢一樣啊!這七天,誰有我這七天的經歷離奇啊!」

  「變身……和變回來,發生的太突然了!」

  要不是眼前巨型野豬和茂密的森林證明著一切,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變過那白毛獅子。

  「還好,那顆白球只讓我變了七天,真要一輩子當獅子,我才不樂意呢!」

  變回人類,簡直是驚喜,藍牧心裡開心得很,一邊穿著褲子,一邊傻樂。

  可他不遠處的巨型野豬卻轟然倒下,終於力竭而死。

  「呃……」

  藍牧急忙沖上去,看到野豬瞳孔已經擴散,沒有生命跡象了。

  「唉,就這麼死了?」

  藍牧突然有些自責,自己為何不早些出現,這樣或許就能救下這頭活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野豬了。

  能長這麼大,對於野豬來說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就快變回來,他肯定會大大方方地暴露自己,讓那群人找去吧!

  這片山林以後或許會流傳一個傳說,一個白毛獅子的傳說。至於抓到他?那是不可能的,恐怕自己早已經在家裡喝著果汁,吹著空調看同行們追逐著白毛獅子的新聞吧?

  「可惜,沒有後悔藥。」

  藍牧很快就不感傷了,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他的手機從落崖後就自動關機了,也不知道摔壞沒有,之前他爪子太鋒利,不敢擺弄,現在沒事了。

  只見他按著開機鍵,蹭蹭亮起,手機竟然開了。

  「太好了!」

  還沒等藍牧高興多久,就聽到一連串的提示音,他定睛一看,共有45個未接電話,21封短信。

  「我的天……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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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險死

  藍牧在深山老林了,天色已晚,夜幕降臨,他變回人類也不敢到處亂走。

  只好靠坐在巨型野豬身上,擺弄著手機,希望能找人來解救自己。

  可隨後他絕望地發現,手機沒信號!

  「我考!不是吧!」

  不管藍牧怎麼擺弄手機,這裡就是沒信號。

  打不出求救電話,難道要他自己走出去?

  藍牧沮喪地看著黑暗的樹林,放棄了走夜路的打算,決定在這裡湊合一夜再說。

  對於他來說,除了月光,手機的光就是唯一的光亮了,而電量只剩下三分之一。

  根據他的經驗來說,要保持屏幕亮,只能堅持兩個小時。

  沒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先閱讀短信。

  21條短信,有19條是他的上司,梁主編發來的。

  還有兩條是自己的好友兼同事程銘所發。

  他先看了梁主編的,短信雖多,說的基本是一個事,那就是……

  你特麼死哪去了!

  「唉……我失蹤了足足七天啊!主編你就不知道報警嗎?」

  藍牧看著一條一條怒駡他的短信,梁主編簡直把他罵成了不負責任,目中無人,沒有大局觀,肆意玩失蹤,十惡不赦的惡劣員工了。

  看到最後一條短信,梁主編說他無故曠工四天,還根本就沒去已經打好招呼的有關部門採訪,也沒有任何解釋,對此他已經上報,對他做出了開除處理。

  「我的梁主編啊,你對我可真好,你就沒想過我可能是特殊情況嗎?」

  「唉……這工作可不能丟。」

  藍牧很喜歡報社的工作,既穩定,待遇也不錯,又有激情,符合他的脾氣,對他的胃口。總的來說,就是這工作很重要,他不想丟。

  為此他寫了長長一篇回復,抑揚頓挫,涕淚橫流,把他新聞專業學到的筆法統統運用上了,勢必要保住工作。

  他用的理由是自己在暗訪盜獵時遭遇了黑惡勢力的襲擊,墜落山崖,大難不死,還在保護區內發現了盜獵團夥,親眼看到他們獵殺了一頭珍惜的巨型野豬。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還特意拍下了野豬的照片,從多個角度講述了事情經過。

  當然,他全程隱瞞了自己變身白毛獅子七天的經歷,這將是他一生最值得回味的秘密記憶。

  不過,這封超長短信毫無意外地發送失敗,根本沒有信號,他只能無奈地保存到了草稿箱裡。

  至於他的好友程銘的短信,很簡單,一封是告訴他另一個好朋友馬翔跟女友訂婚了。

  另一封是問他到哪去了?怎麼不和報社聯繫,聯繫好的工作任務也不完成,玩起失蹤了。

  看得藍牧哭笑不得,好嘛,我失蹤了你就發一封短信問問而已?

  「感情我倆這麼深厚的友誼,還不如梁主編對我關心多呢!」

  梁主編可是足足發了19條短信,急得跟兔子似得。

  對於程銘的短信,藍牧不急著回復,等回家再說。

  他看了看電量,還剩百分之十,急忙關機,周圍一下子陷入黑暗。

  「還好是夏天,不然這過一夜,我非大病一場不可!」

  藍牧靠著野豬想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周圍全是各種蚊蟲,死豬屍體招惹了不少毒蟲螞蟻。

  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這些蚊蟲根本不落在他身上,可光是在附近飛舞就夠煩人的了。

  實在忍受不了的藍牧,決定離開這裡,再找個好點的地方過夜。

  可他剛站起來,就看到遠處有燈光靠近,似乎有一群人走過來。

  「有人?太好了!」

  藍牧沒有高興多久,當他看到出現了一行人後,心都涼了。

  來者共有十二人,其中有七人正是下午遭遇到的盜獵者團夥!

  只見他們有五人都帶著傷,身上包紮著白色繃帶,早已處理好的傷口。

  「他們怎麼回來了?是了,他們捨不得這頭巨型野豬屍體,過這麼久了,他們肯定認為白獅早離開了。」

  「我傻了,竟然還留在這裡……不過這或許不是什麼壞事,我已經變回人類,說不定可以利用他們帶我離開這該死的叢林?」

  藍牧眯著眼睛盤算著,燈光照在他臉上,刺激的睜不開眼睛。

  「老大!這有人!」

  「你是誰?」

  聽到盜獵者的詢問,藍牧自然地回答道:「我特麼倒黴死了,從觀景台掉下來,差點沒命,你看我衣服,都破得不能穿了!走了一整天,天都黑了,手機也沒信號,我還以為出不去了呢!」

  「你們可算來救我了!輔州的救援隊就是及時啊!」

  聽了他一席話,盜獵者們面面相覷,算是聽懂了他的意思,這是把大家當成來救他的人了。

  可是你剛才說什麼?從觀景台掉下來?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端著手電筒,湊近一看,指著藍牧叫道:「老大,是他!他是那個記者!」

  「啊咧?」藍牧懵了,什麼情況?我都變成人了,你們還認識我?

  可隨後他反應過來,對方竟然還知道他的職業!

  「啊!你們……」藍牧感覺一股子涼氣從後脊樑升起。

  那壯漢齜牙冷笑道:「我們什麼?嘿嘿。」

  「呃,沒什麼,你們認識我啊,是不是我朋友叫你們來救我的?不對啊,我不是記者啊!我就是個服務員而已。」藍牧假裝鎮靜地說著,根本不敢指認這群人的身份。

  但他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了,這些盜獵者,就是七天前那天晚上,偷襲他並且把他扔下觀景台的狂徒!

  「別裝了,喏,這是你的證件不?晨光報社都市編輯、跑口記者藍牧,嘿嘿,好長的頭銜啊……你就是老子親手扔下來的!」壯漢直接掏出了藍牧的工作證,一把甩在了藍牧臉上。

  藍牧臉色鐵青,漠然不語,強行讓自己冷靜,彎下腰,撿起了自己的證件。

  「他媽的,你竟然還沒死?命真大啊!」壯漢一腳踢中藍牧肚子,巨力讓他連連退後,差點摔倒。

  藍牧被踢中肚子,穩住身形,強忍著劇痛,冷聲道:「你們簡直無法無天……」

  「我只是向觀景台值班人員詢問了一下盜獵的事情,你們就要弄死我?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壯漢一巴掌甩在藍牧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滿嘴口臭地說道:「人命?」

  「我們兄弟幾個誰沒幾個人命在身?從嶺南逃回來,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好地方,沒有巡林警,管理疏鬆,雖然值錢的野貨比較少,但也湊合了,你小子非要斷我們財路?」

  「媽的,你小子還挺聰明,竟然直接懷疑到守林巡衛是我們的人。就是靠著小唐給我們開後門每週才能這麼大大方方地在保護區狩獵,要給你這死記者搞黃了,我們喝西北風啊?」

  藍牧聽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這群人說的小唐,應該就是七天前他反復逼問的景區工作人員。

  我考!你們不是吧?我只是看那人回答的語焉不詳,就多問了幾句。

  他心理素質不是那麼差吧?沒見過記者的專業逼問嗎?竟然跟你們說我懷疑他了……天!冤枉啊!

  「你們……竟然因為這麼可笑的理由……要滅我口?」

  壯漢不耐煩地抬起獵槍,指著藍牧的腦袋,殘暴道:「可笑的理由?你管是什麼理由,反正你小子留不得!」

  「這裡夜深人靜,正是殺人留屍的好地方,一槍崩了你,誰也不知道!」

  「等到幾十年後,恐怕你的屍骨化了,都不會有人能找到你。哈哈哈!」

  說完,壯漢手上用力,就要扣動扳機。藍牧感覺到死亡的臨近,這種感覺,就像七天前落下山崖,渾身殘廢躺在地上等死的感覺一樣。

  不!我日你全家!你們就這麼隨意的要殺我?

  「等……等一下!」

  藍牧瘋狂地顫抖,牙都要咬碎了。

  此時他前所未有地期盼力量,就像白毛獅子那般恐怖的力量,強大到這群人都是螻蟻!

  「對了!白毛獅子!」

  「你們不想知道白獅的下落嗎?」

  壯漢冷笑道:「什麼白獅黑獅的?」

  「等等!黃盛,你放下槍!」說話的是下午見到過的老獵手,他急切切地走上來,推開了壯漢。

  壯漢黃盛疑惑地放下槍,問道:「老大,怎麼了?」

  老獵手沒理他,雙眼放光地問藍牧道:「你剛才說白獅?那個全身雪白毛髮的雄獅?」

  藍牧見黃盛放下槍,緊繃的心稍微放鬆,呼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是的,就是一頭白毛雄獅!」

  老獵手突然笑了,想伸手拽著藍牧衣領,剛抬手就一陣劇痛,他兩個肩膀都受了重傷,包紮的繃帶滲出血來。

  忍受著劇痛,老獵手眼神中閃爍著凶光和怨恨。

  黃盛這才反應過來叫道:「老大,他說的白獅,不會就是你們遭遇的那頭……」

  老獵手冷笑道:「那樣的白色雄獅,全世界都不會有多少……」

  「小記者,你下午是不是看到了我們和那頭白獅的戰鬥?」

  藍牧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是晚上才到……」

  「別撒謊!小子!」老獵手一副看破的表情,打斷了藍牧的話。

  「剛才你被槍指著腦袋時,已經暴露了一切,你小子當時一定在場,親眼看到了!」

  「不然也不會篤定地說出,‘你們不想知道白獅的下落嗎’這句話了!」

  黃盛聽了也在一旁用槍托砸了藍牧一下,惡狠狠地說道:「媽的,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實,快說!」

  藍牧吞了口唾沫,暗道自己還是太嫩了,說道:「是的。我都看到了。」

  「當時我在附近,聽到了槍聲,就朝這邊走來,看到了一頭威武的白色雄獅撲倒了你們中的一個人,還抓傷了他。」

  「我躲在遠處的樹後看著,你們不敵白獅,逃跑了。」

  黃盛怒道:「什麼逃跑?你小子懂個屁!」

  「誒。」老獵手制止黃盛又要繼續打的舉動,冷笑道:「逃跑就是逃跑,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說吧,我們走後,白獅去哪了?」

  藍牧張了張嘴,看著一群拿著獵槍圍著他的人,突然閉口了。

  「哼,小子,你不說就是死,說了還有一線生機。」老獵手森然道。

  藍牧不傻,他知道自己說了必死,不說才是有一線生機。

  而且他也沒法說,只能瞎編。他自己就是那頭白毛雄獅,他上哪給這群人找白獅去?

  眼看著黃盛又要用槍托打他,他漠然道。

  「我知道白毛獅子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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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逃出生天

  「你知道它的巢穴?在哪?快說!」老獵手驚喜地追問道。

  藍牧卻突然閉口不提,轉而說道。

  「這地方又沒有坐標,我怎麼說?除非是我帶你們去找。」

  老獵手冷笑著,他知道藍牧是想活,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想了想便答應道。

  「好,就留你一命,可你要是不能給我們帶對路,你知道後果的。」

  藍牧松了口氣,暫時糊弄過去了,至於接下來怎麼辦,他要好好想想。

  老獵手接下來發號施令道:「小洪,你帶人把這頭野豬運走。」

  「黃盛,這小子交給你了,別讓他跑了。」

  黃盛一口答應,把獵槍背上,找來粗硬的麻繩,把藍牧結結實實綁好,勒得藍牧直吸氣。

  感受著對方的綁法,根本就是死結!藍牧心更涼了。

  「走!」

  黃盛推搡著藍牧先走一步,穿過重重密林,因為被綁,又時常被踢兩腳,腳步踉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藍牧累得頭暈眼花,再加上胸口憋悶,差點暈倒。

  就聽到黃盛叫道:「到了。」

  「嗯?」藍牧抬頭一看,他竟然走出了密林,眼前開闊,竟是平緩的草地,不遠處還有田壟,幾輛大貨車停在幾米外。

  貨箱是封閉的,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但聯想這群人的身份,恐怕那是專門用來放獵物的。

  黃盛打開了貨箱,把藍牧往裡面一推,用蠻力給扔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聽到一聲咆哮,藍牧驚悚地看到車廂裡有不少鐵籠子,其中一個裝著一條修長的身影,正是一頭金錢豹!

  「哈哈!小子嚇壞了吧?這可是老子親自抓得!這會兒麻醉劑的藥效已經過了,正是餓了一天,你可別嚇死了啊?」黃盛壞笑著,故意把他綁到金錢豹的籠子上,然後把車廂門一關,不管他了。

  一開始藍牧還有些心悸,可仔細一瞧,就見金錢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還低著頭聞他衣服褲子上的氣味。

  「這……」

  藍牧一愣,再看金錢豹的尾巴,上面果然有一條不明顯的劃痕,正是自己下午用爪子劃得。

  「貓貓?」

  聽到這聲呼喚,金錢豹脖子一縮,整個身子躲到籠子的另一端,瞪著眼睛看著他。

  「我去……你也被抓了?」

  金錢豹聽不懂他說話,但識得他身上的氣味,那是誰也假冒不了的,白毛獅子的氣味!

  藍牧變身了七天,雖然現在變回來了,可衣服之前一直纏繞著腰上,早就沾滿了他的氣味。

  這氣味對於金錢豹來說,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這回想來,藍牧已經知道,為什麼蚊蟲不叮咬他了。

  「貓貓!貓貓!別怕!過來啊!」

  藍牧此時已經陷入絕境,看到自己和曾經的寵物關在一起,欣喜若狂,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你怕什麼啊!你是我的寵物呀!你忘記了?」

  「貓貓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呀!」

  「喂!你怎麼抖得更厲害了?」

  「你可是金錢豹啊!是食肉的獵手啊!別真得跟個貓咪一樣好嗎?」

  現如今貓貓可是藍牧唯一的救命希望,他耐心地跟金錢豹說話,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費勁了口水,終於降低了金錢豹的畏懼,緩緩靠近了他。

  金錢豹雖然兇猛,在他面前還是很溫順的,或許是因為那氣味的緣故,藍牧把手遞在它嘴邊,它都不敢咬。

  「聽話,幫我咬繩子……」

  「就是嗷嗷,懂嗎?嗷嗚嗷嗚,咬!嘎吱嘎吱,你滴明白?」

  藍牧又廢話了一堆,終於用象聲詞讓貓貓懂得意思,只見它聽話地張開大嘴,撕咬起繩子來。

  金錢豹也知道繩子不好吃,可攝于白毛雄獅的淫威,不敢不從。

  「太棒了!貓貓,你真是太乖了!」

  藍牧掙脫繩子,雙手活血,興奮地不行。

  這繩子綁得太緊了,差點把他這雙手給綁廢了!

  可現在掙脫了繩子,卻還是沒用,他沒有一點信心能從這群人的手中逃脫出去。

  這時,他聽到外面有大動靜,似乎大部隊回來了,聽說話聲,還把那頭巨型野豬給運回來了。

  隨後老獵手就問黃盛他在哪裡,黃盛拍了拍車廂說道:「喏!這裡待著呢!」

  藍牧趁機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這裡有豹子啊!」

  黃盛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就在裡面老實待著吧!哈哈哈!」

  老獵手也說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讓這小子帶路,我們先去踩踩點。」

  聽了外面的話,沒多久,就沒動靜了。

  藍牧在車廂裡走來走去,思考著脫身之計。

  他想了一個將計就計,明天先帶著他們在森林裡亂逛,找個機會逃跑。

  但很快否決了,首先他現在繩子已經被咬爛了,明天一早就會被發現,到時候肯定會遭受一頓毒打,貓貓也一定會跟他分開,而且對方會綁得更緊,說不定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趁機逃跑了。

  退一萬步,就算他在森林裡逃了,也會迷路,沒有這群人帶路,很難逃出深山老林。

  「這個餿主意,我沒有多餘的機會了,現在我已經解綁,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貓貓,它怎麼也算是個猛獸,勉強能幫上忙。明天早上他們一定會開門放我出去,那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一定不能錯過!」

  「但是貓貓被關在籠子裡,我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把貓貓弄出來。」

  想到脫身的唯一機會後,藍牧全神貫注地研究籠子上的那把鎖,可鎖太結實了,周圍也沒有什麼工具,他弄了半天也沒有辦法解開。

  「笨蛋!電影白看了!」

  藍牧一拍腦袋,想到一個電影情節,他何必要解開鎖?這是個籠子呀!只要把籠子的鐵柱弄彎,開出一個大點的口子。

  貓貓身形又修長,很容易就能鑽出來的!

  「可是我需要濕透的衣服和一根棍子。衣服我有,但沒水沒棍子啊!」

  藍牧不甘心,直接把長袖T恤脫下來,扭成麻花狀,纏住鐵欄,用力的扭轉,想要撼動兩指粗的鐵柱。

  可是他失敗了,光有衣服並不能扭開。

  生死存亡之刻,他苦思冥想,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在危機意識下,他想到了替代方法。

  沒有水,用尿也行啊!

  他憋了半天,終於憋出點動靜,弄濕了衣服,扭成麻花。

  藍牧現在也沒心思去嫌棄這個嫌棄那個了,這人生過的,太特麼刺激了。

  「還差木棍……木棍……可惡,我特麼身無長物,用什麼代替啊!」

  「長的……長的……咦?」

  藍牧一低頭,看著身下一物,發現他還真的有個長物可以替代。

  只見他坐下來,把那雙已經破爛的運動鞋脫了下來。

  他有四十二碼的腳,這鞋算是夠長了,就是被變身時的大腳掌給撐破了,可鞋底沒事啊!

  把兩雙鞋並在一塊,用濕潤的衣服和鐵柱系在一塊,開始費力地扭轉。

  果然有效,五分鐘後,他硬生生把兩根鐵柱扭到了一起,露出一個大豁口。

  雙手伸進去,把探頭探腦的貓貓拉扯出來,金錢豹身子細,頭出來後,整個身子就都能出來了。

  「Nice!我的寶貝啊!天一亮,就看你的了!」

  藍牧接下來一晚上都沒睡,生怕錯過最佳時機,他抱著貓貓,不斷地給它洗腦,試圖臨時訓練一些口令。

  幾個小時後,天似乎亮了,外面有些動靜。

  藍牧貼著貨倉,很快聽到了黃盛那熟悉而又可惡的聲音,眼珠子一轉,就拍打著貨倉叫道:「黃盛!黃盛!」

  「呦呵!一大早的叫你爹我幹嘛?」黃盛的聲音越來越近,氤氳著怒火,已經來到車廂門口。

  藍牧不打算讓他們準備齊全後,再放自己出來,因為那樣自己逃脫的幾率會大為降低,說不定一槍就打廢了。

  必須提前讓人打開車廂門,現在並不是所有人都醒來了,逃跑的最佳時機,就是這個時候!

  哢嚓,黃盛果然怒氣衝衝地打開了車廂門。

  藍牧雙眼一亮,叫道:「就是現在!貓貓!」

  門一開,陽光照射進來,藍牧忍不住閉上眼睛。

  然後貓貓縱身一躍,撲了出去。

  「哎呀!」黃盛驚叫一聲,朝一旁躲開。

  藍牧眯著眼睛看去,心裡一涼。

  因為貓貓撲出去被躲開後,連頭都沒回,撒丫子都跑,已經躥出十幾米遠了。

  「不是吧……你個養不熟的就這麼拋下我啦?」

  藍牧懵了,這跟他計劃的不一樣,而這稍一猶豫,黃盛已經反應過來,就要掏槍了。

  「沒機會多想了,該死……拼了!」

  藍牧從車廂上縱身躍下,直接撲倒了黃盛,手指頭還朝黃盛眼珠子摳去。

  黃盛沒想到藍牧如此兇狠,還好他身強力壯,擋開了致盲一擊。

  但藍牧變身白獅七天,學會了許多猛獸獵殺的搏命方法,手指不行,那就用牙!

  這可是拼命的搏鬥,無所不用其極,反觀黃盛束手束腳,一心想推開藍牧再用槍威脅,這樣一來,便失了先機。

  黃盛被藍牧弄得狼狽不堪,耳朵脖子血肉模糊,疼得大喊大叫。

  藍牧一時間搞不定黃盛,眼看著其他人反應過來,再拖下去自己必死無疑。

  他不禁絕望,還是不行嗎?就連拼命都拼不贏嗎?

  「嗷嗚!」

  就在這時,一聲咆哮,貓貓殺了個回馬槍,撲到黃盛腦袋旁,一口就咬住了黃盛的脖子。

  結果就是,藍牧和貓貓,一人一邊咬住了黃盛,把黃盛疼得直翻白眼,身子瘋狂掙扎,那巨力直接掀飛了藍牧。

  然而貓貓死咬著不放,還有力氣拖著黃盛亂甩。

  「厲害,我這牙口就是不如你,貓貓幹得漂亮!」

  但藍牧高興不了多久,其他盜獵者已經拿著槍沖向這邊,老獵手更是對著他開了一槍。

  「砰!」

  這一槍正中左臂,好在他趴在地上,黃盛擋住了他下半身,而老獵手又故意留他一命,所以這才瞄準手臂的。

  若是他剛才站起來,這一槍絕對正中大腿,讓他喪失逃跑的能力。

  「媽的,真狠!」

  「貓貓,快松牙!我們走啦!」

  藍牧拍了拍貓貓的腦袋,起身就跑,還故意跑著S型步伐,也不知道這電影裡的玩意有沒有用。

  至於貓貓很聽話地鬆開嘴,撒丫子就跟著跑了,而且速度極快,一溜煙就超過了藍牧。

  「跑跑跑!打不中我!打不中我!」

  藍牧不敢回頭,不敢減速,不敢多想,一個勁地想著快跑。

  耳邊砰砰的槍響,也不知道這群人瞄準的哪裡,反正是一槍也沒打中他。

  沒多久,他就跑出近兩百米,落到田壟中,那裡還長著稻子,密密麻麻地正好遮擋他的身形。

  於是一人一貓,不對,是一人一豹終於逃出生天,不會再被子彈打中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停息,跑過一個個田壟,又看到高速公路,也不敢停歇,順著高速公路一路狂飆。

  跑了會想到萬一他們開車追,自己在這路上豈不是很明顯?

  於是他又跳下高速公路,繼續在田壟上跑,跑著跑著,他又上了一條高速公路。

  此時天已經徹底大亮,他足足跑了一個小時,累得跟狗一樣趴在路邊欄杆上。

  口乾舌燥,渾身發虛,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

  一陣頭暈目眩,他這才想起,自己還中了一槍。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了一輛電視臺採訪車停在自己面前。

  「天啊!終於遇到組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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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得救

  藍牧恢復意識時,首先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睜開眼睛,便看到白色的病房。

  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右手還吊著藥水,便一邊調整狀態,一邊把身體向上挪動,最終靠坐在病床上。

  病床對面還有其他病床,這不是一個單人病房。

  想了想,藍牧抬起左手想按鈴呼叫護士,突然一陣劇痛,他一看,左手臂上進行了專業包紮,但這也提醒他,這個部位中了槍傷,明顯還沒養好,動一動就痛苦不堪。

  沒辦法,他只好求救對面病床躺著的病友。

  「你好,麻煩能幫我叫一下護士嗎?」

  怎料他問完,對面病床的男子卻假裝沒聽見,躺平身體裝睡。

  剛才明明看到他還偷瞄自己來著!

  「什麼情況?」

  藍牧不明所以,只好挪動著正在打針的右手,好不容易按了鈴。

  不久後,護士走進來,看到他醒了,立刻笑道:「你可算醒了!」

  說完,護士幫他把手放好,又檢查了一下藥瓶,然後就直接往門外走。

  「誒?等會兒!別走呀!我問一下……是誰救了我?我躺了多久了?什麼時候能出院?」藍牧見她要走,急忙出聲。

  護士回過頭說:「你昨天上午被送來,現在剛好一天。什麼時候能出院要問醫生,另外,很快就有人找你問話了。」

  藍牧見她急匆匆走出去,有些奇怪,想到自己的槍傷,立刻恍然大悟。

  「看來一會警察們就要到了。」

  然而十分鐘後,首先進入病房的是記者陣容。

  記者陣容很簡潔,就是一名女記者和一名男跟班。男的負責拿數碼相機拍攝,女記者穿著幹練的職業裝,頭髮高高紮起成馬尾,拿著錄音筆就對著自己問話:「藍先生,你好,我是輔州都市報的記者,我叫秦鈺。請問你受到槍擊是否與最新的盜獵案有關?」

  藍牧聽完啞然失笑,這是他極為熟悉的質問式採訪,開始就直入主題,不會給你太多回避空間,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問:是或者不是。

  「秦記者是吧?我能先看看你的記者證嗎?」

  秦鈺一怔,從口袋裡拿出記者證掛在脖子上,藍牧掃一眼就清楚了,的確是輔州都市報的,並且和自己一樣都是跑口記者。只不過藍牧還同時是編輯,有的時候可以拒絕一些跑口採訪。

  「藍先生,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秦鈺似乎很迫切,用期待的大眼睛看著藍牧。

  藍牧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什麼問題?能再問一遍嗎?」

  秦鈺深吸一口氣,把問題再問了一遍。

  「槍擊這個事,嗯,我的確是受到槍擊。」藍牧磨磨唧唧地回答。

  秦鈺倒是很有耐心,又問道:「那是否與最新的盜獵案有關?」

  藍牧卻不正面回答,而是說:「最新的盜獵案是指什麼?這好像只有警方能確定吧?對了,警察什麼時候來?」

  秦鈺似乎經驗不足,很快被帶偏了,回答道:「大概很快就來了,誒!請正面回答問題,藍先生。」

  藍牧笑笑,他看出來秦鈺是個新手,大概也就剛轉正的那種,還當是每一個採訪對象都是普通居民呢,對於他這種老油條來說應對經驗不足。

  不光秦鈺問了半天沒問出來什麼,還好幾次都被藍牧帶偏,反倒被藍牧反套了幾個問題。

  就在秦鈺咬牙切齒時,警方終於到了,四名警察走進了病房,一下子就把藍牧的病床給圍住了。

  「嗯?秦記者到了?不好意思,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能先出去嗎?」

  警察一進來,為首的就直接讓秦鈺先退避一下。

  秦鈺臉皮也是薄,竟然哦了一聲,退出去了。

  藍牧笑笑,知道警察的問題是不可回避的,也不必要回避。並且他也想讓那夥盜獵者落網!

  「藍先生,你的個人信息我們也瞭解的差不多了,請你直接把受到槍傷的原因說一下吧?」

  藍牧自然是有一說一,把自己被推下山,到發現盜獵者,再到險死還生,逃出生天,一系列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當然,期間對於自己變身的事情是完全不提的,不過見過白毛獅子的說辭,倒是不能不說。

  聽到藍牧的口錄極為詳細,幾個警察面露笑容。

  藍牧著實提供了幾個很有用的線索,比如說巡林員小唐,這就是案件最大的突破口。

  「趕緊行動起來,王堂立即去把這個小唐控制住,胡舵立即通知各個部門,在所有離開輔州的高速上設置排查,並且調看監控,務必找到所有符合藍先生描述的車輛,並且截停。」

  「最後麻煩藍先生,馬上配合我們的人把幾個嫌疑人的面目特徵描述一下,製作成畫像。」

  「我要回局裡問一下嶺南那邊的同事,這群人應該殺過人,嶺南那邊一定有卷宗案底。」

  藍牧點點頭,盡心地描述相貌,其中對於盜獵者頭目和黃盛描述的最詳細,這兩人的繪像出來後幾乎和本人一模一樣。

  「就是這樣了,你們靠著這個,一定能抓到他們!」

  留下來繪製畫像的熊警官收起筆記本電腦,感謝了一下藍牧就準備走。

  藍牧卻叫住了他,問道:「我能問一下,是誰救了我嗎?我記得自己失血過多暈倒在郊外的。」

  「哦,就是門外的秦記者啊!也是她報的警。」

  藍牧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有盜獵案發生呢?我記得輔州這次盜獵案隱藏的很深,難道秦記者她見過盜獵者了?」

  熊警官說道:「那倒不是,你中的槍很明顯是土質獵槍,這種獵槍一般是盜獵者才會用的。並且那頭金錢豹現在就關在動物園呢,我們近期就準備把他放生回藩籬山了。」

  「原來如此……」藍牧點點頭,若有所思。

  熊警官再次感謝了一下藍牧,讓他好好休息,隨即離開了。

  不一會兒,秦鈺又抿著嘴進來,坐在藍牧床邊。

  藍牧歎了口氣,知道是秦鈺救了自己後,感覺有些尷尬。

  一開始他還本能的欺負這個同行,現在想來,對方救了自己,他還這樣做有些過分了。

  「不好意思,謝謝你救了我。」

  秦鈺聽了喜形於色,說道:「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見過你的證件,你是魔都記者,跟我們報社根本不衝突,你是前輩,就別欺負我了,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藍牧心想反正這種外地的新聞,晨光的確是不追求獨家報道的,只是那封匿名信莫名其妙遞到了魔都,這才有他出差的這回事。現在想來,那封匿名信就很有問題!

  這個信息還沒有提供給警方,看來他還得去一趟當地警局。

  「藍先生?藍先生?」秦鈺見藍牧不說話,急得咬嘴唇,那樣子蠢萌地可愛。

  藍牧見她都快哭了,不禁樂了,於是正面回答了她的問題。

  幾個問題下來,採訪也步入正軌,秦鈺問得也越來越犀利。

  不過在藍牧看來,還是稍顯稚嫩,幾個問題都沒有問到點子上,於是還主動幫秦鈺補充了幾個問題,直到把事情交代的極為詳細。

  這並不是報恩,救他一命的恩情不是這麼簡單就能還的。

  「基本上就是這樣了,完全足夠一期大新聞,對了,你交給編輯寫文案的時候,記得讓他先提槍擊的事情,再提盜獵案……咳咳,不好意思,職業病……這種事情你們編輯應該懂得。」

  「嗯,對了,如果你和編輯關係夠好,完全可以讓他把你也寫進去,畢竟你救了我,也算是參與了這次案件。雖然你我都是做幕後工作的,但讓讀者記住你也沒有壞處。」

  秦鈺被藍牧指導了幾番,很是感激,道謝幾聲後,急急忙忙就要走。

  藍牧見她風風火火的有些冒失,急忙喊道:「留個電話啊!喂!」

  「我……」

  然而秦鈺已經沖出了病房,看來是急著提交素材。

  藍牧搖搖頭,他本想等傷好了正式向她道謝,吃頓飯什麼的。

  不過她既然這麼急就算了吧,到時候直接找到她單位就行了。

  病房一下子空曠下來,整個病房就兩個人,除他之外,只剩下對面病床的病友了,那人還在裝睡。

  藍牧呵呵一聲,想來對方知道他中了槍,又時常有警察來,估計誤會了什麼。

  不過藍牧也無所謂,找了半天,終於在床頭抽屜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還剩不足百分之十的電,他急忙把草稿箱裡準備好的信息發給梁主編。

  等了一小會,眼看著手機電量不足,他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了幾聲,突然變成了「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誒?」

  藍牧一怔,明明打通了,怎麼會突然占線?這種情況很明顯就是被突然拉黑了。

  接下來他又反復呼叫梁主編,一連幾次下來都是占線。

  直到十分鐘後,手機即將關機,他打了最後一次,還是占線。

  「滴……」

  手機終於耗盡最後的電量變為黑屏。

  藍牧的心也沉下來了,他已經確定自己被拉黑。

  「魔都那邊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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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疑心

  藍牧打完吊針後已經快正午十二點,只見他從床上下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充電器。

  他的隨身物品都在床頭櫃裡,一連七天在深山老林裡生活,充電器什麼的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無奈下,他跑到護士台借了個充電線,急忙給自己的手機充電。

  然後一邊思考,一邊去食堂吃飯。

  吃飽喝足後,他一邊上廁所,還在想,到底是因為什麼自己被拉黑,就算他真的被開除了,梁主編也沒必要這樣啊!

  雖然平時他和梁主編關係一般,可直接拉黑這種事情,擺明瞭是要和他斷絕一切關係。

  「想不通啊!等會問問程銘,報社發生什麼事了。」

  走出廁所,就是自己病房外的那條走廊,他見到幾個壯漢走進自己的病房,看外表就知道來者不善,隨即悚然一驚。

  「我在輔州根本沒有認識的人,除了警察和記者會找我,還能有誰?」

  藍牧想到了一個糟糕的可能性,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沒帶。

  但現在時間差不多是一點多鐘,從秦鈺離開到現在也有兩三個小時左右。

  這個時候突然來找自己的,不是警察記者,就只能是那夥人了……

  「媽蛋,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把匿名信寄到魔都了,看來寄信的人也清楚寄到本地沒什麼用。」

  「那夥盜獵者是巡林員自己放進去的,他們很可能在輔州有一個關係網,不是在媒體有人,就是在警方有人,更甚至兩邊都有!所以匿名信才會寄到魔都,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輔州本地還不知道的盜獵情況,我在魔都反而知道了。」

  藍牧深吸一口氣,急忙轉身離去,下了樓走出了住院部。

  他不敢回病房,鬼知道那群人找他是幹什麼的。

  首先,他走出醫院,找個了小賣部,先是找到輔州都市報的報紙,然後根據報紙上的電話,用小賣部的電話打給了秦鈺的報社。

  先是以秦鈺同學的名義,表示有個新聞,然後輾轉幾次,電話那頭終於是秦鈺了。

  「喂,你是藍先生?」

  「我是藍牧,你旁邊有人嗎?」

  「呃……沒有,大家都在忙。」

  藍牧立刻說道:「你現在一個人來我這,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你。」

  秦鈺楞道:「呃,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

  「必須來!」藍牧語氣強硬,畢竟這關乎他身家性命。

  秦鈺被藍牧的強硬弄懵了,只好說道:「好吧,我馬上到。」

  「你知道我在哪嗎?」

  「嗯?你不是在醫院嗎?」

  藍牧聽到這裡,基本可以確定秦鈺本人沒問題,想來也是,不然當初她就沒必要救自己。

  而且藍牧的感覺也告訴他,秦鈺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不可能跟盜獵者有關係。

  「你提交素材的時候,都有誰知道?換句話說,你們報社還有誰知道我在這家醫院?」

  「于編輯知道,主編也一定知道……還有我兩個同事也知道,怎麼了?」秦鈺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情況了。

  「我在醫院對面的小賣部,你把我的位置告訴這些人,多的不用說,然後立即過來!我送你一場大新聞!」

  說完,藍牧就掛了。不過他沒法離開小賣部,因為他身無分文。

  小賣部老闆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畢竟他穿著病號服。

  藍牧陪笑道:「我朋友馬上來付錢,不好意思。」

  說完,藍牧蹲坐在小賣部,緊盯著醫院。

  大概十分鐘左右,之前那夥進入他病房的壯漢走出了醫院。

  藍牧緊盯著他們,右手握拳,很是緊張。

  但隨後就松了口氣,因為那夥人連看都沒看這邊,直接上了一輛黑色豐田。

  「呼……」藍牧松了一口氣,他基本可以排除報社的問題了。

  可這樣一來,他更加不敢報警了。原本他直接聯繫警方,說有一夥可疑的人在找他,警方一定會保護自己這個重要證人的。

  但誰知道警方內部有什麼問題?

  等到那輛豐田離開後,秦鈺才姍姍來遲。

  原本藍牧是想跟蹤那夥人,但現在肯定是跟不上了,乾脆放棄。

  先拜託秦鈺幫他付了錢,然後兩人回醫院,謹慎小心地靠近病房。

  「到底怎麼了?什麼大新聞?」秦鈺稀裡糊塗就跟著藍牧走,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藍牧噓了一聲,先是往病房裡看了一下,沒有其他人後,這才走進去。

  急匆匆地拿了自己的手機,並且帶上自己的衣物,雖然他的衣服褲子都已經破爛不堪了。

  他想出院,怎麼想都覺得醫院一點也不安全。

  之前在盜獵者手中真是險死還生,當時死亡威脅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以至於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太沒有安全感了。

  「唉,哪裡都不安全,現在想來,還是當初在深山裡最瀟灑自在。」

  藍牧有些懷念自己還是白毛獅子的時候,就在他準備離開病房時,突然聽到了那唯一的病友躲在被窩裡哭泣。

  哭泣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到了。

  「嗯?」

  藍牧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僵硬地走到病床前,問道:「你哭什麼?」

  那人哭聲停止,卻不說話,只是把頭露出來,怯怯地看著藍牧,身為一個男人,那樣子極為窩囊。

  藍牧又問:「剛才那夥人……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那人抹了抹眼淚,緩緩點頭。

  「考!」藍牧嘴角抽搐,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

  他無語了,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巨大的烏龍,還好他沒有真的去跟蹤那夥人。

  這時秦鈺還是懵的,追問道:「藍先生,到底是什麼大新聞啊?」

  藍牧哭笑不得道:「我……這……大新聞嘛……」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指著病友道:「問他啊!剛才有一夥人兇神惡煞地找他,說不定他被人恐嚇了!」

  兩人一同看過去,那人一怔,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知道?

  藍牧撇撇嘴,暗道果然如此,於是說道:「秦記者,他應該遇到麻煩了,被黑惡勢力威脅什麼的,你這可是第一手採訪……嗯,我先報警。」

  那人急得坐起來叫道:「別報警!」

  「我報自己的警,跟你沒關係。」說完,藍牧直接走出了病房。

  熊警官走前給他留了電話的,不一會就接通了。

  藍牧直入主題,直接說自己感覺醫院不安全,希望能立即出院,並且把匿名信的事情也告知了熊警官。

  熊警官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但必須由警方來安排,畢竟藍牧是重要的證人,可不能失蹤找不到人了。

  藍牧隨口又問了下案件的情況,從熊警官口中得知,那個巡林員小唐第一時間就被控制住了,並且順藤摸瓜逮到了四個盜獵者,只可惜他們似乎早有準備,貨車上除了籠子什麼都沒有。這四個人看似只是普通的貨車司機,不過他們和畫像極為吻合。

  聽到案件有重大進展,藍牧也就放心了,這事交給警察,他不必多管了。

  掛掉電話後,藍牧靠在病房門口,現在只需要等警察來接他就好了。

  只見他一邊又打著手機給同事程銘,一邊聽著病房裡,秦鈺不斷追問那人。

  可是程銘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藍牧心煩意亂,決定暫時不管魔都的事情,先把這邊的問題搞定再說吧。

  回到病房輔助秦鈺採訪那人,有他出手,不一會就把情況都套清楚了。

  原來那人是得罪了人,被人找來本地混混打了一頓,不光如此,還被威脅五萬塊,並且不得報警。

  這人也是窩囊透頂,被打怕了,真不敢報警。

  「秦鈺,你把這事一曝光,通過輿論督促警方,這種事情很容易就解決的。你叫李周是吧?不用怕,這種事情你越怕越麻煩,才勒索你五萬,不是什麼大事,你一分錢都不用給,他們還要賠你醫藥費。」

  藍牧對於這種事情見多了,很多時候都是受害者懼怕對方,最後都交錢息事寧人。他過去在魔都也通過不少輿論手段幫助受害者,最終警方一出馬,稍微認真一點就解決了,不是什麼大案。

  搞定了這事,又借此解釋了為什麼那麼急把秦鈺叫來,但藍牧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太麻煩秦鈺了,怎麼說也是救命恩人,要不是現在自己身無分文,真想好好感謝一下對方。

  要來了秦鈺的手機號碼,藍牧和她約定盜獵案解決後就請她吃飯。

  藍牧為表歉意,一路把秦鈺送到住院部樓下。

  秦鈺渾然沒有在意:「別送了,都說了是舉手之勞,我也只是把你送到醫院,跟著前輩我還學到不少東西呢,不要那麼客氣啦!」

  藍牧笑笑,覺得秦鈺這人不錯,人長得漂亮,心地還很好,不過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藍牧從不喜歡欠人情,他覺得請客是絕不夠的,這份恩情以後慢慢還。

  送走秦鈺後,藍牧乾脆就坐在醫院小花園休息,剛才一番折騰,純粹是自己折磨自己。

  「我也太多疑了,現在那群盜獵者恐怕還在苦惱怎麼逃離輔州吧?怎麼可能找到醫院來呢?我也是醉了。」

  藍牧自嘲地一笑,覺得自己職業病有點嚴重,就知道亂分析。明明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何必疑神疑鬼呢?

  這種事他不專業,沒必要參合,交給警察就行了,自己只需要到時候指證便好。

  不久後,警察就到了,一名警察從警車下來,剛進醫院就被藍牧看到了。

  「這裡!」藍牧打了聲招呼,迎面而去。

  來者是個二十七八歲的警察,見到藍牧就說:「我是熊哥派來的,走吧,局裡有醫務室,你在那裡也能修養。」

  「這樣啊……」藍牧看了看警察的證件,的確是警察,叫王京虎。

  「王警,出院不用辦個手續什麼的嘛?」

  王京虎說道:「不用那麼麻煩,我們都會做好的,你是重要的證人,儘快和我回局裡就好。」

  藍牧點點頭,他也沒什麼行李要帶,穿著病號服直接就上了警車。

  警車開離醫院,藍牧坐在副駕駛,還是習慣性試探問道:「案子怎麼樣了?抓著人沒?」

  「剛抓著幾個,和畫像上基本一致,就等你去當面指認呢!」

  順著話,藍牧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可惜王京虎都守口如瓶,不愛搭理他了。

  藍牧也不在意的笑著,暗道輔州的警察嘴還挺嚴。

  警車行駛了半個小時,藍牧一直沒說什麼,可當看到警車開出市區,來到郊區時,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會認識輔州的路,但開出市區這種事情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王警……怎麼輔州市局在郊區嗎?」藍牧試探道。

  王京虎神色不變,隨口說道:「當然不是,抓了幾個犯人暫時在棗林區分局,我不是說了送你去指認嗎?」

  「哦……」

  藍牧不再多問,王京虎的話前後相應,沒有矛盾的地方。

  心想自己還是別疑神疑鬼了,他見過無數次警察證件,王京虎的警察證件是絕對真實的,做不了假。

  於是藍牧沒有再多嘴,老老實實坐在車上。

  然而,幾分鐘後,藍牧就後悔了。

  因為警車開進了一片別墅區……

  藍牧急忙想開門,卻發現車門是鎖住的,他對著王京虎說道:「你……」

  話還沒說完,王京虎就連按了三下喇叭,一棟別墅院子的鐵門便開了,警車直接開了進去。

  看著鐵門轟得一下關閉,藍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卻沉到底。

  幾名精壯男子等候多時了,直接走到了車門外,藍牧根本無路可逃。

  藍牧被帶下車,夾在幾人之間。

  「這就是你說的分局?」藍牧冷笑著,有些咬牙啟齒,他萬沒想到警察都不可信任。

  王京虎壓根不理他,板著臉對一名男子說:「我先走了,就不見趙老闆了。」

  「你趕緊回去吧!把行車記錄和路況監控做點手腳,別被懷疑了。」男子說完,就打開了鐵門。

  「用不著你教!」王京虎開著警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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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追獵者

  藍牧算是看明白了,王京虎的確是名警察,他的身份不是假的。

  不過王京虎同時也是一個叫趙老闆的人,所以借用自己對警察的信任,把自己誆騙到他們老巢了。

  這個趙老闆很可能就是別墅的主人,甚至就是盜獵團夥的幕後老闆之一。

  至少盜獵者所謂在輔州關係,就絕對脫離不開這個趙老闆。

  「完蛋了……這回算是栽了。」

  藍牧不動神色的把手放進口袋,開啟了手機錄音,這種事情他做得多了,閉著眼睛都能做到。

  隨後他果然被帶進了別墅內部,立刻就看到了幾個熟人,都是當初他被生死威脅時記住的幾個盜獵者。

  其中黃盛和老獵手都在其中,正在和主位上的一名中年人攀談。

  幾人見到藍牧被帶進來後,都不說話了,黃盛陰冷地盯著藍牧,還伸手摸了摸脖子和耳朵。

  黃盛被藍牧與金錢豹貓貓撕咬,耳朵都被咬爛了,此時包裹著紗布,像個繃帶狂人,更顯得他瘋狂凶戾。

  「呼……」

  藍牧知道自己落到這夥人手上討不了好,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雖然藍牧心中恐懼,可依舊保持鎮定,不斷地思索辦法。

  「趙老闆,這就是那個記者!」老獵手指認了藍牧,確定沒有抓錯人。

  趙老闆笑道:「你們這群人的名聲我也聽說過,竟然會栽到他手上?我聽說他只是個外地的小記者。」

  「他可不簡單,獨自一人身無長物在藩籬山裡野外生存了七天,當初被我們從山腰扔下去,現在看來也沒傷筋動骨的。」老獵手說道。

  黃盛也插嘴道:「沒錯,更奇怪的是,那頭野生金錢豹不傷害他,還幫著他攻擊我!」

  趙老闆說道:「這小記者哪裡也去不了,你們可以慢慢的問!」

  「那頭豹子過些日子就會被放生,藩籬山這段日子會盯著很緊,可惜了,我挺想要那頭金錢豹的。」

  「不過放生就放生吧!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那頭白毛獅子!」

  趙老闆身子前傾,毫不顧忌藍牧在場地說道:「我查過了,國內根本沒有人養這種白獅,你們不必顧忌什麼,那頭獅子說不定根本沒有主人。」

  老獵手憂心忡忡地說:「不可能是野生的,藩籬山不可能有野生白獅。」

  「我不管!那頭白獅我要定了!至於有沒有主人,那不是你們關心的事情!」

  這些人當著藍牧的面說話,藍牧越聽心越沉,他知道事後不管如何,絕不可能指望他們良心發現放自己走了。

  「看好這個記者,沒有他作為人證,你們被抓的人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光憑兩輛貨車和幾個空籠子,是不可能作為證據的,我自會找律師運作。」

  「把他帶到地下室,白獅的事情,我只要結果。」趙老闆說完,直接帶著人離開了這棟別墅。

  藍牧一怔,暗道這趙老闆很謹慎,這棟別墅就算是他的,恐怕也不常來,估計是專門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地方。

  趙老闆走時帶走了一半的人,除了八個盜獵者以外,只有四名精壯男子是他的人還留在這裡。

  他們一走,黃盛就撲向藍牧,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藍牧面露痛苦,卻沒有反抗,而是第一時間伸手在口袋裡把手機直接關機了。

  果然,盜獵者們拖著他往車庫走,車庫有一個門通往地下室。

  黃盛粗野地搜身,把他身上所有東西都搜走了,見他手機關機,也沒在意,直接和其他零碎東西一塊扔到了車庫裡的一個鐵桶中。

  藍牧進入地下室,看到這裡有不少土質獵槍,還有一些盜獵者的裝備,很明顯他們是把證物藏在了這裡。

  「這裡只要曝光,他們一個都跑不掉!並且證據確鑿!我自然也沒有後顧之憂了,不必以後還擔心他們找我麻煩。」

  「可是……我現在自身難保啊!」

  他低頭想著,突然挨了一巴掌,黃盛拿著繩子把他綁起來,藍牧手臂還有槍傷,被繩子一勒更是痛得鑽心。

  藍牧厭恨地看著黃盛,忍不住低吼道:「混蛋,我當初就不應該放過你們!」

  黃盛對著他又是一頓毒打後,才說道:「不放過我?特麼要不是我大意了,你能逃得掉?」

  藍牧閉口不言,他指得是當初他還是白毛獅子時,對付那六個盜獵者,就不應該放他們走,至少也該打殘,這樣之後變回人身,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現在悔之晚矣,說什麼也沒用了,藍牧絕望地被他們逼問,尤其是黃盛,更是狠毒,想出各種方法折磨他,似乎不這樣難消心頭之恨似得。

  這群盜獵者問得無非就是白毛獅子到底在哪裡?為什麼野生金錢豹會幫你之類的。

  這些問題,藍牧一個都回答不了,白毛獅子就是他本人,他怎麼回答?

  因此他的不說話被當做了守口如瓶,很快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這群人根本不會手下留情,下手一個比一個黑,畢竟在他們眼中,藍牧是遲早要死的人!

  在藍牧渾身麻痹,意識恍惚時,耳邊不斷響著被逼問的聲音。

  「白毛獅子在哪?白毛獅子在哪?白毛獅子在哪?」

  藍牧精神被拷問到極限,終於咆哮道:「我特麼就是白毛獅!」

  恍惚的意識中閃過一道血光,藍牧的眼睛驟然睜開,渾身的細胞都開始沸騰,隨後仿佛多米諾骨牌一般翻新,一種由內而外的基因蛻變開始,一眨眼就結束了。

  他感覺渾身舒爽,連續被折磨的傷痛全部消失,力量仿佛浪花般層層疊疊地湧上來。

  五感被急劇強化,甚至第六感也自然放出,感知到整個別墅區的所有生物。

  那一個個生物,在他透過牆壁的目光中,呈現為一個個血色的人影,仿佛是獵物……

  而眼前逼問他的盜獵者們此時都傻了,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藍牧不自禁地朝前走出一步,瞬間崩斷了身上的繩子,熟悉的力量流轉全身。

  「就是這個感覺!我……我又變了?」藍牧打量著自己,果然,他又變成了白毛獅子。

  只不過他有些虛弱,腹部還有個小洞,正是當初被老獵手射中的槍傷。

  「變身後,人類身體的傷勢會被修復,但白獅的傷卻還保持我變回人類前的樣子嗎?」

  藍牧正在出神地想著,突然被大動靜給喚回注意力。

  原來那些盜獵者都開始爭先恐後地逃跑,沖向地下室的大門。

  其中黃盛更是跑得比誰都快,面露驚恐。

  藍牧恨得牙癢癢,一個直沖,便撞開了所有人,攔截在大門前。

  這一撞沒有留手,他們全都被撞得傷筋動骨,倒在地上哀嚎。

  藍牧恐怖的野獸身軀施展開,雙腳直立仿若獸人,血色的瞳眸盯著他們,口吐人言。

  「不是要找白毛獅子嗎?」

  「我就在你們眼前!」

  藍牧毫無保留,徹底釋放出這天生追獵者對於獵物的殺念。

  而那群盜獵者猶如葉公好龍,此時都嚇得崩潰了!

  前一秒還是被拷打的人類,突然猶如身在夢中,眼睜睜看著他變成了白毛獅子。

  竟然還直立行走,力大無比,甚至口吐人言。

  這特麼是什麼?妖怪?

  藍牧看著一個個任他宰割的盜獵者,終於獲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過去相比,還是變身後的他更好。

  遠超人類的力量,讓他至少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如此算起來,他兩次變身白毛獅人,已經兩次的從死亡邊緣爬回來了。

  「原來我一直還有著變身的能力,只是我自作聰明地以為一切都過去了……」

  「不過很好!這種感覺很好!」

  藍牧首先一把抓起黃盛,像拎小雞一般把他舉起。

  黃盛嚇得雙腿亂抖,甚至失禁,嘴裡還喊著:「妖怪!你是妖怪!」

  「妖怪?或許吧……或許我真的是妖怪……」

  藍牧見他還在胡亂掙扎,直接用利爪斬下了黃盛的雙臂,鮮血灑下來,其他人都瘋了,一個個往地下室角落擠去。

  黃盛大聲哀嚎著,似乎劇痛下,反而激起了他的戾氣,不懼反怒道:「你特麼的找死!我會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你不是妖怪!你就是藍牧吧!就是你吧?」

  「你像一條死狗一樣被老子……」

  「噗嗤!」藍牧只伸出一根手指,那利爪直接就刺進了黃盛的心臟,毫無阻力。

  「黃盛,你獵殺那麼多野生動物,可曾想過會有一隻妖怪將你獵殺?你以殺人為豪,可曾想過會有一天也被人殺?」

  藍牧抽出手指,把黃盛的屍體隨手扔下,他臨死的表情依舊猙獰,還是充滿了怨毒。

  其他盜獵者驚恐地看著他,那老獵手卻仿佛冷靜下來,壓制住了恐懼,竟然大喊道:「不要怕!他不是妖怪!用槍打他也會受傷!」

  說完,老獵手拿起了地下室的獵槍,對著他就是一發!

  剛扔下黃盛屍體的藍牧猝不及防,中了這一槍,悶哼一聲,正中胸口。

  盜獵者們見子彈有效,紛紛拿起獵槍射擊。

  一頓射擊後,子彈打爛了地下室的門,卻看不見藍牧的蹤影,仿佛憑空消失了。

  「去哪了?」

  「突然消失了!」

  「真的是妖怪!快跑吧!」

  這時,鐵門被踢開了,留守在別墅裡的趙老闆的人沖進來,怒吼道:「你們搞什麼?亂開槍!」

  可隨後他也傻了,因為見到了地上倒在血泊中的黃盛!

  「這!怎麼回事?」

  盜獵者們不理他,一個個被突然消失的藍牧嚇壞了,用盡畢生速度沖出地下室,仿佛這裡多待一秒都是危險一般。

  藍牧眼看著他們逃出去,卻沒有立即現身。

  剛才中了一槍,痛得他發惱,卻依舊保持足夠的冷靜。

  第一時間隱身躲開,這才沒有被亂槍擊中。

  這群人一個個都別想逃跑,白毛獅子是天生的追獵者,最擅長的不是正面獵殺,而是從暗處緊盯著獵物,一擊致命,仿佛狩獵一般追殺!

  盜獵者一個個跑出地下室,而落到最後一個的人剛要跨出,突然一道利爪從下巴刺出,脊椎瞬間碎裂,當場死亡。

  藍牧第一個獵殺對象,就是最後一個逃出地下室的盜獵者,一擊致命,從隱身狀態下瞬間出手,洞穿對方後頸。

  解決掉他後,藍牧已經因為戰鬥自動現出身形,可隨後又立即隱身,一閃而過的白色獸影,嚇得其他盜獵者更加驚恐。

  盜獵者們拿著槍逃出地下室就立刻在別墅裡狂奔,直沖向院子。

  四個留守的趙老闆的人不明所以,他們沒見過白毛獅子,還以為這群人發瘋呢!

  「你們做什麼?給我停下!不能就這麼沖出去!」

  「滾開!別擋路!」老獵手真的已經瘋狂了,直接用槍指著四人。

  「你瘋了!趙老闆知道了沒你好果子吃!」那四人竟然也掏出槍來。

  「哼!趙老闆親自在這裡也沒用!快給我讓開!」

  老獵手咆哮著,他每分每秒都感覺到生命的威脅。

  當他發現對方會隱去身形後,狩獵多年的直覺立刻向他示警。

  他明白這種怪物意味著什麼,對方是天生的追獵者,你不知道他會從什麼地方撲出來,瞬間秒殺你,這種看不見的死亡威脅才是最令人恐懼的地方!

  老獵手經驗老到,知道的越多,就越恐懼!越覺得生機渺茫!

  他四處張望著,卻看不到絲毫白獅的身影,不光如此,甚至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可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就在附近!甚至還在一點點地靠近!

  死神般的追獵者在不停靠近,卻沒有腳步聲,那壯碩的白獅身軀卻仿佛夜貓一般,悄無聲息。

  看不見的殺手,可謂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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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終結

  老獵手知道自己打中了對方,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但他並不能從血腥味中分辨出藍牧的位置。

  「必須逃出別墅!」

  嘴上這麼說著,老獵手卻不敢輕舉妄動。

  被野獸盯上的獵物,一旦逃跑瞬間就會被襲殺,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

  老獵手心中盤算,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藍牧先跳出來解決其他人。

  白毛獅子隱形狀態下,一旦攻擊就會現身,這一點老獵手已經猜出來了,剛才殺死一名盜獵者,那一閃而逝的白影就是證據。

  只要藍牧攻擊其他人,老獵手有信心快速拔槍,擊中對方。

  老獵手稍微調整角度,將大部分人都囊括在自己視線之內,注意力空前的集中。

  然而足足等待了五分鐘,整個別墅大廳沒有絲毫動靜。

  「他走了嗎?」

  「我們也快跑吧!別留在這裡了!」

  在死寂的壓抑中,終於有人吃撐不住了,高度集中的壓力快把他們的精神給摧毀。

  提心吊膽下的五分鐘前所未有的漫長,恐懼不斷膨脹,很快將一些心理素質稍微差一些的盜獵者給壓垮。

  兩個盜獵者終於忍不住,朝大門沖去。

  「你們到底發什麼瘋?別帶著槍出……」趙老闆一個手下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驚悚的一幕。

  只見兩個盜獵者沖出大門剛一步,就被一道白影襲擊,仿佛被利刃切割,脖子噴出鮮血倒在地上。

  「他在門外!」老獵手大喊一聲,子彈已經同時發出,可惜打空了。

  他根本沒想到藍牧藏在別墅外,從一個死角襲擊,一閃而過的白影也不過是一支手臂罷了。

  眼看著兩個同夥死掉,盜獵者們終於心態崩潰,隨著老獵手那一聲槍響,他們也開始亂開槍。

  眾人的射擊下,別墅大門都被打碎了,視線直通向院子裡,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別亂開槍!」老獵手出聲阻止,但已經晚了。

  他們的土質獵槍並不能連發,這子彈的真空期,老獵手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驚悚,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噌!」

  老獵手快速拔出一把短刀,他知道敵人已經逼近,眼珠子四處張望,開槍恐怕是來不及了,只能用短刀一搏!

  然而,他根本沒有找到藍牧的蹤影。

  「噗嗤!」

  攻擊來自頭頂上方,老獵手被一根利刃般的指甲從頭頂貫入,直插大腦。

  巨力拉扯著他向後仰頭栽倒,臨死前最後所看到的一幕。

  是長著霸氣獠牙和獅鬃的白色獸人從天而降,背後是搖晃的吊燈。

  「老大死了!」

  「快跑啊!老大都死了!」

  盜獵者們終於徹底崩潰,不管不顧地四散而逃。

  原本有著主心骨的他們,眼看著主心骨都死了,更是約束不住,亂哄哄湧到院子。

  趙老闆留守的四個精壯男子此時也大概瞭解他們處於什麼境地了,雖然很不理解,懷疑自己在做夢,可素質也比那些盜獵者好得多。四人彼此依靠,背靠背緊盯四周乃至頭頂,一步步向院子挪去。

  藍牧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他並不急於出手。

  解決了老獵手這個心腹大患,剩下的人都不足為慮。

  藍牧隱藏著身形,此時已經蹲在別墅的圍牆上,漠然地看著這群人逃出別墅。

  在藍牧的狩獵律動下,只要不逃出方圓一公里範圍,他都能精確地追獵!

  大部分盜獵者都逃了出去,只剩下那四個背靠背警戒的男子,藍牧獅眼一眯,肌肉已經繃緊。

  他的手上捏了一把短刀,正是擊殺老獵手後順手摸來的。

  腳下貓步在圍牆上無聲地走動,居高臨下,等到四人剛剛穿過鐵門時,猛然一撲。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只看到白影一閃,憑空出現的一把短刀就刺進腦袋,瞬間死亡。

  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開槍射擊時,藍牧已經再度隱身,腳步在地上悄無聲息,輕巧地一個跳躍,就落到了他們身後。

  那三人還在對著空氣開槍,殊不知背後一把短刀再次出現,秒殺了一人。

  剩下兩人再度回頭,只能看到噴血倒下的同伴,兇手不見蹤影。

  「咯咯……呃……」

  又是一把從奇特角度刺來的短刀,斜插進一人左肋,直穿心臟。

  短短時間內,三人被無形的敵人秒殺,最後一人冷汗浸透全身,渾身發抖。

  他們沒有老獵手那種敏銳的直覺,對於藍牧的刺殺毫無所覺,對付他們實在太簡單了。

  藍牧無聲無息地走到最後一人身後,刀子隨手一捅就送了他一程,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再看剩下逃走的盜獵者,只有三人,他們很聰明地從不同方向逃跑,此時也只逃出不足百米。實在是藍牧獵殺太快了。

  既然已經開始獵殺,自然沒有半途停下的道理。

  藍牧輕輕搖頭,在心中已經宣判了他們死刑。

  他知道這群人個個都有人命在身,與其關個幾十年再放出來禍害人,不如死在他手中。

  追獵中快准狠,也算是乾淨利索了。

  憑藉他的速度,只需要一個加速跑,外加一個飛撲,就能秒殺一個逃跑者。

  一分鐘都不需要,就把三個方向逃跑的盜獵者一一追上終結。

  最遠的一個,也才跑出別墅三百米罷了。

  解決掉所有人,藍牧隱藏著身形,很快就看到有路人走到附近,見到了路上的死屍,嚇得跑出遠遠地報警。

  見到有人報警,藍牧幾個縱躍,跳到房子上,在房頂騰躍而去,不一會就到了之前的別墅。

  別墅已經空無一人,藍牧沒有解決屍體,只是把自己留在那裡的東西收好,被自己崩斷的繩子還有盜獵者們用過的刑具也一併帶走。

  然後迅速離開,急速跑出了別墅區。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把短刀和繩子、刑具往下水道一扔。

  藍牧心想著變回人類,身體就瞬間收縮,半秒鐘便重回人類身軀。

  「連續不斷地使用隱身和透視,哪怕是妖怪也有些受不了了。」

  「好在……還能變回來……」

  藍牧見到自己果然如心所願的變回人身,終於松了口氣。

  他大概瞭解了自己突然擁有的能力,應該就是可以在人類與白毛獅子間轉換變身。

  心念一動,他又變回了白獅,只不過一股虛弱感傳來,體內的能量空虛,於是急忙又變回來。

  「算了,以後再慢慢考究能力,先打個電話。」

  藍牧走出巷子,看向別墅區,定了定心神,打通了熊警官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就聽見熊警官說。

  「藍先生,你到哪去了?我派去的人說你不在醫院。」

  藍牧聽了,眉頭一皺,隨機冷笑。

  「他是這麼說的嘛?你派的人是不是叫王京虎?」

  熊警官說:「是啊!藍先生你不要亂跑,要配合我們警方工作啊!」

  藍牧說道:「我就是太配合了……熊警官……那個王京虎是內鬼啊!」

  接下來,藍牧把王京虎誆騙他到趙老闆別墅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之後的事情,就改為了自己趁著他們大意,翻牆逃了出來。

  至於那個趙老闆的事情沒有一絲隱瞞,全部交代了,並且表示。

  「熊警官,我這裡有一份錄音,你聽了就明白了。」

  熊警官聽得震驚無比,趙老闆他不知道,畢竟姓趙的多了去了,可有這麼大勢力,連自己手下警察都被收買,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有可能。

  那就是趙明城,是本地的大商人,涉及很多生意,主要掌控的叫明昌投資控股公司,小到零售超市,大到百貨商場、貨運物流,奢飾品牌和房地產都有涉獵,甚至最近還在企圖進入醫藥行業,是輔州的納稅大戶。

  熊警官很快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並且他知道藍牧現在肯定極為危險。

  於是立刻說道:「藍先生,你在哪裡,我立刻過去接你。」

  「就是棗林區的青樹山莊……」

  「咦?我們剛才接到報警,那裡有命案。藍先生你在現場?」

  藍牧急忙說:「沒有啊,出了命案嗎?我早就逃出來了,根本不敢回去。其實說實話,打這個電話還是猶豫了很久,我對你們輔州的警方不是很信任了。」

  「額咳咳……」熊警官聽了藍牧的話,有些尷尬,急忙說:「不要這麼說嘛,終究只是一兩個害群之馬而已,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

  「好,我相信你,熊警官。我在青樹山莊外隔了兩條馬路的一個叫茗香茶樓對面。」

  「馬上就到,我本人過去!你可千萬不要離開。」

  掛斷電話後,藍牧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儘量把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

  借著白毛獅子的身軀獵殺了十二人,生理上當時雖然沒有絲毫反應,可現在平靜下來,心裡反復湧現的都是那些人驚恐死亡的慘狀,變回人類身軀的他,光是回想,就感覺有些不適。

  好在藍牧心理素質過硬,殺便殺了,他也沒有找一大堆理由來自欺欺人。別說這群人是還沒審判的犯罪嫌疑人,就算他們都被判為死刑,他就算殺得是死刑犯,那也是殺人罪。在法律下,個人永遠沒有資格終結他人的生命。

  不過,藍牧也沒有那麼迂腐。用犯罪來終結犯罪,只要不被抓,又能如何?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從第一次變身開始,就已經不一樣了,當時他竭盡全力壓抑自己,寧願餓得抓心撓肺,也要克制。

  本來他還自以為意志堅韌,沒想到今天真逼到死亡關頭,那些法律道德什麼的,瞬間拋棄。

  人有了強大的武力,很難再平等看待那些弱小而該死的人了。

  「他們本來就該死,警方解決不了,波及到我,那也只好代勞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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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 15:23:33

第11章 職業殺手

  雖然棗林區屬￿輔州偏僻的開發區,但熊警官這回來得及快,僅僅六分鐘左右,他就到了藍牧面前。

  看到藍牧穿著一身病號服,蹲在馬路邊的可憐樣,熊警官急忙下車道歉。

  「對不起藍先生,是我的疏忽。請上車。」

  藍牧知道自己現在是重要證人的身份,所以對方才那麼客氣的。

  「這沒什麼,我也沒有出什麼事。嗯……熊警官,王京虎抓到了嗎?」

  坐上車,熊警官並沒有讓司機掉頭去局裡,而是先開進別墅區。

  並且同時回答道:「王京虎已經被控制住了,不過我們調查了行車記錄儀和路口監控,都沒有問題,他根本沒有來過棗林區啊!藍先生,只有你一個人的證詞,恐怕……」

  藍牧拿出手機,播放了錄音後,用藍牙傳給了熊警官。

  然後說道:「這是我被騙進趙老闆別墅後短暫錄製下來的……至於王京虎的問題,我想醫院那邊肯定能找到不少人,當時見過他來接我,就在醫院大門口上的警車,這足以證明他在醫院接了我,而他卻向你回報說我不在醫院,沒接到我人?呵呵,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熊警官點點頭,打電話安排人去醫院找找目擊者,他為人還算謹慎,畢竟不可能聽了陌生人的一面之詞,就不相信自己多年的手下。不過其實他內心已經信了藍牧的話,因為王京虎對於此事,沒有任何辯解,一言不發。

  隨後他用手機打開了錄音,錄音很短,聽了裡面的對話後,他就信了藍牧的話。

  「錄音如果是真的話,裡面說的信息很有用,不過可惜,這些是不能當證據的。」

  熊警官又說道:「雖然不能當證據,但足以讓抓到的四個人開口供認,盜獵者是一個都別想跑掉。不過趙老闆嘛……這個……」

  熊警官口風還算緊,沒有多說,但意思其實很清楚了,錄音而已,根本奈何不了趙老闆。

  藍牧明白意思,他其實也沒有太多期望。

  「嘶!」熊警官看著窗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隨後警車停下,他跑下車,目瞪口呆。

  藍牧看過去,他們已經進了別墅區,此時在一條黃線遮攔外,熊警官的同事已經封鎖了附近,並且在現場提取線索後,開始收斂屍體。

  藍牧深吸一口氣,也走下車,然後假裝一副震驚的表情說道:「這是盜獵者之一!他怎麼死了?」

  熊警官本來準備一個人翻線進去,聽到藍牧的話,就把他也拉上,兩人走進黃線近距離看著被收斂的屍體。

  「你確定?」

  藍牧點點頭道:「我確定!他是盜獵者之一!」

  「好,你跟我來認!」

  熊警官帶著藍牧繼續向裡面走,很快來到一棟別墅後門,這裡也趴著一具屍體。

  警方似乎提取好了線索,已經讓人抬動屍體準備帶走了。

  「沒錯!這也是盜獵者之一!」藍牧看了一眼屍體,直接說道。

  熊警官點點頭,帶著藍牧看過每一具屍體,藍牧都一一認了出來。

  「這些都是盜獵者,年紀大的是他們老大,至於這四具,我記得好像是趙老闆的人,當時是把我從車上拽下來的。」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全死了?」

  藍牧神色凝重地說著,本能性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誒!別拍!我記得你是魔都的記者吧?這件事你就別報道了。」熊警官認真地說道。

  藍牧舔了舔嘴唇,收起手機點點頭說道:「好吧。」

  警方來了很多人手,把別墅裡外所有屍體收斂後去屍檢。

  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走過來,幾個提取線索的警察立刻彙報起來。

  「范局長,現場沒有被二次破壞的痕跡,甚至對方作案後根本沒有任何掃尾工作,就好像普通人作案一般,不過所有人都是一擊致命,下手極為狠辣。並且初步判斷,兇手應該只有一個人……」

  在場的警官還有那個局長都瞪大了眼睛,死者有十二人,命案竟然是一人所為!

  「你們能確定嗎?只有一個兇手?」范局長不可置信道。

  幾個小警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想了想再次確認道:「的確只有一個人,殺人手法大同小異,都是用利器突刺,並且傷口極深,兇手的力氣應該很大!」

  又有一個警察補充道:「不過現場沒有發現兇器,甚至沒有發現兇手作案時的痕跡,就好像憑空突襲。我們懷疑兇手是極為專業的殺手,清掃掉了自己的痕跡,卻故意留下死者屍體不作處理。」

  然而他說完,另外一個警察卻提出質疑道:「可是在別墅地下室裡發現的情況來看,那裡是整個連環追殺案的起始點,兇手極可能原本就藏在地下室裡,之後作案一個個追殺死者,同時這也解釋了有三名死者分別散佈在別墅外三個不同方向。」

  「原本就在地下室裡嗎?」熊警官若有所思,突然看向藍牧,忍不住說道:「藍先生,你進過地下室嗎?」

  藍牧搖搖頭道:「沒有。」

  這當然不能承認,不然根本沒法解釋,畢竟警方已經知道兇手是從地下室開始整場殺戮的。

  黃盛和另外一個盜獵者的屍體就是在地下室裡發現的。

  只要藍牧不承認,警方沒有證據,就算心理上有些懷疑自己也沒用,他們根本不可能推理的出整個案件的真相。

  畢竟終結這群人的是白毛獅子,別說他什麼都沒留下,就算留下了什麼關於兇手的痕跡,也不是他本人的,而是一個怪物的。

  「這位是誰?」范局長這才注意到現場有外人在。

  熊警官急忙介紹了藍牧,范局長得知是記者同時也是盜獵案的證人後,立刻說道:「熊暉,盜獵者的案子趕緊先結了。送藍先生回局裡指認一下。」

  熊暉一聽就懂,這是不要藍牧這個外人在現場了,畢竟他記者的身份有些敏感。

  而且盜獵者的案子的確該儘快結案,現在最大的事情,就是新發生的特大兇殺案。

  領導發話,熊暉趕緊帶藍牧離開現場,藍牧也不多事,他自己巴不得趕緊讓這次的事情快速了結。

  藍牧被帶到市局,指認了被抓的四個盜獵者後,接下來就進入到繁瑣的程序中,在證詞上簽字後,近期他可以隨便去哪了,不過要保持電話暢通,因為警方隨時要找到他,並且未來他還將要回到輔州出庭作證。

  麻煩歸麻煩,但這些他是避不開的。

  當他走出警局後,已經是晚上八點,晚飯是熊暉請的。

  並且因為藍牧的特殊情況,熊暉甚至為他安排好了住宿和回魔都的車票,不過到時候回來出庭的車票,就是他自己掏了。

  住進了招待所後,藍牧把門反鎖,手機充上電,稍微檢查了一下房間,並沒有問題。

  藍牧松了口氣,看來警方還沒有懷疑過他。

  雖然他沒有絕對證據表明自己不在案發現場,但很顯然,誰也不認為,他就是那個一人之力解決十二個人的兇手。

  他是故意不處理現場的,首先時間並不允許,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在顯眼的地方打電話給熊暉,這樣才能稍微證明他在案發前就逃出來了。

  其次現場暴露的信息越多,也就越把身為人類的藍牧的嫌疑排除掉了。

  因為實際作案的,是白毛獅子。

  變身白毛獅子的他,只要想,連腳印都不會留下。

  藍牧只是個記者,又不是職業殺手,就算熊暉稍微懷疑到他,恐怕也會立刻否定吧?

  「這個案子估計會成為懸案,應該不會有後續的麻煩了。」

  藍牧爽快地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心中高懸的石頭終於落下來,一心想著趕緊回魔都了。

  不過在睡覺前,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清楚,實在是自己的能力不好好研究一番,睡不著覺。

  一邊想著,他一念之間就變身為白毛獅子,虛弱感和疼痛降臨。

  白毛獅子一共中了兩槍,都是老獵手所為,無論人類形態過了多久,一旦變回白獅,傷口還是處於變回人類前的樣子。

  與之相反,人類形態不管受了多重的傷,一旦變身白毛獅子,等到再變回來,傷就好了。

  想來想去,只能猜測變身時,融入體內的白色小球會提供變身的能量,而這股能量能夠修復脆弱的人類身軀,至於更加強大的白毛獅子,因為太過強大,所以該能量不與修復。

  不過也不是完全無視,白毛獅子本身也有著極強的自愈能力,傷口早就第一時間自己止血了,保持變身狀態躺一會,大概一小時左右,傷口就基本癒合。

  反復試驗後,他也確定,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變身白毛獅子。

  不過這就產生了一個疑點,當初在藩籬山,他變身了足足七天,其中不知道多少次心想著變回人類,為何當時不能變回來?要一直到七天后自動變回來?

  最後想來想去,藍牧只能無奈的歸結於變身的副作用,初變身強制維持七天才能徹底掌握這種變身能力。

  「天生追獵者,這種變身能力也算是超能力了吧?」

  「不過,有毛用呢?除了在危急時刻,救自己一命,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用處啊!」

  「人活一世哪有那麼多打打殺殺的危急關頭。」

  藍牧撓撓腦袋,想來想去,這個能力恐怕也只是讓自己永遠不會生病,受了傷也能立刻修復而已。

  對於超能力這回事,藍牧心思其實挺淡的,尤其是這種雞肋的超能力。

  他已經決定,變身為白毛獅子這種事情,不到必要時刻,絕不輕易變身。

  不然若是變身的時候被人看到了,恐怕他的生活將徹底破碎。

  被攪得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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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被離職

  青樹山莊的特大兇殺案終究紙包不住火,第二天的報紙就有許多家當地媒體報道了此事。

  雖然對於詳細案情描述不清,但至少死者十二人,並且還有槍械這種事情還是報道了出來。

  隨後第三天,輔州市局乾脆公開此案,向媒體召開記者招待會,詳細介紹了案情。

  其中最令人驚訝的是死者的身份,有八名盜獵者,曾經在嶺南大肆盜獵,是盜獵團夥中的資深隊伍。不光獵取珍稀動物,還經常為客戶活捉某些珍稀作為寵物,相比起來,後者更加賺錢。

  不光如此,這夥盜獵者在嶺南還牽扯進五起謀殺案,竟然還是在逃的通緝犯,其中黃盛更是身負三條人命,還都是警察!

  從嶺南調來的卷宗裡顯示,這群人無不是罪大惡極之輩,嶺南警方對其圍追堵截多年無果,最近這夥人流竄到輔州作案,其中四名被警方逮捕,八名被人謀殺在青樹山莊別墅區。

  至於另外四名,警方沒有提供過多的信息給媒體,只是隨口一提屬￿涉黑分子。

  但僅僅如此,也足夠媒體和民眾腦補這起十二名死者的特大兇殺案了,到底是仇殺?還是黑吃黑?

  當從警方處得知作案者有極大的可能性只有一個人,疑似職業殺手所為。

  這個情報更是引爆了輔州,要知道有三名死者是散落在別墅外一百米到三百米不等,可以說從現場來看,這十二個人是被追殺致死的,如果是一人所為,那麼這個人該有多厲害?

  十二個拿槍的壯漢,被一人追殺逃命,最終一個個被一擊致命。

  這是拍電影嗎?這個殺手不太冷?還是刺客聯盟?

  青樹山莊事件發生後四到五天,這個案件逐漸發酵,因為死者都是罪犯、通緝犯之類的,以至於民眾不僅沒有因為特大兇殺案而恐慌,反而都在議論這個殺手。

  畢竟殺手這種職業,離普通民眾太遙遠了,尤其是這麼厲害的人物,大部分人認為這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所以民眾熱議的話題,從兇殺案本身,快速轉變到神秘殺手身上來。

  有的人在討論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這種電影式的殺手,以一敵十,一擊致命。

  有的人在討論這個殺手的目的,有沒有可能是為了替天行道才十步殺一人的?

  甚至有的大學生在想該殺手是男是女,長得怎麼樣?是不是又冷酷又溫柔的矛盾性格?

  以至於後來,網絡上還開始有人崇拜起殺手,話題早就把兇殺案本身拋到九霄雲外了。

  很快為了扭轉輿論,許多家媒體開始宣揚正確的法律觀念,這個殺手不管有什麼理由,他本身也是罪犯。

  殺人就是犯罪,無論他所殺得人是不是該死,都是觸犯了法律,絕不值得提倡和崇拜。

  ……

  不管這次案件在輔州鬧出多大風雨,當藍牧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些輿論時,人已經回到了魔都。

  「這事鬧的滿城風雨,虧輔州當局還想儘量遮掩,結果也沒什麼亂子嘛!」

  「這年頭,大家的重點根本就不關注你是不是特大兇殺案。」

  藍牧笑了笑就關閉了手機新聞,心思回到魔都自己的事情上來。

  「報社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梁主編把我拉黑了,我還是要先找程銘探探底。」

  藍牧到了魔都第一時間沒有去報社,而是先回家了,那是租的房子,一室一廳,自己一個人住,瀟灑得很。

  剛到家就又給程銘打了電話,這回很快就通了。

  「牧哥,怎麼了?我剛回魔都,你就知道了?」程銘的嗓門很大,平時就大大咧咧的,說話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得。

  藍牧聽了這話,一下子了然,問道:「你也出差了?」

  「那可不,你走後兩天,我就跟楊老大去了趟昌州,聽說那裡發掘出了漢朝古墓,我們報社派了十六個人呢!我也去了。還別說,真牛掰,聽說是現在所發現的考古貢獻最大的漢朝古墓了。」

  藍牧問道:「挖掘古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一個星期就搞定了?」

  程銘咳咳兩聲,嗓門聲音終於低了下來。

  「那不是……呃……要不了那麼多人嗎?據說要挖掘三四年呢,咱報社就留了兩個人在那常駐,我不就回來了嘛。」

  藍牧嗯了一聲,又說道:「那你也不知道報社這幾天的情況咯?」

  「情況?什麼情況?」

  藍牧跟程銘關係很好,直接就把自己在藩籬山被人弄下山,過了七天野人生活,然後和盜獵者搏鬥,決死逃生,接著協助警方破案的情況說了一遍。

  能說的他都告訴了程銘,光是如此,也足夠離奇,一般人哪遇得到這些事?可以說他本身的經歷,就足夠一場大新聞了。

  「……你是不知道,那一槍打中左臂,得虧我當時趴在地上,不然要是腿受傷,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基本情況就這樣了,你可以去查查輔州這幾天的新聞,就知道我沒騙你,真是大案子啊!我就近距離認了屍體的!」

  「……梁主編絕對是拉黑了我,永遠打他電話都是正在通話中。就算開除我,也得有個正式的解約程序吧?直接就當沒我這個人了?你說這算什麼事?」

  程銘聽完,消化了半天才說道:「牧哥,你出差一趟,就遇到這麼多事?嘖嘖,我出差怎麼沒有呢?」

  「別扯了,看來你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本來想找你探探底的,算了吧,我還是趕緊去一趟報社吧!」藍牧搖頭說道。

  程銘急忙說:「行,你快來吧,我馬上到報社了,先給你探探底,行了吧?我說牧哥啊,你怎麼總是這麼多疑啊?講道理是你失蹤了這麼多天,連個假也沒請,找你也找不到,難怪梁主編把你拉黑呢!」

  「切!」藍牧懶得跟他多扯,直接掛了後,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又在自家找到另外一張銀行卡,便直接出門了。

  先去取了一千塊錢,充實了一下乾癟多日的口袋,然後直接打的前往晨光報社。

  來到報社門口剛下車,就接到了程銘的電話。

  「怎麼樣了?梁主編在嗎?」

  程銘說道:「牧哥,有點不對勁啊!梁主編單方面宣佈了你離職,你的辦公室都被人占了……」

  藍牧聽了眉頭一皺,說道:「什麼情況?我辦公室的東西呢?」

  「都扔在倉庫呢,要我幫你拿嗎?」程銘說道。

  「拿你個大頭鬼!嗯……總編在嗎?」

  藍牧怎麼說也幹了幾年了,不說因為不可抗力的事了,就算自己曠工多日要解約就解約吧,可哪有人不在,你單方面就把我給炒了?招呼都不打一個?發個短信就夠了?直接拉黑?

  或許吧,主編一句話的確可以把他炒了,可你也得按程序走吧?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拉黑?

  程銘也覺得有些詭異,就說:「總編去首都了,跟你同一天離開的魔都,現在報社很多事情梁主編都可以代為處理,人事那邊的他都幫你搞定了。」

  藍牧沉吟片刻,說:「我在報社外,你先出來。」

  等了一會,程銘走出來,寸餘的短髮,穿著休閒,身高足有一米八,就是長相不可恭維,只能說他愛國。

  程銘走到藍牧身邊,先是遞了根煙,兩人就站在報社門外抽起來,才開始說話。

  「牧哥,我剛出來碰到梁主編了,直接當面問了他,他說你合同上報社是可以單方便與你解約,公事公辦沒有問題。還讓我通知你去把東西拿走,另外去人事領一下解約單。」

  「合同上?合同上還寫了不可抗力呢!我差點沒命回來,他跟我公事公辦?」藍牧莫名其妙丟了工作,有些惱火。

  倒不是他多麼捨不得這份工作,以他的能力,魔都那麼多家報社,去其他家做也是一樣的。

  這不過看樣子這個梁主編好像故意針對他,讓他氣不過罷了。

  本來大家解約就解約,開開心心和平分手。怎麼他弄起來,就這麼噁心呢?

  藍牧與程銘走進報社,單位的人都認識他倆。

  「呀!回來啦?聽說你辭職了?找著好事了?」一個同事正急匆匆往報社外走,見到藍牧笑嘻嘻說道。

  藍牧苦笑一聲道:「哪有好事啊?我這是被辭職,行啦,你忙你的。」

  走到總務處的倉庫,倉庫主管見到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

  「來領東西?簽個字吧。」

  藍牧沒有動手,先說道:「簽字不急,我先看看東西少沒少。」

  倉庫主管點點頭,帶藍牧進了倉庫,指著一個箱子說:「這都是你的,你們辦公室的人幫你收拾的。」

  藍牧檢查了一番,沒有少東西,他放在辦公室的東西一樣不差,全部在這了。

  「我等會再來領,好像還要去人事處吧?」

  「別啊,趕緊領了唄。」

  藍牧搖搖頭,和程銘直接去到人事處。

  到了門口,他一眼就看到裡面一個小職員,立刻叫了聲:「張群!」

  然後使了使眼色,張群見到藍牧,立刻了然,跑出辦公室。

  「牧哥,你總算回來了!到底去哪了?」

  藍牧又把自己為什麼失蹤解釋了一遍,張群咧著嘴笑道:「你牛啊!那盜獵案原來是你曝光的呀!我還以為那新人真那麼厲害呢!」

  可隨後又皺眉道:「牧哥,你回來太晚了,老梁把所有事情都處理了,除非總編發話,不然你就已經是離職狀態了。」

  「等會等會……新人?什麼情況?你怎麼知道輔州的盜獵案?在網上看的?」藍牧問道。

  「輔州盜獵案嘛,誰不知道?一人高的巨型野豬,這都是前幾天的新聞了。魔都這邊是咱們報社首發獨家。」張群繼續說道:「前段日子有個新人入職,第一天就帶著新聞呢,有圖有真相,一人高的巨型野豬,那牙比我手臂還粗。」

  藍牧看了程銘一眼,說道:「幾天前魔都就報道了輔州盜獵案?」

  程銘道:「我不清楚啊,我也剛回來。」

  藍牧突然笑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老梁你可真囂張啊!」

  程銘一聽就明白了,說道:「牧哥,難道老梁拿了你的新聞,然後把你甩了?」

  藍牧把手機草稿箱裡的彩信發給他看,程銘和張群見內容詳細,還有報紙上的原圖,立刻懂了。

  「他媽的,他有病吧?這新聞值幾個錢啊?打聲招呼再發不行嗎?」

  藍牧搖頭道:「不是值幾個錢的問題,那新人是他親戚吧?」

  「我失蹤幾天老梁就很生氣,在短信裡就已經說要開除我。」

  「我想他本來也只打算正常開除我,畢竟我無故曠工,他跟我沒什麼交情,公事公辦很正常。」

  「但有了那個新人就不一樣了,我好死不死在打電話給他前,把這封彩信發過去了,之後,打給他就被拉黑。」

  「我估計他當時看了彩信就改變主意了,起了心思,然後把新聞給他親戚開道。」

  程銘和張群怒道:「我們打電話給總編,把你手機上的彩信給他看。」

  藍牧又搖頭道:「不,雖然這事找總編,我也能解決,但我不想這麼做。」

  「說實話,我更想做一個自由的節目,如今正好。老梁開除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早就想好了,只是沒想到他開除的這麼難看罷了。」

  「我準備一個人搞新聞,不再和任何一家媒體有合約關係了,到時候我想給哪家提供素材,就給哪家提供素材。」

  程銘聽完,突然說道:「好!我挺你!牧哥,我也辭了。」

  藍牧笑道:「你辭個屁啊!我是被開除的!」

  「牧哥,我被楊老大壓得永無出頭日,早就不想幹了!」程銘不屑道。

  藍牧搭著程銘肩膀,兩人又看想張群。

  張群苦笑著說:「兩位牛人,我家人好不容易讓我在這上班的……我……」

  藍牧哈哈笑道:「我沒讓你辭啊!好好幹,以後我可是靠老天爺吃飯了,你還是在報社穩定點。」

  看著他倆抱著箱子離開報社,張群癟癟嘴低聲道:「還要自由,哪有那麼自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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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盲女

  藍牧徹底離職,現在是無事一身輕。

  程銘也遞交了辭職報告,下個月就正式和報社沒關係了。

  兩人此時在街頭路邊攤吃夜宵喝啤酒,不一會一名胖乎乎的警察走到這裡,放下包直接坐下,拿起程銘的酒杯就咕嚕咕嚕幾大口。

  「呦!馬神探來了?你好噁心,直接用我杯?老闆!再拿一個杯子!」程銘叫嚷著。

  胖乎乎的警察穿著警服,衣服卻被撐著鼓鼓的,肥肉甚至要從扣子縫隙裡漏出來。

  「馬翔,聽說你訂婚了?什麼時候結啊?」藍牧敬了他一杯笑道。

  「在申請婚假呢!什麼時候批下來什麼時候結!」

  馬翔是藍牧的高中同學,兩人關係很鐵,高考後一個新聞專業,一個進了警校,也不知道這副身材是怎麼當得警察。

  至於程銘則是藍牧大學同學,還是藍牧介紹馬翔給程銘認識的,結果這兩人相性極合,玩著玩著,幾年下來竟然比跟藍牧自己還鐵,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麼超友誼的關係。

  不過藍牧很詫異,他當時出差前,記得馬翔還處於相親狀態,怎麼沒幾天,就突然訂婚了?

  提出了這個疑問,馬翔笑眯眯地說道:「嘿嘿嘿,魅力大沒辦法,你看我老婆。」

  說完,馬翔翻出手機相冊,裡面一大堆他和一名美女的合影。

  「真的假的?這是你未婚妻?」藍牧都要驚了,他還是單身狗呢,這死胖子就和美女訂婚了?

  「當然是真的,我當時也不信,結果那天和他們倆吃飯,可算見著真人了,你還別說!那是……真不般配!」程銘也在一旁說道。

  「去你的!」馬翔瞪了程銘一眼,然後說道:「你們是嫉妒我!等我瘦下來你們就知道我有多帥。」

  三人扯淡了半天,藍牧終於說到正題。

  「……就是這樣,我要自己弄個工作室,暫時和程銘合夥,你可要幫我!」

  馬翔瞪大了眼睛,驚詫道:「不是吧?你們要我加入?我可是警察誒!」

  「我沒讓你加入啊!你還做你的警察,我的意思是,你給我提供新聞情報,我付你酬金。」

  馬翔無語道:「你讓我做臥底啊?」

  「什麼鬼?你就說幫不幫吧!要是有什麼重案、大案、要案可得想著我!」藍牧笑道。

  怎料馬翔臉色一變,然後尷尬道:「有的案子是不公開的,你可別逼我違反紀律啊!」

  藍牧一怔道:「還真有?魔都的?什麼案子藏得這麼深?」

  「不能說,真的,上頭下了嚴令,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蹦,一個月了,還沒破呢!我就是因為這案子,想結婚,連假都請不了!」馬翔苦惱地說著,又灌了一杯酒。

  藍牧也不為難他,就說道:「行,你有你的紀律,我哪能為難你。這個案子要是以後能公開了,你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那當然!沒問題。以後有什麼事我也通知你,酬金什麼的你看著給吧!算了,還是別給,萬一……你還是請我吃飯吧!」

  「我懂得!這樣吧,酬金存我這,你結婚要用錢直接找我拿!」藍牧爽快說道。

  說完,三個哥們舉杯喝了一通,開始閒扯淡。

  馬翔突然問道:「對了,你這工作室開哪啊?這年頭租金可不便宜。」

  「就開在家裡!我那樓下就有個攝影樓,洗膠捲什麼的我可以直接租用他們的暗室。我只需要在家裡配置兩台電腦就好,基本的儀器買到手我估計就沒錢了,以後能賺到錢再說吧。」

  「牧哥你夠有魄力的?這就一股腦地把錢全砸進去啊?」馬翔咂舌道。

  藍牧付之一笑,緩聲道:「我有我要追求的事業,被開除正和我心意啊!」

  「我去輔州這十幾天,經歷了很多。感覺人真的是太脆弱了,我至少有三次,差點死掉。我覺得自己不能再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面臨死亡的時候,錢財就真的只是身外之物。」

  「也就十來萬塊錢,我全部拿出來,拼一場夢想!談不上什麼魄力不魄力的。」

  「牧哥!我們都支持你!我這些年也存了幾萬塊,跟你梭哈了!」程銘大嗓門地叫道。

  「梭你個頭,還是留著討老婆吧!」藍牧笑駡著,但還是很感動。

  程銘這人從大學認識起,跟他就是好哥們,兩人一起畢業一起工作,是可以極度信任的夥伴。這回自己要單幹,他二話不說就跟著辭職,藍牧知道攔不住他,心裡挺愧疚的,暗下決心一定要帶他一起成功。

  馬翔跟他們關係也一樣鐵,見兩人這麼有氣魄的拼,心裡也動了意思,可惜,他身為警察只能從其他方面幫幫忙。

  「牧哥,你這工作室想好名字了嗎?在我印象裡,你取名字的能力可是突破天際的……爛啊!」

  藍牧知道自己很不會取名字,有些尷尬地說道:「呃,暫定為……藍程工作室。」

  「噗!」馬翔一口酒噴了出來,看著苦笑不說話的程銘,楞道:「真的啊?」

  程銘無語地點點頭,表示真叫這名字。

  「藍程……我的天,牧哥,我要是跟你合夥,是不是叫藍翔啊?」馬翔忍不住吐槽道。

  藍牧大怒道:「滾蛋!」

  ……

  藍牧第二天醒來時,頭痛如裂,昨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還能堅持著回家也算是厲害了。

  不過宿醉的感覺極度難受,下了床想去洗漱一番,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鼻子塞住了,喉嚨也痛,額頭發燙,好像發燒了。」

  藍牧摸了摸額頭,忍不住咳嗽兩聲。

  「好久沒喝這麼多酒了,昨晚莫不是著了涼生病了。」

  「嘖嘖,還沒開始奮鬥呢,身體先病倒了,我可真是的……」

  藍牧自嘲一笑,突然心念一動,變身為白毛獅子。

  感受到身體澎湃的力量,之前的鼻塞頭暈的症狀統統消失。

  「啊!爽啊!就是肚子餓!」

  藍牧就以白毛獅子的形態打開冰箱,一股腦地把裡面積存的香腸臘肉什麼的都拿出來吃掉了。

  「不飽啊!味道也比野味差遠了,看來以後要在家裡常備肉食,變身後可是大吃貨,不會養不起吧?」

  藍牧給白毛獅子形態補充了一下能量,就直接變回人類。

  再看人類形態,宿醉沒有了,頭暈沒有了,發燒沒有了,鼻塞也沒了。

  恢復到最健康的身體狀態,神清氣爽。

  「真方便啊!」

  「咕嚕嚕……」

  藍牧肚子餓得咕咕叫,這才想起來,人類形態的自己還沒吃東西呢,昨晚吃得夜宵恐怕全吐了。

  「算了,出去吃吧,這都中午了。」

  藍牧現在是無業遊民,不用像以前那樣天天跑口採訪,撰寫稿子,好久沒這麼輕鬆過了。

  他住的地方位置很好,附近就有個小廣場,那裡有許多商城、超市和快餐店。

  走進一家快餐店,吃完一人份的快餐後,他竟然還感覺不夠。

  「難道白毛獅子的饑餓感傳導到我身體裡來了?」

  藍牧又吃了一份快餐,不夠,又加一份,第三份吃完才堪堪飽了。

  「我這食量比以前大多了,難道每次用能力修復人類身體,就需要通過進食補充能量?」

  「不過這樣也不差,大不了比以前多吃兩份快餐而已。」

  走出快餐店,藍牧直奔附近的電腦城。

  他準備配置兩台不錯的電腦,順帶去電信辦個光纖。

  藍牧穿插近路,拐過兩條小街,突然聽到前方有爭吵聲。

  抬眼一看,一名少女閉著眼睛,手拿拐棍不停地掙扎。

  一對中年夫妻拉扯著她,嘴裡還說著:「你瞎跑什麼?還不趕緊跟我們回去?」

  那少女約莫十八九歲左右,看起來像個高中生,長相清秀,素面朝天,頭髮也只是隨便紮著,跟其他藍牧印象中的高中生少女氣質截然不同。

  衣服穿著也很簡單,大概就只是三十塊錢的T恤和牛仔褲,最大的特點就是皮膚很白,似乎很少出門曬太陽。

  只見她聲線很輕柔,但此刻卻面露倔強的高聲道:「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我媽媽!」

  「你媽早死了!」那中年婦女尖聲道,說完還一腳踢掉了少女手中的棍子。

  那少女聽了這話,掙扎地更厲害了,那對夫婦一不留神讓她掙脫,可她剛轉身就跌跌撞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我媽沒死!你們都騙我,她肯定沒有死的!」

  中年婦女見她掙脫,卻自己摔倒,冷笑一聲,沖上去就是一巴掌。

  少女臉上被打出一道紅掌印,她捂著臉,卻倔強地一聲不吭。

  那中年婦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死死鉗住她的手,說道:「幾天不打你,都忘記自己姓什麼了?白養你十幾年了?你永遠是我們蘇家人,就得聽我們的!」

  藍牧走到近前,他聽了這麼幾句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而且他還發現那少女似乎看不見,是個盲女,之前被踢掉的就是拐棍。

  於是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喂,有話說話,別動手。」

  說完,還伸手攔住了中年婦女揚起的巴掌,因為她還想再打一巴掌。

  藍牧拿捏住中年婦女的手臂,那婦女驚叫一聲喊道:「你幹什麼?給我撒手!」

  「好好好……」藍牧果斷膩歪地撒手。

  這時那中年男人也沖上來,伸手就要推藍牧,被藍牧扭身躲開。

  「你誰啊?別多管閒事!這是我們家事知道吧?」

  藍牧大概看出來這對夫妻是少女什麼親戚之類的,如果真是別人家事,他的確不好管。

  「我沒管啊!只是讓你把她放開,有話好好說,強迫著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看著藍牧這個外人在,中年夫婦撇撇嘴也就不好再打,於是中年婦女就說道:「好,蘇月,聽到了吧?我也不打你,乖乖跟我回家,別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

  少女蘇月卻很堅定地退後,還高喊著:「不!救我!他們要我去賣淫。」

  本來還不想多摻和的藍牧剛準備走就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愣了。

  那中年婦女大怒地去拉蘇月的頭髮,還怒駡道:「你這死瞎子說什麼?我們養你這麼大,還給你介紹相親,你就這麼報答的?」

  中年男子也怒吼道:「太不知好歹了,養你這廢物還有什麼用?」

  「救命!她們要我在家裡陪男人,我不要才跑出來的!」蘇月哭叫道。

  一邊說賣淫,一邊又變成了相親。藍牧身為外人搞不清楚情況,不過聽這兩人說話張口瞎子,閉口廢物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藍牧便攔在蘇月身前,格擋開了中年婦女的爪子。

  「我說了,別動手動腳的,把話說清楚!可別是拐賣人口吧?」

  中年男子哼聲道:「小子我看你很不爽,叫你別多管閒事!我今天就動手給你看!」

  說完一腳就踢了過來,藍牧也不是沒有脾氣,火氣上來也是一腳踹出。

  正踹在中年男子的小腿骨上,與此同時,右手迅猛刺出,兩指直插對方眼球。

  關鍵時刻,變指為拳,打在男子臉上,就聽見慘叫一聲,對方連連後退,踉蹌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藍牧深吸一口氣,他剛才差點學起白毛獅子的搏鬥殺招了。

  好在反應及時,改為一拳打中鼻樑。

  他年輕力壯,打起架來還沒怕過誰,從小就是孩子王,對方年紀比他大根本不是對手。

  「真別惹我,我不想……」

  藍牧話還沒說完,中年婦女撒潑地雙手抓來,指甲很長。

  鋒利地指甲直接在藍牧臉上撓了起來,又是抓頭髮,又是撕臉皮,上來就是絕學雞爪瘋。

  藍牧第一時間不願對她出手,這才糟了重,臉上留下了好幾道血印。

  要不怎麼說跟這種女人打架吃虧呢,她發起瘋來一般男人還真沒轍。

  藍牧臉上破相,氣得鉗住她雙手,把她往後用力一推,也弄倒在地。

  那女人不依不饒還要起來,藍牧大怒道:「你別發瘋啊!再瘋我把你老公廢了!」

  聽了這話,那女人看了看地上被兩招打倒的老公,這才不敢再出爪子。

  「你小子管什麼閒事?我報警抓你!」

  藍牧冷笑一聲道:「這事我還就管了!要管就管到底!」

  「報警好啊!我來幫你!」

  說完,藍牧直接打了小馬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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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蘇月

  「小馬,這裡有人拐賣少女,你來一趟吧,嗯,我在現場呢。」

  「好,地點是……」

  藍牧快速地把位置一說,然後掛了電話。

  中年男子站了起來,捂著鼻子,鼻血還在流。

  「你還叫人?」

  藍牧攤攤手道:「報警啊!這事讓警察處理最好!」

  中年夫婦相互看了一眼,那婦女就說道:「這是我們家事,你想幹嘛啊?」

  「我是她親姑姑!養了她十幾年,給她找個男人相親還……」

  「停停停!別跟我說這個。」藍牧直接打斷她的話。

  然後說道:「你說你是她姑姑就是啊?你們兩個有一點親戚的樣子嗎?」

  「她這麼小,眼睛還不方便,你們到底是讓她相親還是賣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不是她父母,那麼我完全可以懷疑你們拐賣她。」

  中年婦女大喊道:「我當然是她姑姑,不信你自己問她!」

  藍牧看向蘇月,此時蘇月躲在他身後。

  「他們兩個是你親戚嗎?」

  蘇月緊閉著眼睛,低頭不語,一言不發。

  藍牧一看就明白了,估摸著這兩人真是她姑姑和姑父,只不過對她不好,還逼著她相親,所以才跑出來找媽媽的。

  不過少女既然不說,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她很精明的一言不發,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藍牧了然道:「呐,她可沒說你們是她親戚,你們別想帶她走,等警察來吧!」

  接下來,無論這對夫婦說什麼,他都不理會。

  到後面對方還想動手,強行帶走蘇月,可都無法越過如山般擋在前面的藍牧。

  大約五六分鐘,馬胖子就開著警車到了現場。

  下車見到藍牧和一對夫婦對峙,就說道:「一看這小巷子就是個拐賣人口的地方。」

  藍牧聽了一笑,給馬翔遞了根煙。

  馬翔接過,卻沒有抽。中年男子也有樣學樣掏出煙來發,卻被馬翔拒絕道:「別!不要賄賂我!」

  中年男子一窒,就明白這警察跟藍牧是一夥的了。

  馬翔聽藍牧把情況說了一遍後,也沒跟那對夫婦多說話,直接道:「走吧,別在這鬧了,去所裡好好說說吧。」

  中年婦女似乎有些不安,賠笑道:「這位警官,這事是我們家事,這女孩是我弟弟的孩子,我讓她回家,這警察可管不著吧?」

  馬翔臉色一板,還挺有氣勢,說道:「警察管不管的著你說了不算,我是接到報警才出警的,別廢話了,去所裡聊吧。」

  兩人沒辦法,跟著上了警車。

  他們和藍牧一起坐在後座,蘇月一個人坐在副駕駛。

  馬翔很好奇地看著蘇月,但有外人在場,便沒有多對藍牧說話。

  很快,他們就到了鶴樓派出所,進了派出所,這地方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還是很有用的,不一會就把情況調查清楚了。

  檔案上一查,馬翔就告訴藍牧:「他們真是少女的姑父姑姑,監護人也是他們,這蘇月父母雙亡,眼盲也是天生的。」

  「這女孩在盲人學校把義務教育讀完,就沒上學了,天天都待在他們家裡,也沒法工作。畢竟沒人願意要個員工是瞎子的。」

  「今天滿了十八歲,快十九了,沒有收入天天吃閒飯,那夫婦就說要給她找個男人嫁了。」

  「牧哥,這事咱管不了,法律上也沒說不能強迫孩子相親的,全國那麼多父母逼著孩子相親結婚,也沒人為這事報警啊。警察最多勸兩句。」

  藍牧皺著眉頭,問道:「那少女說賣淫,又是怎麼回事?」

  馬翔說:「那夫婦說子虛烏有,小孩子不懂事,以為相親就是賣淫。」

  「小孩子?你別總是那夫婦說,那夫婦說的,你就沒問問女孩自己的意思?她也成年了,就算是個盲人,也有對事物的基本判斷,你就聽片面之詞的?我跟你說,那夫婦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藍牧嚴肅道。

  「是是是,我這不還沒問嘛,趕緊就給牧哥你彙報了。」馬翔笑道。

  藍牧嘿了一聲說:「你是警察我是警察啊?跟我彙報什麼,辦你的案子。」

  話雖如此,藍牧還是放心不下蘇月,跟著馬翔去到蘇月坐的地方。

  蘇月此時捧著一杯水喝,恬靜地坐在椅子上,那平靜柔弱的樣子,和吵鬧的派出所形成鮮明對比,仿佛整個世界的喧囂,都與她無關,此刻顯得是那樣的出塵。

  一名女警察正在她旁邊,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馬翔和女警察打聲招呼,也坐下來問道:「唐靜,問得怎麼樣了?」

  那女警察唐靜說:「她叫蘇月,十五歲輟學,之後就一直在姑姑家裡做家務,他們家所有的活都讓她一個人做,包括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甚至還有按摩。」

  馬翔驚道:「這麼狠?她一直做到現在?」

  唐靜瞟了他一眼說道:「還有更狠的,這家人很不喜歡她,雖然她是那女人弟弟的孩子,不過那女人弟弟早就死了,弟媳把女孩養到五歲就把她托養給了這家人。」

  「為什麼啊?」馬翔問道。

  「因為她媽媽……」唐靜看了眼蘇月,用筆在記錄本上劃了一條線,正是剛才查到的一個信息。

  藍牧也湊上去看,才得知,她媽媽早就得癌症死了。

  馬翔低聲道:「她還不知道?」

  唐靜也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她姑姑跟她說過很多次了,但是她始終不信。」

  然後唐靜用正常的聲音說:「這家人平時就虐待她,認為她只知道吃閒飯,沒有用,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對她動輒打罵,根本不像個親戚樣!」

  「蘇月長大到十八歲,越來越漂亮,這家人就又覺得她是個搖錢樹,認為反正她找不到工作,不如讓她做……」

  藍牧在旁邊聽到現在,終於怒道:「就讓她賣淫?」

  唐靜看了一眼藍牧,馬翔解釋道:「他是我哥們,沒事。」

  唐靜就繼續說道:「這孩子說,她聽覺很靈敏,聽到了那對夫婦在房間裡偷偷商量,以自家為地點,很隱蔽,找男人以相親的名義上門,然後就讓她陪客,第一次的價格為兩萬,還說會有人喜歡盲女這種調調的。」

  「我操!然後呢?」藍牧低吼道。

  唐靜歎道:「這孩子很倔強,聽到了自然不可能任人擺佈,就等到她姑父上班時,一個人偷偷跑出門,想一個人去找她媽媽。可憐她眼睛看不見,又很少出門,沒跑多遠就被夫婦倆找到了。」

  「唉……」馬翔歎了口氣,他都覺得這女孩可憐了。

  藍牧更是火氣直竄,還有這樣的親戚,簡直該死。

  「馬翔,這女孩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回去了,那對夫婦已經構成犯罪,你們警察管不管?」

  聽了藍牧的話,馬翔苦笑一聲道:「沒有證據啊,別說這只是女孩聽到的,就算是女孩錄了音也沒用,那對夫婦完全可以說只是開玩笑而已,畢竟這沒有構成任何犯罪事實。」

  藍牧聽完更惱了,眼睛一瞪剛要說話,旁邊的唐靜突然拍了桌子說道:「胖子你有沒有點同情心?真不知道你怎麼混進警察隊伍裡來的!」

  馬翔一副委屈地表情說道:「唐靜,我說的不對嗎?難道僅僅因為她片面之詞就把那對夫婦拘留了?」

  唐靜看起來是個淑女,彪悍起來簡直嚇人:「你傻啊!這家人對她又打又罵,完全可以說他們家暴,蘇月也成年了,只需要證明其能獨立生活,誰也不能強迫她去誰家。」

  「她眼盲,怎麼獨立生活?」馬翔無語道:「你就算給她辦個身份證也不頂用啊!那對夫婦是她監護人,女孩連個工作都沒有,你讓她搬哪去住?」

  唐靜啞然,雖然蘇月已經成年,可她是個盲女,畢竟特殊情況,沒有一個合適正當的理由,警察也管不了她監護人帶她回家。

  「不就是工作嘛,我幫她找!」藍牧在一旁聽明白了,直接說道。

  唐靜大量了一下藍牧說道:「你?你幫她找什麼工作?」

  這回輪到藍牧傻了,他這人熱心腸,要幫人就幫到底,見蘇月如此可憐,無論如何都要幫助她。

  不過話雖如此,可他還真想不到如何妥善安排蘇月,畢竟一個盲女,能做的事情本來就少,難不成送她去盲人按摩?可哪有這麼年輕漂亮的啊?萬一被人欺負怎麼辦?到時候還得讓警察三天兩頭去照顧著點,也太麻煩了。

  想來想去,藍牧乾脆直接說道:「我打算開個工作室,如果她願意的話,就做我的員工吧!平時打掃打掃衛生,下廚做做飯什麼的。包吃包住,一個月三千,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

  馬翔聽了一拍巴掌說道:「得嘞!牧哥這話我放心,她有了工作,又有住處,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即便是盲人,也可以選擇不要監護人,就算是她姑姑,也管不著她了。」

  唐靜知道藍牧和馬翔是哥們,雖然對藍牧還不是很信任,可也沒有別的好辦法,於是說道:「倒是可行,不過你要在所裡登記信息,以後我們會經常去檢查,要是知道你欺負她,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曉得了,還不知道她本人願不願意呢!」藍牧邊說邊看向蘇月,他心中,隱隱有著期盼。

  蘇月在一旁全程聽了三人的話,此時微微一笑說道。

  「家務的話,我都可以的,洗衣做飯就交給我吧……如果累了我還會按摩……」

  「為了我讓你們這麼費心,真是謝謝你們了,我雖然看不見,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做這些事情,絕對不會給藍先生添麻煩的。」

  藍牧見她同意,心裡高興,急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按摩什麼的不必了,我還沒那麼嬌貴。」

  「放心吧,工作室很小,沒多少事讓你做,一個月三千不會少你的。」

  「以後你就是藍程工作室的員工了!」

  「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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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再次變身

  蘇月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盲人在成年後,擁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就可以選擇不要監護人。

  作為一個合法而獨立的公民,任何人都不能強迫她。

  有了派出所內部的人幫她上身份證,要不了兩天身份證就下來了。

  鑒於蘇月她姑姑家裡那種情況,眾人一致決定讓蘇月從今天開始就脫離她姑姑的掌控。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藍牧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再回去了。

  之後警察把這事跟她姑姑一說,那對夫婦一開始還不依不饒地鬧騰,可畢竟人在派出所,她們再鬧又能如何?

  最後她姑姑氣得罵咧道:「白眼狼!白養了十幾年。」

  「走了就走了吧!餓死也跟我沒關係!」

  藍牧看著這對夫婦罵咧著離開,止不住地搖頭,簡直太畜生了,沒見過這麼樣的親戚。

  接下來藍牧登基了一下信息,不過他的工作室還沒有正式開起來,好在有馬翔可以擔保,這都不算事。

  「馬翔,蘇月身份證的事上點心,我先走了。」藍牧說著。

  馬翔說道:「那當然了,保證明天就辦好。」

  說完,他還湊到藍牧身邊悄悄說:「牧哥,你讓蘇月住你家,可別亂來啊!那唐靜絕對不是說說的,女漢子發起瘋來你不一定打得贏她。」

  「去去去!你想什麼呢?我是真想幫她,你以為我惦記她什麼呢?」

  藍牧白了馬胖子一眼,又說道:「對了,我還沒車,你開警車送我們一程吧?」

  「好,沒問題。」

  之後,藍牧帶著蘇月,讓馬翔開車送回他的出租屋。

  不過趁著馬翔去開車時,藍牧卻犯了難了,蘇月的拐棍掉了,走路並不方便。

  藍牧就說:「你搭著我肩膀吧?走到路口就好,我朋友開車送咱們。」

  蘇月微微一笑,伸手探到了藍牧,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角。

  於是蘇月整個人遮在藍牧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兩人上了警車,很快就到了藍牧的住處。

  馬翔一路把他們送上樓,見到藍牧的房間後,無語道:「不是吧?牧哥你還是這房子啊?這就是你口中的藍程工作室?」

  「咳咳!」藍牧有些尷尬,他租的房子一室一廳一衛,原計劃是夠用的,可現在多了個女孩子,頓時麻煩了。

  「沒事,我那房間給她住,我睡客廳的。」

  馬翔嫌棄地看了看亂糟糟的屋子,剛進門一分鐘就說道:「牧哥,我先撤了!你忙吧!」

  「別急啊,幫我收拾一下屋子,然後送我去華龍市場買些生活用品,另外我還要去華龍電腦城買東西,都得你幫我搬呢!」藍牧說道。

  「我擦,不是吧?牧哥你別把我當苦力啊!我是真忙,就是我昨晚跟你說的那個案子,我可能還要跟隊去好幾個地方呢!今晚說不定加班啊。」馬翔急忙叫苦。

  藍牧一聽,也不為難他,便放他走了。

  接下來藍牧把臥室內的東西拿出來,準備騰出房間讓給蘇月住。

  蘇月在一旁聽到動靜,說道:「藍先生,我也幫忙吧?」

  藍牧笑道:「不用,我只是把自己的東西挪出來,以後這個房間就是你的了。」

  說起來,藍牧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大包大攬,結果房子這麼小,莫名其妙同居了,工作室還沒個影呢。

  藍牧的東西也不多,他主要是把衣櫃騰了出來,把自己的東西全部堆在一個巷子裡,挪到了客廳。

  「差不多了,再去買點生活用品,客廳還算大,擺個單人床不是問題。」

  「不過這樣一來,工作室是不能開在家裡了,看來還得租個大房子。」

  藍牧撓撓頭,便對蘇月說:「你就留在這熟悉一下環境,我出門採購些東西。」

  「我也去吧!」蘇月似乎很不願意看著藍牧忙前忙後,堅持說道。

  藍牧見她堅持,也就同意了。「好吧,樓下就有超市,先把附近的環境熟悉一下。」

  於是藍牧任由蘇月拽著他衣角,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在超市開始採購,並且把蘇月介紹給超市營業員認識。

  然後他倆又去了附近的華龍市場,買了一根拐棍和鋼絲床。

  今天原計劃是籌備工作室的事情,結果因為蘇月被耽擱了,眼看著天色已晚,藍牧只好又買了些菜回去。

  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家,藍牧累壞了,渾身都是汗,氣都喘不勻。

  剛一回家,他就走進衛生間變身,出來後神清氣爽,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

  「虧我還決定非必要時刻不變身,結果還是忍不住濫用能力啊。」

  藍牧稍微自嘲,渾不在意。出來後卻見到蘇月已經把床鋪開,買回來的東西都拆開分好了。

  明明眼睛看不見,光憑藉摸得,就仿佛正常人一樣。

  藍牧不動聲色在一旁看著,眼見著蘇月已經把菜拿出來,並且摸到了自己放在客廳的電磁爐和電飯煲。

  那是這屋子早就有的,因為沒有廚房,藍牧平時晚上也偶爾做飯吃,就買了放在客廳。

  只見蘇月把爐子和鍋碗瓢盆統統摸了一遍後,微微一笑,便開始淘米做飯。

  把米放入電飯煲中後,她開始了神奇的烹飪。

  所有東西都被她摸過一遍,便仿佛記住了位置,接下來她每一步就好像正常人一般,精准地將菜放入鍋中,調味料一個不錯地一一調好,她甚至知道因為沒有油煙機,客廳裡彌漫著油煙,她還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整套動作有著她獨有的節奏,把一旁的藍牧看得一愣一愣的。

  忍不住感慨道:「俗話說熟能生巧,這得是做了多少次才能如此得心應手啊。」

  很快,飯菜都被她一個人準備好,放在一個小茶几上。蘇月也知道家裡沒有冰箱,所以飯菜很少量,基本上一頓兩人肯定吃的完,不會有剩下。

  「藍先生,請用晚飯吧。」蘇月把筷子精准地放置在藍牧的碗上說道。

  「哦!哦哦。」藍牧坐好,說道:「你也快坐。」

  第一次在家裡吃女人做的飯,藍牧感覺有些不自然,沒話找話說:「嘛,你好厲害啊。」

  蘇月平靜一笑道:「我會強迫自己記住身邊一切東西的位置,只要真正的記住,就和看見沒有區別的。」

  藍牧明白她的意思,只能說她有「心眼」,或者說空間立體定位感太好了。

  同時藍牧也知道,自己以後不能把東西亂擺亂放了,一旦打破蘇月對這個屋子的熟悉認知,很可能會對她帶來不方便。

  「放心吧,以後我要挪動了什麼東西,一定會告訴你的。」

  蘇月原本就閉著眼睛,一笑起來眼眉彎彎。「藍先生,那倒不必,我會自己察覺的。」

  藍牧被蘇月的笑容所打動,這種笑容太純粹了,就好像是心靈的映照,把內心中純淨的笑意自然的表達出來罷了。

  以至於藍牧忍不住說道:「我也才二十五歲,不必叫我藍先生,跟他們一樣,以後叫我牧哥吧。」

  蘇月輕輕地點頭,說道:「知道了,牧哥。」

  兩人很快吃完晚飯,蘇月執意自己洗碗,收拾衛生。

  藍牧差點直接走進臥室,突然想到這房間送給蘇月了,於是摸摸鼻子看著客廳角落安放的鋼絲床。

  蘇月做完一切,平靜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安放在大腿上。

  藍牧習慣性躺在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突然看到蘇月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立刻不好意思地說道:「呃,你玩電腦嘛?」

  說完藍牧就想抽自己一嘴巴,這不廢話嗎!果然,蘇月搖搖頭。

  藍牧急忙說道:「那你平時沒事,都做些什麼?」

  蘇月平靜地說道:「像這樣收拾完後,我也是坐在椅子上待命的。我姑姑他們如果有事就會讓我做,沒事我也是在一旁聽他們看電視。」

  「牧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的。」

  藍牧有些尷尬,他這裡沒有電視,平時他也不看,寧願在網上瞎逛,也不願意看電視,覺得沒什麼意思。

  現在聽了蘇月的話,恐怕「聽」電視,是她唯一的娛樂了。

  「電腦也可以看電視的,你想看……呃聽什麼嗎?」

  蘇月窘迫道:「我不知道……有什麼我就聽什麼……」

  藍牧在網上搜了最新的電視劇,一看不是各種宮鬥劇,就是各種抗日題材的,心裡腦補著蘇月認真聽著這些電視劇的樣子,不寒而慄。

  於是在網上搜了一部搞笑的情景喜劇,是講年輕人合租的故事。

  點擊列表自動播放後,藍牧把電腦遞過去。

  「都弄好了,會自動下一集的,如果你不想聽了,就直接把電腦合上便好。」

  「謝謝牧哥。」蘇月抿著嘴欣喜地抱著電腦,仿佛抱著什麼寶貝一樣走向臥室。

  結果還沒進臥室,就被電腦充電線拉扯了一下。

  藍牧幫她把充電器拔下來,陪她進了房間插好後說道:「筆記本電腦不充電用不了多久的,以後這台電腦就放你房間了。我明天還要去買的。」

  蘇月啊了一聲說道:「那我不用了。」

  「用著吧,我明天的確要去買新的,以後我處理視頻文件需要一台好一些的電腦,原本我今天就買了。」

  藍牧走出房間,聽著臥室裡電視劇的聲音,這才放心地躺在新床上。

  他躺著擺弄手機,幾個小時之後也感覺到一些困意,便直接睡了。

  然而,睡夢中,他做了一個夢。

  感覺到自己置身於無限的空間中,無數光球猶如漫天繁星環繞周身。

  突然一顆光球沒入他體內,頓時感覺到渾身都在顫慄。

  這股震動感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當他從床上翻身而下時,已是淩晨。

  窗外的月光鋪灑進來,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照射在他臉上的月光是活動的,能夠被觸摸。

  只見他一伸手,竟然抓了一把月光!

  他急忙推開窗戶,一股極度讓他厭惡的空氣吸入肺中。

  難受之下,他心念一動,手中的月光仿佛一群螢火蟲般灑滿客廳,空氣瞬間被淨化了似得,變得清新。

  仔細感受自身,有點像變身白毛獅子的感覺,五感都大為增強,甚至還有第六感。

  隱隱之間,他仿佛聽到了馬路邊的樹木向他致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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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精靈

  「什麼情況?」

  藍牧審視自身,頓時驚了。

  他再次變身,並且不是白毛獅子。

  身體變得輕盈矯健,這種身輕如燕的感覺有點像白毛獅子,但又不盡相同,至少力量遠遠不足。

  並且體內也有特殊的能量,但這種能量仿佛被周圍環境所壓制。

  只見他沖進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看,相貌還是自己,但皮膚吹彈可破的柔美,雙眸淡綠色,耳朵尖尖直立,附著了半透明的絨毛。

  身材也變得修長,尤其是雙腿,又細又長。

  外表偏向陰柔,精緻到有些虛假,就好像是把自己的臉PS過一般。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能看出是藍牧,這回所變的是類人形的異族,所以外貌還沿襲著自己的樣子。

  最大的變化,要數那一頭飄逸的黑長髮,烏黑亮麗,又直又滑地垂在背後。

  藍牧摸了摸胸口和身體,松了口氣,還是男人。

  不怪他嚇一跳,這簡直太像是變性後的藍牧了。

  「我的天……」藍牧坐在床上,他需要冷靜一下。

  毫無疑問,變身能力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白毛獅子只是第一個,現在又變了類似小說中精靈的樣子。

  「變回人類!變回來!」

  藍牧心想著,外表卻沒有絲毫變化,他點點頭,果然和猜想的一樣。

  「每一次強制變身,都會持續至少七天,和白毛獅子一樣,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七天后,我又能自由在精靈與人類之間轉化形態了。」

  「關於七天后,我變身白毛獅子的能力是否還存在,又或者被覆蓋掉,就只能等到時候才知道了。」

  藍牧根據已有的情報,總結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主要來說,是變身超自然生物的能力,變身後繼承了該生物的本能天賦,可除此之外,卻沒有相應的知識。

  第一次變身會強制存在七天,七天后可以和人類形態隨時轉換,轉換過程中,可能因為白球能量洗刷了一遍身體,所以人類形態下的疾病、傷勢都會被治癒修復。

  變身白毛獅子結束到現在變身精靈,中途間隔了七天左右,難道每隔七天就有一次強制變身?

  「不對,白毛獅子強制變身結束時是下午五六點左右,而這回變身精靈卻是淩晨三點。怎麼算也不是七天整,變身間隔時間只能等下一次新的變身對象出現才能判斷了。」

  藍牧看著鏡子裡長髮飄飄的自己,完全有做極品偽娘的潛質,簡直欲哭無淚。

  「什麼時候變不好,偏偏這個時候。算了,起碼沒有被人看到,可我難道七天不出門嗎?程銘他們找我怎麼辦?」

  看著自己的樣子,藍牧有些苦惱,這能力就這點不好,變就變吧,還非要強制七天,簡直蛋疼。

  想了想,他找出剪刀,準備先把自己這一頭飄逸黑長直給哢嚓了。

  可手剛撫摸著長髮,感受到其中的柔順,心裡一顫,他突然把剪刀一扔,下不去手了!

  「靠靠靠!不是吧?不就是剪個頭髮嗎?這副身體你不至於吧?」

  「我還就不信了!上次餓了六天我都堅持下來了,還在意你這個?」

  藍牧心一橫,哢嚓一聲,就把自己這一頭黑長直給剪掉了。

  剪刀哢嚓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眼淚嘩嘩地往外流,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嗚嗚嗚……媽蛋,剪個頭發還哭了,我真是醉了。」

  慢慢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對著鏡子剪頭髮,雖然剪得很亂,但總算是剪成了短髮,不過即便如此,這頭髮也還有二十釐米長,再剪下去,實在下不了手了。

  真要剪成男子漢的板寸,恐怕自己會哭暈在廁所。

  不過他也松了口氣,雖然身體本能排斥剪頭髮,可本能就是本能,在主意識下定決心後,還是會被壓制。

  智慧生命與普通動物最大的區別之一,就在於壓抑天性,所以從古至今人類會給自己設置各種條條框框,約束人類本身。

  無論是禮樂、仁義、道德、法律都是人類自己製造出來約束自己的。

  說不上到底是壓抑本能好,還是釋放天性好,但要還想走出這個門,他非得好好壓制這副精靈身體的天性不可!

  可接下來,他就打臉了。

  因為他實在看不下去,自己住的地方如此肮髒!

  「天哪,我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睡覺的。」

  他先是把自己剪下來的頭髮收集起來,整理好放進一個盒子裡。

  然後帶上塑膠手套,開始深夜裡的大掃除……

  大掃除剛開始沒多久,很明顯動靜打擾到了蘇月,她耳朵極為敏銳,睡夢中依舊被驚醒。

  不過現在藍牧的五感也敏銳的一塌糊塗,聽到蘇月在臥室裡穿衣下床的聲音,立刻說道。

  「蘇月,我在收拾東西,打擾你了不好意思,我會小聲一點,你繼續睡吧,不用出來。」藍牧的聲音還是他自己的,只不過稍微變得柔和了一些,顯得有點中性,不過無傷大雅,略微蹙著嗓子說話也就好了。

  蘇月原本是要出來的,她聽出來藍牧在打掃衛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半夜做這些,但她立刻就打算幫忙。

  不過她還是很乖的,藍牧讓她不要出來,她也不好違逆。

  「知道了,牧哥。不過你早點休息吧!這些我會做的。」

  此時她心裡想的是,牧哥趁著自己睡覺時半夜大掃除,難道是特意避開自己,想要把屋子收拾的乾淨點,這樣她要做的事就更少了。

  藍牧哪裡知道蘇月怎麼想的,他是純粹因為潔癖和強迫症才半夜打掃衛生的。

  這麼無語的事情,打擾到蘇月休息他已經很愧疚了,所以決不能讓蘇月出來幫忙。

  「跟你沒關係,蘇月,你快休息吧!我有自己的苦衷……」

  蘇月隔著門對藍牧說道:「牧哥,謝謝你這麼幫我。但是這是我份內的事情,你收留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如果牧哥把我的事情也做了,而我卻在睡覺。那麼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藍牧一愣,停下手上的活,想了想,意識到自己傷害蘇月的自尊心了。

  這小女孩雖然柔弱,可性子倔強。自己說好是請她來打掃衛生和做飯的,這是她的工作,如果自己身為老闆代替她把事情做完了,雖然某種意義上幫了她,但過分的幫助她,也是一種小看。

  這些事情都很小,在她姑姑家已經做過很多年了。蘇月做起來輕車熟路,並不會因為自己眼睛看不見而有多麼不方便。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不讓她做,她會覺得自己被人瞧不起,很沒用。

  想到這裡,藍牧笑笑,把手套摘下,說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全。」

  「我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我要出門,你把屋子打掃乾淨。」

  蘇月在臥室裡開心地笑道:「謝謝你,牧哥。」

  「別動不動就謝謝,太見外了,趕緊休息!」藍牧幾乎用命令的口吻說。

  蘇月隔著門對他鞠了一躬,然後上床休息了。

  藍牧聽了一會,確定她睡著後,看了看收拾一半的客廳,實在睡不下去。

  只見他悄悄地拿起一些生活垃圾,給黑色塑料袋打上死結後,目光鎖定窗外,馬路對面的一個垃圾桶。

  垃圾桶距離他約有六十米,垃圾袋裝了滿滿一大袋子,約有四十斤重。

  心血來潮,他隨手一扔,垃圾袋頓時飛了出去,形成一個美妙的抛物線。

  然而他一出手,就知道自己力量不夠。

  垃圾袋在五十米左右就幾乎力竭,眼看著就要落在馬路上。

  藍牧心念一動,一股清風般的能量聯繫上垃圾袋,硬生生讓垃圾袋又飄了十來米,精准地落入垃圾桶中。

  「這股能量有點像風,又有點不同。」

  藍牧心癢難當,再加上這屋子睡不下去,乾脆縱身一躍,身子輕盈地落在窗臺上。

  他住在三樓,十幾米高度對他來說視若無睹。

  只見他直接跳樓!身子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特殊能量隨意在體內轉了一圈,都沒有任何消耗,便做到了高空落地。

  身旁的一棵行道樹無風自動,仿佛在向他招手示意。

  雖然沒有語言,可藍牧還是感受到了樹木對他的致敬。

  伸手撫摸上大樹,立刻感受到這棵樹的年齡,健康程度等,並且一股自然的力量被吸了出來。

  吸收到這自然的能量,自己爽快了,大樹卻變得萎靡,枝椏都耷拉著,不過卻沒有絲毫怨言。

  「別慌!我還給你!」

  藍牧心念一動,又把那股自然之力反哺回去,能量貫穿樹木,再看大樹頓時煥然一新,還長出許多枝椏,原本有些長歪的主幹也奇跡般做了些調整。

  看起來這棵大樹變得更加生機盎然了,可藍牧明明只是把吸來的能量還回去而已。

  「莫非在這一來一去間,能量有了某種轉換?變得更容易吸收了?或者出現了某種質變?」

  藍牧對於這種行為只有本能操控,卻沒有相匹配的知識,對於這些問題沒法證實。

  「我記得附近有個公園,那裡有一片樹林。」

  「這馬路邊上空氣質量還是太差,要不是能量在體表淨化空氣,我真怕自己嗆死了。」

  此時淩晨三點多,馬路邊上沒有行人,除了路燈下,到處是黑黑一片。

  藍牧的淡綠色眼眸流光溢彩,目光穿透黑幕,輕盈矯健地姿態在都市中穿梭。

  他的速度很快,一公里的距離他只用了一分多鐘就到了,這麼算起來,他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極限。

  只見藍牧輕輕一躍,提縱身體,優雅地落在公園中的樹枝上。

  他的身體附著了看不見的能量,讓他能像鳥兒一般立在枝頭。

  細細的枝椏承載著他的重量,他能很輕鬆地在樹木間縱躍,這種能力甚至比白毛獅子還厲害。

  因為白毛獅子,不能像他現在一樣,違背地心引力地站在樹幹上!

  是的,站在樹幹!身體與地面平行,僅僅憑藉著雙腳的接觸,就仿佛被吸在樹上一般。

  體內能量的妙用,還遠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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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風行者

  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在民生公園的樹林中,一名修長的身影在樹木間優雅地騰挪。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試驗,藍牧差不多瞭解了體內自然之力的妙用。

  首先是回饋大自然,普通植物體內擁有類似的力量,但和他有著本質的區別,姑且稱之為生命之力,這是所有生物都擁有的生命能量。

  在經過他體內自然之力的轉換後,對於植物有著明顯的幫助,他甚至試驗了一株快枯死的小草,只是把小草體內那微不足道的生命之力吸收再反哺,小草頓時生機盎然,變得生動活潑了。

  藍牧甚至還在動物身上做了試驗,只不過與植物不同,他抓到的昆蟲在吸取生命之力的時候,會有劇烈的反抗意識,不過效果一致,反哺之後同樣變得活蹦亂跳的。

  叢林之中,對他精靈身軀有著本能敬畏的,只有植物,他自然而然就能和植物交流。

  精靈體內的自然之力隨心所欲地包裹著自身,讓他能避開所有灰塵肮髒。天生潔癖的他只需要用能量包裹的手去做事,就絕不會被弄髒。

  另外自然之力還有輕身功能,讓他可以像白毛獅子一般在叢林中如履平地,速度飆到極致的話,百米大概只有八秒。

  消耗自然之力疾行時,就好像化身風行者,大自然在幫助他風馳電掣。

  至於違抗地心引力的吸附之力,暫時只在植物身上有效,對於普通的土壤和石頭,還有人造的磚塊上,自然之力神奇的吸附功能就失效了。

  還有月光,自然之力包裹的手掌可以觸碰月光,或者說,他觸碰的是月光中的神奇能量,這能量與自然之力結合,可能產生了化學反應,有一種淨化功能。

  最簡單的就是淨化空氣,不過這一點自然之力本身也能辦到,不過月光能量的淨化之力有些魔幻,充足的情況下,可以把肮髒的淨化成乾淨的,污穢的淨化成清潔的。對於殺死細菌、病毒有著極強的作用。

  除此之外,用自然之力將月光高度壓縮,會形成一種結晶體,類似水晶的多面體。

  至於這種結晶有何作用,藍牧還不得而知。

  最後,藍牧試驗了一下他的投擲能力。

  通常情況下,他的投擲天賦極強,不光是因為大幅度提升的五感,就好像是與生俱來般有著精准的天賦。

  其實最好的試驗方法是射箭,可惜他沒有,只好用石子來投擲,他投擲的精准程度可以說是百分之百。只要他的力量足夠,射程範圍內,絕不可能出現偏差。

  除非對方會躲閃,他有試過用石子砸擊一隻飛舞的甲蟲,甲蟲躲開了石子後,卻被藍牧動用自然之力,引動一股風,讓石子變向了!

  這是在石子脫手後才遠程引用自然之力,可如果一開始就在石子上加入自然之力,那麼這顆石子幾乎被藍牧所操控,飛射出去速度會快很多,並且指哪打哪。

  到最後甚至還可以引爆自然之力,讓石子炸開,形成散射。

  不過初次試驗下,藍牧感覺這沒什麼威力,還不如用自然之力增強自己的射速,進行連珠射擊呢。

  「具體的只能用真正的弓箭試試看了。」

  「不過即便有幾個是雞肋能力,感覺也比白毛獅子有用多了,白毛獅子除了獵殺還能做什麼?也就是個隱形比較厲害。」

  「但精靈卻不同了,首先外表就是自己的樣子,雖然偽娘化了一些……但戴上墨鏡,戴個帽子,完全可以在社會上行走,絕對不會被當做怪物。」

  「從這一點來看,變身精靈簡直太棒了!」

  藍牧欣喜萬分,緊接著注意到天色,快天亮了。

  想到路上的行人會漸漸變得很多,他現在這樣沒有經過偽裝,又尖又長的耳朵還是很顯眼的。

  於是他趁著還沒什麼人時,急忙全力加速,朝自家跑去。

  迅猛的身影穿街過巷,在轉過一個巷子時,他從一個環衛工人身邊急速略過,嚇得那人差點摔倒。

  「什麼東西?」

  那人回過頭,看著藍牧遠去的身影,感慨道:「國家運動員嗎?這速度,可以破世界紀錄了吧?」

  路人沒有多想,藍牧以百米八秒內的速度沖到自家樓下,不敢直接跳上樓從窗戶進,生怕被人看見。

  畢竟這可是自己家,萬一被人看到,就麻煩了。

  他老老實實走樓梯,來到門前,用鑰匙進了門。

  進門的聲音驚醒了蘇月,她仔細一聽,藍牧還在客廳。

  心想,牧哥什麼時候出去過了嗎?

  以蘇月的性格是不會去問藍牧的,感覺自己休息的很好了,便走出臥室,想要為藍牧準備早飯。

  見到蘇月,藍牧一驚,隨後放下心來,因為他想到蘇月是看不見他現在的樣子的。

  「蘇月,這麼早就起了?我吵到你了吧?」

  蘇月笑笑說道:「我休息的很好了,牧哥你想吃什麼?」

  藍牧習慣性順口說道:「吃灌湯包。」

  剛說完,蘇月就一愣,藍牧見狀急忙說道:「我不是讓你做,咱們去樓下吃吧,大概再過半個小時,樓下的灌湯包就開門了。」

  「哦……」蘇月輕聲應和,她著實不會做包子,更別說灌湯包了。

  藍牧笑道:「別多想,我只是吃習慣了樓下的包子而已,等會兒你也嘗嘗。」

  「嗯,你先洗漱吧,東西我昨天都買了新的,就放在衛生間裡。」

  蘇月點點頭,緩步走進衛生間。

  至於藍牧則從箱子裡找出以前冬天戴的圓頭帽,那種毛線織的,戴在腦袋上能包住整個頭,很好的掩蓋了尖尖的耳朵。

  不過他很不適應耳朵被包住的感覺,癢癢的,很難受。

  但這點難受不算什麼,總好過躲在家裡不能出門吧?

  另外他還準備了墨鏡,很帥氣的那種裝逼利器,以前有過一段時間喜歡天天戴墨鏡,所以買的是那種潮流款式。

  大概十分鐘的樣子,蘇月就整理好了自己。

  在她這個年紀的少女,整理儀容只花十分鐘,簡直是驚世駭俗的神速了,通常只有女漢子才有可能。

  而蘇月卻完全沒有女漢子的感覺,相反還很柔弱清新,她只是正常的洗漱,梳了一下頭髮,就比藍牧所見的所有少女都要清爽乾淨。

  她從來沒有化妝,頭髮也只是簡單地紮起來,加上她閉合的雙眼,就呈現出自然恬靜的氣質。

  此刻藍牧身為挑剔的精靈,都認可蘇月,表示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

  蘇月出來,就輪到藍牧了,和蘇月恰恰相反,他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從衛生間出來。

  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精靈本身就已經超級乾淨了。

  他主要是盤弄自己的頭髮太長時間了,那被他自己剪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怎麼看都不爽,為此他又修剪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心裡的那種彆扭感給去掉。

  走出衛生間,見到蘇月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藍牧心裡就是一陣舒心。

  「蘇月,走吧,我帶你去吃灌湯包。」

  藍牧戴上帽子,遮掩好耳朵,又戴上墨鏡,擋住自己淡綠色的瞳眸。

  兩人走出門,藍牧細心地扶住蘇月的拐棍,想要為她指路,畢竟要下樓梯。

  蘇月一怔,隨即笑道:「牧哥,我記住了出門的路,可以自己下樓的。」

  「好好好……」

  藍牧鬆開拐棍,讓她自己走,果然,正如她所說。

  蘇月雖然走得慢,但每一步都踩實了,如果前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也很快就能通過拐棍的觸覺來判斷出來,甚至不需要扶著牆,她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兩人相處一天,藍牧見多了蘇月這種神奇的空間感,也就放心了。蘇月比他想像的要獨立自主的多。

  走下樓,沒過多遠,藍牧就帶她來到老興隆灌湯包,現在時間才六點不到,店裡沒幾個人,藍牧帶著蘇月挑了一個空桌坐下。

  蘇月大大方方地坐下了,藍牧卻還是糾結了片刻,最後按耐不住,用紙擦了一下凳子,才坐下。

  他這個細節動作被隔壁桌上的客人見到了,藍牧張口說道:「五個灌湯包,兩杯鮮奶。」

  剛說完,他就聽到隔壁桌的客人竊竊私語。

  「哇,絕對是美女!」

  「廢話,我也看到了,那皮膚真柔嫩啊。」

  「這氣質,絕了!」

  「對啊,我就喜歡這種氣質的。」

  沒辦法,藍牧的聽覺太好了,這些碎語自動進入他耳朵,想不聽見都難。

  說實話,蘇月雖然不是美得驚天動地,可她皮膚白啊,完全可以說得上漂亮。尤其是她那份清純寧靜的氣質,藍牧自己都喜歡的緊。

  他有想過蘇月可能會召來回頭率,沒想到隨便出門吃個早點都有人背後議論,真是壞心情。

  不過他也管不了別人說什麼,蘇月長得漂亮,還不准人看嗎?

  而且蘇月的聽覺也遠超常人,她肯定也聽到了旁邊的人說話,可卻自己依舊面色平靜,沒有任何反應,想來也是不在意這些話的。

  但蘇月不在意歸不在意,他藍牧在這,聽到那群人說起來沒完沒了,言語中到後面甚至出現了不和諧的字眼,藍牧心裡還是很反感、膩味的。

  「喂,你們當我不存在啊?能不能別說了?真以為別人聽不見啊?」

  當藍牧聽到更過分猥瑣的一些話後,終於忍不住了,氣呼呼地說道。

  只見一人不光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把脖子伸長湊近說道:「美女,你長這麼漂亮還不能看啊?」

  「就是,遮得這麼嚴實,不熱嗎?」

  「氣質真好啊,我就喜歡這種中性的感覺,聲音也好聽,像周迅。」

  藍牧聽了這些話,猶如晴天霹靂!

  「我?美女?」

  僵硬地把頭轉過去,瞪大了眼睛盯著這群人。

  可惜他戴著眼鏡,這些人看不到他快吃人的眼神。

  還在繼續嬉笑道:「你當然是美女啊!別以為你穿著男裝就能隱藏了,雖然平胸,可一眼就看出來了呀!」

  「就是,皮膚那麼好,雖然墨鏡遮住了臉,但只看光滑的下巴就知道了。」

  「對呀,裝什麼呀?剛才明明還用紙擦凳子呢,還說不是女人?」

  藍牧被搭訕了,聽了這些話,只感覺火氣沖頂。

  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去你的!你才美女!你全家都美女!」

  「我是男人!純爺們!」

  「你們瞎嗎?沒看到我的喉結?」

  那群人一愣,仔細一看,雖然不是很明顯,但藍牧脖子上果然有喉結。

  「呃……」

  「這……」

  那群人瞠目結舌,囧得一塌糊塗。

  「對不起!哥們,你這也……呵呵……」

  幾個人道了聲歉,急忙閉口不說,繼續吃早點。

  但無疑,他們的眼神還是充滿了笑意和戲謔。

  藍牧氣得發抖,可又不能說什麼,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精靈化的自己,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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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射箭俱樂部

  早點沒有吃,藍牧就打包食物帶著蘇月灰溜溜跑回家中。

  本來心裡就有氣,眼見著灌湯包也是一陣噁心。

  以前格外喜愛的吃的食物,此時不知為何,在眼中是那麼的醜陋。

  聞著肉腥味,心裡說不出的厭惡。

  最後藍牧是一點沒吃,只喝了些牛奶。

  「精靈怎麼還挑食啊!」

  藍牧感覺自己反正不餓,乾脆不吃了,這精靈身軀從來沒吃過人類食物,如果強行塞進嘴巴,說不定引起反胃,到時候也是自己找罪受。

  想了想精靈對於自然的崇尚,說不定根本不吃肉,可能喝點露水,吃點水果就是食物了……

  但是家中沒有水果,他回想起白毛獅子時餓了六天的經歷,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躲在家裡餓肚子了。

  「我還就不信了!好不容易變身成人形態的對象,有什麼不敢出門的?」

  藍牧再次離開家門,這回他沒有帶上蘇月,畢竟身為一個男人被人搭訕太囧了。

  和美女一起出門,結果被調戲的是自己,這酸爽難以形容。

  「蘇月雖然看不見我的樣子,但她估計心中已經腦補我是偽娘了吧?我的天!」

  藍牧欲哭無淚,反正蘇月沒有任何表示,自己肯定也絕不會提及此事。

  原計劃今天本來應該去買電腦,不過他改變注意了,鑒於蘇月的存在,他想自己首先應該租一個大房子。

  另外因為突然變身精靈,至少可能強制七天,打亂了他全盤計劃,所以他想等強制變身期結束再處理工作室。

  所以最後想來想去,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一家射箭器材實體專賣店。路上還順手買了兩斤蘋果。

  這家叫魔都森林的射箭器材專賣店很大,貌似全魔都就這一家,至少他用手機上網搜索,只找到這一家賣弓箭的。

  這不光是賣器材,內部同時還有訓練場,二樓就是一家射箭俱樂部,裡面密密麻麻各種各樣地弓掛在牆上,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帥氣的弩。

  複合弓、反曲弓、傳統弓應有盡有,在此之前藍牧從來不知道弓箭還有這麼多種款式,光是複合弓,就不下於三十款。

  因為這裡同時也是一家俱樂部,所以店員極為專業,為藍牧這個門外漢介紹起來天花亂墜。

  藍牧不懂這些,對他來說,弓的好壞試試才知道。

  之所以鬼使神差來這裡,就是因為他想試驗一下自己現在對於射箭的天賦到底有多強。

  畢竟強制期結束後,白毛獅子的變身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覆蓋,至少有一段時間他保護自己將依靠精靈的能力。

  起碼白毛獅子是天生的追獵者,在它的狩獵下誰也逃不掉。

  可精靈呢?萬一遇到什麼麻煩,他沒有趁手的武器,力量甚至還比不過人類極限的精靈,如何自保?

  與其未來七天渾渾噩噩地宅過去,不如為他的精靈變身早做準備,多熟悉一下。

  聽了店員廢話一大通後,藍牧越聽越咋舌。這裡絕大多數弓箭都要上萬元,最便宜的也要兩千多。

  藍牧一看就是很明顯的門外漢,那店員估摸著他也不會買專業的好弓,就給他推薦了一款造型華麗的複合弓,這款複合弓上下兩個滑輪組,複雜的弓體結構,通體繪製著酒紅色的火焰條紋,最大的特點就是好看。

  「美女你看,這把火硝是今年的新款,最高可產生350FPS的減速,有75%的減力……」

  店員還沒介紹完,藍牧就立即打斷他,惱道:「你哪只眼睛看到美女了?」

  「呃……」這店員還算精明,發現藍牧是男人後,眼珠子一轉,立刻說道:「對不起,先生,是我誤會了。」

  你特麼誤會什麼了?藍牧無語,但也不好追究,這事不提最好,越說越亂。

  於是藍牧直接說道:「這弓不要!花裡胡哨的,我要實用一些的。」

  其實這弓也很實用,但店員沒有反駁,而是又介紹了幾款銷量高的複合弓。

  「這兩款都快斷貨了,很多弓箭愛好者都喜歡,無論是狩獵還是收藏都很有價值。」

  藍牧一看,又是兩款複合弓,一眼看過去就覺得特別的複雜,配件極多,連射箭都要用開弓器,這種弓不適合連珠射,光那個開弓器就會嚴重影響他的手速。

  「複合弓就不要推薦了,我聽說配件稍微偏差了一點,這弓的精度就大為下降了,我也沒時間保養這麼精貴的弓。」

  「呃……」店員無奈之下又推薦一款反曲弓。

  「這款狩獵反曲弓在我們俱樂部很受歡迎,外號鯊魚,箭台和弓瞄準器可以適合於各類不同的射箭風格,不管您是什麼打法此弓都能勝任。」

  藍牧看這把鯊魚的觀感還是很不錯的,又握了握弓把,手感也極佳。

  拉了一下弓弦,還挺受力,不過他還是拉到了滿弦。

  店員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搐,忍不住說道:「先生,不要這麼拉,容易把弓拉壞。」

  藍牧的手法雖然很不專業,但拉壞還不至於。

  「這弓多少錢?」

  「單弓6900元。」

  「哦?」藍牧眉頭一挑,剛才那把花裡胡哨的火硝也才五千八,這鯊魚竟然要六千九,不過這弓他的確喜歡,就在他即將拍板買下來時,店員又說道。

  「只是單弓六千九,整個套裝大概要一萬。」

  藍牧看到店員拿出來的套裝,有搭配的箭,搭配的箭袋,搭配的弓包,搭配的保養品等等。

  「幾根箭還有箭袋弓包就要三千?」

  店員又跟他解釋,就店員那嘴皮子,從原材料講到俱樂部成員評價,說的藍牧都無言以對。

  「我先射幾箭試試吧,聽說你們這有訓練場。」

  「有的,不過已經有會員在使用了,您真想試試,需要排隊等候片刻。」店員不好意思地說。

  「會員?」藍牧問道。

  店員微微一笑,變魔術般拿出一張介紹單,藍牧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各種級別會員的好處。

  「初級VIP……年費480,免費保養,九折購買非最新款的射箭器材,免費試用訓練場……」

  「中級VIP……年費1000,免費保養,八折購買所有的射箭器材,可隨時使用小訓練場和VIP訓練場。」

  「高級VIP……年費3000,免費保養,七折購買所有的射箭器材,可享受專業教練送貨上門,可享受VIP訓練場高手指導待遇,並且可以參加森林俱樂部的戶外活動和室內聚會。」

  藍牧看得這些VIP,搖頭苦笑。

  「我說你們學什麼不好?學這個?」

  「你們這個俱樂部又是什麼情況?有門檻嗎?」

  店員這回沒有介紹單了,而是口頭介紹道:「魔都森林俱樂部是魔都最大的射箭俱樂部,俱樂部成員有九十七人,俱樂部會員和本店的會員不同,年費至少要十萬元,不光能享受本店所有VIP服務,同時還能競選參加俱樂部比賽,我們是有專門的聯賽和競技選手的。」

  「只要你是俱樂部會員,本店所有商品一律打七折,還能隨意訂做自己想要的裝備,哪怕你是個新手,進了俱樂部也包教包會,只要願意學習,保證培養成高手。」

  「俱樂部經常會組織聚會和戶外活動,四個月前森林俱樂部還去了國外呢,在加拿大冰天雪地中狩獵。」

  藍牧對這個俱樂部沒興趣,任店員說的天花亂墜,他光聽到年費要十萬時,就徹底沒興趣了。

  「你的意思是,我這種普通顧客,就要排在所有會員後面,等他們玩完了我才能上場唄?」

  「是的。」

  藍牧歎了口氣,有心直接買了裝備,直接回去跑到哪個公園自己練練手算了。

  但弓箭這東西,他不親手試射,怎麼知道好不好,花一萬塊錢買回去發現不適合精靈使用怎麼辦?

  「行吧,等就等。對了,我能去看看嗎?」

  「完全可以,請跟我來。」

  店員帶著藍牧走到專賣店後面,這裡是組裝、調整以及保養的地方,有兩個店員正在做保養工作。

  這房間的旁邊,有一個小門,推開門就是小訓練場。

  訓練場不大,也就跟兩個籃球場差不多,已經有五人正在射箭,他們的姿勢看起來就很標準,兩肩平齊,雙腿一前一後岔開與肩寬,側著身子彎弓搭箭。

  「就是這裡了,可以先坐在椅子上休息。」

  藍牧點點頭,坐在一個專門休息的地方,一邊吃蘋果,一邊看著這群人射箭。

  這五人全部使用的都是複合弓,姿勢標準地不行,瞄了半天,終於有人放箭。

  只見那支箭筆直地射出,正中十五米外的靶心。

  隨著那人射中,其餘四人也紛紛放箭,他們都是射得十五米靶,毫無疑問都是紅心。

  五人微微一笑,又搭上一支箭,瞄準起二十五米靶了。

  靶場分為十五米、二十五米、五十米,十五米的靶與人平齊,二十五米就高了不少,至於五十米已經是懸吊在天花板了,需要仰射才行。

  藍牧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參觀著,可到後面就無聊透頂了。

  這群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射這麼近的靶子,非要瞄準半天,磨磨唧唧地醞釀個十幾秒才放箭。

  場面寂靜,把射箭弄得特別嚴肅,特別沉澱,又不是品茶,才幾十米你醞釀個什麼勁啊!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他們終於射中了五十米靶的紅心。

  一個個頭上都冒汗了,雖然複合弓很省力,但你一直舉著拉弓不顫抖,也是很累人的。

  射完三個靶,訓練場又換上三個不同位置的靶子,他們再次拉弓屏息,一動不動起來。

  藍牧都吃完了一個蘋果,見狀只好再吃一個蘋果。

  就在這時,一名青年背著弓包走了進來。

  他對藍牧微微一笑,也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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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超級射手

  又等了幾分鐘,那五人已經射了三輪箭,終於感覺到累了。

  有四個人退下位置,坐在椅子上休息。

  守在訓練場的工作人員見狀端上了調製好的飲品,那四人和新來的人都有,獨獨藍牧沒有。

  「嘖……」

  藍牧剛要說什麼,突然又閉嘴了。

  可他明明沒問,那工作人員卻還特意地提醒道:「對不起,因為您不是會員,所以沒有特製飲料,請見諒。」

  我擦!我就知道!我明明沒問,你還非要說出來,擺明瞭想我辦會員嘛!我偏不辦!

  藍牧假裝沒聽見,但其實尷尬的不得了。

  新來的那人見狀,微微一笑,把自己的飲品推到藍牧手邊,然後說道:「麻煩再給我來一份。」

  工作人員一愣,只好再去準備一份,因為這人是高級VIP,無限供應飲品和小吃的。

  藍牧透過墨鏡斜瞟了他一眼,這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穿著名牌休閒裝,從氣質來看,不是有教養的土豪,就是律師、職業經理之類的高薪白領。

  「多謝,不過我不需要。」說完,藍牧拿起在前面挑的反曲弓鯊魚,直接走向發箭台。

  「哈哈。」這青年笑笑,也跟上去站在藍牧旁邊,一邊拿出自己的弓,一邊說道:「這可是森林俱樂部特製的飲料,不光美味,還能快速恢復體力,專供會員。練習射箭非常消耗體力,所以這種飲品非常實用。」

  藍牧也笑了,彎弓搭箭一氣呵成,瞬間發箭,就聽到咻得一聲,正中五十米外的高懸靶心。

  發現這弓還真不錯,憑藉精靈的天賦,瞬息之間就找到感覺了。

  然後藍牧這才說道:「端著弓半天不射,磨磨蹭蹭當然耗費體力了。」

  那青年一愣,鼓掌笑道:「原來你是實戰型的……」

  「實戰型?」藍牧一怔。

  青年解釋道:「因為比賽分為表演賽和競技賽,所以大多數會員來這裡學到的都是表演型射箭,追求地是演繹到極致的射箭姿態,要的是美觀和氣息。這幾位朋友他們都是來這練習耐力的,這種近距離固定靶用複合弓很容易就射中紅心,所以在小訓練場沒人會去追求得分什麼的,畢竟大家只要認真,很容易就能高分。」

  「原來如此,是在練耐力啊!」藍牧了然,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然後又問道:「那競技賽呢?」

  「競技賽就嚴格很多了,對於發射有時間限制,一支箭最高不能超過二十秒。另外距離也是五十米和七十米,我有個朋友是俱樂部的職業選手,他打得就是七十米排名賽。這種選手追求的就是准了,他們射得靶子很遠,所以二十秒的限制瞄準非常困難,再加上還有室外的風向問題也要計算在內,所以要想射得精准,需要練很久的。」

  聽完解釋,藍牧都傻了,七十米很遠嗎?

  心裡評估了一下,五十米的固定靶高懸在天花板上,距離他大概也有將近六十米,剛才他一氣呵成,瞬間就命中靶心,沒感覺有多難啊。

  「對了,你說實戰型的,難道不是比賽類型?」

  青年說道:「畢竟弓箭最初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狩獵和戰爭,所謂實戰型,追求地自然是實用性,不是表演給人看,也不是為了讓人評分,而是追求結果,追求殺傷力。所以快准狠才是實戰型的目標。」

  「俱樂部是沒有這方面正軌的比賽,倒是組織戶外狩獵活動才會有大批實戰型選手參加。平時實戰型選手練習方式,也是射移動靶,氣球,飛盤之類的。」

  藍牧點點頭,他明白了,大部分人射箭練習的是各種不同發箭手法,姿態,玩得是優雅。

  而競技選手練得是精准,打得都是五十米和七十米的。

  實戰型則是狩獵,他們不一定要姿勢標準美觀,但一定要快准狠,根本不玩這種固定靶。

  「沒錯,我就是實戰型的!」

  藍牧說完,又抽出一支箭,拉到滿弦就射出去,再次正中靶心。

  旁人看著藍牧又中五十米靶心,紛紛鼓掌。

  之前一次可以說運氣或者超水平發揮,但連續兩次中靶心,就是實力了。

  青年也說道:「厲害啊,你完全可以去參加五十米淘汰賽了。」

  藍牧笑道:「還沒完。」

  說著,手沒停下,又摸出一支箭,極快射出,還是靶心!同樣五十米。

  青年一愣,不說話了。

  所有人都看著藍牧,只見他手不停下,一箭跟著一箭,每一箭都是10分。

  而且越來越快,一開始抽箭還要花不少時間,到第五支箭時已經很熟悉箭袋了。

  從抽箭到搭箭,然後拉滿弦到瞄準發射,再到箭矢正中靶心,這一連串操作,只花了兩秒鐘!

  原本還在慢慢喝飲料休息的人全都站起來看著他,一號位還在磨磨唧唧醞釀氣息的人也放下弓盯著他。

  青年更是就在他身旁,看著他右手飛快地動作,甚至速度還在增加!

  「好快!太快了!」

  「是啊!根本沒有休息,一箭快似一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連珠箭?」

  「當然不是,連珠箭是前面一箭還在路上,後面一箭就射出去了。」

  「哦,那他這也差不多了呀!」

  「是啊!又快又准!五十米的高靶啊!這人難道是俱樂部的頂級選手?」

  「不是,剛才服務員都沒給他飲料,他連會員都不是呢!」

  其他人都不玩了,全看他一個人玩,這人射箭不僅沒有尊崇專業姿態,反而越來越放鬆。

  藍牧一開始還只是晃動著射箭,到後來乾脆走動著射箭!

  斜射!橫移射箭!甚至倒退著射箭!

  藍牧都走到休息的椅子旁了,硬生生退後三米,給自己製造了三米的難度。

  他不光射自己的靶子,還射別人的靶子,完全不講規矩。

  不過毫無意外的就是,他射得全都是五十米靶!

  因為對於藍牧來說,五十米還算有點意思,再近的完全是小兒科,連瞄準的欲望都沒有。

  幾個表演型的會員都羞愧了,因為在這種實戰型選手面前,近乎連珠箭的快速射擊下,那種流暢的彎弓搭箭有著一種獨特的美感,比他們那種擺好架勢,慢慢射的感覺美觀多了。

  然而很快,這種流暢射擊就停止了,因為藍牧的箭袋沒箭了。

  青年第一個鼓掌,雙眼盯著藍牧放光。

  二十支箭,半分鐘就射光,還全部中靶心。

  這種技藝他在整個俱樂部都沒見過有人做到,可稱之為神射手了。

  「再來一袋!」藍牧意猶未盡,一袋箭都射光了,他被迫停止,感覺還沒爽夠。

  青年和那幾個表演型射手都湊上去把自己的箭袋給他。

  藍牧腰上、背上都掛好了箭袋,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始超速爆射!

  這回他的速度恒定,保持在兩秒一箭,並且不斷移動標準方向。

  每一箭都射中箭杆,把之前他射在靶子上的箭統統射斷。

  這一手玩得,圍觀者目瞪口呆,就連工作人員都傻了,顧不得紛紛被射壞的箭,全都雙眼放光地看著藍牧一個人的神奇發揮。

  於是,就看到一群人站在他身旁,端著箭袋給藍牧喂箭。

  而藍牧快速射擊箭杆,就聽到「哢!哢!哢!哢!哢!」

  「哢!哢!哢!哢!哢……」

  一連串保持恒定節奏的箭杆斷裂聲響起,每一聲都代表藍牧射斷一支箭。

  射斷靶子上所有箭後,藍牧又開始換著花樣玩。

  他越練越起勁,反正有上百支箭給他隨便玩,他可以試驗多種存在想像中的箭法。

  「試試,自然之力吧!」

  突然,藍牧手中飛射出一支箭,這一箭從出手就和其他箭感覺不同。

  仿佛這支箭刺穿了空氣阻力,速度超越了藍牧之前的箭。

  在前一支箭還沒到靶子時,就追上去正中尾峰。

  「啪!」一聲炸裂,前方的箭被直接射爆了。

  後面的箭穿過重重木刺,正中靶心。

  直沒入靶心一尺有餘,很明顯地刺穿了靶子!

  「嘶!」

  圍觀者仿佛看神話一般看著藍牧,這已經是徹頭徹尾的連珠箭了!

  而且還是一箭追上一箭,並且射爆的……炸裂連珠箭!

  這真的是在射箭嗎?

  這些會員們玩了這麼久的箭,就沒見過這麼變態的射手!

  其中那名青年則更加震驚,因為他早就是高級VIP,參加過不少跟俱樂部選手出去的戶外活動。

  見過真正的實戰型選手,他們的確厲害,但射移動靶和射殺獵物時,也沒這麼變態啊!

  有見過快的!但精度不行,而且也沒藍牧這麼快,一箭追上一箭,同樣是拉滿弦,怎麼做到的?

  也見過精准的,但速度不行,通常也要瞄準一段時間,還要顧及風向之類的。

  可也不可能做到藍牧這麼准的,並且藍牧之前還移動射擊,自己動可比靶子動要難多了,畢竟自己動,還要計算手臂顫動和身體擺動所造成的影響。

  「超級射手!這人要去參加奧運會,肯定包攬所有金牌!」

  青年的心緒久久不能平息,他沒想到自己閑來無事之下,到這個小訓練場能遇到這麼一號神人。

  藍牧見狀,知道自己有點驚世駭俗了,一不小心把傳說中的射術都給展現出來了。

  「不行,趕緊走!」

  藍牧趁他們還處於震驚之中,急忙拿著弓跑出訓練場,走到前臺。

  「先生試完了?感覺怎麼樣?」

  前臺沒什麼生意,店員正在玩手機,看到藍牧出來,急忙收起手機說道。

  藍牧直接拿出銀行卡說道:「買了,套裝,另外我要三個箭袋,共六十支箭。」

  「呃!好的!」店員高興地給他準備好鯊魚套裝。

  然而這時青年已經反應過來,沖出訓練場追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另外五人。

  「美女,認識一下吧?」

  「我叫杜宇。你太厲害了,能交個朋友嗎?」

  青年興致勃勃,根本沒有注意到藍牧陰沉地臉,和店員古怪的表情。

  他還自顧自地說道。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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