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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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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獵殺嗤餚

  山林漸密,草木繁盛,各種毒蟲、猛獸層出不窮,瀰漫在山林中的瘴氣,於朝陽的斜暉下,閃爍著五彩的色澤,美麗卻又要人性命。

  相比起楚河麾下的士卒來,那些野人獵手毫無疑問要更有在野外生存的經驗。

  幾十里的路程,沒有花上半天功夫,便已經走完,其中過山過水,也就不提了。

  就在前方,有山崖山體青翠,卻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根沒有任何草木生長其上,而五色的毒瘴瀰漫在四周,形成一圈天然的保護。

  「這一圈瘴氣,就是那異獸的保護圈,牠如果躲在裡面,我們貿然殺進去,只怕會全軍覆沒。」楚河看著那一層層的毒瘴,揮手阻止了手下的兵將繼續前進。

  孫藐還是手持羅盤,唸唸有詞道:「死水在東,鬼木環山,地龍死,中有青柱如碧璽,血色漫天···。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我們還是走吧!」

  「少特麼廢話!我不信這一套,人定勝天!」楚河冷哼一聲,打斷了孫藐的妖言惑眾。

  這老小子,雖然辦事也算儘力,不過把自個的小命看得重要得多,有點危險就只想著躲,三分險要也要誇張成十分,聽他的辦事,那就什麼事也休想要成了。

  「對付這種毒瘴,我特製了一種解毒丹,可以應對,只要···。」老巫正說話,楚河卻已經暴力打斷,根本不接其話茬。

  「諸位將士!給我將周圍清空,看我火攻破了這毒瘴。」楚河一聲令下,近五百士卒便開始快速行動。

  很快一片區域內的樹木被筏倒,草木也都清理乾淨。

  零碎地堆起來,如同一座小山。

  楚河又讓士兵們找來樹藤,將這些草木困成一個個大團淋上汽油,然後才扭頭對老巫道:「借你們的蠻巫一用。」

  十名蠻巫分別站立,兩人一組將高高的草木大團舉起來。

  「拋!」

  五個巨大的草木大團便被丟了出去,楚河一聲響指,首先點燃的便是草木大團上的汽油,然後整個草木大團便化作了巨大的火球滾入了濃濃的毒瘴之中。

  轟!

  火光在濃霧毒瘴之中爆發,四周的瘴氣也開始被清空,露出坦途。

  忽然濃霧中水氣瀰漫,澆灌了汽油燃燒的草木大團,竟然也在漸漸的熄滅,顯然水力不僅極強,並且擁有很強的衝擊性,直接將燃燒的大火團衝散,使得火焰不凝聚。

  楚河毫不遲疑,摘下一粒雷火珠,衝著那水氣波動傳來的正中央丟去。

  轟隆···!

  消耗了部落中大量敬畏之力凝聚的雷火珠,果然威力驚人。

  一爆炸開來,不僅將五分之一的毒瘴徹底驅散,並且也炸傷了那異獸,曝露了其本體。

  果然如同老巫所言,此獸有牛、馬、羊三頭,身形如虎,背生雙翅。

  只是老巫沒有說清楚的是,這異獸的體型龐大猶如猛獁像,一看就是蠻力驚人的主。

  此刻牠被激怒,三個頭裡,一個噴火,一個噴水,踩著毒瘴,正朝著眾人狂奔而來。

  「不要慌!弓箭手準備!」

  「射!」

  附帶了巫咒的利箭便齊齊飛射出去,紛紛扎入異獸嗤餚的體內,雖然入體不深,但是利箭上的巫咒卻已經開始起作用。

  「近戰刀斧手準備。」楚河又是一聲大喝。

  等到異獸靠近,幾個刀斧手已經齊齊飛撲了出去,手裡的利斧直順著嗤餚身上的傷口,狠狠地劈砍了進去,更主要的是,按照楚河的吩咐,先斷這異獸嗤餚的雙翅,傷其翅根,以免其振翅高飛,在空中往下吐出水火,壓制眾人。

  十個郎中小將,此時更是身先士卒,衝了上去。

  其中劍術高明之輩,已經跳躍上了嗤餚的身上,順著嗤餚身上的傷口,不斷的的運轉劍鋒,擴大傷口。

  部落的蠻巫也都抱著背來的巨大石柱,不斷地朝著嗤餚的腳踝、膝蓋砸去,阻止其狂奔、亂撞,將黏在牠身上,如同螞蟻般,卻不斷在其身上製造傷口的刀斧手和郎中小將抖落下來。

  呼!

  嗤餚的牛頭猛然向後一扭,鼻孔中噴出一道火柱。

  好幾個刀斧手和一名郎中小將沒有注意,被火柱掃中,瞬間化作焦黑的屍體掉落下來。

  火柱橫掃,還在嗤餚背上黏著進攻的士卒都岌岌可危。

  楚河一皺眉,暗運祝融咒中的控火之術,卻發現根本無法掌控嗤餚噴射出來的火焰。

  「這火不簡單!不是凡火,而是這嗤餚天生的異獸之火。我的祝融咒還太差,根本控制不了。」楚河心知不可再在一旁看戲。

  腳下踏著一股涓流,整個人已經持著鐵傘騰空而起。

  龜甲刀一揚,鐵傘擋住火舌,刀口乘機斬在了牛鼻上。

  牛鼻肉嫩,霎時間鮮血橫流,那原本成柱形的火柱,四散開來,雖然還很麻煩,卻已經無法構成強大的威脅。

  羊頭見不妙,扭頭噴出水柱,衝擊向楚河,想要將楚河擊退。

  「水龍吟!」

  楚河藉機施法,道術水龍吟再度出手。

  兩股水流對衝,反而形成了漩渦一般,牽絆住了嗤餚的腳步。

  等到黏在嗤餚背上的士卒和郎中小將都從容退走,楚河也一腳踏著嗤餚的背脊,凌空倒翻離開。

  退出十幾米後,方才又下令道:「弓箭手!給我再射!」

  又是一輪箭雨,其中還混合著部落勇士的長矛。

  這回嗤餚身上由於早有傷未曾癒合,許多箭疾直接鑽了進去,歹毒的巫咒發作,疼的嗤餚三個頭顱都高昂起來,發出一陣陣奇異的悲鳴、慘叫。受傷的翅膀不斷地拍打著,堅硬的羽毛混著血漿落下,顛簸了幾下,始終無法承載它受傷嚴重的身體騰空。

  馬頭鼻孔裡噴出迷霧瘴氣,裹住其全身,嗤餚開始後退,想要躲入屏障之中。

  「知道你是瀕危動物!只可惜!現在不受保護!給我留下,死來!」楚河一伸手已經甩出一道鋼索。與此同時,許許多多的鋼索被士卒們甩了出去,纏繞在嗤餚的四肢之上。

  這些鋼索的另一端,不是與古樹相連,便是纏繞著巨石。

  即便嗤餚蠻力驚人,一時間也掙脫不開,逃脫不掉。

  這等情形下,也只能被楚河以人海戰術,將之逐步磨死。

  坦白說,若是楚河一人面對這頭異獸,只怕唯有遠遠望風而逃。

  嗤餚不僅能吞吐水火,更力大非凡,會飛且速度驚人,更有毒瘴繞身,隨時可以逃遁。但是此時,楚河身邊有眾多的幫手,配合合理的戰術,將之拿下,會有犧牲,卻並不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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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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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叩開熊山

  最後一聲長長的悲鳴,異獸嗤餚倒在了眾人的利刃之下。

  嗤餚死後,元氣消散,三個頭顱之上,都浮現出一團特殊的靈氣。

  老巫鬼鬼祟祟地看了楚河一眼,見楚河直接用玉匣分別收起三團靈氣,便遲疑了一下,沒有開口。

  這三團特殊的靈氣中,分別包裹著一團火、一團水和一團霧,顯然就是嗤餚的三種天賦,雖然不知具體何用,但是那靈氣中的一團火,最少也能拿來修煉鳳凰不死術。

  斬下頭顱,剝了皮毛羽翼,剩下的骨肉著燒肉湯和做燒烤,狠狠地犒賞了一番將士們。

  這異獸雖然龐大,幾百張嘴,加上人人幾乎都是大肚漢。一頓飯後,也就沒剩下多少肉,只餘下一具骨架留在原地。

  死掉的那個郎中小將和十幾個士兵,就地掩埋掉,楚河在他們共同的墳墓前,插上了楚國的旗幟。

  大家都沒有太多的傷感。

  春秋時期,本就多戰亂,多天災,多人禍,加上國君無德,楚國上下,其實很多人都早就有了身死的心理準備,尤其是這些兵卒更是如此。

  談不上視死如歸,但是那種時而對自己生命,以及身邊人生命的漠然,是很多生活在現代的人,所不能理會的。

  至少王鈺就理會不了。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在前一刻還生死同袍的兄弟、戰友,犧牲之後。那些其他的士兵、小將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大吃大喝,沒有一點傷心的摸樣。

  其實楚河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又和王鈺不同。

  他將這一切當成一場虛幻,無論今天眼前的這些人,眼下是生還是死,在真實之中,他們都已經死了,留下的不過是一道道印記而已。

  而這些印記,就在時間中輪迴。

  有了祭品,大部隊繼續朝著熊山前進。

  老巫沒有撒謊,他確實知道一條直通熊山的近路。

  這條路不僅很近,不用繞太大的彎,並且沒有什麼大的危險。

  楚河他們一路行來,遇到最危險的情況,也不過是碰到了一群幽狼,這種介於妖與精怪之間的狼,保留著極為完整的獸性,卻又擁有相當於十二三歲少年的智慧,很是難纏。

  與幽狼一戰,楚河的隊伍再度消減了人手,郎中小將只剩下七名,士卒剩餘不到四百。

  踏過一片幽暗的樹林,眼前的景物突然就變得開闊起來。

  遠山蒼茫,巍峨雄渾,有靈氣充沛,灑落薄霧如雨,長風一吹,就如同紗帶一般,飄揚在群山之巔,縱橫在雲海之下,溝通天上凡間。

  「好一座神異之山,好一處帝起之地。」無需多言,此地必然已入熊山範圍。

  「左有青龍吞皓月,右有朱雀照南明,飛熊入中,整體卻形若寶鼎,有聚攏天下山河氣韻之勢。好一處帝興之地。神農架我也去過,雖然山川錦繡,但是卻絶無這樣的氣象,看來數千年來,山河更替,歲月變遷,將這大好的格局給改變了。」孫藐繼續賣弄著自己的那點手段,滔滔不絶道。

  楚河嘿嘿笑道:「老孫!這回到你大顯本事的時候了,熊山是神農之陵墓,我們要做的事,豈不正是你的老本行麼?」

  孫藐臉都白了,急忙搖頭道:「不成!不成!下墓倒斗,那都是前人按照規則而行,後人方才有跡可循。這神農之墓,可是天地生成,自然雕琢,我才疏學淺,如何能看得出來?」

  說話之間,老巫卻已經率領著一批人,將嗤餚的三個頭以及皮毛、羽翼紛紛擺放在了群山之外,然後跳大神似地嘰裡呱啦念叨了一大堆。

  楚河即便是得了祝融咒的傳承,也才聽懂了一小半。

  不過整體來說,就是一篇從上古便流傳下來,祭祀神農的祭文。

  這就是在表示,眾人入山,是為了祭奠神農,而非為了他想。

  轟隆隆!

  遠山之處,忽然有雷鳴轟響。

  就在眾人的眼前、腳下,一條窄小的山路,驟然分裂開出。

  楚河眼神一凜,毫不懷疑,這起伏山巒,已經有了靈,甚至誕生了山神。

  或許那熊山之中,所謂的神人,就是山神。

  步入熊山範圍,便處處可見各種熊類。

  有一些是楚河在現實中也見識過的,而有更多的熊類,是不曾見過的。

  這些熊,有的頭生利角,有的身披花彩,有的能夠在水裡只有的呼吸生活,而有的則背生了雙翅,翱翔在天際。

  這些熊在熊山之中,不說生活的無憂無慮,卻也要比別處的野獸生活的要舒坦的多。

  充沛的食物、水源,解決了後顧之憂。熊山的特性,導致此山久無訪客,即便是來訪也不敢過於放肆。

  這些熊類中也有一些兇狠、殘暴的存在。

  楚河他們都小心的避開,並不去招惹。

  如此漸行三日,終於靠近了熊山一帶的核心,快要抵達神農峰。

  神農峰相傳便是神農元神仙去,留下肉身之所在。

  楚河要找藥珠,首先便要上神農峰。

  「接下來,我們就要回去了!希望你們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吧!」老巫在神農峰腳下,讓部落的戰士們停下了腳步,轉頭對楚河說道。

  楚河皺眉道:「老巫不妨送人到底,一起上神農峰,看看究竟如何?」

  老巫卻搖搖頭道:「你們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了,一旦引來神人的憤怒,我們都會死在這裡。這裡都是部落的勇士,他們即便是要死,也是該死在保護部落的戰鬥中,而不是在這裡給你們陪葬,死的毫無意義。」

  楚河卻不想放老巫離開。

  楚河敢保證,這個老傢伙一定知道更多的隱情,只是一直不說。

  正要再開口要挾,逼迫一番。

  卻聽見神農峰頂上,有一陣陣爆炸聲連續傳來,迎風飄揚下來的竟然是一縷縷硫磺的氣息。

  要知道神農峰少說也有五六千米高,這麼高的山頂上飄下來的氣味中,竟然還夾雜著硫磺的味道,可見那山頂之上究竟引爆了多少炸藥。

  「有人搶先一步,而且還動用了炸藥?」

  「會是誰?能用炸藥的,一定是現實來的修真者。只是能搞到這麼多炸藥,並且還預先帶進來。那肯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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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捷足先登?

  「退!」楚河一聲令下,整個大部隊往後撤離了幾千米。

  而山峰之上,一塊塊的大石頭落下來,從四五千米以上的高空墜落下來,倘若人站在下面,只怕一瞬間就被碾壓成肉醬。

  轟隆隆!

  巨大的音波震盪,整個熊山都在這震盪下顫抖。

  老巫哆嗦著嘴唇,沒剩下幾顆的老牙,都在口腔中胡亂碰撞著。

  「逃···快點逃!」老巫話音落下之後,咬碎了自己嘴裡的一顆爛牙,整個人突然像是吹氣球一般地膨脹起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肌肉健碩的大漢,攔腰抱起王鈺,甩開大腳丫子,便開始發足狂奔。

  那些從野人部落出來的獵手、蠻巫,也都緊隨其後。

  「走!跟著一起走!」楚河說道。

  一個郎中小將卻質疑道:「大人!大王交代的任務,我們必須完成。即便是有危險,也不能放棄。為國君盡忠,吾等何惜一死?」

  「盡你媽逼···惜你媽逼!」楚河一腳將其踹翻倒地,要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拿刀直接砍翻了此人,轉頭對著手下那些游移不定的兵將道:「大王的交代的任務,我們必須完成。但是需當留有有用之身。憑白送死,就是盡忠麼?」

  「錯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忠。」

  「因為這樣的愚蠢,會讓大王失去了一群忠心耿耿的部將,卻沒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我們先退!之後再回來。」

  楚河的話給了兵將一個心理上的台階,話音落下後,果然都隨著楚河撤離。

  不過是短短片刻的耽擱,那老巫帶著野人部落的一群人,竟然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找不到老巫等人,楚河唯有帶著眾多手下兵將,往熊山外圍撤離。

  嗚···!

  長風吹過兩座山巒之間,卻發出猶如洪荒猛獸咆哮怒吼般的聲音。

  那爆炸不止的神農峰之上,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霹靂下來,瞬間將半截爆炸的山峰都削平。

  雲中似乎有金色的神人,手持一柄絶世之劍,探出了巨大的手掌。

  「不是山神!這絶不是山神!」楚河遠遠地看著,同樣被這一幕驚嚇得手腳略微冰涼。倘若他沒有退走,而是就在那神農峰腳下,這一劍的餘波,說不定就已經將他化為齏粉。

  楚河之所以覺得那所謂的神人,並非山神。是因為山神的本體是山巒,傷害山巒就等於傷害其自身。

  而這金色的神人,從雲中一劍揮下,卻毫不遲疑的斬斷了一截神農峰。

  斷裂的那一截神農峰在半空中徹底爆炸成碎石粉末,而半空中一共有七八個人,身穿翼裝,正在迅速地穿梭飛行。

  楚河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望遠鏡,朝著那些翼裝飛行的人影看去。

  其中大部分的人,楚河都不認識,但是其中有一人,楚河卻眼熟,仔細一想便心中驚訝不已。

  那人赫然便是東陽竹。

  「如果是東陽竹的話,那麼說起來,這群人應該是就是鹿賀函鹿教授和他的一眾弟子?」楚河心想。

  「他們從何得知了藥珠之事,然後搶先一步來奪取藥珠嗎?只是這藥珠根本帶不走,副本結束後,即便是他們接觸過藥珠,得到的機率只怕也不大。」

  這是楚河自己總結出來的規律,在副本中接觸過什麼東西,那麼得到它的概率確實會增加。但是卻並非必然。

  比如黃鶴樓副本中,楚河和黃鶴相處也算親密,但是副本結束並不會給他結算出一隻黃鶴來。

  同理章華台副本結束,接觸過藥珠的人,得到藥珠的概率,也並不會大多少。

  因為按照楚靈王的說法,藥珠乃是長生不老之藥,這等神物,豈會輕易便得到?

  「等等!或許他們的目的和我一樣。」楚河忽然一驚,緊接著恍然大悟。

  他費盡心思地討好楚靈王,從而從楚靈王處借得權利,掌握一定的主動權。但是這並非牢不可破。

  因為他的先機,全賴於楚靈王的縱容。

  倘若有人取了藥珠獻給楚靈王,那麼以楚靈王的尿性,給予奉獻藥珠之人更大的權利,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到那時楚河所謂的先機、先手,也便蕩然無存。

  「鹿教授是師大的考古系教授,或許早就從歷史中洞悉了某些真相。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直接來盜取藥珠,這就等於在中途截斷了我的任務,讓我前期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變成白費力氣,還無端端得罪了一大批人。」楚河一面揣測著鹿教授等人的動機,一面看著神農峰上落下的道道攻擊。

  金色的巨劍在巨大手掌中緊握,每一次斬擊,都有著截斷空氣,粉碎山巒的力量。但是身著翼裝,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鹿教授一行人,太過靈活,在強大的攻擊下,左閃右避,總是會靈巧的躲開。

  眼看著鹿教授等人飛過長空,就要離開神人的攻擊範圍,衝出熊山。

  楚河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弓箭手做準備!給我把他們截擊下來。」

  任務都進行到這裡了,斷然沒有放棄的可能。楚河此時雖然暫時落後一步,卻並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

  至少他手上還有這些兵將。

  五十名弓箭手齊齊挽弓,帶著歹毒巫咒的利箭對準了天空飛翔而來的鹿教授一行人。

  「射!」

  利箭飛空,帶著尖鋭的嘯聲。

  利箭上附著的巫咒擁有破風之力,故而能破開空氣的阻礙,飛得特別高特別遠。

  箭雨如蝗蟲般射過去的時候。

  翼裝飛行的不便之處便顯露出來。

  飛在半空中的人,只能躲閃,而不能以武器進行阻攔。

  催動法術進行防禦,卻發現那一支支利箭之上,還附著了歹毒的咒法,擁有破開法術屏障的能力。

  「啊···!」

  一聲慘叫,一個鹿教授的弟子被利箭射中的胸口,整個人如同折翼的小鳥一般掉落下來,摔在地上,變成了一灘爛肉。

  翼裝飛行的一眾人中,有一人脫離隊伍而出,筆直地朝著楚河的隊伍飛來。

  此人竟然口吐劍氣,將朝著他飛去的利箭全都震碎,顯示出強大的修為。

  楚河操起一把強弓,手持利箭,挽弓而起,運轉真氣,又將一道厲火巫咒加持在其上。

  「著!」

  一聲大喝,利箭裹著火光朝著那口吐劍氣而來之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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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灑水車的正確使用方式

  楚河這一箭是又凶又狠,直衝著那飛撲過來之人的腦門而去。

  「好狠毒的年輕人!」此時人飛近了,就能看清,此人頭髮花白顯然年紀不輕,臉色卻很紅潤,皮膚飽滿得猶如煮熟的剝殻雞蛋一般。

  面對楚河飛射過來的利箭,那人張嘴一咬,便咬住了箭尖,潔白的牙齒與箭尖碰撞,碰撞出火星。

  張嘴用力一吐,利箭便方向朝著楚河倒射回來。

  楚河身上的火神袍一抖,一圈火紋蕩起,將那倒射回來的利箭阻擋在楚河三尺之外,手中的龜甲刀一揚,倒射回來的利箭便直接經受不住多股力量的反覆爭鬥,化為粉末消散。

  那人收起撐開的手腳,迅速落地,手一翻,便是一把古意盎然的長劍出現在手掌之中,數道鋒利之極的劍氣,已經順勢揮灑而出。幾個圍攏過來的盾牌兵,瞬間盾牌破裂,身體也被砍成好幾截。

  「松鶴劍!」一直話不多,沒有楚河的強制要求,不會有什麼多餘動作的陳沐風和李俞洋師兄弟二人,此時卻不約而同地出聲道。

  「七年前!就是你殺了我們的師父,奪走了松鶴劍和驚劍三十六訣!」陳沐風用劍指著那揮灑劍氣之人道。

  「你們的師父?」那人看了一眼手中的松鶴劍,這才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們是說那個收破爛的老頭?靠收廢鐵鍊鐵精鑄劍,也虧他想得出來。如此名劍跟著他算是可惜了。唯有在我手中,方才不算辱沒。」

  「師弟!雲鎖劍陣!配合我!」陳沐風手中的長劍一挺,整個人便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般撲了出去。

  「練氣七層,比起你們師父都大有不如,還想報仇?」那人手中的松鶴劍一震,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陣驚濤駭浪般的聲音。

  很顯然這應該是驚劍三十六訣中的一式。

  楚河的耳邊卻傳來了李俞洋低聲的傳音:「等會不要管我和師兄,我們負責纏住他,你直接用箭雨覆蓋式進攻。」

  說罷李俞洋也挺劍撲了上去。

  似乎有些出乎那人的意料之外,兩人怒氣沖沖恨意勃發地衝上來,用的卻不是進攻招式。所謂的雲鎖劍陣,其實是二人配合,互相彌補漏洞的一種防禦劍陣。

  只是防守而不進攻,相互配合成陣,兩個練氣七層倒也勉強能接住他幾招。

  楚河一揮手,箭雨再落,直接朝著三人混戰之處落去。

  交戰之中,李俞洋和陳沐風相互配合,四周隱隱有雲遮霧繞一般的劍光,將落向他們的箭疾全都挑開。

  而有二人的牽制,那人的許多空擋之處,卻直接曝露在了箭雨之下。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看來也不是蠢貨。」那人冷笑一聲。

  「只是你們也太小瞧我鹿賀函了!」

  說罷此人渾身一震,一件清朝八旗將領的那種戰甲便穿在了身上,任由箭疾落下,卻入不得分毫。

  「防禦性法寶!」李俞洋和陳沐風同時一驚,然後開始迅速撤退。

  他們雖然恨不得立刻殺死鹿賀函,卻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本來修為上就遠不如鹿賀函,加上此刻鹿賀函身穿防禦性法寶,他們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報仇和送死,是兩個概念。

  這兩兄弟一退,鹿賀函便手持利劍,如同一輛蠻橫的戰車一般,推進了楚河佈下的軍陣之中。

  士卒身上的藤甲被其一劍就能劈碎,而普通的刀槍長戟,根本就破不了防。

  看著鹿賀函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殺來,楚河面露冷笑,一揮手,竟然從儲物戒指中放出了一輛小型的灑水車。

  灑水車···?

  不只是陳沐風兄弟,即便是正在大殺四方,接近楚河的鹿賀函也微微一待,沒有鬧清楚楚河是在想什麼。

  難不成是危機就在眼前,驟然便瘋了?

  楚河卻直接坐上灑水車,也不發動車輛,如眾人所想的那般開車逃走,而是直接打開了灑水車的閥門,然後下一刻從車廂後的水槍槍口處,噴出一片淡紅色的水幕,將眾多正在與鹿賀函纏鬥的士兵,以及鹿賀函一起籠罩進去。

  吼!

  就在這水幕臨身的一瞬間,鹿賀函本能察覺不妙,下一刻就感覺到身上那層戰甲的防禦力量開始衰弱,黑虎器靈也發出悽慘的咆哮聲。

  用手接了一點淡紅色的水滴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還可以聞到一點點腥臭的血腥味。

  「這是···天葵···!」鹿賀函全身都在顫抖,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這不僅僅是因為法寶受損,更是一種從內心深處往外泛起的噁心。

  天葵者所指的便是少女初次的月經之血。其意為先天葵水,陽中之陰。

  就像童男血有破邪效果一樣。少女天葵則有著污穢法寶,破除術法之能。

  這灑水車裡噴出的天葵水雖然是稀釋過的,但是效果依舊顯著。

  「怎麼樣?效果不錯吧!為了這點東西,平頭哥可是辛苦到好幾所初中當了幾個月的校工。」楚河推開車門冷眼笑道。

  鹿賀函此時全身都是『紅水』,整個人形容異常地狼狽,瞪大了眼珠子,咬牙切齒地看著楚河。

  「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不得不說楚河這一招真的是太損、太噁心了。

  天葵之水雖然可以污染法寶,但是歷來不好利用,因為它本身對術法也有排斥,而沒有一定的速度和覆蓋範圍,根本集中不了對手,更別提污染其法寶了。但是楚河卻利用灑水車,形成了大範圍的水幕,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陳沐風、李俞洋!你們還不上!」楚河停了灑水車的水槍噴射,然後對兩個也同樣被楚河驚呆了的蜀山撲街劍俠喊道。

  兩人這才收斂臉上那駭然以及心有餘悸的表情,揮劍朝著已經暴走的鹿賀函撲去。

  顯然他們方才也將自己代入了鹿賀函的境地之中,無可想像,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這只怕會是畢生的陰影,說不定還會滋生出心魔來。

  鹿賀函已經完全不管不顧了,一手驚劍三十六訣被他施展的猶如狂風驟雨一般,陳沐風、李俞洋兩兄弟,就猶如狂風驟雨中的小船,隨時都有翻船的可能。

  箭雨籠罩而下,一些由郎中小將射出的箭疾,穿透了被污染的法寶戰甲,扎入了鹿賀函的身體中。

  巫咒附加的強烈疼痛感,反而讓鹿賀函從狂暴之中冷靜下來。

  他極為陰寒地瞥了楚河一眼,然後轉身就要逃走。

  他的修為雖然碾壓在場的所有人,但是先有楚河陰招破其防禦,又有劍俠兄弟纏住其手腳,旁邊還有眾多楚國將士,不斷地進行覆蓋面打擊,鹿賀函著實頂不住。

  繼續戰鬥下去,很有可能會被眾人推BOSS一般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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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藥珠出現

  「休走!」楚河拖著長腔,彷彿唱戲一般,卻伸手毫不遲疑的是一顆雷火珠已經打了過去。

  鹿賀函猛然回頭,見一粒寶光凌厲的珠子朝著自己打來,知道不簡單,先是一躲,發現此寶珠靈活非常,跟隨其而動,似乎有靈。

  「好寶貝!先當賠禮,我笑納了!」鹿賀函說罷,口誦怪音,一層層煞氣從其背後浮現,然後如同眾多黑色的絲線一般朝著楚河的雷火珠纏繞過去。

  一瞬間楚河就感覺自己操控雷火珠的精神力絲線正在被割斷,他與雷火珠之間的聯繫,迅速變弱。

  「爆!」楚河冷笑一聲。

  這鹿賀函再精明,也不會知道,這看起來如同真實寶珠一般東西,卻是由一重重的火焰壓縮而成。

  楚河念頭一動,將其引爆,瞬間龐大的火力便釋放出來。

  轟!

  一團巨大的火焰燃燒,而鹿賀函卻被包裹在正中央,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坦白講,他若不是貪心,並且倚仗著某種詭異法門,可以奪人法寶,只怕還不會落到被雷火珠直接炸到的下場。

  當火光散盡,鹿賀函竟然還沒死。

  只是他身上那件清朝戰甲算是徹底地廢了,滿頭整齊的白髮,早已焦黑,眼珠子似乎也被炸碎了一顆,左腿燒焦了一大半,已經徹底沒用了。

  看著即便是此時此刻,依舊沒有單獨而行,而是率眾奔襲而來,遠遠還在不斷指揮士卒以箭雨襲擊他的楚河,鹿賀函用剩下的一隻眼珠子,牢牢地記住了楚河的樣子。

  從懷裡掏出一個染著漆黑血漬的布條,將裹成一團的布條解開,順手一丟,一顆草綠色,只有人拇指大小,卻異常明亮,勝過星辰的藥丸朝著楚河飛來。

  就在他取出藥丸丟向楚河的一瞬間,頭頂上方的雲層旋轉得更加飛快。

  巨大的金色手掌,提著金色巨劍對準了已經一把接住藥丸的一個郎中小將。

  此刻郎中小將的臉上還帶著狂喜之色,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手中之物為何物,在長生不死和升官發財之間,正在糾結地做著選擇。下一刻直接一張口,就將藥丸吞了下去。

  轟!

  金色的雷電準確地命中了郎中小將,將他直接劈碎成渣,藥丸依舊完好。

  長生不死的美夢還沒開始,就已經徹底破碎。

  楚河看著就那般懸浮在半空中的藥丸,緊皺眉頭。

  「不對勁!這所謂的神人,之前還只是憑藉蠻力亂砍一通,但是現在卻能進行精確打擊。」

  「看來這藥珠對這『神人』而言,有著某種特殊波動,能夠影響他。」

  楚河一抬眼,正看見鹿賀函邁著一條腿奔逃,他的那群弟子已經在他的吩咐下穿著翼裝飛遠,根本來不及趕回來支援他。

  畢竟鹿賀函怎麼也沒有料到,幾個煉氣期的小傢伙,率領著一群凡人,竟然可以將他重傷,更是逼得他不得不丟出藥珠,禍水東引才能有機會脫身。

  「他那染著血漬的布條有問題,能夠屏蔽藥珠的波動。」楚河心中有了判斷,但是此刻他卻不能再追趕鹿賀函。

  一枚藥珠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現在的楚河再下令追擊鹿賀函,只怕那些兵將士卒們也不會聽了。至於楚河一人追上去,更是不可能。首先即便鹿賀函重傷之身,楚河也沒有將其留下來的必勝把握。其次···楚河也捨不得放棄,即將到手的藥珠。

  總有人不怕死,又是一個郎中小將撲上去,一把抓住藥珠,然後一馬當先發足狂奔。

  「跑!只要跑出熊山,神人就追不上來了。有了藥珠,我就能獲得大王賞賜,得賞千金,為萬戶侯。我的整個家族都會振興。」一邊跑,那郎中小將一邊大聲喊著,彷彿是在給自己勇氣。

  楚河卻搖搖頭。

  瞎子一樣的神人,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卻奈何不了靈活躲避的人。因為相對那『神人』龐大的身軀而言,凡人太過細小了,這反而是一種便利。

  但是現在的神人,能準確地鎖定,他的力量擁有了針對打擊的能力。

  果然下一刻,一劍從上空筆直刺下,直接將這個郎中小將碾碎。

  藥珠在空中彈射著。

  這回藥珠靠近誰,誰就驚恐地躲避,不敢靠近。

  而那神人卻還在發怒,他壓下了雲層。

  隨著雲層越壓越低,某種恐怖似乎也越來越靠近。

  楚河不知究竟,卻難以掩飾其直覺不對。

  撿起一塊盾牌,對準藥珠猛然一拍。

  藥珠便嗖地朝著熊山之外的方向飛射過去。

  轟!

  楚河將盾牌丟出去的一瞬間,盾牌在一股奇異力量下,瞬間崩碎成灰。

  「大家都用武器將藥珠打出去!」楚河開口喊道。

  其實不用楚河吩咐,大家都自發的有樣學樣。

  手速快,能夠迅速抽身的,僅僅只是損壞用來拍打藥珠的武器、防具。那些手速慢的,只是差了一絲,便連同那怕打藥珠的物件一起,被神人的攻擊擊中。

  隨著這種交替擊打棒球似的方式,隨著武器、防具的不斷損壞,人員的不斷消減,藥珠也終於被打倒了熊山的邊緣地帶。

  雲層已經壓的很低、很低。距離地面竟然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

  楚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就在這雲層背後,有一股龐大的、恐怖的,難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孕育。

  「快!大家快點出去!」楚河將脖子上青筋都暴出來,大聲的吼著。

  無需提醒,大家都明白,隨著藥珠暴露在外的時間越來越長,那所謂的神人,也越來越接近他們,眼看著似乎就要展露真身。

  只是這真身,此時此刻沒有一人願意真的目睹。

  提醒了眾人一句後,楚河自己便不再管其它,腳下速度已經加到了最快。

  現在楚河最後悔的是沒有在野人部落中,利用部落裡積蓄的敬畏之力凝聚一雙提高速度的火芒鞋。

  轟轟轟!

  金色的雷霆就在眾人的頭頂閃爍,一道道的電弧霹靂下來,無序地將一個個士卒劈成焦灰。

  啪!

  一道閃雷就在楚河的頭頂炸響。

  電弧蔓延到了楚河身上。

  楚河只覺得全身一麻,然後便每一塊肌肉、皮膚,無處不疼,無處不癢。

  火神袍第一時間碎裂,蛇山山神褪下的皮製成的軟甲之上,也瀰漫著電弧,有一些破損。

  若非這兩層防禦,楚河只怕也就和那些被電弧擊中的士兵一樣,化為焦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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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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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神人真身

  就在楚河身後,緊跟著的是陳沐風和李俞洋師兄弟。

  此時一道金色的電弧下來,師兄陳沐風一把將李俞洋往前推出去,自己卻身遭雷擊,即便是鼓足了真氣抵抗,依舊不過眨眼功夫,便化作劫灰。

  「師兄!」李俞洋慘痛大叫,想要撲回來。楚河卻迎面上去,一腳就將其踹飛,直接使其飛出了熊山地域,然後自己也跨了出去。

  藥珠還在熊山範圍之內,距離熊山之外僅剩不到十米的距離。

  看到孫藐還在熊山之中,楚河大喊一聲:「把藥珠拋出來。」

  孫藐置若罔聞,他臉上的胎記移動得飛快,每走一步都彷彿經過了一定的計算,竟然時而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電弧的打擊。

  楚河堵在孫藐的正前方,手持弓箭,指著孫藐。

  看到楚河挽弓,隨時有可能射出利箭,孫藐頓時嚇得膽都快裂了。

  「楚兄弟!別開玩笑了!」孫藐一邊快速疾行,一邊苦著臉大聲喊道。

  「照我說的做,不然我真射了!」楚河嚴肅道。顯然是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孫藐當然知道楚河沒有開玩笑,在他心中楚河可是一個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的小混蛋。這樣的混蛋,挨千刀、遭雷劈是一點也不過分。

  剛才楚河被雷擊中的時候,他差點沒叫好出聲,只是沒料到,那麼厲害的金色雷電,都沒有將楚河擊殺,著實讓他失望了。

  揚起一把洛陽鏟,孫藐一擊打在那藥珠之上。

  最後一棒,孫藐用力也不小,顯然已經出手,他也不想失敗。

  只是用力大了,難免收手就遲。

  一道金色的劍光已經朝著他橫掃過來。

  「媽了個雞!這回老子我虧大發了啊!」孫藐一聲大叫,竟然將自己的半張臉皮給揭了下來。

  順手一丟,那臉皮上的胎記如同活物般不斷的蠕動,然後黏糊在了一個兵卒的臉上。

  劍光掃來,錯過了孫藐,一擊將那兵卒徹底碾碎。

  一點黑光從破碎的屍體上飛出,化作一顆黑痣,落在孫藐的臉上。

  一把接住飛出來的藥珠,看著孫藐跌跌撞撞的衝出來,楚河看著他臉上的黑痣,有些好奇。

  不過現在不是『逼問』的時候,熊山範圍之中,那壓下來的雲層上,還有咆哮之聲,但是隱隱竟然變得虛弱。

  漸漸地,雲層猶如被刺破了的氣球一般,開始不斷地向下洩氣。

  而一縷縷的氣息從熊山範圍之中飛出來,附著在楚河手中的藥珠之上。

  眨眼的功夫,藥珠上就蒙上了一層金色的霧氣。

  這霧氣還不斷閃爍著霹靂,讓楚河握住藥珠的那隻手不斷產生酥麻之感。

  「這是···丹煞!」楚河仔細辨認了一番,這才有些不敢置通道。

  所謂是藥三分毒,神農之所以捨棄肉身,僅僅以元神周遊虛天,逍遙而去。就是因為他雖然嘗試百草,為凡間俗人立下了大功德,卻也因此在體內積蓄了龐大的藥毒。

  正是這藥毒,讓神農氏不得不放棄肉身飛升。

  而丹煞就是煉丹之後,排除不盡的丹藥之毒。

  「原來這就是所謂神人的真相。熊山乃是帝山,這藥珠是以神農氏的身體內殘餘的藥力凝結而成,就相當於以神農氏的身體為丹爐,煉製的一枚特殊丹藥。而那原本霸佔了神農氏身體的藥毒,自然也化作了丹煞。」

  「平日裡這些丹煞盤踞在熊山之上,籠罩整片區域,守護著藥珠,同時也不斷地修煉自身,想要反向吞噬藥珠,真的成為不死神人。故而所有對藥珠有企圖的人,都會成為它針對打擊的目標。」

  「只是這丹煞的根本在於藥珠,力量源於神農氏散落在熊山之上的餘力。一旦藥珠出了熊山,這丹煞也就只能歸為原形,與藥珠混在一起。」

  「丹煞不除,這一粒所謂能使人長生不死的藥珠,只會是一粒毒藥。」

  頃刻之間,楚河憑藉一些已有的線索,再開一開腦洞,將事情的真相推測了個七七八八,或許有些遺漏,但是整體方向應該沒有錯誤。

  「這樣說來,楚靈王是早就知道其中的一些緣由。所以他才要修建章華台,尋找九鳳女,用某種方式,將丹煞祛除。」楚河心想。

  先將被丹煞裹住,逐漸開始顯得暗淡的藥珠收起來,楚河清點逃出一劫的人數。

  出發前,十個郎中小將,如今只剩下兩個。五百兵卒,殘餘不到百人,可謂損失慘重。

  不過能夠得到藥珠,就是最大的收穫。

  「走!立刻啟程,返回上郢。」楚河一揮手道。

  「走?你們哪也走不了。」一聲冷哼從黑壓壓的山林中傳出。

  鹿賀函杵著簡陋的枴杖,傷口經過包紮,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的是他的一共七個徒弟。

  七個弟子,每一個都有著練氣八層以上的修為。

  針對楚河現在這些殘兵潰將,真打起來,顯然就會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楚河一把揪起五粒雷火珠,瞬間便丟了出去,一點遲疑都沒有。

  「大家分開逃,能逃回上郢的,我替你們請功,逃不回去的,封賞會送到你們的家族。」楚河大喝一聲,直接將孫藐抓在手上,腳步邁開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逃去。

  老巫不在,在這無法辨認方向的群山野地裡,孫藐的價值勝過數百雄兵。

  五枚雷火珠碰撞爆炸,威力十分巨大。

  只是那鹿賀函早就吃過虧,看到楚河丟出雷火珠的時候,便率領著弟子們後退。

  一番轟炸,也只是在他們面前揚起了灰塵,徒引得地動山搖,卻連一人也沒有傷到。

  不過這一番阻攔,卻是讓楚河帶著孫藐逃出了一段距離。

  孫藐被楚河牢牢的抓住手腕,苦笑著對楚河說道:「楚小兄弟!不如我們分頭行動,說不定我能幫你引開大敵,讓你有更大的機會逃走。」

  楚河冷笑一聲,手裡攥得更緊了。

  這個盜墓賊可不傻,他知道楚河不僅有傷了鹿賀函的大仇,身上還有藥珠。

  無論是衝著哪一點,鹿賀函和他的弟子們,都不會放過楚河。

  身後打鬥聲起。

  楚河可以聽見長劍悲鳴之聲。

  是李俞洋!

  他竟然替楚河暫時阻攔了鹿賀函還有他一眾弟子的腳步,為楚河爭取了逃走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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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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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逃?我要反殺!

  「既然要逃,那我們總要規劃一下路線,準備一個方案吧!我想李俞洋應該牽制不了他們太久。」孫藐發現自己無法擺脫楚河,只能提出自己的意見,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楚河卻一邊拽著他跑,一邊道:「逃?我從來沒有想過一直逃。逃走的都是獵物,而我要做獵手,反殺他們。」

  孫藐嘆了一口氣道:「人生最大的錯覺之一就是『我能反殺』,醒醒吧!你只是一個只有出門裝的ADC,最多加我一個輔助,對面已經是發育良好的一個團隊了,有肉有奶有輸出還有控制,這波團我們打不贏,還是老老實實的逃吧!」

  「你說的不錯!」楚河點點頭,卻緊接著嘴角彎起,鋒利如刀鋒道:「但是我特麼就是要一個人HOLD全場。作為一個輔助,你的作用就是幫我打團,如果要死你就不能慫,死在我前面。」

  孫藐整張臉都黑了。

  「現在我背著你跑,一路上你仔細多留心地形,找一個好設埋伏的地方。」楚河說罷直接把孫藐甩在背上,邁開腳便一路狂奔。

  「記住你要多仔細留心,因為一會要是真打起來,我第一個把你推出去當誘餌。如果你選的埋伏地點不佳,先死的一定是你。」楚河又說道。

  孫藐趴在楚河背上,手持羅盤,耳邊風馳電掣,卻還要不斷的眼觀四路,尋找各種適合埋伏的聚煞之地。

  「楚河!我操你大爺!」聽聞楚河之言,孫藐終於忍不出,開口痛罵。

  這一罵便滔滔不絶,作為一個有職業素養的盜墓賊,罵街是必備技能之一。

  楚河背著他跑了半個多小時,就沒聽過他嘴裡有重複的詞語。

  「等等!停下!」孫藐嘴裡的污言穢語終於停頓下來,吞了一口唾沫,然後說道。

  楚河腳下剎車,也吐出一口濁氣。

  這一路狂奔,對他的真氣消耗也是極大,即便是開啟了湘江真氣的強大回氣效果,此刻真氣也快見底了。

  孫藐從楚河背上跳下來,手持羅盤,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走了一趟,這才指著西南方向,一座猶如鷹嘴般的山崖道:「鷹嘴聚煞,下有惡水如惡龍,山體藏金,正對西方,有殺伐之利。山崖呈現赤紅,再過一會日頭西沉,晚霞照映山巒如火,你只要添一把火,吹一道風。便可呈現天地一色,共發殺機。」

  「如果你要設伏,此地最佳,操作得好,或許···應該···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說到最後孫藐也有些底氣不足起來。

  孟聖人有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楚河佔據此地,最多占了地利和一半天時,在人和上卻輸了一大截。

  楚河點點頭,直接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之前收集的嗤餚血,在一些草木樹根之處,山石陰暗之地,迅速的繪製一些奇異的巫紋。

  隨著這些巫紋的繪製,一個無形的氣場以楚河為核心,籠罩了整片區域。

  「你這是要佈陣?沒用的!陣法雖然可以暫時提高一個人的實力,但是還是以人為本。你本身的境界太低,給你誅仙劍陣,你也玩不轉。」孫藐在一旁喪氣說道。

  楚河卻不管他說什麼,只是更加加快了自己描繪巫紋的速度。

  當落日與山崖連成一點,彷彿要點燃整個山林之時,鹿賀函以及他的眾多弟子們也都追趕了上來。

  其中一名弟子的手裡還提著已經被挑斷了手腳經脈,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俞洋。

  他們並沒有直接殺死李俞洋,顯然是想以李俞洋為人質,讓原本就落入下風的楚河更加投鼠忌器。

  「這就是為自己選擇的埋骨之地嗎?坦白說···風水真的不怎麼樣。何況···我想你也用不著,因為我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鹿賀函一隻獨眼,陰沉的看著楚河。

  雖然他受的這些傷害,在退出副本後,都會消失,被時間修復抹平。但是有些心理上的陰影,是一輩子也消除不掉的。

  所以他必須殺死楚河,用極為殘酷的手段,如此方能泄其心頭之憤恨。

  楚河站在鷹嘴崖上,往下眺望,看著鹿賀函此時的摸樣,冷聲嘲笑道:「我想,你應該更擔心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靈光幻境。」

  「你修煉怒魔種,養弟子如養豬,你現在身受重傷,難道就真的不擔心,他們趁機除掉你麼?」

  楚河這句話,說是挑撥離間也不錯。

  不過這根刺是紮在鹿賀函的心上,而不是他那些弟子心上。

  從莫成海身上就能看出,他們這種人選擇弟子,一定都是那些老實好控制,沒什麼太多心眼,沒什麼見識的。這種人,即便是楚河給他們說穿了一切,他們也不會相信。

  否則現在訊息這麼發達,莫成海和鹿賀函的一些手段,也並非真的秘密不被人知。為何他們的一眾弟子,還對他們忠心耿耿?

  世界就是一面鏡子,你是什麼樣的人,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麼樣的景象。

  鹿賀函陰毒狠辣,老謀深算。楚河現在當著他和他弟子們的面,戳穿其真面目。

  眾多弟子們或許不會信。鹿賀函卻難免心虛,對自己的弟子們心中有了防範。

  等會大戰起來,就難免會束手束腳。

  「小子!任由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難逃一死!你們誰去替為師,取了他的項上人頭?」鹿賀函陰冷地說道。

  楚河站在鷹嘴崖上,露出笑容。

  鹿賀函果然上當了,原本該一擁而上才對,現在卻不是如此,開始有所保留。

  鹿賀函心裡想得多,他的弟子們卻大多沒腦子。師父受辱,弟子自然感同身受,紛紛請戰,要取了楚河的性命,為師父出氣。

  如果說莫成海的弟子,都是一些腦子裡都被肌肉塞滿的熱血大漢。

  那麼鹿賀函的弟子,就都是一些狂妄自大的驕奢之輩。

  其中便有一人,逕自跑過來,亮出自己練氣十層的修為,滾滾的陰寒煞氣四下激盪出來,還沒出招就洩露自己的底細。

  一看此人,楚河就知道他主修的是一些邪異惡毒之法。放在古代,妥妥的要被打入邪魔外道。

  「小子!你不過區區一個煉氣九層,也敢囂張?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讓你侯爺爺教教你!」說罷腳下連踏,整個人朝著只有七八米高的鷹嘴崖崖頂竄來,飛到楚河的頭頂上方,一爪直接朝著楚河掏來,手爪之間,有數種精怪的虛影厲吼咆哮,似乎是被直接攝取出了魂魄,煉製在了手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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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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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入我泉水來

  「五精毒爪!」楚河現在勉強也能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了。

  五精毒爪是一門邪魔之法的精簡版本,仔細點找,在網上也能找到一些略為刪改過的版本。當然照著那些刪改版本修煉,很大可能會把一雙爪子給煉廢了。

  此爪是強取五種成精怪的毒蟲猛獸之生魂,將其煉入五指之中,讓五指又凶又毒。

  一爪抓下去,不僅有斷鐵破石、摧枯拉朽之能,被抓中者更是會身中劇毒。

  面對著這樣的一爪,按道理楚河該先避其鋒芒,然後再與其游鬥,待到摸清楚規律之後,再乘機出擊,直擊軟肋,將其拿下。

  但是楚河卻不能這樣做。

  現在開局第一把,他必須以雷霆之勢,將眼前對手拿下,並且隻重傷而不殺。

  目光微凜,面對對手的撲擊而來,楚河蓄勢收身,刀懸於腰際。

  左手握刀鞘,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虛按住刀柄。

  對手正在迅速的接近,一股濃郁的腥臭之風已經當先撲面而來。

  腥風撲面,楚河微微有些難受,屏住呼吸,以祝融咒中的醒神之術,讓自己的精神強行集中,凝聚而不散。

  人的思維是很跳躍的,每一個瞬間,其實都會產生許許多多個不同的念頭。所謂的理智,也只是將這眾多紛雜的念頭,進行了篩選,將自認為最正確的那個念頭,送到表層意識中來。

  而此刻,楚河無論是表層還是裡層的念頭,在巫術的收束下,都只剩下一個,無比的專注。

  靠近了!

  三米、兩米、一米!

  噌!

  楚河沒有去用手握住刀鞘拔刀。

  因為那樣會太慢。

  他的左手提著刀鞘,迅速的抬了起來,右手兩根手指按住刀柄,用力往外一彈。

  整個人已經從對手的身邊錯身而過。

  「啊···!」慘叫聲、鮮血噴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將原本天生而赤紅的山崖,染得更加鮮紅。

  轉身回刀。

  唰唰唰!

  接連三刀,楚河將鹿賀函這位姓侯的弟子四肢同樣斬斷。

  對面的鹿賀函連同他的一眾弟子,都憤怒不已,揚聲叫罵著。只是他們都以為,楚河這麼做,是為了給李俞洋出氣,並未發現,楚河這麼做的真正意圖。

  看著垂死掙扎,在血泊中哀嚎的敵人,看著鷹嘴崖之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對手。

  感受著這片領地之上,逐漸浮現出的一絲絲敬畏之力,楚河臉上浮現出一縷輕鬆,卻又很快閃爍而去。

  敬畏之力其實和信仰之力極為相似,卻又不同。

  相比起信仰之力,敬畏之力更不易汲取,有時候它的萃取方式,並不是那麼的『人道』。因為想要別人敬畏,就要有舉起屠刀,震懾宵小的魄力。

  但是敬畏之力也同樣沒有信仰之力的束縛。

  人們信仰你,你就必須按照人們所期盼的那樣活著。否則的話,就會被人們拋棄。

  就如同那些偶像明星,他們本身也相當於活在人們的期盼和信仰裡。某種程度代表了廣大人民對生活的一種理想期盼和寄往。

  但是當人們發現,一切和想像不同時,卻又會將你打落下來,踩入泥潭裡。

  敬畏之力卻是主動權握在汲取力量的那一方,敬畏···是巫的力量源泉。

  楚河一刀敗敵,敗敵而不殺,只是廢了他。為的就是汲取被擊敗的對手,以及那些觀戰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敬畏之力。

  這個地方已經被楚河改造過了,瀰漫的敬畏會被集中,並且擴散不出去,最終為他所利用。

  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修真者,他們的精神更加的強大、旺盛。一旦有了敬畏,每一秒鐘散發出來的敬畏之力,都可比的上十人甚至是百人一天的份量。

  「喚火咒!」楚河站在高崖上,開始了自己的第二步計劃。

  隨著楚河施展巫術,從山崖上到山崖之下,都燃起了明艷的火光。

  這火光與此刻的天光混合在一起,就彷彿天都被燒燃了一般,有一種異常雄渾的壓迫感。

  鹿賀函已經敏鋭的察覺到,自己的一眾弟子,心中生出了恐懼。卻還沒有完全明白,他們心生恐懼的後果之嚴重性,只是打氣道:「不要被他唬住了!不過是低劣的幻術而已,借助了天時地利。但是他本身的實力也僅僅如此,老五之所以會敗,完全是太過大意,小覷了他。」

  「再兩個人上去,記住好配合,自然可以輕易拿下他。」

  鹿賀函此時也是昏聵,彷彿智商被狗吃掉了一般,竟然還想用添油戰術,顯然還在忌憚自己的弟子們會倒戈攻擊自己。

  不過按照常理,他兩個練氣九層、十層的弟子聯手,確實可以將楚河拿下。

  即便楚河刀法出眾,時機也掌握的很好,最多也就和他們多糾纏幾分鐘。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地真的已經變成了楚河的主場,只要他們心中有恐懼和敬畏,那麼楚河就有用不盡的力量。

  現在的楚河,就相當於一個人泡在老家的泉水裡,等著對面英雄全部進泉水來互A,假使對面全神裝,那也罷了,有泉水相助,楚河說不定也搞不過。

  但是這些人,最多也就是入門裝罷了!

  兩人攜恐怖威勢而來。

  一人用劍,一人用短棍。

  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路,同時還施展一些干擾性的小法術,想要迷惑楚河,讓楚河無法再如之前那般專注,揮出驚艷一刀。

  他們的戰術沒錯。

  錯誤的是,他們將此刻的楚河與之前的楚河,等同了起來。

  「震火咒!」楚河口誦巫咒,四周一圈圈的火環飛快凝形,然後震盪出去,將兩人衝開。

  下一刻一道厲火咒就加持到了刀鋒之上,用力朝著其中手持短棍之人劈去。

  這兩人中,此人稍弱,但是小手段多,很多干擾楚河的小法術,就是他施展出來的。

  加持了厲火咒的刀鋒鋒利且灼熱。

  那人舉起短棍企圖擋住這一擊,但是方才被震火咒震的失去平衡,此時楚河手持龜甲刀一刀劈來,他根本無法完全發力抵擋。

  噗嗤!

  刀劈飛了短棍,直入胸腹。

  灼熱的火勁,將傷口直接燒熟。

  五臟被火毒入侵,此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楚河一步踏上前去,兩腳用力,分別踩斷了其兩條胳膊。

  「小子!你放肆!還敢傷人!給我去死!」

  楚河猛然回頭,卻見另一人已經持劍衝來,他嘴上喊的兇殘。但是臉上那散不去的驚恐,已經出賣了他。

  這一劍刺來得兇狠,但是章法亂了,節奏沒了,更沒有附加任何的術法。彷彿只是尋常的武夫,而非掌握非凡之力的修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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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虛情假意豈有真怒

  「火繩咒!」轉身一指點出,幾條火蛇便猛然竄出,猶如毒蛇咬在那持劍朝著楚河衝來者的腳上,將其雙足拴住。

  由於衝勢太猛,沒有留有餘力,此人下盤不穩,竟然一腦袋往下栽倒。

  楚河趁機欺身上前,手中長刀揚起,又是兩條胳膊被削斷,踏足上前,又廢掉其雙腳。

  兔起鶻落之間,兩個原本應該與楚河勢均力敵的對手,便被其看似輕鬆的解決。

  鷹嘴崖附近的整片區域之中,敬畏之力更加充足。

  已經足夠楚河解鎖更多的祝融巫咒,有一些甚至威力極為可觀。

  那只是斷了雙手,未曾斷掉雙腳之人,掙扎扭曲著站起身來,恐懼地看著楚河,然後縱身一躍跳下鷹嘴崖,甚至忘了去借助一些落腳點,緩衝下墜之勢。

  等到跌落崖下時,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腿骨直接折斷了一根,摔倒在地上,卻猶自往前扭動爬行,想要離楚河遠遠的。

  這些人的心理素質都太差了!

  其實也難怪,畢竟生長在一個極為和平的環境下,即便是偶爾經歷一些簡單的靈光幻境,也沒有太大的危險。

  相比起之前楚河率領的那些淡漠生死的楚兵,眼前這些人雖然貌似更加強大,但是對於死亡的恐懼,卻要高出那些楚兵太多了。

  此時『痛失』三位愛徒,終於讓鹿賀函清醒過來。

  他這才認識到,楚河不知由於什麼樣的原因,擁有了遠超他此刻之境界的力量。並不能在等閒輕視之。

  而且且不提他的弟子們會不會在此刻背叛。他若是繼續這樣養虎為患,說不定真的會被楚河來一波經典的反殺。

  「大家一起上,隨我給幾位師兄弟報仇。」鹿賀函高呼道。

  他的身邊還有四位弟子。

  其中有三位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眼神中的驚疑不定,已經出賣了他們。

  楚河同樣能夠從他們身上,收穫到不菲的敬畏之力。

  此時此刻,所有人中,也唯有鹿賀函和東陽竹的身上,未有敬畏之力散發出來。就連一直躲在角落裡,探出一個腦袋來觀戰的孫藐,以及被丟在一旁,同樣無法行動的李俞洋身上,都散發出濃郁的敬畏之力。

  只是李俞洋屬於敬多一些。而孫藐則更多的是畏。

  一共八個修真者,源源不斷的給楚河提供著力量,但是楚河仍嫌不夠。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嘛哩嘛哩哄!」玩笑似的咒語和畫符,卻無法掩飾其本身切實是一門強大法術的本質。

  一股天地偉力加身。

  楚河調集整個鷹嘴崖附近的敬畏之力,為自己加持了一道烈身咒。

  烈身咒下,楚河氣血沸騰,身高變得更加魁梧,肌肉也高高的隆起。

  這是一門蠻巫咒法,能夠短時間內增強肉身力量和防禦力。

  此時楚河加持在自己身上,就是為了讓乾坤借法之術,能夠從天地之中借得更多的力量。

  練氣十層一眨眼便到。

  但是楚河並沒有時間壓縮真氣,將真氣轉化為真元,鑄造道基,進入築基期。

  借得的力量卻還在上漲,在此刻強大的肉身束縛下,如同怒龍在楚河的體內咆哮。

  超過了練氣十層,卻並非築基期。

  或許此刻,在楚河身上,真有練氣十一層,十二層的說法。

  楚河殺入人群之中,與眾人交戰,近戰刀法配合一些小法術和神秘的火巫咒,竟然與一位築基、四位練氣九、十層的修真者,戰得勢均力敵。

  當然這也與鹿賀函身受重傷,肉體有損有關。

  「看我火雷珠!」看著鹿賀函手持松鶴劍,攪動驚濤而來,楚河手腕一揚,似乎就要打出雷火珠。

  吃過雷火珠大虧的鹿賀函急忙後退,一道道敬畏之力,此刻竟然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一位築基修真者的敬畏之力,對於楚河而言是何等的磅礴,頃刻便讓他解鎖了更多強橫的巫咒。

  其實鹿賀函哪裡知道,楚河壓根就不會動用雷火珠,僅僅只是嚇一嚇他罷了。

  畢竟雷火珠不夠靈活,事先有了防備,很難迅速擊中引爆只能起到一點震懾效果,而此地被楚河佈置了聚攏敬畏之力的巫陣。如果引爆雷火珠,就會造成巫陣的毀壞。

  借助著鹿賀函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敬畏之力,楚河施展略為強大的巫術。

  「祝融之嘆。」

  冥冥中火氣濃郁,彷彿有亙古的神靈,嘆息了一聲。

  一聲嘆息,卻有著凋零萬物,焚燬一切的恐怖之意。

  所有人,包括鹿賀函都全身僵直。

  區別只在於,修為不同,僵直的時間長短有不同。

  戰鬥之中,一秒鐘的分神,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此時對手僵直,楚河便直接出手,不再想著只傷敵不殺敵。

  刀鋒所過,直接劃開了兩個鹿賀函弟子的咽喉。

  「老二、老四!」鹿賀函老眼含淚,怒意和悲憤令他整個人都膨脹起來。

  是真的膨脹···彷彿這一刻,他變身為了西方傳說中的狂戰士,身形更加壯碩,並且周身氣息如同噴薄的火山,充滿了爆發性和毀滅性。

  「這就是怒魔種嗎?果然詭異得很!」

  「不過這種為了一定目的,強行激起的悲傷和憤怒,真的是你認為的力量嗎?」

  「我看不對!你現在明明是恐懼啊!」

  說罷楚河一刀朝著鹿賀函砍去。

  「天刀如火,萬物歸虛,天火焚城咒!」楚河刀舉起來的時候。

  頭頂上方,竟然有火雲盤旋。

  待到長刀揮下之時,一刀天火彷彿從天外飛來,落在了楚河的刀刃之上,隨著楚河的刀揮灑出去。

  天火焚城咒,已經是祝融咒中所記錄的中等層次咒語,如果威力激發到極致,可焚一座城,擁有連金丹期都不可小覷的力量。

  當然此刻楚河用的是簡化後的閹割版,即便如此,那刀鋒之上,附帶的天火不是假的。

  若非龜甲刀材質不凡,只怕一瞬間就被這天火融化。鹿賀函爆發出來的力量,只是抵擋了楚河此刀不過三秒鐘,便開始崩潰。虛假的憤怒和虛假的勇氣一樣,不值得信賴和倚仗。

  「原來如此,這裡是你的主場,你在偷取我們的力量,所以你會越來越強,而我們只會在你的壓制下,越來越被動。」一直沒有什麼表現的東陽竹,忽然開口說道。

  他伸手一拉鹿賀函,躲過了楚河這致命的一刀。

  而他剩下的一位師兄可沒這麼好運氣了,被楚河的刀鋒斬過,一瞬間就被焚燒得乾乾淨淨,如同烈火中的枯草,沒有絲毫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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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翼龍變

  楚河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伎倆能永遠瞞住人。

  這世上從來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更何況東陽竹如果真的和東陽離有關,那麼有這樣的見識,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只是!看穿了又如何?」楚河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就連鹿賀函這個築基期的修真者,都成為了他的『取款機』,一個同樣也不過是煉氣期的東陽竹,又能怎樣呢?

  看著楚河自信十足的摸樣,東陽竹卻道:「就像他們這些人不瞭解你,所以吃了大虧。你也不瞭解我,並不知道我會有什麼樣的手段。」

  「給我一個面子,讓我帶走鹿教授。他的有些研究,對我而言很重要。」東陽竹說道。為了說服楚河,他甚至說了一些他本不該說的。雖然透露得不多,但是如何楚河有心,或許真的能夠查到什麼。

  楚河聞言,卻哈哈大笑:「你以為你吃了面子果實麼?誰都要給你面子?」

  「小爺我今天,偏不買賬,鹿賀函別想走,你也給我留下!」當橫就要橫,別想著什麼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都已經結仇結到這個份上了,那當然是斬草除根,免得春風吹又生了。

  「想留下我?沒那麼容易。」鹿賀函卻突然一掌拍向東陽竹,方才東陽竹和楚河的對話,他可是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心中原本就懷疑,堂堂東陽家出身的東陽竹,為何會拜師自己這麼一個散修。如今看來,果然是不懷好意。

  一掌逼退東陽竹,鹿賀函手中的松鶴劍掀起驚濤,帶著捲動風雲的力量,朝著楚河的胸口刺來。

  這一劍看似兇狠,像是要殺敵。但其實出了三分力,留了七分的餘地。

  鹿賀函這不是要攻敵,而是要自救。為的是逼退楚河和東陽竹兩人,自己好抽身離開。

  楚河和東陽竹都看穿了鹿賀函的打算。

  東陽竹躲過鹿賀函的一掌後,便站在一旁,繼續開啟看戲模式。而楚河則是龜甲刀一震,疊加了一刀火芒術在刀鋒之上,一刀朝著鹿賀函的手腕掃去。

  刀法走的就是霸道!

  敵退三步,我便要搶攻十步,就是要得寸進尺,就是要逼得人手忙腳亂。

  刀劍互磕,劍鋒帶著如同海浪般連綿的拍打之勢,衝擊得楚河手腕痠軟,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刀。

  而楚河手裡的龜甲刀,卻也在同時驟然暴起一道緋紅的刀光,原本長三尺三的長刀,此刻卻暴漲到了五尺有餘。

  長刀逆著劍鋒的震盪之力,往上一揚。

  唰!

  一條粗壯的胳膊高高的飛起。

  叮噹!

  松鶴劍落到地上,聲音清澈、明亮,沒有半點雜音,果然是一把好劍。

  楚河得勢不饒人,腳下踏步急促,雙手持刀,已經猛然朝著鹿賀函的胸口刺去。

  「我讓你給我面子,那是給你面子。不知好歹!」東陽竹一聲冷哼,一拳朝著楚河轟來。

  隔著三五米的距離,楚河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沉悶之勢,其中隱隱夾雜著龍嘯之音,能震懾人的心神。若非楚河也是身含龍氣,定然會被這嘯音所攝,一瞬間亂了方寸。

  說起來,這一招倒是與之前楚河用過的祝融之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同時東陽竹從左手中拋出一共七支金龍鏢。

  七鏢迴旋,將一道無形的力場割裂。

  楚河聚集在此的敬畏之力,就開始不斷的順著裂開的口子,往外洩露。

  「火神槍!」楚河左手一爪,直接調動所有殘餘的敬畏之力,凝聚出了一道虛幻的緋紅色長槍。

  巫陣既然被破,那就畢其功於一役。

  手中一鬆,火神槍便帶著狠絶之勢,朝著東陽竹飛去。

  東陽竹也很意外,那一拳所附帶的效果,沒能震懾住楚河,來不及細想緣由,面對楚河飛出的火神槍,東陽竹足尖輕點,不斷後退。

  在其背後竟然隱約出現了一對龍翼。

  龍翼震動,他的速度不斷加快,直接飛入高天。

  火神槍雖然力量不弱,但是隨著追出越來越遠,楚河對火神槍的控制力也開始陡降。

  「回來!」

  楚河伸手一招,火神槍倒轉回來,直接從鹿賀函的胸口貫胸而過。

  緋紅的火焰以胸口為核心,朝著整個身體蔓延開來。

  鹿賀函瞪大了眼珠子瞪著楚河,他不敢相信,楚河就這樣輕易地、簡單地、草率地殺了他。

  「我知道那麼多的秘密,我懂得那麼多的知識,我明明是那麼的有價值,為什麼他什麼都不問,就直接殺了我?」鹿賀函最後或許是這般想著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楚河當然必須殺死鹿賀函。

  他畢竟是築基期的修真者,一旦讓他緩過氣來,莫說是以後會怎樣,就眼前楚河沒有了巫陣加持,說不定都有可能被鹿賀函反殺。

  所以楚河必須殺了鹿賀函,不帶半點遲疑。

  他很想從鹿賀函處知道一些莫教授的訊息,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東陽竹甘心投身其門下。

  但是一個稍微不那麼蠢的人,多少都應該知道取捨的道理。

  你往往越是什麼都想要得到,那勢必什麼都會失去。

  東陽竹就飛懸在高空,看著鹿賀函在火焰中化為灰燼,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震動雙翅朝著遠處飛去。

  不過楚河很清楚,他和東陽竹的梁子結下了。

  直到東陽竹飛遠,楚河方才鬆懈了憋在丹田的一口氣,整個人腳下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

  雖然表現得很強勢,確實也操作了一把極限反殺。

  但是楚河毫無疑問是在走鋼絲,過程中若是有任何地方,沒有如意料中的那般發展,死的都一定是他。

  給他重新來過一次的機會,他未必會做的這般好。

  對孫藐招招手,楚河撿起地上的松鶴劍遞給他道:「去把另外幾個活口都滅了!」

  孫藐一驚,手有些發抖道:「這就···不必了吧!他們都廢了!」

  楚河冷笑道:「靈光幻境之中,人死了就是真死了,傷可不是真傷。等到他們出了副本,你猜這些人為了報仇,是只找我,還是也不會放過你?」

  「我手段強悍,倒也無懼。倒是你···呵呵!」

  孫藐聞言,眼神也凶厲起來,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不用這把劍,我自然有手段,要了他們的命。」

  說罷口誦怪音,楚河聽了感覺有點像是『鬼話』,各種音節都十分含糊。

  一道黑點從孫藐的臉上飛出,正是他的黑痣,下一刻黑痣先是黏在一個鹿教授弟子的臉上,開始不斷地蠕動,很快覆蓋了其整張面孔。

  緊接著此人的整個殘缺之軀,就開始不斷地抽搐,精血被抽空,身體變得乾癟。

  「好邪!好毒的手段!」楚河心中感嘆,對於孫藐這門法子,更加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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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爭寵

  「好邪,好毒的手段,正是我喜歡的。」楚河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孫藐渾身一抖,開始猶豫要不要把這門祖傳的手段坦白交代出來,否則他實在擔心,楚河會不會直接將他埋在這裡。

  「不過就是太醜了!我如此天生麗質,氣質過人。如果臉上長了個胎記或者一顆大痣,那會令很多迷戀我的少女傷心的。」楚河發自肺腑地感嘆道。

  孫藐背著楚河呸了一口,心想:「你屌大!你說啥,就是啥。」卻又鬆了一口氣。

  安身立命的本事,能不傳出去,那也是再好不過的。

  「不過,我這麼英明神武,如果知道了這法子的來龍去脈,或許可以改一下,說不定就不難看了。」楚河用商量的語氣衝著孫藐說道。

  孫藐咬牙切齒地將鹿賀函的幾個弟子處置掉,然後扭過頭。

  他臉上的那顆痣已經又變成了一塊大大的胎記,似乎是吸收了足夠的精血,把失去的養分補充了回來。

  「楚兄弟你能對我這點小手段感興趣,那實在是我的榮幸。我一會就全都教給你。」孫藐很識時務,雖然楚河現在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但是他覺得以楚河的凶暴,弄死他不比弄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何況楚河還在他體內種了裂心蠱。

  楚河點點頭,然後又道:「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能太霸道。這樣吧···一會我也教你幾手火巫術。」

  此言一出,孫藐眼中頓時精光大冒,滿腹的不快,都盡數拋開。

  之前楚河以巫術對抗鹿賀函一行,成功地完成了一波反殺,這讓孫藐對楚河的火巫術羡慕之極。如今楚河說要教他,頓時讓他的內心也火熱起來。

  只是孫藐可不知道,楚河之所以能憑藉巫術做到如此地步,可不僅僅是因為這些祝融咒中記錄的火巫術本身強大的原因,更源於楚河現在身體裡的血脈。

  血脈降低了施展巫術的難度,同時也增加了巫術施展的成功率和威力。如果是普通人,成功率首先就是一個大問題,其次威力也遠遠達不到楚河的程度。

  否則的話,巫術也不會隨著時代的發展,漸漸式微。

  到了唐宋時期往後,就基本上是佛道二派佔據主流。巫術更只能在一些極為偏遠荒僻的少數民族中,得以保存和流傳。

  巫是天道向人道妥協,所誕生的一種力量,流淌在血脈之中。隨著天人共赦封,逐漸變得不可能。血脈也漸漸地稀薄,巫術自然也失去了其在遠古、上古時代的崇高地位。

  解決了麻煩,處理了一下李俞洋的傷口,便由孫藐背著他。三人一路,靠著羅盤,看著星斗,轉轉悠悠地在深山蠻荒裡走了將近個把月,其中也經歷過了不少驚險,這才成功地走出來。

  踏上通往上郢的官道,楚河心中並不是那麼輕鬆愉快。

  雖然成功的取回了藥珠,但是耽擱、離開了太久,他也不知道現在上郢究竟是個什麼局面。

  等悄悄返回上郢,與自己麾下的一些三教九流、雞鳴狗盜之輩碰過面,楚河便對眼下上郢的局面,便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熊居依舊深居簡出,連飲酒作樂都少了。

  因為近來上郢湧入了不少『奇人異士』,這些人不是獻寶,就是給楚靈王表演所謂的『絶活』,獲得了楚靈王的歡心的同時,也各種隱晦地針對熊居,在楚靈王面前給熊居上眼藥。

  楚靈王隔三差五地就試探熊居,甚至屢次動了殺機,雖然都讓熊居險險地躲過,卻已經讓熊居有了逃出楚國的計劃。

  「顯然,這些所謂的『奇人異士』都打著更改劇情的主意,要是能弄死熊居,也就是日後的楚平王。那就賺大發了。」

  不過對此楚河並不看好。

  先不說熊居身後其實也有一股勢力,在隱秘地保護著他。

  楚國熊氏身為祝融後裔,族內也有一些掌握強大偉力的族老主持大局。熊居本人,也是極有才略。

  往往史書上只是一筆帶過,偏偏卻又佔據了一段歷史時間的人物,都並不簡單。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便是如此。

  而所有這些雞鳴狗盜之徒彙報的消息中,最令楚河在意的便有兩個。

  第一個便是百家之中的儒家,竟然說服了楚靈王,在上郢正南方向建立了一家儒家學院。

  楚人崇拜火,正南為火位,楚靈王允許入儒家學院建在正南方向,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第二個便是,有人在上郢幾乎全面取代了楚河之前的地位。

  其名為羋姓熊晏,人稱公子晏,同樣是熊氏旁支,現在官拜左徒,相當於令尹的接班人,而令尹就相當於後世的宰相,權利巨大,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熊晏!他為何會得大王重視?」楚河問道。

  那平日裡是西市屠宰豬羊的屠夫抱拳回答道:「稟大人!小人聽聞是···公子晏找到了九鳳女。」

  「什麼!九鳳女!」楚河一驚。

  如果是這樣,楚靈王會對這位公子晏予以重任,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如此說來,這位公子晏,就是我想要主持章華台祭天一事的最大阻礙。看來我也要準備一下,入宮『爭寵』了!」楚河心想。

  轉回府上,頓時楚河這位公子頦從熊山取得藥珠回來的消息,便傳遍了上郢。

  當楚河的兩駕的馬車駛向楚王宮時,就在楚王宮外,已經有人久候多時。

  遠遠便看到一架由四匹純白無雜色的寶馬,拉著的雕刻著鳳紋的車駕,擋在了路中間,深紅色的華蓋就遮蔽在馬車上方。

  這樣的車駕、儀仗,若無楚靈王親自開口賜予,乘坐了就等於是送死。

  「呵!這是下馬威來了!」楚河示意車伕,繼續駕車前行,抵至那華麗、高調的馬車前。

  馬車上一個面容尋常,唯有耳垂卻大的驚人的年輕人,看著楚河,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你就是公子頦?明人不說暗話,藥珠你交給我,等到事成之後,所得利益,我分你三成。」

  楚河聞言,淡淡一笑,連搭話的興緻都沒有。

  且不說楚河要的不是三成,而是十成。

  這位現在名為熊晏,真名為何暫時不知的傢伙,還真敢忽悠。

  等到副本結束,怎麼找他且不提。他說的三成都是在他自己控制範圍內,彈性十足。名為三成,若是只拿出一成,甚至更少,楚河也沒話說。

  顯然此人不是來談條件的,而是赤裸裸來示威的。

  「讓開!」楚河冷淡道。一指點出,一道火力燙在兩匹馬的馬屁股上,兩匹馬頓時拉著車狂奔衝向這位公子晏的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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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主祭章華台

  楚河的驟然行動,倒是把這位公子晏嚇了一大跳。

  這可是楚王宮的門口,他和楚河的車架若是相撞,那勢必便會引得楚靈王暴怒。

  說不定兩人都會『失寵』。

  公子晏的車伕用力一拉繮繩,竟然憑藉著一股子蠻力,將四匹寶馬都硬生生地拽開,拖著車駕,在一瞬間給楚河的馬車讓出了一條道。

  看著楚河揚鞭駕車而去,公子晏氣得臉都發黑。

  楚河一入王宮,便受到了楚靈王急迫地接見。

  可以想像,若不是怕有失威儀,當聽聞楚河攜帶著藥珠返回上郢的那一刻,楚靈王便已經出宮去直接尋楚河了。

  看著楚靈王迎面迎接出大殿,楚河頓時便演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道:「頦惶恐!勞煩大王親自接迎。」

  楚靈王哈哈大笑道:「應該的!應該的!你為寡人帶回了天大的好消息,寡人再怎麼禮待,也是應該的。」

  「來人啊!將賞賜抬上來。」話音一落,眾多的內侍便抬著一箱箱的珠寶、黃金、玉器、禮器上來,滿滿噹噹的十幾大箱子,價值倒也已經不菲。

  楚河也很識時務的將放著藥珠的盒子取出來,雙手呈給楚靈王。

  楚靈王一把就搶過去,打開盒子,看著盒子裡的藥珠,兩眼發直。

  楚河甚至看到楚靈王的手指不斷地彈動著,似乎勾勒出了一道道巫紋,正在檢測這枚藥珠的真假。

  很快當他的指尖被一道金色的電弧擊傷時,楚靈王臉上彷彿蕩漾出更加無法收斂的笑容:「哈哈哈!果然是它,果然是它!」

  「熊頦!你需要寡人如何賞賜予你?」

  「金錢、權利、美色,只要是寡人擁有的,都可以給你。」楚靈王欣喜之下,直接大放豪言,彷彿真的這般慷慨一般。

  楚河卻沒有推脫,說什麼盡忠就好的鬼話。

  而是道:「頦自從進過祝融宮後,方才知道這世間之真實、奇妙。故而頦懇請陛下,賜予頦再入祝融宮修行之便利。」

  楚靈王頓時露出為難之色,有些尷尬道:「你或許不知!這祝融宮向來由巨人看守,有族老護持。從落成之日起便定下規矩,無論何人,都只有一次進入祝融宮的機會。即便是寡人,也不能例外。」

  在楚靈王看來,楚河上次進入祝融宮定然是一進去就被送了出來,根本沒有得到多少好處。這也是楚靈王希望看到的。

  否則憑藉祝融宮這提純血脈的能力,在裡面待夠三天,血脈豈不是比他這個楚王還要純正?

  當年楚靈王只是普通的王室嫡系,不知祝融宮中究竟,也就在祝融宮內待了一天左右的功夫,便取了一門巫術被送了出來。

  醒悟過來後,卻也後悔不已。

  其實這個規定也很好理解。

  祝融元神碎片雖然強大,但是畢竟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之物,如果任由每一個後裔都在裡面吸收祝融神力提純血脈,這祝融元神碎片只怕早就消耗乾淨了。

  一面減少消耗,一面以地火和大陣藴養祝融元神碎片,這才是長久之道。

  「你換個要求,換一個,寡人一定答應。」楚靈王厚著臉皮說道。

  楚河斟酌一番後,說道:「頦聽聞大王后宮,有衛美人,天姿絶色,心嚮往之。還請大王成全。」

  這就是找楚靈王要美人了。

  這也符合熊頦的人設。

  並且這也並不會觸怒楚靈王。

  楚國上層貴族奢靡、混亂,互相贈送侍妾是很普遍的事情。很多楚靈王用夠了的美人,也會送給自己忠心的屬下,以表示親厚。

  簡直就是古代版的綠帽大派送。

  偶爾還讓自己的下屬當個接盤俠什麼的,那簡直就不算事。

  正好找個藉口,將賞賜出去的封地,重新有收回王室。簡直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但是···但是這個衛美人不同。

  楚河其實早就打聽清楚了,這位衛國敬獻的美人,不僅膚白如羊脂白玉,渾身更是沒有一處疤痕和瑕疵,兼之纖腰細膩,近日裡迷的楚靈王是神魂顛倒,在於衛國的交際中都因此做出了一些讓步。

  所以楚河篤定了楚靈王,不會答應這個請求。

  果然楚靈王又道:「這個···!也不是寡人不願意,而是衛美人已經懷了寡人的子嗣,此事怕是不便。」

  「換個條件,換一個條件,這一次寡人絶不推辭。」

  所謂事不過三,楚靈王臉皮再厚,第三個條件只要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他都決然不會再拒絶。

  楚河便趁機道:「那···就懇請大王讓頦為大王繼續盡忠,主持章華台祭天一事,為此祭典主祭。」

  楚靈王聞言,頓時糾結起來。

  按照常理,主祭應該出身屈氏,屈氏一族世代忠心於楚國熊姓王室,又和王室有共同的先祖,關係十分親密。

  而且屈氏主管楚國祭典、禮儀、文治這些方面,從屈氏中選出主祭來,也是應有之義。

  其實在楚河懇請之前,那位公子晏已經三番兩次地請求主祭之位,都被楚靈王以這個理由推辭了。

  只是楚河用的手段卻巧妙。

  趁著敬獻藥珠的大功未曾封賞,便先拋磚引玉,提出兩個楚靈王不可能答應的要求,最後才提出真正的要求,讓楚靈王不好再拒絶。

  果然楚靈王在臉色幾番變化掙扎之後,終於點頭道:「也罷!這主祭一事,就交給你了!不過我會給你安排左右副祭。他們出身屈氏,在這方面有很多經驗,你要多多請教,切莫過於張揚。」

  楚河聞言心中便一喜一憂。

  喜自然是因為如願得到了章華台主祭的位置,從現在起只要沒有什麼天大的變故,這主線劇情的先手便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

  憂的卻是,還要和屈家打交道。

  要知道他的莫敖職位也是從屈家那裡奪去的。

  如今又取走了章華台主祭的位置,屈家只怕是要恨不得活劈了他,哪裡還會與他好好配合。

  「看來要先琢磨個辦法,把矛盾給轉移一下,方才好行事。」遇難就躲,可不是楚河的性格。雖然屈家難搞,但是楚河還是決定想想辦法。

  無論如何,敬獻藥珠,得到了章華台主祭的位置,算是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當楚河出了楚王宮,回到自身府邸,緊接著出任章華台主祭的消息傳出去後。原本還不屑搭理楚河的許多現實來的修真者,便都紛紛尋上楚河的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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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一朝權在手

  如今楚河,可謂是大權在握。

  在此之前,他雖然是楚國莫敖,率領著五百兵將,以及一些三教九流肆掠上郢,但是那些同在上郢的修真者們,只是痛恨他,或許也懼怕有之。

  但是絶不會覺得他有什麼權勢,地位上是平等的。

  而現在不同了!

  現在楚河掌握了絶對的主動權,身為章華台主祭,就關係到很多關鍵性的問題。首當其衝,最基本的就是···入場券。

  章華台祭天,搞這麼大的陣仗,豈是是人就能去看看的?

  章華台外楚國重兵一守,金丹期以下的修真者,就都別想著直接闖進去。

  所謂權利,看得見,觸摸得到的,才是權利,你再牛逼,管不著我,算什麼權利?

  現在楚河就毫無疑問,扼住了許多現實而來的修真者們的咽喉,所以這些人,必須找上門來,有的是想要拉關係,有的是要試探口風,也有的是空畫大餅,想要空手套白狼。

  對於這些人,楚河在見了幾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的興趣。

  進入副本這麼久都沒混出個名堂來,還反而把別人當傻子,可勁地忽悠,實在是令人覺得噁心。

  唯獨有那麼一小撮修真者,他們倒是挺有決斷。

  直接投身到了楚河的麾下,至少在這個副本之中,唯楚河馬首是瞻,並且以道心立下誓言,只要不想心魔橫生,就不能違反。

  對於這樣的一群人,楚河是很看重的。

  很多人把靈光幻境當做遊戲副本。

  某種意義上,確實很類似。

  但是從根子上來說,卻又決然不同。

  遊戲副本刷不過可以再刷,角色死了大不了復活了再來。

  靈光幻境不一樣,不是人人都是楚河,大好的機緣,錯過了也許一生就錯過了,失去的是更進一步的可能。而死在靈光幻境裡,那就是真的死了,沒有從頭來過的機會。

  這不是遊戲,雖然是幻境,亦是現實。

  現實往往很殘酷,得失全靠自己掂量。

  「孫藐!往外發出十六面玉牌,到時候有人想進章華台觀看祭天,就必須手持玉牌才是。」楚河對已經升職為大總管的孫藐吩咐道。

  「就這麼發出去嗎?」孫藐將身子壓的很低,落後楚河一步,真像是個管家似地問道。

  楚河笑道:「我這裡當然是沒有什麼要求,不過你混了這麼久,想來應該也知道什麼人可以撈出點什麼好處來,好處到手二八分賬,我八你二。」

  以權換利,那也是一門手藝,強行橫徵暴斂,那是強盜。

  楚河貌似毫無要求的放出入場的門票,卻又偏偏限制了名額。目的之一,便是抬高這玉牌的價值,讓孫藐作為他的代表,謀取好處。

  而目的之二,便是讓這十六面玉牌,取代他成為眾矢之的,成為眾人你爭我奪的目標。

  期間若是造成大肆的殺戮,引得腥風血雨,卻正是楚河所樂於見到的。

  這點伎倆,說起來並不複雜,這世上的聰明人也往往不在少數。

  但是楚河這是擺明了的陽謀,你再聰明,看得再清楚。這玉牌擺在你面前,你要還是不要?

  這正是權利所迷人的地方。

  除非碰到那種無慾則剛的傢伙,自然能破局而出。

  不過無慾則剛,一心自修的傢伙,又怎會進入這章華台幻境?

  楚河所料的不錯,當十六面玉牌,通過孫藐的手,以各種渠道交換了許多利益,發放出去之後。整個上郢乃至於整個楚國,都被攪得風起雲湧。

  就連楚河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

  諸子百家,古代練氣士、劍客、遊俠竟然也都紛紛參與了進來,區區十六面玉牌,原本還不夠那些現實來的修真者們分,現在就更顯得捉襟見肘。

  從一些雞鳴狗盜之徒那裡瞭解到,短短三天時間,上郢的一些小巷、廢園就找到了幾十具屍體,什麼樣身份的都有。

  這還僅僅是找到屍體的那些。

  有些屍體尚未找到,而有些則是被毀屍滅跡,連一點痕跡都不存在了。

  外面風波鬧得越來越大,楚河卻端坐在涼亭之中,正在招待客人。

  這個時代,還不流行喝茶,以酒待客,才是王道。

  故而楚河擺在桌上的是酒,他自己釀的青梅酒。

  此刻頗有煮酒論英雄的架勢。

  而坐在楚河對面的,就是身材魁梧高大,如同巨熊一般的莫教授。

  單單看其外表,很難給人一種他屬於老謀深算之輩的感覺。

  「楚地不產青梅,你卻以青梅釀酒。好大的官威。」莫教授將酒盞中的青梅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

  楚河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權利者大都先滿足自己,然後才惠及他人。為官者一動不如一靜,因為動得越多,無論出於何種目的,落到實處傷的終歸是黎民百姓。」

  兩人對話打啞謎,其實意思很簡單。

  莫教授說楚河蹬鼻子上臉,有了點權利,就在他這個老師面前耍威風,人品不行啊!

  而楚河就回答告訴他,老子現在有權了,就是要牛逼,不然老子辛辛苦苦撈點權利是為啥?你他麼想老子給你開後門,這沒得商量,畢竟這後門開不得,一開就影響大格局了。

  莫教授自斟自飲,青梅酒略帶澀味,他便以真元點酒水為冰,冰鎮青梅酒,味道更加豐富獨特。

  「我得到消息鹿賀函死了。師大還有幾位老教授和他交好。事後怕是還要鬧一鬧。不過我江城大學倒也不怕,我和歷史系的石教授還有生物工程系的牛教授,交情也都不錯。」莫教授的話題一下子跳開,彷彿不著調。

  這話其實是在威脅楚河。

  老子我知道是你幹死了鹿賀函,鹿賀函雖然是散修,但是他也是師大的教授。師大當教授的修真者,也不是只有鹿賀函一個,這事情捅出去,說不定就有人要來給鹿賀函報仇。

  言外之意還有就是,如果楚河答應了他的要求,那麼他不僅僅會幫忙瞞下這個消息,萬一要是洩露出去,這口黑鍋他幫忙背了。

  這確實值得楚河考慮一下。

  任何人都不是獨立存在於這個社會的,有東陽竹這個活口在,孫藐和李俞洋的嘴巴也未必嚴實,他殺了鹿賀函的事情,早晚傳出去。

  有人會為鹿賀函來報仇,其實也當在意料之中。

  如果把鍋甩在莫成海的頭上,確實是合情合理了許多,雖然未必能將他徹底摘出去,卻也轉移了主要矛盾。

  要知道出了靈光幻境,楚河可不能如在章華台副本中這麼強勢了。

  修為手段大為退步是其一,無法利用國家力量反而受到制約,便是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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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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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找儒家懟屈家

  「據我所知,老師你現在也入了儒家,以楚靈王如今對儒家的重視,章華台祭天,也應該有一席之地才是。」楚河說道。

  從表面上而言,所謂的章華台祭天,是一次楚國軍事、經濟、政治力量的展示。所以到時候有名有姓的學說流派,以及各國使臣都會有一定的名額旁觀。

  儒家作為諸子百家中的頭幾名,名額不會太少。

  莫成海點頭道:「不錯!我確實已經拿到了入場資格。但是你的幾位師兄,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楚河點點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莫成海的那幾個弟子,除了江小白以外,其他幾個都是一根筋的笨蛋,滿肚子的學問,卻不懂得拿出來炫耀,簡直是浪費。

  否則隨便裝逼什麼出來,都可以在儒家學派中地位大漲,如同現在的莫成海一般,他就是這麼幹的。

  現在的儒家學說還沒有徹底成型,是可塑性最強的時候,只要核心理念不變,其它方向隨便怎麼說,也斷然不會被打成異端。

  「幾位師兄的入場身份,我會去去安排。不過老師,你也要出點力,幫我解決一點小麻煩才是。」楚河端起桌上的酒盞,飲了一口便有放下了。

  雖然努力想要營造出一種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氛圍,不過青梅酒實在是不合楚河的口味,於是這種氛圍先垮掉一半。

  「你說的是屈家的那點事吧!你現在確實被屈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貿然前往屈家,憑藉現在的身份,狐假虎威屈家倒也不至於如何,不過軟釘子怕是不少。」莫成海洞若觀火,楚河所言何事,他心中明了,無需楚河言明。

  楚河道:「既然老師已經知曉,那就好說了。我想老師在其中穿針引線,造成儒家會擠壓屈家生存空間的跡象,然後我們在表演一場好戲。我想這樣一來,屈家對我的怨恨,多少也會降低一些。」

  楚河這也不是無的放矢。

  儒家聖人孔子最初傳承的便是周禮,很多學說都是從周禮之中延伸出來的。

  而『禮樂』在骨子裡禮崩樂壞的春秋戰國,反而表面上有著極為崇高的意義,就像是一張糊在表面,拿給外人看的臉皮。

  屈家執掌楚國禮樂多年,如今楚靈王卻善待儒家,本身就引起了屈家的警惕。

  歸根結底一個字,儒家動了屈家的蛋糕。

  楚河身份是楚國王室旁支,伸頭在屈家的大蛋糕上狠狠地咬了兩口,屈家就已經恨不得偷偷下手弄死楚河了。

  如今一個完全外來的儒家彷彿是要將整個蛋糕都端走,這就更加著實不能忍了。

  聽聞了楚河的條件,莫成海琢磨了一下點點頭,就他的觀察,儒家本身也有在楚國佔據聲勢,然後以楚國為一個基礎點,推行自身學說的打算。

  他要做的不過是順水在用力推一把,讓這些儒家的門徒們,造成一種用力過猛的跡象。

  至於之後會不會引起儒家和屈家的流血衝突,無論是莫成海還是楚河,都表示這樣再好不過。

  楚河需要有那麼一個更引人注目的目標,來轉移矛盾。而莫成海想要接觸儒家的核心秘術,就必須讓儒家身處在危局之中,唯有這樣公良孺才會打破規定,破格傳授。

  兩人一拍即合,就細節做了一些商討後,莫成海便起身告辭,楚河送到了門外。兩人表情都很親熱,雖然只是名份師徒關係,但是彷彿十分親密。

  待到莫成海走後,楚河卻取出一隻放在儲物戒指中的傳訊紙鶴,將一些訊息記錄進去,然後放開紙鶴,任由紙鶴朝著章華台方向飛去。

  「莫成海不能信,他那幾個弟子,雖然腦子不行,但是實力卻絶對過人,能在鹿賀函和其弟子的屢屢偷襲中活下來,必定都是有些手段。莫成海越是強行要將他們塞進來,就越說明有問題。」

  「那麼莫成海究竟想做什麼?如果僅僅只是觀看一下章華台祭天,撈點邊邊角角的好處,他不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不錯!

  楚河先後兩個要求,就是在試探莫成海的底線。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撈點旁枝末節的好處,一口殺死鹿賀函的黑鍋作為交換,已經是綽綽有餘。

  推動儒家與屈家交惡,雖然對莫成海本身也有利,但是卻要承擔不小的風險。

  「莫成海!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楚河想了想又召來孫藐,對其做了一些交代,很快那些新招攬的修真者們,便都撒了出去,隱沒在繁華的上郢之中。

  莫成海想什麼,楚河暫時無法得知。

  不過多做一些準備,以防不測,是很有必要的。

  而就在此時另外一位在上郢名聲鵲起的公子,公子晏卻早已經氣得差點爆炸。

  選擇身份之時,他和楚河一樣,也選擇了楚國貴族的身份。

  只是他運氣沒有楚河好,不像楚河正好認識熊居,擁有了直接面見楚王的渠道。更沒有楚河的本事,能釀造美酒,討得楚靈王的歡心。

  所以楚國貴族這個身份,不僅沒有為其帶來便利和好處,反而讓他失去了普通選項所天然賦予的技能獎勵。

  原本公子晏以為,這個副本他也就能混點普通收益了。

  不曾想,楚河離開上郢之後,就像籠罩在他頭頂的烏雲,驟然消散了。

  公子晏從一群新被敬獻過來的女奴中,發現了九鳳女。也就是楚河的師姐熊茆。

  他發現了熊茆的異常之處,其說話舉止動作顯然是一個現代人。但是卻沒有任何修為,甚至還落得一個女奴的身份。

  加上進入靈光幻境後,對整個局勢有了全新、全面的瞭解,熊茆的真實身份,自然只要有點腦袋都能推斷出來。

  原本公子晏以為自己的運氣來了,將九鳳女敬獻給楚王,再求得章華台祭天主祭的位置,他這把就可以獨占大頭,從此獲得機會,一飛沖天。

  不曾想,原本他以為早已死在荒野之中的楚河,竟然殺了回來,並且帶回了藥珠。

  之後眼看著就要到手(自以為)的主祭之位,被楚河奪去。失去了價值,本身原本暴漲的地位,也開始迅速跌落,慢慢地被拋棄,開始有些邊緣化。

  公子晏覺得憋屈、鬱悶,這樣下去,他都要產生心魔了。

  所以這口氣不能忍,副本可以撲,但是楚河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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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當街刺殺

  和屈家的接觸果然充滿了坎坷。

  作為章華台祭天的主祭,楚河應當熟悉整個祭典流程,並且對其中要誦讀的祭文都爛熟於心。

  而這一切原本都由屈家操持,早已準備妥當,楚河就是個摘桃子的。

  而屈家的法子就是將歷朝歷代理念來,所有的祭典流程以及所用祭文,全都交給了楚河,滿滿噹噹地拉了三十車的竹簡。

  楚河要想看完,並且充分理解,那只怕要花上三五年不可。

  章華台祭天可等不了三五年,楚河也斷然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等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將三十車的竹簡直接丟在空蕩蕩的大屋子裡長霉,楚河索性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暫時不去屈家碰釘子。

  又過幾日,上郢便瘋傳儒家與屈氏不合。

  一條是過江龍,一條是地頭蛇,為了同一塊蛋糕,再加上楚河暗中吩咐那些雞鳴狗盜之徒的肆意炒作和宣傳,便渲染出了一種兩方勢同水火的氣氛。

  就在這種越演越烈,連兩家人自己都有些相信的氛圍中,一條導火線,徹底點燃了矛盾。

  公良孺的嫡傳弟子柳於懷死在了儒家書院大門口,屍體被懸掛在了門樑之上。

  從傷口上判斷,正是屈氏嫡傳的問天九劍的痕跡。

  被人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也伸出去,讓人打一巴掌這種儒家文化糟粕,是自宋開始往後,讀書人為了掩飾整個王朝的怯弱和斷掉的脊樑,才搞出來的一套東西。

  現在這個時代,從孔聖人往下,儒家弟子火爆脾氣可不少,信奉的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和我講道理,我就和你講道理。你不和我講道理,那我就乾死你。

  既然屈氏先不講規矩了,那儒家的一種弟子,就直接圍了屈氏。

  屈氏同樣是顓頊的後裔,原本源於羋姓,只是後來了改了以封地之名為姓氏,才有屈氏。

  所以屈氏與楚王室是同宗同源,簡單解釋就是同一源頭分裂出的兩條不同河流,熊氏為主脈,而屈氏為支流。

  正因為屈氏也是顓頊後裔,所以同樣也有巫術傳承。

  不同於楚王室擅長火巫術,有祝融宮為傳承至寶。

  屈氏擅長的巫術以占卜、招魂、驅使鬼怪為主。

  這樣的巫術,正好被儒家的手段克制的乾乾淨淨。前文早就提過,儒家弟子是一群最為無賴的傢伙,他們能夠將對手的一切奇異之力都消除掉,然後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線,然後以豐富的經驗將對方擊垮。

  堂堂楚國豪門就這樣被一群儒家弟子堵了門,還被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事情越鬧越大,就連楚靈王也被驚動了,雖然下令讓儒家的人撤走,並且派遣了兵甲護衛屈氏,但是只要屈氏弟子出門,就總會偶遇幾個儒家弟子,然後發生口角,最後被痛毆一頓,輕則臥床十幾日,重則傷筋動骨,被打成廢人。

  就在整個屈氏都異常憤怒,屈氏的族長甚至已經要強闖楚王宮,以一頭撞死在王宮大柱上來要挾楚靈王,驅逐楚地儒家弟子的時候。

  卻又有消息傳出,楚國莫敖公子頦,與儒家弟子起了衝突,而且『失手』殺了是了一個儒家弟子。

  此人同樣是公良孺的弟子,並且比之前死的那個柳於懷還要討公良孺的喜歡。

  屈氏族長聽聞這個消息後大為驚喜,連與楚河的那點利益矛盾都顧不得了,頃刻便傳人請楚河來屈府做客,示好的意圖十分明顯。

  坐在去往屈府的馬車上,楚河正閉目冥想,整個人看起來無悲無喜。

  雖然計劃很成功,成功地讓屈氏拋出了橄欖枝。但是楚河內心中卻憋著一股子邪火。

  千防萬防,還是被莫成海利用了。

  那個死掉的儒家弟子,並非楚河所殺,楚河只是將其擊傷,並且傷勢不重,如此雖然惡了儒家,卻有迴旋的餘地。

  但是現在,眾多儒家弟子已經視他為仇寇,儒家雖然不行刺客之道,但是堂堂正正地挑戰,楚河已經收到了七八次,都讓楚河給拒絶了。

  這樣做雖然有損顏面,但是卻又避免了被更加糾纏進去,牽扯越來越深。

  楚河敢保證,只要他敢應戰,那麼莫成海就一定會再下黑手,將與他交手的儒家弟子弄死。

  莫成海現在或許已經得了一些儒家真傳。但是人的貪心是沒有止境的,不將眼前這一支儒家逼到一個人手奇缺,並且人人自危的地步,公良孺又豈會將全部的真本事交出來?

  「無論如何,必須讓屈家暫時老實起來,乖乖配合我。至於儒家···也只能先躲著了。只要我在上郢,並且不接受儒家弟子的挑戰,以儒家弟子的教條,也不可能改換門風,對我進行刺殺···。」

  楚河的念頭未落,便感覺到一道鋒鋭氣機鎖定了自己。

  下一刻睜開眼,便看到一道流鴻似的劍芒,已經星星點點地朝著自己刺來。

  「如此劍術,越國劍客!」楚河頓時便對這刺殺之人,有了一個淺顯卻又清楚的認知。

  這個時代,還沒有十分專業的刺客,春秋戰國四大刺客中的第一位專諸,也要在十幾年後才會橫空出世。

  當然就近身搏殺,決勝負於起落之間而言,越過劍客是鼎鼎有名,甚至有傳言,後世很多川蜀劍仙流派,他們的源頭都來於越國劍客。而在數量眾多的越國劍客中,很多只有劍術,而無劍心的越國劍客,都兼職殺手、刺客的工作。

  只是他們動起手來,往往十分囂張明顯,毫不收斂自己的殺意和目的。

  雖然在楚國身居高位,但是楚河從來沒有迷失自己,當劍鋒就要刺中他眉心的前一刻,龜甲刀卻奇蹟般地橫了出來,擋在了楚河的面前,堪堪擋住了那鋒利的一劍。越國劍客好大的名頭,但是那指的是一個整體,而非個人。

  眼前的這個越國劍客,劍法雖然凌厲,但是卻還比不上楚河的刀術。

  一劍不中,那越國劍客轉身就要逃,遠遁千里。

  只是不等楚河動手,已經有好幾個跟著楚河,保護楚河安全的修真者動怒了。

  現在的楚河代表著他們的最大利益,楚河若是身隕,他們不僅沒了利益,並且還會被心魔糾纏,如何不怒?

  所以下一刻,一道枯藤破開地面上的青磚,直接纏繞上了那越國劍客的雙腳。

  兩面土牆凸起,直接將要迅速斬斷枯藤,縱身飛躍逃走的越國劍客駕在中間。

  一個身穿明黃色道袍,出身贛地的張姓老表,已經拋出了一串符籙,化作飛符紙衣,直接套在了那越國劍客的全身。

  無論越過劍客如何激發體內的劍氣,想要撕開束縛,全身的力量,都始終被死死地鎖在體內,不得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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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入駐章華台

  越國劍客被拿下,審訊自然有人負責,用不著楚河操心。

  他手下的一些修真者,有的是辦法撬開這個越國劍客的嘴巴,讓他將幕後主使者給招出來。

  有了共同的敵對目標,加上楚河的刻意奉承,屈家很快就和楚河達成了一致。

  整個祭天大典的全部流程,以及應該注意的事項、祭文,也都被楚河帶了回去,慢慢熟悉。一切雜七雜八的瑣事,自然由屈家代為操勞,不用楚河煩心。

  當然所謂瑣事既是義務,也是一種權利。屈家操勞的是心甘情願。

  十六面玉牌引起的腥風血雨,終於漸漸地落下了帷幕,除了兩面玉牌在爭鬥中破碎,不能再用以外,其餘十四枚玉牌都各自有了穩定的主人。

  四月末,接近五月初,楚靈王開始移駕章華台,百官隨行。

  楚河作為主祭,需當在楚王駕臨章華台之前,將一切打點好,只待五月初五端陽祭天。

  後世會將屈原與端陽···也就是端午節捆綁起來,其實也不能算是錯誤。因為確實是因為屈原的緣故,才將端陽節這麼一個地域性的節日,幾乎擴大到了全球華人的區域。

  但是事實上,早在屈原跳江之前,端陽節就已經存在,並且是楚地極為重要的喜慶之日。

  屈原選擇在這樣的一天跳江,其意義就如同一個偉大的人物,選擇這春節或者聖誕節自殺一樣,充滿了一種悲壯的反差感。同時也賦予了一個特殊的日子,更多的含義與定義。

  無論如何,現在的端陽節並沒有明確的代表著某人,它更像是一個標點符號,代表著『夏至』。

  此時的楚人崇拜火,而夏天某種程度上會讓人將其與火聯繫起來。

  楚河步行在章華台宮殿樓宇之間,所見之處,皆是奢華之處顯露匠心獨運,雖然是新築,卻依然有著一種難言的歷史厚重感。

  這和後世所見的那些大土墩完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亭台樓閣,雕欄玉砌,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後世之人不屑一顧之處,此時此刻卻是最為奢靡、繁華之所在。再開個腦洞,今日之北上廣,何等的繁華、喧鬧,房價是一漲再漲。若是千百年後,又該是何等摸樣?究竟是更加繁華、龐大,猶如怪物一般,聚攏著大量的人口、財力、物力。還是早已凋零化作廢墟,無人問津?」楚河一人在前獨行,身後尾隨著一大堆負責清點、清掃、裝扮此地的奴僕。

  「公子頦!祭天所用的楚王鼎已經鑄好,你不妨去看看。」一個青年公子迎面走來,身上帶著儒雅之意。

  此人名為屈珩,是屈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既然主祭之位已經旁落,左右副祭的位置,屈家也不會太過重視,便派出小輩前來歷練。

  屈珩口中的楚王鼎,乃是楚靈王耗費大量精銅混合一些奇珍異寶所鑄造的七尊寶鼎。

  春秋時期,周天子雖然沒落,卻也還未徹底被消去權威。

  楚靈王雖然狂妄、奢靡、昏聵,卻也還沒膽大到鑄造九鼎,肆意的顯露野心,引起周天子不滿,引得天下諸侯側目、忌憚。

  所謂鐘鳴鼎食,禮樂之邦,鐘是樂,鼎便是禮。

  所以祭天大殿,這楚王七鼎便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點的馬虎。

  楚河聞言便點了點頭道:「好!還請屈公子引路。」

  七尊三足,圓形細腰的寶鼎就分立在一座大殿之中。

  只有等到祭天之時,才能由楚靈王托起這七尊大鼎,去往祭台。

  鼎身上繪製著九頭鳳凰的浮雕,整齊的刻著銘文,兩耳如鳳尾朝上,高高拱起。

  楚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只覺得這七尊大鼎,除了做工精細、考究之外,也就唯有『笨重』一詞可以形容,倒也沒什麼特別出奇之處。

  他也就看了看沒什麼疏漏之處,便吩咐一隊兵甲嚴格看守放置七鼎的大殿,然後離開。

  一切準備妥當,該入場都已經先後入場,那些沒資格進來的,也只能在章華台外打轉,著急上火到嘴巴都起泡。

  五月初五,楚靈王正式駕臨章華台。

  從第一縷朝陽升起開始,便先祭拜歷代先祖、先王,焚燒一車車寫著祭文的竹簡。

  然後便是禮樂響起,巨大的編鐘、編磬排列成行,響起恢弘之樂。

  鎛、鉦、鐸、錞于、鈴等樂器,也交替而行,將整個樂曲變得更加的複雜、繁瑣。

  就楚河聽來,這些樂器混合演奏,未必多麼好聽,但是卻又有一種極為震撼心靈的感覺,令人在這種氛圍下,不得不變得更加地莊重肅穆,謹小慎微。

  百家賓客,楚國滿朝士大夫,以及手持楚河發放出去的令牌,走後門進來的一些人,都已經在祭台四周跪坐好。

  烈日雖然暴曬,卻無人叫苦叫累,紛紛直視著正南方向。

  正南方,楚靈王身穿諸侯王服,一手托著一尊大鼎,正大步行來。

  那重過千斤的大鼎,在楚靈王手中,卻彷彿輕若無物。

  自禹皇往後,天下九州,氣運以鼎分之,故而士用一鼎或三鼎,大夫用五鼎,諸侯用七鼎,而天子才能用九鼎,祭祀天地祖先時行九鼎大禮。

  鼎就是氣運,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多高的地位,多高的資質,就能托起多少鼎。

  春秋五霸,乃至後來的戰國諸多雄主,都曾試舉九鼎,紛紛失敗,這才不得不退回原位,不敢再征戰天下。

  就是因為九鼎判定,他們沒有聚攏九州氣運的資質。

  楚靈王身為楚國大王,七鼎之內,輕鬆舉起,彷彿無物。

  所謂天子舉九鼎,匯聚天下運,這種說法以及約定俗成的模式,要等到楚霸王項羽自刎烏江,才正式宣告落幕。

  至此以後,天子難舉鼎,而所謂九鼎就更變成了一種名義上的象徵,沒有了太多實際意義。

  因為項羽曾經舉起了九鼎,這才匯聚了楚地最後的餘韻以及被秦王橫掃之六國殘餘聲勢,推翻了強大的大秦帝國。

  但是最終項羽卻兵敗烏江,落得自刎身亡的下場。

  並未成為九州之主,天下諸侯王。

  哐!哐!哐···!

  一連七聲巨響,楚靈王將七座大鼎擺放在了祭台之上。

  接下來就是楚河這主祭出場了。

  身穿著上古流傳下來,鳳羽編織的羽衣,手持著祝融枯木杖,頭戴鳳凰尾羽冠,腳踩著芒鞋,臉上畫著鳳凰五德紋,楚河以奇特的步伐,走上了祭台,站到了楚靈王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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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祭天之變

  站在七鼎之前,楚河以古老的楚國腔韻,頌唱著禱告蒼天、先祖的歌謡,隨著聲音越來越高亢,就連楚河自己,都精神恍惚起來,彷彿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拉扯到了一個蠻荒、原始的世界,同時楚河體內流淌的血脈力量,也開始不斷的震動,身上披著的鳳凰羽毛,此刻散發出星星點點的螢光,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

  箜!箜!箜!

  楚河手中的祝融枯木杖在石板上用力地敲擊著,每一擊都彷彿敲打在人的心神之上,調動著人心的震動,將所有人的精神,都調動到一個統一的頻率上來。

  左右副祭已經率領著眾多文武朝臣,將一卷卷的祭文投入七座大鼎之中。

  當七座大鼎都堆滿,楚河手中的祝融枯木杖的頂端,忽然燃起了一朵緋紅的火焰。

  火焰一分為七,分別落入七座大鼎之中,然後熊熊燃燒。

  此時天空風雲色變,分明是正午時分,卻有著紅霞漫天,似乎是真的引來了古老的英靈,注視著這片廣闊、富裕卻又蒼茫多變的土地。

  楚河停頓了下來。

  楚靈王站在七鼎中間,叩拜著天地,口中大聲訴說著所求所願。

  「唯願風調雨順,萬民安康。」

  「唯願兵強馬壯,江上永固。」

  ····!

  此時的楚靈王,倒是像足了明君,許多原本已經開始對楚靈王失望的朝臣,也都紛紛露出滿意之色。

  忠君愛國固然也是一部分的主流,但是距離三綱五常的程度,卻還有很長的距離。這個時代,人心還是自由的,君王可以選擇臣子,而臣子也可以選擇想要侍奉的君王。

  就連孔聖人,也是如此,並不愚忠。否則當朝尚有周天子,他又何必周遊列國,傳播自己的學說,想要尋一強大懂得欣賞其主張的君主輔佐之?

  所謂三綱五常者,應該就是後世的儒家學派,對君王統治的一種示好與妥協吧!

  似乎是聽到了楚靈王的禱告,對他的心願做出回應,七座楚王鼎中的火焰越燒越旺,竟然絲毫沒有熄滅的意思,楚王鼎上雕刻的鳳凰,也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吞吐著火焰,將七團火焰連成一片。

  坐在祭台之下的許多修真者,不自覺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原本只能算是『文物』的七座楚王鼎,就在那漫天紅雲,彷彿蒼天注視之下,在滾滾氣運之火的燃燒下,化為了七座真正的寶鼎,眨眼功夫便一腳跨入了法寶的行列,並且絶非一般的法寶可比。

  待到楚靈王祈求完畢,就只剩下九鳳女上祭台獻舞。

  唯有九鳳女這樣天生命格高貴的女子,才能以舞蹈取悅上蒼,取悅楚國英靈,讓他們護佑楚國,繼續長治久安,江山永固。

  九名衣著樸素的少女拉著堆滿了鮮花的鸞車而來,鸞車之上,師姐熊茆一身火紅的裝束,頭上戴著緋紅玉色的九頭鳥髮冠。

  神情高傲而又冷漠,即使是看到了站在祭台上的楚河,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並不認識一般。

  台下莫成海也意味不明地看著熊茆,眼神中似乎還包含著某種期待。

  熊茆走下佈滿鮮花的鸞車,踏上祭台,然後就在這高高的祭台之上,在連成一片的火焰之下,跳起了空靈的舞蹈。

  隨著手臂的揮舞,腰肢的擺動,裙襬的飛揚,腳步的起落急促,眾人彷彿可以看到一隻九頭的鳳凰,就在這熊熊烈火之中,翩翩飛起。

  轟!

  七座寶鼎之上所雕刻的鳳凰徹底地活了過來,牠們飛出了寶鼎,就在那片火紅的赤焰中,與熊茆交輝相印,似乎是在給她伴舞。

  火焰更加高炙、旺盛。

  就在此時,楚靈王大步上前,從懷裡掏出藥珠匣子,取出藥珠然後投入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此刻,看到楚靈王這個動作的許多人,面色都變了。

  特別是楚國的許多大臣、王公貴族,一瞬間面色就都垮了下來,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他們雖然知道楚靈王尋找藥珠,同時也得到了藥珠,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膽大妄為到用這楚國的氣運之火來煉丹。

  只見那藥珠之上,蒙上的那一層金色的丹煞,在氣運之火的籠罩和灼燒下,開始有了軟化和被驅趕出來的跡象。

  楚靈王的臉上則露出期待和狂喜之色。

  藥珠之上的丹煞,乃是天下之藥毒的總和,即便是昔日的神農,也無法憑藉一己之力將它降服驅逐,故而捨棄了自身肉身,化為這藥毒的囚禁之地,以免洩露出去,荼毒蒼生。

  而楚靈王今日,卻要以整個楚地的氣運為賭注,將這丹煞逼出,不管這丹煞外洩後,會給世間帶來何等的災難,也不管今日此舉,會將楚地的氣運消減到何等程度,甚至斷送了多少年來,列祖列宗奠定的根基。

  丹煞不斷的被擠出,化作一抹金色的陰影,盤旋著七座寶鼎噴發出的火焰之上。

  楚靈王越來越興奮。

  楚河卻有些不安,他看到莫成海已經消失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轟!

  一座寶鼎忽然炸開,火紅燃燒的氣運便消減去了一小半。

  一道金色的陰影飛出,竟然直撲向還在急促舞動,甚至身形都彷彿在抽搐的熊茆身上,將她當成了全新的載體。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中,也唯有熊茆有資格成為這萬古第一丹煞的載體,就連身為楚國王者的楚靈王,也沒有這個資格。

  或許這也是楚靈王早就計劃好的。

  隨著丹煞入體,熊茆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栽倒在地。

  楚河一眼看過去,熊茆的雙足已經化作石頭,根本無法在自由的活動。

  叮叮···!

  熊熊烈火燃燒、鳳凰悲鳴,以及寶鼎炸裂的聲音中,遠遠的傳來的聲音中,還夾雜著一絲絲刀兵交撞的響聲。

  猛然之間廣場之上,忽然有人高呼:「楚王無德,矇蔽蒼天,只為一己私利。今日吾等禱告列祖列宗,剝奪熊虔楚王之位,煩請祖宗保佑。」

  楚河聽聞之後,渾身一僵,整個人猶如過電一般清醒過來。

  「熊居!反了!他居然選擇此時,此刻,就在楚靈王最得意,也最失民心的一刻反了。」

  「這個時機把握的···簡直太好了!現在的楚靈王自身已經沉迷於即將獲得藥珠長生不死的臆想中,而諸多王公貴族、文武大臣,也已經離心離德。更主要的是···楚靈王借楚國運勢為自己煉丹,這是惡了祖宗,怒了天地。」

  「此時天人共棄···,一眨眼功夫,原本江山緊握的楚靈王,就彷彿就要到了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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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大旗一舉天下皆反

  轟!

  又是一座大鼎炸了。

  鳳凰的悲鳴聲沒有喚醒楚靈王,反而讓他更加猖獗大笑。

  一縷縷的丹煞飛出,已經將熊茆的小腿也緊跟著石化。

  楚河站在祭台之上,可以俯視整個章華台,章華台外,有身披黑玄之甲的勇士,不斷的如潮水般衝來,原本護衛章華台的士兵,卻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數量上本佔據優勢,卻偏偏節節敗退。

  章華台有九重門,一重門隔出了一片天地。

  而此時,九重門卻有幾重被直接從內部突襲打開。

  「是莫成海還有他的一眾弟子。」楚河心中有數。

  難怪莫成海非要帶自己的弟子們進來。

  這些肌肉笨蛋,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是個個都有千夫之勇。只要套上足夠的防具,就能暫時以一人擋住數百人的攻伐,強行打開宮門。

  扭頭看向楚靈王,此時楚靈王彷彿瘋魔了一般。

  還在做著自己的長生夢。

  其實即便楚靈王保持清醒,此刻他怕是也做不了什麼。

  「現在這種情況,必須加快副本進度了,如果在叛軍攻入祭台之前,將副本完結,那麼這一局還是我贏了。」楚河腦海中迅速地冷靜分析。

  下一刻直接舉起了祝融枯木杖,身披著鳳凰羽衣,調動著此刻天地匯聚的龐大能量,同樣毫不吝嗇的汲取著楚國龐大的氣運之力,化出兩個巨大的身影。

  「暾將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撫餘馬兮安驅,夜皎皎兮既明···。」楚河的口中頌起了古老的歌謡。

  兩個巨大的身影,逐漸的變得眉目清晰。

  此乃東君幻象,古之太陽神祇之一,楚河卻借助著此地匯聚的楚國氣運,借助著祝融枯木杖,凝聚出了東君幻象,以東君幻象拖延時間。

  有著東君幻象守護,即便是叛軍攻來,一時間也打不穿東君幻象的守護。

  叛軍一路推行,很快就抵達了祭台之下。

  熊居一身的盔甲,腰間扶著寬厚的青銅劍,大踏步而來。

  就在他的身後,眾多的虎狼之士,眼中帶著凜冽的信念和戰意,緊隨其後。

  「熊虔!你已經輸了!你背叛了你的子民,背叛了祖宗,背叛了蒼天。現在你已經無路可退,看在你是我兄長的份上,我允許你投入這剩下的五鼎之中,自烹而死。」熊居雖然仰視著熊虔,但是眼神卻像是在俯視他。哪裡還有半點往日的謙卑與討好。

  現在的熊居王者之氣外露,還未獲得楚國王位,便已經凝聚了堂堂王者之威。顯然是楚靈王真的氣數已盡。

  楚靈王此刻方才回過神來。

  當看到楚河還在身邊,而又有兩具龐大的東君幻象,猶如環抱一般,護住整個祭台之時,原本狂變得臉色,漸漸地穩定下來。

  「熊居!你沒有贏!我也沒有輸!我還有機會,只要藥珠徹底練成,我便能長生不死,舉起九鼎。到那時天下自然歸心,消失的氣運也會迅速補充回來。我會是全天下的皇,而不僅僅只是楚王。」楚靈王死死地盯著熊居。

  作為一國之君,楚靈王雖然昏聵、殘暴,卻並不真的愚蠢,他不會去問熊居為什麼反,更不會去問那些叛臣叛將為什麼反。

  因為反就是反,熊居若是贏了,這些人就是正,就是替天行道,兵伐無道。

  若是熊居輸了,那這些叛逆之輩,自然會被楚靈王打入地獄,他們的親眷、家屬乃至後世子孫,都會被貶為奴隷,世世代代都會是下等人。

  如此情況,什麼理由,什麼原因重要嗎?

  「熊虔!你還做著你的天下皇的美夢?還想成為三皇五帝那般不朽不死的帝皇?簡直可笑!你且看看,這是什麼!」說罷熊居一揮手,幾個墨家子弟便擺起了一些特殊的機械。

  當一座沙盤似的東西被擺弄起來,隨著熊居一指,大盤之上顯露出了上郢景象。

  此時上郢之中,楚王宮已經陷落,代表著熊居的長旗已經豎立在了楚王宮之上。

  畫面再變,許許多多楚國的城池都是一般無二。

  一面旗幟升起,代表著楚靈王的王權也宣告落幕。

  大旗一舉,天下皆反。

  楚靈王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江山。

  同時楚靈王的身後,剩下的五座寶鼎,也同時炸開了四座。

  鳳凰的哀鳴聲,響徹整個章華台。

  那原本龐大的氣運之火,正在不斷地縮小,對藥珠的煉化之力,自然也在消退。

  看著丹煞重新聚攏在藥珠之上,楚靈王徹底地慌亂了。

  「不···!怎麼會!」楚靈王表情驚恐,難以鎮定。

  「當然會!現在你已經被剝奪了屬於一個王者的所有榮耀。你已經無法再代表楚國,自然也無法再調動楚國的氣運為己用。熊虔!你輸了!」熊居大聲說道。

  楚河站在一旁,也嘆了一口氣。

  兵敗如山倒,這是何等的無奈。

  楚靈王這艘破船,是靠不住了。

  眼前這個局面是,一旦熊居攻上祭台,他這個楚靈王的『弄臣』,絶對會死得很慘。

  「大王!對不住了!」楚河開口說道。

  楚靈王一愣,緊接著指著楚河瘋狂笑道:「哈哈!連你也想背叛寡人?熊頦!你是在痴心妄想,你的所作所為,天下皆知。這藥珠也是你獻給寡人的,你以為熊居會放過你,而引天下人非議?他只要殺了你,可收多少人的心?」

  「所以說···我也沒有想過要擁熊居為新王啊!」楚河抽出龜甲刀,一刀朝著楚靈王斬去。

  楚靈王其實巫術不凡,只是實戰應用很少,此時心神大亂之下,竟然來不及反擊,只知躲閃,卻被楚河一刀斬斷了臂膀,倒在地上。

  「熊頦!亂臣賊子!弒殺君王!你比當受天雷轟頂而死!」楚靈王面對楚河高高舉起的屠刀,放聲大吼。

  而祭台之下,熊居面含嘲諷,彷彿是在看狗咬狗,最後的瘋狂。

  楚河殺了熊虔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雖然春秋幾乎無義主,但是能少一個弒殺兄長奪取王位的污點,多少也是一件好事。

  唰!

  楚靈王的人頭飛起,血濺在熊茆的臉上,她的眼神忽然多出了幾分神采,彷彿這才回過神來,視線一掃看清楚了四周的景象,雖然沒有如一般女子一般大聲尖叫,卻也被驚呆了,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眼下是什麼個狀況。

  楚河卻沒有什麼時間安撫這位師姐,而是抱著楚靈王的屍體,丟入最後的火焰之中。

  當楚靈王的屍體被焚燒之際,楚河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火中,高聲禱告:「帝高陽之苗裔熊頦,今弒霍亂祖先不孝之子孫熊虔在此,請以先祖英靈加冕,賜予楚王之位。定當匡扶社稷,永固我大楚江山。」

  熊居一愣,正要指著楚河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畢竟從血統上來說,楚河只是旁支,遠遠稱不上純正,是沒有資格作為楚王繼位的,除非楚國的嫡系王室全部死乾淨。

  但是下一刻天空紅雲的變化,以及氣運火焰的再度高炙迴流,讓熊居臉上的表情由嘲諷轉為驚愕···甚至是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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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落幕

  所謂嫡系、旁支,那只是當時的人,所自認為的分劃。

  對於那散落在楚地山河之間的先祖英靈而言,整片大地上的生靈,都是他們的後裔子孫。

  而楚河的血脈經過在祝融宮的蛻變,已經在楚王室中名列前茅,此時又站在祭台之上,手持祝融枯木杖,以楚靈王的屍體祭祀蒼天,理所當然的會獲得認同。

  當然,天命更改不了人心。

  楚河獲先祖加冕,即便是成為了名義上的楚王,也並沒有什麼可能真的君臨楚地。

  只是此時此刻,熊居卻堵得慌。

  他苦心經營,甚至刻意推波助瀾,讓楚靈王最終走上了眾叛親離的道路。沒想到區區一個『熊頦』,竟然獲得了先祖英靈的庇佑,即將受天命加授為新的楚王。

  天空中火雲變化,諸侯王的冠冕、朝服都由火雲變化,整齊地穿戴在了楚河的身上,一股王者的威儀自然散發出來,令熊居身後的那些虎狼之士,也感到膽寒,竟然有臣服之念。

  原本護衛章華台,只是被擊傷,沒有被殺死的將士,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突然鼓起了勇氣,以受傷之軀,與眾多熊居麾下的士兵,再次搏殺起來。

  這就是天人感應變化,氣運迴流到楚河身上,楚河這位受先祖英靈庇佑的新任楚王,自然似乎成為了這些將士的主心骨,值得他們守護。

  看著這似乎正在逆轉的局勢,楚河卻搖搖頭,並不沉迷。

  這其實只是一種迴光返照罷了。

  熊居取得了大勢,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倘若所謂先祖英靈,真的能夠決定一切,後世有談何秦王橫掃六合,一統天下?

  戰國七雄,哪一國沒點底蘊?

  轉身站在祭台之上,楚河開始以楚王的身份,繼續祭祀天地。

  藥珠自然不可再煉,但是祭典必須結束。唯有將整個流程走完,這個章華台的靈光幻境才會走到終幕,一切才會結束。

  「只可惜!之前做了諸多防備,為的就是對付莫成海。不想他竟然鼓動熊居造反,乘機蠅附驥尾而上。反而倒是讓我無法操作了。」楚河有些可惜地搖搖頭,卻並沒有太多的遺憾。

  本來也就沒人能真的算無遺策。

  他楚河不行,莫成海自然也不行。

  萬事萬物的運轉,既遵循著一定的規則,卻又充斥著變數。

  所謂的事先準備、應對,都是在規則之內,進行一定的預判。當遇到變數,也就沒轍了。

  而熊居此時則是不解的看著楚河。

  假設他是楚河,現在絶不會完成祭典,而是讓先祖的英靈一直盤踞在此,以為護持。

  但是楚河卻在完成祭典,將自身好不容易翻轉的局面,直接推翻。

  「莫非···還有什麼變化?」熊居驚疑不定起來。

  熊居的疑心是比楚靈王還要更加嚴重的,只是沒有楚靈王那般暴虐罷了。史書記載的熊居,是一個不用權臣、能臣、貪官、寵臣的諸侯王,他的手下,都是一些僅僅能不把事情搞砸的庸官。

  這說明熊居極度缺乏自信心和安全感,他覺得自己沒有能力駕馭那些有才能的人,他會對每一個有才能的人起疑心。

  「大王!不可遲疑,一旦祭天結束,請速殺此獠!以免傳出去,流毒無窮。」莫成海就在熊居的身後,此時進言說道。

  熊居不知道楚河在幹什麼,莫成海卻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莫成海才非要楚河死不可。

  如果讓楚河作為名義上的楚王離開副本,那麼這個章華台靈光幻境最大的好處,顯然還是被楚河拿去。他費盡苦心,雖然也可收穫不菲,但是那最核心的一些好處,顯然是到不了手。

  熊居表面點頭答應,心中卻另有計較。

  終於楚河念出了最後一個祭祀之詞。

  隨著聲音落下,漫天的紅霞退散,那燃燒了半片天空的火焰,也全都收縮入唯一的楚王鼎中,唯獨剩下一點點火苗還在餘燼中搖曳。

  兩個由楚國氣運支撐製造出來的東君幻象,也開始閃爍,時刻都會湮滅消散。

  熊居麾下的弓箭手,都已經拉滿了長弓,指著祭台之上的楚河。

  楚河遙望天穹,忽然道:「雖然我只是一個過客,但是現在我也是楚王呢!你們這樣用弓箭,對著你們的王,合適麼?」

  眾多弓箭手一愣,有一些人手上繃緊的弓弦鬆弛下來。

  這些都是楚地本來的子弟兵。而另有一些人,長弓依舊緊繃,沒有絲毫動搖。他們顯然並非來自楚地,如果不是熊居原本就藏在他國的私兵,就是從他國做利益交換借調而來。

  這本就不是什麼稀奇事。

  春秋戰國,很多覬覦王位的傢伙,都會藏兵於國境之外,最終帶兵殺回來,也會假藉藉他國之兵的名義。

  「還在猶豫什麼!射死他!」莫成海越俎代庖,直接發號施令。

  嘣嘣嘣!

  竟然真有好幾道箭疾朝著楚河飛去。

  楚河伸出祝融枯木杖一指,兩個正在消散的東君幻象,便直接朝著熊居所在之地撲去。

  當東君幻想撲面迎來,熊居大喝一聲,揮出青銅劍,一對眸子中卻儘是驚慌。

  下一刻,一切猶如清風撲面,根本沒有帶來絲毫的威脅力。

  層層的火紅消散,高高的祭台之上,早已沒有了楚河的身影。

  不只是楚河,莫成海和他的弟子們,還有九鳳女等等,都消失不見。

  現實,章華台遺址,楚河眼前的畫面又充滿了流動的活性。

  只是章華台中遊蕩的修真者卻少了很多。

  有那麼一些人,用嫉恨的眼神盯著楚河,卻被他無視。也有一些人在向楚河靠攏,他們還未徹底從靈光幻境中的角色中抽離出來,自動地將自己代入到楚河下屬的角色中去。其中尤以孫藐和李俞洋為最。

  楚河和莫教授也沒有直接起衝突,甚至還相視一笑,彷彿泯了恩仇,只是究竟如何,也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楚河走到秦大爺身邊,拉著他道:「我很好奇,我幾乎翻遍了整個楚國,甚至專門派了很多人等著你候著你,就怕你突然搞出個什麼么蛾子,但是你怎麼能沒有出現呢?」

  秦大爺卻哈哈大笑:「你們這些蠢貨,都只是盯著章華台看,為了點蠅頭苟利都打出狗腦子了,目光短淺。又怎麼知道我秦大爺的聰明?」

  「章華台幻境又不是只有章華台,那是一個完整的春秋世界。你秦大爺我去了陳國,見到了道家老祖宗,聽他講了一次經,單單是如此就比你們得多少好處都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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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給我一粒藥,可以不可以

  「我屮艸···!」楚河現在真想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怎麼就這麼笨,怎麼就這麼笨,怎麼就這麼笨。

  雖然不參與章華台幻境的主線,副本結算之時,收穫只能算是零星點點,聊勝於無。但是單單是聽老子講道,那就已經足夠回本,並且夠吹一輩子牛皮了。

  以後在遇到什麼豬鼻子插大蔥的前輩高人,只需一句,我和老子論過道。就夠把他們嚇趴下。

  何況這種實質性的好處,可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的清的。

  什麼修為增進,對道的理解加強,暫時不去說。在老子面前掛了號,那就相當於普通老百姓在總書記面前露了臉,一張免死金牌就握在手裡了,閒雜人等哪個敢不開眼招惹?

  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楚河已經暗下決心,如果有辦法再重刷副本,他一定拋棄所有,去老子、孔子、墨子、鬼谷子這些大拿面前都刷個臉,混個眼熟。

  當然了,秦大爺能得到機會聽老子講經,想來也是經過了一番努力,並非他所說的那樣簡單。

  諸子百家聖人中,只怕也唯獨有孔聖人是最好見到的,畢竟儒家講究有教無類,不過由於儒家那一套的特殊性,見到孔聖人,只怕也真的只是刷刷臉,想獲得什麼實質性的好處,怕也是難。

  再一想自己已經惡了儒家,楚河心中便是一涼,抬頭看向莫成海。卻將莫成海的臉上也是一陣青白變化,顯然是聽到了秦大爺的話。

  原本他還有心與楚河說說『心裡話』,來一番言語交鋒,定下某些基調。

  但是此時此刻,卻是半點心情也無了。

  看著楚河和莫成海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秦大爺猥瑣地笑了笑,然後搖頭晃腦地走開了。一邊走還一邊哼著小調:「妹妹要是來看我,不要從那小路來,小路上毒蛇多,我怕咬著妹妹的腳···。」

  「他一定是故意的!」此刻楚河和莫成海彷彿心靈相通,一起想到了這個答案。

  眼神碰撞,卻又無趣地散開,莫成海帶領著他的一群弟子去清點收穫,人群中江小白給了楚河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之前莫成海在副本中的一番佈局,全都是瞞著江小白進行的,甚至在最後關頭,江小白也是全程看戲,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回醬油,充分地理解了為何凌小鈺從黃鶴樓副本出來後,那滿腹滿眼的怨念為何。

  遠遠地,楚河也看到了東陽竹,他竟然還衝著楚河笑,彷彿副本裡的一切,就都留在了副本裡,現實就是現實。

  楚河撇了撇嘴,心中冷哼。

  這點麻痹對手的小伎倆,楚河若是能上當,那才真是可笑。

  由此可見,這東陽竹雖然心有城府,但是畢竟不如秦大爺、莫成海他們這般老辣。

  那些原本以楚河馬首是瞻的修真者們,也都逐漸擺正好了心態,原本在楚河面前謙恭的姿態也消散,與楚河客氣幾句之後,便都紛紛離開,火急火燎的顯然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看看,收穫了什麼好處。

  唯有李俞洋和孫藐還跟在楚河的身後,寸步不移。

  「怎麼?還想跟著我混?」楚河扭頭對二人問道。

  李俞洋道:「你救過我的命,又幫我報了師門之仇,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有用這條命來還了。以後誰想要對你不利,就要先···。」

  「慢來!慢來!你別走火入魔了!現在不興這一套。想組隊!直接了當!你的劍術很不錯,留下吧!」楚河不懷疑李俞洋此時的決心,不過人心多變,此一時彼一時,說多無益,日久見真章。

  「你呢?你不是很怕我嗎?」楚河挑挑眉看著孫藐問道。

  出了副本之後,楚河整個人的神經稍稍鬆弛下來,人也恢復了幾分原本的跳脫摸樣。這樣的楚河,雖然讓孫藐有些不習慣,但是卻又鬆了一口氣。

  若是總像在副本中那般,氣勢迫人,霸道不講理,即便是早已做好了某些心理準備,終歸是難受。

  「我就是怕你,才不敢走。講真的,你放心讓我走?」孫藐小聲說道。

  楚河呵呵一笑,顯然這孫藐是被他嚇怕了,都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以為知道了楚河的不少秘密,楚河就不會放他離開,除非是開不了口的死人。

  當然了,孫藐的擔心和懷疑,究竟有沒有道理,那就見仁見智了。

  「好!那你也留下,你那點手段,很多時候倒也好用。」楚河點點頭。

  他金手指在身,刷副本的機會不要太多。一些小型副本,一個人單刷沒問題,碰到大副本,那還得依靠群眾的力量,一個人進去要嘛只能劃划水,要嘛任務做到一半卡死,要嘛···直接撲街。

  「楚河!楚河!」遠遠的有人給楚河招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正是米米姐和平頭哥。

  楚河搖搖頭,這兩夥計,運氣不好,來遲了一步,副本都已經結束了,才趕到現場。

  「嗯···?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楚河忽然想到。

  「對了!二師兄和熊茆師姐呢?」楚河一愣。

  「怎麼沒有看到他們?他們···不會還留在副本裡吧!」楚河想。

  「也不對啊!我記得副本結束之前,熊茆師姐是在我之前消失不見的,按道理也該出了副本才是。」

  和米米姐、平頭哥匯合,一行五人坐著平頭哥的SUV去楚河家做客。

  楚河也準備給爸媽一些東西防身,這一次他在副本裡鬧的太過,即便是現實中有修真委員會管著,修真者們也不敢太過分,但是法治社會也有殺人犯不是。

  好一通招待,吃吃喝喝之後,將客人們送到客房休息,楚河關起房門來,終於開始清點收穫。

  作為除了秦大爺之外,章華台副本的最大實際利益收穫者,楚河有預感,這一定是一波大爆。

  「漫天神佛,神農老祖保佑,讓我開出藥珠來!」楚河唸唸叨叨道。毫無疑問,整個副本主線中,出現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藥珠。即使藥珠有丹煞的麻煩,也同樣如此。

  或者說,丹煞本身,也是極為有價值的物品。

  念頭一動,取出獎勵,無數的光團就瞬間將楚河不小的房間填滿。

  在楚河七次用儲物戒指收起靈光團和一些價值不明和不高的雜物後,留下來的十幾樣東西,便是楚河暫時認為最有價值的物品。

  「果然沒有藥珠!我還是太想當然了!那樣的東西,就連真仙見了說不定都要眼紅,哪裡會這樣簡單地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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