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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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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異世贅婿

【作者概要】:孓無我,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異世大陸

【內容簡介】:

  三百年前,滁州聶龍空拳破蒼穹,掌斷九江,縱橫宇內。

  曾經,聶家是神話,神話跌落神壇依舊是引領一方豪傑的旗幟,奈何今朝,聶家唯一子嗣,肩負著復興重任走出山的聶空,一身儒氣空有滿腔豪氣,式微之聶家廢柴之空哥,大紅喜袍披身贅入澹台,寄人籬下只圖一絲修氣的奇蹟。

  走下山時,聶空一把火燒了聶家早已斑駁破舊的老宅,火光與無數質疑不孝敗家子的聲音匯聚一處 「我會回來。」。懷中一方印,身後一啞奴,背負著廢柴的名聲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話題——那個廢物入贅澹台家了,可惜了澹台家大小姐。

  贅婿怎麼了?贅婿一樣可以成功。

  背負復興家族榮耀的廢柴聶空,為了搏取那一點點修『氣』的可能性,入贅澹台家。

  修功法,習武技,走上一條從不敢想的路,咬著牙堅持著不回頭,只為了能夠有朝一日『昂著頭』走路。

【其他作品】:《帝級大明星》、《史上最強二道販子》、《玩轉極品人生》、《惡棍法則》、《瘋狂修復》、《一世彪悍》、《古武無雙》、《刀禦天元》、《重生之完美一生》、《官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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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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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回頭

滁州,南郡城,清淨山,偏坡山坳.

古舊斑駁的一片宅子,周邊區域年久失修坍塌破損,主人家不加修葺,久而久之荒廢掉,與荒蕪的清淨山搭配,顯得這座宅子陰冷森嚴讓人生懼不敢靠近.

一駝背干瘦老者手持掃帚,一絲不苟的清理著尚能居住的幾間院子,葉落枯黃牆角斑駁.整個破落的大宅中唯一入得眼的即是那干涸宅內湖旁的精致涼亭,斑駁掉色之處稍見修葺補色處.

廳中石椅上端坐一年輕男子,借著黃昏余暉光亮,專心讀著厚厚的書冊,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儒者之氣,明亮的雙眸透射出睿智的光芒,搭配挺拔的身軀,盡管長相並不十分出眾,勝在乾淨純淨的儒者氣息,讓人一見心生親近之感,若不是身上所穿灰布粗衣減分不少,此子當得起儒雅俊朗的稱贊.

駝背老者時不時會抬起頭,看著落日余暉下的少爺,充盈欣慰之余,還潛藏著濃濃的不甘,緒所至,掃帚在地面上拖拉的痕跡明顯重了一些.

一陣破空之聲,紫色裙擺與夕陽輝映,曼妙的身影從牆頭翻過,輕盈體態不沾一絲塵埃,如九天仙女,飄然而至,輕落于涼亭之外,手中包裹飄然落在石桌之上,其人,卻未曾再踏近半步.

"東西在包里,明天一早,會有接親隊伍至山腳下."聲音雖清冷卻如圈圈漣漪充斥誘惑,先聲奪人後觀其貌,更會驚為天人,其豔絕倫之美,眉如輕煙,口似櫻桃,細腰款款,淡淡體香隨風而至讓人呼吸急促,似在等待對方的回應,略帶有一點不耐之色,但更多的還是空無一物的洞然.

"我必准時."石椅上男子輕輕抬頭,手中書卷未曾放下,淡然的望著即將在明日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很平靜的給予答複,即沒有一絲一毫的熱,也沒有半分的懈怠不尊重,如遇路人.

"好!"女子性也很是驕傲,見對方反應片刻不留,來路而歸,風破人無蹤.

寥寥幾句對話,淡而無味,彼此間不見絲毫親近.

男子重新低下頭,之前書卷遮擋下的左手數根手指,早已因過度用力的扣壓著石桌面而充血傳來陣陣痛楚,那痛,似不能比心里的疼痛來的更深,調整呼吸,良久之後才重新恢複之前的淡然狀態,繼續將專注力放在書卷之上,曾經陪伴了他十幾載的書籍,今日只剩下最後寥寥數頁未曾讀懂吃透,明日這一切將會離他遠去,或許石桌上那至始至終未曾正眼看過一下的包裹,內裹的物品將會是他下半生為之奮斗的目標.

"啞伯,百無一用是書生,百無一用,百無一用……"男子的喃語聲傳入到駝背老者的耳中,眼眶隨之濕潤,兩行老淚緩緩滴落,他很想自己不是啞巴,然後咆哮的告訴所有人,自家少爺不是廢柴,他很努力也很有天賦,做什麼事都能做得很好,可那詛咒……皆因那傳自上代詛咒,讓少爺從便不能修煉\'氣’功,十歲前的懵懂少爺曾經失落懊惱甚至咒罵過,十歲後的青澀成長古書伴身絕望後的平複,而今,澹台家的一顆伏龍丹將早已熄滅的匡複聶家心思重新點燃,代價卻是入贅澹台家,並將老宅所在的清淨山土地作為贅婿\'抵押金’同時並入澹台家.

值得嗎?伏龍丹是大陸超級大派騰云閣的寶丹,不確定有多少的成功率,可少爺需要付出的代價卻太大了.

啞伯能夠聽得出少爺話語中的哀鳴和不甘,別還有一定成功率,哪怕只是毫無根據的虛無縹緲,骨子里有著不甘傲氣的少爺也會嘗試,聶家子孫,決不甘願一生敗破.

"啞伯,按我的辦吧?"男子起身,負手而立,極美的宅內湖干涸後只留下淡淡蕭瑟,駝背老者啊呃了幾聲,見少爺沒有反應,垂下頭拖著沉重的腳步,向著內堂走去.

男子仰頭望天,眼神中帶有些微迷茫,喃語道:"聶空啊聶空,聶家的列祖列宗在看著你,那些嘲笑過你的人在看著你……"

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剛剛碰過面的兩個人,嘴里念叨的東西都差不多,紫裙女子澹台浮雨緩步走在清淨山腳下,望著並不會惹人流連忘返的普通景致,輕輕年喃:"聶空,你不是廢物,可不能修煉\'氣’功,與廢柴有何分別.澹台家需要一個捆綁我的工具,而我澹台浮雨,也需要一個靜心修煉的環境,欠你的,日後補償吧."


盈步輕移,澹台浮雨輕輕歎了口氣,幼時的記憶湧上心頭.

同年生人,男孩年頭,女孩年尾,幼時共同成長,初懂事便被聶家的傳深深吸引.

三百年前的聶家,一代天驕聶龍空成就不朽實力,縱橫宇內聖天皇朝帝王尊稱一聲先生,騰云閣這般宇內大鱷也要給予足夠尊重,破碎虛空而去開創一代豪族.

一百年前的聶家,雖不複當年的聶龍空橫空出世的霸氣,也未能將聶家發展成大陸上的頂級豪族.卻有在滁州周邊地界俠名遠播的聶方宇大俠,使得聶家在滁州境內依舊為豪族強盛.

聶空祖父輩聶家僅剩傳承俠名再無超等大俠實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聶家與當時剛剛起步遠不如聶家底蘊深厚的澹台家結下娃娃親,在當時也算是美事一樁.

無奈上蒼似乎將聶家一脈所有的恩澤都給予了聶龍空等祖輩,一輩不如一輩,聶空祖父和父輩的聶家人一生都在為聶家的榮耀奮斗,天賦不夠實力不濟便將俠名傳承,為滁州百姓一次俠義之舉,身陷絕境舉家上下根基盡損高手盡折,族中余下野心者更趁此機會謀財而逃,聶家至此敗落.自古磨難更迭至,在聶空六歲時測驗,聶空無法修煉\'氣’功一事傳開,本就瀕臨傾塌的聶家徹底分崩瓦解.

澹台家幾十年來高速發展,雖大家都知初期是靠聶家而起,澹台家也不曾完全剝離事外,至始至終不曾對這樁婚事進行否定,也曾在聶空被查出無法修煉之前幫助維持聶家完整.

澹台浮雨依稀還記得幼時懵懂的那幅畫面,那略顯瘦弱的身影,在唯一僅存的老仆陪伴下,走出澹台家護養返回山中宅院……

從那之後的十幾年,廢柴廢物的稱號開始在南郡城傳開,尚武的大陸盡管輕視文人,但卻不會否定文人的地位,奈何這位廢柴聶家唯一子嗣,三年來的州試都慘遭落榜,更有甚者傳出其能夠過生員的院試還是因為閱卷的學政當年曾經受過聶家恩惠.

在聖天皇朝文人本就是全憑真才實學才能出頭,徇私舞弊只能成為街頭巷尾的笑柄,人之陰暗心對落井下石的打擊曾經高高在上之人尤為踴躍.

澹台浮雨對聶空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幼時,從就表現出十足修煉天賦的她在南郡城人盡皆知,就連滁州州府內也都對其有所耳聞,沉浸在修煉世界中的她十幾年來幾級跳,而今又進入到騰云閣選拔弟子的最後關卡,水漲船高滁州境內外的高門大戶皆有結親意向投來,一些遠比澹台家要強盛的家族更是有青年才俊對其心儀的意向傳來.

傳揚澹台家重承諾的美名,聶家敗落依舊信守當初結親承諾;將澹台浮雨這根可能徹底帶澹台家走向輝煌的稻草緊緊握住,嫁入更高門大戶為人妻,萌陰之雨露可不是澹台家想要的,甯為雞頭不為鳳尾;澹台浮雨本身只想在修煉一途有所成就,如此可免去無謂的騷擾和麻煩.一舉三得下,這讓整個南郡城都為之詫愕的婚事,還有不到十個時辰的時間,就要舉行.

"在家中過著安逸的生活吧,如若將來我遇傾心郎,會放你離開給你一世榮華."走下山的澹台浮雨回頭望了一眼清淨心,她的傲,別人不懂.

而他的傲,也沒人懂.

靠近山澗的石壁前,漆黑的洞口被火光明亮,人工鑿掘開的石室顯得很簡陋,邊緣部分並沒有休整磨平,可如知曉這石室是聶空這給人感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耗時月余親手鑿出來,便不會對石室的簡陋有任何詬病.

自從一個月前澹台家傳來成親的消息後,聶空便在駝背啞伯不解的目光下,開始了這一行徑.

祖宗牌位被恭恭敬敬的被放到石室中的石桌上,聶空跪在牌位之前,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啞伯老淚縱橫隨著聶空一同跪下磕頭,嗚嗚的發出一些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聲音,似在對著聶家的列祖列宗尤其是那佇立在最高處嵌有金字聶龍空的牌位訴求著什麼.

多年的相依為命,聶空知曉已經是唯一親人的啞伯心思,三個響頭磕完,抱著那家中據傳承自老祖聶龍空的錦盒,毅然決然的站起身,凝視著祖宗牌位,心中暗念一聲:"我會回來."

"啞伯,走吧,我不信什麼詛咒,我只相信人定勝天,我到現在還記得爺爺和父親死前的畫面,聶家可以因為一個人而崛起,決不可因為某一個人而徹底敗落."之灼灼的聶空數年來第一次道出指向性目的的話語,如被外人聽到先是驚詫緊接著想必就是對其自大的嘲笑,唯有啞伯不會,他知道少爺的造詣,接連考不中只因他不想中,因為他的心,是一顆修煉者的心而非文人之心.

邁出石室,消瘦的身軀推動那石門緩緩關閉,聶空捧著那錦盒,不回頭的向著老宅方向行去,在他的身後,啞伯背著一個包裹,懷里捧著澹台浮雨送來的\'聘禮’,出賣尊嚴,榮耀搏一個未來的\'聘禮’.

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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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男兒淚

熊熊火焰沖天而起,清淨山位于南郡城之外,在這個夜晚,南郡城的夜景屬于清淨山,屬于聶家.

無數南郡城居民,眺望清淨山方向,如此凶焰為哪般?

啞伯遠遠的抱著包裹,淚水如流淌的泉溪滾湧而下,生活了六十余年的聶家大宅,存在了三百年的聶家大宅,就此,付之一炬.

他能做什麼?換做旁人,他會拼死老命阻攔,會用生命來捍衛這個家族絕不是沽名釣譽的最後榮耀.可現在,現在用火焰吞噬掉整個聶家大宅的始作俑者,卻是一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阻擋姿態的人.

滿是破痕老舊的青石路早已不複當年聶家的輝煌,聶空雙膝跪在青石路上,望著身前十幾米處的老宅大火,打開了那錦盒,將其中那用綢布包裹的一方普通印擺在身前,祖上傳下來傳家寶,不知何材質也不知何用處,祖輩相傳,最近幾代更是成為了家族的信物,每每家中有大事發生都會被當做見證.

"今日,不孝子孫聶空欲置之死地而後生!"聶空只了一句話,淚水便如泉湧般不斷的滴落,順著臉頰滴落到地面,其中一部分便滴落到那方看起來並不起眼的一方印上.

男兒淚,英雄淚,不輕彈,不輕落.

背負了十幾年廢柴名聲依舊能夠傲松迎雪的男兒,胸有千萬軍奈無領兵將,無法修煉\'氣’功,任何天資在這個世界都是蒼白無力的.十年來,聶空不允許自己流淚,他要讓所有該流出的淚化為奮斗的力量;十年後,他也不會流淚,未來他選擇了一條不歸路.這一刻,親手毀掉了屹立三百年的聶家老宅明志,點點滴滴的記憶湧上心頭,這一刻的懦弱,聶空釋放著過去和未來積攢的壓力,沒有聶家人的聶家老宅,與其落于人手肆意傾摧,不如在自己手中永久成為記憶.

沒有悲鳴的嘶嚎,也沒有不忿的怒吼,只是凝望著大火吞噬默默流淚,一切,為了即將更多承受贅婿,敗家子,毀掉祖宗根基這樣壓力.盡管從始至終未曾打開包裹去看那伏龍丹一眼,但這代價,聶空早已付出.

熱浪卷滾,煙火刺眼,淚水,聶家兒郎的淚水並沒有順著方印滾落到綢布上,也沒有被熱浪蒸發,而是緩緩的侵入到方印當中,一滴滴一點點,在無人注意的狀態下,漸漸散發出淡淡的熱量和微微光亮,如不是在這特殊的環境下會很明顯.

聶空沒注意,雙膝跪在青石路上,淚水,依舊不斷的滴落,英偉傲然男兒十幾年的隱忍,堅強身心下難得的一次放縱.

方印的堅實,似在被聶空的淚水侵穿,火光的扭曲光線下,不起眼甚至擺攤都不會有太多人購買的方印,印心不知名的圖案既不是人名章也不是圖章,就在這淚水的侵蝕下,開始映襯著扭曲光線變得扭曲模糊,進而融化一部分,沿著青石路,在彼此寸余的距離,搭在聶空的膝蓋上,緊接著整個方印就像是離水魚兒重回江湖海般,嗖的一聲,整個化為虛影沖入到聶空的身體內.

"啊!"聶空暗驚,身子微微動了動,垂下頭略有些不知所措,隨即而來的一股心意相通感覺在體內流轉,就像是兒時祖父懷抱自己面露慈祥的愛撫,父親滿臉胡茬高舉自己幼身體無比疼愛的親昵,母親掀開衣衫用甘甜乳汁哺育自己的恩賜……這感覺,讓孤寂十幾年唯有啞伯相伴的聶空差一點舒服的哼出聲來,很想躺下來很想重新投入這些人的懷抱當中,重新去做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方印上隱現條條符文,與印上不知名圖紋開始融合,聶空看不懂,也沒有時間去細細品味,方印以他無法理解的方式進入體內並在心口附近停了下來,緊接著那融化的液態部分就像是離弦的箭,嗖嗖嗖的開始在聶空身體內順著經脈穴位開始自行沖刺.

陣陣的巨痛與持續的酥癢麻沖襲而至,聶空雙手觸地,垂下頭表滿是猙獰,可在那雙淚眼之中,卻流露出多少年不曾有過的激動之色,疼痛和興奮激動使得身軀微微顫抖,看在旁人眼中卻以為他是悲傷不忿所至,啞伯擦著淚水,緊緊抱住懷中少爺的救命稻草,回過身不忍繼續觀看.



遠處山林之中,淡淡的歎息聲和一句可惜了,成為了南郡城內強者對聶家大宅突來大火的見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聶家在滁州乃是老牌家族,在南郡城更是根基深厚開枝散葉,各大家族或多或少祖輩都曾經受到過聶家的照顧,聶家的敗落他們不伸手幫忙是底線,怎麼也不能看著外力將這個家族摧毀,一見清淨山大火,便迅速趕到現場,見是馬上就要成為南郡城最大笑柄的廢柴聶空自毀根基,除了歎息聲和惋惜之外,真的什麼都不出來.人本私心,曾眼見得聶家敗落多少人都曾經猶豫過最終還是選擇了旁觀,此時此刻更不會在這更艱難的絕境中站出來,看著聶家一脈還有人在,也就算是盡了心了.

一些人走了,也因此錯過了奇跡發生的開端.

淚水止住,汗水滴落,此刻的聶空依舊跪在青石路上,卻早已不再是下決心,告別,明志,而是轉為對那清涼溶液沖擊體內被斷為不適修\'氣’之經脈穴竅產生痛苦的忍耐.

痛苦的伊始,聶空便想著仰天怒吼,暫時他不清楚這一切所為何,卻清楚知曉奇跡正在體內誕生著,很有可能即是打破所謂的詛咒——體內經脈穴竅萎縮不能成為\'氣’的載體,不能修\'氣’的不甘讓他十幾年來除了苦學文之一途外,還以屬于自己的方式在試圖創造奇跡,看似消瘦的身軀內擁有著不俗的力量,每一塊肌肉都達到了近乎完美的境地,對比那些擁有修\'氣’天賦的天才們更重修內,他無奈只能選擇另辟蹊徑以圖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否則,文弱書生又怎能鑿壁石室,又怎能將數百斤重的石門推得關閉.曾幾何時,付出就有收獲回報這樣的話在聶空看來並沒有賦予自己,跪在青石路上忍受著溶液對經脈穴竅的沖擊時,他告訴自己:"聶空,收獲回報來了.

他不敢動,生怕一動這可能的奇跡就會從體內溜走,他忍受著,在一種空明的狀態下清楚的感知到體內經脈穴竅的變化,經脈就像是狹窄的溪流被狂猛的江海沖浪沖擊擴寬,一些看起來像是雜質的東西被溶液一並帶走,痛疼癢麻酸楚之余,陣陣通透的感覺傳來,聶空就像是落水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一動不敢動,生怕這一切都是在做夢,生怕一點點不心的移動都會打斷這奇妙的時刻.

就這樣,整整一夜.

大火燃燒了一夜,天明的晨露伴隨著飄起的黑煙,整個聶家老宅成為一片廢墟.一件被人咒罵敗家子的事件,可見聶空性格中的剛硬,與其等待著別人來改造或是以各種理由來讓聶家老宅失去原貌,不如就此摧毀,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聶空跪了一夜,在疼痛癢麻酸楚之外,肌膚上愈發黏稠刺癢的感覺成為了他需要忍耐的又一生理反應.一個人可能會不怕死,卻並不一定能夠忍受持續性的負面生理反應侵襲,有很長一段時間,聶空都覺得身體不再屬于自己,想要在地上滾一滾來消除那些負面反應,每當他冒出這個念頭並難以維系時,多年來的冷嘲熱諷以及最大的諷刺入贅澹台家之類的念頭便會湧上來,並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覆蓋身體上的負面反應,直至堅持到天明,堅持到那股溶液在完成了身體內部整圈\'開疆擴土’後,又來了一圈\'巡視領土’,最後化為\'千萬軍兵’守衛每一寸疆土,而那些曾經附著于疆土內的\'毒瘤’則盡數被清除.

"呼呼呼!"

最累最乏的時候,越是不能松勁的時候,多年來在身體筋骨皮訓練,耗費掉聶空和啞伯所有節衣縮食的結余,在旁人眼中唯有保鏢護院打手才會著重修煉的身體,聶家這廢柴還真的是給大家增加笑料,在這樣的內外環境下,聶空堅持了下來,這一夜將光芒全部綻放,愣是忍著多種負面生理扛了下來,他的想法是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奇跡消失,卻不知此舉正合了那方印溶液的特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次下來效果最佳.

在最累的時刻,身體精神處于雙重壓力下,堅持多一秒鍾,便多一分好處,會讓身體在這種狀態下更適應一分,在一次次的沖擊中一次次的適應這種狀態,日積月累厚積薄發,當你完全適應這種狀態時,進步的程度可想而知.

"啊,啊,呃,呃!!!"啞伯緊緊抱著澹台浮雨送來的包裹,指著東方緩緩升起的朝陽,示意聶空時間不早了,過一會兒結親的隊伍就會到達山腳下.

"我知道了."聶空臉色蒼白,汗珠從嘀嗒轉為流淌,身子晃了晃,沖著啞伯笑了笑.

"呃,餓……"啞伯看到聶空的臉色,焦急的比手畫腳拉著他衣做詢問狀.

"我沒事,啞伯,我去河里洗個澡."聶空扭了扭身子,油膩膩的很不舒服.

清澈略有些涼的河水在短短時間內油乎乎的汙垢順著飄下……

河水中聶空裸露著上身,那精碩的身材完全不似長衫著身時的消瘦,一塊塊棱角分明的肌肉透著淡淡古銅色光芒……

啞伯一只胳膊夾著包裹,一只手拿著幾個饅頭,緩步走來,滿面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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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城中稱霸,州內為尊

秋老虎,回籠熱.

非節非集,但這一日的南郡城卻異常的熱鬧.尚武成風國泰民安的生活狀態,使得任何能夠讓生活變得有趣的事件都倍受歡迎,作為南郡城內豪族大戶的澹台家,為南郡城如今的驕傲澹台家大姐澹台浮雨辦喜事,自然是人潮洶湧熱鬧非凡,街巷之上的坊鄰早飯過後,盡管天氣有些熱,可還是沖入一片鑼鼓嗩吶喜慶聲音中,去觀看這南郡城難得一見的大熱鬧——天才與廢柴的結合,難得一見的廢柴入贅天才少女家族.

澹台浮雨很有進入大陸超頂級門派騰云閣內門的消息在幾個月前傳出後,其在南郡城乃至滁州的正可謂是聲名鵲起扶搖直上達到巔峰頂點;聶家空有三百年傳承卻日落西山再無任何輝煌,廢柴聶空又轉而入贅澹台家,一時之間聶家的落差讓廢柴名頭後又加上了敗家子的稱呼,雙方巨大的落差讓這樁男贅女的婚事早就成為了街頭巷尾的熱議話題,終于到了正日子,看熱鬧的人幾乎從澹台家排到南郡城外,更有一些好事者干脆就跑到清淨山來從頭至尾的欣賞大戲.

一身大喜袍,聶空目不斜視昂首闊步的從山上走下來,在嗡嗡的議論聲和滿是嘲意的注視下,左手攥著一團錦綢,緩緩用力,在那里,有著他出賣尊嚴榮耀換得的伏龍丹.

丹藥只是物,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為了成功而下的決心,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才是聶空此時能夠坦然迎接任何非議指責的源動力,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又如何?給我一個機會,我必讓這一切為我反轉.

喜慶的聲音顯得格外空洞,與這一切格格不入,指指點點滿是非議.

聶空空洞的望著面前的一切,望著那匹高有大馬,望著來自澹台家仆從的嘲諷笑容,靜靜的完成一切動作,停下腳步,上馬,在喜慶的鑼鼓聲中高坐馬身之上,迎接本該是祝福此刻變質的譏諷.

廢柴,敗家子,無能……

澹台家的排場很大,拿出了他們所能拿出的最大排場,端武王府也送來了賀禮,滁州州府衙門派來管事,南郡城城主將會在婚宴上出席,滁州境內的諸多豪族也都派來代表,南郡城周遭的豪族則是家族中的掌權者到來,給足了澹台家面子,從這女兒家的娶親婚宴等級,也將此時澹台家在滁州的地位提升了一個檔次,而這提升的資本就是澹台浮雨在騰云閣每三年一度的選拔弟子當中進入到最後一個環節,進入內門的最後環節.

繁文縟節過後,澹台浮雨一身勁裝與賓客打招呼,拉著從一同修煉的師兄弟好姐妹到內院來飲酒歡聚,而聶空,則如媳婦兒般,坐在新房當中,滿目的大絢麗與他格格不入,桌上的糕點和喜酒反倒更加吸引幾個饅頭無法果腹的他,聽著外面那些天之驕子的高談闊論,沒有對澹台浮雨的祝福祝賀,全部都是非議,全部都是不解,一句句對澹台浮雨的關心停在聶空的耳中就成了刺骨的傷痛.

"雨姐姐,劉師兄這段時間可是天天借酒消愁,論家世論人品論相貌論才能,劉師兄都勝過屋內那不能修煉的廢人千萬倍,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浮雨,我知道你是為了家族,可隨便跟哪一個聯姻,也要比現在這樣好吧?你的心氣,有這樣一個夫君,你……哎……"

"雨妹,你糊塗啊,只要你進了內門,就沒人能要求你做什麼,到時想要安心修煉還是給予家族幫助,豈不是都輕而易舉,又何苦如此呢?"

聶空坐在桌旁,屋外的聲音沒有半分掩飾,輕松傳入他的耳中,他知道對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心上,抓著桌上精美的糕點,和著美酒一塊塊的咽入腹中,昨夜的疲乏隨著飽食開始侵襲大腦,聶空抿了抿嘴,將伏龍丹放入懷中,將身上那件大喜袍脫了下來,並沒有去躺曾經屬于澹台浮雨的床榻,正如外面那天之驕子的女孩一樣,這屋內的一切,必將不屬于自己.

將床上的大喜褥抽了一套鋪在床側的地面上,和衣而眠,在那隱隱傳來的清晰聲音中,漸漸入睡,既來之則安之,在決定入贅澹台家時,他便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備,身體內的方印與昨夜讓他洗髓淬體的溶液並不能滿足他早已空洞的失落,從沒有真正成功過,意外因素並不能動搖他設定好的線路,正如他數次州試皆不中一樣,廢到底了,再有任何舉動,也不會被非議了.




沒有人注意到這本該是今日主角的存在,直到明月當空酒宴散去,澹台浮雨才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房間.

"姐,我去……"貼身丫鬟桃兒鳳兒都是人精,姐的閨房,現下並沒有打算接納一個男人的存在.

"算了,耽誤了一天修煉,晚上補回來吧,明日一早將廂房收拾好,桃兒鳳兒,以後記得,不管怎麼,他也是你們名義上的主子,院子外的管不到,在這個院子里,他該得到一定的尊重."看到聶空很知趣的在地上睡著,澹台浮雨擺了擺手阻止丫鬟們的行徑,並提醒了幾句,甭管現在他什麼樣,幼時記憶中總有幾幅畫面是存在的.

"知道了姐."兩個丫鬟是這邊耳朵進那邊耳朵出,早已將聶空當作蛀蟲的她們,很難接受從便崇拜的對象與這樣的男人結為連理,哪怕是有名無實也不行.

看到兩個丫鬟的模樣,澹台浮雨就知道她們根本沒聽進去,輕輕歎了口氣,身子一縱,躍于房頂之上盤膝而坐,夜露涼風透骨卻不能讓只著單衣的她感到一絲涼意,淡淡的氣流在其身體周遭流轉,流暢凝實,分明已經到了修\'氣’最重要的第一步關卡,從武生氣成境界向武師初入境界沖擊的階段.

桃兒和鳳兒站在廊簷之下,望著姐出塵的模樣,滿是羨慕和崇拜,在南郡城,能夠修煉到武生氣成境界的寥寥無幾,武師初入即能在南郡城立足雄霸一方.關鍵的是澹台浮雨的年紀,一般修煉者二十歲能夠感應到\'氣’的存在,並能夠成功讓\'氣’在體內運轉的,都堪稱英才.澹台浮雨則是從氣感,氣運,氣聚,氣離輕松踏過,並在氣成境界大圓滿,只差一步,即可踏入武師境界.

單就這些還不足以讓澹台浮雨成為滁州境內的大人,概因在參加騰云閣的內門入門考核時,騰云閣某位強者曾經開口道:"此女如遇名師指點,十年內必踏入武宗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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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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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澹台勢起,伏龍丹入

誰也不曾想到,在澹台家大喜事的第二天,接踵而來的另一大喜事,徹底將前日讓人暗中笑話的喜事光芒掩蓋,也將澹台家推上了家族巔峰.

朝露炙晨,當第一縷的陽光照射入南郡城澹台家大宅時,一聲嬌吒,喚醒了還在沉睡的人,就見掠光浮影裙擺飛舞,澹台浮雨縱躍于屋頂之上,氣流湧動劍掃破空,呼呼掛風帶起陣陣狂風亂湧,劍芒與陽光輝映流光溢彩.

"喝!"

一聲嬌喝,澹台浮雨凌空而起,腳下無一物卻憑空而立數息身才落下,所有觀看到這一切的澹台家人立時面現狂喜之色,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唯有對\'氣’功修煉到一定境界,駕馭離體之氣與自然進行對抗的修煉者,才能如此,而這一標尺,也是武生和武師的分割線.

"大姐晉升了!"

"大姐是武師了!"

"快,大家快來看啊,大姐晉級成功了."

奔走相告的狂喜緒很快在整個澹台家蔓延,所有人都是真心的高興興奮,在這個家族決定招的贅婿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內部矛盾完全解決.試想一個在一城一地勉強夠得上頂級的家族,會去與一個能夠帶領家族在州府乃至更廣闊天地縱橫的大才者爭奪家族內那點權勢嗎?暫且不提有沒有那個能力,待得他日家族勢大,今時奪得還不一定奪得到的那點權勢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以,澹台家已經具備了一個開創時代家族的基本特質,上下一心,縱有些有心思之人也無傷大雅;趕上一個能夠成事的時代和機遇;擁有一個旗幟性的標杆人物.這其中最重要的又要屬標杆旗幟人物,澹台浮雨新婚燕爾一夜雙喜臨門,突破武生氣成境界,一步跨入武師行列,在南郡城這方圓幾百公里內,儼然是一方霸主級別的強者,澹台家也成為了除去南郡城城主府和城南歸家外,這方圓幾百公里內第三個擁有兩名武師級別強者的家族.

舉府歡慶,距離澹台浮雨可以最近距離的聶空,又豈能不知道這樣一個對他來不知是好還是不好的消息,穿著那套嶄新的儒裝,推開門後靜悄悄的站立一旁,感受著整個澹台家的喜悅,看著那嬌豔的臉頰充斥的興奮之色,靜靜的走到院子角落打開門放塵的廂房,細致的觀察力讓他並不需要傳身教既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個注定會被遺忘,偶爾被想起除了嗤之以鼻之外再無第二個反應的人.

雙喜臨門,澹台家借著昨日的喜慶今日更是大辦特辦,那些送過賀禮的家族和個人今日又挑選更好賀禮上門,在關鍵時刻晉級武師,沒有人再懷疑一段時間後騰云閣的選拔,澹台浮雨會落選,提前巴結未來強大的存在,賀禮的等級連續攀升了數個檔次.

聶空沒有出門,整個澹台家也選擇性的將他遺忘,澹台浮雨的師兄弟姐妹本就沒有離開,又聚來慶賀,真誠的慶賀.聶空在房間中默默的按照往日習慣進行著身體基礎訓練,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如大家所的沒用,只是感覺身體強壯了不少也做習慣了,完全就是身體自然反應.他也不知道那在聶家數百年的方印因何會突然之間那般變化,想不通也沒處求解,只知道自己似乎有了一些特殊的變化.

快到中午的時候丫鬟桃兒從門前經過,聶空攔住了她.

"有事嗎?"桃兒的態度不冷不熱.

"我該有每天送飯到這里的權利,每日三餐送到門前即可.另外也希望能夠讓啞伯到這里打掃院子,老人家年歲大了."聶空可不會用熱臉去貼冷屁股,每做一件事都會想好一切可能發生的後果,入贅澹台家,該如何自處早有打算,不卑不亢不吭不響不多不多事不卑躬不屈膝.

桃兒頓了下,剛想開口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語,聶空搶先道:"如果你不想讓你們大姐感覺麻煩的話,最好這樣做,我無足輕重卻有著澹台家大姐夫婿的身份,你們或許可以不在意,但我想你們也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你……"桃兒抿了下嘴,硬生生的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對于桃兒沒有表現出來的尊崇,聶空絲毫不在意,任何依靠外力所獲得的榮耀尊崇,都不是他想要的.




啞伯來了,沖著聶空安心傻傻的笑著,守護少爺不管在任何地方,他的人生他的幸福.

適中的三菜一湯,足夠量的米飯,在那間不太被人注意的角落廂房,主仆二人,吃的很香,卻沒有笑顏.因為這飯,是澹台家的飯,澹台家賞下來的飯.

澹台家歡聲笑語喜慶祝賀,廂房內,聶空將那枚伏龍丹拿了出來,在放置丹藥的包裹底層,拿出了一本冊子,澹台家的\'氣’功功法——胎息訣.

"呼!"

聶空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前塵往事浮上心頭,一個個硬楞的決定此刻依舊匪夷所思,贅婿,多麼可笑,多麼可笑!!

咬著牙,青筋暴跳,肌肉膨脹,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來的一面,甚至壓制著不曾在自己面前暴露的一面,那份儒雅下的猙獰,那份淡定下的張狂,眼珠內滲出絲絲血絲,瞳孔放大了足有一倍.

所有的驕傲,在伏龍丹握在手上那一刻,全部爆發出來,蓋住忍耐的那條線,馬上就要被掀翻.

不成功,如何面對決心下的一切一切,聶空咬了咬牙,早已迫不及待,將伏龍丹置于口中,等待那只有絲,毫的機會到來,他告訴自己,一旦來了,必須抓住,因為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不容有失.

片刻之後,聶空瞪圓眼珠,眸內盡是疑惑,驚詫不可置信的光芒,他如何也沒有想到,熟悉的感覺竟在兩天內重複出現.只是一為浪濤洶湧的汪洋大海,一為溪潺潺的谷中彎流,同種物質下的不同種形態.十幾個時辰之前,跪在燃盡的老宅前,那難以承受的感覺又如針刺般出現.

丹藥化為溶液在體內流轉,聶空清楚看到一絲如細線般存在的能量,正在按照之前方印溶液流轉的線路前行,就像是一匹毛驢撒開腿在聖天皇朝皇城外的官道奔馳般,真實存在卻又沒有存在感,搔癢般無關痛癢.

聶空想要怒吼,伏龍丹服入後的狀態讓他驚喜若狂,曾經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祖傳方印的詭異入體真的將自己體質改變,那就意味著……

還沒等聶空多想,在身體經脈穴竅一個循環到達心髒部位的伏龍丹溶液已經微乎其微,只余一線一絲,可就是這一線一絲,在觸碰到隱于體內的方印時,如鑰匙入門楣開啟,一股讓聶空覺得後背發涼的恐怖氣息,突然從方印中湧了出來,伴隨著一聲凶狠聽來讓人心悸的吼叫,一道淡淡的虛影從方印中沖出,透過聶空身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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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來了,命運的逆襲

"桀桀桀桀……"生澀刺耳的笑聲饒耳而來,一團灰霧蕩游在聶空身旁,隨著笑聲在霧中猛的沖浮出一張鮮血淋漓的臉頰和半個在霧中延伸出來的頭顱.

"哇!"血盆大口張開直襲聶空而來,七竅流血狀似惡鬼,似要狠狠的咬上聶空一口.

聶空一動未動,略現一點驚容也是對陌生事物的未知彷徨,心弦不曾動搖一下,就在那張開的血盆大口馬上就要觸及他的臉頰時,聶空突的開口:"沒有味道的."

罷,拳頭在胸口敲了一下,伴隨著自身的疼痛,那灰霧中浮現的滿是鮮血臉頰,驟現驚容,驚叫一聲,倒退出很遠,滿是複雜的望著聶空.

片刻對峙,灰霧淡淡散去,就見散開的灰霧內點點金光透出,逐漸形成一個個的文字浮于空中.霧中,隱有淡淡哼聲也隨之散去.

"內外純質,以點破面."先是八個浮于最上的八個字,字體不工整多現個人風格,不似接下來密集生澀的詞句,字跡如刻印之整.

《荒獸功》,很普通的名字,不占得一個\'荒’字大氣,給人感覺街邊貨色,卻在開篇之初,便從字里行間透出天地變色之氣:"吞噬天下,滅摧宇內,毀域彈指間……"

凡是熱血青年,定然被這功法的傲氣所吸引,熱血沸騰想要成就不朽霸業大殺四方,比別人更期待熱血的聶空也不乏此種緒,只是多年來的修身養性讓他比同齡人在面對誘惑的時候,多了幾分不龜縮的謹慎和細致觀察力.

將這些文字牢牢的記在腦中之後,灰霧開始徹底淡去,未曾對修\'氣’功法有過研究的聶空盡管心急如焚,卻只得等待熱豆腐涼下來,抿著嘴,心跳速度照比往日快了一些,拿出那本《胎息訣》,一邊讀著一邊與腦海中《荒獸功》的口訣對應,找尋著他所猜想的某種契合,很快,他將《胎息訣》合上放入懷中,站起身向外走去,閉門造車的愚蠢被寥寥無幾的絕世天才掩蓋,聶空清楚知道自己不是絕世天才,也絕不是那些以為拿著秘籍就能夠融會貫通的人.

至于方印所帶來的種種詭異超常規事件他已經習以為常,那方印此刻就在胸口,為敵生命就在旦夕間,只能放寬心將為友心思常駐心間.

宅院之內人人笑顏,澹台家大姐晉升武師,從上至下皆為此感到驕傲和自豪,就連上菜的仆從走路都昂首挺胸.聶空不是媳婦,自不需在進入澹台家時遮蓋綢,昨日成婚上下仆從奴婢都見過他,今日出現在宅中路遇不少人都顯得手足無措,都知道這新姑爺乃是入贅身份又是修煉廢柴,不知該尊崇還是該視而不見.

聶空腳步很急,姣好的頭腦和強大的觀察力,搭配幼時一些模糊的記憶,穿行在澹台家阻礙並不大,很快就從側門出得宅院,邁出宅院的那一刻,聶空長出了一口氣,回頭深深望了一眼門房,對方眼中的東西,他懂.

"不會太久了,這一次,真的不會太久了."

騰云閣,武道學院皆為大陸級別的超強門派,其中武道學院更是遍布宇內的超級存在,聖天皇朝內至郡城一級皆有其分院武堂,面向全天下想要修\'氣’的普通人開放,可謂天下修煉者,八成出自武道學院,近十年來,騰云閣也從州府開始想郡城滲透,入門的門檻一降再降,為了區別曾經經過千辛萬苦進入騰云閣的弟子,內門外門之分由此而來.

位于城東雄踞一方的武道學院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無數南郡城的民眾都渴望著有一天能夠鯉魚躍龍門,武道學院的超低門檻給了這些人希望,百年來的運作讓武道學院在影響力方面開始超越騰云閣,若不是澹台浮雨的表現,南郡城內,幾人識得騰云閣.

站在武道學院門前,聶空頓了頓,邁步向內走去,騰云閣固然是首選,可他不想成為那里的弟子門人,澹台浮雨已然是騰云閣在滁州境內乃至端武王封地的驕傲,走進那里聶空不怕承受更多的非議,只是不想看到澹台浮雨露出那云淡風清無所謂的表,憎惡咒罵遠不如無視更具有殺傷力.

而武道學院,則是給了聶空悲慘童年的地方.在這里,聶空被評定為不可修煉\'氣’的普通人;在這里,聶家傳承三百年最後的榮耀徹底泯滅;在這里,聶空成為了笑柄.壓力更大,動力更大.



事隔十年,重新來到這里,物是人非景色易,依舊與記憶相符的只剩下武道學院的白色衫裝和門口屹立的學院訓.

十年,聶空深入簡出,從幼童成長為青年,他不報名很少有人能夠認得出他,更加沒人知道眼前這位清秀長相儒雅氣質的男子就是南郡城有名的廢柴.

武道學院入學門檻低到只需繳納一點點的費用就可以成為旁聽生跟著初級班進行學習,當然也只限于初級班,除非你正式加入武道學院並通過升級考核.可即便如此,也將武道學院推到了超然國度之外的存在,百年前那位開創先河的武道學院院長,從開始被人詬病到了今日成為眾多人和勢力膜拜的存在.

"一兩銀子."

繳納一兩銀子,聶空就成為了武道學院的一員,迫不及待的他快步行進在武道學院內,對任何景致都毫無興趣,按照路引到達最基礎的武道修行班.

單獨的院落,青石鋪滿院子,一個個坐墊有序擺放,院東頭的高台上有導師在朗聲做引導,超過七成的坐墊都坐著人,穿著打扮各異,年齡長相各異,但共同的是每一個人都很認真的聽著台上導師進行講解.出現在這里又年過二十的,基本上都是無妄修煉\'氣’功的,多年來仍然不想放棄依舊奮斗的,他們知道每一分錢每一點時間每一次聽教誨的重要性.

聶空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屏氣凝神清心靜氣的望著東高台,專注的開始聽取這里導師對普通人引導武生的講解.

"感應天地,感應天地之間的氣息,心靜,心和,《武論》與多數的基礎功法一樣,是日常大家都能夠接觸得到的\'氣’功功法,基礎運行周天最簡易,現在就由我給大家仔細講解一下……"

聶空先是平心靜氣的盤坐半個時辰,待到台上新一輪的導師講解基礎武道——氣感,才睜開眼睛,全神貫注的聽著跟隨著台上導師的引導,十年之後再一次全身心的投入到修\'氣’的專注當中.

聶空此時進入到一種空冥狀態,導師的語一字不落清晰的進入到他的腦海,與他腦海中《荒獸功》的口訣開始揮應,接觸,恰合,融入.思維和意識開始按照導師的引導,以《荒獸功》的口訣方式,開始了他人生第一次的幸福之旅.

還記得年幼時的考量,還記得頭幾年的不斷失敗不斷努力,一次次端坐數個時辰什麼都感應不斷,一次次在他人嘲笑聲中黯然離開……

短短數息時間,聶空就感覺身體周遭氣流微微湧動,兩天之內兩次感受過的東西,再一次出現……

方印,如奔濤洶湧.

伏龍丹,如溪潺潺.

當下,如水珠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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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強者,寂寞

滲,不斷的滲.

水珠從體外不斷的滲入體內,彙聚.

踏入武生的第一個境界即是感應到天地間的\'氣’之存在,是為氣感.

感應到\'氣’的存在,進而將\'氣’攏入體內為我所用,讓其在體內運轉改變體內固有氣息的運轉方向和速度,滋養身體改變經脈筋骨皮強度,是為氣運.

之後還有氣聚,氣離,氣成三個境界,武生大完滿,澹台浮雨即是在武生氣成境界大完滿一朝頓悟,踏入武師初入境界,多少武者一生被束縛在氣聚境界,分水嶺上下,一生命運亦不同.

聶空盤坐在院中角落,身心皆進入一種極度專注的狀態,雙耳收取來自東台上導師的導引之話語,思維將銘記于腦海中的《荒獸功》口訣引出,在那被方印溶液拓開的寬敞海溝中,彙聚來自身體周遭天地間的\'氣’.

武道學院,每時每刻都有導師和學員在感應天地間的\'氣’,聶空在角落里的一點氣流湧動並沒有引得他人注意,如若此時有人關注他,定能發現這一位初入到學院的修煉者,在一堂氣感引導課上,竟然直接完成了氣感的全部過程,並一舉踏過了氣感,進入了氣運境界,那些滲入的水珠開始在他的體內沿著方印溶液開辟的道路緩緩而行,並開始不規則的彙聚.

聶空閉著眼睛,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感受著那水珠般的\'氣’在體內緩慢的運轉,這麼多年人物傳記和一些修煉心得書籍他看得很多,如果單純是理論課程,他完全能夠擔任導師,所缺的只是實際操作下的那點真實經驗.他知道,自己體內的經脈穴竅修煉過程與常人定然不同,在前期修煉的速度一定會慢,發揮出來的絕對\'氣’量也與大陸上通用的境界衡量戰斗力有所差別.

第一個完整的周天循環,耗費了聶空足足兩個時辰,在最後他試圖將這些緩緩滾動的水珠彙聚在一起以失敗告終,那些水珠就像是頑皮的孩子,你越是驅趕他們前往一處,他們越是四散逃開不按照你的心思而行,只有一些距離較近的被驅趕一處彙聚成一股的水流.

欲速則不達,十幾年的時間都等了,聶空沒有急在一時,他知道自己盤坐的時間肯定不短了,遂收斂心神,停止那種空冥的狀態睜開眼睛,夕陽西下,院中只剩下寥寥閉眼盤坐試圖感悟\'氣’存在的修煉者,東台上的導師閉目盤坐,忠實的履行職責,多少修煉者感應到氣時的狂喜會讓武道學院多一個未來的可能強者.

聶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外表的冷靜與內心的狂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步從廢柴直接跨越氣感,氣運,進入到氣聚的摸索階段,消息一旦傳出去並被證實,定當轟動整個滁州.

緊緊握了握拳頭,厚積薄發四個字讓聶空並沒有想要將自己現在的狀態廣而告之,此時甩掉了背負在身上的廢柴枷鎖,再回想那些冷嘲熱諷,皆是努力修煉的動力.

一路低頭快步的返回澹台家,遠遠看到前街的正門處車水馬龍燈高照客流湧動,聶空笑了笑,重新低下頭走下後巷.這些,早晚都會擁有,前提是自己要擁有讓人膜拜的實力.

"呃……"啞伯一臉焦急的等在澹台浮雨居住的院門口,看到聶空回來連忙上前指了指他居住的房間,比了幾個聶空熟悉的手勢.

"她怎麼來了?"聶空愣了下.

廂房的會客廳中,澹台浮雨一身淡雅的裝束,晨間的那份狂喜早已收斂入體,絲毫見不到片點因為晉級而升起的狂傲.

"你回來啦."澹台浮雨微微站起身,伸手為雙方介紹:"這就是聶空."

澹台浮雨身旁的可愛女孩先跳了出來,比任何人都親近和真誠的沖著聶空施禮打招呼:"表姐夫好,我是丁丁."那笑,那份真,那份摯,都給聶空帶來淡淡觸動,展露出儒雅的笑容,從長衫的腰擺上將一塊青玉卸下,作為見面禮遞給了丁丁.

丫頭年約十五六,大大的眼睛脂白的肌膚,靈動的氣息從其身上滿溢而出,很難有人會面對這樣一個笑顏真誠的女孩而不去親近.




"謝謝表姐夫,嘻嘻,很漂亮,我很喜歡."丫頭也不客氣,接過來在手中把玩,很是喜歡.

"透青碧玉,聶兄,破費了."那本該被澹台浮雨介紹的正主,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英偉男子,\'很是費力’的站起身,掃了一眼丁丁手中的青玉,沖著聶空抱拳施禮.

澹台浮雨愣了下,她自然知道透青碧玉的價值,聶家這麼多年一直靠著變賣祖產在維持生計,聶空的廢柴之名與敗家子合二為一,此刻出手即是價值千金的透青碧玉,究竟是大方還是敗家呢?她有些看不懂.

"這位是蔡逐鹿蔡師兄,近日恰好在滁州境內,特來家中祝賀."

聶空看得出來,在介紹這個蔡逐鹿的時候,以澹台浮雨那般的傲氣都以充斥敬服的態度恭敬有加,直覺這位蔡師兄深不可測,一靜一動之間,透出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只是他那\'行動不便’……

"啊!"聶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出來了,這位蔡逐鹿蔡師兄,竟然除了剛剛打招呼站起身的一瞬,其余時間竟然都是在靜修.想通這一幕,就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閃電,直接劈開了聶空心底所有還存在的疑惑.

強者,是犧牲了無數的時間,用無盡的寂寞和枯燥堆積起來的.天賦固然可以事半功倍,但若將刻苦完全的融入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天賦,將不再是無比恐怖和摧殘自信心的東西.

"聶空……"澹台浮雨看到聶空失態,輕喊了一聲,剛剛千金贈人和讓蔡師兄放棄靜修打招呼兩件事,足以讓她在大方和敗家異曲同工舉動不同意義上傾向于前者,年輕一輩,又有幾人能讓蔡師兄另眼相看,哪怕只是一眼.

"蔡兄,有禮."聶空不卑不亢,只是隱隱帶著一絲的敬意,與身份實力地位無關,只因對方那真正的強者之心.

"聶兄不必灰心,蔡某觀聶兄眉宇不似庸碌之輩,終會有一飛沖天之日,初次見面聶兄便大方贈玉,蔡某也不想落了禮數,這有一顆培元丹,與伏龍丹並用效果更佳,望聶兄不要拒絕."此時蔡逐鹿已經重新回到座位上,眼睛睜著卻空洞無物,嘴張開話也冰冷機械,手從懷中掏出東西也顯得僵硬機械,能看能能動下依舊保持自修狀態,一連串的動作要比拿出價值絲毫不亞于伏龍丹的培元丹給聶空觸動要大得多.

這就是強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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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連破三關

丁丁從蔡逐鹿的手中將那裝有培元丹的瓷瓶接了過來塞入聶空的手中:"表姐夫,我支持你,你一定可以感應到\'氣’的."

蔡逐鹿的聲音隨之而至:"我想聶兄也不會庸碌一生."

丁丁是那種靠眼緣來決定遠近的直覺女孩,她的支持是不參雜任何雜質卻也沒有任何根據的,就相信這只見過一面的表姐夫能夠成為一名武生;蔡逐鹿則是閱人無數精氣神方面的認可,任何外人編排下的曆史都不如親眼一見,那份豪氣絕非刻意拉攏,能隨身攜帶的定非不喜之物,又不忌諱對方是否會喜,證明這是他能夠拿出的最大誠意,接受與否早已無所謂,那份沉穩那份淡然,都讓蔡逐鹿相信此子縱然真的是修煉廢柴,他日也定然會在某些領域一飛沖天.

澹台浮雨在蔡逐鹿和丁丁離開之後,頓了下腳步,回轉身沖著聶空淡聲道:"城中十五號鐵匠鋪屬于你了,如果我回門派修煉,你也有個營生養家糊口."一旁的桃兒在澹台浮雨示意下,從懷中掏出一份地契,手續都已經辦好.

"那這培元丹,便當作以物易物吧?"

澹台浮雨是好心,聶空也不是不知好歹,只是不願意相欠,人在低谷的時間久了,會產生頗為脆弱的\'優越感’.

澹台浮雨抬起頭,雙眸與聶空四目相對,心靈窗口傳遞著不想用語動作來表達的思維意思,數息之後,她點了點頭:"桃兒,以後供給鐵匠鋪的材料,就都不要收取費用了,直到家里的人覺得,一顆培元丹的價值已經對抵,再去收錢."

"知道了,姐."桃兒不明白大姐和新姑爺之間的交流方式,但她看懂了一樣東西,似乎這位新姑爺並不如大家所那般無能,而大姐的態度也沒有將對方置于地下的意思.

接下來兩人都沒在話,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蔡逐鹿的賞識並不能讓澹台浮雨對聶空產生欣賞之外的任何懷,就像她並沒有對蔡逐鹿這樣的年輕才俊產生遐想一樣,骨子里透著驕傲的女人,不會允許伴侶比自己弱,更不會讓自己置身于比自己強太多男人的身邊.

院中,丁丁把玩著玉佩:"師兄,表姐夫真的不能修煉\'氣’功嗎?"

蔡逐鹿還沒有做到走路也能靜修,看了一眼跟上來的澹台浮雨,淡淡道:"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現在還是個普通人,以這般年紀,縱然將來能夠創造奇跡,成長空間也有限的很."

"哦."丁丁哦了一聲:"不過我覺得挺奇怪的,一見到他就覺得親近,很奇怪哩."

蔡逐鹿和澹台浮雨聽得此都露出淡淡驚容.一個沒有太高的修煉天賦也沒有驚世駭俗背景的女孩,能夠先澹台浮雨這樣努力奮進的妖孽級修煉者成為騰云閣內門的一名弟子,並且還是門主欽點的真傳弟子.丁丁所擁有的特殊能力,就是保障她現今地位的根本.

天才的大中規模戰斗的指揮能力,敏銳到無法用任何現有知識解釋的超級直覺.

"嗯,我決定了,這段時間我要留下來,好奇怪呢那個感覺……"段著腦袋,一副不解的模樣.

"這……"澹台浮雨剛想要什麼被蔡逐鹿阻攔,門主有令,丫頭是騰云閣的福星,她要做什麼別攔著,也別干擾.

殊不知,讓丫頭產生如此念頭的是已經跟聶空融為一體的方印,讓蔡逐鹿這樣高手都沒有察覺到聶空已然跨越過氣感氣運將要進入氣聚境界的,也是那停留在胸口位置的方印掩蓋住了他體內的氣.

………………

人生,或波瀾壯闊或平淡如水,都離不了目標二字,洶湧澎湃的大起大落是人生目標,清淡如水平平常常亦是人生目標.聶空的人生目標很簡單也很傳統,甚至可以很刻板.

娶妻生子,綿延子嗣,傳宗接代,光宗耀祖,成就一番事業,讓家族的火焰重新燃起.

而今日,在見到蔡逐鹿之後,聶空突然發現自己曾經有些迷茫的人生目標道路,一下子清晰了很多,要想達成這些,成為一名絕世強者吧?成為絕世強者的基本土壤有了,剩下就是為了成為強者而需要承受的寂寞.



一下午的修煉,方印溶液帶來的寬敞海溝讓些微水珠輕松承載,就像是一個水缸,給你放置了最大號的水缸,你只需要一次次的運水填充其中即可,無需去一次次的因為湧水量不夠而去更換水缸.

最直接卻絕不簡單的道路,聶空舍棄培元丹來明志:"現在的我,無需任何人憐憫,只要我努力,一切都可以達成."

盤坐在榻上,聶空重新按照《荒獸功》的口訣,依照白天導師引導的感覺,再一次讓\'氣’,出現在體內,這一次,有了之前的\'氣’引領,天地間的\'氣’進入體內後,很快就加入到運轉的大軍當中,並且開始逐漸被大軍吞噬,成為其中的一員.

或許是多年的寂寞使然,或許是受到蔡逐鹿的刺激,在修煉過程中,聶空絲毫感覺不到乏味,反而是興趣多多,一個周天兩個周天,反複循環下去,漸漸的他開始摸到了某種竅門,熟悉進而熟練進而成為身體的某一種直覺反應,想來這就是蔡逐鹿能夠睜眼話有動作自修的原因.

每天都走同樣的路,每天都走上無數遍,當某一天你突然蒙上眼睛後,你會發現這路你無需去看,就能夠從頭走到尾.

這一刻,聶空真想仰天怒吼,多少年了,都聶家有著詛咒,聶家子孫一代不如一代,直至無法修煉的廢柴.今日看來純屬扯淡,聶家先祖,留給了聶家子孫無盡的財富,一方印,不談那灰霧中浮現的功法,一次性的開疆擴土將聶空體內的經脈穴竅全部拓開,無疑讓走上這條路的他最短時間看清楚優劣所在.

幾個周天下來,零散成型的水珠彙成一條線,歸入到方印之中,距離踏入下一個境界——氣聚,即將成型.

雄雞破曉,東方浮白,一夜的修煉絲毫沒有讓聶空感覺到乏累,反而覺得精神更加熠熠,收功而起頗有些意猶未盡之意,心中隱隱有種沖動,一氣呵成,一舉踏入氣聚境界,追趕丟掉的黃金修煉十年.

用過早飯,吩咐啞伯不要讓人打擾自己,聶空便再一次進入到修煉狀態,外面澹台家還沒有落下的喧囂與他此刻的心境形成鮮明對比.

又一個周天,絕佳的身體狀況支撐著精神力的透支消耗,強烈的意志驅趕散落的水珠彙聚到細細的水線當中……

"呼!呼!呼!"

收功而入,氣聚成線——氣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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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神烙印,傳承技法

十年前,背負著廢柴之名的幼童,打著背包,帶著啞仆,昂首闊步的踏出澹台家踏出南郡城,瘦的身影肩負著無法釋放的傲氣.

十年間,廢柴讀書,廢柴煉體,不放棄的男兒漢,挺起脊梁傲松迎雪,活讀書死煉體.

靈活讀書,涉獵廣泛,不求筆下口出文譽天下,但求文韜定鼎天下.

制定計劃,拼死完成,超大量嚴格的身體訓練,為此聶空付出了擺在老宅偏廳祖傳家具的代價,專門在南郡城找到一名曾經很有名氣鏢頭學習煉體之法,並以此制定了完整的計劃,試圖在無奈之下另辟蹊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十年酷暑寒冬挺過來,在單純身體訓練方面,憋足了所有精氣神投入其中,效果可想而知,不光是身體筋骨皮的強度,整個人的意志都達到了空前強大的高度.

一天之內,連破三關,完全超出了正常修煉者的認知范疇,內煉一途求穩求累積,要的是水到渠成穩步前行,即便是厚積薄發也達不到這種境地,從氣感到氣運再到現下的氣聚,精氣神消耗頗大,最後沖擊氣聚境界全憑一口氣,硬生生的驅趕成功,達成\'氣’聚.

氣聚而成,方印再起變化,凶焰漫天的氣息再一次從方印中迸發出來;轉瞬換為陰森恐怖的鬼哭狼嚎;再而化為漫天洶洶火焰的炙熱熔化萬物;寒冰萬里冰封世界的尖銳凍冷;血色蔓延的撕嚎哀鳴;腐爛毒物的潰糜沃野……

伴隨著氣息,聲音,感官外,一幅幅快速流轉而過的畫面中,或是凶悍的殘暴戰斗方式,或是陰損詭異招式的狠辣……

聶空很是激動了一下,修\'氣’一途,修內為主,大陸上各類功法經過無數代修煉者的積累,百花齊放,各個流派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無數的修煉者投入到學習修煉之中,有跡可循有法可依,可傳承而下依典籍廣而用之.

技法招數則不同,自古以來技法都是口口相傳手手相教,沒有完全固定的模式,每一個修煉者都必須根據自身的條件來進行選擇修行,並在師尊或是師門教導的技法上加以修正成為自身的東西,如此才可形成自身的戰斗技法.

一寸的身高,一斤的體重,腿長臂長等等微的變化都是影響技法發揮威力的因素,自古傳下來的技法典籍,需大智慧修煉者才能自修後融會貫通,九成九皆為師門師長親身教導.

除此兩者之外,還余一種少之又少的傳承方式,乃是大能者留下的精神烙印,會讓被傳承者欣賞到一段最為純正的大能者戰斗畫面,進而對其戰斗技法有最直觀的認知.

通讀史冊典籍的聶空知曉家族傳承的方印再一次帶給自己大機緣,旁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而今自己卻需要進行選擇,那瞬息而過的觀感和畫面,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在腦海中掠過,當斷則斷,聶空沒有多想,壓抑了十年的凶性,在此刻對一段精神烙印傳承的戰斗技法產生了興趣,並直接將思維全部集中在那迅速掠過的畫面上.

迅速掠過的畫面停止,不同感官的侵襲也隨之停止,轉而從畫面到聲音重新啟動,畫面中一個光頭壯漢,拳有開天之勢,腿有辟地之能,招招凶悍對敵破壞力超絕,畫面中但凡是光頭壯漢的敵人,莫不是被重擊而亡,無一活口,戰斗方式之慘烈有如拳重百斤的壯漢去對著呀呀學步的幼童揮舞拳頭.畫面中的場景愈發慘烈,從一對一到一對多,最後到萬軍叢中光頭壯漢傲然應戰,凶悍的戰斗方式讓人看得熱血沸騰,鮮血成為了畫面中的主旋律,完全彪悍男兒的戰斗方式很符合壓抑了十幾年的聶空心思.

戰斗結束,萬軍敗撤,空留不計其數的屍體,光頭壯漢仰天怒吼,吼聲中透出無盡的霸氣,身受重傷卻絲毫不減威懾力,讓你明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依舊不敢輕易靠前,誰知道他的最後一擊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會出現在誰的身上.

畫面變幻,光頭壯漢光著上身佇立在寬敞的院落當中,一個個光點浮現在他的身上,然後彙聚成一條細細地亮線,沿著固定的線路緩緩運轉……



光頭壯漢的面部始終模糊一片,清晰展現在聶空思維中的畫面皆是他面對不同敵人時的出招經驗,最後是拆解成為身體某一個部位的動作,譬如揮舞拳頭,手臂與身體之間的角度,大臂臂間的位置變化,甚至能夠清楚感知到每一塊肌肉在動作中的變化.

良久之後,聶空睜開眼睛,額頭隱隱帶著汗珠,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畫面中光頭壯漢的光線運行路線,竟然是全身穴竅經脈盡開,並配以《荒獸功》的運行路線,換之這戰斗技法的選擇需要符合苛刻條件和逆天運氣兩道關卡.世間修煉者,有幾人在修\'氣’之初能夠穴脈暢通無阻.聶空嘗試了一下手臂按照光頭壯漢展示的用力,用速以及身體搭配方式,別扭的用力和角度,似扭筋又似力道不夠,只凌空一拳便肌肉酸疼.

"為何?功法運行,招式技巧都沒有錯,為何會這樣?"聶空另一只手捏著酸疼的手臂,肩膀,手腕,百思不得其解.

"還是去武道學院看看吧."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鐵匠鋪地契,聶空將之放入懷中,推開門走出房間,昨日的喧囂已經遠離院子,丫鬟們開始井然有序的做著往日熟悉的工作,澆花剪草喂魚清理湖面……

啞伯坐在門房處,忠實的履行著他的職責,看到聶空出來,咧嘴笑了笑,從那張木椅上站起身.

"啞伯,坐."

"呃……"啞伯指著房間中炭火上溫熱的飯菜.

"算了,我不吃了."看到啞伯身上依舊穿著來時的破舊衣衫,本想直奔武道學院的聶空,選擇了先到鐵匠鋪.在這個家里面,即便喧囂過後,估摸也沒有幾個人會想起家中多了人口,更加不會有人覺得家里添了主子,直接跟澹台浮雨開口會解決一些問題,但聶空不會那麼做,還沒到嗟來之食的地步.

一個鐵匠鋪,便當作活讀書後的初登\'戰場’考驗,為商,亦是為子孫後代謀取前程的方式.當年的澹台家,不過是地位低微的商甲,可有了錢培養子孫輩,幾個武生的出現,立時改變了澹台家的地位,從商戶到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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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現猙獰,境界測試

如今的澹台家,主營南郡城的武器兵甲,每年光是軍隊的訂單就足以讓澹台家吃飽,軍隊方面的關系也保證了澹台家能夠進行一些規模的遠程生意.

聖天皇朝不設官營,任何物品皆可進行私販買賣,所設稅額頗高,強大的軍事力量和修煉者力量保證了皇權集中,但同時在疆域廣闊的領土上,一些修煉者干的是無本買賣,這給商戶在進行大范圍的商業活動時制造了莫大困難,可以一些地域原因不能被所有人以普通物品品嘗使用的東西,價格尤為高昂.如此一來,進行大額買賣所需的銀票金票,便讓官府的銀號票號成為了聖天皇朝除了稅收外的最大收入,彙通天下自然是官府的可信度最高.私販的利益又哪里及的上如此,可以天下最大的商人就是朝廷官府.

尚武成風,鐵匠鋪自然是雨後春筍,每個城池內別的買賣都不是不可或缺,唯獨這鐵匠鋪.為了讓豪族得到最大利益,各地官府都開始進行約束,只允許一定量的鐵匠鋪存在.

十五號鐵匠鋪,是澹台家分到的利益蛋糕,規模不大只是擁有買賣兵刃的資格,多年來都是家族對核心成員的賞賜,到了直系子弟手中便相當于零花錢,源源不斷細水長流,你經營好就多點,經營不好就少點,沒資格再跟家族長輩去張嘴要錢,也算是對核心直系子弟的一種考核方式.

鐵匠鋪的位置不錯,在南郡城的主流干道一側,門臉不大,根據地契上的標識找到之後,聶空走了進去,很典型的鐵匠鋪格局,外間是稍顯整齊的貨物架和櫃台,向內隔著天井可見炙熱的火爐和渾身流汗揮舞著鐵錘在砧子上敲打打磨鐵器,學徒揮舞著大鐵錘敲打著鐵毛坯.

整個鐵匠鋪一共有四個人,一個賣貨的兼賬房周老棍,一個鐵匠師父王五,兩個學徒黑子和狗蛋.

見到聶空這個澹台家新姑爺和鐵匠鋪新主人的到來,該有的熱並不見,鋪子內實際上的管理者周老棍叼著煙袋,對于聶空讓他拿出賬簿來對賬的語,並沒有太當回事,抽出冊子往桌上一扔,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中撇著嘴,不信這南郡城有名的廢柴能夠看得懂經自己手擺弄出來,連大姐都看不出問題的賬簿.

聶空將賬簿托在手中隨意的翻動著,腳步也沒停,邁入王五的\'工作’區域,看著滿臉絡腮胡須咕咚咕咚喝著水靠坐在角落的他,又掃了一眼敦實的矮壯少年黑子和他身邊的大鐵錘,以及一身衣衫還算乾淨,此時眼珠子亂轉搓著手對聶空露出淡淡謙卑姿態,又要時不時觀察周老棍是否關注這邊的學徒狗蛋.曾經帶著帽子在街邊觀察過路行人月余只為印證讀過的一本觀人書籍是否准確,此刻面對幾個並不太會掩飾自己緒的普通人,聶空懶得多費口舌,賬簿放到桌子上,對這周老棍淡淡道:"拿上你這個月的工錢,離開.狗蛋,你會賣貨和做賬嗎?"

"什麼,你什麼!"本翹著腿的周老棍差點在椅子上仰過去,煙也嗆了一口,滿臉不可置信的怒容,手中煙袋鍋點指聶空大聲喊道.

"我,你可以滾了."聶空探出手,捏住周老棍的胳膊,在對方面部表露出痛楚時,一腳踹在其屁股上,將其整個人踹出鋪子,摔在門口的街面上.

亂世重典,亂局重手,周老棍不能怪別人,只能怪他自己手腳不乾淨還偏偏趕上聶空要摧枯拉朽的時候.

"你……你……"周老棍站起身,不顧身上的灰塵,怒氣沖天的望著聶空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在澹台家干了一輩子……"那些標榜功績的話語還沒有道出,鋪內的聶空從牆上抽出一把寬刀,給人感覺隨手揮臂,哢吧一聲,周老棍之前坐著的椅子,生生被寬刀劈為兩半.

"你,你等著."周老棍落荒而逃,眼中滿是惡毒之色.

王五滿是驚容的望著聶空,狗蛋則縮著脖子垂頭不語.

"不需要你們什麼,各自干好自己的工作,狗蛋你能不能做?"

"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狗蛋可不想一輩子伺候周老棍,然後只拿一點點他賞下來的錢.



聶空點點頭轉身離開鐵匠鋪,整個鐵匠鋪和周邊的商鋪都被這雷厲風行的詭異舉動弄傻了,這是哪跟哪啊,最後還是王五先反應過來,站起身站到砧子前,用鐵夾夾起爐火中的坯體,掄起鐵錘,當當的砸了起來.

"干活."

黑子應了一聲站起身拎起比他師父王五要大上兩三倍的大錘,咣咣的掄起來賣著渾身的氣力,師徒倆干活,從來也沒算上狗蛋一份,對方也從來沒干過什麼活.

狗蛋有些猶豫,想要站到周老棍常站的位置又有些不敢,按新姑爺的身份貴胄,別是個周老棍,就是總鋪子里的管事都可隨意辭退,關鍵是這新姑爺乃是人盡皆知的廢柴,在澹台家估摸著一點地位沒有,才兩天時間就傳遍了,新婚當天大姐在房頂修煉並于第二天清晨晉升武師,接著這廢柴新姑爺就搬到了廂房……

"還是先別亂動了,指不定那家伙現在跑回家去了,到時這里還是周老棍的算."狗蛋暗自念叨了幾句,並沒有膽子從後面走到前面來.

此時的聶空呢?

"測試,武生氣感."

武道學院能夠成為大陸當之無愧的第一\'大’派,不單單是門人弟子遍布天下人數眾多,更有一項被眾多強者和大門派公認的特殊功用——創立了如何快速有效,批量化進行測試修煉者\'氣’功等級的方式.並向考核者給予頒發在整個大陸通效的\'氣’功修煉者等級身份標識.朝廷官府首先保障的即是修煉者利益,包括殺戮在內的多項罪名都可以得到豁免,至多是放逐.而普通人膽敢觸犯武生氣感以上的修煉者,獲罪加一等.

"學院內修煉者免費測試,學院外修煉者十兩紋銀測試一次."壟斷永遠是商業模式的最無敵形態.

"聶空,二十歲,測試成功後加入武道學院."深諳規則的聶空選擇了前者,十兩紋銀固然是巨款,關鍵是聶空需要在武道學院內獲得更多的指導和閱讀的機會,遲早都要加入一個引領性的組織當中,相對自由的武道學院更符合聶空不願意受到束縛的性格.

成功,武生氣感修煉者,有資格正式進入武道學院,自不必繳納費用;不成功,這十兩的測試費是躲不掉的.

一個類似于風箱的道具,成為了測試武生氣感的工具,測試者需站在道具前溝通天地感應\'氣’的存在,如果成功,氣流的變化便會引得道具敏感機械設置,以那微弱的氣流湧動牽引道具旁的扇葉轉動.

對于已經成功氣聚的聶空來,氣感境界的測試,完全就是走過場,站到道具旁,數息時間過後,扇葉開始轉動.

"恭喜師弟!"那負責考核的武道學院學員馬上展露燦爛的笑臉,分配在這里的修煉者幾乎都在武生齊聚境界下,可以是未來不會有大光明前途的普通武生,交好同門也是為了日後多條路,如若聶空不是年歲過大,此刻這位態度會更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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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頓悟,離別

半個時辰之後,周老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著引領澹台家的表少爺,目前負責澹台家兵器鐵匠鋪生意的呂進中,為其撐腰前往十五號鐵匠鋪.

"呂少爺,我老周為澹台家服務了三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來了怎麼就可以不分青皂白的將我趕出去,還……還……"泣不成聲的周老棍見縫插針:"老太爺都過,我老周是澹台家的人,怎麼到了他這里,我老周還成了外人……"

人的口才,顛倒是非的能力以及無與倫比的演技,往往能讓一件事變得徹底與事實反轉.

臉頰有一顆痣讓本就不甚出眾相貌顯得更加平庸的呂進中並沒有完全相信周老棍的\'表演’,一是為了澹台家的公正不能隨意清除有功之臣,要求證事件的真偽,二是來見識一下這位入贅澹台家後異常低調的新姑爺.

當呂進中帶著周老棍來到鐵匠鋪前時,聶空已經從武道學院歸來,正站在鋪子內的天井處,看著王五和黑子師徒倆一重一輕,一粗一細的敲打,叮叮當當咣咣的聲音不絕于耳,整個人沉浸在其中,雙眼放射出熠熠的光芒.

周老棍眼帶怨毒之色,剛想大步邁入鋪子,呂進中伸手攔住了他,微微皺著眉頭,帶著淡淡的困惑不解盯著一襲長衫的聶空:"嗯?"

丁丁一襲粉色的團簇裝從街角處轉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眉眼皆笑的晃動著撥浪鼓,一蹦一跳的向著鐵匠鋪而來,在她身後,澹台浮雨一身紫色裙擺勁裝,緩步而行,她的出現,立時讓整個鐵匠鋪門前鴉雀無聲,周老棍也不哭了,呂進中和他帶來的人都退讓一側.

周老棍察覺到了現場異樣的氣氛,眼珠一轉,噗通一下跪倒在澹台浮雨的身前,叩首顫音泣聲道:"大姐,大姐,你可一定要給人做主啊,這鋪子在人手里可從來沒出過錯,多年來人沒有大功勞但有苦勞啊,不能新姑爺不分青皂白就把我給趕走吧……"

聲嘶力竭的喊聲傳入了鐵匠鋪,打斷了王五和黑子的工作,也讓沉浸在某種特殊狀態中聶空隨之轉醒,就在剛剛,提前返回的他本想好好看一看這第一個屬于自己的產業,非是嗟來之食,沒有贈玉一事,澹台浮雨的這番\'好意’他也不會接受.

當他走到天井,抬頭偶見王五揮舞錘子的連貫動作時,整個人呆住了,在方印中的傳承技法影像中,那光頭壯漢的每一個動作又重新浮現,肌肉身體的每一次律動漸漸與眼前的一幕重合,兩者雖天壤之別,卻給嘗試了一下身體承受不住的聶空打開了另一扇門.

強者,高手,皆寂寞.修\'氣’要承受寂寞,修\'技’呢?沖破每一個穴竅和每一個經脈需要長時間的累積厚積薄發,技巧招數最需要的身體呢?這一刻,聶空突然對現下修煉者們所走的路產生了質疑,究竟是方印中傳承而來的准確,還是當下修煉者著重修煉\'氣’,認為有了深厚的\'氣’功等級,招式即可大開大合以絕對的量壓制並取勝?

聶空暫時沒有答案,但他對如修\'氣’一般步步緊逼的方式煉體修\'技’更感興趣,在看到王五光著上身每一處肌肉的律動時,他下了決心有了決定,嘗試,並不會損失什麼,至多是浪費過的時間.

"表姐夫,恭喜你,呵呵,成功了呢."丁丁蹦跳著進入鐵匠鋪,祝福的笑容很真誠.

澹台浮雨也在周老棍身邊繞過,盯著聶空看了幾眼,淡淡道:"你成功感應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聶空轉過身,將那代表著武生氣感境界的臂章掛在手臂上,緩步走到呂進中的身前:"我現在如果殺了他,你有意見嗎?"

呂進中笑了笑,後退一步:"弟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

周老棍在看到聶空手臂上的臂章時,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來,差點暈了過去,之前還嗷嗷叫的神態徹底消失不見,身體顫抖著垂下頭雙膝緩緩的向後蹭,丟了飯碗不要緊,別連命都丟了,拋卻澹台家新姑爺的身份不談,武生啊,那可是特權階層,贅婿怎麼了,名聲不好罷了,現在成了武生,誰還敢瞧一分.




"別覺得自己冤,這賬你做的再好,我發下狠跟你一條一條的對,你覺得真的天衣無縫嗎?現在澹台家的大姐在這里,管事的也在這里,我如果要較真,你覺得他還會因為害怕你而什麼都不嗎?滾吧,念你為澹台家服務了幾十年,留你一個全身而退."聶空將那武生標識摘了下來,被人廢柴廢柴的叫了十幾年,面對著任何人的嘲諷從來都是視而不見,那份自卑讓他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今時今日,他不會再讓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周老棍抬起頭,直至澹台浮雨哼了一聲,才弓著腰哈著背一路跑離開現場.

"弟也先行告退,二櫃子,你就留在這里,日後姑爺有任何吩咐,你要好好辦."呂進中抱了下拳,沖著身後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吩咐了一聲.

這新姑爺,也不是省油的燈,有了武生的身份,在澹台家只要不想著出風頭,想來也沒幾個人敢來招惹他.尤其是這澹台浮雨的態度……

呂進中是個聰明人,腦子活泛的很,善于總結分析,他總覺得澹台浮雨對待這個大家眼中的廢柴很不一樣,或許,傲世絕倫的天才女,真的就會愛上一個二十歲才靠著伏龍丹成為武生的廢柴也不定……

"我要走了,過來跟你打聲招呼."待到圍觀的人散去,狗蛋機靈的給三個主子端上茶水退到一旁,澹台浮雨才開口,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為何自己會主動向他報告行蹤,這幾日每每腦海中都會浮現當年那個倔強的幼童身影,與現下這個用尊嚴來搏未來榮耀的男子重疊.不知不覺的,在要離開家進入騰云閣之前,在聽到了他在鐵匠鋪與下人起沖突後,來到了這里,並主動向他提及了行蹤.

聶空抬起頭,深深的看了這愈發美豔的女子,身份雙方是夫妻,可論熟悉程度,或許與陌生人差不多,可不止為何,聽到這話覺得心里暖暖的,嘴角微動,露出些微笑容,輕聲祝語:"一路順風."

"嗯,謝謝."

真沒什麼可的,雙方本就陌生,簡單招呼過後冷場,澹台浮雨起身離開,聶空未送.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找丁丁,她暫時會留在這邊."走到門口踏出一步的澹台浮雨,不自覺的站在了強勢的位置,了這麼一句話.

"澹台家有事,我會幫忙."擁有了這麼多,聶空有信心將這樣的話語兌現,而現下,或許只有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丁丁憑借直覺願意相信他,澹台浮雨只是輕輕搖頭,澹台家,會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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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武道之路,強者行

澹台家接連喜事迎門,騰云閣傳來澹台浮雨速回門派命令,這也意味著晉級武師級別的澹台浮雨,已經提前進入到了內門,並在諸多考核之前提前進入到被選擇行列,年輕如此的武師,據傳騰云閣幾位名動大陸的長老都已經意動,就連輕易不收徒的門主,也給予了贊許,隱隱帶有收徒之意.

水漲船高,一人得道,整個澹台家都跟著雞犬升天,澹台浮雨離開南郡城時,滁州刺史府的師爺親至,代表刺史大人對澹台浮雨表示祝賀,南郡城城主更是攜整個城府上下親自相送,南郡城附近豪族強者也都紛紛而至,二十歲的武師,這在南郡城五十年不遇,前途無可限量,不准未來這南郡城就要靠人家澹台家大姐撐場面,一座城池每隔一個時代都需要一個標志性的強者,而在曆史當中則需要一名史詩級的超級強者,否則這座城池連擁有曆史的資格都沒有.

澹台浮雨,很有可能成為南郡城史詩級的曆史標志,擁有了傳承榮耀不光是名頭好聽,各大門派,朝廷,武學宗師大家都會對其有所偏移.所獲得的益處遠遠超出付出.

如何熱鬧,如何喧囂,如何場面宏大,聶空一概不知,站在清淨山高處的他,遙望著那幾匹疾馳離開的快馬,沒有去與追尋目標般的蔡逐鹿告別,也沒有與那些騰云閣的佼佼者套近乎,更沒有去如眾人般迎奉澹台浮雨,只是默默的站在遠端,為那個高傲的女人送行,去遠遠的感受一下榮耀的滋味,終有一日,自己也會擁有.

似乎有了某種感應,馬背上的澹台浮雨揚頭側望,視線投射到清淨山,未曾拉韁勒馬卻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直到官道轉彎,清淨山一側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才轉回頭收回目光,專注于策馬揚鞭趕路.

端坐另一個馬背上坐姿怪異的蔡逐鹿眯著眼睛,空洞無神,在他心中,別是僅僅一面之緣的聶空,即便是此刻在身邊正冉冉升起的新星澹台浮雨,也不過爾爾,根本不足以進入他視線的前端,他的眼中,除了那些縱橫大陸的天之驕子外,早已經越過了同齡人的層面,奮起直追師門長輩的高度.

而此刻的澹台浮雨,前方的目標就是這個曾經戰敗過長一輩師叔的蔡師兄.

武道之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奮勇開新路,一輩接著一輩,向著無止境的修煉之路,傳承前行.

聶空將啞伯從澹台家接了出來,終于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王五和黑子,狗蛋都是本鄉本土的,晚上都回家,從前是黑子和狗蛋輪番值更鋪子,聶空和啞伯將後院的房間收拾出來,在澹台浮雨離開之後,徹底與澹台家不再有任何的瓜葛,或者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有瓜葛.

聶家老太爺不問世事,年老體弱腦子糊塗,大婚當日只是抓著聶空和澹台浮雨的手追憶往昔歲月,腦子早已糊塗到每天只有寥寥時刻清醒,參加完婚禮之後便返回幾十公里外的莊子頤養天年.澹台家當下掌舵人,澹台浮雨的父親澹台勇和正室夫人澹台浮雨生母馬氏正在端武王封地王城洽談一筆大生意,這一次並沒有趕回來,由此可見澹台家對這一次婚宴的態度,我擺開陣勢卻主要人物不到場,束縛了天才也告訴天下人贅婿只是贅婿,上不得台面.剩下澹台家的人,對于聶空的離開,都抱著樂得清靜的態度,對方再廢柴沒前途當下也是武生,擁有一個的鐵匠鋪,還沒幾個不長眼的會去自找麻煩,只當是他完全不存在.

"王師傅,從今天開始,一般的武器和用具也就不打了,哪怕一天下來只有一個產量,我也要精品."搬進鐵匠鋪後,聶空被給王五下達了第一道命令,並開始真正意義上的展開頓悟後的計劃.

連續在武道學院的藏書閣一層呆了三天,遍閱一層內初級修煉者的煉體之法,與之間在鐵匠鋪觀王五淬煉鐵器時的頓悟融合,聶空毅然決定了一條出去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修煉之路.

氣修不可停,體修亦不可停,如何能夠最大化的將兩者結合起來修煉,聶空苦思冥想了三天.




失去過的人,更懂得珍惜,曾經沒有機會去感受修煉的幽幽之路,今時今日能夠修煉,聶空不怕吃苦,苦的路難的路總要勝過沒有路可走.

"王師傅,我也想學打鐵."

"老板,你……"王五是個靠手藝吃飯的憨厚漢子,不會刻意的恭維誰也不會刻意的看輕誰,誰是老板都尊敬,哪怕這個老板是整個南郡城的笑話.

聶空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王五,也讓一旁的黑子和狗蛋錯愕不已,別是老板了,就連當初的周老棍都不曾伸手做過一點雜物活.

………………

三十斤的大號鐵錘,是聶空在進行了多達二十幾次的試驗後做出的選擇,他單臂的絕對力量自然不止三十斤,三十斤是他能夠在有節奏的韻律下,揮錘敲打五十下不會傷筋的極限,王五認為聶空拿十五斤的鐵錘為最佳,慢慢再漲上去,聶空搖了搖頭:"我是打鐵,不是鑄器,不求精細的."

王五不懂,也就沒有多,只是重新開爐生火鑄器.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什麼樣的徒弟,黑子的性格與王五相差無幾,是個徹頭徹尾的悶葫蘆,師父很早就告訴過他,少話多做事,不懂的地方甯可好奇的憋死,也莫要多嘴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啞伯打理整個鋪子的衛生和做飯,狗蛋很好的勝任了店員和賬簿的工作,王五和黑子開始按照聶空的吩咐向著精品方向努力,日成品率大幅度的下降,鋪子里完全是靠著庫存在支撐,目前還勉強足夠支撐工錢和聶空啞伯的吃喝.

月余的時光轉瞬即逝.

"快來快來,把這些東西放到這."

丁丁笑顛著邁進鐵匠鋪,讓身後的仆從將兩個箱子放在天井處,一箱新鮮的蔬菜,一箱新鮮的水果.

"表姐夫,別人送的,我也吃不了,大家幫著我消滅掉."賭爽氣和乖巧,很快就在鋪子里打成一片,高高在上的大姐騰云閣內門弟子,能夠與販夫走卒在一起嘻嘻哈哈,就連少寡語的王五,見到丁丁都會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臉.

"當,當,當,當……"

在鐵匠鋪的深處,王五的砧子側後方的拐角處,已然進入深秋時節依舊一身短衣的男子,揮舞著鐵錘,當當的敲打著砧子上鐵夾夾住的一塊鐵坯,汗珠啪啪的從額頭滴落,一呼一吸之間,一舉一落,當當之聲,韻律要比多年鐵匠師傅的王五還要准確.

胳膊裸露在外,汗珠泛著油光,不壯的手臂透著精碩彪悍,清秀的五官在此刻透著棱角分明,而那雙眼眸,空洞無物,那一舉一落的手臂,機械……

丁丁目光深邃,暗自歎道,好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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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故事的丁丁

好強的男人!

好倔的男人!

站在那砧子後面的男人,此刻,一邊揮舞著鐵錘,一邊正沉浸在自修當中,強大的意志力讓他能夠反複的做著規定性相同動作的同時,不耽誤\'氣’功的修煉,體內周天運轉.

在丁丁眼中,廢柴了二十年的男人,沒有一定的傲氣是堅持不到今日的,厚積薄發的奮斗向上是理所應當,可她沒有想到,因為那詭異的直覺留下來之後才發現,這個男人的強悍,出眾在各個方面,擁有刻苦修煉的意志力本在意料之中,卻未曾料到能夠如此迅速的進入到有規律的修煉當中.更讓丁丁震驚的是聶空竟然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感悟到如此境地,能夠做到一心二用,且這二用,一為最難分心稍有差池即會走火入魔傷及經脈乃至根基的\'氣’功修煉,一為身體筋骨皮的有效錘煉,別看只是一抬一落,每一次的錘體砸落下來產生的反震,波動整個身體,特殊馬步紮下來更是讓下盤穩健如山,帶起的波動余震,在特殊的韻律下,從上至下皆可以得到有效的淬煉.

常人道修內強大,丁丁從便知曉,內外兼修才是王道,不少天才修煉者在初期跟隨大眾過于重視修內,到了一定級別後發現身體在某種時刻跟不上意識思維以及\'氣’的沖擊,這時想要回頭煉體,年歲過了最佳時候,也因此限制了相當一批修煉者的成就.那些平庸之輩則一生都難以窺得其真貌.知曉懂的人又因為內心那點私欲和門戶勢力之見,權力集中,而放棄了公諸于眾的心思,只願意在范圍內子侄親近弟子之間傳授,逐漸的為了讓某些特殊權威階層的利益得到最大保護,大陸上的強者和強大門派,逐漸形成了某種聯盟,使得那些天縱奇才在最後也沒能做改革的先驅者,只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讓自己在意的人范圍知曉也就算了.

利益,永遠是束縛的最佳保證,當利益放在了籌碼桌上成為那些夠資格上桌面之人的眼中物時,所謂的范圍秘密,也就是只有少數他們眼中\'德才兼備’,能夠\'為天下做貢獻’的人才有資格知曉.否則即使觸犯他們的集體利益,下場可想而知.

能夠靠自身天資在初期就找尋看破這一點的,也無法得到大眾的認可,你的論除了成為\'妖惑眾’外沒幾個會聽,待得你在修煉幾十年後擁有了足夠實力和名望能讓一些人願意相信你成功的秘訣時,要麼你會因為私心想讓自己親近之人成為人上人,要麼你就會成為利益鏈中的一員.

洞到聶空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做到這些,豈能不贊上一聲強人,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對自己狠的人,才能成就大事業,古往今來多少大人物光鮮一面被人所稱頌,他們的辛酸奮苦一面又有多少人知曉.

強者,是用無數的寂寞堆積起來的,是用無數常人所難理解的艱辛壘砌起來的.

"雨姐,恐怕你要失策了,這是一個將會強悍到什麼地步的男人啊,澹台家以他為贅,福兮禍兮?"

對于王五來,老板的行徑除了怪異之外無法用別的詞彙形容,你打鐵就打鐵吧,完全是胡亂砸上一場,一點成型的意思都沒有,可又偏偏能夠憑借無數次的捶打,讓那普通的鐵坯成為一塊塊領他眼饞的精鐵.

對于狗蛋來,要好好干活,老板整日都盯著自己呢,沒見老板那眼神嗎?空洞的嚇人,好似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你.

聶空不會管別人怎麼看,他用了這一個月的時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路,荊棘難行也並不畏懼,多年的老底子都不足以支撐的消耗,效果也很明顯,硬著頭皮咬著牙,讓腦中充斥滿不想聽到的嘲諷和侮辱,用多數人都不想丟掉的尊嚴來給自己動力,硬生生的半個月時間讓身體適應了每日規律化的淬體修煉,半個月時間,本就消瘦的身軀又足足掉了三斤份量,痛苦的半月完全是身體折磨,接下來的半個月則轉換成為精神肉體雙重折磨.

專注于\'氣’功修煉本就不容易,需要心靜,處在鐵匠鋪這樣嘈雜的環境更是不容易,還要身體保持一定頻率的消耗體能,數十倍的困難全部集中壓在聶空的肩膀上.



聶空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知曉了自己選擇道路有多麼困難之後他告訴自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再用一定量的時間去熟悉習慣.

眼花,頭暈,險象環生.

外傷,挫傷,傷痕累累.

每天,聶空除了規定好的兩個短暫休息加吃飯和一個長休息吃飯睡覺外,剩下的時間僅有三五天一次的武道學院藏書閣翻查資料繼續補充腦子里的知識,所余時間盡數都在適應如此彪悍傳到外間必會驚世駭俗的修煉方法之中.

"蒙叔,別讓懂的人發現他在如此修煉."在鐵匠鋪捧著本書看了一下午,絲毫不受環境影響,跟聶空一起吃了頓飯的丁丁,走出鐵匠鋪之後,輕聲喃語.

在賭身後,一個你永遠不會在街道上關注的身影,視線隨意掃過去,你會覺得他就是你生活周邊的某個人,穿著打扮長相氣質,絕不會因為驚豔驚愕等驟起驟伏緒而去對他進行關注,像是臨街賣燒餅的,又像是東街老王家藥鋪的……總之,就像是你生活中常常會遇到並擦肩而過永不相識的某個人.

"知道了,姐."

輕微的聲音直直飄入到賭耳中:"姐,你不必擔心的,完全沒必要窩在這里,在騰云閣內,心些,那幾個老家伙也發現不了我."

賭嘴角,飄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非是隱藏極深的真正性格,而是本就真實的可愛性格內,將無窮盡的大智若愚智慧,添入其中.

"蒙叔,我不需要你來提醒的,我承認我對聶空有種不知名的好感,天性的吸引,可他現在還不夠,還遠遠不夠,呵呵,再多一個動作,就能進入氣離了,呵呵,我都看走眼了……"丁丁笑了,看到前面街邊有個捏糖人的,便一蹦一跳跑過去,而這時,那跟著她的澹台家兩個仆從,也沒有對身邊走過去的老者,有過半點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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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持之以恒的信念

氣離?

一個月的時間,一心二用的折磨,聶空讓氣聚境界完全凝實,這兩天每一次鐵錘揮擊出的剎那,都隱隱感覺到體內運轉的\'氣’,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勁,澎湃著向外沖擊,皮囊的最後一層阻隔,讓躍躍欲試的\'氣’,暫時性的被擋在了體內.

"呼!"

站在天井處的水井旁,一桶哇哇涼的井水從頭澆到腳,吃過晚飯休息了一下,啞伯將鋪子的門關好,出門去旁邊巷子里找鄰居們下棋.下午丁丁送來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晚飯的時候王五和黑子,狗蛋也都留了下來一同吃飯,剛剛臨走的時候,王五遞給聶空一把短刃,是用他砸出來精鐵鑄造的,絲毫不比混入了金剛石和各種輔助材料的澹台家大鋪子高檔刃器差.

"老板,都合成出來的好,其實真正的神兵利刃,都是用單一的極品材質為主,其他好的材質為輔,這已經不比一號鋪的差了,你要是再把我熔的這些精鐵再淬煉一遍,咱們鋪子就有鎮店之寶了."

聶空知道王五沒出來的話是什麼,鎮店之寶是可以被銷售和持續制造的.

望著砧子上那塊被重新熔在一起的精鐵,聶空甩了甩頭,讓水珠四散飛散開,一個月的痛苦折磨固然非人般難以忍受,卻讓他無比興奮,對比在老宅時的目標彷徨,今時今日有了明確目標,苦點累點不怕,能夠看到每日一點點的進步,便擁有無比的動力.

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洋溢著積極向上的笑容,抄起鐵錘和鐵夾,新一輪的目標不光是修煉到氣離,不光是爭取手臂無規律保護肌肉的休息,還有這塊精鐵……生活,目標似乎並不遠了,努力前行……

在正式\'修煉’\'工作’之前,聶空雙目凝視前方,身體微微前躬,眼神中逐漸透露出淡淡凶煞之色,唰,從靜到動再到靜,眨眼之間,距離也不過是抬腿的一大步距離,可給人感覺,就在這一大步的距離內,如果剛才有一個人站在那里,定會被聶空微微前傾的右側肩膀頂在胸口,而他的下場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整個人被擊中的部位,徹底成為一灘爛泥.

"呼,呼,呼……"

同樣的,別看只是一個的動作,聶空臉色微微泛起一點用力過度的蒼白,胸口起伏很大,呼吸略有些不順暢,這一下消耗很大身體筋骨負荷也略顯過度,不過他顯得很高興,從一個多月前身體按照那傳承招式施展,一動都承受不了,到現在能夠將一個動作展現出來,形成偷襲下的戰斗破壞力,這一步,就是對一個月的側面肯定.

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下,眼神逐漸變得空洞,思維開始控制著\'氣’在體內運轉,多年在安靜的環境中孤寂成長,保持心靜不慌亂不受到寂寞的影響是最基本的能力,到了今日運用到修煉當中讓一心二用的產生舉手而來.半炷香的時間過後,找回到往日習慣熟悉的狀態後,左手微微動了動,力氣加上,用鐵夾固定那熔後的精鐵,每一個動作都很緩慢,直到右臂拎起鐵錘高舉,落下,砧子上的精鐵傳出撞擊的巨響和震動後,一個動作完成,速度才重新慢慢快了起來,更為堅固的精鐵傳回的反震力量消耗了聶空更多的體能,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聶空整個身體顫抖的幅度增大,汗水滴答嘀嗒快速落下,握著鐵錘和鐵夾的手上包紮好的傷口再一次的震裂,滲出鮮血.

動作逐漸緩落下來,空洞的眼神並沒有回複過來,只是鐵錘交到左手,鐵夾交到右手,之前是右腿稍微靠前支撐,現在換到左腿在前做主支撐.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聶空的臉色更加蒼白,可他依然沒有選擇休息,因為那躍躍欲試的\'氣’,已經透出了體表,隱隱與那反震回來的力量分庭抗爭,致使聶空受到的侵襲越來越少.

差一點,就差一點.

就這一點,又讓聶空用了五天時間,當那塊精鐵從臉盆大成為茶壺大時,聶空成功的讓\'氣’離開了體表,進入了武生第四個境界氣離,在一方城池內,也算是不錯的高手了,當然,這需要有成熟的武技和經驗支持,否則大炮打鳥的狀態並不能讓純粹的\'氣’功修煉者成為戰斗中的強者.



很是高興的聶空難得松了口氣,就被丁丁拉著到武道學院的藏書閣去看書,用賭話:"勞逸結合,該休息得休息,修煉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聶空只是個沒有見過多少大世面的大男孩,有一個可愛動人對你真心實意好的女孩不斷主動接近,他也樂得接受,盡管心里還有些疑問,多年的隱忍生涯讓他有一個很多人不會擁有的優點,或者善加利用是優點過于傾信則是弱點.

永遠將自己置身于最壞的打算當中,憑什麼丁丁這樣的天之驕女會對自己這麼好?如澹台浮雨那般才是正常的吧?

聶空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對丁丁先是發自內心的感謝,然後是投桃報李的對她好,最後才是在心底畫一個的問好,帶著些微的謹慎有著不准靠近的底限防備.

"姐夫,你為什麼不到武道學院來修行武技呢?光有\'氣’功等級可不厲害,我就看過一個武師巔峰的修煉者,瞬息之間被一個武師初入的修煉者斬殺當場呢."

"姐夫,這開碑手很不錯誒,勢大力沉,挺適合你的."

"開碑手太粗魯,姐夫,要不這個吧,閃靈劍法,據是二百年前武道學院一個天才修煉者創造的呢,要不是英年早逝,不准這閃靈劍法早就提升等級了."

棟很多,正如聶空話不多一樣,她總是嘰嘰喳喳的,雷厲風行的做,讓聶空那不願意受人恩惠的性子根本沒有發揮余地,直接做完,讓你要也得要,不要又拒絕不了.

聰明的女孩總是會抓准男人的心,然後去呵護這顆心而不是利用先知去試圖控制.

長相無害到都會讓人覺得是聶空在誘騙女孩的丁丁,一旦她要是做點什麼,還真沒誰能舍得開口拒絕.

"姐夫,姐夫,你快來看,這個很好玩呢,挺怪的呢."一本一本的找,聶空根本不搭茬,丁丁眼珠一轉,趁著沒人注意衣抖了抖,一本薄冊子從衣進入書架,然後她又拿出來隨意翻兩頁沖著聶空呼喊.

丁丁覺得很好玩,看著聶空有些慢反應而自己先做完他無可奈何的模樣,覺得很開心,很有成就感,也愈發的願意與他相處.

"嗯?"聶空先是沒反應,丁丁幾步蹦跳過去,將那薄冊子塞入他的手中,展開那一頁的圖是以一把重斧為兵刃施展招數的畫,聶空一眼望過去,咦了一聲,注意力就轉移了過去.

丁丁一旁暗自偷笑,腦中浮現儒雅消瘦身材修長的聶空要是掄著兩把巨斧的搞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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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拱’好白菜的必來煩惱

《回轉輪飛》,這是丁丁塞給聶空薄冊子內圖錄的雙手雙斧類武技,以大開大合的重器施展,是極少數偏門類的兵刃武技,與所有的技法一樣,圖錄的只是一些戰斗畫面和一些用勁法門,所謂圖錄並不是指成套的招式,而是一些能夠通過圖冊勾勒出的身體某部位運用和勁道使用多寡的法門.施展者的身材力量不可能一樣,面對的敵人身材力量也不會相同,圖錄武技的融會貫通為輔,學以適用為主.

聶空能夠一眼便被吸引,概因這《回轉輪飛》斧類武技在手臂勁道的運用上,與方印中傳承的神秘技法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如果方印的技法是完整的一套成品書籍,那這《回轉輪飛》就是編輯成冊時某個單獨的章節回目,並且是完全詳細解析過的白話文,通俗易懂,能讓你最短時間內了解這一章節.

至于套路招式,能夠融會貫通冊子中的用勁和身體適用,招式完全可信手拈來.不過在這成冊的武技秘籍當中,還是有一些被歸納總結出來的范圍式攻擊招式,類如雙手左右開弓掄斧狂砍,雙臂擺平之後雙斧橫掃千軍,可以這是一本很高深但又適用在戰場上的技法秘籍.

聶空看了一會兒之後,拿著冊子從藏書閣內出來,直奔武道學院正式學員的初級武道修行班,去尋找導師來解惑,閉門造車總不如乘前人雨露直接有效不出錯.

洞著完全將自己忘記的聶空,輕輕聳了聳肩,這還真是他的風格,一個骨子里能夠虛心接受別人比自己強的男人,不會輕易毀于高傲的風骨.

負責重兵刃教導的導師看到了聶空手中的《回轉輪飛》之後,早就傻眼了哪里還有工夫去告訴聶空這本秘籍根本就不是藏書閣內初級學員能夠觀看區域的秘籍.

半個時辰之後,整個南郡城武道學院都沸騰了,這樣一本甚至比藏書閣三層那幾本分院抄錄的高級功法還要珍貴的武技秘籍,可不是丁丁之前念叨那些僅僅是名稱還需要導師教導的\'技法’能夠比擬.

聽得聶空是在藏書閣的一層找到,學院立時封閉了整個藏書閣,從上到下一本都沒有落下,反複的重新審核一遍,確認所有籍冊都能夠與記錄對應,唯獨這一本《回轉輪飛》似憑空而出.

經過一番無用之功查探,沒有任何結果,只能歸咎于天降橫財曾有遺漏,冊子也直接成為了藏書閣三層武道學院核心弟子才能觸及的物品,並且是手抄本,原本被直接層遞先送到州府武道學院,王城武道學院,皇城武道學院……

聶空呢?

兩手空空,只有腦中記錄下的一些畫面.學院也還算通人,作為重大貢獻的發現者,直接承諾推舉聶空未來在達到氣離境界時,免考核到端武王王城武道學院進行學習和修行,而現在他只要達到氣運境界即可擁有進出南郡城武道學院內外所有開放區域.

"表姐夫,你後悔嗎?"丁丁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邊走邊吃,剛剛進入冬季,這冬季吃還算是新鮮玩意兒,酸甜可口,深得丁丁喜愛,只要是看到必買一串.

"後悔什麼,既然做了就沒有什麼值得後悔的."聶空攤攤手,很無所謂,再值錢都拿出去了,後悔徒增煩悶,不如想開點,非己之財,不收己懷.

男人,真灑脫也.

丁丁心里一甜,笑而不,只是腳步微微橫移,身體距離身旁男人,更近了一些.

"測試?"來到氣運境界的測試處,比起氣感境界測試處就熱鬧了許多,南郡城的武生,多在氣感境界,都在向著氣運境界沖擊,每一日都有人在嘗試,彼此之間也都多幾分忌憚,在測試處的人越來越多,生怕哪一個提前晉升而自己不知道,多少懷著一些陰暗心理,看著每一個進去測試的人都暗自菲薄一番:"不成功,不成功."

"哎呦,這不是咱們南郡城的大名人嗎?聽狗屎運來了,在藏書閣弄了一本神秘武技秘籍,怎麼,學院給了你多少好處,是不是以為有了推薦名額,就覺得自己有臉見人了,過去想見澹台聶空可不太容易啊,你們大家是不是?"聶空和賭出現,讓測試處外一個隊伍當中的領頭者,嘴角露出羨慕嫉妒的獰笑,進而出嘲諷.



"澹台容則,表姐走了,是不是沒人能管得住你了."丁丁挑了一下眉頭,回應了一句.

澹台聶空,這四個字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入贅本就是很忌諱不想被提及的事,別人還用如此侮辱性詞來刺激你,沒人能受得了.

"丁丁,怎麼,舍不得我了啊,要不要我跟老姐一,讓她把他休了,然後你招回去,哈哈……"很俊秀的一個年輕男子,與澹台浮雨有五成想象,都繼承了南郡城有名美男子澹台勇的優良基因,系澹台浮雨同父異母的弟弟,澹台家名義上的繼承人——澹台容則,是比丁丁更該稱呼一聲姐夫的人.

跟隨在澹台容則身邊的一群人都發出別有深意的譏諷笑聲,包括澹台容則自己都對丁丁這個遠房親戚很不當回事,更不要他那些狐朋狗友和狗腿子,對心目中女神級別的澹台浮雨竟然選擇了這樣一個廢柴做夫婿,怨氣多的很,只是一直聶空低調的不給他們機會,澹台浮雨又曾經警告教訓過他們,這才在今日,連續幾個都沒能沖破氣運境界的怨氣叢生下,正好拿聶空出氣.

"哼!"

"啪!"

一聲輕柔到沒幾個人聽到,卻都產生了莫大壓力的哼聲剛剛出現即被丁丁扔掉半截糖葫蘆打斷,大家只覺得產生了一次幻覺,唯有聶空卻突然的轉身,雙眼如電的望著身後,視線在每一個人身上掠過,良久後才收回目光,抬起頭看了澹台容則幾個人,沒有理會,緩步向著測試處走去.

"對于你們的羨慕嫉妒,我代表姐夫無視了."丁丁之前也隨著聶空轉身,沖著某個方向瞪了一眼,然後一副好女不跟男斗的模樣,撇了撇嘴,有些差距,真的可以無視很多詞.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所有的人都在看熱鬧,不認識的也都聽過聶家的敗落和聶家這一代子孫的敗家,對這個有名的廢柴和入贅男,都懷有一種踩踏他人濺的高高在上感覺,不自覺的就會揚起下巴看人,聶空整個人在他們眼中就顯得渺許多.所有人都准備看笑話然後或多或少的諷刺幾句,突來的這一聲聲援,無疑打破了現場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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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願,常做勝利者

呂進中,澹台家的遠親,其家族多年來一直依附澹台家發展,突來如此針鋒相對澹台容則的語,可算得上石破天驚,澹台容則這個姐姐在是蟲姐姐走是龍的家伙,愣是呆住不知道該用何種論回複,直到聶空走進測試處,才陰惻惻的掃了呂進中一眼:"不識抬舉."

別瞧這一句話,呂進中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知曉因為這一句話,自己在澹台家的平靜附屬生活,即將結束.

聶空進入測試處之前,沒人知道呂進中為何如此豪賭,聶空也不知道,如若你去問呂進中,他只有一個模糊的答案,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聶空不是一般的贅婿,直覺大姐對他絕不只是單單為了結束女人天生受到的束縛,如此而已.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呂進中是個在性格方面與聶空有些相似的賭博家,他願意用賭博的方式來改變自己的生活,那天澹台浮雨看聶空的眼神,是他敢于賭博的資本,至不濟,換個碼頭,枕邊風很多時候比血緣關系要近得多.

而聶空呢,作為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入贅者身份,在澹台家,終于不再是毫無地位的無關緊要.

測試氣運境界的設備稍微複雜一些,需要套上一件\'衣服’,以這件特殊工藝制作的短衣來感應你體內一定數量穴竅經脈的\'氣’運轉,接連幾個循環後,視為氣運境界達到.

如此測試,對聶空來易如反掌,早已到了第四個境界氣離,第二個境界氣運還不是手到擒來,很短的時間便宣布合格,那負責發放武生氣運境界標識的學院老學員,也被聶空的速度驚呆,帶到他走出來之時,正巧聽到以澹台容則為首等人的冷譏諷.

"廢柴十幾年,靠著老姐的伏龍丹僥幸成為一名最初級的武生還不知足,真是恬不知恥,一會看他怎麼灰溜溜的出來."別看這澹台容則一副敗家子的模樣,卻始終是澹台家獨一無二的繼承人,與同父異母姐姐澹台浮雨沒有一點世家子嗣爭鋒的矛盾,也一直是澹台浮雨力挺,該是男兒身的弟弟來繼承家業,否則早已具備了蒸蒸日上前途的澹台家,即便是家主也不可完全任意而為,也就只有澹台浮雨這保證蒸蒸日上的精神類領,才有資格一語定乾坤.

"才成為武生多長時間,就敢來測試晉級,真是傻瘋了,還真以為自己能夠進入到藏書閣三層啊,早知道別傻了吧唧的把《回轉輪飛》交出來啊,自己回家藏著研究幾個月,不准就真的晉級到氣運境界了,你們大家是不是……"又一個毒舌,高挑的身材渾身上下透著貴氣,只是那雙滴流亂轉帶著些微色色的目光讓人生厭,從剛才開始便一直盯著丁丁,看到她親近聶空,這番話語的惡毒程度便提升了數個級別.

"哈哈哈……"

"哈哈,是啊,金少對."

笑聲戛然而止,聶空手里顛著剛剛更換的氣運境界臂章,緩步從測試處走出來,一起一落之間,對于在場學員無比熟悉的圖案和顏色,狠狠的抽了在場出嘲笑之輩一個大耳光.

澹台容則和那位金少是團體的領頭人,都皺著眉頭滿心懷疑不相信的望著聶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那個曾經數次測試都被認定不適合修煉\'氣’功的廢柴,真的就憑一顆伏龍丹脫胎換骨了嗎?

"不可能,這不可能."澹台容則搖了搖頭,略顯失神.

"光修煉氣功有什麼用,還不是一無是處."金卓哼了一聲,承認了對方如今的境界,卻不相信這麼短時間,他還能兼修到武技,也是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對方不答腔他也就帶著人離開了.

"你要試試嗎?"

伴隨著聶空的話語,現場先是驟然寂靜一片,然後是嘈雜的議論聲以及慫恿的聲音.

"金卓,干掉他."

"金卓,給他點顏色看看."

壓抑的久了,終歸是要爆發的,成為強者的目的是什麼?白了就是在不如你的人面前,擁有著絕對的強勢姿態,否則大家都鑽進深山老林修煉得了,世間萬千事,都逃脫不了名利二字.

金卓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那便來."話落不等聶空反應,手在腰間一抽,軟劍從腰間板帶中抖出,迎著陽光閃出一道寒光,直襲聶空的哽嗓咽喉.

"嘶!"在場半數以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也沒想到金卓如此不講規矩,這與偷襲根本毫無區別,更重要是對方根本手中沒有兵刃,一時之間,過去對金卓還有些佩服的學員,露出淡淡的鄙夷之音.

聶空眼睛一眯,對方是氣運武者,今日想必是陪著狐朋狗友而來.對金卓的出手,聶空沒有菲薄的意思,甚至還冒出點佩服的意思來,刀劍無眼武傷人,為了點所謂的規矩而失了先手,得不償失,斗之一字,只為勝負輸贏結果,中間手段無所謂,勝利者書寫曆史,誰贏了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沒人會為了失敗者去歡呼.

還是那一步,還是那一招.

嘭!

空中金卓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倒飛出去的過程中即宣告昏迷,直直的摔在地上鮮血從口鼻中流出,臉色異常的慘白.

反觀聶空,肩頭血跡滲出,軟劍刺破了肩頭,因金卓被重擊沒握住而掉落在聶空身前.這傷,完全是因為第一次正面與人戰斗的經驗不足所至.

"啊!"

滿場盡是驚呼聲,很多人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雙方交戰即宣布結束,金卓受傷昏迷,聶空輕傷完勝.

時代是為了強者而存在的,輕松完勝金卓,聶空立時成為了相當一部分歡呼的對象,他也第一次品嘗到了成功者的喜悅,一口壓在心底二十年的窩囊氣,終于吐出.

"大爺的,當勝利者的感覺,真他娘的好!"

有一些人擔心聶空會遭到金家的報複,第二天一大早便發現命運的變幻讓人捉摸不透,金卓那個在軍隊任職的大哥被查出通敵,株連九族,金卓剛剛從傷痛中醒過來,整個金家就被抄家,盡斬首示眾.

通敵,在聖天皇朝是不赦之罪,一旦坐實罪不容恕,是一等一的大罪,為了不讓有人鑽空子消除異己,通敵罪名需經過聖天皇朝供奉殿親自定罪,一旦定罪立即執行.

沒有人會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只能歸咎于聶空的運氣太好,殊不知在南郡城的天空之上,目不可及處,一青須鬢白的老者憑空而立,狠啐一口:"算你們命好,膽敢對姐不敬,本該受盡天下之刑,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澹台家,丁丁抬頭望了望天空,在庭院之中,不知不覺來到了澹台容則居住的院子附近:"蒙叔,他就算了."

附近無人,青須鬢白老者驟然出現在丁丁身後:"知道了姐."

澹台容則正在房中感慨于金家的不幸,卻不知自己剛剛躲過了一場無解的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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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掠奪者

城外斷頭台,金家的老少百余口屍首兩分,鮮血噴灑在斷頭台上下,將過去早已干涸的暗色血跡掩蓋,一輛輛雙輪板車上堆積著屍體,草席子四周,鮮血嘀嗒嘀嗒,幾里外的亂墳崗草席遮體,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斷頭血腥,觀斬的人仍舊不少,嗡嗡的議論聲和無奈的歎息聲成為了金家落幕的最後聲響,有感歎沒有同.人群散去,一輛簡陋的馬車沿著路向南郡城三十公里外的馬家鎮飛奔.

在路旁的樹上,聶空靠坐,望著弛離的馬車,重重的歎了口氣,常道除敵務盡,既然敵對了就要多一個心眼,昨夜就出來了,一直盯著金家,一旦那金卓想要通過某種手段報複一定先下手為強,未料到命運多舛,金家一夜之間成為了過去式,臨難之間挖門盜洞找遍所有關系,將家中秘藏的珍寶獻出,才弄了個死囚法場換人,保下了金卓的性命.

城門處,丁丁正蹲在一個捏糖人的手藝人攤位前,笑眼彎彎的興致多多.耳邊飄來輕輕聲音:"他會動手嗎?"

接過手藝人遞過來的糖人,丁丁蹦跳著向城內走去,後面跟著的澹台家仆從趕緊掏錢遞給手藝人.

"動手,不是他,不動手,也不是他."

答案很快便展現在青須鬢白的蒙叔眼前,聶空沒動手,但也沒有給自己留下心結,書寫了一封舉報信讓街邊孩童送到了衙門口,舉報金家大少爺尚在人世,剩下那金大少生死便全由天定.通敵大罪,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衙門很快便派出了得力的捕快,前往馬家鎮方向追查逃犯.

不動手,存有一分仁心,動手,潛在敵人也要根除消滅以絕後患.

青須鬢白的蒙野,目光深邃的眺望遠處,眼中的聶空形象高大了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看來這十幾年的廢柴生涯並不是光受苦受難了,沉澱的東西也不少,一旦抓到了機會,厚積薄發不可收拾.

再一次的踏入武道學院,聶空不再是無人識得的無名卒,也不再是嗤之以鼻的修煉廢柴,就連入贅澹台家委曲求全敗家行徑也被昨日的光芒掩蓋.

"看,那就是聶空,你是沒看到,一招,只用了一招,就把金卓給擊敗,我聽師兄們了,好幾個都直沒有把握能夠擋住他那一招."遠遠的,幾個女學員湊在一起,對著長相本就惹人親近如今又風生水起的聶空,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是啊,我當時就在現場,金卓吐血昏迷,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有人他是看了《回轉輪飛》後才變強的,你沒看這一大早就往藏書閣去嗎?肯定是要繼續修行."

"我看到馬師姐一大早就進了藏書閣,估摸著也是奔著《回轉輪飛》去的."

"是的,南郡城內不管是離開任職的強者還是現任學員,就連不少導師都在一大早進入了藏書閣."

在不斷的議論聲中,聶空邁進了藏書閣,門里門外的光亮轉換掩蓋住了他那一瞬間的表,在那一瞬間,聶空是笑的,是滿足的笑,是奮斗了努力了堅持了之後的滿足,是終于成功了的興奮滿足.

一層,兩層,三層……

在一雙雙羨慕的眼眸注視下,聶空踏上了三層,平日里沒幾個人的藏書閣三層,今日有些人滿為患的架勢,幾排平日里完全要靠打掃來清除灰塵的座椅,蒲團上,都坐滿了人.有一些手里攤開著書冊,屏氣凝神的看著;有一些在奮筆疾書,對著別人抄錄下來的書冊聚精會神抄錄;還有一些坐在靠邊角落,養精蓄銳等待著排到自己去一睹讓院長都徹夜研究的強大武技秘籍.

聶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反應注意,他也成為了角落里的一員,盤膝而坐靜靜的與其他人一樣,進入到修煉狀態,運轉《荒獸功》有些不太適應安靜的修煉.

猛的,聶空瞪大了眼睛,就在運轉功法的那一剎那,平日里規規矩矩按照自己意思行進的\'氣’,突然速度快了很多,並且帶有十足的沖擊性,攪動了整個三層的\'氣’變化,那些因為眾多修煉者而彙聚的天地之氣漸漸從原有的軌跡分離出來,整個三層修煉者都沒有感覺到這種變化,聶空就像是一個掠奪者,吞噬搶奪著他人的果實,他人拼命修煉感應到的天地之氣引流而來,還沒被拉入到體內成為自己的果實,就被聶空所修煉的《荒獸功》搶奪掉其中一部分.




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剛剛還覺得不一心二用有些浪費的他,不得不收斂心神,全神貫注的控制著突然從疾行到奔跑的\'氣’之速度變更.

耐得住寂寞,忍得住孤獨,十幾年的孤寂生涯,聶空沉得下來,拼命的珍惜著每一點一滴的修煉時間,尤其是在初見成效摘掉了廢柴帽子之後,信心更足,干勁更足.

進入修煉狀態的他,很容易就忘卻了來到這里的目的,完全沉浸在吞噬搶奪的修煉.

夕陽西下,藏書閣三層內的人並沒有減少,反而有增多的趨勢,附近鄉鎮的武道學院老學員都得到消息返了回來,一些在南郡城附近的其他門派的門人弟子,也都接到了門派的消息,對武道學院內憑空出現的一本稀少重兵刃武技秘籍著重關注,各種關系便被利用了起來,畢竟南郡城武道學院的規模級別擺在那里,一些武道學院的學員也不介意趁此機會大賺一筆,將手抄本暗中流出去.

聶空盤坐在角落,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那些排隊等待時修煉的人只是奇怪今天的修煉成效不是很好,找不到別的原因便歸咎于心不靜,也都沒當回事,關注的還是排到自己去抄錄《回轉輪飛》.

武道學院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有可能外流,如果是一本特殊的功法或是主流的武技秘籍,一定會完全保護起來,不可能外流,重兵刃本就不太被主流修煉者所接受,加之稍顯怪異和戰場化的戰斗模式,實話取長補短研究一下的人居多,真正有了自己獨特風格的人也並不會為了它而改變自己多年來的戰斗方式.

借此機會宣傳一下武道學院,無疑比封閉保護起來效果更佳.

如此一來,便成全了聶空,一天的修煉比一個月的\'收入’還要高,大量的\'氣’儲存在體內,被方印溶液拓開的\'道路’足以保證它們長時間的停留,直到成為《荒獸功》修煉的一部分,被聶空的身體吸收.

這一坐,就是三天,聶空如同一個大胃王撐爆,身體內整個全部被天地之氣填充滿,每時每刻運轉的《荒獸功》也無法如此快速的消化,身體精神的雙重乏累和修煉一途的飽撐形成鮮明的對比,勉強打著精神抄錄完《回轉輪飛》,撐著乏累到家,一頭紮在床上,數息時間便傳出了呼呼的鼾聲,讓啞伯擔心不已,跑到澹台家將丁丁找了過來.

"啞伯,五個時辰之後,給他准備洗澡水和飯菜,然後叫他起床.他是好幾天沒休息沒吃飯累到了."洞過之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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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武道浮沉,心做主

當聶空睡飽餓醒時,這被丁丁纏著改了名字叫做\'空空如也’的鐵匠鋪,正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鐵匠鋪,躍升為南郡城首屈一指的鐵匠鋪.

一切,皆因聶空\'砸’出的那塊精鐵而起,王五用那塊精鐵打造出一刀二劍,懸掛于鋪子內日漸空落的貨物牆上,也不懂得經營的幾個人,只是加了一點點價錢就把這樣的吹毛利刃白菜價出售,即便如此生意慘淡的鋪子並沒有為這三把寶刃提供一舉揚名的場合,最後還是呂進中的到來,給它們的存在價值定義上了准確的符號.

澹台容則不是個度量大的人,他不能容忍呂進中的\'背叛’行徑,大姐又不在家中,讓呂進中失去手中的權柄對于他來易如反掌,但他的舉措並不能讓呂進中失去數年來鉤織的關系網,本只是到\'空空如也’去看看,這三把寶刃的出現,在呂進中的手中,很快便在南郡城掀起了一股風潮.

城中最好的鐵匠鋪打造出來的兵刃,在它們面前不堪一擊,一下子,空空如也出名了,呂進中操作下的型拍賣會趁著這段時間高手云集南郡城的機會,也被炒熱.可持續化生產鑄造的噱頭,更是讓空空如也擁有了做強做大的資本.

啞伯和王五都是門外漢,還是丁丁給了建議他們才允許呂進中來全權操作鐵匠鋪的發展,醒來後暴食了一通的聶空更是直接將鐵匠鋪的兩成給了呂進中,由他來全權打理.

聶空不缺乏商業知識,只是少一些實際操作經驗,如是過去能夠擁有一家鋪子,他會投入一些心思去讓自己熟悉了解這個行當,而今找到了真正屬于自己的方向,不會將半點心思用于他處,在武道一途,戰勝金卓後,他已經找到了修行的動力和榮譽感,成功這個詞彙也唯有在此一途徑才擁有真正的價值.

喧鬧的型拍賣會是成功的,尚武為尊的世界中,一名修煉者如果擁有一把好的兵刃傍身,其實力定然會有一個階梯性的提升,遂空空如也這三把普通修煉者眼中的\'神兵利刃’,給整個鐵匠鋪帶來了開張吃三年的巨大利益,數百兩的黃金讓所有人腰杆都硬了起來,王五更是分得利回家蓋新房,心中對老板當初所的精品策略有了直觀的認識,心下對日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新來的呂掌櫃可了,好好干一年之後置辦院子.

空空如也火了,卻沒有大家想象中那樣門庭若市.

聶空成名了,卻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冉冉升起光芒四射.

呂進中根據鐵匠鋪的實際況制定了銷售策略,即精品路線,平日里甯可鋪子里空著也不去販賣普通商品,日後再有同樣質量的兵刃出爐,不會再去進行拍賣,而會以公允的價格進行銷售.其實很簡單的道理,關鍵還在于聶空的淬煉,並不是不可複制的模式,呂進中的打算很簡單,既然那是聶空的一種修煉方式,又知曉同一塊鐵坯經由不同人捶打肯定不如聶空捶打的效果,有了攥在手心的核心東西,他有信心將空空如也以精品路線打造成功.到王城見識過的呂進中眼光高很多,生意的多寡在一定規模下不能成為收入的標尺,三把兵刃創造的利潤額度,超過了澹台家一號鐵匠鋪一年的純收入.沒有東西,熱鬧了兩天,空空如也也就平靜了下來,偶爾會有人在這里路過,進來看一下是否有新品出爐.

在武道學院成名的聶空,並沒有乘勝追擊有一些搶眼的表現,依舊窩在的鐵匠鋪內,日複一日的做著相同的工作,一邊自修,一邊用打鐵的方式來錘煉身體.

學院內逐漸流出一些《回轉輪飛》的修煉心得,聶空不敢苟同,他沒覺得自己見解獨到而是對南郡城內的武技水平產生了質疑,內心中愈發的膨脹出天高海闊的欲望,想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去看看澹台浮雨眼中的世界,想要去看一看那個強大男人蔡逐鹿眼中的世界.

每當這個念頭抑制不住的冒出來時,聶空都會加快打鐵的頻率加長打鐵的時間,讓乏累徹底的將不切實際念頭淹沒.

"武技……"

一塊塊的精鐵從愈發熟練的錘打中誕生,熔合,錘打,熔合……




王五把他的師傅請出了山,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未能修煉氣功使得這位曾經在滁州府都有名氣的匠師不得不退出這個行當,頤養天年的時間里並沒有忘卻鍾愛了一生的職業,放下了,換了個角度看問題,技術不減反增,被王五請出山後,立時就指出了很多王五鑄造當中的缺漏之處,短短時間就讓其的技術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冬雪飄落,南郡城內銀裝素裹,孩童們盡在街道上嬉戲打鬧,一家家的酒館生意火爆,忙活了一年,眼看著年關將至,城里城外的人們都閑了下來,鄰里街坊親朋好友之間的走動也多了起來,忙活了一年手里都有些余錢,喝點酒敘敘舊;女人則相攜上街,置辦年貨購買布匹,享受相夫教子外的偷得閑.

周邊鄉鎮的居民也都聚集到了南郡城內,使得整個城池內熱鬧異常,人流湧動將冬天的寒冷驅趕大半.

\'空空如也’鐵匠鋪內持續著高溫熱,叮叮當當的敲打聲與炙色的炭火,騰騰熱氣沿著呼嘯寒風飄雪的門楣沖出,點點融化水珠在鐵匠鋪的門前凝結成冰水混合物,要靠搭成的木板進入到鋪子內.

狗蛋蜷縮著身子,裹著厚厚的棉衣站在半邊門板後面,冷風稍稍而入;王五和黑子光著上身,讓油光汗漬的肌肉裸露在外,嘀嗒嘀嗒汗珠掉落,老鐵匠坐在藤椅之上,棉外套脫在一旁穿著厚衣手里拿著手把茶壺嘖嘖的喝著,眯著眼睛舒服的聽著一輩子最願意聽的聲音,看著徒子徒孫傳承衣缽青出于藍,只覺得這樣的頤養天年才是屬于自己的.

當,當,當……

怪異的律動透過王五和黑子的敲打傳到老鐵匠耳中,透過二人,老鐵匠微微晃頭,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里面那位要是真心做一個鐵匠,他有信心憑借自己不算巔頂的技術,教出一個名動大陸的神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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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氣成圓滿,武技傍身

一襲短衣寬褲腳套厚底黑布鞋,左右手分持五十斤重鐵錘,偌大的平滑錘面泛著光亮,規律性的左上右下,右上左下砸落,砧子上的臉盆大鐵塊承受著一次次的重擊,產生的震力讓砧子附近的地面都跟著顫抖,精鐵塊卻不曾離開砧子半寸,上一次的震力剛讓精鐵快有彈起和移動的狀態時,這一次的砸打又落了下來,一次一次,反複的讓精鐵快遭受錘打……

落點的精准,敲打的力量,如是不認識聶空的人,一定會將他當做這鐵匠鋪的鐵匠.

反複的敲打,機械般的律動數百下未曾有半點差異,足足一個時辰,那塊臉盆大的精鐵快被敲打的足足了數圈,要知道這可是經過第三次淬煉的精鐵,從聶空所站區域和砧子下沉的比例即可看出,他每一次的敲擊有著怎樣大的力量.

"呼!"

聶空長出了一口氣,放下那對被數次增重的鐵錘,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角落的房間,那里面,已經堆積了十數塊經過反複錘打精煉之精鐵.

"我出去了."套上外衫,稍休息了片刻,聶空起身向外走去,落日余暉噴灑大地,寒氣重新從地面升起,四面城門背裹包袱返回的人多了起來,叫賣的聲音稀了起來,燈酒綠的行當開始煥發生命力,蒼灰的天際隱現一點落日余暉,聶空疾步離開城池,在一處柿子林內停了下來,深深呼吸閉上眼睛,感受著晚風拂過吹落枝條上雪花的涼意,耳聽著周遭幾十丈內的動靜,身子突然動了起來,腳步貼著地面踢蹬,雙腿微彎,向前大跨步繞過一棵棵光禿禿的柿子樹,地面留下一條條規則痕跡,速度越來越快,移動如閃影般穿行在柿子樹林內.上半身以腰腹為支撐力量,來回扭動或是前傾或是後仰或是右肩向前或是左肩向前,呼嘯而過之時,與其肩齊高的柿子樹樹干,在雙方未曾有任何接觸的狀態下,呲呲的聲響間隔而出,樹干樹皮崩開一道道裂痕,露出內里的木本色.

柿子樹林外,丁丁一身粉色棉裝,外披雪貂大氅,遠遠望去白似雪,腳下同款的白色貂皮外襯靴子,踩踏在地面上只留下淡淡腳印,柔順的長發披散而下,抹掉了往日的可愛靈動,平添幾抹成熟女人的韻味,眼神中也少了往日的狡黠乖巧,多了淡淡的離別之愁.

聶空似早就知曉奪在此旁觀,依舊故我的修煉著,自從《回轉輪飛》在南郡城武道學院出現之後,很快就得到了來自聖天皇朝皇城武道學院的解讀,透徹分析下的修煉方法也傳了回來,據是經過一名後天大成的武宗的七天研究,遞到了皇室供奉殿內,由一名大能者先天武王親自演示了一遍完整的《回轉輪飛》供研究者觀閱,也正式給這本憑空而出的武技秘籍定義級別為王級,真正的大能者武技.

自從傳回評定級別的消息後,滁州著實熱鬧了一番,重兵刃緊俏了一段時間,不少實用重兵刃尤其是斧類兵刃的武師,成為了不少豪族的座上賓,就連滁州州府衙門都專門從軍隊聘了一名武師軍官,教導州府衙門內眷屬.

坊間各式各樣的傳數不勝數,各種各樣的版本也多如牛毛,聶空沒少借鑒,也沒少進出武道學院去觀看那些研究者們的討論和演示,最終結合方印傳承的技法,將這套被評為王級但在傳承技法面前如嬰兒學步的《回轉輪飛》,學通七成,對這套技法了解的越深,越對方印傳承技法增多敬畏,那究竟是怎樣大能者修煉的技法,王級啊,王級的技法在它面前竟如此脆弱?

聶空自然不敢去請教任何人,只能靠著對《回轉輪飛》深入了解來逐漸滲透,並將其精華一點點為己所用.

如今聶空下盤雙腿步法和雙臂攻擊的招式,近乎全部來自于《回轉輪飛》,其中有一些是方印傳承中超越前者的部分,至于腰腹和整個身體作為攻擊點的招式,則全部來自于傳承技法,對身體的要求更高,直至今日也僅能全力進攻三招,至于《回轉輪飛》中招式,則可以憑借著將近半年的淬煉身體強度,稍微收著點完全可以進行長時間的作戰.



打鐵這樣的純體力活,聶空都可以憑借調整頻率來進行勞作中的休息,戰斗也是一樣,放低攻擊強度和防守強度,對他來就是休息了.

武技的修煉不比氣功修煉,沒有一點捷徑可以走,傳功,神丹之類的功效在武技一邊毫無用處可,實際的戰斗能力全要靠自身不斷的訓練和對戰中累積,沒有任何取巧之處,一般強者能在對招中成長,真正的強者則要在屬于他的戰場上生死之間成長.如今,聶空已經越來越感覺不到進步的空間了,這一段時間的累積,足以保證空空如也在未來幾年內有序的鑄造出一些\'神兵利刃’,讓空空如也的牌子延續下去,也算是對呂進中王五這一些人有個交代,誠如聶空同意呂進中用鋪子里資金去進行投資一樣,那些能夠在他低谷時願意伸手幫忙的,他都願意用十倍的真心回報之.

有始有終,剩下的即是屬于自己的時間,啞伯頤養天年有地方了,呂進中也找到了新的鐵坯供應,無需在看著澹台家的臉色.

"哈!"一聲怒吼,聶空雙手握拳成平行擊出,雙腿成弓字馬步,運足氣力將腰腹力量都加諸在一起,雙臂不自覺的帶有一點抖動,拳轟出之後,氣浪沖體而出,前方數棵柿子樹如被重擊,就聽得連續的喀嚓之聲傳出,緊接著雪霧彌漫,樹木傾倒.

倒下的幾棵柿子樹,距離聶空,足有兩丈的距離.

"好,恭喜姐夫,武生氣成圓滿,踏入武師境界指日可待,不不不,現在一般的武師肯定不是姐夫你的對手了."丁丁臉上的黯然散去,重新浮現往日的無憂無慮,蹦跳著拍手為聶空祝賀.

聶空抹掉額頭的汗水,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接過遁過來的黑色大氅披在身上,與過去幾個月一樣,兩人之間已然有了默契.

"丁丁,你怎麼了?"往日,修煉後返回城中的這一段路,丁丁總是會用開心果的姿態來讓這段步行充滿樂趣,突然之間沒了那嘰嘰喳喳,聶空立時就感覺到不習慣.

"沒事啊,姐夫,晚上我請你喝酒吧?"丁丁笑容依舊,眼底深處的黯淡,隱藏的很深很深,深到不會被身旁任何人看出來.

"喝酒?"聶空愣了一下,下面的話還沒出來,便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呼喊聲打斷.

"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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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相忘江湖,相濡以沫

"姑爺,老爺召集議事,請你回去."

從聶空搬出澹台家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再踏入過那個大門,大婚後與本該是翁婿共舉杯暢飲的丈人澹台勇也只是不歡而散的接觸一次,那位出了名的剛愎自用家主歸來後甚至連在家中召見都沒有,只是在城內的一家酒樓召見了聶空,先是一通教條家史,將聶家當年的輝煌拿出來事,以聶空不能光複聶家不夠努力為途徑,以一副痛惜之的姿態,對聶空進行教,目的只有一個,抬高自己的同時去除澹台家曾經需要依附聶家的心魔,同時也是為了駕馭這個脫離廢柴的潛質鐵匠,希望讓他為澹台家工作,為澹台家的輝煌騰飛出一份力,並承諾未來可能會幫助重修聶家大宅,歸還聶空祖宅山地等等.

空空如也內的秘密並不是什麼秘密,很快就得知\'神兵利刃’的出處乃是這位廢柴贅婿的一種特殊敲打手法,能將精鐵都進行一次次的淬煉,並不耽誤後期的熔合,才有了今日今日讓很多人都渴望得到的\'神兵利刃’,也因為空空如也的兵刃還算不上真正的神兵利刃,所以還沒有被更高層面關注,一個月只能生產幾把比普通軍用兵刃強上一些的武器,還不足以讓大能者和大勢力動心.

聶空是什麼性子,被壓了十幾年,韌性彎度都達到了極致,即將被壓斷的當口反彈成功,再不想被任何人再一次壓彎,澹台勇如若能夠圓滑一些,兩人也不會不歡而散,追其根本還是因為名正不順,翁婿二字需要加上引號.

自那之後,頗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好似澹台家並沒有這個女婿,多方打壓也無法將月銷售量在五件之下空空如也徹底打死,開張一回直接關門幾個月都可以,最後澹台家也就淡而化之,不再提及,聶空知道,是丁丁給澹台浮雨寫了一封信,澹台浮雨給家里帶了一句話,才平複了此事.

與澹台浮雨,是帶著男人傲氣的一種征服欲望,帶有一些相忘于江湖的意思,總要有一方能夠強勢到對方毫無反抗能力,才有可能出現一些別的意思,否則這對夫妻一輩子只能是有名無實.澹台浮雨的這一句話,無疑又是催化劑,推動聶空要更加努力,最起碼先要達成無需她的資助.

與丁丁,則更多的是一種溫馨恬靜相濡以沫,生活都被她添滿,習慣了她存在于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內心朦朦朧朧有一些想法,但又害怕是自己一廂願,背負婚姻的枷鎖是一方面,精神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花落己家的事實.

聶空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可以算得上喜歡,不管是對那傲氣的澹台浮雨還是乖巧可愛的丁丁,什麼一見鍾之類的都是扯淡,淡淡的,帶著一點想念,緩緩彙聚起來,腦海中存在了那道倩影,揮之不去,偶爾會想起,會想念,這,就是喜歡吧,聶空從不否認對澹台浮雨因為欣賞而產生的喜歡,對丁丁因為輕松而產生的喜歡.最起碼,目前只是喜歡,帶有一些占有欲的喜歡.

"晚上……"對澹台家突然找自己,聶空沒理由拒絕,想到當初對澹台浮雨誇下的海口,他真的希望是澹台家有什麼來求自己.

"晚上,我在鋪子里等你,一直等."丁丁正色而.

"好,我知道."聶空點點頭,他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但不知為何,選擇的卻是去了解澹台家發生了什麼,很自然的一種反應.

丁丁站住了腳步,望著聶空進城,抬起頭望著即將徹底黑下來的天空,一絲涼意襲來,只覺得臉上一點冰涼,融化開的雪花帶起陣陣涼意,蒼灰的天際披上了黑色幕布,點點雪花成為點綴這幕布的星點,很美,很美……

"要回去了嗎?"

"是的,姐,騰云閣那座主人都沒參透的山是唯一能夠鎮住你體內靈體……"

"蒙叔,我懂."賭懂,不止是懂蒙野的話,也懂他話中深層的含義.

"其實他挺不錯的,誰知道十年後是個什麼樣子,不准就能在這聖天皇朝成為一方人物呢,到時與澹台浮雨分了,主人那里……"

"夠了,我從來不對未來進行任何假設."完,丁丁張開雙臂,攤開雙掌,似要將天空中落下的雪花全部收入掌中,那抬頭望著蒼穹的眼眸,閃過一道猩色的光芒.




蒙野歎了口氣,一個本該是天縱奇才的女孩,如今卻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游走于世間,部隊未來有任何假設,是啊,她的未來,連主人那般大能都不能掌控,如此做個普通人,其實,也挺不錯的.

………………

十幾年前還在澹台家的時候不算,除了大婚當日,這是聶空第一次正式踏入澹台家的正廳,火爐微燃廳內溫度適中,聶空來到的時候廳內已經坐了不少人,見到他來到,有些是哼了一聲抬起下巴,有些是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場面很是尷尬.

"姑爺,夫人有請."本來跟在澹台浮雨身邊的丫鬟桃兒,碎步來到聶空身邊,低聲道:"這邊走."

過去,還對聶空有些不以為然的桃兒,而今再去面對那個背著廢柴之名進入家中的男人,不認同他配得上姐,卻也不敢有絲毫的不敬,對方可是武生氣運境界的修煉者,十足的特權階層,自己這樣的丫鬟,別是在澹台府,就是在州府,他也可做任何事而不受到過重的處罰.

澹台馬氏,正室夫人,澹台浮雨的生母,一個頗有些理財能力秀外慧中溫柔賢德不爭不奪的模范主母,任憑側室在家族中爭權奪利而從不去過問的女人.

都馬氏如果不是有個出眾到側室劉氏都需要退避三舍的女兒,定然早就在這個家中沒有地位,聶空覺得不盡然,他見過馬氏一次,是在鐵匠鋪內,馬氏來看望了他,並了一些真正意義上適合他們之間進行交談的話語,讓聶空這個在書中看出黃金屋的自命才高之人,都要欽佩一聲,馬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智若愚,八風不動.

清靜的後院主宅,淡淡的檀香味道適中,馬氏跪在佛龕之前,低聲吟誦佛經,聽得腳步聲響起也沒有停下,只待聶空在一旁站立半炷香後才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了一句話:"你是雨兒的夫婿,這里,是雨兒的家,也是你的家,你可以不拿這里當家,當你必須承認這個家."

"婿謹聽岳母大人教誨."

"你懂,便好."

是家人,無需利益相牽卻又彼此相扶持的家人,他們不算,我算,你算,澹台浮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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