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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80章 他就是獵鷹

戈壁的夜,一如既往的讓人瑟瑟發抖,寒冷似乎是提前來到這兒等待收屍的保潔工人,它靜靜的等候著,等候著這場戰爭的開始和終結,或許他會用自己的嚴寒將戰後剩餘的倖存者一起收拾了,來告訴人們,這是讓你們渺小的人類望而卻步的地獄空間,也是沙漠維護屬於自己尊嚴和威望的唯一方式。

隨著鐵鍬和沙子的摩擦聲越來越近,就像是一把尖刀在磨刀石上來回的摩擦,聲音越來越尖細,刀刃越來越鋒利,離死亡也越來越近,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寒冷,瀟灑的身體竟然開始不住的顫抖,就連那跟勾著扳機的食指也跟著抖了起來,咬得自己的牙齒嘎嘎響。

「瀟灑,控制住你的身體,別咬牙,越咬越冷。」

中校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黑暗中傳來聲響的方向,如果這時候瀟灑因為顫抖而失誤扣動扳機,敵人便會預先朝他的方向開炮,同時,他的身體因為寒冷而僵硬,更沒辦法跳出炸彈的殺傷範圍。

「噠噠噠‧‧‧‧‧‧」

瀟灑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他的右手食指終究還是勾下了突擊步槍的扳機,一連串的子彈就像是開閘的洪水傾瀉向敵人的陣地,原本在防禦工事裡挖著沙土的六人立即埋下了頭。

「笨蛋,你個笨蛋,快停下。」

中校扯著嗓子嘶吼起來,可瀟灑彷彿並未聽到他的聲音,僵硬的食指不受控制一般死死的扣在扳機上,直到整整一梭子彈打完,瀟灑就像死了一般,躺在自己的陣地裡紋絲不動,急得一旁的中校大喊道:

「蠢貨,笨蛋,快跑,快跑啊!」

可此時瀟灑的耳中,只有自己上下牙齒打架的咯咯聲,完全聽不到中校的話,他的雙手就像老虎鉗一般死死的鉗住手中打光了子彈的步槍,不是他不想動,是在這恐懼和寒冷的雙重壓榨下,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

突然,一聲炮彈的呼嘯破空而來,榴彈炮撕開空氣的阻力,發出呲呲的聲響,就像是張開血盆大口準備

「完了。」

中校無奈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看瀟灑血肉模糊的樣子,那是榴彈炮,他根本不可能像上次那樣用一把飛刀再救他一回。

眼看著那顆榴彈炮如隕落的流星,甩著火尾,帶著泯滅一切生靈的呼嘯聲凌空而下,距離瀟灑的位置越來越近,就在這時,姜明浩動了,在榴彈炮落地的前一刻,他拖著病怏怏的身體,向瀟灑撲了過去。

「轟‧‧‧‧‧‧‧‧」

在榴彈炮和地面親密接觸的瞬間,一聲震天的爆炸,將周圍的沙土紛紛揚起,竟然形成蘑菇雲般的衝天氣勢,也不管那還未散盡的衝擊波力道,中校猛地抬起頭,朝著姜明浩和瀟灑的位置喊道:

「姜明浩,瀟灑,還喘著氣嗎?」中校的聲音很大,但卻充滿著悲痛,他很明白,在這樣的炮火下,他們倆不可能有存活的機會,可他還是出於條件反射吼了一嗓子,即使他知道,沒有人會回答。

「嗖‧‧‧‧‧‧‧‧」

又是炮彈的飛射聲,中校能夠根據氣流和炮彈的呼嘯聲,清楚的判斷出了炮彈的著落點,正是自己所潛伏的位置,他毫不猶豫的朝著姜明浩原先的狙擊陣地撲了過去,他知道,敵人為了活捉姜明浩,絕不會朝著他的陣地開炮,他必須活著,活著為自己的兩個徒弟手刃仇敵。

「轟‧‧‧‧‧‧‧」

又是一陣衝天的火花在中校的身邊鋪開,中校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他的眼睛,就像是被鮮血染紅了,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竟然逼得這沙漠的嚴寒也退避三舍,在這時,任何的槍械都只是燒火棍,根本打不到躲在工事裡的敵人。

此時,中校的手中多了一把軍刀,就是他一直藏在軍靴裡,刀柄上刻著雄鷹標誌的特種軍刀,他反手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中,血紅的雙眼就像是極地冰窟,冰冷得沒有一絲生機,他在等待,等待著敵人的第三發炮彈。

「轟‧‧‧‧‧‧‧」

就在炮彈落地的瞬間,中校的身體如同蓄勢已久的餓狼,猛地衝了出去,乘著炮彈的衝擊波,做著各種比教科書還規範的軍事規避動作,朝著兩三百米外的防禦工事衝了過去。

「我靠,胡參謀,你看那傢伙,還是人嗎?」在工事裡,一個眼尖的隊員看見中校乘著炮火的掩護,朝著他們猛衝過來,那速度和氣勢,如猛虎下山,不由得讓他後脊一陣發寒。

「嗯,沒錯,他就是獵鷹。」胡參謀看著如虎豹般野性的奔騰速度,慌忙喊道:「給我集中火力,朝獵鷹轟,把他轟碎。」

「是!」所有隊員應聲道,在他們眼裡,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在子彈和火炮面前,就是一層一戳就破的紙,別說把他轟碎,就是炸成肉泥都沒問題。

「噠噠噠‧‧‧‧‧‧‧‧」

「轟‧‧‧‧‧‧轟‧‧‧‧‧‧轟‧‧‧‧‧‧‧」

槍聲和火炮聲相互摻雜在一起,此起彼伏,就像是鋼琴上的黑白鍵,完美的演繹出了戰場的烽火連天,可即使在這樣密集的炮火攻擊下,他們這支傭兵小隊看著獵鷹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短,不禁頭皮發麻,因為打出去的每一顆子彈,每一發炮彈,就像是被獵鷹的氣勢所恐嚇,紛紛躲著獵鷹移動奔跑的軌跡散落在各處,哪怕是連一處擦傷都沒有。

猛烈的炮火並沒有減緩獵鷹衝刺的速度,他手中的軍刀就像飢渴已久的吸血鬼,看著美餐,竟然迫不及待的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那把軍刀的刀刃閃著死亡的寒光,獵鷹已經由原先的反握轉為正握。

在戰場上,如果一名軍人的身高體型足夠魁梧,那麼他會選擇將手中的軍刀反握,用自己的臂長來中和反握軍刀所帶來的距離劣勢,而這樣做的目的,更多的是以防禦保命為主,而當這名軍人將自己手中的軍刀調轉方向正握時,就意味著他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惜一切代價在距離上獲得優勢,從而達到一寸長一寸強的目的,為的就是將敵人一擊必殺。

此刻的中校,正握著手中的軍刀,完全就是翻版的龍國死神,眼前這六個人在炮轟他兩個徒弟時,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命運,因為如今的中校糾察,絕不會再犯曾經獵鷹所犯的錯誤,哪怕是戰死,也要為自己的兄弟和戰友報仇雪恨。

「隊長,替我們好好活下去。」

這是當年獵鷹的隊員們臨走時對他說的話,就像是衝鋒槍一般,不停的掃射著他的心臟,把他的心臟掃得稀碎,自那以後,他墮入懊悔和自責的深淵無法自拔,直到遇見姜明浩,遇見這個有著驚人的天賦,卻又充滿了傲骨和痞氣的年輕人,讓他終於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而活。

「哈哈‧‧‧‧‧‧哈哈‧‧‧‧‧‧」

中校瘋狂的笑著,拚命的跑著,用他獨有的觸感和反應速率,巧妙的避開一顆顆炮彈,一梭梭子彈,他將狐狸的警覺和獅子的野性發揮到了極致,人還未到,那鋪天蓋地的氣勢卻已經壓得對面的五個僱傭兵喘不過氣了,那曾經的獵鷹,終於回來了。

「胡參謀,這傢伙到底是人是鬼?怎麼打不死呢?」

一個幽狼隊員終於忍不住問道,手中的M16衝鋒槍的子彈依舊不要命的朝獵鷹傾瀉著,但每一顆子彈就彷彿是沒了方向感的蒼蠅,橫衝直撞,就是撞不到獵鷹身上。

「笨蛋,別忘了,他是獵鷹,是龍國無番號特種小隊的隊長,你以為他是你們靶場的靶子嗎?」胡參謀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這是對強者的恐懼,更是期望戰勝強者的興奮,他猛地抬起自己手中的狙擊槍,穩穩的端在手上,他距離獵鷹一百米左右,這個距離對胡參謀來說是百發百中,可難就難在他必須對獵鷹的行動軌跡進行預判。

看著獵鷹如翱翔長空般自如的身影和動作,胡參謀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風速,濕度和獵鷹軍事規避動作的一切可能軌跡,終於,他的手指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連續三顆狙擊彈從胡參謀手中的狙擊槍管裡射了出來,每一個子彈間隔時間不到兩秒,三顆彈頭分三個方向三個不同高度,朝著急速奔跑的獵鷹射去,每一個子彈都預估出了獵鷹即將規避的方向和軌跡,硬生生逼的他猛地一個前撲從三顆子彈的上方翻過。

可就當他一個翻身,堪堪躲過那三顆射來的子彈,雙手按地,正準備前翻用自己的後背著陸時,獵鷹的耳邊再次響起了一聲槍響,他心中暗道一聲糟糕,立刻如球蟲一般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到最小,以減少自己的暴露目標。

「砰‧‧‧‧‧‧‧‧」

雖然獵鷹已經做了最好的規避,但他的小腿還是被胡參謀射來的第四顆狙擊彈貫穿了,一朵鮮紅的血花從腳上噗起,痛覺神經立即將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遞到他的大腦。

但獵鷹卻沒有任何反應,那條腿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藉著球形身軀的滾動之勢,在肩膀著地的瞬間,他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然撐住前滾的趨勢,如同一張薄薄的紙片,死死的貼在沙層上,藉著黑夜的神秘,將自己完美的隱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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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奇蹟

獵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那些幽狼的隊員只看到嫣紅的血花在空中一閃,獵鷹的身影便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這就是特種職業軍人,無論何時何地,他們都能如魅影般神出鬼沒。

「胡參謀,獵鷹人呢?我看到您打中他了,可是他的人呢?怎麼會突然消失了?」一個隊員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看到獵鷹中彈了,雖然光線很暗,但他們對於鮮血的顏色太熟悉了,可以確定獵鷹已經受傷了。

「哼!」胡參謀冷哼一聲,但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狙擊鏡,他在觀察,觀察著眼前這片沙漠的任何異常情況,因為他感覺的到獵鷹的氣息,就在眼前這片沙漠裡,胡參謀一拉槍栓,語氣中帶著狠辣,冷冷的說道:

「他就在這兒,給我用機槍貼著地面掃,我就不信他不出來。」胡參謀的目的很明確,他讓隊員們用火力偵查的方式逼獵鷹出來,只要獵鷹一冒頭,他就有把握將眼前這個曾經的兵王之王一槍爆頭。

「噠噠噠‧‧‧‧‧‧‧」

一.條火舌從機槍口冒出來,無盡的子彈組成一張密集的火力網,貼著沙面掃射開來,獵鷹死死的趴在沙面上,那流血不止的小腿早已染紅了周圍的沙土,他全身的肌肉在以微不可見的動作蠕動著,將身體下方的沙子一點點的推開,讓自己整個人儘可能的埋進沙坑。

那張由子彈組成的火力網,貼著獵鷹後背一公分的高度如火焰般掃過,子彈和空氣摩擦產生的熱浪,讓獵鷹的後背如火灼燒一般。此刻他終於明白,對方也是個特種作戰的高手,甚至是不亞於自己的高手。

從一開始朝他開的那三槍,根本就不是為了打中自己,完全就是一個針對他這樣的特種軍人而設的陷阱,那三顆子彈就好像已經猜到了他的移動規避軌跡,無論從方位,高度,甚至是前後相互間隔的時間,都已經為獵鷹設定好了接下來的規避方式,要麼被三顆子彈的其中一顆打中,要麼就從上方唯一的空隙越過這三顆子彈。

所以,正因為敵人給他設定好了規避的方式,就注定獵鷹在空中的時候,沒有任何著力點來改變自己行動軌跡和方向,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敵人的靶子,如果不是獵鷹通過自身敏銳的觸覺感官,對子彈射擊位置預判後,立即將自己的身體縮成球狀,才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槍。

此刻,獵鷹只能靜靜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耐心的等待,等待著敵人子彈耗盡,否則,僅僅憑藉一條腿的他,即使觸覺感官再敏銳,甚至能事先知道敵人炮火的射擊位置,可自己的速度跟不上,依舊會成為敵人的人形活靶。

常言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胡參謀見覆蓋式火力射擊沒有任何效果,突然制止道:「別再浪費子彈了,我們打不到他。」

所有人立即鬆開了死死扣著的扳機,焦急的問道:「胡參謀,那我們怎麼辦?」

他們的語氣裡充滿著恐懼,因為眼前的這個敵人可是讓世界各國特種部隊都聞風喪膽的獵鷹,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用那把飲血無數的軍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或許只有不斷吐著的火舌能夠給他們一絲短暫的安全感。

聽著他們顫抖的聲音,胡參謀知道他們害怕,於是安慰道:「別擔心,他受傷了,而且還傷在腿上,沒那麼容易過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彷彿已經完全把握了這場戰鬥的節奏,或許是自己高估了獵鷹的實力吧?他壓抑不知自己的興奮說道:

「所有人,給我把手榴彈,榴彈炮,40火,全部往陣地上砸,我不需要你們炸到他,我只要爆炸的火光能夠將這片戰場照亮。」說完,胡參謀一拉手中狙擊槍的槍栓,穩穩的端了起來,開始觀察整著陣地的動靜,哪怕是一隻老鼠,也別想逃不過他的眼睛。

「轟‧‧‧‧‧‧轟‧‧‧‧‧‧‧轟‧‧‧‧‧‧」

又是一連串的火炮轟炸,獵鷹依舊死死的將自己的身體埋在沙面上,他真的很難想像,這幫人到底是怎麼把這麼多彈藥背過來的,這樣的做法根本不符合一個特戰隊員的基本訓練要求,要知道,在急行軍時,身上的負重越輕,越能快速有效的解決敵人,向他們這種運著彈藥庫滿地跑的作戰方式,只有在大規模陣地戰時,才會這麼做。

但轉而一想,獵鷹反倒有些佩服這支追擊他們的小隊指揮官,因為真正的戰爭,就像一張空白的畫布,你永遠不知道最終畫出來的是什麼,戰場本就瞬息萬變,沒有人能夠準備把握戰爭的任何節奏,因為它本身就是一種藝術,一種不拘一格,毫無規律的藝術。

獵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致力於如何以少勝多,出奇制勝,沒想到卻是被自己的思維給侷限了。

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一陣陣衝擊波就像是怒吼的暴龍,席捲著整個沙漠,炸飛起的沙土一層一層的蓋到獵鷹的身上,但是他卻只能靜靜的趴著,不能讓身體有一絲的動作,哪怕是彈片扎進自己的身體,明知可以躲過,但他也不能動彈分毫,否則,在這被炮火照得亮度絕不亞於黃昏的情況下,他身體的細微動作,會立即引起身上沙子的浮動,那麼迎接他的,將是敵人的子彈和精確轟炸。

或許和邱少雲相比,獵鷹的唯一優勢就是他所潛伏的地點是沙漠,如果周圍都是干枯的野草,那麼敵人完全可以一把火將這周圍化為灰燼,如果獵鷹還是不動,那他的遭遇或許就是第二個邱少雲了。

「轟‧‧‧‧‧‧轟‧‧‧‧‧‧‧」

就在獵鷹黔驢技窮,只能靠著運氣,希望炮彈不要砸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原本已經被炸得2轟鳴的耳朵,突然聽到兩聲不一樣的爆炸聲,分明就是龍國步兵配備的82-2式手雷,而且還是在敵人的陣地上炸開的。

「這怎麼可能?」獵鷹自語道:「難道那兩個小子沒死?」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被炮火聲炸得幻聽了,因為剛剛那顆榴彈炮準確無誤的砸在瀟灑的頭頂,姜明浩撲過去無異於和瀟灑一起死,現在怎麼可能還活著。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那一直讓他厭煩的稱呼:

「師傅,快回來,我掩護你。」

沒錯,正是瀟灑的聲音,這小子沒死,難道是姜明浩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下了彈片?這可是以命換命啊,如果姜明浩死了,那就意味著他的任務還是失敗了,一怒之下的獵鷹緊握著拳頭一砸地面。

當拳頭與地面接觸的瞬間,他知道自己的一時情緒,已經犯了一個錯誤,就是這麼細微的一個動作,讓他的後頸一涼,一絲危險的氣息傳遞到他的大腦,獵鷹條件反射的往旁邊滾了出去。

「砰‧‧‧‧‧‧‧」

隨著一聲槍響,他剛剛趴著的地方腦袋位置立即濺起一陣沙土,一個深深的彈孔立竿見影,如果不是他的反應夠快,那此時被砸出彈孔的就是他自己的腦袋了,敵人還是一個精於特種狙擊戰的高手。

「轟‧‧‧‧‧‧‧」

又是一顆手雷在敵人的防禦工事裡炸了開來,胡參謀和他的五個幽狼隊員再次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這時沙丘上又傳來了一個讓獵鷹也興奮不已的聲音。

「喂,中校,你不會下尿了,走不動道了吧?難道還要小爺下去背你嗎?」

這一口一個小爺,而且敢這麼和他說話的,除了姜明浩還有誰呀?真是奇蹟啊,這樣都炸不死他們。獵鷹立刻來了精神,朝著沙丘上喊道:「你還真是混世魔王啊,這麼精準的投彈都炸不。」

「廢話,閻王爺都後悔讓我轉世投胎,小爺的命豈是這些二三流的小嘍嘍說收就能收的?」

姜明浩和獵鷹兩人隔空喊著話,是不是的捎上防禦工事裡不敢冒頭的那些敵人,順便問候一下他的爹媽親戚啥的,氣得這幫外籍僱傭兵狠狠的咬著牙,恨不得要把薑明浩這小子生吞活剝了。

「媽的,真無恥,哪有打不過別人就滿嘴髒話胡咧咧的,這小子素質怎麼這麼差?就這樣的居然還是龍國炮兵學院的?」一個幽狼隊員忍不住抱怨道,甚至有一個隊員實在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冒頭用鷹語罵道:

「Fuck,fuckyou‧‧‧‧‧‧」

「砰‧‧‧‧‧‧」

還未等他把一句髒話完整的說出來,他的腦袋上便多了一個彈孔,他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雙眼中的瞳孔開始渙散,整個世界慢慢的變成了黑色。

沒錯,他被姜明浩一槍爆頭了,趴在沙丘上的姜明浩雖然嘴裡胡咧咧的罵著,但他的注意力始終都擊中在敵人的陣地上,眼睛透過瞄準鏡,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稍有機會,他便如守候獵物的猛虎,毫不猶豫的撲出去,他罵人,其實就是在激怒他們,讓他們失去戒心,最好在和自己對罵的時候冒個頭啥的。

「笨蛋,都把頭給老子埋下來。」一旁的胡參謀看著那具體溫還未消散的屍體罵道:「虧你們還是軍人,這點忍耐力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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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拋棄不放棄

「好,好樣的,這才配做我的徒弟。」看著敵人陣地上冒起的血花,獵鷹激動的讚揚道。

「扯淡,小爺啥時候是你徒弟啦?」姜明浩說著話,但他的身體卻並未因自己說話的氣息而產生一絲晃動,他天生就是一個狙擊手,當然,這也和他獨有的強悍身體素質有關。

「呵呵,你愛當不當,反正老子這一身本領也不愁沒人教。」

「嘿,我說同志,說你胖你還喘上啦?沒你教我,我照樣收拾對面這幫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墓地的廢物人渣‧‧‧‧‧‧」姜明浩說著說著又順帶捎上了對面的敵人。

聽得對面的那些敵人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怕被爆頭,真想上去和這個混蛋痞子拚命,獵鷹和姜明浩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完全就沒把這場正在進行的戰鬥放在眼裡,就連一旁的瀟灑也忍不住勸道:

「浩哥,咱能不能嚴肅點,這打仗呢,先把我師傅救過來再罵吧。」

「嗯,我正救著,沒看見我在罵人啊?喂,對面的懦夫人渣,你們成植物人啦?埋在沙子裡等著生根發芽呢?站起來啊,蹲久了尿尿會分叉的‧‧‧‧‧‧」

「額,浩哥,你怎麼知道蹲久了尿尿會分叉?」聽姜明浩罵著,瀟灑竟然又忍不住插嘴問道。

「廢話真多,沒看見我在救你師傅嗎?想知道自己上一旁蹲著尿去。」姜明浩呵斥道,瀟灑老老實實的閉嘴了,聽著他繼續朝著敵人陣地罵。

姜明浩一邊挑逗著一邊罵著,可他們似乎被自己剛剛的那一槍給打怕了,不管他怎麼挑釁,對面剩下的五個敵人就是不冒頭,甚至連嘴都不還,急的姜明浩直咬牙,無奈只能向中校招手,示意他趕緊往後撤。

他只能賭一把,如果敵人猜到或者聽到中校逃跑,一起站出來反擊,五個槍口同時掃射,姜明浩卻只能在同一時間內解決其中一個,要是這幫畜生真用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戰術,那姜明浩就賭輸了。

看到姜明浩的手勢,獵鷹真的很想站起來,可他發現,自己被子彈貫穿的那條腿好像失去了知覺,傷口的血液已經完全被這沙漠的嚴寒給凍成了冰塊,死死的堵在傷口上,他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和剩餘的一條腿往前匍匐。

姜明浩的罵聲和挑逗依舊沒有停止,他要盡一切可能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給中校爭取跟多的時間,雖然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中校就算是曾經的獵鷹,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在這樣空曠得連一絲掩體都沒有的沙漠裡,就算他是秦瓊轉世也沒用。

軍隊,從來就沒有單個的兵王之王,兵中霸者,因為軍人的真正含義不是孤膽英雄,而是具有協同作戰能力的集體,所謂兵王之王,不過是具有極強的凝聚力和領導力,能夠靠著一己之力,發揮出一支小隊,甚至是一支部隊的最強作戰能力,最終出奇制勝的軍事天才。

看著中校一點一點的用自己的雙手和一條腿挪動著身子,完全就是一條被砍斷了四肢的龍,僅僅靠著身子在移動,姜明浩的眼睛透過夜色的黑幕,瞬間變看到了中校的那條受傷的腿,他的透視眼將那受傷的位置仔細的掃了一遍,發現他的傷口已經完全凍上,而且傷口周圍的血肉皮膚也有凍傷的痕跡,甚至在傷口裡面,還有一些被鮮血染紅的沙子,雖然這一槍沒傷到骨頭,可如果在這麼下去,在這樣的低溫氣候和細菌感染下,那條腿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搞不好連命也會丟了。

就在這時,敵人突然從工事裡伸出了幾把槍,朝著中校的位置開始掃射起來,雖然準頭很差,但卻有效的阻止了中校的逃跑。

「不好。」姜明浩心中暗道,他知道,敵人雖然看不見,可剛剛獵鷹和自己的對話,已經暴露了他的大概位置,他們的腦袋懼怕自己的槍子,可手中的槍不怕呀,所以他們干脆埋著頭,聽聲辨位,來個盲射。

「浩哥,敵人發現我師父了,你快想辦法啊!」一旁的瀟灑看到中校被敵人的子彈壓得無法前進,急的大叫起來。

「閉嘴,沒看見你師父腿上的傷嗎?如果不是這傷,估計他跑得比子彈都快。」姜明浩比瀟灑還急,說實在的,他雖然嘴上拒絕,其實心底已經認了這個師傅,可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中校的聲音。

「姜明浩,帶上瀟灑,趕緊走,快走,我不行了,只會拖累你們。」

姜明浩瞬間愣住了,他沒想到,那個曾經的兵王,曾經讓敵人喪膽,讓戰友信任,讓軍人崇拜的獵鷹,竟然要選擇放棄。

見姜明浩不說話,一旁的瀟灑終於急了,扯著嗓子喊道:

「浩哥,你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放棄我師父嗎?」瀟灑的眼神中竟然少有的露出了一絲殺氣,雖然很弱,弱到可以忽略,但至少可以證明,他也是有血性的軍人。

「放屁,小爺從來不拋棄自己的戰友,也從不放棄自己的兄弟。」

沒想到姜明浩的脾氣比瀟灑還大,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一種狂傲的弒殺之氣,雖然不是針對瀟灑,但卻讓瀟灑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捅了心臟一般,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他的話已經很明白,不會放棄中校,更不會放棄瀟灑。

姜明浩沒有再說話,他掏出一顆子彈,用自己的牙齒狠狠的咬著彈頭,直到完全變成他所要的樣子,然後裝進彈夾,他的眼睛泛著血色,就像是殺紅眼的惡狼,透過狙擊鏡,死死的盯著那幾把吐著火舌的槍口,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額頭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下來,就像是暴雨砸在沙面上,瞬間將沙面砸出一個個水坑,他的手指始終在扳機上靜靜的放著,和他的身體相比,他的食指反而顯得更加冷靜。

「砰‧‧‧‧‧‧」

就在這時,瀟灑清楚的看到,姜明浩動了,確切的說,是他勾著扳機的食指動了,隨著一聲槍響,敵人的陣地上瞬間被一顆子彈帶起一朵血花,而且還夾雜著血肉模糊的手指。

緊接著,對面的防禦工事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正是剛剛那個被姜明浩一槍打斷了手指的傢伙,他的右手除了大拇指以外,基本全部炸斷了,那顆射來的子彈,威力相當於一顆達姆彈,其他人見狀,紛紛縮回了自己的手和槍,他們很慶幸,中彩的不是自己,否則這一槍就能讓他們變成殘廢,甚至以後都沒辦法再開槍。

「好,浩哥好樣的,漂亮,師傅,你快爬,快啊!」瀟灑在一旁拍著手歡呼著,打著氣,可正當他高興時,冷不丁後腦勺被姜明浩拍了一下,疼的他差點眼淚都滾出來。

「我好你一臉,還不下去把你師傅背上來。」

瀟灑捂著自己的後腦勺,看著趴在狙擊陣地裡的姜明浩,姜明浩的速度很快,在打完他的瞬間,就已經回到了狙擊姿勢,他必須時刻保持作戰狀態,決不能給敵人一絲機會。

「哦,知道了。」瀟灑彷彿變了個人,之前的恐懼,懦弱似乎都已成為過去,也許是信念吧,也許是他打心底認定中校就是他的師父,他的親人,所以他不畏生死,站起來就要往下衝。

「喂,把槍帶上。」姜明浩在一旁頭也不回的提醒道,此刻他所要做的任務就是掩護,掩護瀟灑,掩護下面打算放棄的獵鷹,只要敵人露出任何部位,哪怕是一根手指,姜明浩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聽著對面傳來沙沙的跑步聲,這軍靴和沙子的摩擦聲胡參謀太熟悉了,此時他也急得滿頭大汗,如果真被他們救走了獵鷹,那就意味著他輸給的不是獵鷹,而是這兩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兵蛋子,這是他絕不容許的恥辱。

看著那捧著自己的手腕,被繃帶纏的像個木乃伊手的隊員,他的慘叫就像是令人憤怒的噪音,讓胡參謀的心無比的煩躁,就在這時,胡參謀突然弓著身子走了過去,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他一個手刀砍在那人的脖子上,直接將他砍昏了過去。

緊接著,胡參謀所做的一切,讓剩餘的三個隊員徹底憤怒了,因為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胡參謀,他們的指揮官,將這個受傷的,被打暈的隊員推出了工事,他們是外籍僱傭兵,如果比狠,比慘無人道,沒有人比他們更絕,可眼前的胡參謀,卻讓他們也自愧不如,他們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怒色,畢竟那是自己隊員,戰友,可胡參謀卻將這活生生的戰友推出去做誘餌。

胡參謀心裡很清楚,對面的這個年輕人絕不簡單,他的父親姜耀國就擅長狙擊戰,這小子絕對繼承了姜耀國的優良血統,而且從他開槍的方式和子彈的軌跡來看,他絕對受過專業訓練,唯一欠缺的是子彈的喂養和實戰的經驗,所以胡參謀毫不猶豫的選擇以自己的隊員當誘餌。

作為狙擊手,對敵人意圖的判斷,決定了這個狙擊手的生死,甚至是整場戰鬥的勝敗,比如當敵人支起帽子做餌,你毫不猶豫的開槍了,那你便會徹底的暴露,迎接你的便是敵人的狙擊彈。而這只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的誘餌,胡參謀相信,姜明浩絕不會被這種小把戲給騙到,所以他必須選擇讓自己的隊員做出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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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救回獵鷹

在戰場上,作為傭兵,你可以拿戰友的屍體擋子彈,甚至為了利益,可以放棄毫無戰力的隊員,但是姜明浩從來沒有想過,敵人會直接用活生生的隊員來做誘餌,這哪裡是什麼軍人,分明就是土匪流氓。

看著工事裡微微探出的半個腦袋,姜明浩毫不猶豫的開槍了。

「砰‧‧‧‧‧‧」

隨著這一聲槍響,遠處的那半個腦袋就像是被錘子砸中的西瓜一樣,瞬間爆開,鮮紅的血液混著腦漿,就像是摻了紅辣椒的豆花,噗的一聲鋪開,可此時的姜明浩卻後悔了,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對面那顆被打爆的腦袋旁邊,伸出了一支漆黑的槍管。

那人正是胡參謀,他乘著姜明浩開槍之際,將自己手中的狙擊槍舉了起來,而此時的姜明浩根本來不及再開第二槍,他渾身就像是被冷水從頭到腳澆了一遍,冷得他寒顫連連,但是那把狙擊槍的槍口對準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對準了衝下去一心想要救回自己師傅的瀟灑。

「瀟灑,小心‧‧‧‧‧‧」

姜明浩一邊拉開槍栓準備開第二槍,一邊朝著瀟灑吼道,但在狂奔中的瀟灑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身後的提醒,依舊以最短的直線距離,最快的奔跑速度朝著中校跑去。

「砰‧‧‧‧‧‧」

胡參謀開槍了,這一槍,就像是死神的鐮刀,帶著弒殺一切神靈的怨念,朝著瀟灑飛撲過去。

「噗‧‧‧‧‧‧‧」

是子彈進入肉體的聲音,姜明浩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這一槍到底產生了什麼後果,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判斷到底是把瀟灑打死了還是打傷了,因為他手中的88‧式‧狙擊槍的子彈早已經上膛,隨著胡參謀的那聲槍響後,姜明浩手中狙擊槍的子彈再次朝著敵人的陣地飛了過去。

但是這一次,除了子彈破開空氣阻力的摩擦聲,敵人的陣地上並沒有產生任何一絲異樣,就連那顆子彈也飛得不見蹤影,而剛剛開槍的胡參謀此時早已經躲進了防禦工事。

就在這時,姜明浩發現,瀟灑依舊瘋狂的朝著中校跑著,胡參謀的那一槍並未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耳朵裡充斥著瀟灑的哭喊聲:

「師傅,你幹什麼呀?為什麼要這麼做?師傅,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了。」

姜明浩的心中瞬間一震,他的目光立即掃向不遠處的中校,這一次,姜明浩的雙眼也濕潤了,那個曾經叱咤戰場的獵鷹,此時早已倒在了血泊中,趴在沙地裡一動不動,姜明浩的透視眼清晰的看到,那顆子彈深深的鑲嵌在了中校的肺裡,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會帶著絲絲血液衝進肺裡,疼得他渾身抽搐。

直到這一刻,姜明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剛的那一槍目標不是自己,也不是獵鷹,而是朝著衝下沙丘,準備營救自己師傅的瀟灑。

胡參謀很清楚,如果把目標設定為姜明浩,那麼他這一槍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打中姜明浩,當然,如果打不中,那就輪到姜明浩反擊了,那他的誘騙技術便再也不會起作用,同樣,如果將目標設定為獵鷹,擊中他甚至擊斃他的概率為百分之百,那麼接下來,姜明浩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獵鷹的屍體,掩護瀟灑撤退,所以,最好的策略便是,將目標設定為那個軍事技能一般,一心想著救人的瀟灑,只要將他擊斃,那麼獵鷹自然也沒有機會逃走,而姜明浩也會想辦法親自來救獵鷹,這就是典型的圍屍打援。

可惜,他的這一伎倆,卻被身經百戰的獵鷹識破了,作為身負押送任務的中校糾察、瀟灑的師傅,他毫不猶豫的跳了起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射向瀟灑的那顆子彈,他用自己的命換了瀟灑的命,同時也用自己的命,給姜明浩上了一堂真正的實戰狙擊課程。

「啊‧‧‧‧‧‧‧」

「噠噠噠‧‧‧‧‧‧」

看著躺在地上渾身鮮血的師傅,瀟灑徹底瘋狂了,他的怒火就像是噴發的火山,完全的釋放著自己的瘋狂,手中的突擊步槍不要命的傾斜著子彈,彈頭就像暴雨一般砸向敵人的陣地,打得整個防禦工事裡沙塵飛舞。

看著滾滾的沙塵,姜明浩突然眼前一亮,也不管還未完全康復的身體,抱起狙擊槍便衝了下去,他知道,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在可見度本來就低的黑夜,這子彈揚起的沙塵擋住了自己的視野,同時也意味著擋住了敵人的視野,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讓這沙塵更大些,幫助中校快速撤離。

雖然奔跑的速度和粗重的呼吸聲影響著射擊的精確度,但此時姜明浩卻有信心,只要敵人敢冒頭,他一定能一槍打爆他們的腦袋,他很慶幸,當年爺爺姜建國為了能讓自己在心跳加速甚至是全身顫動的情況下,也能準確射中目標所做的一系列訓練,現在的姜明浩,無論是在多大強度的體能消耗或者是多快的心跳速度下,他都能在三秒鐘內,將一根細小的絲線穿過十根縫衣針,這也決定了他在運動戰中的射擊精度能夠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八。

在瀟灑的掩護下,姜明浩毫無阻礙的跑到了中校的身邊,背起半昏迷狀態的中校便往沙丘上跑,並且朝著瀟灑喊道:

「用手榴彈,用手榴彈,炸死這幫狗娘‧養的。」

聽到姜明浩的提醒,瀟灑瞬間反應過來,拿起剩下的四顆手雷就朝著敵人的陣地扔去。

「轟‧‧‧‧‧‧轟‧‧‧‧‧‧轟‧‧‧‧‧‧轟‧‧‧‧‧‧‧‧」

伴隨著四聲爆炸,就像是四次早已被預測到的地震,但是在防禦工事裡的敵人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聽著沉重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胡參謀臉上猙獰的表情,早已將那蜈蚣般的傷疤擰在了一起,他不甘心,不甘心讓一個學員兵和一個列兵來破壞自己的這場原本勝負已定的兵王爭奪戰。

但是他還沒有放棄,因為勝負還未定,胡參謀是現役的龍國軍人,所以他太瞭解龍國軍人了,他們是一群不拋棄戰友,不放棄兄弟的蠢貨,所以,只要能死死的咬住那個發瘋似的列兵,就一定能把薑明浩再引下來,至於獵鷹,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一槍,雖然不能讓獵鷹立即斃命,但在這缺乏醫療條件的戈壁沙漠,獵鷹死定了。

終於,姜明浩背著中校,這個一心想收自己為徒的獵鷹沖上了沙丘,但他卻根本沒有時間來處理他的傷口,姜明浩順勢一個翻身趴在狙擊陣地裡,一拉槍栓,朝著遠處的瀟灑喊道:

「瀟灑,快,面朝著敵人,一邊開槍一邊後退。」

姜明浩嘴上喊著,但他的透視眼卻透過那厚厚的沙土,觀察著敵人的一舉一動,剛剛他已經上過一次當了,雖然眼睜睜看著敵人設了誘餌,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上鉤了,因為他根本沒想到敵人會用自己的隊員,活生生的隊員做餌,這一次,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因為這經驗教訓,是中校拿命換來的。

姜明浩的心中突然開始來回翻覆著兩個字:「師傅」,沒錯,在他的心底,似乎已經開始認可這個中校糾察是他的師傅。

說實話,之前這個中校糾察以獵鷹的身份要收他為徒,姜明浩的心底其實是拒絕的,因為那只是曾經,曾今的獵鷹,而姜明浩要的是現在,他和瀟灑不同,自己的父母,爺爺,還有龍司令,陸院長,這一顆顆參天大樹給了他太多的庇護,同時也讓他反感,甚至感到壓抑,他們是保護傘沒錯,但同時也代表著責任和義務。

可是姜明浩的肩膀實在太小,他想要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和正常人一樣的家庭和溫暖,但是這些庇護和期望,卻讓他充滿困惑,但是中校的這個糾察身份,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尤其是當自己的身體打擺子時,中校背著他的那一刻,他體會到了一絲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溫暖,或許這就是父愛吧?他不確定,但他也不想放棄這絲溫暖,所以,他的心底,認定了中校這個師傅。

「噠噠噠‧‧‧‧‧‧‧」

瀟灑手中突擊步槍的子彈依舊不要命的往沙塵裡送,也不管到底是射向哪裡,他背對著姜明浩的方向,拚命的往後退著。

就在距離姜明浩的狙擊陣地一百米的時候,突然,姜明浩聽到一聲機械的碰撞聲,他的暗道一聲糟糕,這聲音他太熟悉了,這是撞針撞在空槍膛上的聲音,瀟灑手中的槍沒子彈了。

「瀟灑,轉身跑,快跑。」

姜明浩毫不猶豫的喊了起來,在沒有他的突擊步槍掩護的情況下,僅僅憑藉自己單發射擊的狙擊步槍,根本無法同時壓制住敵人五個槍口的子彈,所以姜明浩毫不猶豫的讓瀟灑轉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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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師父

敵人似乎一直在等待這一刻,雖然只有一百米的距離,但對瀟灑來說,這個距離就如同天塹,隨時有可能讓瀟灑面對生與死的絕對境地。

姜明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的陣地,透視眼清楚的看到其中一個隊員架起了40火炮,而另外兩個隊員卻一直沒有動靜,至於那個打傷中校,臉上掛著蜈蚣般刀疤的傢伙,他早已架起了手中的狙擊槍。

看著瀟灑拚命的朝自己狂奔,姜明浩的心底不停的催促著,快點,快點,再快點,他的眼睛依舊如兩顆鋼釘,死死的盯著敵人的陣地上,終於,他看到敵人動了,就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那把狙擊槍和榴彈炮幾乎同一時間伸出了工事,而姜明浩手中卻只有一桿槍,每一發子彈之間的間隔時間達到五秒,無論他對誰開槍,另一個人都會要了瀟灑的命。

「媽的,老子賭一把,瀟灑,希望你平時攢了點人品啊!」

「砰‧‧‧‧‧‧‧‧‧」

姜明浩直接扣下了扳機,那顆狙擊子彈毫不猶豫的朝著遠處那個架起40火炮的傭兵飛去。他只聽到「噗」的一聲,腦袋就像是被錘子敲了一下,他整個人都被這一錘子敲得後翻了過去,甚至連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都沒有。

沒錯,姜明浩選擇射擊那個架起40火炮的傢伙,而不是射殺那個刀疤臉,因為他很清楚,對方的狙擊戰術和狙擊水平,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就算朝著他開上一槍,也未必能夠打中他,而那個架著火炮的傢伙就不一樣了,姜明浩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將他擊斃。

「砰‧‧‧‧‧‧‧‧」

在姜明浩開完那一槍後,又是一聲槍響緊隨其後,他們甚至連為死去的戰友哀悼的時間都節省了下來,看著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槍口飛了出來,姜明浩的雙目就像是被那出膛的火花所灼傷了一般,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瀟灑,快趴下。」

姜明浩的聲音就像是突來的驚雷,嚇得瀟灑一個踉蹌撲了出去,可是姜明浩還是聽到了那聲可怕的子彈和血肉摩擦的聲音。

「噗‧‧‧‧‧‧‧‧‧」

看著瀟灑背後暴起一朵血花,姜明浩的心也跟著一顫,瀟灑還是中彈了,而且還是直接貫穿了肩膀,看著瀟灑中彈的位置,姜明浩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蒼天有眼,這時,敵人的陣地突然傳來一聲猛烈的爆炸聲,是40火炮爆炸的聲音,姜明浩的那一槍,直接讓那幽狼的隊員倒地的瞬間,將那顆炮彈以近乎九十度的角度射向了空中後,隨即落在了他們自己的防禦工事裡。

看著敵人陣地上瀰漫的硝煙和火光,姜明浩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將趴在距離自己不到一百米左右的瀟灑拉了回來。

看著瀟灑被鮮血染紅的胸前,還有一旁奄奄一息的中校,姜明浩的眼睛再次濕潤了,他努力著不要讓眼淚掉下來,可這淚珠彷彿是在跟他作對,還是一顆顆如斷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滾。

「呵呵,好孩子,別哭了,你們快走,別管我,我已經廢了。」中校直勾勾的看著天空,他的眼睛裡竟然帶著喜悅,就像是見到了自己親人一般。

「師傅‧‧‧‧‧‧‧‧」姜明浩低著頭,喃喃的說道,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中校還願不願意收這個師傅。

姜明浩的聲音就像是一針強心劑,讓眼前原本接受現實的獵鷹突然來了精神,甚至容光煥發,姜明浩看著他的樣子,心中的悲痛就像滔滔洪水一般衝撞著自己的堅強,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因為他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中校的時間不多了。

「你剛剛喊我什麼?」中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姜明浩,激動的問道。

「師傅,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收我這個徒弟?」姜明浩的聲音很小,想一個犯錯的孩子,不知道家長會不會因此責罵自己。

「哈哈‧‧‧‧‧‧‧‧‧」沒想到中校竟然爽朗的笑了起來,也許是笑得太過放肆,竟然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大口的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一旁的姜明浩徹底愣住了,怎麼會吐血呢?又沒傷到內臟,難道是被炮彈的衝擊波給‧‧‧‧‧‧‧‧‧

姜明浩不敢再去想像,原本就傷了肺部的中校,再加上這樣嚴重的內傷,就是華佗在世,也不可能救活,這時,中校的聲音再次把薑明浩從悲痛中拉了回來。

「好,好,哈哈,沒想到我的有生之年,還能收兩個好徒‧‧‧‧‧‧‧‧」還未等中校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他的臉色已經開始慘白,大限已至了。

「師傅‧‧‧‧‧‧‧‧」一旁的瀟灑捂著受傷的肩膀,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師傅,你終於肯認我啦。」雖然他極力的掩飾自己內心的悲痛,但他的那雙眼睛卻出賣了他,悲痛的淚水在不停的往下滾著。

「呵呵,」中校強忍著傷痛,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從身上拿出了兩件東西,一件,就是那刻著雄鷹標誌圖案的軍刀,還有一件,便是那剩下四把的飛刀。

他將那把軍刀遞給瀟灑道:「瀟灑,它叫隼翼,師傅用了半輩子,以後他就是你的了。」看著瀟灑滿臉的淚水,中校並沒有理會,他的時間不多了,身體的力量在迅速的流逝,甚至連那四把飛刀都舉不起來,但還是努力說道:

「姜明浩,這飛刀一共六把,一把已經廢了,還有一把被你偷了,這是剩下的,你保存好。」

姜明浩一愣,他怎麼知道是自己偷的?但姜明浩卻始終沒有伸手去接,看著中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姜明浩突然從身上拔出那把偷來的飛刀叫道:

「我不要,這是我偷的,還給你,你要給就回去把這六把飛刀補齊了再給我。」他明知道中校是不可能堅持到回去,可姜明浩還是不死心,希望奇蹟可以發生。

中校喘著粗氣,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你們兩個,讓我明白了,回憶和過去並不是一切,尤其是姜明浩,他的創造力更讓我相信,敢去擺脫過去的痛苦,創造一切希望才是人生的真諦,謝謝,謝謝你們,好好活著,我的好徒弟‧‧‧‧‧‧‧‧‧」

看著中校舉著飛刀的雙手驟然垂下,慢慢閉上了雙眼,瀟灑再也忍不住,嚎啕的哭喊了起來:

「師傅,師傅,你醒醒,你還沒教我東西呢,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你怎麼當人家師傅的呀‧‧‧‧‧‧‧‧」瀟灑的眼淚就像是被洪水擊垮的堤壩,奔騰的淚水肆無忌憚的宣洩著內心的痛苦。

但是姜明浩卻沒有再流淚,因為他知道,他得活著,好好的活著回去,他突然轉身一巴掌扇在瀟灑的臉上罵道:

「別哭了,像個爺們點,師傅已經死了,別在他面前哭,想活著走出去,就給我省點眼淚,保留好身體裡的水分,用你的行動告訴師傅,他沒收錯徒弟。」

瀟灑被姜明浩這一巴掌扇蒙了,也扇醒了,呆呆的看著他,但眼淚依舊不由自主的流著,姜明浩看著他傷心的樣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道:

「別忘了,師傅豁出命,就是希望咱倆能活著走出去,如果我們連活著走出去的能力都沒有,那還算是獵鷹的徒弟嗎?」

姜明浩終於承認了他師傅的所有身份,承認了那個糾察身份的中校,更承認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獵鷹身份,因為他臨死的那句話,讓姜明浩徹底明白,無論是責任,還是義務,和身份無關。

「你說什麼,師傅他是獵鷹?」瀟灑突然止住了眼淚,驚訝的問道,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師傅很厲害,但卻只知道他是中校,是糾察,並不知道他就是龍國軍隊中神一般傳說的獵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姜明浩。

「沒錯,我們的師傅,就是獵鷹。」姜明浩知道獵鷹這個代號意味著什麼,因為這個名稱讓他想起了那把軍刀上的圖案標誌,但看著瀟灑滿臉驚訝的樣子,他知道,這個代號絕不會像他想的那般簡單。

聽完瀟灑對獵鷹的傳奇故事的敘述,姜明浩笑了,他笑得很痴,他和瀟灑兩人,一個知道中校就是獵鷹,而另一個知道獵鷹的一切傳說,但卻不知道,這樣的傳說兵王就在自己跟前,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或許人都是這樣,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去尋找所要的真相,甚至才會為自己所失去的一切而懊悔。

「砰‧‧‧‧‧‧」

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打斷了姜明浩和瀟灑的對話,兩人立即矮下身來趴在沙地上,姜明浩的透視眼掃向敵人的陣地,他嚇得渾身一震,彷彿是見了鬼一般。

因為在敵人的陣地裡,姜明浩看到了那支射出子彈的槍管,雖然這一槍打得毫無準頭可言,但這槍管後的那張臉,那半張被炮彈炸得扭曲的臉,還夾雜著半條蜈蚣般的傷疤,分明就是朝中校和瀟灑開槍的那個狙擊手。

那張猙獰扭曲的臉,直接被炮火啃去了一半,甚至連眼珠子都還懸在臉上,滿臉的血污模樣,就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他的手雖然在顫抖,甚至連整個身體都因疼痛而顫抖,但那雙被炸得漆黑,滿是血污的雙手依舊死死的握著那把剛剛開過的狙擊槍。

「瀟灑,走,背起師傅快走,從那個洞口離開,快。」姜明浩趕忙催促道,因為眼前的這個怪物根本就不是人,在身體受到這樣摧殘的情況下,依舊有如此的毅力和信念,姜明浩知道,就算是將他整個人炸爛了,他也會留出一隻手死死的掐著你的脖子,面對這樣的非人怪物,自然躲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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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逃命

戰爭的硝煙還未散去,隨著東方既白,可見度也越來越高,但是瀟灑卻只看得到敵人的防禦工事裡,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像是吐著芯子的毒蛇,在瀟灑眼裡,它不過是沒了牙齒的蚯蚓罷了,於是一臉不屑的說道:

「啊?沒搞錯把?我不走,我要滅了他替師傅報仇。」

「我報你一臉,」姜明浩怒喝道:「聽我的,趕緊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姜明浩很清楚對方的實力,尤其是在這樣瘋狂的情況下,即使你功夫再高,也怕不要命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功夫高強的瘋子,面對瘋子,只能敬而遠之。

「姜明浩,你這樣對得起師傅嗎?」瀟灑指著獵鷹的屍體道:「別忘了,師傅早已經不在是獵鷹,他可以靠著糾察的身份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可現在呢?師傅的屍體還沒冷呢,你就這麼膽小怕死?」

「閉嘴。」姜明浩忍無可忍,渾身散發著無盡的威壓,瞪著自己血紅的眼睛叫到:「你一個列兵懂個屁‧‧‧‧‧‧」

還未等姜明浩說完,又是一聲清脆的槍聲傳來。

「砰‧‧‧‧‧‧‧」

這一次,那顆子彈擦著瀟灑的鋼盔一閃而過,彈頭帶著金屬的火花飛過頭頂,姜明浩的雙眼急劇收縮,這一次的準頭和剛剛相比,要好了很多,子彈只要再往下壓兩公分,瀟灑就沒命了,姜明浩知道,敵人在不斷的調整和適應自己的身體,他敢肯定,下一槍,他的狙擊精度會更準確,甚至是他的狙擊水平也會隨著身體的適應完全發揮出來,到那時,就算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姜明浩的右手死死的按住瀟灑的腦袋,兩人一起將頭深深的埋了下來,而瀟灑竟然沒有像之前那般恐懼害怕,他的眼神中散發著無比的堅毅,或許只有失去親人的痛苦,才能讓一個人快速的成長起來,甚至讓一個男人頃刻間頂天立地。

看著瀟灑的眼神,姜明浩知道,此時的列兵已經具備了真正軍人所應有的品質,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用幾句威脅的話就能驅使的瀟灑了,姜明浩深吸了一口氣道:

「瀟灑,你還覺得,這個傢伙是個病貓嗎?他在不斷的調整自己的狀態,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師傅還活著,看見他,也會選擇遠離這樣的怪物。」

聽到姜明浩的話,瀟灑有些難以置信,他不相信,一個傷成這樣的人還能有如此戰鬥力,可就在他微微抬起頭想看個究竟時,瀟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被來自地獄的寒風吹了一般,渾身上下一震,竟然有一絲危機感,這是任何動物在面臨威脅時所獨有的感覺,他猛地再次埋下了頭,隨後耳邊便響起了槍聲:

「砰‧‧‧‧‧‧」

可就在槍聲剛過,他的耳朵裡接連便傳來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

「鐺‧‧‧‧‧‧」

這一槍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快得瀟灑還沒反應過來,就立即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冷,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一絲鮮血從額頭流了下來,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而在他不遠處,被打飛的鋼盔早已經被穿了個窟窿,這一次,他不得不信姜明浩的話了。

看著瀟灑額頭流下的絲絲鮮血,姜明浩焦急的勸道:「瀟灑,從那個洞穴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在這一馬平川的沙漠,無論我們怎麼逃,都避不開他的子彈,所以我們只能借助洞穴的黑暗和未知來擺脫他。」

「好吧,師兄我暫且聽你一會。」瀟灑不得不承認敵人強大的事實,竟然連招呼都不打,獨自埋著頭慢慢的匍匐後撤了。

『師兄?』姜明浩的心底默默的唸著這兩個字,瀟灑的話竟然讓他一時無語,愣愣的看著瀟灑撤到獵鷹的屍體旁邊,姜明浩始終沒有後撤的跡象。

瀟灑一把背起獵鷹的屍體喊道:「師弟,還不走,等著挨槍子呢?」

說完逕自背起自己的師傅,朝著剛剛救了自己和姜明浩的洞穴走去,這是第一發榴彈炮炸向瀟灑時無意間炸出來的一個洞穴,也正是這個洞穴救了姜明浩和瀟灑的命,他們之前往裡稍微走了走,洞穴很深,不知通向哪裡,可眼前的形勢,他們也只能從這兒離開逃命了。

姜明浩聽到瀟灑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也跟著匍匐後撤,他順手抄起獵鷹留給他的五把飛刀,跟著跳進了洞穴。

洞穴很深很暗,除了洞口成屋頂倒三角的入口處有一絲光亮,其餘每一處角落都堙沒在黑暗之中,姜明浩之前已經用自己的透視眼掃過一遍,兩邊是花崗岩一般堅硬的石壁,石壁上的痕跡像是水流沖刷出來的,地上除了雜亂的碎石和黃沙,什麼都沒有,就連裡面的溫度也沒外面那樣寒冷,姜明浩猜測,或許這應該是前人修葺的水流通道,類似於現在埋在地下的水管吧?也沒有多想。

此時,一旁的瀟灑卻將自己師傅的屍體工整的擺放在入口光亮處,逕自跪在一旁自語道:

「師傅啊,徒兒不孝啊,只能委屈你老人家暫時在這兒安歇啦!」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姜明浩一陣無語,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瀟灑,讓師傅入土為安吧!」可是說完之後,他立即後悔了,因為眼前的一切,除了零散的些許石頭和沙子,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掩埋屍體的東西,瀟灑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無奈的說道:

「那個瘋子現在就在外面,我們總不可能再上去挖沙子下來吧?」突然瀟灑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緊張,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道:「那外面的瘋子會不會也發現這個洞口,如果他扔個炸彈進來,我們可就全玩完了。」

姜明浩沒有回答他,呆呆的看著上面的洞口四周的沙子慢慢的滑進洞裡,突然問道:「瀟灑,你身上還有手榴彈之類的炸藥嗎?」

「啊?炸藥?沒有了,你要這幹什麼?」瀟灑一臉疑惑的問道。

「把洞口炸塌。」姜明浩的聲音很冷很果斷,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因為他看過四周,這四周是花崗岩,手榴彈不可能輕易將整個甬道炸塌,但是洞口卻是用磚石固定的,只要一炸就會立即塌方,沙子也會跟著一起將洞口堵住,那麼這個瘋子就只能在沙漠裡慢慢等死了。

「早知道我就留一顆了,哎。」瀟灑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說道。

這時,整個洞穴內出奇的安靜,除了瀟灑和姜明浩的呼吸聲,還有那不斷滑落的沙子的沙沙聲,彷彿是在等待命運的最終判決。突然,瀟灑冷不丁的叫了起來。

「不對,我這兒還有一顆光榮彈,這是我們警衛班的傳統。」瀟灑笑呵呵的從自己的褲襠的夾層裡掏出了一顆手榴彈遞了過去。

看著瀟灑手中的手榴彈,姜明浩一臉鄙視的問道:「你們警衛班真牛,把這兒玩意兒放褲襠裡,就不怕把鳥給炸了?」

「切,你懂什麼?」見姜明浩始終不伸手接,瀟灑一臉光棍的說道:「愛要不要」,說著就要塞回褲襠,姜明浩一個閃身奪了過來道:

「有總比沒有強,你往後站點。」也不等瀟灑是否反應過來,就逕自拔手雷上的保險,一個凌空躍起,如白鶴衝天,此時,姜明浩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跳起的高度竟然快兩米,手直接夠到了洞口,他將手雷死死的塞在洞口,落地後直接一個飛身撲開。

「轟‧‧‧‧‧‧」

隨著一聲爆炸,洞口直接塌了下來,滾落的碎石磚瓦和木塊直接將獵鷹的屍體覆蓋,而且從外湧入的沙子就像是成群結隊的沙蟻群,還在不斷的往甬道里瘋湧。

「瀟灑,快跑。」

姜明浩拿起獵鷹之前的背包,一把拉起死死趴在地上的瀟灑就往甬道的深處跑去,這個甬道彷彿是專門為他們逃命而設計的,整個高度正好能容一個成人筆直的站立,所以他們毫無阻礙的就往裡衝了進去,直到看不見身後那一層層湧進的沙子時,他們才停下了腳步。

兩人大口的喘著粗氣,或許是跑得過於激烈,扯開了傷口,瀟灑的右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肩膀,原本已經乾涸的血水沖破結痂的傷口再次流血,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那血水中竟然還帶著一粒粒染紅的沙土,姜明浩關切的問道:

「瀟灑,你怎麼樣啦?」

沒想到瀟灑雖然疼的滿臉猙獰,但還是一副搗蛋的模樣說道:「讓師弟費心了,師兄沒事,還撐得住。」

「嗯?你剛剛喊我什麼?」姜明浩突然厲色的看著瀟灑,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竟然讓瀟灑有些心跳加速。

「師‧‧‧‧‧‧師弟啊,浩哥,你‧‧‧‧‧‧你比我晚入門,所以‧‧‧‧‧‧‧我自然是師兄啦!」瀟灑膽顫心驚的說道,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姜明浩的對手。

「好,師弟是吧?」姜明浩的嘴角邪邪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道:「那讓師弟幫師兄看看傷口吧。」

說著從中校留下的背包裡拿出了醫用酒精,鑷子和棉球,看著姜明浩惡狠狠的樣子,瀟灑嚇得一個哆嗦,問道:「師‧‧‧‧‧‧‧浩哥,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嘿嘿。」姜明浩的笑聲就像是黑夜中的貓頭鷹的嘶鳴,充滿著恐嚇道:「當然是幫師兄療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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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療傷

「浩哥,我真沒事。」瀟灑強忍著疼痛說道,打死他也不敢讓姜明浩給他療傷啊,這傢伙絕對是不吃虧的住,一定趁機報復,瀟灑甚至連師弟兩個字也不敢再提了。

「少他媽廢話。」見瀟灑不答應,姜明浩直接來了硬的,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順勢勾手將他的上衣給扯開了,粘在衣服山的血塊刺啦一聲將那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撕裂,疼得瀟灑直罵娘:

「媽媽的媽媽是姥姥,疼死老子了‧‧‧‧‧‧‧‧」

「閉嘴,忍著點。」姜明浩似乎並沒在意瀟灑罵娘,因為接下來還有更疼的等著他呢,幸好獵鷹習慣性將所有必需品放在背包裡,姜明浩從背包裡找出一卷繃帶,遞到瀟灑嘴邊:

「咬住,忍著點。」

「啊‧‧‧‧‧‧‧」

還未等瀟灑反應過來,姜明浩就已經把繃帶塞進了瀟灑的嘴裡,緊接著便感到肩膀上一陣被刀刺穿的疼痛感傳來,在酒精的刺激下,更是雪上加霜,傷上灑鹽。

「嗯‧‧‧‧‧‧‧‧」

瀟灑的牙齒死死的咬著嘴裡的繃帶,發出痛苦的悶哼,就像是來自絕域的低吼,豆大的汗珠直接從瀟灑的額頭滾了下來,他雙手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一塊石頭,竟然捏的兩手都被石塊的邊角劃開,血水直流。

聽到瀟灑的痛苦低吼,姜明浩也是心頭一驚,他知道很痛苦,但是沒辦法,他必須繼續完成,姜明浩將沾著酒精的棉球死死的夾在鑷子上,一點點的往傷口裡面伸,直到整個棉球穿過瀟灑肩膀上的貫穿傷,他又把鑷子和棉球從傷口處抽了回來。

此時的瀟灑,已經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連牙齒的咬合力都使不出來,嘴裡的繃帶直接滾了下來。

瀟灑肩膀的那處貫穿傷此時就像是一個永不干涸的泉眼,在不停的往外冒著血,姜明浩立即擰開一瓶軍用特製雲南白藥,裡面是一顆紅色藥丸和一些褐色粉末,他知道,只要瀟灑吃了那顆紅色藥丸,他肩膀上的傷口就會在一分鐘內止住血,因為這顆藥丸可以減緩人心臟的跳動,從而降低血液的流速。

但是姜明浩卻直接將這顆藥丸扔了,因為在這樣狹長的甬道里,他不敢保證這裡是否能有充足的氧氣,而一旦瀟灑的心跳速度降低,自然就會有缺氧的反應,暈眩甚至昏迷,如果這甬道內氧氣不足,那樣瀟灑就真的沒命了。

只見姜明浩用小半瓶醫用酒精清洗了自己滿是血污的雙手和瀟灑的傷口,此時瀟灑的痛覺神經似乎已經完全失靈,只有在酒精澆到他傷口時,那如同機括一般連動的神經,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才讓人感覺得到,其實瀟灑的身體很疼,但卻已經沒有力氣再大喊大叫。

「瀟灑,忍住了,馬上就好了。」姜明浩看著瀟灑不住顫抖的身體,不由心頭一酸安慰道,他知道瀟灑沒有經歷過任何特殊訓練,這種野蠻的處理傷口的方式,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相信如果獵鷹在,一定會感嘆自己沒收錯徒弟。

姜明浩把瓶子裡的褐色藥粉全部倒在自己的雙手上,一前一後一把將所有藥粉全部蓋在了瀟灑的傷口上,終於,瀟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啊‧‧‧‧‧‧‧‧」

這一聲痛苦的嘶吼,竟然震得姜明浩雙耳有些耳鳴,他的這一聲痛苦的嘶吼,其音量完全不亞於一個手榴彈爆炸,姜明浩緊緊的閉上自己的雙眼忍耐著,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眼前的瀟灑竟然痛得昏了過去。

這種特製軍用雲南白藥,能夠在五分鐘之內,讓傷口的殘留血液瞬間凝固結痂,前提是傷口必須止住血,所以姜明浩的雙手死死的壓在瀟灑的傷口上足足十分鐘左右。

見藥粉死死的堵住了流血不止的傷口,姜明浩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如果瀟灑沒辦法盡快醒過來,在這醫療條件匱乏,甚至是生存環境都十分堪憂的甬道,瀟灑隨時可能沒命。

姜明浩又從獵鷹的背包裡找到了一支抗生素,他毫不猶豫的給瀟灑注射了,因為在這荒蕪邊際的沙漠地下,任何細微的感染都是致命的。

這時,姜明浩又脫下了自己的棉背心,把原本瀟灑身上那件已經被血水和汗水浸透的背心換了下來,此時的瀟灑,完全就是一頭沉睡的獅子,這是他最脆弱的時刻,姜明浩必須保證瀟灑身體的穩定,否則,就是他非死即殘。

現在,所有的一切不穩定因素全部解決了,而他們所面臨的最艱難的問題便是吃喝,如果瀟灑在最虛弱的時刻得不到充足的水分和食物營養,那姜明浩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晃了晃剩下的唯一一個水壺,聽到裡面一絲絲晃動的水聲,這清水竟然還剩下不到六分之一,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一個人必須去尋找水源和食物,至於瀟灑,他的身體太虛弱了,根本經不起折騰,姜明浩的透視眼將四周上下掃了一遍,確認沒有危險後,終於站了起來。

姜明浩又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放棄瀟灑,憑藉自己獨特的透視眼,繼續往前走,雖然甬道漆黑一片,但在姜明浩的眼中一切都如白晝般明亮,憑藉他的身手和耐力,一定能夠活著走出甬道,甚至活著回到龍國,第二就是先把瀟灑放在這,自己去尋找水源和食物再回來,等瀟灑稍微恢復些,兩人結伴一起走,在這樣的體力和耐力的消耗下,兩人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去。

但前一種做法顯然不是姜明浩的風格,在他的心中,從來就沒有放棄兄弟一說,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放棄自己的兄弟,因為軍人的品性和意志都已經深深的刻進了他的骨子裡,只是他自己不承認罷了。

他從瀟灑腰間拔出那把刻著雄鷹標誌的隼翼軍刀,刀鋒入手,竟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攝人心魄的寒冷,這把刀竟然自身就帶著所向披靡的殺氣,姜明浩握在手裡把玩著,愛不釋手,刀對於每一個男人來說,都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般

但是姜明浩最終還是把刀放回了瀟灑腰間的刀鞘,因為他知道,這是師父獵鷹承載的意志,師父希望瀟灑能夠繼承他的這份意志。終於,姜明浩還是將那五把飛刀的腰帶系在了身上,轉身朝著漆黑的甬道衝了進去。

此時,就在被姜明浩炸塌的入口處,一個只有半張臉,甚至是這半張殘缺的臉上還掛著蜈蚣般傷疤的男子,正拿著手中的M16衝鋒槍瘋狂的朝著被砂石掩埋的洞口傾瀉著槍中的子彈,他的渾身上下都在滴血,黑色的硝煙夾雜著血污,就像是一隻從地府爬出的惡鬼。

這只惡鬼就是在那顆炮彈下倖存的胡參謀,看著滿地的彈孔,他瘋狂的嘶吼著,用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開始扒那被炸塌了了洞口,血水順著他的手指一點點的將被他刨開的沙子染成了豔紅色。

而在地下甬道的姜明浩卻是焦急萬分,雖然和瀟灑相處不到七天,但是這個列兵,卻給了他太多的震撼,從一個怕死的小小義務兵,到現在真正成為一名有血性的軍人,這些,若不是姜建國的刻意培養,或許就連姜明浩也未必會有現如今的成就,他焦急的往甬道的深處走去,那雙透視眼就像是一台開足馬力的掃瞄儀,尋找著水源和食物。

整整走了快有十分鐘,終於,姜明的眼睛看到在甬道的一側角落裡,散落的兩粒已經乾涸的泥塊,他的眼神中竟然放出了光亮,因為他清晰的記得,這就是沙兔的糞便,雖然已經乾涸得如同泥塊,但卻含有充分的無機鹽和微量元素,能補充人體所需的能量。

姜明浩就像是撿到寶貝的孩子一般興奮,他小心翼翼的將這兩粒沙兔的糞便拾起來用布包好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既然這裡能有沙兔的糞便,那說明有動物生存的跡象,自然也就有水的存在,姜明浩激動得像是看到食物的猛虎,嗖的一聲便衝了出去,朝著甬道的更深處走去。

可是,剛跑出去不到幾百米,就被一道石牆攔住了去路,看著光滑的石壁,姜明浩愣住了,所有的喜悅和激動瞬間被這道石壁砸得煙消雲散,姜明浩抬頭看向甬道頂部,距離沙漠地面近三米的距離,就算他能砸爛頂部的石壁,也逃不過被滾入的沙子掩埋的命運,這意味著他和瀟灑只能在這甬道里等死。

讓姜明浩感到更加心塞的是,就在這堵石壁的右下角,竟然還有一個能容一隻沙土大小通過的小小洞口,也就是說,在這石壁的背後,依舊有一條可以逃生的通道。

眼看生路就在眼前,你卻無可奈何,那種給了你希望,但卻又親手將它泯滅的可惡,就像是一隻貓爪,不停的撓著姜明浩的心,除非他們能夠變成沙兔大小,從那個小小的洞口鑽過去。

「可惡!」姜明浩一拳砸在那擋住去路的石壁上,竟然砸得整個石壁晃動不已,一粒粒沙塵就像是受了驚嚇的精靈,紛紛從石壁和甬道的縫隙中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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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活著

看著紛紛揚揚散落的灰塵,姜明浩的心中一喜,這意味著石壁和甬道之間有縫隙,他的透視眼立即仔細的掃了一遍石壁的後面和四周,發現這石壁像是被人刻意豎在這兒的,足足有近兩米高,三十公分厚,石壁後面卻是漆黑一片,姜明浩的透視眼竟然也看不清楚後面到底有什麼。

面對已知危險,任何一個勇敢的人都可以從容應對,甚至能像奔騰猛虎一般,勢如虹淵,可當一個人在面對未知的艱難險阻,尤其是在靜靜的等待危險的出現時,哪怕你堅強得像只棕熊,也會被這無盡的威脅壓迫而逼得意志渙散精神崩潰,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危險會在何時降臨,你何時才會真正面對死亡,而且還是毫無任何準備的面對。

姜明浩現在就是在面對這樣的等待,無能為力的等待,所以他選擇回頭,回去將瀟灑背過來,無論結果如何,作為兄弟,哪怕死,也得死在一起。

可就在姜明浩轉身的瞬間,他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在盯著自己,條件反射的轉身,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是長久未得到食物和水分的補充,出現幻覺了吧,於是他轉身再次離開,可那異樣的感覺再次來臨,這是軍人獨有的警覺感,這一次,姜明浩沒有選擇回頭,而是利用自己的透視眼直接看向後面。

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姜明浩突然發現,在那個石壁右下角的洞口出,一雙幽藍的眼珠子就像是墳地裡的鬼火閃動著,攜帶著死亡的氣息,姜明浩看到這一幕著實嚇了一跳,再定睛看去,卻發現一條紅色的信子忽隱忽現,姜明浩這才確定,原來是個蛇頭,它的頭頂竟然還長著兩根細細的肉角。

看著這幽藍的如鬼火一般的蛇眼,姜明浩很確定,他不認識這是什麼蛇,右手微抖,一把飛刀如離弦之箭直向那洞口的蛇頭飛去,藉著黑暗的掩護,破開空氣,直取那蛇的性命,在這種情況下,姜明浩又怎麼會放過如此美味的食物?

可是當飛刀和地面的花崗岩碰撞出星星火花時,姜明浩徹底愣住了,他驚訝地轉身,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地上射空了的飛刀,以自己的身手,竟然沒射中那條蛇?姜明浩甚至連那條蛇怎麼躲開的都沒看清。

「不好!」

姜明浩暗道一聲,轉身便朝著瀟灑的位置跑去,甚至都沒來得及去撿那落在一旁的飛刀,雖然這是獵鷹給的遺物,但相比於瀟灑的性命,姜明浩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一路小跑回來,見瀟灑依舊安然無恙的躺在那兒,姜明浩才深深呼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幸好瀟灑沒事,否則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因為姜明浩發現,自己的判斷失誤了,這個甬道並不像他想像得那般安全,剛剛那雙幽藍的眼睛,就像是紮在肉裡的刺,讓他總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如果這些怪物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跑出來,那瀟灑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這些不知名的怪物啃食。

「瀟灑,瀟灑‧‧‧‧‧‧‧」

姜明浩喊著瀟灑的名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蛋,可瀟灑只是哼哼了兩聲,就如同熟睡的孩子,那場戰鬥之後,他真的太累了,可在這樣的情況下,瀟灑如果再繼續這麼睡下去,很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

「啪‧‧‧‧‧‧‧」

姜明浩毫不猶豫的扇了瀟灑一個耳光,然後拿出一粒沙兔的糞便塞進了瀟灑的嘴裡,沒想到瀟灑立即一臉猙獰的醒了過來,捂著自己的臉吼道:

「媽媽的媽媽是姥姥,誰打老子?」他的聲音很虛弱,臉色慘白,可緊接著就噗的一聲將嘴裡的那粒沙土糞便吐了出來道:

「呸呸呸,什麼玩意兒在老子嘴裡,又苦又澀,還臭,怎麼跟屎似的。」

「嗯,沒錯,就是屎。」姜明浩站起身來,將那裡被瀟灑吐掉的沙土糞便撿了回來,他的眼睛警覺地注視著四周,就連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極其的敏感,感受著周圍的一舉一動,直到現在,他依舊能感受到一絲絲危險就在附近,彷彿那雙幽藍的眼睛還在注視著自己,所以他和瀟灑必須盡快恢復體力,調整好狀態。

姜明浩把被瀟灑吐了的沙兔糞便撿了回來道:「這是沙土糞便,富含無機鹽和人體所需營養,我們必須吃了它。」

「呸,師弟啊,有你這麼坑師兄的嗎?」瀟灑雖然虛弱,但還是嘴硬道。

「你剛剛喊我什麼?」姜明浩聽到師弟二字,瞬間板起了臉,冷冷的看著瀟灑,將那粒沙兔的糞便遞了過去道。

「沒,沒,」瀟灑嚇得立即轉換話題道:「我的意思是,浩哥你怎麼不吃呀!」

看著瀟灑一副猶豫的樣子,姜明浩逕自將身上的另一粒沙兔糞便拿起來扔進了嘴裡,細嚼慢嚥了起來,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品嚐人間極品,甚至發出嘖嘖的聲響,聽得瀟灑一陣噁心,只要一想到那是屎,就忍不住一陣乾嘔。

姜明浩把那粒沙兔糞便細細的吃完之後,彷彿回味無窮的樣子道:「瀟灑,趕緊吃了,不然就得死在這兒,這個地方沒我們想像的那麼安全。」

「啊?」瀟灑聽到姜明浩的話,立即被嚇得一個激靈,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隼翼軍刀警惕的注視著四周道:「浩哥,不會吧?你看到什麼啦?」

對於這樣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甬道,瀟灑完全就像個瞎子,他甚至都無法理解,姜明浩是怎麼看清甚至找到這兩粒沙兔糞便的。

「少廢話。」姜明浩知道他在轉移話題,立即呵斥道:「快把它吃了。」

「浩哥,這可是屎啊,我這麼帥氣瀟灑的美男子,你怎麼忍心讓我吃‧‧‧‧‧‧」

見瀟灑還在爭辯,姜明浩果斷的揚起了自己的巴掌道:「你吃不吃?」嚇得瀟灑立即服軟,一臉噁心的模樣接過沙土糞便道:

「浩哥,我吃不就得了嗎!」

瀟灑將那粒小小的糞便捏在手裡,猶豫之前被自己的口水泡過,表面軟乎乎的,黏黏的,還帶著微微一絲腥臭,但依舊很硬,估計這屎粒得有些年頭了吧,他一次次將這屎粒遞到嘴邊,一次次想張嘴吞下去,可怎麼也下不了決心。

「啪‧‧‧‧‧‧‧」

姜明浩見他猶豫,一拍他的手背,直接將那沙土的糞便給拍進了他的嘴裡,就在瀟灑想要吐的那一刻,姜明浩繼續呵斥道:

「不許吐,吃了,不然我還揍你。」

瀟灑一臉的不情願加噁心,喉嚨口就像是塞了木塞,怎麼也嚥不下去,更別說嚼了,他強嚥著口水,喉頭不停的蠕動著,想要直接吞下去,沒想到姜明浩再次呵斥道:

「別直接吞,要嚼,慢慢嚼碎,慢慢品嚐,一點點嚥下去,不然沒用。」

瀟灑聽到後瞪大了眼珠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可不像姜明浩這個怪物,吃個屎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模樣來,姜明浩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他一臉嚴肅的說道,就像是在做一個生死抉擇:

「其實作為軍人,所謂的鐵血,堅韌,剛強,甚至是不怕死的精神,說白了就是為了活下去,而你現在做的,就是為了活著,想想師父,他為什麼捨命救我們?因為他希望我們活著,因為他是龍國軍人,有著自己的責任和義務,這是國家賦予的,也是他自己必須承擔的,我姜明浩肩小力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但我會為了師父,想盡辦法活著。」

這一次,瀟灑沒有抱怨,也沒有反駁,他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去隱藏他眼眶裡的淚痕,整個人就像是一株乾枯的樹幹,呆呆的杵在那兒,腦海中展現了獵鷹救他的一幕幕場景,瀟灑在心底喃喃的自語著:

『是的,師父救了自己兩次,甚至為了救我丟了自己的性命,他永遠不可能再來救我第三次了,師父,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活下去。』

瀟灑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的無能,後悔自己連累了獵鷹犧牲,眼淚終於忍不住,順著眼角開始慢慢的滑落,他的牙齒開始慢慢一點點的咀嚼這沙土糞便,喉頭慢慢的蠕動,一點點的把薑明浩找來的珍貴食物慢慢的吞進了肚子裡。

見瀟灑將食物吃完了,姜明浩微微的點了點頭,瀟灑確實成長了很多,或許真的只有在自最親的人離開時,我們才學會自己成長吧?姜明浩的腦海中無意閃過兩個稱呼:「爸爸、媽媽。」就像是兩隻老鼠一般在啃食著他的心臟,讓姜明浩心痛不已,他猛地搖了搖頭,清理了一下雜亂的思緒道:

「瀟灑,我們該走了。」自始至終,姜明浩都保持著應有的警惕,他知道,想要活著,就必須走出這個甬道,現在洞口已經被炸塌了,他們只能一直往前,而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擋住他們生存通道的那堵石壁。

姜明浩的話把瀟灑從悲痛中拉了回來,他彷彿忘了口中沙兔糞便的苦澀和噁心,但身體卻因為有了營養的補充,顯得精神了些,臉色也慢慢好轉,瀟灑擦去眼角的淚痕道:

「浩哥,你剛剛是不是離開了?」瀟灑昏迷的時候並不知道姜明浩離開,但他給自己的食物可以讓人猜到,姜明浩事先肯定去探過路,於是問道:

「浩哥,你去探得怎麼樣?這甬道通向哪裡?」

姜明浩也不想滿他,將自己在前面遇到的所有情況都跟瀟灑一一說了一遍,這並不是為打擊瀟灑的生存信念,而是讓他保持應有的警惕,以免在危險降臨時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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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金色巨蟒

聽完姜明浩的敘說,瀟灑竟然一反常態的表情,讓姜明浩也是一愣,那冷漠的臉龐,彷彿是石頭一般堅硬,他竟然在瀟灑的身上看到了獵鷹的影子,雖然一閃而過,但卻足以讓姜明浩大吃一驚,在告訴瀟灑甬道前面情況時,姜明浩甚至做好了迎接瀟灑抱怨甚至哭鬧的準備,沒想到他卻如此堅毅,姜明浩知道,此時瀟灑已經距離一名真正的軍人不遠了。

兩人慢悠悠的朝前走著,儘可能的保存著自己的體力,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瀟灑突然開口道:「浩哥!」

「啊?」

瀟灑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浩哥讓姜明浩有些懵圈,以瀟灑的性格,在沒有任何威脅的情況下,此時應該喊自己師弟才對,只聽他繼續說道:

「你剛剛說石壁的四周有縫隙,那你有沒有用刀試試,看能不能插進去?」

瀟灑的話提醒了姜明浩,確實,他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從擁有透視眼開始,他一直過於依賴這雙眼睛,所以很多常人都會去嘗試的一些小動作,他卻懶得去試。就像是一個高學問的老者,永遠不會去嘗試孩子般童真的想法。

「額‧‧‧‧‧‧」姜明浩沒有再說話,他現在發現,把瀟灑拉過來一起研究是個十分明知的決定。

就在這時,姜明浩感覺腦後一陣陰風吹過,像是有東西突然從旁邊飛過,他警惕的一個低頭,拉住瀟灑一閃身躲到一邊,兩人後背死死的貼著甬道一邊的石壁,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一旁的瀟灑被姜明浩的這一舉動搞得徹底摸不到頭腦,以為是有什麼危險,右手緊緊的握著隼翼軍刀,警惕的注視著漆黑的甬道,卻發現什麼也沒有,疑惑的問道:

「浩哥,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我感覺有東西從我身後飛過。」姜明浩實話實說道,他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透視眼一寸寸的掃視著周圍的每一處,卻什麼也沒有。

「不會吧,這鬼地方,怎麼可能有鳥呢?」

瀟灑的回答很直接,因為在他眼中,會飛的除了鳥,還能有什麼?但是姜明浩卻不這麼認為,之前那條如鬼火般幽藍眼睛的蛇已經讓他對這個甬道產生了威脅感,所以他絕不會以正常思維去考慮問題,就像現在,如果告訴瀟灑,自己有透視眼,在自己眼中,你穿沒穿衣服都一樣,瀟灑會信嗎?你不知道的東西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這烏漆嘛黑的,就是有危險我們也沒有優勢呀,要是有個火把就好了。」瀟灑在一旁小聲的嘟囔著,這反倒提醒了姜明浩,因為任何動物,都對火有著天生的恐懼,就像是老虎,即使再兇猛,再稱王稱霸,在面對森林大火時,依舊會選擇逃跑。

姜明浩立即脫下他身上那件早已經被捂幹了的棉背心,用身上的飛刀將他劃開,把裡面的絨毛棉花全部翻了出來,兩把飛刀相互一碰,星星火花如同天空繁星一閃,立即將地上的棉紗絨毛引燃,瞬間火勢衝天而起,照得整個甬道如同白晝般明亮,甬道內的溫度也瞬間跟著上升。

不一會兒,瀟灑的渾身上下便冒起了汗,他也跟著脫下了自己的棉背心,突然,他感覺頭頂一絲冰冷,用手一摸,竟然是黏糊糊的不知名液體,他條件反射的抬頭看向甬道頂部,嚇得瀟灑直接驚叫起來。

「啊‧‧‧‧‧‧浩哥‧‧‧‧‧‧好大,好大的蟲子‧‧‧‧‧‧‧‧」

瀟灑一個閃身跳到姜明浩的背後,手指著甬道頂部尖叫著,雙眼充滿恐懼的看著那雙藍幽幽的眼睛,竟然嚇得瑟瑟發抖,他哪裡見過這麼怪異的蟲子,雙手死死的揪著姜明浩的衣服,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孩童躲在家長身後。

「呲呲‧‧‧‧‧‧‧」

當姜明浩抬起頭時,看到瀟灑口中的那條蟲子竟然吐起了信子,它的身體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目瞭然,全身上下包裹著金黃色的鱗片,就像是用黃金鑄成的鎧甲,將它完全的保護起來,足足兩米長、碗口粗細的身子就像是壁虎一般死死的貼在甬道的頂部,那雙幽藍如鬼火般的眼睛忽閃著,朝著他們呲呲的吐著信子,蛇頭頂上長著兩根細細的肉角,這分明就是姜明浩之前在石壁的洞口看到的那個蛇頭。

姜明浩推開瀟灑死死拽著的手道:「你瞎呀?見過這麼大的蟲嗎?分明是條蛇!」姜明浩說完後,雙眼注視著這條蛇的全身,可當他看到那渾身堅硬的黃色鱗片時,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難道之前我扔的那把飛刀,是被他的鱗片給擋下來了?

他不敢繼續去想像,如果這條蛇的鱗片比自己手中的特製飛刀還硬,那他們在這條大蛇眼裡,完全就是手無寸鐵的美餐啊!

姜明浩的腳步開始慢慢的往後退,面對這樣的猛獸,他連一絲把握都沒有,可瀟灑彷彿是被嚇傻了,竟然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姜明浩無奈的推著他往後撤,而那條倒爬在甬道頂端的大蛇彷彿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的恐懼氣息,竟然開始慢慢的扭動著身體朝他們逼近。

「浩‧‧‧‧‧‧浩哥‧‧‧‧‧‧‧你說‧‧‧‧‧‧你說這是什麼‧‧‧‧‧‧什麼蛇呀?怎麼這麼大,還是金黃色,他頭頂還有角,是不是成‧‧‧‧‧‧成精啦?」瀟灑在姜明浩的被動推搡下,兩腳不由自主的朝後移動著,尤其是當他說道成精二字時,彷彿是見了鬼神一般,竟然從恐懼中顯現出一絲絲敬畏。

「靠,你怎麼不說它要化龍呢?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金蟒,但是這眼睛和倒三楞的蛇頭卻不像金蟒。」姜明浩雖然也在後退,但他和瀟灑不同,他是苦於沒有攻擊的辦法,否則早把眼前這傢伙宰了祭自己的五臟廟了,在他眼中,蛇肉就像是鴨脖,不過眼前的這根鴨脖比較粗而已。

「嘶嘶‧‧‧‧‧‧‧」

雖然他們的聲音很低,低的幾乎像是在嚼耳根,但這大蛇彷彿聽到了他們的議論,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對他們表示抗議,它亮起了自己的獠牙,就像是一隻飢餓的凶獸,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品嚐自己的獵物。那雙幽藍的眼睛,散發著死亡的光芒,金黃色鱗片下的肌肉,就像是一條粗壯的牛筋在不斷扭曲,支撐著身體的移動。

看著那滴落在地上的口水,還有空氣中大蛇吐出的腥臭氣息,姜明浩知道,它已經按耐不住準備進攻了。

「嗖‧‧‧‧‧‧」

那條大蛇終於進攻了,感覺整個甬道的空氣都被它帶著翻覆撕裂,姜明浩的雙眼急劇收縮,就像是兩支黑洞洞的槍口,死死的盯著那突然飛身而來的大蛇,它飛射的速度,竟然讓姜明浩有種被子彈射擊的感覺。

眼看那張開的血盆大口就要咬向自己的腦袋,姜明毫不猶豫的向後仰頭倒去,直接將瀟灑也壓倒了下去,堪堪躲過了它的撕咬,但那金色鱗片的大蛇身子就像是一層厚厚的鐵皮鑄成的倒鉤刺一般,從姜明浩的胸口滑過,竟然將他身上的迷彩服直接勾住撕爛了。

但這大蛇似乎並不滿意這次進攻,就在蛇尾將要掃過姜明浩的頭頂時,它的尾巴就像是一條活動自如的皮鞭,猛地一抬,如同自上而下揮下的鐵棍,朝著姜明浩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砰‧‧‧‧‧‧‧」

姜明浩一個側身堪堪躲過,那條如鐵棍般的蛇尾重重的砸在了甬道地面的花崗岩上,竟然將地面砸出了一個深深的裂紋,蛇尾與地面碰撞時產生的衝擊波,就像是一顆手榴彈爆炸的威力,直接把薑明浩和瀟灑沖飛了出去。

若不是瀟灑因為害怕,死死的抱著姜明浩,在他翻身的同時,也跟著一起翻了過去,估計此時瀟灑已經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姜明浩一把拉起被衝擊波撞得昏昏沉沉的瀟灑,吼道:「快,快起來,跑。」

但是瀟灑好像是被嚇懵了,竟然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如果此時讓他去面對敵人的炮火,甚至是讓他和敵人肉搏,相信瀟灑會毫不猶豫,甚至連頭也不回的朝著敵人衝去,可是面對這樣未知生物的戲弄和攻擊,彷彿讓他整個世界觀和人生觀都顛倒了。

也不管瀟灑肩膀的槍傷,姜明浩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扛起懵懵懂懂的瀟灑就朝著深處的石壁方向跑去,在這樣的情況下,傷口的疼痛總比死要好。

瀟灑在姜明浩的肩上晃蕩著,他的腦袋正對著飛追而來的大蛇,那條蛇就像是一個飛旋的螺旋槳,在這用甬道四壁旋轉飛奔,張著那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尋找時機,一口咬住自己的獵物。

看著那閃著幽藍光亮的蛇眼,猩紅的蛇口彷彿是地獄的大門,在朝著瀟灑揮手,他在姜明浩的肩膀上顛簸著,突然哭喊著大叫了起來:

「啊‧‧‧‧‧‧浩哥,快點,跑快點,他要咬到我了,啊‧‧‧‧‧‧‧」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姜明浩一邊跑一邊罵道,這長長的甬道沒有一點掩體,肩膀上還扛著個人,他甚至連基本的軍事規避動作都做不了,只能拚命邁著自己的雙腿,瘋狂的往前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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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屠龍

人的極限,往往會在受到生命威脅時被打破,而此時的姜明浩,肩膀上扛著一個人,速度竟然還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在理論條件下,人類百米衝刺的速度極限是九秒二九,可姜明浩現在百米衝刺的速度竟然不到八秒。

被扛在肩膀上的瀟灑,只感覺耳邊的風聲呼呼,這漆黑的甬道里,他根本不知道姜明浩到底有多快,更看不見那條如同飛馳的箭羽一般的金色大蛇,但他卻能感覺的到這蛇離自己很近,因為那幽藍的蛇眼在黑夜中閃著如鬼火一般的藍光,竟然距離自己不到三十公分,他甚至能清晰的聞到大蛇口中呼出的腥臭氣味,彷彿已經能夠看到那如同兩把雪亮鋒利匕首般的蛇牙扎進自己腦袋的情形。

「啊‧‧‧‧‧‧浩哥,快點,再快點啊,它要咬到我了。」

「閉嘴。」姜明浩的回答只有兩個字,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朝著那座堵住甬道的石壁跑去,既然我傷不了你,那你自己總可以傷害自己吧?

遠遠便看見那堵石壁屹立在盡頭,姜明浩的心中露出了一絲喜悅,他在心中給自己不斷的鼓著勁,暗示著自己,快點,再快點,就要到了,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跑的有多快,唯一的感覺就是眼中的那堵石壁越來越大,有原本的巴掌大小,到一個小孩的高度,最後到一座門的大小,他知道,這是距離由遠及近產生的視覺錯感,姜明浩在心中默默的計算著: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雖然和石壁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他的速度卻絲毫未減,甚至還在想盡辦法不斷提升,終於,就在距離石壁不到兩米的時候,姜明浩的心中一喜,就是現在。

他的雙手死死的抱著瀟灑的腰,突然一個後仰倒地,雙腳用盡全力撐直,就像是一個專業的足球運動員用盡自己的全力去鏟球一般,姜明浩就這樣以極快的速度仰面躺在地上向那石門滑了過去。

「砰‧‧‧‧‧‧」

就像是一隻破牆的大錘砸在石壁上,那條大蛇沒想到自己的獵物會突然倒地,而它臃腫粗長的蛇身根本來不及在這麼短的距離內減速甚至停下,所以這大蛇的腦袋就像是兩百碼的飛馳汽車出了車禍,整個腦袋都被撞的稀爛,在這撞擊下產生的震盪,彷彿是遭遇了地震一般,甚至連那石壁都被撞得龜裂開來。

當然,姜明浩和瀟灑也撞在了石壁上,不過他卻早有準備,地面的摩擦極大程度的降低了他的速度,加上雙腿蹬向石壁產生的反衝力,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傷害,至於瀟灑,他的大半個身子都在姜明浩的身上,所以也沒什麼大礙,可惜他的臉蛋在地上蹭了幾米,將半邊臉的油皮全部蹭沒了,疼得他齜牙咧嘴的喊著:

「媽媽的媽媽是姥姥,老子要毀容了,你姜明浩得負責我的終身大事。」瀟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劫後餘生,而是他的臉蛋,他用手親親碰了一下,疼的他齜牙咧嘴直罵娘。

「草泥馬,老子這臉算是完了,以後還怎麼靠臉混飯吃啊?嗚嗚,不知道我那三個女朋友會不會嫌棄我呀?嗚嗚‧‧‧‧‧‧‧」

瀟灑就像是蒼蠅一般在姜明浩的耳邊嗡嗡的嘀咕著,抱怨著,可姜明浩似乎並沒在意他的話,自顧自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那撞爛了腦袋,只剩下蛇身在地上扭曲翻轉的金色大蛇,完全就像是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就在這時,那條金色大蟒的尾巴突然猛地掃向姜明浩,彷彿是臨死之前的致命報復,那條大腿一般粗細的尾巴,就像是卯足了勁道的鋼管,直勾勾的掃向姜明浩的胸口,在這漆黑一片的甬道里,如果姜明浩沒有透視眼,那必定會被它一尾巴掃中,非死即殘。

看著那破空而來的蛇尾,姜明浩順勢再次後仰躺倒下去,那蛇尾威力不減,從自己的胸口上方劃過,姜明浩的心中陡然一驚,暗道一聲糟糕,他有透視眼,可以看見蛇尾揮向自己,可是瀟灑看不見呀,於是大喊道:

「瀟灑,快趴下‧‧‧‧‧‧」

「砰‧‧‧‧‧‧」

還未等姜明浩的說完,那條金色大蛇的尾巴便重重的砸了過去,砸得整個甬道都顫抖不已,姜明浩定睛看去,見瀟灑死死的趴在地上,而甬道的花崗岩牆壁上也被砸出了一條深深的裂紋,而那條蛇尾就像是死屍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急得大叫起來:

「瀟灑,瀟灑,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如同蛤蟆一般趴在地上的瀟灑終於爬起身來罵娘道:

「媽媽的媽媽是姥姥,嚇死老子了,死臭蛇,欺負我看不見是吧?」

姜明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幸好瀟灑反應快,否則他就是傷上加傷,那到時候估計自己只能帶著瀟灑的鬼魂回去了,可就在二人都慶幸逃過一劫時,姜明浩清楚的看到,那條蛇的身體就像是詐屍一般突然彈了起來,一下纏住瀟灑的脖子,甚至開始不斷的收縮,勒得瀟灑一邊咳嗽一邊直伸舌頭。

他們不得不承認,還是小看了這條大蛇,因為無論是蛇的身形外貌,還是他的生命力,它都不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蟒蛇,這也導致它在腦袋被自己撞碎的情況下,依舊有如此強大的攻擊力和生命力。

早已經精疲力盡的姜明浩立即拔出身上的飛刀撲了過去,朝著蛇身瘋狂的紮著,瀟灑被勒得痛苦萬分,求生的意志也讓他拔出自己腰間的隼翼軍刀,不停的朝著蛇身猛刺猛砍。

「鐺‧‧‧‧‧‧鐺‧‧‧‧‧‧鐺‧‧‧‧‧‧」

可是這金色大蛇身上的鱗片就像是金屬鎧甲一般,無論他們怎麼用力,怎麼拚命,除了擦出點點火花之外,絲毫不能對它產生任何傷害,眼看瀟灑就要被活活勒死,姜明浩急得大叫起來:

「啊‧‧‧‧‧‧」

他再次拔出一把飛刀,雙手不要命的往大蛇身上紮著,兩隻腳也同時不停地踹著,而那條沒了腦袋的大蛇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鐵了心要和瀟灑同歸於盡,姜明浩和瀟灑兩人的攻擊竟然沒有絲毫效果,這哪裡是蛇呀,分明就是即將成精的天蛟地龍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姜明浩的眼睛掃過被撞爛的蛇頭位置,他腦中一亮,一個念頭閃過,立即放棄對蛇身的攻擊,一把撲向蛇頭的位置,雙手的兩把飛刀不要命的朝著已經撞爛的蛇頭猛扎,手中的飛刀就像是打字機一般噗噗的扎進蛇頭裡,帶著蛇血飛濺,那條大蛇彷彿感受到了腦袋的痛楚,竟然開始扭動了起來。

見自己的攻擊起了效果,姜明浩立即朝著瀟灑喊道:

「快,把軍刀扔給我,快啊!」

此時的瀟灑,已經被那蛇尾勒得面紅耳赤,臉色甚至開始泛白,如果再不快點,他一定會被勒得窒息而死,在面臨死亡的邊緣,而又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瀟灑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戰友、兄弟,他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將手中的隼翼軍刀拋向了姜明浩。

隼翼軍刀就像是一隻翱翔的雄鷹,在空中一閃而過,落在了姜明浩的手中。

「噗‧‧‧‧‧‧」

姜明浩在接過隼翼軍刀的瞬間,毫不猶豫的朝著金色大蛇撞爛的腦袋紮了進去,原本就已經撞得稀爛的腦袋,在姜明浩飛刀的連續猛紮下,早已經成了一堆爛肉,隼翼毫無阻礙的從蛇頭上紮了進去。

但姜明浩似乎還不滿足,他用盡全身的勁氣,力從地起,經過腰部,傳遞到肩膀,手臂,最後歸於手腕,帶著隼翼軍刀,直接將自己整個小臂從大蛇稀爛的腦袋上插了進去。

原本已經扭動的蛇身,在姜明浩的小臂插入身體的一瞬間,竟然開始不停的顫抖起來,就像是受到了點擊一般,死死纏住瀟灑的蛇尾也開始慢慢鬆開,但姜明浩卻不想就這麼簡單的錯過這個機會,他手中的隼翼軍刀在蛇的體內毫無規律的瘋狂劃動起來,一股股蛇血就像是噴泉一般從蛇頭的傷口處噴湧而出,姜明浩的手臂帶動著軍刀一邊猛刺猛砍,一般罵著: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

終於,在軍刀瘋狂的攪動之後,大蛇的身體慢慢停止了顫抖,漸漸平息了下來,而姜明浩此時也已經累得癱倒在地,蛇血就像是漏了的油桶一般,流得滿地都是,姜明浩整個人就像是從血池中沐浴而出的魔鬼一般,他身上的那股殺氣甚至還未完全消散。

姜明浩和瀟灑就像是兩個放空了氣的皮球,軟趴趴的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完全就像是餓極了的嬰兒,貪婪的享受著母乳的滋潤。

「哈哈‧‧‧‧‧‧哈哈‧‧‧‧‧」

看著地上金色大蛇的屍體,聞著空氣中充斥著腥臭的蛇血,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笑了,他們再一次共同經歷了生死,如果說黑暗的未知會讓人產生恐懼,而他們這兩兄弟的相互扶持和依偎的兄弟情戰友義,就是戰勝這未知恐懼的絕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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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鴨脖美餐

在兩人的一片笑聲之後,他們不約而同的聽到了自己肚子的叫聲,這是五臟廟在向他們抗議,從那頓沙蟻大餐之後,他們便再也沒好好吃過一頓,眼前的這條大蛇,正好為他們解決了食物的問題,瀟灑似乎也從生死一線的恐懼中恢復了過來,笑呵呵的問道:

「浩哥,你餓不餓?」

姜明浩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道:「廢話,小爺又不是神仙,當然餓。」

他當然明白瀟灑的意思,看著眼前這條金色大蟒,姜明浩早就饞得流口水了,他靠著酸脹的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慢慢的站來來道:

「想吃還不過來幫忙?」從一開始的急速奔跑,到剛剛拚命殺蛇,他已經是精疲力盡了,而瀟灑卻不同,因為之前受了槍傷,所以姜明浩一直照顧著他,所以他的體力狀況要好得多,但沒想到這傢伙直接捂著自己的肩膀裝死道:

「哎呀,不行,浩哥,我傷口好像裂開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動了。」

見瀟灑裝死,姜明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冷冷的說道:「你說什麼?」

雖然漆黑的甬道擋住了瀟灑的視線,他看不見姜明浩的眼睛,但那如數九寒冬般的聲音竟然讓瀟灑渾身一顫,竟然讓他感受到比地上大蛇還要可怕的恐懼感,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雖然兩眼一抹黑,但還是四處張望著漆黑的甬道,弱弱的問道:

「浩哥,你確定這蛇已經死了?」

原來剛剛那大蛇的反撲,讓瀟灑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他害怕萬一這蛇還沒死,再來勒他一次脖子怎麼辦?

見瀟灑一臉恐懼的樣子,姜明浩給了個深深的白眼,走到瀟灑的身邊,帶著一絲恐嚇,陰陽怪氣的說道:

「當然沒死,不過咱們把它吃了,估計就死了。」

這句話嚇得瀟灑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後背死死的靠著甬道的一側牆壁,警惕的看著四周,他的這一行為惹的姜明浩哈哈大笑了起來,聽到姜明浩的笑聲,瀟灑才反應過來是姜明浩嚇他,於是慢慢鼓起勇氣,聽著笑聲朝姜明浩摸索過來道:

「師弟,有你這麼嚇師兄的嗎?我可是長‧‧‧‧‧」

還未等他把長輩兩個字說完,他感覺到有東西突然搭住了自己的肩膀,嚇得他再次縮回了甬道一邊的牆壁,顫抖著聲音說道:

「浩哥,那蛇是不是還沒死呀?我怎麼感覺剛剛有東西搭在我的肩膀上啊?」

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剛剛還一口一個師弟,遇到危險了,立馬就變浩哥了,沒想到這傢伙比自己還無恥,但轉而一想,他忽視了一件事,瀟灑沒有透視眼,在這漆黑的甬道,他完全就是個瞎子,所以得想辦法將這甬道照亮,一方面為了方便,另一方面也好及時注意周圍的情況,他不確定除了這條大蛇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威脅存在。

「瀟灑,把你的棉背心脫下來。」姜明浩一邊說話一邊朝著瀟灑走去,聽到姜明浩的聲音,瀟灑才放鬆了警惕,一邊脫下自己的棉衣,一邊問道:

「浩哥,要棉衣幹什麼?」

「廢話,烤鴨脖子呀!」

姜明浩口中的鴨脖,就是地上的大蛇肉,這種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野外生存訓練中,他的營養價值要遠遠高於普通野果之類,當然,你不可能在野外刻意去找到這些蛇類,一方面太過耗費時間,另一方面,大多數蛇是含有劇毒的,一旦被咬,那真是偷不到腥反惹一身騷,所以這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是像他們這次遇到的這麼大的蟒蛇,可以說運氣已經爆棚。

接過瀟灑手中的棉背心,姜明浩按照上次的法子,將裡面的棉絮和絨毛拆出來,用兩把飛刀鎘出火星點燃,甬道內瞬間被火光照得通明,二人慢慢的眼睛慢慢的適應了亮度。

慢慢走到那條大蛇的屍體旁邊,姜明浩並沒有直接去想辦法割開蛇的鱗片,而是從他的腦袋位置,將刀插進去,割下四塊巴掌大小的蛇肉來,用剩餘的四把飛刀插好,遞給瀟灑兩塊道:

「自己烤。」

說完,他逕自將兩塊蛇肉在火上過了過,便直接撕咬咀嚼了起來,那沾滿蛇血的肉塊,在他牙齒的咬合下,就像是牛筋一般,被扯得很長,這蛇肉根本就沒熟,但姜明浩依舊很有耐性的慢慢品嚐著,甚至還是不是的點頭稱讚,這一幕卻看得一旁的瀟灑一陣噁心,捂著嘴巴差點吐了出來。

「浩哥,你是野人吧?」瀟灑忍不住感慨道:「這血不喇呲的,你竟然還吃得下?」

「廢話,你愛吃不吃。」姜明浩頭也不抬的回道,彷彿手中的美食讓他陶醉得連話都來不及說,他口中含著一塊蛇肉繼續道:「有得吃就不錯了,你還挑啊?想烤趕緊的,一會兒火滅了。」

瀟灑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兩塊蛇肉遞到火焰上烤了起來,烤肉的香味瞬間四溢,充滿了整個甬道,饞得瀟灑咕嘟咕嘟的直嚥著口水,而此時姜明浩已經把手中的兩塊肉吃完了,起身又去割了兩塊過來繼續吃了起來。

「浩哥,你幹嘛不烤烤呢?」瀟灑看著手中不斷往外冒油的蛇肉,滿滿的食慾,再看看姜明浩手中滿是血水的生肉,他想不明白,有熟的幹嘛要生吃,沒想到姜明浩的話讓他徹底閉嘴了。

「瀟灑,你覺得在戰場上,我們有多少時間來給戰士烤肉?」

姜明浩的問話讓瀟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呆呆的看著姜明浩一口口的撕咬著手中的生肉,聽他繼續說道:

「在戰場上生火,煙霧會立即暴露你的位置,同時烤肉或者熟食的味道會引來更多的敵人甚至是猛獸,在那種情況下,你完全就是在自殺。」

「啊?」瀟灑一臉驚訝的看著姜明浩,說實話,他只是個義務兵,從未上過戰場,甚至覺得戰場離自己都非常遙遠,可這一次護送姜明浩進京,卻讓他真正體驗了一把戰爭的慘況,他立即收回烤熟了一半的蛇肉,就要站起身來將火堆踩滅。

「你幹什麼?」見他要去踩滅火堆,姜明浩立即阻止道。

「浩哥,你剛剛不是說火和熟食的香味會引來敵人和猛獸嗎?要是再來這麼一條大蛇,我們不就死定了?」

姜明浩見瀟灑不再繼續滅火,低頭邊咬著蛇肉邊回道:

「放心吧,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怪物了,任何一個猛獸都有自己的領域稱霸特性,這條大蛇成長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少有天敵,即使有,也不敢隨意挑戰它的權威,我們暫時安全,至於這火和你手中蛇肉的香味,我自有用處。」

「這除了引誘敵人和野獸,還有什麼用啊?」

姜明浩將手中最後一口肉塞進嘴裡,指了指那堵擋住去路的石壁道:

「你看,這石壁被大蛇撞得已經龜裂了,他彷彿是故意將這甬道切斷,我想看看這石壁的另一邊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如果有,那這些東西一定會去撞擊這已經龜裂的石壁,當然,如果沒有,我們就想辦法通過。」

這一次,瀟灑對姜明浩真的徹底心服口服了,他沒想到,一個還未畢業的學員兵,竟然有如此多的生存經驗,更重要的是,他的戰鬥力,竟然讓他這個警衛連的兵都折服了,但姜明浩自己心裡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的透視眼似乎無法看穿這堵石壁,而人在面對未知的環境,總會覺得不安,姜明浩也是一樣,所以他需要用各種方式去試探這些未知,來消除心中的不安。

「浩哥,」瀟灑邊吃著手中半熟的蛇肉,邊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這石壁的另一面還有類似的猛獸,將這石壁徹底撞碎了,我們也可以順利通過了,可你想過,我們再次面對類似的猛獸,甚至是怪物,還有戰勝它們甚至是活命的可能嗎?」

「嗯,沒有。」已經吃飽的姜明浩在那大蛇的屍體周圍觀察起來,他在尋找,尋找著大蛇身上的可用之處。他的回答也讓瀟灑一陣無語。

瀟灑逕自將手中的一塊蛇肉吃完,可怎麼也沒心情在吃下另一塊,看著姜明浩絲毫不著急的樣子,瀟灑再次問道:

「還有,如果上天眷顧我們,石壁的另一面沒有像這種大蛇一般的猛獸,那我們就安全了,但是,這堵已經龜裂的石壁,我們又該怎麼破開?」

瀟灑的意思很明確,無論哪種情況,他們都很難有機會活著走出這個甬道,而面對這樣的情形,他又怎麼可能像姜明浩那樣沒心沒肺的吃上四大塊蛇肉呢?

眼看著地上的火苗越來越小,姜明浩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頭也不抬的提醒道:

「瀟灑,乘著這時候多吃點吧!」他的手上,那把隼翼軍刀已經開始靈活的劃動起來,從那大蛇的腦袋處將肉一片片的割了下來,細數之下足足有十幾塊肉,然後用布包好塞進了背包。

但瀟灑並沒有把薑明浩的提醒當一回事,把剩下的那塊半熟的蛇肉塞進了自己的懷裡,他可不想像野人一樣生吃姜明浩放在背包裡血呲呲的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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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有透視眼

終於,那最後一絲星火慢慢熄滅,瀟灑藉著最後的餘光,百無聊賴的靠在甬道一邊的角落裡坐了下來,可當他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屁股上立即傳來一陣痛感,像是被針紮了一般,他「啊」的一聲跳了起來,一摸屁股底下,竟然是一根長長的略帶弧度的堅硬物體。

「媽媽的媽媽是姥姥,連你這破玩意兒也欺負我。」原本心中就帶著悶氣的瀟灑撿起地上的那根堅硬物體就要往外扔,突然聽到姜明浩的阻止聲。

「瀟灑,別扔。」姜明浩立即阻止道,順手搶過那根堅硬的物體。

這是一根雪白的,類似象牙的牙齒,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這大蛇的獠牙,可當姜明浩入手時,他竟然從這牙齒上感受到一絲金屬般的冰冷,甚至直透肌膚,深入骨髓一般,姜明浩毫不猶豫的拿起手中的隼翼軍刀朝著這根獠牙砍了下去。

「鐺‧‧‧‧‧‧」

軍刀和這獠牙相碰的瞬間,一陣火花飛濺,這哪裡是骨骼,分明就是一根二十公分長短的金屬嘛,那握著軍刀的右手竟然被這獠牙的力道反震得直顫抖,一旁的瀟灑看到火花一閃,驚訝的問道:

「浩哥,你剛剛砍的什麼東西,不會是那根樹枝吧?」

「不,這應該是那大蛇的牙齒。」姜明浩將那根獠牙捏在手裡,仔細的端詳著,他沒想到這大蛇的牙齒竟然和金屬一般,姜明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始低著頭在地上四處尋找起來,瀟灑見他不再說話,再次問道:

「浩哥,你在幹什麼?」對於兩眼一抹黑的瀟灑,此時眼前就像是被蒙了一塊黑布,所以他只能通過和姜明浩的交流來安慰自己內心的孤獨和對黑暗中未知的恐懼。

「我再找這牙齒,應該還有一根。」

姜明浩的回答嚇了瀟灑一跳,他朝著姜明浩說話的地方一點點的摸索過去道:

「浩哥,真的假的?你確定這麼黑你能看得見?」

聽到瀟灑的問話,姜明浩瞬間一愣,瀟灑還不知道自己有透視眼,所以自己面對黑夜如白晝這個能力他是不知道的,索性直接告訴他得了,畢竟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兩碼事呢,於是很神秘的說道:

「我有透視眼,你信嗎?」

沒想到瀟灑聽了姜明浩的話,竟然直接捧腹哈哈大笑起來,戲謔的說道:

「浩哥,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看這種幼稚的科幻小說呀?」

看著瀟灑一臉戲謔和嘲笑的樣子,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人活著真難,有時候想說個真話,可別人卻偏偏認為你是在騙他,而當我們真的騙人時,有些人卻將你的謊言當成了真理,索性撒謊道:

「哎,被你看穿了,我確實喜歡科幻小說。」

「浩哥,你還沒告訴我呢,為什麼這麼漆黑的環境,你能看得見呢。」瀟灑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希望姜明浩能告訴自己有什麼訣竅,那麼他便不再需要承受黑夜未知的恐懼,沒想到姜明浩竟然看穿了他的心理,直接否定道:

「你是不是以為有什麼訣竅,能夠讓眼睛瞬間適應黑暗,並且能夠清晰的分辨物體?我告訴你沒有。想要讓自己的視力在黑夜中如同白晝,這是需要從小訓練的,我的眼睛就是這麼訓練出來的。」

姜明浩的這個謊言很完美,完美到瀟灑沒有任何懷疑的理由,而姜明浩此時將周圍全部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大蛇的另一根牙齒,所以他乾脆放棄了,將手中的隼翼軍刀遞給瀟灑道:

「既然在黑暗中無法使用我們的眼睛,那就儘量讓身體的其他感官」更加靈敏些,比如我們的聽力,觸感,嗅覺等等,如果你的其他感官判斷出有危險,那就別讓你手中的武器閒著。」

瀟灑接過隼翼軍刀,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慢慢的閉上眼睛,嘗試放大自己的其他感官,卻發現沒有任何作用,而一旁的姜明浩看著那大蛇表皮渾身金燦燦如黃金鎧甲一般的鱗片,他突然有個想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既然隼翼軍刀砍不動這大蛇的鱗片,也砍不動它的獠牙,那如果用這大蛇自己的獠牙去扎他的鱗片,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想到這兒,姜明浩立即運轉周身,他從小跟著姜建國修習形意拳,如今早已經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尤其是在禁閉室裡,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勁氣外放的境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小腹中一股勁氣的流動,就像是一條狂暴的惡龍,想要透過自己的肌膚衝出體外。

姜明浩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這股勁氣,運轉至自己的手腕,他全身的肌肉就像是生長了百年的藤蔓,在皮膚下蠕動扭曲,積蓄著力量。

「呀‧‧‧‧‧‧‧」

姜明浩大喝一聲,彷彿身體裡所有的力量都跟著這一聲呵斥湧入到他手中的那根獠牙之上,只聽得』鐺』的一聲,在那牙尖和金色鱗片相交的瞬間,零星的火花一閃,他感覺自己手中的獠牙噗的一下扎進了大蛇的身體。

而姜明浩的這一猛刺,帶著形意拳的鑽勁,竟然無形中產生一股勁風,讓一旁的瀟灑感覺到後頸一陣發涼,嚇得大叫道:

「浩哥,你是不是又發現什麼野獸啦?」他清晰的看到剛剛火花一閃,以為姜明浩又攻擊新出現的野獸了,嚇得他死死的捏著手中的隼翼軍刀,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沒有。」

姜明浩蹭的一聲將那大蛇的獠牙拔了出來,像是捧著珍寶一般撫摸著那尖銳的獠牙,他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這麼尖銳,甚至連隼翼都刺不穿砍不破的金甲鱗片都能被這獠牙給刺穿,臉上立即露出了喜悅之色,絲毫不壓抑自己的興奮,激動的說道:

「瀟灑,我想我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聽到姜明浩說有出去的辦法,瀟灑用滿是懷疑的語氣問道:

「浩哥,你確定有辦法砸開那堵石壁?」

「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姜明浩邁開步子直奔向那堵石壁,站在距離石壁一臂距離的位置,他右腳在前,左腳在後,手握大蛇的獠牙,以形意拳的炮拳起勢,只見他右腳如鐵犁耕地,將那花崗岩的甬道地面犁出一條長長的白色印記,右腳如野馬蹬腿,力道如彈簧一般從腳至腰,再傳至手臂,節節進發,那握著獠牙的手就如同出膛的炮彈,猛地刺向那堵石壁。

只聽噗的一聲,姜明浩手中的獠牙直接沒入石壁近十五公分,看著石壁上被扎出來的空洞,姜明浩笑了,這意味著他的想法有實現的可能。

聽到獠牙和石壁碰撞的聲音,在黑暗中的瀟灑心中又是一驚,慌張的問道:

「浩哥,怎麼啦?又出什麼事啦?」現在的瀟灑,完全就像個依偎在父母身邊膽小的孩子,姜明浩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所以他甚至都不敢再以師兄這個名頭自居。

「沒事,我在想辦法出去。」姜明浩淡淡的回答道,又照著剛剛的樣子,在這石壁的其他位置扎出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孔洞,而這四個孔洞正好連成了一個正方形。

做完這一切,姜明浩突然轉身問道:「瀟灑,你有沒有穿背心?」

「啊?背心?」瀟灑被姜明浩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傻了,但還是乖乖的回道:「穿了,怎麼啦?」

「快,脫下來。」

「為什麼?你怎麼不脫。」瀟灑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還是很牴觸的反問道,沒想到姜明浩很光棍的回道:

「我從來不穿那玩意兒,你知道,我胸肌大,勒得胸疼。」

『臥槽‧‧‧‧‧‧‧』瀟灑心中罵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還勒得胸疼?」

姜明浩看著瀟灑陰晴不定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一定在心底罵自己,索性直接威脅道:

「你還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別廢話,趕緊脫下來給我。」

聽到這話,瀟灑哪裡還有不脫的理由?很不情願的將裡面的背心脫了下來遞給了姜明浩,而姜明浩則直接把剩下的醫用酒精直接倒在了他的背心上,兩把飛刀相互磕了幾下,零星的火花直接將那滿是酒精的背心給引燃了,火光立即將整個甬道照的通亮,瀟灑看著自己的背心點著了,一臉委屈的抱怨道:

「剛剛我的棉背心就是這麼給你燒了,你那時候幹嘛不用酒精啊?」

沒想到姜明浩深深的翻了個白眼道:「你有沒有常識?棉背心裡面的絨毛棉花一點就著,還浪費什麼酒精?你這破背心,又是血又是汗的,我不用酒精能點著嗎?」

瀟灑似乎也為自己這弱智的問題感到羞愧,索性直接轉換話題道:「浩哥,你剛剛不是說能出去嗎?我們怎麼出去啊?」

看著姜明浩滿臉自信的笑容,瀟灑更是一臉的疑惑,只見他用手指了指那被紮了四個孔的石壁問道:「你去找到那四個孔連接成的對角線交點,然後朝著那個點往死了砸就行。」

「浩哥,你別逗了,那大蛇都撞不爛這石壁,我就能砸爛?」瀟灑的眼睛盯著那已經被姜明浩扎出四個孔,滿是裂紋的石壁,懷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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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絕處

看著瀟灑一臉無知的樣子,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說你是小學畢業,沒學過物理吧?」

「沒有啊,我高中畢業。」瀟灑反駁道:「而且,這砸牆和物理有啥關係?」

這一次,姜明浩徹底被瀟灑的白痴問題給打敗了,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呀,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我為什麼要浪費一件背心和半瓶醫用酒精,就是為了要給你照明,找準對角線交點,讓你準確的去砸牆,至於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利用沖剪和壓力集中原理,在石壁的四個地方打孔使壓力集中,再砸四個孔的對角線交點,原本已經龜裂的石壁就能輕易擊碎,我之前一直想不到出去的辦法,就是因為找不到在石壁上打孔的工具,直到撿到那根獠牙。」

「額‧‧‧‧‧‧‧」姜明浩的解釋聽得瀟灑一陣頭暈,弱弱的問道:「浩哥,你能不能說人話?我聽不懂‧‧‧‧‧‧‧」

這一次,姜明浩真的懶得解釋了,直接揚起自己的拳頭呵斥道:「少他媽廢話,砸牆去。」

見姜明浩要揍自己,瀟灑滿腹委屈的表情,就像是被家長呵斥了的孩子,嘟囔道:「好嘛,砸牆就砸牆好了,那麼凶幹嘛,讀書少又不是我的錯。」

「草,那你還不快去?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姜明浩看他還不動手,直接罵了起來。

「可是浩哥,我那什麼東西砸呀?」

「你是豬嗎?用你的豬蹄踹!」姜明浩實在忍無可忍了,剛剛那幾發炮拳下來,他已經精疲力盡,否則早就自己動手了,還用得著瀟灑在這兒費勁?

「哦!」見姜明浩真的生氣了,瀟灑也不敢再做聲了,逕自跑到石壁跟前,朝著那四個空連成的對角線交點猛踹。

「咚‧‧‧‧‧‧咚‧‧‧‧‧‧咚‧‧‧‧‧‧」

一連幾腳下來,原本已經龜裂的石壁,裂紋就像是蜘蛛網一般慢慢擴散開來,越積越多,可這整塊石壁就好像是被人粘在了布上,無論怎麼開裂,就是不碎,完全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瀟灑連續踹了二十多腳,早已經雙腿發麻,體力透支了,他一甩額頭的汗水,喘著粗氣道:

「浩哥,什麼情況,這石壁都裂成這樣了,怎麼還不碎呀?」

姜明浩似乎並沒有在聽他說話,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台掃瞄儀,仔細的掃瞄這這石壁的每一寸角落,可結果還是像上次一樣,完全看不穿這背後到底有什麼,彷彿後面就是實心的沙漠牆體,完全沒有出路,但石壁右下角的洞口,卻真實的告訴他後面應該有出口,而且他是親眼看見那條金色大蟒從這個洞口進來的,如果石壁後面沒有出口,那這大蟒又是從何而來,總不會是一直生存在這條沒有任何水源和食物的甬道里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且不說這大蛇能不能活下來,它應該在自己和瀟灑剛掉入洞口時就開始進行攻擊和捕食,怎麼會等到現在?

想著想著,姜明浩的思緒被拉到了四年前,那是剛收到南城炮兵學院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爺爺姜建國說是為了獎勵他高中,帶自己去旅遊,其實在姜明浩心中,早就不相信爺爺會如此好心,因為每一次的旅途都讓他永生難忘,從高原的耐力訓練,到草原的狼群大戰,每一次都是歷歷在目。

那一次,姜建國帶著自己被寄予厚望的好孫子來到了華山腳下,可他們並沒有選擇遊客行走的路線,而是一人一隻背包,一把軍刺,從無人區開始徒手向山頂攀爬。

這座山,自古被稱之為奇險第一山,而他們爺孫二人卻在沒有任何安全輔助,任何嚮導的情況下,選擇無人問津的山路徒手攀爬,這完全就是在作死,因為山中除了天險之外,還有許多無法估計的危險存在,比如山體滑坡、未知野生猛獸等等,姜明浩完全想不通,他已經成功進入軍校,也經歷了那麼多生死訓練,爺爺為什麼還要帶他來這兒?

看著這佔地一百四十多平方公里的山嶽,就像是一頭猛虎俯臥在大地之上,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膽顫,可姜明浩似乎並沒有一絲恐懼,早已經歷磨煉,如鋼鐵般純粹堅韌的他,只當是一次簡簡單單的體力考驗罷了。

爺孫二人憑著一把軍刺,開始從懸崖峭壁上往上攀爬,就像是兩隻敏捷的猴兒,在崖壁上閃轉騰挪,不過一天的功夫,便已經爬了將近一半的高度,或許是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上蒼也被他們這一舉動所激怒,天空陡然下起來暴雨,雨珠就像是一顆顆炮彈從天空砸下,甚至連視線都被雨幕遮擋,他們的前行也越來越艱險,眼看著夜幕慢慢覆蓋下來,雨水又將沙石岩土完全浸染,隨時有可能發生滑坡,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移動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姜建國立即選擇暫停修整,等雨停後再繼續前行。

他們找到一處可以容納五人左右的山洞,爺孫二人在洞內吃了些食物,用洞中的乾草點燃取暖,雖然是八月天,可在這半山腰上依舊寒氣逼人,姜建國將火熄滅後,把還在冒著熱氣和火星的灰燼用乾土蓋嚴,再在土上鋪了些樹枝和乾草,一個簡易的暖炕立即呈現出來,二人爬了一天,也是渾身痠痛,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轟隆‧‧‧‧‧‧」

突然一聲震天響聲從洞口傳來,如雷神降臨,又如龍嘯九天,震得人雙耳發顫,姜建國猛地驚醒過來,拉起姜明浩就朝著洞口奔去,可還是晚了一步,無數的碎石就像是破米桶裡的米粒,夾雜著滾滾泥漿傾斜而下,直接將洞口澆築了起來,原本還有一絲光亮的洞穴一下子沒入黑暗世界,伸手不見五指。

姜明浩揉著惺忪的睡眼,似乎剛從美夢中清醒過來,帶著滿滿的睏意問道:「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是滑坡,山體滑坡,我們被困在洞裡出不去了。」姜建國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死,但姜明浩的眼睛卻透過黑暗,清晰的看到爺爺的眼角在顫抖。

他一把年紀,死了無所謂,可自己的孫兒還年輕,還有著大好的前途,姜建國的內心似乎有些悔意,再過幾個月,姜明浩就要進入軍校,自己為何還要帶他來這兒,再經歷一次這樣的訓練呢?這是一處無人區,在這裡遇到山體滑坡,可以說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們幾乎是等死了。

姜明浩彷彿看穿了爺爺的想法,他這是第二次在爺爺的臉上看到懊悔和難過,第一次是在他幫爸爸媽媽築起空墳的時候,姜明浩的心中突然感到一絲悲涼,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安慰道:「爺爺,你忘啦?孫兒我可是有一雙獨一無二的透視眼的,這個洞裡的情況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我看這洞口被堵了不過三十公分左右,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不,沒那麼簡單。」沒想到姜建國直接反駁道:

「外面的泥沙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經完全成為黏合度極高的泥漿,雖然我們的洞口被石塊堵住,但外面的泥漿就像是糊在碎石塊上的水泥,無論我們怎麼用力砸,力道都會透過石頭傳遞到粘稠的泥漿上,就好比你在水裡打上一拳,根本不受力。」

但姜建國最擔心的卻不是這個,作為一個軍人在黑暗甚至是封閉的環境中,他可以完全進入自己的世界而不被外界的黑暗和未知而干擾,如果有足夠的食物和水,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畢竟他們是兩個人一起,可姜建國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洞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們就好像是在一個密封的塑料袋中。

「阿浩,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有些頭暈,呼吸有些急促?」姜建國突然問道。

「嗯,是有一些,但不是很嚴重。」姜明浩實話實說道,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這樣封閉的空間,他把這一切不良反應都歸結為黑暗和狹小空間造成的後遺症,完全沒有考慮到空氣的原因,但姜建國的話卻讓姜明浩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懼和威脅。

「過一會兒,這種症狀會更加嚴重,因為這個洞穴是完全封閉的,如果在半個小時內出不去,我們就都得死在這兒。」說完,姜建國輕輕的拔出了腰間的軍刺,抬起手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扎,但他卻忘了,在姜明浩的眼裡,這黑暗的洞穴就如同白晝一般,雖然他的動作很輕,輕到甚至都沒有驚動周圍的空氣,可姜明浩卻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姜建國手中的軍刺快要扎進喉嚨的時候,黑夜中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啪‧‧‧‧‧‧」

姜明浩一把握住了姜建國拿住軍刺的手腕,那原本如利箭般刺向喉嚨的軍刺驟然停下,姜明浩大聲質問道:

「爺爺,你這是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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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絕處逢生

姜明浩實在想不通,在這樣危難的時刻,爺爺怎麼突然拿起軍刺刺自己,這是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忍不住要自殺了嗎?他不敢相信,爺爺這樣一個優秀的老軍人怎麼可能承受不了黑暗的恐懼而自殺,就算他已經退伍多年,可作為敬愛的爺爺,他又怎麼忍心扔下自己心愛的孫兒一個人面對絕境,自己一死了之呢?

「阿浩,住手,你讓爺爺去吧,爺爺不能拖累你。」

這話讓姜明浩一陣恐慌,他急的大喊道:「爺爺,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拖累我?你怎麼就拖累我了?」

聽到姜明浩大喊大叫,尤其是那沉重的呼吸聲,讓姜建國更加著急和不安,他立即阻止道:

「阿浩,快冷靜些,調勻呼吸,這個洞穴裡的空氣只允許我們兩個人使用半個小時,如果你一激動,就會加速空氣中氧氣的消耗,那麼很可能連半個小時都支撐不到。」

轟‧‧‧‧‧‧‧

姜明浩的腦中就像是被炮彈炸了一般,完全一片空白,姜建國剛剛的話讓他瞬間明白了過來,爺爺之所以自殺,就是為了省下那空氣中一半的氧氣,這樣原本兩個人半小時就消耗完了的氧氣,現在只剩下他自己,便能供他使用一個小時。

大滴的眼淚就像是滾落的珍珠一般從姜明浩的眼眶中滾了出來,從小到大,經歷了這麼多艱險磨難,甚至是死亡,爺爺從沒說過放棄,可這一次他竟然為了能讓自己多存活半個小時,而甘願放棄他一輩子所敬仰的軍人意志,去選擇自殺,姜明浩再也忍不住了,終於嚎啕大哭了起來,他一邊哭著一般喊著:

「爺爺,我不要你死,就算你死了,阿浩多活這半個小時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和爺爺一起死呢。」

聽到姜明浩帶著哭腔的訴說,姜建國心中一暖,這輩子,兒子兒媳都沒了,現在連自己唯一的孫兒也快沒了,但他卻不後悔,兒子兒媳為國為民,自己的孫兒又是如此懂事孝順,他這輩子還有什麼不滿?

「哈哈‧‧‧‧‧‧」

爽朗而滿足的笑聲從姜建國的嘴裡傳了出來,激盪在這封閉的空間裡,雖然充斥著無盡的嚴寒,卻四處透著親情的溫暖,姜建國原本一直努著勁的右手終於鬆懈了下來,他扔掉手中的軍刺,摸向姜明浩的臉蛋,語氣中帶著欣慰的說道:

「好,我的好孫兒,那咱們爺孫倆就一起上路,下輩子,咱們還做爺孫,一起征服高原,征服狼群。」

可惜,在這漆黑的洞穴裡,姜建國看不見自己孫兒臉上的表情,當他那滿是老繭和傷疤的大手摸向姜明浩的臉蛋時,姜明浩眼中的淚痕早已乾涸,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毅,那種向死而生的勇氣和毅力,就像是在絕境中的猛虎,狂嘯山林,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無盡的生機和慾望,是動物所本能的求生慾望。

姜明浩撿起地上的軍刺遞給自己的爺爺道:「爺爺,我們一起挖出去。」

聽到姜明浩堅毅的聲音,姜建國不想打擊他,在沒有工兵鍬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將粘合度極高,接近三十公分後的的爛泥沙石所鑄成的泥牆用兩把軍刺挖穿,但姜明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看到了希望。

「爺爺,雖然這裡泥沙的粘合度高,而且碎石的形狀也很不規則,所以我們根本沒辦法從中間打穿甚至將它挖穿,但我在進洞的時候觀察過,這洞口的石頭很光滑,而且形狀規則,我們只需要沿著洞口四周,將泥沙用軍刺一點點摳掉,一方面可以讓空氣迅速進來,為我們爭取時間,另一方面,只要將這四周的泥沙全部掏了,我們就能像推倒牆壁一樣,把堵住洞口的泥沙石塊推倒,那我們自然就能出去了。」

姜明浩的這一方案,關鍵就在於這半小時內,能不能迅速將洞口四周的泥土扒開,讓外面的空氣進來,只要有空氣進來,那麼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一點點將剩下接近一人高的洞口四周的泥沙全部挖鬆。

說幹就幹,姜明浩拔出自己身上的軍刺,像是一隻餓急的野狼,猛地撲向洞口,在洞口的頂端開始拚命的用軍刺掏著刺著,姜建國沒有阻止他,即使他知道,在外面可能依舊還有積攢得厚厚的沙石泥土擋著,姜明浩現在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因一塊巨石的阻擋而前功盡棄,但他卻並沒有開口,自己的孫兒都有如此的意志和求生力,他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去放棄。

「噗‧‧‧‧‧‧噗‧‧‧‧‧‧噗‧‧‧‧‧‧‧」

姜明浩利用這自己的透視眼和手中的軍刺,一下一下的刺向眼前的這堵擋住洞口的沙石泥牆,通過軍刺刺入砂石牆壁傳遞過來的聲音和硬度來感覺哪裡才是最容易挖通的地方,而這一切,姜建國聽在耳中卻無能為力,這一次出來,他甚至連手電筒都沒帶,體能訓練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想帶姜明浩來這兒旅遊一次,可惜天不遂人願。

「噗‧‧‧‧‧‧‧」

姜明浩手中的軍刺再一次紮了出去,可他並沒有立即拔出來,因為這一次,他沒感受到任何阻礙,手握著刀柄來回轉動了一下,發現有一絲鬆動的跡象,姜明浩這才拔出軍刺,開始一點點的往外扒土。

頭暈和嘔吐的感覺越來越嚴重,這是缺氧的表現,但姜明浩卻沒有吭聲,依舊用軍刺和自己的雙手拚命的挖著生命通道,為了爺爺,也為了生存,因為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爺爺在爸爸媽媽那座空墳前孤獨的身影,那悠揚的號角聲裡充滿著悲涼和淒慘,這一次,輪到他來保護爺爺了。

終於,就在這狹小的洞穴裡氧氣快要耗盡時,姜明浩用盡全力刺出了最後一刀,雖然已經精疲力盡,甚至連呼吸都無法繼續,但他的右手依舊死死的捏著刀柄,憑藉著身體後仰的重力,將那把深深紮在泥堆裡的軍刺拔了出來,在他倒地的瞬間,一束皎潔的月光透過那個小小的洞口照了進來,就像是漆黑的夜空中,閃耀的北斗星,指引著他們生存之路。

姜明浩和爺爺躺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姜明浩笑了,笑得很開心,這是他第二次保護爺爺,第一次,是在那茫茫草原上和狼群搏鬥時,他做到了一個孫子該做的,這一次,他同樣盡到了一個孫子該盡的責任。

而現在,在這個漆黑的甬道里,讓姜明浩感覺自己就像是再次被困在了山洞,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要救的,要保護的是自己的兄弟,那沾滿酒精的背心在火焰的吞噬下越來越小,蔚藍的火苗就像是快要落山的太陽,在散發著最後的餘暉,姜明浩必須在這火苗熄滅之前將這甬道打通,否則再一次的打擊別說是瀟灑,就連他自己都未必能夠輕易重新振作。

聯想到在山洞裡的情形,姜明浩突然想起第一次一拳砸在石壁上時,沙土風揚的情形,這意味著石壁四周或許是和甬道連接處有縫隙,姜明浩立即拔出一把飛刀叫到:

「瀟灑,快,檢查一下這石壁四周有沒有縫隙,如果有,把刀刃插進去,沿著龜裂的紋路,把這石壁給我一塊一塊崩下來。」

姜明浩的話就像是給在海中失去方向的扁舟燈塔的指引,讓瀟灑瞬間找到了信心和安慰,他激動地回道:

「好嘞。」

緊接著,石壁和刀刃相互掰扯崩裂的啪啪聲不絕於耳,那原本一整塊的石壁就像是被肢解了一般,姜明浩和瀟灑沿著龜裂的紋路一點點的將碎石塊慢慢剝離下來,直到開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時,姜明浩的眼神立即被石壁後面的東西吸引了。

看著姜明浩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那拳頭大小的石洞,瀟灑立即催促道:

「怎麼停下了?這才多大點啊?至少也得弄出個我身體粗細的洞來吧?不然我們怎麼過去?」

但姜明浩卻並沒有理他,依舊注視著那綠油油厚厚的一層青苔一般的植物,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石壁裂成這樣了,卻還是不碎的原因了,因為這青苔吸附在石壁上,無形中就像是給這石壁在背面用一層膠加固了一般,就像是在一塊玻璃上貼了一層厚厚的膜,即使玻璃已經碎了,可這自成一體的膜卻讓這些玻璃碎渣依舊保持著原本整體的形狀。

「噗‧‧‧‧‧‧」

姜明浩將手中的飛刀刺向那綠油油的植物,竟然毫無阻礙的就刺了進去,一股鮮嫩的,帶著植物味道的綠色汁液噗的一聲飈了出來,姜明浩收回飛刀,發現自己這一刀竟然沒能將這青苔層刺穿,他聞了聞殘留在刀刃上的汁液道:

「是青苔,這麼厚的青苔,後面濕氣很重,難道後面是條地下河?瀟灑,快,快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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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扭曲空間

「水?」

聽到這個字,瀟灑原本已經冒煙的喉嚨就像是藏了一顆酸梅,感覺口水在不停的從嘴裡生出來,他努力嚥了嚥口水,卻發現除了生疼的喉嚨和乾燥的口腔之外,什麼都沒有,他現在太渴了,那塊烤的半熟的蛇肉吃得他口乾舌燥,姜明浩之所以過了過火就直接生吃,就是為了防止火焰在烤的時候把蛇肉中的水分蒸發了,如果生吃的話,不但能填飽肚子,同時也能補充到一定量的水分。

「好勒!」

瀟灑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回道,他感覺渾身充滿力量,為了能喝到水,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手中的隼翼軍刀就像是不知疲倦的老鼠牙齒,拚命的刨著翹著石壁的碎塊,兩人不一會兒便刨除了一個可供一人穿過的石洞。

但是在這石洞的後面,卻是一層厚厚的青苔,姜明浩毫不猶豫的拿出了只剩下六分之一清水的水壺,擰開蓋子一仰頭喝了一口遞給瀟灑道:

「瀟灑,趕緊,喝完它。」

接過水壺的瀟灑就像是捧著一個赤身‧衤果‧體的美人兒,饞的他咕嘟咕嘟乾嚥了幾口口水,拿起水壺一仰頭,一滴不剩的將所有的清水喝了個乾淨,他感受著清水滋潤著口腔和喉嚨,就像是女人的纖纖玉手撫摸著自己,爽到了極點,他從來沒想過,就這麼一口水都能讓他感到如此滿足。

見瀟灑將所有的水喝完,姜明浩一把接過空水壺,開始用飛刀一點點的將那青苔割下,再將青苔的綠色汁液擠進水壺,然後將擠幹了的青苔用布包好,直到青苔汁液將整個水壺裝滿。

這一幕看得瀟灑有些疑惑,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問道:

「浩哥,這玩意兒能喝嗎?」

「廢話」,姜明浩沒有抬頭,直接回道:「這青苔說白了就是小型的多細胞綠色植物,你說能不能吃?而且有的蘚類植物還能入藥。」

「這麼神奇?」瀟灑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伸手捏了一些塞進嘴裡,苦澀潮雜的感覺通過味蕾傳遞到他全身,惹得他一陣噁心,呸的一聲吐了出來叫道:

「浩哥,這玩意真雞‧巴難吃,連草都不如,我還是吃我的蛇肉好了。」瀟灑拍了拍藏在自己懷裡半熟的蛇肉安慰道。

這一次姜明浩沒有回他,將水壺裝滿後,依舊繼續割著青苔,並把它們全部捏幹了放進布里,直到滿滿噹噹的包了一大包才停下,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縮小濕的青苔體積,這樣便能儘可能的多裝一些。

雖然身在甬道,但姜明浩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頭頂就是戈壁沙漠,一旦再次走進沙漠,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將會成為保命的必要準備,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樣可食用的東西,哪怕是青苔。

終於,在姜明浩準備好之後,他用刀一點點的將其他的青苔割開,這裡的青苔竟然足足有二十公分的厚度,這石壁的後面究竟得多潮濕,才會滋養出如此厚實的青苔?

姜明浩把背包遞給瀟灑道:「我感覺不太對,你把背包拿好,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姜明浩整個身子如游龍一般嗖的一聲鑽過了石洞,藉著即將熄滅的火苗,瀟灑只感覺眼前一閃,姜明浩整個人便消失了,他這麼做的目很簡單,就是盡快穿過石洞,這樣無論什麼危險降臨,他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如果動作過慢,野獸之類的危險突然降臨,而你的身子卻還有一半卡在洞口,那就真的只能任由魚肉了。

當姜明浩抬起頭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驚訝住了,他抬頭看了看,這哪裡是什麼沙漠啊?分明就是人間仙境,充滿生機的青山綠水和外面死亡氣息的荒蕪沙漠形成鮮明的對比,姜明浩張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站在那兒,被眼前的景色徹底折服了。

見姜明浩進去足足兩三分鐘,卻沒有一絲聲響,急的瀟灑像陀螺似的原地打轉,一想到那條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大蛇,他嚇得朝洞口直接喊了起來:

「浩哥,浩哥,怎麼樣啦?」

可姜明浩似乎完全聽不見瀟灑的聲音,他現在就站在一處懸崖邊上,眼前是一個環抱式的山谷,谷底鬱鬱蔥蔥的一片地下森林,而谷頂卻像是有一層厚厚的岩漿在頂上翻滾流動,完全就是一條懸空的火海,照得整個山谷通明,姜明浩的手摸了摸山崖的峭壁,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厚厚的青苔,就像是一層厚厚的綠色面紗粘在石壁上,渾然天成,除了被他們打破的洞口,完全看不到一絲石頭的影子,更沒有他想像中的水源。

「哐‧‧‧‧‧‧」

瀟灑連續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所以他乾脆直接將背包塞了過來,沉甸甸的背包落地的聲音才把薑明浩從驚訝中拉了回來,他立即伸手幫瀟灑從石洞里拉了出來。

「哎呀,我去,這是什麼地方?世外桃源?地下森林?媽呀,真的假的?」

瀟灑直接被眼前的壯觀所折服,驚訝得大喊大叫,悠揚的聲音在谷中迴蕩不息,而此時,原本驚訝無比的姜明浩根本就沒在聽瀟灑說話,他一臉的愁容,或者說不可思議,因為他的眼睛,他的透視能力竟然消失了?無論他怎麼努力,卻始終無法看透這裡的任何事物。

『難道是磁場?』姜明浩的內心自問著,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甬道內無法看透那塊石壁背後的東西,難道是和這個山谷有關?

抬頭看著谷頂那如岩漿一般在空中懸空翻滾的火海,彷彿那火海是在另一個空間,只是和這兒隔了一層透明玻璃而已,姜明浩警惕的打量著四周,腳底下是懸崖,崖下卻是鬱鬱蔥蔥的地下森林,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卻是環形的階梯,像是人工刻意塑造出來,方便從甬道進入這裡一般,看著這奇特的環境,姜明浩的心中油然的生出一股恐懼。

『難道自己在兩個空間的扭曲焦點處?』姜明浩自言自語道,這讓他想起了空間扭曲論,我們所存在的空間和其他空間存在一定的界限,當然也存在一個節點,就好比一張紙條,把他的正反面比作兩個空間,將紙條扭曲翻轉後兩段粘上,然後你沿著一面用筆劃線,你會發現,畫著畫著,你的線條就畫到了另一面,這就是空間扭曲理論。

「瀟灑,靠著牆站好別動。」

姜明浩見瀟灑往懸崖下看去,甚至還在找方法下去,他的身體就好像完全被懸崖下面的景物吸引一般,愣愣的樣子竟然有跳下去的衝動,急得他大叫起來,這個地方,軍人的意志,血性,甚至是強大的戰鬥力,都沒有任何價值可言,因為這是大自然的力量,他的神秘,完全可以主宰整個人類的命運,而他和瀟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而已。

「啊?」瀟灑被姜明浩這一嗓子給叫了回來,他回過頭,臉上帶著邪惡的微笑,雙目中一絲陰暗的氣息一掃而過,隨即問道:「浩哥,怎麼啦?」

「靠牆站好,別掉下去。」姜明浩再一次提醒。

突然,他的腳跟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低頭望去,竟然是那把之前射向大蛇蛇頭的飛刀,姜明浩蹲下撿起來看了看,沒有絲毫異樣,但他卻想不通,當時因為擔心瀟灑的安危,所以並沒來得及去撿回來,但姜明浩看得很真切,明明是掉在甬道的石壁旁,後來因為大蛇的襲擊,也沒來得及找,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將那把飛刀塞回自己腰帶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那把剛剛撿起的飛刀就像是被磁鐵同化過一般,開始吸引其他的四把飛刀,姜明浩心中立即慌了神,就像是被恐嚇的兔子,瞪著兩隻血紅色眼睛開始四下搜索,尋找著危險的痕跡,可是一圈找下來,依舊什麼也沒有。

『或許真的和磁場有關吧?』姜明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將飛刀拿在手上,他看著這四壁厚厚的青苔,就像是一層厚厚的保護殼,在刻意保護著崖壁,而腳下的這一圈沿著山崖鑿出來的斷層,根本就沒有通往谷底的道路。

就在這時,一旁的瀟灑帶著戲謔的口氣說道:「這麼厚的青苔,搞得像是防護墊一樣,這鬼地方有什麼可保護的?」

『保護?』姜明浩心中默默唸著這兩個字,突然間,他似乎明白了,這些青苔就是在保護,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在隱藏,隱藏像他們剛剛進來時一模一樣的甬道,姜明浩興奮的說道:

「瀟灑,快,我們找找,有沒有像之前石壁右下方那樣小的空洞。」

姜明浩的想法很簡單,動物,尤其是生活在這兒的動物,無論是蛇還是兔子螞蟻,他們對這一片有著獨特的認識和感應,所以一定知道這裡的情況,出於生物的本能,就會尋找出口出去,甬道里的沙兔糞便和大蛇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只要找到這樣的小洞口,就意味著可以通過其他的甬道出去。

「好嘞。」

瀟灑嘴上答應著,但他的身體動作卻已經開始在崖壁上尋找起來了,彷彿他的身體已經快於自己的思想,姜明浩想到剛剛他的眼神中閃過的一絲陰冷光芒,心中竟然有種『見鬼』的想法,可隨機搖了搖頭否認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其實都是人心在作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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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就砸它

姜明浩也沒去多想,開始在石壁上尋找類似的小洞,只要有這樣的洞窟,就意味著後面就有出去的甬道,可最後找下來的結果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在這被青苔死死包裹一圈的石壁上,他們竟然又找到了五個類似大小的洞窟,加上之前的那一個,一共就是六個。

「瀟灑,把上面的青苔全部刮了。」姜明浩看著這五個洞窟,也不知道哪一個洞窟後面才是真正的出口,索性看看全貌再說。

「啊?浩哥,真要全刮了?」瀟灑好像恢復了正常,那副懶人模樣一點沒變。

「廢話,不刮開青苔,你知道哪一個後面是有出口的嗎?」姜明浩自顧自的開始刮就近的那個洞窟石壁上的青苔,就在這時,瀟灑再一次大喊了起來:

「浩哥,快看,快看,有字,有字。」

他這一驚一乍的,著實把薑明浩嚇了一跳,一臉不耐煩的罵道:「有字就有字唄,它還能吃你嗎?說明有人來過,他們能出的去,也就表示我們也能出去,還不趕緊幹活!」

「不是,」瀟灑乾脆直接跑到了姜明浩面前,一把拉住他就往剛剛自己刮到字的地方跑,姜明浩無奈的跟著,此時他還在為自己的透視眼失效而沮喪著,也不知是自身原因,還是這山谷所造成的。

當姜明浩的眼睛看向瀟灑刮出的牆壁時,他愣住了,這分明就是篆體文字,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個儒字,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快,瀟灑,把其他幾個洞窟旁邊的青苔全部刮了。」姜明浩有些激動地說道,他彷彿窺探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一般,兩人手中的刀嘩啦嘩啦的刮著牆上的青苔,直到將這五個洞口周圍所有的青苔全部刮完,這時,他們清晰地看到了五個篆體文字:

儒、法、道、墨、兵。

姜明浩看著這石壁上的五個字,總感覺漏了些什麼,直到他的餘光瞥向那被他們砸出一個大洞的石壁,他立即反應過來,也將那塊石壁上的青苔刮乾淨,這一次和其他五塊石壁不同,卻是寫了兩個字,一個是篆體的縱,另一個字卻被他們在砸牆的時候給破壞了,結合前面的情況,姜明浩能猜得出來,這兩個字應該是:縱橫

「浩哥,這是什麼字呀?我看著像咱們龍國的文字,因為我好想在歷史書上見過這樣的文字,只是我不認識,你認識嗎?」

姜明浩抬頭,雙眼如炬般死死的盯著頭頂的火海,輕輕地回道:「我認識。」

自小就喜歡這類稀奇古怪的東西的他當然認識,尤其是對兵家的研究,可以稱得上是如痴如醉,雖然他不喜歡當兵,但他卻十分喜愛兵法,姜明浩一直認為,兵法是對人的心理,尤其是群眾心理的最深層把握,只有把握好了心理,才能無往不勝,當然,在姜明浩眼裡,現在的和平社會,兵家根本無用武之地,但是他完全可以用到商戰上,所以他的夢想,便是成為一名世界級的巨商,可現在,他卻成了一個扛槍的大頭兵。

「浩哥,這你都認識?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呀?」

瀟灑打破砂鍋問道底,但姜明浩也不想滿他,慢慢的收回了目光道:

「上面寫了儒、法、道、墨、兵、縱橫,我懷疑這是當年始皇帝焚書坑儒的地方。」

「額‧‧‧‧‧‧‧」瀟灑立即被嚇得渾身一哆嗦,但轉而有笑嘻嘻的說道:「嘿嘿,浩哥,你別嚇我了,你看這地方,連個屍骨都沒有,這始皇帝怎麼坑,怎麼焚?」

姜明浩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火海,伸手指了指道:「應該在那上面。」

「呵呵」,瀟灑的臉上露出一副苦笑道:「浩哥,你是不是砸洞砸錯地方,砸腦袋上了,把腦洞砸大了吧?這你都想得到,就憑這幾個字?」

「哼,」姜明浩冷哼一聲道:「我憑的是歷史!」

「好,那浩哥我問你,始皇帝推崇法家,他為何要把法家也給埋了?還有,歷史書上寫的是坑儒,不是坑諸子百家!」瀟灑有理有據的反駁著,可姜明浩卻是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帶著戲謔的口吻道:

「看不出來啊,你挺愛學習,教科書看得也不錯,難道你們老師都不許看課外書的嗎?你是不是還認為韓梅梅和李雷是夫妻啊?」

「啊?韓梅梅、李雷?什麼夫妻?」瀟灑反倒被姜明浩給問暈了,一臉求知的看著他,沒想到姜明浩笑呵呵的說:

「你英語課本上動不動韓梅梅和李雷就一起回家,哪哪兒都是他倆,你不覺得他們是夫妻嗎?」

「哼,」瀟灑這才知道是被姜明浩給耍了,嘟囔著嘴一本正經的道:「姜明浩師弟,尊重長輩,我是你師兄。」

「我師你一臉,沒文化就沒文化,裝什麼大尾巴狼?」姜明浩最煩他遇到說不過的事就拿師兄這個詞來壓人,遇到危險了就一口一個浩哥,索性這次直接讓他閉嘴,姜明浩繼續說道:

「始皇帝后半生尋找長生不老藥的事你總知道吧?甚至傳言派徐福帶五百童男童女東渡蓬萊,求長生不老藥,才有了現在的島國人民,當然,這只是傳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法家只是始皇帝在統一六國時所推崇,但大一統之後,始皇帝便一心傾於陰陽家求長生,你再看看這石壁上,六家排列整齊,但卻唯獨沒有陰陽家。」

姜明浩頓了頓,見瀟灑依舊是一副默不吭聲,滿臉懵懂的樣子,他繼續說道:「其實古代和現在一樣,有什麼情況能讓這麼多學術流派聚集在一起,無非是學術討論和政治手段,至於學術討論就算了,百家爭鳴之後,就留下這麼幾家,還有啥可爭的,所以只能是政治手段,而除了焚書坑儒,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這麼多學者共同聚集在此了。」

「額‧‧‧‧‧‧‧」瀟灑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恐懼的色彩就像是烏雲籠罩,他突然跑過來拉住姜明浩的袖子,依偎在身後,一副小女人膽怯的樣子,嚇得姜明浩一撒手罵道:

「滾蛋,你幹啥呢,小爺是直男。」

聽到姜明浩的話,瀟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過於激烈,回腔道:「切,我喜歡女人,我有三個女朋友,會看上你?」

他的語氣很硬朗,但轉而有軟了下來道:「可是浩哥,你說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感覺陰森森的呢?如果真是焚書坑儒,他們都已經死了,怎麼可能來這兒刻字?還有頭頂的那跟火似的東西,好像咱們是在火山底下,可我們明明是在沙漠裡,怎麼會有這東西呢?」

姜明浩沒有回答他,這時候他盯著眼前那個殘缺的縱橫二字,彷彿整個神魂都被這石壁上的兩個字給吸走了,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就像是在一條雪白光亮的通道里有遊走,一直走不到盡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古代戰場廝殺的場面,吶喊聲,砍殺聲如雷霆萬鈞,不覺於耳,他看到兩名將軍站在各自的陣營裡朝著對方喊著,姜明浩在歷史古籍中見過這畫像,那個癱坐在竹轎上的是孫臏,而對面那個英俊瀟灑的人是龐涓,他們都是縱橫學派創始人鬼谷子的徒弟。

姜明浩的思緒跟著繼續往前走,終於,他再次看到兩個人,都是穿著官服的樣子,他們一個是掛了五國相印的蘇秦,而另一個則是秦國丞相仗義,二人竟然在一個屋簷下同吃同住,親如兄弟,他們有著共同的師傅鬼谷子。

就在這時,姜明浩感覺四周的白光就像是被自己的雙眼吸收了,不要命的通過自己的眼睛往腦袋裡撞,疼的他終於昏厥過去。

「浩哥,浩哥,快醒醒。」一旁的瀟灑見姜明浩突然昏了過去,急的他又是喊又是掐人中的,終於把薑明浩弄醒了。

看著瀟灑一臉焦急的樣子,眼淚都快出來了,姜明浩有些感動的問道:「你怎麼啦?,沒事吧?」

「廢話,」瀟灑見姜明浩醒了,就像是個鬥氣的小媳婦,一把將他推開道:「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好端端的,詐屍啊!」

「哎!」姜明浩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太多的未解之謎了,或者說是有太多的未知財富在等待我們去挖掘,而我們人類卻在為自己的地盤、尊嚴,甚至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大打出手,卻不知當我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鬥爭上的時候,人類是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前進的問題,就像一個孩子,把所有時間和精力放在打架玩樂上,哪來的時間去學習?

「和平才是發展的前提。」姜明浩突然喃喃的自語道。

「啊?浩哥,你說啥?」瀟灑聽到姜明浩的嘟囔,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哦,沒什麼。」姜明浩站起身來掩飾道:「我們該走了。」

世界上存在著很多類似的神秘,但他們此時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探索,他們必須活著走出去,這才是目前作為軍人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姜明浩始終都沒有忘記,他們還有任務,還有自己的師傅獵鷹沒完成,必須由他和瀟灑來完成的任務:護送姜明浩進京受審。

「可是,浩哥,我也想出去,關鍵是怎麼出去啊?就算砸牆,除去那個已經被我們砸了的,還有五堵,你說我們砸哪個?」

「就砸那個兵字的吧?」姜明浩指了指道:「我們是軍人,和它有緣,就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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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瀟灑瘋了

瀟灑來到那個刻著篆體兵字的石壁旁,雖然他不認識這個字,甚至覺得這彎彎扭扭的刻著在石壁上的線條就像是雜亂的蚯蚓,但當他的眼神如聚焦的鏡頭投到字面時,他內心的狂熱、血性就像是一桶桶被引燃的汽油,在身體裡肆虐,他的眼睛開始變得血紅,渾身散發出從未有過的殺伐氣息,竟然讓一旁的姜明浩也感到渾身一顫。

「瀟灑,瀟灑,你幹什麼呢?」姜明浩見他像是著了魔一般,立即喊道,可當瀟灑聽到聲音回過頭時,那血紅的眼睛,就像是盯著自己的仇人一般,他的右手死死的捏著隼翼軍刀,身上的殺氣毫不掩飾的衝向姜明浩,他想把眼前的這個人殺了。

「喂,你小子瘋啦?」姜明浩看著瀟灑的樣子,完全就是在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士兵模樣,全身的暴戾之氣就像是憤怒的獅子,瀟灑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瞪著姜明浩,慢慢一步一步的朝姜明浩走來。

「我草。」姜明浩罵了一聲,拔出那根二十釐米左右的蛇牙,反握在手上,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不得不迎戰了。

只見瀟灑將手中的隼翼軍刀正握,完全就是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模樣,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如同魔神一般,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吞沒,這是軍人不畏生死,一往無前的氣勢,而瀟灑是不可能擁有的,至少現在他不可能擁有。

「喂,瀟灑,醒醒。」

姜明浩喊著他的名字,感覺這個地方越來越詭異,就好像是民間傳說的鬼神附體一般,可面對自己的戰友,尤其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姜明浩哪裡忍心下手,他一邊繼續喊著瀟灑的名字,一邊仔細的觀察著他身體部位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來預判瀟灑即將展開的攻擊招式。

「嗖‧‧‧‧‧‧‧」

瀟灑動了,姜明浩清晰的看到瀟灑的右腳一蹬,整個身體如飛奔的野馬一般,急速的朝著自己奔騰過來,身如的盧,速如赤兔,但那手中的隼翼軍刀卻如毒蛇的獠牙,死死的鎖定著姜明浩的喉嚨,朝著他直刺過來。

「鐺‧‧‧‧‧‧」

軍刀和獠牙相碰的瞬間,閃過一絲金屬的火花,姜明浩堪堪避過這一突刺,但他握著獠牙的手卻在不住的顫抖,瀟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這根本就不是瀟灑啊,姜明浩深吸了一口氣,短暫的一次交手,姜明浩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放手一搏,應該可以將瀟灑殺了,但他卻不能這麼做,只能不斷躲避抵擋伺機再尋找機會。

「瀟灑,你他媽瘋了吧?」姜明浩再次罵道,他警惕的注視著瀟灑的一舉一動,彷彿在面對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

一擊不成,瀟灑立即一個躍步跳開,擺開陣勢,如同一隻隨時準備再次撲向自己獵物的猛虎,專注的盯著自己的獵物,他的眼神中散發著仇恨和怒意,完全就是一個已經喪失了理智的瘋子。

「啊‧‧‧‧‧‧」

瀟灑就像瘋了一般,手握隼翼軍刀直接衝上來瘋狂的左右砍了起來,完全就是一頭發了瘋的瘋牛,他的攻擊幾乎毫無招式可言,姜明浩只得跟著他的節奏一邊抵擋一邊後退,可就在這時,瀟灑手中軍刀一橫,突然收勢,轉劈為刺,刀刃對準姜明浩的左側脖子就要刺來。

眼看著那隼翼的刀尖就像是雄鷹俯瞰而下的鐵嘴,一旦被它刺中要害,必死無疑,如果眼前的是敵人,姜明浩會毫不猶豫的用同樣方式將手中的獠牙刺向敵人的脖子,與他同歸於盡,可眼前這個人是瀟灑,是那個一起經歷生死磨難的好兄弟好戰友,姜明浩怎麼下得去手?

「噗‧‧‧‧‧‧‧」

隼翼軍刀還是刺中了姜明浩,不過不是脖子,而是他的手掌,鋒利的刀刃就像是插進了豆腐一般,把薑明浩的手掌一穿而過,直接將他的手掌如穿烤串一般,直穿到底,姜明浩的手掌死死的抵在隼翼軍刀的護手處動彈不得,鮮血就像是一群受了恐嚇的鳥兒,噗噗的從傷口處飈飛了出來。

疼痛感似乎也因為隼翼太過鋒利而遲鈍了,直到姜明浩看到那飆射出來的血柱,他才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但瀟灑卻並不給他任何機會,眼前的姜明浩完全就像是他的敵人,瀟灑好像是要將他殺之而後快。

那把隼翼軍刀刺穿了姜明浩的手掌之後,力道不減,依舊拚命的往姜明浩的脖子上抵,無奈之下,姜明浩只得忍住疼痛,一把握住穿透了自己手掌的隼翼軍刀護手,和瀟灑開始角力。

同時,姜明浩右手的獠牙對準了瀟灑的肩膀,而不是他的要害,但姜明浩卻像是刻意放慢了刺出的速度,在等待瀟灑的左手來按住自己的手腕角力,以防止他另一隻手再有其他殺傷性動作。

可姜明浩卻忘了,眼前的瀟灑根本就不是曾經那個張口閉口都是浩哥,遇到危險就躲在他身後的義務兵了,他的眼神中仇恨的怒火在燃燒,就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見那獠牙刺向的不是自己的要害,瀟灑索性自己貼了上去。

「噗‧‧‧‧‧‧」

姜明浩手中那根長約二十公分的獠牙,直接刺穿了瀟灑的肩膀,當然,如果不是他這一舉動讓姜明浩一時驚訝,他絕不會給瀟灑任何機會貼身的,因為當你的敵人緊貼著你的身體時,你根本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看清對方的細微動作,因為太近了,就算你看清了,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預判,所以在貼身肉搏時,如果你的實力本身就不如你的敵人,當他靠近你時,就意味著死亡即將來臨。

果然,當瀟灑貼上來的時候,姜明浩清楚的看到他的腦袋有後仰的趨勢,他立即一個側頭加頂肩。

「砰‧‧‧‧‧‧」

就在瀟灑的腦袋撞向姜明浩鼻樑的時候,姜明浩預先一個側頭躲過後,一挺肩膀,直接頂在瀟灑的下顎上,瀟灑立即口吐鮮血,一個踉蹌往後退去。

在隼翼軍刀從姜明浩手掌拔出的瞬間,姜明浩感覺自己的手就像是快要被切下來一般,他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傷口,不讓鮮血繼續無止境的往外流,可當他抬起頭時,他卻徹底愣住了。

剛剛的那一刺,直接刺穿了原本已經結痂的槍傷位置,此時正是血流入柱,但瀟灑卻一臉冷漠的盯著自己的傷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流著血而不顧,但他的雙眼卻像是被這鮮紅的血液染得更深。

「哼哼‧‧‧‧‧‧‧」

瀟灑瞪著血一般的雙眼怒視著姜明浩,嘴裡哼哼的發著聲音,也不知是因為剛剛被姜明浩的肩膀一挺傷了舌頭,還是他就是在以這種聲音表示著內心的憤怒,像是在對著姜明浩叫罵。

『媽的,看來老子不弄暈你是不行了!』姜明浩忍著手掌的疼痛嘀咕道,看著瀟灑如魔神的樣子,他甚至懷疑這世界上真的有鬼上身這麼一說,但瞬間又搖了搖頭,要真有鬼,那自己的爸媽早來看我,怎麼我從來沒見過?見瀟灑還在那兒哼哼,姜明浩也跟著怒了:

「哼哼哼,哼個屁啊!有本事再來,來呀,我看你骨頭又癢了,小爺給你一根根拆下來,來呀!」姜明浩舉著那還在滴著血的獠牙直指瀟灑,完全就是一副神兵天降的模樣。

而站在對面的瀟灑,看著姜明浩挑戰的模樣,原本怒火充斥的眼眶中竟然露出了一絲興奮,他舉起那把沾滿姜明浩鮮血的軍刀,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就像是在接受著即將獲得的榮耀。

「呼‧‧‧‧‧‧」

這一次,姜明浩動了,他身形飄忽,就像是一個輕功高手一般,如風而至,這就是內家拳的精妙之處,修煉到勁氣外放的境界,甚至能夠憑藉外放的氣勁來控制自己的身形,瀟灑只感覺一陣風過,姜明浩便以迅雷之勢來到了瀟灑的背後。

「呼呼‧‧‧‧‧‧」

是姜明浩的右手破開空氣的聲音,他抬手便是一記手刀就要劈向瀟灑的脖子,可瀟灑的腦後彷彿是長了一雙眼睛,就在手刀快要與他的脖子接觸的瞬間,瀟灑一個矮身加後蹬直接踹在姜明浩的肚子上,將他踹飛了出去。

在半空中的姜明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他還是大意了,就在手刀快要接近脖子的瞬間,他鬆懈了,甚至連基本的警惕都放下了,所以才會中了瀟灑那一腳。

不過他姜明浩哪裡是吃虧的主,即使被踹得倒飛出去,但身在空中的他藉著倒飛出去所拉開的空間距離,抬手就是三把飛刀扔了出去。

「嗖嗖‧‧‧‧‧‧」

雖然瀟灑背對著射來的飛刀,但他卻一個後空翻,一手一個,直接接住了射來的兩把飛刀,幾乎同一時間,姜明浩也重重的摔倒在地,滾出去近一米遠。

姜明浩捂著自己的腹部,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站起身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海浪拍打下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海水顛覆,看著瀟灑一手一把飛刀,完全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如果他再來一次猛烈的攻擊,那姜明浩真的就得倒下了。

可就在姜明浩躊躇不安,甚至想不到任何應對方法時,眼前手握飛刀,滿目血紅,渾身殺氣衝天的瀟灑竟然如爛泥一般突然倒地,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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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兵者之怒

看著雙手握著飛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瀟灑,就彷彿是睡著了的孩子,臉上竟然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肩膀傷口的疼痛,但驚魂未定的姜明浩卻總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飛刀呢?還有一把飛刀呢?』姜明浩在心裡嘀咕著,自己射出了三把飛刀,現在眼前卻只有兩把,而且原本握在瀟灑手中的隼翼軍刀也不翼而飛。

姜明浩死死的按住手上的傷口,強忍著腹部的傷痛一步步走向崖壁,用崖壁上的青苔將刺穿的傷口堵住,就在這時,他的眼睛瞥了一眼牆壁上的那個篆體的『兵』字,竟然發現隼翼軍刀就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般,死死的貼在那面石壁上,而他的飛刀就像是射中靶心的飛鏢,直插在那個篆體兵字的中心。

「這怎麼可能?」姜明浩之前在甬道里用飛刀射向蛇頭的時候,刀和石壁相碰的瞬間,火花四濺,完全就像是裝在鐵塊上一般,直接給彈飛了,現在這把飛刀怎麼可能插得進一模一樣的石壁呢?

這裡的一切實在是太奇怪了,即使姜明浩擁有透視眼,從小對稀奇古怪的事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可眼前的一切,就連他也感覺自己完全就像是個毫無知識的文盲。

用青苔將自己的傷口完全堵住之後,姜明浩又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將傷口紮緊,稍稍活動了一下,一股皮肉撕扯開的疼痛感立即傳遞到大腦,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叫罵道: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疼死小爺了,瀟灑個混蛋,等你醒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罵歸罵,但姜明浩還是用他那隻完好的右手抓下一把青苔,這青苔不僅能食用,而且本草綱目記載,它還有止血鎮痛的效果,所以姜明浩打算先幫瀟灑把肩膀上的傷口處理好再說。

「啊‧‧‧‧‧‧」

就在姜明浩把青苔一把按在瀟灑肩膀的傷口上時,瀟灑突然大叫了起來,直接從昏迷中驚醒了過來,嚇得姜明浩一個哆嗦,一巴掌呼在瀟灑的臉上,直接將他拍飛了出去,見瀟灑滾出去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姜明浩才反應過來,這小子是被傷口的疼痛給刺醒了,拍著自己的胸脯罵道: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嚇死小爺了,你他娘‧的詐屍呀!」

瀟灑捂著肩膀慢慢站起身來,臉上火辣辣的疼,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甚至整個半邊臉都腫的跟饅頭似的,惹得姜明浩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浩哥,你幹嘛打我呀?」瀟灑捂著自己的臉蛋,帶著哭腔委屈的說道。

「誰讓你他娘的一驚一乍的?」姜明浩得理不饒人的說道:「剛剛跟瘋了似的,又是拿刀捅我,又是用腳踹的,你看看我這手。」姜明浩將自己被刺穿的左手伸過去說道。

「啊?怎麼可能?浩哥,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更別說傷你了。」瀟灑死不承認,好像根本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

「你真不記得了?」姜明浩一臉狐疑的問道,眼神中帶著威脅的色彩,隨時準備報復,要說打架,長這麼大,他還從沒吃過這麼大虧,這一次他算是吃虧了,但你卻打完了就他娘不承認了。

「浩哥,我真不記得剛剛發生什麼了。」瀟灑一臉的委屈樣,那腫的跟豬頭似的臉就像是紅彤彤熟透的蘋果,看樣子不像撒謊。

「算了,」姜明浩一臉大度的樣子說道,反正老子刺了一下你肩膀,外加那一巴掌正好報了被踹的仇,於是關懷的問道:「傷口還疼嗎?」

「疼!」瀟灑聽到姜明浩的關懷,終於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

「沒道理呀,青苔對鎮痛止血有著奇效呀,這怎麼可能?」姜明浩活動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左手,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沒想到一旁的瀟灑竟然帶著哭腔喊道:

「浩哥,我臉疼。」

「噗‧‧‧‧‧‧」姜明浩終於忍不住笑噴了,剛剛自己那一巴掌確實有點重,但是沒辦法,誰知道瀟灑已經清醒過來了?萬一這小子還繼續瘋著,那自己不就完了?所以他這一巴掌打得一點沒錯。

「誰讓你剛剛跟瘋狗似的亂咬人?」姜明浩有理有據的說道:「你都想要我命了,我打你一巴掌不過分吧?別裝死了,快起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也不管坐在地上委屈撒潑像個怨婦似的的瀟灑,姜明浩獨自起身來到那個刻著篆體兵字的石壁旁,當他伸出右手握住那把飛刀的刀柄時,他感覺到一股狂暴的憤怒之氣從那刀柄上傳遞到自己的身體裡,刺激著壓抑在他心中的所有怒氣。

父母的逝世,爺爺的嚴苛訓練,那幾個小流氓的囂張,還有教務處主任包瑞的欠踹模樣,甚至是龍志文讓他追著軍用吉普跑的情形,還有被關在禁閉室的記憶,就像是機槍的子彈一般在他的心底突突著,將他內心所有的怒氣都激發了出來,姜明浩感覺自己渾身充斥著怒火和戰鬥力,一股戰鬥的慾望從他的內心深處滋生出來,全身上下充斥著殺伐之氣。

瀟灑見姜明浩背對著自己,但他能從破露的迷彩服的縫隙中清晰的看到姜明浩皮表下肌肉的蠕動,就像是一條條巨蟒,在積蓄著力量,渾身散發出得氣息壓抑的他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浩哥,你怎麼啦?」瀟灑試探的問道,可當姜明浩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的瞬間,嚇得瀟灑坐在地上直往後退,因為姜明浩的那雙眼睛,就像是要吃了他一般,泛著血紅的殺氣,瀟灑甚至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股深仇大恨的怨念,迫使著姜明浩想要將眼前的任何生物生吞活剝。

「浩‧‧‧‧‧‧浩哥‧‧‧‧‧‧你‧‧‧‧‧‧‧你冷靜點,我‧‧‧‧‧‧我是瀟灑呀,你不記得啦?」瀟灑嚇得結結巴巴的求饒道。

「瀟灑?」

姜明浩的口中喃喃道,那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鬼魂般的怒吼和嘶鳴,他猛地閉上那雙血紅的眼睛,渾身開始顫抖起來,雙手死死的緊握著,手指骨節也捏得啪啪作響,就像是在熱鍋中不斷爆開的蠶豆,那隻原本已經受傷的左手也被捏得血流如柱。

「啊‧‧‧‧‧‧」

姜明浩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仰起頭怒吼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狼王,朝著天空怒訴著自己的哀傷,他感覺自己的氣管像是被人死死的紮著,拚命的呼吸著空氣,顫抖的身體也跟著空氣的進出而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他在自我調節,慢慢的調節著內心的憤怒和不滿,這滿腔的怒火就像是導火線一般,直接引爆姜明浩的戰鬥力,所以他必須將這導火線熄滅。

如果不是自小對心理學感興趣,同時擁有著極強的自控能力,姜明浩相信,他會做出和瀟灑一樣的瘋狂行為,甚至直接將瀟灑殺了。

「咚‧‧‧‧‧‧」

姜明浩像是經歷了一場殊死搏鬥一般,渾身精疲力盡的跪倒在地,身上的汗水幾乎將衣服浸透,額頭也是汗如雨下,他扯下自己的迷彩軍帽,猛的一擦臉上的汗水,強撐著疲憊的身子站起來道:

「我終於知道這兵家的真正內涵了。」

「啊?」還在恐懼中的瀟灑見姜明浩突然說話,一副試探的模樣問道:「你‧‧‧‧‧‧你是浩哥嗎?」

「廢話,我是你大爺。」姜明浩很無語的回敬道:「就差把你當兒子養了,你說我是不是你大爺?」

此時的姜明浩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和暴戾,瀟灑竟然還懷疑他,彷彿想要將他身體裡殘餘的怒火點燃,姜明浩立即平復了一下自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這石壁上的字給整的,我感覺他能將我心中所有的怨念和怒火全部激發出來,讓我有拚死一戰的衝動,你之前是不是也摸了這石壁上的字?」

「嗯,我剛才是摸了,可是我摸完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這就對了。」姜明浩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說道:「我想這就是兵家的真正內涵,他可以激發每一個士兵內心的怒火,在面對敵人時,完全就是將他們當做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試想當你面對這樣的仇人時,你會做什麼?」

「如果是我的仇人,老子就是用牙咬也得咬死他。」瀟灑接話道。

「是的,所以秦國為什麼能夠戰勝其他國家,我相信不單單是法家思想那麼簡單,法家的思想不過是讓他的社會和國家有一條更好的發展道路,而真正的統一戰爭,靠的還是我們這些當兵的,軍隊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兵家的這一方法就是激起兵者之怒,讓秦國軍隊有著魔神一般的戰鬥力,敵人自然聞風喪膽。」

「浩哥,你就接著吹吧?又沒什麼歷史根據。」瀟灑聽得玄乎其玄,直接反駁道。

「我草,」姜明浩再次罵道:「沒文化真可怕,推理你懂嗎?你想想,你高中歷史課本上是不是說秦國的軍隊重來不穿鎧甲,甚至赤身肉搏,還把殺死士兵的腦袋掛在自己的腰間,沒有深仇大恨,你會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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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軍人的意志

「浩哥,我讀過書,你可別蒙我,這秦國軍隊之所以牛‧逼,是因為人家軍功制度,根據你戰場殺敵的數量來論功行賞,所以他們才不要命似的殺敵‧‧‧‧‧‧」

「放屁,」姜明浩見瀟灑嘴硬,直接罵道:「你他媽為了軍功,會連鎧甲都不穿,光著大膀子和敵人幹啊?」

「我‧‧‧‧‧‧‧」瀟灑瞬間給憋回去了,嘟囔道:「我又不傻,才不會為了軍功去拚命,但是我瀟灑也是有骨氣的人,為國為民為兄弟,別說不穿鎧甲,就是讓老子把自己的腦袋別褲腰帶上都行。」

「你剛剛說什麼?」姜明浩突然嚴肅的看著瀟灑問道,臉上露出一絲不容挑戰的威嚴,看得瀟灑心頭直顫。

「沒沒,浩哥,我‧‧‧‧‧‧‧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瀟灑以為姜明浩聽到自己那句不為軍功去拚命而生氣了,所以趕忙道歉道。

「不是,我問你剛剛說的什麼。」姜明浩依舊是一臉的嚴肅,眼神中放著異樣的光彩,就像是在陽光下泛著白光的刀刃,直刺得瀟灑膽顫心驚,他彷彿沒聽到瀟灑的道歉,繼續逼問著。

「啊?我‧‧‧‧‧‧‧我剛剛說我為了國家兄弟可以‧‧‧‧‧‧可以把腦袋別褲腰帶上。」

「為什麼?」瀟灑剛剛說完,姜明浩接著問道。

「廢話,我是軍人呀。」瀟灑見姜明浩不是因為自己的反駁而生氣,於是立即高昂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挑起鬥志的公雞。

「對,就因為我們是軍人。」姜明浩一拍自己的大腿說道:

「我們龍國自古至今經歷了多少磨難,尤其是龍國成立前後,用一雙空手,一塊大刀片子,將島國鬼子趕出國門,靠的是什麼?飛機坦克大炮?不是,是靠著我們龍國軍人的不屈意志和血肉之軀給硬生生扛下來的。」

「浩哥,這個沒話說,我來當兵就是因為崇拜我們先烈英雄前輩,當然,我承認自己很菜,而且說實話,我之所以求著師傅收我做徒弟,就是不想過幾個月就退伍回家,說真的,浩哥,我真的捨不得身上這身軍裝。」

瀟灑的眼眶中,淚水在囫圇的轉著,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生生死死,瀟灑真的捨不得身上這身軍裝,似乎這一身代表著祖國、民族、家園守護神的綠軍裝,完全承載了瀟灑生存的信念,他捨不得就這麼脫了,如果可以,他願意穿上一輩子。

看著瀟灑痛苦的樣子,姜明浩彷彿能感受到瀟灑心中的悲痛,他理解瀟灑現在的心情,甚至幻想過自己將來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可父母的逝世和屋後的那座空墳,讓姜明浩的心底永遠存著疙瘩,他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走到瀟灑的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們龍國軍人,靠的不是這所謂的憤怒,我們靠的是保家衛國的信念和軍人不屈的意志,瀟灑,不為別的,就為這國家民族和兄弟,你就該把這兵好好當下去。」

姜明浩說的是你,不是我們,在他的心底,或許只有等他父母這件事釋懷了,他才會考慮這身軍裝對自己的真正價值和意義,但對於瀟灑的想法,他卻一萬個贊同,甚至幻想,如果他和瀟灑一樣,只是一個簡單家庭的普通孩子,或許他也會義無反顧的投身軍旅,報效祖國。

「嗯,我知道,」瀟灑抹了一把即將滾下來的淚珠道:「就算我脫了這身衣服回家,我一樣是龍國的軍人,因為這身軍裝的意志,已經刻進了我骨子裡。」

「好,瀟灑,就憑這句話,你就是我姜明浩永遠的兄弟。」姜明浩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句話,彷彿完全沒有考慮他心中存在的結締,因為他和瀟灑一樣,軍人的血性和意志早已經深深刻入了骨髓。他扶著瀟灑站起身來道:

「想繼續當這個兵,我們就得先出去。」

姜明浩說著話,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寫著篆體兵字的牆壁愣神,想要走出這個奇怪的山谷,他們就必須去觸碰那堵牆壁,可無論通過什麼方式,都會被一股怪異的力量刺激到心中的怒氣和怨念,姜明浩的臉上顯現出一絲難堪。

「浩哥,你說我們還出的去嗎?」瀟灑有些頹廢消極了,經歷了這麼多次死裡逃生,他感覺死神的鐮刀一次次揮向自己,可每一次都和死亡擦肩而過,但是這一次,瀟灑能清晰的聞到死亡的味道,恐懼感浸透到他的每一根毛孔裡,凍得他渾身上下,瑟瑟顫抖。

「媽的,小爺拼了。」

原本臉上滿是難堪的姜明浩突然堅毅的說道,既然自己剛剛能自我調節,控制自己的怨恨和怒氣,那為什麼不再試一次?姜明浩的眼神就像是跟著那把飛刀一起釘在了那堵石壁上,他的透視眼彷彿完全被剝奪了,姜明浩甚至懷疑,這塊石壁上有著莫名的磁場,來影響著人的怒火,不然怎麼解釋那把為穩穩吸附在石壁表面的隼翼軍刀呢?彷彿他們是屬於同一種物質一般。

「呼‧‧‧‧‧‧‧‧」

姜明浩一腳踏出,伸出右手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那把插在石壁上的飛刀,他感覺到一股強有力的電流從石壁上透過飛刀傳遞到身上,彷彿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刺激的顫抖起來,姜明浩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努力的調整這內心的憤怒,額頭的汗水再一次浸透了髮絲,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終於,忍無可忍時,姜明浩死死地閉上自己的眼睛,咬得自己的牙齒嘎嘎直響。

「放棄吧,別在反抗了,想想你的父母,想想那座空墳。」

姜明浩的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彷彿有一個熟悉的人在說話,這聲調和音色,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聲音,姜明浩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幕嚇了他一跳:

一個年輕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穿著迷彩軍裝,肩膀上血紅色的學員肩章閃耀著,彷彿是從谷頂的火海中洗滌而出。姜明浩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驚訝的問道:

「你是誰?」

「我?我是你呀!」那個和姜明浩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帶著嘲諷的口氣說道:「怎麼,你難道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

「不,你不是我。」姜明浩看著他戲謔的樣子否認道。

「呵呵,別不承認了,其實你心底知道我是誰。」那個一模一樣的傢伙一臉奸邪的說道:「我就是你那憤怒的一面,嘿嘿‧‧‧‧‧‧‧‧」

那詭異的笑聲,就像是黑夜中蝙蝠的嘶鳴和哀嚎,笑得姜明浩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疼痛,他捂著自己的腦袋說:「不是,你不是,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能,你不是我。」

「別不承認了,我就是你。」那個自稱是姜明浩憤怒面的傢伙繼續說道:「當年在高原上,你拚命的跑,拚命的跑,肺就像是要燒化了一般疼痛,是為了什麼?還有,在那茫茫草原上,面對那麼多飢餓的狼群,你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去挑戰狼王?你為了跑贏軍車,不惜給自己放血,又是為了什麼?一次次的生死經歷,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那個憑空出現的傢伙突然嚴厲的呵斥道:

「是因為你心中不平,你心中有怒氣和怨言,你怨恨自己的父母生下你卻不照顧,你怨恨自己的爺爺將你送進了部隊,你甚至怨恨這個國家,沒有給你父母任何的榮譽,你甚至還怨恨別人看著你就像是看著混世魔王一般異樣的眼神,總之,你怨恨所有人,甚至怨恨世界所有的一切。」

「是的,我怨恨,怨恨這一切,怨恨被安排的命運。」

姜明浩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彷彿接受了對方所說的一切,這麼多年來,他為什麼會四處闖禍,為什麼會變成混世魔王,因為他期望所有人關注的眼神,他甚至幻想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夠被天上的父母所關注,可結果呢?他發現自己是多麼脆弱和無知。

「所以呀,用你的憤怒,去毀滅一切,甚至征服和戰勝這個世界的一切。」那個虛幻的憤怒面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臉上充滿著即將獲得勝利果實般的喜悅,他鼓動著姜明浩,用自己內心的憤怒,去殺伐和報復。

「征服?戰勝?毀滅?」姜明浩的口中喃喃著,不斷地重複著這三個詞,彷彿是三把利劍,扎得他痛苦不堪,彷彿要將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屠戮殆盡,終於,姜明浩痛苦的嘶吼道:

「去你媽‧的征服,去你媽‧的戰勝,去你媽‧的毀滅,要不是這些所謂的戰爭,老子會失去父母嗎?爺爺會把我送進部隊嗎?都是因為你們所謂的征服、戰勝、毀滅,讓我連個家都沒有。」姜明浩突然聲嘶力竭的嘶吼著,哭訴著,突然,他的眼神從驚慌失措變得篤定起來,堅毅的回道:

「和平,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我爺爺現在在我身上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和平,為了讓我們祖國,讓我們的親人兄弟和朋友不要在承受和經歷像我這般的痛苦,是,我要征戰,因為我是一名軍人,勇往直前,征戰到底是我的使命,但那不是為了宣洩我內心的憤怒,是為了我心中的意志,屬於軍人的鋼鐵意志。」

姜明浩看著對面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突然挺直了自己的胸膛和脊樑,彷彿撐起了整個龍國的脊樑,他猛地一拳轟了出去。

「轟‧‧‧‧‧‧‧‧」

這一拳,如同山嶽顛覆,翻江倒海,帶著破開空氣的呼嘯聲砸向那個討厭的影子,這個自稱為姜明浩憤怒面的傢伙就像是鏡子一般,一片片的碎落在地,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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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 22:18:02

第99章 往前走

「浩哥,浩哥,你怎麼啦?」見姜明浩右手握著飛刀刀柄,愣愣的站在那兒,低著頭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豆大的汗珠就像是在桑拿房裡一般,不停的從額頭冒出來,瀟灑也不敢上前去拉,只能在一旁叫著姜明浩的名字。

「呼‧‧‧‧‧‧‧」

姜明浩突然間喘起了粗氣,彷彿是在水中潛了許久,終於接觸到空氣一般,拚命的將空氣中的氧氣往自己的肺裡塞,嚇得瀟灑連忙喊道:

「浩哥,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事。」姜明浩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但他的右手依舊死死的握著牆上的飛刀,始終沒有鬆開,就像是拽著救命稻草一般,捏得他的手臂青筋暴起,看他這般模樣,一旁的瀟灑更不敢上前去碰他。

就在這時,姜明浩突然喃喃的自語道:「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要死鳥朝天,被自己嚇死算個蛋?」

「啊‧‧‧‧‧‧‧」

姜明浩突然怒吼了起來,他的聲音就像是猛虎呼嘯山林,龍吟九天驚雷,整個山谷彷彿都被他的聲音震得動盪起來,姜明浩的雙腳就像是落地生根的青松一般,竟然直接在腳下的岩石上踩出了兩個深深的腳印,他渾身的肌肉經絡也被這一聲咆哮激起了鬥志,如同遨遊的勁龍,宣洩著所有的力量,甚至直接把包裹在肌膚表層的衣服撐破了。

一旁的瀟灑此時能清晰地感受到姜明浩身上散發出來的狂暴氣息,他身體裡的所有力量就像是一個炮彈炸開,竟然無形中產生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那衝擊力鼓蕩著周圍的空氣,吹得瀟灑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轟隆‧‧‧‧‧‧」

隨著那把飛刀的拔出,只見刀刃和石壁的接口處寒光一閃,那刻著篆體兵字的石壁就像是一塊被鐵錘砸中的玻璃,瞬間粉碎開來,轟隆一聲散落一地,一條深邃悠長的甬道再次出現在了姜明浩面前,一陣冰冷的寒風從甬道中吹了出來,就像是帶著極地的冰雪之氣,吹得二人瑟瑟發抖,彷彿從暖春瞬間轉入數九寒冬一般。

「呼‧‧‧‧‧‧吸‧‧‧‧‧‧呼‧‧‧‧‧‧吸‧‧‧‧‧‧」

姜明浩彎著腰,左手撐著自己的膝蓋,拚命的喘著粗氣,他的右手依舊死死的握著剛剛從石壁上拔下來的飛刀。

「我草,浩哥,真讓咱們蒙對了,這真有出路啊,我們得救啦!」瀟灑看著深邃的甬道,滿臉堆笑,高興的就像個孩子一般手舞足蹈,根本不管一旁累的半死不活的姜明浩,繼續手舞足蹈的喊道:

「浩哥,我太愛你了,來,啵一個。」瀟灑說著,衝過去抱住姜明浩就要往他臉上親。

「滾蛋!」

姜明浩突然呵斥道,手中的飛刀指著瀟灑的胸口,喘著粗氣罵道:「小爺是直的,敢亂來小心我扎你個透心涼。」

「別別別,」瀟灑一個急剎車停住,拚命擺著自己的雙手解釋道:「浩哥,我就是太激動啦,我們得救了,終於可以出去啦!」

姜明浩一抹額頭上的汗水,似乎恢復了些體力,或許在瀟灑眼裡,他只是拔了把飛刀那麼簡單,可他心裡所承受的痛苦和戰鬥,要遠比現實來的可怕,在現實的戰場上,輸了就輸了,最多搭進去一條命,可在剛剛的心裡世界裡,一旦姜明浩輸了,雖然能保住命,但他卻會輸掉自己的一生和命運,甚至可能被世人唾罵,遺臭萬年。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詭異了,單單這一個兵字就差點讓姜明浩迷失自我,他更不敢去嘗試其他幾塊石壁,於是立即催促道:「瀟灑,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這地方很邪乎。」

「嗯恩,好。」瀟灑撿起落在一旁的隼翼軍刀,率先一個貓身鑽進了那長長的甬道,在底下這麼久,他太渴望地面的空氣和陽光了。

走進條甬道,他發現這甬道的空間大小和他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那條甬道內彷彿是春季一般,溫度適中,而這條甬道就彷彿是被寒冰包裹,奇冷無比,甚至連甬道的石壁上還能清晰的看得到一層薄薄的冰霜。

「瀟灑,小心點,我感覺這甬道不太對勁。」姜明浩跟在他的身後提醒道。

「浩哥,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我這麼感覺這麼冷呀!」

「廢話,」姜明浩無語道:「你沒看見這岩壁上都是冰霜嗎?不冷才怪。這地方太詭異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兒吧!」

姜明浩說完,突然反應過來,這裡一片漆黑,瀟灑根本看不見石壁上結成的冰霜,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透視能力恢復了。隨即加快腳步,走到了瀟灑的前面,或許是天生的領導者,或許在他的內心,一直把瀟灑當做自己的弟弟,所以姜明浩始終希望保護好瀟灑,他已經打心底把瀟灑當做了自己的兄弟,哪怕深陷絕境,決絕不拋棄自己的兄弟。

「瀟灑,聽著我的腳步,跟緊我。」姜明浩故意加重了自己的步伐,來給瀟灑引路。

走出去沒多遠,瀟灑的牙齒就開始上下打顫起來,冷得他瑟瑟發抖,他的棉背心早就燒掉,現在就只有一件單薄的迷彩服,他雙手相互交叉抱著自己,讓身體的溫度儘可能較慢的流逝。

姜明浩在前面走著,頂著呼呼的冷風,臉上和眉毛上早就跟著結起了一層白色的冰凌,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呼出來的白色暖氣在寒冷的空氣下瞬間吞沒,但姜明浩始終挺直著自己的腰板,用身體去抵擋吹來的寒風,為後面的瀟灑擋住冷氣,可走著走著,他突然聽不到瀟灑的腳步聲了。

「瀟‧‧‧‧‧‧瀟灑,你還好吧?」姜明浩用他凍得顫抖的嗓音喊道:「咱們‧‧‧‧‧‧咱們說說話。」

可當他回頭的時候,卻發現瀟灑蜷縮著身子蹲著石壁旁一動不動,那顫抖的身體就像是篩糠一般,嚇得姜明浩趕緊回去,一把抱住他,搓著他的臉蛋和雙手,這樣的低溫潮濕環境不比沙漠,沙漠的寒冷是干冷,而這甬道內確是濕冷,深入骨髓一般的濕冷能夠讓人瞬間失去知覺。

瀟灑彷彿感覺到了姜明浩的存在,顫抖著嘴唇,嘎嘎的咬著自己的牙齒道:「浩哥,我好冷,我好困。」

「瀟‧‧‧‧‧‧瀟灑!」姜明浩也凍著直顫抖,那滿臉的冰霜已經證明他比瀟灑好不了多少,但他依舊硬挺著說道:「別‧‧‧‧‧‧咬牙,越咬越冷,我們說說話‧‧‧‧‧‧千萬別睡,睡著了就起不來了。」

「浩‧‧‧‧‧‧浩哥‧‧‧‧‧‧你‧‧‧‧‧‧先走吧,我想‧‧‧‧‧‧‧我想先睡一會休息一下。」

「啪‧‧‧‧‧‧」

姜明浩一巴掌呼在瀟灑那已經腫了的臉上,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就你這慫樣還想當兵?趁早脫了衣服滾蛋吧!」

但這一巴掌似乎並不起任何作用,瀟灑依舊昏昏沉沉,雙眼眯著像是在打盹,因為這零下接近二三十度的寒冷甬道,早已經將他的臉凍得沒有知覺了。

可是在姜明浩罵完之後,瀟灑卻並沒有說話,就像是睡著了的孩子一般,看著他的樣子,姜明浩知道,在這樣下去,瀟灑肯定挺不住的,可現在他們連最基本的取暖工具都沒有,無奈之下,姜明浩直接脫下了他身上唯一的那一件迷彩單衣裹在了瀟灑身上,光著膀子蹲在甬道內。

他掏出背包裡的那塊凍得和石頭一般堅硬的蛇肉,狠狠的咬了一口,但除了在肉塊上留下幾個深深的牙印外,什麼也沒啃下來,他只能拿出包在布里,凍得跟冰沙一般的青苔,一點點的揪下來塞進嘴裡,用自己口腔的溫度化開,慢慢的咀嚼之後吞進肚子裡。

在這樣極寒的環境下,姜明浩必須保證身體裡的能量,而現在他只能通過吞下這連羊都不會去吃的凍成冰沙一般的青苔來補充能量,幸好他事先已經將青苔的水分擠干,否則他需要花更大的時間和氣力才能將這些食物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吃下去。

姜明浩硬是將整整一包青苔塞進了胃裡,此時他渾身上下早已被凍得感受不到一絲知覺,但還是憑藉著自己的意志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背起靠在石壁上,蜷縮著身子的瀟灑,哪怕是死,他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

赤‧衤果‧的上身緊緊的貼在瀟灑那凍得跟石頭一樣的衣服上,但姜明浩卻感受不到一絲不適,因為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一絲知覺,身上的皮膚也開始由紫變成紅,纖細的毛細血管開始慢慢泛出血色,這說明他已經凍傷了。

背著瀟灑的姜明浩,一步步挪動著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的雙腳,姜明浩的身體已經沒有一絲感覺,他寧願讓自己的身子在和冷風接觸時,有劍刺刀砍的疼痛感,那樣至少證明自己還有感覺,可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一絲絲疼痛感,完全靠著自己的意志在堅持著,姜明浩的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

「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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