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沒心沒肺

　　「阿硯！我們去哪兒呢？這個時候回家，家裡肯定會問的！」

　　趙硯一行四兄弟從學校後門出來後，站在寂靜的林蔭道上，樓文昊有點迷茫地問，前一刻他們還在學校等著上課，此時出來了，雖是暫時逃過了班主任的懲罰，但接下來該去哪裡，他卻不知道了。

　　樓文昊望著趙硯，范龍和季弋淳也望著趙硯，趙硯從來都是他們的主心骨。

　　趙硯沒有立即回答，雙手插兜回頭望了一眼熟悉的校園，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往林蔭道盡頭望去。

　　「去江邊坐坐吧！」

　　趙硯說著就當先往那邊走去。

　　溪城三中毗鄰長江，這條林蔭道盡頭就是江邊，稍去一點的下游地方便是一個江邊公園。

　　趙硯既然拿了主意，范龍他們自然是跟著去了。

　　這世道，學習成績好的學生，往往都以自我為中心，學習成績爛的男生反而更講義氣，就像范龍、季弋淳、樓文昊他們，他們明知道在班上那麼做，肯定沒什麼好結果，但出於義氣，他們還是去做了，剛才趙硯喊他們離開，他們也沒有多想就跟趙硯出來了。

　　不否認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做，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沒什麼希望能考上大學，但也無法否認他們很講義氣，否則，好好的誰願意在臨近畢業的時候這樣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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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邊，趙硯他們四兄弟尋了一塊最大的江石，四人各自面對著一個方向躺在上面，四顆腦袋靠近著各自望著天空上朵朵白雲。

　　不遠處有一個頭戴斗笠在江邊釣魚的老翁。

　　「阿硯！唐峰肯定會通知咱們家裡的！我爸這次肯定饒不了我……呵呵！」

　　范龍忽然開口，嘴上說著心裡的煩惱，最後自己卻先笑了。

　　樓文昊也笑了，習慣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道：「我媽肯定也不會讓我好過，眼看著就要到手的畢業證這下是懸了……」

　　季弋淳哼了一聲：「怕個鳥！班裡幾個孫子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要不是阿硯一直說不讓我們動班裡的同學，老子早就收拾那幾個孫子了！什麼玩意兒！唸書成績比咱們好一點而已，就敢看不起咱們兄弟！那些廢物，老子一個能幹翻一群！」

　　樓文昊被季弋淳逗笑了。

　　「呵呵！阿淳！你就知道用拳頭說話！再過一年咱們就都要成年了，到時候你再打人，就要判你刑了！說真的，我現在有點後悔了！這社會能打是沒用的！將來能出人頭地的，還是那些唸書好的！唉！咱們也威風不了多久了！」

　　季弋淳冷哼一聲，卻是無言反駁樓文昊的話，一向樂天派的范龍神情也黯然下來，對於學習成績好的同學來說，現在憧憬的是即將到來的美好大學生活。

　　但對他們幾個來說，高考前夕，恰恰是最迷茫的時候，未來在哪裡？等走上社會，四兄弟怕是要被迫分開了，從此以後，怕是不能再像高中三年那樣橫行無忌了。

　　想著迷惘的未來，幾人一時間都沉寂下來。不過，很快范龍就注意到趙硯剛才一直沒有說話，不由好奇問道：「阿硯！你呢？想好以後做什麼了嗎？我爸讓我去學開車，以後跟他一起跑運輸！你家裡是怎麼給你打算的？」

　　問及趙硯，季弋淳和樓文昊也側過臉望向趙硯。

　　趙硯忽然坐了起來，望著面前波瀾壯闊的江水，沉默片刻才開口：「我會繼續寫小說！耗子說的對！這個社會能打是沒用的！」

　　說到這裡，趙硯回頭望向剛剛也跟著坐了起來的范龍、季弋淳、樓文昊，神情莫名地道：「阿龍！阿淳！耗子！不要沮喪！高中三年，那些弱雞我們想揍就揍，以後我們要努力，爭取可以一輩子想揍就揍他們！」

　　「啊？」

　　范龍張著嘴，呆呆地望著趙硯，樓文昊也無語地望著趙硯，只有季弋淳忽然哈哈一笑，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道：「還是阿硯說的話過癮！對啊！那些弱雞咱們什麼時候想揍不能揍？大不了就去坐牢嘛！怕個鳥！」

　　「呱……呱……呱……」

　　范龍和樓文昊彷彿聽見一隻烏鴉鳴叫著從腦門上飛過，趙硯哭笑不得地望著季弋淳，本是鼓勵他們的話，被季弋淳這二貨這麼一搞，氣氛全變了。

　　當即他也洩了氣，無奈地擺擺手，又在江石上躺了下來，失去了繼續說話的興致。

　　「呵呵……」

　　「哈哈……」

　　無語半晌，樓文昊和范龍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季弋淳納悶地撓了撓頭，看了一眼重新躺下的趙硯，又看了一眼忍不住越笑越開心的樓文昊和范龍，一頭霧水地問了一句：「阿硯！阿龍和耗子怎麼了？傻了吧？笑得這麼二！」

　　「呃……」

　　樓文昊笑聲戛然而止，高山仰止地望著季弋淳，范龍也愣了一下，但隨即卻是笑得更狠，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躺在江石上的趙硯乾脆閉上了眼睛，阿淳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腦子裡少根筋，容易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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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硯他們在江邊迷茫逗比的時候，高三3班的班主任唐峰陰沉著臉，一腦門火地回到辦公室，一回來就打開抽屜翻出一本黑皮筆記本，這本筆記本裡記錄著高三3班每一位學生的家長聯繫電話。

　　趙硯、季弋淳那四個混蛋在班上大鬧了那麼一出，影響非常惡劣，不僅他們自己班上許多學生都一時間沒辦法恢復心態學習，還被隔壁幾個班那麼多學生看在眼裡，最讓唐峰憤怒的是趙硯那個混蛋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了威脅，讓打小報告的同學三天之內主動去找他們坦白。

　　這簡直是在赤`裸`裸地挑戰他唐峰身為班主任的威嚴。

　　這樣的混蛋學生如果他不狠狠收拾一頓，他在班上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唐峰憤怒的神情被辦公室大部分老師注意到，李欣欣好奇地問：「唐老師！你怎麼這麼生氣呀？難道你剛才親自出馬，都還沒有把亂子壓下去？」

　　教國學的黃毅清這時候正好看完了趙硯手機上那七章《圓月彎刀》，剛剛放下手機就看見唐峰臉上的憤怒，也聽見李欣欣的好奇。

　　黃毅清之前一直在低頭看趙硯寫的《圓月彎刀》，連剛才雷躍偉過來著急地喊唐峰去處理班上的亂子，他都沒有聽進心裡。

　　所以此時黃毅清完全不明白唐峰為什麼這麼憤怒，李欣欣剛才問的是什麼事，不過他現在沒空去理會這些，放下手機的時候，黃毅清笑著問唐峰：「唐老師！我想見見您班上寫這小說的學生！您沒意見吧？」

第021章 不是黃`色小說！

　　唐峰愕然回頭，李欣欣和程輕晨也都詫異地望向黃毅清。

　　他們可是都知道黃毅清說的小說是什麼，唐峰早就說過那是他班上學生寫的黃`色小說，黃毅清不僅出人意料地要去看了，現在更出人意料的還要見那個學生？

　　唐峰還沒有想明白黃毅清是什麼意思，李欣欣已經忍不住先開口了。

　　「黃老師！那個……您不覺得您這樣不合適嗎？」

　　她先入為主，已經認定那本小說是黃`色小說，程輕晨眉頭微蹙，唐峰終於有了判斷，黃毅清的笑臉此時在他看來，是在故意拿他開涮，明明知道他班上出了鬧心的事，黃毅清還這樣開他玩笑。

　　唐峰當即沉下臉，沉聲道：「黃老師！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扯蛋！也請你自重！」

　　說著，唐峰便黑著臉轉回頭，繼續在那本筆記本上查找趙硯等人的家庭聯繫方式。

　　黃毅清愣了一下，有點不明所以地左右向其他老師望了兩眼，失笑著問：「什麼情況？唐老師這是怎麼了？」

　　這時候，辦公室裡已經不止他們幾個，還有另外兩位老師，一位中年女老師、一位小老頭，小老頭是趙硯他們班的歷史老師，耳朵有點背，好奇心也不強，此時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在看報紙。

　　中年女老師好奇心比較旺盛，對今早辦公室裡發生的事也不知道，此時好笑地問：「黃老師！你好像得罪唐老師了呢！你怕不怕？呵呵！」

　　「呵呵！」

　　「呵……」

　　李欣欣和黃毅清同時被逗樂了。

　　唐峰臉色卻是更黑了。

　　黃毅清看了一眼唐峰的背影，搖搖頭輕笑了下，重新拿起趙硯那只舊手機，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將這本將《圓月彎刀》的小說發送到自己手機裡，完了，便起身把趙硯手機放到唐峰辦公桌上，笑瞇瞇地說：「唐老師！我不清楚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生氣，不過，我猜應該是跟這手機裡的小說有關！唔，我想你應該還沒看過你學生寫的這本小說，否則，你應該不至於說他寫的是黃`色小說！呵，雖然你沒同意讓我去見你那位學生，但我還是想去見見！」

　　說完，黃毅清笑瞇瞇地拍了拍唐峰的肩膀就邁步出去了。

　　「什麼情況？什麼黃`色小說？」

　　中年女老師一頭霧水，聽得一腦門的問號。

　　李欣欣和程輕晨則面有訝色地望望黃毅清的背影，又望了兩眼唐峰。

　　唐峰呢？

　　黃毅清的話他聽懂了，不是黃`色小說？怎麼可能不是黃`色小說？

　　唐峰神情微變，想了想還是暫時放下了手裡的筆記本，帶著疑問拿起趙硯的手機開始看趙硯寫的那本小說。

　　李欣欣本來想說能不能讓她看看的，不過，在看見唐峰已經拿起那只手機在看的時候，她張了張嘴，還是暫時按下了心裡的好奇。

　　程輕晨則依然保持著安靜，繼續低頭寫教案。

　　正好這時候第一節課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中年女老師本來還想問幾句的，聽見上課鈴聲，便也打住了話頭，開始收拾課本、參考書和教案，準備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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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峰帶著疑問看到的《圓月彎刀》開頭是這樣的：

　　圓月

　　月有圓有缺，我們現在要說的是圓月，因為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月圓的晚上，這天晚上的月比平時更美，美得神秘，美得淒涼，美得令人心碎。

　　我們要說的這故事也一樣，充滿了神秘而美麗的吸引力，充滿了美麗而神秘的幻想。在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傳說中，據說每當月亮升起時，總會有一些精靈隨著月光出現，花木的精靈，玉石的精靈，甚至連地下的幽魂和鬼狐都會出來，向圓月膜拜，吸收圓月的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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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真多！」

　　看完開頭關於圓月的描述，唐峰心裡給了這樣的評語。

　　接著他又看到以下關於彎刀的描寫：

　　彎刀

　　刀有直有彎，我們現在要說的是一柄彎刀，彎得就像是青青的眉。

　　彎刀本來是屬於青青的，青青是一個美麗而神秘的女孩子，就像是那一天的圓月。

　　刀是殺人的利器。

　　青青的彎刀也一樣，只要那一道彎彎的刀光閃過時，災禍就會降臨了，無論誰都不能避免這災禍，因為從來也沒有人能避開這一道彎彎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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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關於彎刀的描寫，唐峰已經快散失了耐心，心想這也算是小說？根本是雲山霧罩！不知所云！

　　不過，這兩段都是小說第一章之前的「引子」，唐峰還是決定再看一看第一章再說。

　　結果，第一章只看到一半他就看到一個渾身赤`裸的年輕女人出場了，什麼那雪白的皮膚，堅挺的乳房，修長結實圓滑的腿……

　　唐峰是看得火冒三丈！

　　「這還不是黃`色小說？這不是黃`色小說是什麼？」

　　一怒之下，唐峰再也沒有耐心往下看了，也不覺得還有繼續往下看的必要了。憤怒地把趙硯的手機拍在桌面上，就翻開之前的筆記本繼續尋找趙硯他們家長的聯繫方式。

　　古龍老大的《圓月彎刀》開頭，在心存成見的唐峰看來根本就一無是處，他從來就沒見過這樣寫武俠小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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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3班教室外的走廊裡，黃毅清無奈地笑著往回走，他剛才走進高三3班的時候，上課鈴聲剛剛響起，上課老師還沒有來，他就趁這個時候笑瞇瞇地問了一句：「寫《圓月彎刀》的同學是哪位？站起來讓我認識一下吧！」

　　結果，他發現自己問完後，全班學生都詫異地看著他，同時他也注意到教室後排空了四張座位。

　　「怎麼了？大家怎麼都這樣看著我？呵呵！雖然老師我知道我很帥，但大家這樣看著我，老師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嗯，寫《圓月彎刀》的同學可以站起來讓我認識一下嗎？」

　　黃毅清為人風趣，在他想像中，他這樣說話教室裡肯定會響起一片笑聲，但詭異的是他說完後，教室裡那些學生還是那樣詫異的看著他。

　　還是那名外號叫「小兔」的女學生王婷不忍看他如此尷尬，弱弱地舉起潔白的右手，輕聲說：「老師！趙硯他們剛才已經走了！」

　　「趙硯？哦，趙硯就是寫《圓月彎刀》的同學？」

　　經過一番詢問，黃毅清總算搞清楚今天早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唉！不知道這位趙硯同學下午會不會來學校……」

　　失望而回的黃毅清輕嘆一聲，神情無奈，對3班的班主任唐峰也算是服了。

第022章 黃毅清上門

　　上午第一節課課後，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各班的學生像出閘的鴨子魚貫而出，一邊三兩成群或獨自一人離開教室，一邊像鴨子一般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每一所學校的課間休息時間，都是這般的喧鬧。

　　高三1班，算是溪城三中整個高三年級最好的尖子班。

　　這裡的學生下課後相對來說沒那麼鬧騰，美得讓人目眩的肖夢月與一位相貌平平的白面女生結伴而出。

　　美女的朋友往往都是容貌普通的女孩，這好像是定律！

　　肖夢月也沒能逃脫這條定律，沒辦法，美女之間總是互相比較的，很少有美女願意與另一位美女做朋友。

　　今天肖夢月下身一條黑色長褲，上身一件純白的針織衫，與一頭飄逸的黑髮襯托在一起，顯得既簡潔又大方，兩人結伴下樓，一路上與好些女生擦肩而過，卻是無一位女生能在容貌上與肖夢月相提並論。

　　肖夢月和她身邊這位女生本來是一邊走一邊小聲聊著天的，忽然因為兩個經過她們身邊的男生對話而駐足。

　　肖夢月兩道柳眉皺了起來，因為她剛聽見那兩個男生如此對話：

　　「嗨！你說3班那個趙硯真是牛`逼啊！居然在班上寫黃`色小說，聽說他還為這事打了他們班長！」

　　「呵呵！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聽說了！我還聽說趙硯那幾個死黨早自習下課的時候打了他們班好幾個同學！現在已經跟趙硯一起逃出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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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男生一邊興致勃勃的聊著，一邊匆匆遠去，肖夢月神情驚愕，在她的印象中，趙硯並不是這樣的人。

　　「夢月！你怎麼了？停在這裡幹嘛？」

　　和肖夢月同行的女生忽然發現身邊的肖夢月不見了，回頭一看，才發現肖夢月停在了後面，不由疑惑地問。

　　肖夢月：「哦，沒、沒事！咱們走吧！」

　　回過神來的肖夢月笑了笑，沒有解釋，說著便與那女生繼續往廁所方向走去，但她心頭的疑惑卻縈繞不去，趙硯居然會做出這種事？在班上寫黃`色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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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十點多。

　　剛剛睡醒的趙硯才揉著惺忪的睡眼搖搖晃晃地從樓上下來。昨天他和范龍他們一直在江邊那塊大石上挨到午飯時間才懷著悲壯的心情道別。

　　臨走的時候，四人互相打趣。

　　范龍說：「哥幾個！如果今天我爸把我打死了，你們明年的今天可要記得去給我燒點紙啊！最好再給我燒兩個美女，我可還是處`男呢！」

　　樓文昊說：「我剛才就在想，今天回家我老媽是要把我清蒸呢還是紅燒！但願能死得好看一點！」

　　季弋淳哼了一聲，甕聲甕氣地說：「等老子畢業了，一定要去初中部揍唐峰兒子一頓！」

　　當時趙硯也笑著說了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兄弟們！都保重了！」

　　幾人都是帶著心理準備回家的，高考前夕還做出這樣的事，班主任唐峰肯定會通知他們家長，家裡也肯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後來事實證明他們料對了。

　　趙硯回到家的時候，他老爸操起擀面杖就要杵他，他老媽慌忙去攔還是沒攔住，趙硯到底還是吃了幾擀面杖，味道不大好。

　　午飯都是他大姐給他送到閣樓上的，倒不是他被打得下不了地，而是他老爸還沒有消氣，趙硯老媽沒敢喊趙硯下樓吃飯，悄悄吩咐趙茹給趙硯送了一碗飯到閣樓上。

　　被自己老爸打，趙硯是一點脾氣都沒，吃了午飯，因為心情鬱悶，再加上已經兩天沒有休息好，乾脆倒在床上睡了大半個下午。

　　最後又導致晚上精神頭太足，總是沒有睏意，只是一直在電腦上寫稿子，寫著寫著就又到了凌晨三點多。

　　也因此，他今天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多，今天也沒人喊他去上學。

　　走到樓下大廳，趙硯惺忪的睡眼一掃，只看見老媽和大姐在做事，大姐在準備午飯，老媽在門口洗衣服，老爸和小妹都不在，倒是讓趙硯鬆了口氣。

　　「阿硯！餓了吧？快洗臉吧！姐給你留了一籠小籠包，你快點洗臉快點來吃！」

　　趙茹第一時間看見趙硯下樓，像往常一樣溫和地笑著跟趙硯說話。

　　「哦！謝謝姐！」

　　趙硯走到壁櫥那裡擠牙膏準備刷牙，門口洗衣服的老媽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媽？」

　　趙硯拿著擠好牙膏的牙刷走出門外，像平日一樣蹲在馬路丫子上準備刷牙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老媽。

　　「阿硯吶！媽知道你這兩天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在學校裡寫黃`色小說，還打同學啊！你班主任打電話來說你不僅在課堂上寫黃`色小說，還給其他同學看，昨天你還打了你們班長，你說你爸能不來火嗎？阿硯！聽媽一句！等你爸回來了，跟你爸認個錯！下午媽帶你去學校跟老師跟你們班長賠禮，你乖乖的把這最後兩個月高中上完，就當是媽求你了好不好？」

　　吳儀萍已經停了洗衣，嘆息著溫言做趙硯的思想工作。

　　趙硯被說的沉默了，老媽是最寵他的，現在連老媽都忍不住要說他了，老媽也覺得他錯了。

　　「我爸去哪兒了？」

　　趙硯忽然轉移話題問。

　　吳儀萍：「送你姨去機場了！現在也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趙硯家的舊麵包車就突然停到趙硯面前，趙東榮剛下車看見趙硯在路邊刷牙，臉色立時就黑了下來。

　　「你個渾球這時候才知道起床？你怎麼不乾脆睡死了算了？」

　　嘴裡罵著，趙東榮已經忍不住往趙硯這邊來，那架勢是又要揍趙硯一頓。

　　趙硯無奈地抿抿嘴，乾脆把牙刷從嘴裡拿出來，站起身等著老爸來出氣。

　　吳儀萍慌忙站起來撲過去抱住趙東榮，嘴裡不停地勸著：「死鬼！死鬼你又發什麼瘋？阿硯不是你親生的啊？你昨天打了今天還來？阿硯快跑啊！你個死孩子怎麼那麼傻站在那裡幹嘛？快跑遠點啊！」

　　「爸！爸你幹嘛呢？別打阿硯了爸！」

　　趙硯大姐趙茹見了，也趕緊放下手裡的鍋鏟跑出來攔阻老爸。

　　趙硯卻是一點也沒跑的意思，從小到大他就這脾氣，老爸每次打他他絕對不跑，也不還手，躲都不躲，讓人看著都心疼，但在外面誰打他都不行。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在趙硯家的舊麵包車旁邊停了下來，大背頭梳得一絲不苟的黃毅清從車上下來，好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景，輕咳一聲問道：「打擾一下！請問趙硯同學是住在這裡嗎？」

第023章 保送名額

　　突然出現的黃毅清，讓趙硯一家人都安靜下來，疑惑的目光都望向黃毅清，趙硯爸媽、大姐疑惑中，還回頭看了趙硯兩眼。

　　「你是誰？找我兒子做什麼？」

　　趙東榮問出了心裡的疑惑，黃毅清的賣相逼`格太高了！一塵不染的考究西褲、雪白的白襯衫，一般人絕對hold不住的大背頭，以及他身後那輛一看就價格不低的黑色轎車，無論從哪方面看這人都不是尋常的老百姓。

　　那淡淡的儒雅氣息一般人就算想裝也裝不出來。

　　「黃老師？您找我？」

　　黃毅清不認識趙硯，趙硯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畢竟，整個高三年級像黃毅清這樣拉風的男教師屈指可數，黃毅清雖然沒有給趙硯他們班上過課，但趙硯肯定是不止一次地見過他。

　　見趙硯認出了自己，黃毅清嘴角的笑容更甚了。

　　「你就是趙硯同學？」

　　趙硯點點頭，他心裡也疑惑著，不知道黃毅清來找自己有什麼事？難道是代表年級組來通知自己什麼？

　　黃毅清上前幾步，拍了拍趙硯的臂膀，趙硯個子太高，黃毅清本來是想拍趙硯肩膀的。

　　「不錯！果然一表人才！」

　　黃毅清先是誇了趙硯一句，然後才回頭對還疑惑中的趙東榮幾人笑瞇瞇地說：「兩位是趙硯同學的父母吧？自我介紹一下！敝人黃毅清！溪城三中高三年級國學教師！這次我是特意過來見趙硯同學的！有點事兒想跟他商量！請兩位給我一點時間，不知道可以嗎？」

　　「這……」

　　吳儀萍平時在趙東榮面前是很潑辣，此時卻是沒了主意，下意識地望著趙東榮。

　　趙東榮聽了黃毅清剛才的自我介紹，此時也有點拘束了，趕緊小意而又熱情地伸了伸右手，道：「可以可以！黃老師您有什麼話可以儘管跟我兒子說！其實，我兒子昨天在學校幹得混賬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剛才我還在打他呢！呃，這個……黃老師！還請您高抬貴手，不要把我兒子開除了！讓他能拿一個高中畢業證……」

　　別看趙東榮平時對趙硯橫豎都看不慣，但趙硯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這時候為了趙硯的前途，爆脾氣的他還是低聲下氣地努力為兒子求情。

　　「呵呵！」

　　黃毅清輕笑一聲，擺擺手道：「趙硯父親！您誤會了！我不是趙硯同學的班主任，今天來也不是代表學校來的，我今天來是想跟趙硯同學商量商量他那本《圓月彎刀》的！」

　　說到這裡，黃毅清的笑臉轉向趙硯，笑瞇瞇地說：「趙硯同學！你寫的那本《圓月彎刀》我看過了，寫得非常好！很高明的意境流寫法！正好，我有一位大學同學在銘文書社做編輯，稿子我已經讓他看過了，他也很喜歡你寫的這本小說，今天我就是代表他來跟你談這本書出版問題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銘文書社？

　　趙硯眼睛一亮，銘文書社的名字他聽說過，或者說很熟悉！

　　銘文書社不是國營出版社，也不做正規的教育書籍和傳統作品的出版，這麼說吧！趙硯以前看過的很多武俠小說，都是銘文書社出版的。

　　簡而言之，銘文書社是專門出版武俠小說的出版社，在長江流域很有名氣，在整個大明，也是數得上號的武俠小說出版社。

　　據趙硯所知，這家出版社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

　　趙東榮、吳儀萍、趙茹三人也是一臉的驚訝，彼此詫異地相視，又不敢相信地望向趙硯和笑瞇瞇的黃毅清。

　　吳儀萍忍不住了，脫口問道：「哎！這個……黃老師！您的意思是我家阿硯寫的小說可以出版？」

　　黃毅清笑瞇瞇地回頭點了點頭，風度十足。

　　吳儀萍：「可是……阿硯他班主任昨天打電話過來說阿硯寫的是……是那個黃`色小說啊！出版黃`色小說不是犯法的嗎？」

　　趙東榮：「對啊黃老師！您確定您沒有弄錯？」

　　趙硯：「爸！媽！我寫的是武俠小說！真不是黃`色小說！」

　　趙硯終於忍不住解釋了一句，他不想讓爸媽這個時候打岔，他現在很想趕緊問黃毅清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有，稿費怎麼樣？

　　年輕人總是特別在意自己掙的第一筆錢。

　　此時，附近已經有好幾個鄰居、路人在看熱鬧了，本來趙東榮怒罵著要衝過來打趙硯，就已經吸引了一些鄰居和路人圍觀，現在黃毅清來了，又當眾說了什麼出版、什麼武俠小說的事，圍觀的人就更多了。

　　一位鄰居大媽好奇地問了一句：「儀萍啊！你們在說啥子呢？你家阿硯要出版什麼小說了？可以啊儀萍！」

　　另一位鄰居男人也笑著說：「老趙！還不趕緊把客人請進去喝杯茶？傻愣什麼呢？」

　　趙東榮：「啊？對對對！黃老師黃老師！快請進！請進！咱們進屋說進屋說！」

　　吳儀萍也回頭對那位大媽說了一句：「呵呵！我也還不很清楚呢！一會兒告訴你啊王大媽！」

　　回頭也趕緊熱情地請黃毅清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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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依然圍著幾個看熱鬧的鄰居和路人，黃毅清被趙硯一家熱情地請進屋後，笑瞇瞇地在油膩膩的桌邊坐了下來，沒有去端趙茹剛才趕緊泡上來的茶水，而是從隨身帶來的皮包裡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合約遞到趙硯面前，微笑著說：「趙硯！這是出版合約！只要你在上面簽下名字，再附上你父親或者你母親的身份證複印件，你那本《圓月彎刀》就可以出版了！」

　　趙硯接過合約開始瞇眼看著，趙硯父母、大姐趙茹都好奇地聚到趙硯身後一起看，當看到稿酬的地方，趙硯有些失望地問：「一千字只有50塊？這麼少？」

　　趙硯夢裡看到的那本《圓月彎刀》只有一本，粗略估計，也就十幾二十萬字的樣子，按照這合約上千字50的價算，整本書出版了，也沒多少錢。

　　距離趙硯的預期差太多了！

　　按照這個賺錢速度，他什麼時候才能發財？

　　聞言，趙硯父母、大姐也都下意識地望向黃毅清。

　　黃毅清面上的微笑不變，笑瞇瞇地說：「趙硯同學！現在市場上的行情，第一次出版作品的新人都是這個價！不過，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我個人覺得相比我將要說的好消息，這本《圓月彎刀》的稿酬多少並不重要！你要不要聽聽？」

　　吳儀萍：「什麼好消息？」

　　被吊起好奇心的吳儀萍先趙硯一步問了出來。

　　黃毅清含笑的雙眼也順勢望向吳儀萍和趙東榮，笑瞇瞇地說：「據我所知，趙硯同學的學習成績是沒有上大學希望的！這一點你們同意嗎？」

　　吳儀萍和趙東榮尷尬地點頭。

　　黃毅清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我想告訴你們的好消息是——每一年，身為國學教師的我都有兩個保送推薦的名額，如果趙硯同學同意簽下這份合約，我今年的兩個保送名額，可以給他一個！雖然不是頂級學府，但也是大明一線的好大學哦！」

　　趙東榮、吳儀萍、趙茹都驚呆了。

　　趙硯也愣在那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024章 光明前程

　　「什麼？黃老師您說的是真的？我家阿硯真的能上大學？而且還是一線的好大學？黃老師您不是在騙我們吧？」

　　吳儀萍反應過來後，激動地伸手抓住黃毅清的胳膊，激動得嘴唇都有點哆嗦了，此時，站在趙硯家店門外看熱鬧的那幾個鄰居、路人，本來還沒聽清黃毅清剛才說的是什麼，但此刻吳儀萍激動的聲音有點大，讓他們都聽見了，頓時一片嘩然。

　　「真的假的？」

　　「儀萍和東榮夫妻倆這下要高興壞了！」

　　「就東榮家這小子也能上國內一線大學？這不是開玩笑嗎？那小子打架倒是拿手，唸書？嘖嘖！」

　　這位大爺說著還連連搖頭，他是看著趙硯長大的，趙硯小時候他還經常摸趙硯的小鳥，對於趙硯這小子的德行他是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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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門外的喧鬧，黃毅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面對趙硯一家期盼的目光，黃毅清笑著點了點頭，並說：「趙硯同學很有寫小說的天賦！我把一個保送名額送給他，也是希望他能進大學裡再深造一下，以後能寫出更多更好的精品小說來！希望趙硯同學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呵呵，當然，如果趙硯同學以後的作品還能選擇銘文書社出版，那我就更高興了！你們放心！下一本書的時候，銘文書社會根據現在這本《圓月彎刀》的銷量給趙硯同學提價的！」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黃老師！真是太謝謝您了！您今天可別急著走，今天中午一定要留下來喝杯酒！一定要讓我們一家好好感謝您啊！」

　　吳儀萍高興壞了。

　　趙東榮也激動得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聽見老婆請黃毅清留下吃午飯，他趕緊附和，同時也如夢初醒般從口袋裡翻出一包乾癟癟的香煙，準備打一支給黃毅清，看見煙盒癟得厲害，檔次也不夠，趕緊又訕笑收回口袋，二話沒說就大步跑出地店門對門口看熱鬧的一個小年輕喊：「小李！小李快拿一包好煙給我！拿你店裡最好的煙！」

　　小李，是趙硯的鄰居，經營著一家小超市，聞言笑道：「趙叔！恭喜恭喜啊！你家阿硯現在好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小李二十來歲，一邊說著喜慶的恭喜話，一邊回到自家店裡，拿了一包凱旋煙。

　　這個牌子的香煙算是他店裡最貴的香煙了，99一包，關於這煙的名字，還有一個小典故，在這裡就先不說了。

　　趙東榮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掏錢，小李卻伸手將煙塞到他手裡，按住趙東榮掏錢的手，微笑著說：「趙叔！您要是看得起我小李，這包煙您就別給錢了！阿硯能上大學，而且還是一線大學，這麼大的喜事，這包煙就當是我請了！您要是給錢，那咱們以後就不要來往了！」

　　「這……」

　　趙東榮有點意外，看了小李一眼，忽然笑著點頭，露出一嘴黃牙，匆匆地說：「中！等給阿硯辦喜酒的時候，你們一家就別做飯了！都過來喝酒！」

　　小李笑著點頭：「嗯，那肯定的！阿硯上大學的喜酒您就算不請我們，我們也肯定要來的！」

　　……

　　趙東榮匆匆跟小李說了兩句，就趕緊回到自家店裡，笑容滿面地給黃毅清遞煙。

　　「來來！黃老師抽根煙抽根煙！」

　　黃毅清也不拒絕，笑著接了一支，趙東榮一轉臉就對吳儀萍吩咐：「他媽！快去快去菜市場買些好菜來！別捨不得錢，挑最貴的買！阿茹！快去給小曲打電話！叫他趕緊過來！我不能喝酒，中午讓小曲來好好陪黃老師喝兩杯！快去！」

　　後面一句話自然是對趙硯大姐趙茹說的。

　　小曲，全名曲小偉，是趙茹的男朋友，平時趙東榮是最看不上曲小偉這喝酒的愛好的，就為曲小偉這喝酒的嗜好，趙東榮是一直不同意把大女兒嫁給他，今天高興之下，卻是第一時間想到找他來陪酒。

　　趙茹愣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趙東榮見她還愣在那裡，頓時一瞪眼，斥道：「還傻站在這幹啥？還不快去打電話？」

　　「哦哦！好！知道了爸！我這就去給打！」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趙茹喜悅地轉身去拿手機給曲小偉打電話，直覺告訴她今天是讓老爸接受曲小偉最好的機會！錯過了以後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趙硯父親！你們別忙了！我坐一下就走了！」

　　黃毅清笑瞇瞇地說著客氣話，趙東榮哪裡會讓他這就走了？趙硯的保送通知書還沒拿到手呢？

　　何況他今天確實高興壞了，不辦一桌慶祝一下，他自己心裡那股興奮勁沒處發`洩。

　　趙硯看著一家人因此都忙碌起來，所有人都一臉掩飾不住的笑意，門外看熱鬧的鄰居也都進來恭喜老爸他們，老媽剛才也一臉喜色地匆匆去買菜了，趙硯感覺不大真實。

　　他趙硯也能上大學了？而且還是國內一線的大學？

　　就因為那幾章《圓月彎刀》？

　　那本《圓月彎刀》寫的有這麼好？

　　其實，趙硯自己只覺得那本《圓月彎刀》只是整體上好看，前面那幾章真談不上寫的有多好。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他的文化水平太低，不明白什麼叫返璞歸真！要知道在另一個時空，古龍這本作品問世後，曾被許多專家仔細研究，最後都對古龍的用字之簡之準，佩服得五體投地。

　　捎帶著，還將這本書中後期代筆續寫的司馬紫煙噴得體無完膚。

　　按說，司馬紫煙也算是一代小說大師級人物，給諸葛青雲、古龍等人都代過筆，《圓月彎刀》在他的續寫下，也依然算是一本上乘之作。

　　但凡事就怕比較，

　　司馬紫煙的筆力做不到古龍那種用字用詞的簡和準，意境塑造上更是差了不止一個等級。

　　趙硯欣賞不了古龍寫法的返璞歸真，身為國學老師的黃毅清卻看出來了。

　　趙硯不知道的是，其實從昨天上午開始，黃毅清就一直在等他回學校，一直等到今天上午過去大半，還沒見他去學校，黃毅清才忍不住親自找到他家。

　　在黃毅清眼裡，能寫好故事情節的人有很多，但能寫出像《圓月彎刀》這樣意境的人卻極少！

　　他看重的便是趙硯這意境流寫法的天賦！

第025章 選擇

　　溪城`西區、有良二手車置換中心。

　　這是一家收售二手車的門店，這裡的地皮便宜，門店門前十幾畝的空地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二手車。

　　二手車嘛！多數都有點問題，幾個修車工正在給幾輛車「做手術」。

　　曲小偉一身機油、灰塵，此時正拿著手機嗯嗯哦哦地應著，突然，他驚喜地拔高了嗓門：「真的？好好！好！我馬上就過來！馬上！好！」

　　曲小偉激動地掛斷電話的時候，旁邊一個三十來歲的修車工抱怨道：「小偉！你鬼哭狼嚎什麼玩意啊？還好老子沒心臟病，嚇一大跳！」

　　「趙茹她爸喊我去喝酒！！！」

　　曲小偉大聲回了一句，已經迫不及待地往門口曬太陽的老闆那邊跑去，距離還遠，他就已經大聲喊道：「老闆老闆！我要請假！我要去喝酒！我要去喝酒了！哈哈！」

　　「啥？」

　　躺在店門前躺椅上曬太陽的老闆以為自己聽錯了，曲小偉居然敢以喝酒的理由請假？還請得這麼理所當然？

　　曲小偉一邊往那邊跑，一邊摘下雙手上油膩的手套、扒下身上油膩的工作服，邊扒邊扔，那架勢完全是不管老闆同不同意，他這個假都請定了。

　　也不怪他如此激動，他和趙茹本是初中同學，初三的時候兩人就好上了，可是七八年過去了，兩人都早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但趙茹她爸就是不同意把趙茹嫁給他，逢年過節他去送禮也不收，就因為前幾年他第一次上趙茹家門的時候，多喝了幾杯，鬧了些笑話，然後趙茹她爸就一直不同意他和趙茹的婚事。

　　七八年了，今天終於看到了希望，曲小偉怎可能不激動？

　　如果老闆現在敢說不准他請假，他絕對能幹出辭職的事來。

　　……

　　趙硯家附近的五豐菜市場。

　　趙硯老媽吳儀萍蹬著趙硯的單車，那是越蹬越有勁，一路上臉上都是喜不自禁的笑容，車子剛停下，她連鎖車的心思都沒有，跟菜市場門口一個開店的熟人打了個招呼，讓幫忙注意一下她的單車，吳儀萍就已經腳步匆匆進了菜市場。

　　「王姐！王姐！快給我來一斤河蝦！快！快！我趕時間呢！」

　　「小張！小張！排骨！排骨快給我剁兩斤！」

　　「張叔！張叔！這本雞您稱給我！對對！就是這隻！這隻漂亮！」

　　……

　　吳儀萍風風火火地經過一個又一個賣菜的攤位，只要有她看中的，都馬上開口喊買，往日精打細算過日子的她，今天攤主報什麼價她都不講一句，從頭到尾她一張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有熟人好奇地問她：「吳姐！您家今天有什麼喜事兒嗎？您這麼開心？」

　　每一次吳儀萍都喜孜孜地跟人說：「嗯嗯！我家阿硯啊寫了一本小說，現在馬上就要出版了，而且還有學校的老師要保送他上最好的大學呢！學校的老師親自來咱家通知這好消息了，您說我能不留人家老師吃頓飯嗎？」

　　……

　　趙硯家一樓大廳，附近的鄰居們已經快擠滿了整個大廳，趙東榮滿臉笑容地見人就散煙，趙茹也是忙前忙後地招呼鄰居們，端茶倒水、端板凳上瓜子，忙得一腦門汗珠，依然笑顏如花。

　　趙硯雖然算是個遠近知名的浪`蕩子，卻是這個家的希望！趙硯有出息了，一家人誰都高興的不行。

　　而趙硯和黃毅清呢？

　　兩人此時正在趙硯的閣樓裡，剛才一樓大廳裡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黃毅清笑瞇瞇地放下手裡的茶杯，跟趙硯說：「趙硯同學！你平時睡在哪兒？能不能帶我去你的房間看看？老師我很好奇你平時是在什麼地方看書寫稿子的啊！」

　　於是，趙東榮便笑呵呵地吩咐趙硯趕緊帶黃毅清上樓。

　　趙硯的電腦前，黃毅清正在看趙硯昨晚寫的新章節，幾分鐘後，黃毅清笑瞇瞇地看完了，回頭站起身，拍了拍站在書桌邊發呆的趙硯手臂。

　　「不錯！這兩章越來越精彩了！怎麼樣？現在簽合約吧？」

　　趙硯從發呆狀態中回過神來，淡淡地笑了笑，沒有立即答應黃毅清，而是問：「黃老師！您之前說您每年有兩個保送名額，另一個名額能也給我嗎？」

　　「哦？」

　　黃毅清有些意外，有點失笑：「說說看！另一個名額你是為誰要的？」

　　趙硯：「我有幾個好兄弟！他們都沒把握能考上大學，反正您還有一個保送的名額，就……」

　　趙硯的話還沒有說話，黃毅清就已經抬起右手打斷了他，微微搖頭笑瞇瞇地說：「趙硯同學！保送名額不是可以隨便給的！我可以給你一個，是因為你這本小說出版了，可以作為我保送你的理由向相信我的大學推薦你！你那幾個兄弟也能寫出這樣水準的小說，並且在兩個月內出版成功嗎？如果他們也能，我另一個保送名額倒是可以給你們！但是，他們可以嗎？」

　　趙硯：「……」

　　趙硯無言以對，其實在開口之前，趙硯就知道希望渺茫，但沒有試過，他心裡總抱有一絲僥倖，而現在黃毅清的話讓他這絲僥倖破滅了。

　　「呵呵！趙硯同學！做人不要太貪心了！！你還年輕，現在的你幫不了你的兄弟們！簽不簽約？」

　　黃毅清又拍了拍趙硯的手臂，笑呵呵地望著他。

　　趙硯低下眼簾，那份出版合約此時就在他的書桌上，只要簽了，他這本小說就能出版，他也能去大明一線大學裡繼續讀書。

　　黃毅清老神在在地看著他，他很清楚他給出的條件是趙硯無法拒絕的，看看趙硯一家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了。

　　趙硯看著合約，微微閉了一下眼，隨即抬起頭跟黃毅清說：「黃老師！出版合約我可以簽給您！不過，我想問一下，您保送我上的大學是哪座大學？在哪個城市？」

　　「有兩所！一所是廣州的南峰大學！一所是南`京的翰林學院！都是大明一線的大學府吧？你可以任選一所！」

　　黃毅清笑瞇瞇地說出那兩所大學的名字。

　　趙硯神情微變：「只能選這兩座大學？」

　　黃毅清微微頷首：「怎麼？這兩所你都不滿意？」

　　趙硯搖搖頭，神情中看不出有多少喜色。

　　「黃老師！選哪所大學，我想考慮兩天，等我想好了，您再幫我保送，行嗎？」

第026章 夕陽下的同行

　　這天中午，趙硯家裡很熱鬧，趙硯老媽和大姐張羅了一桌好酒好菜，不僅叫來曲小偉陪酒，還拉進來幾個能喝酒愛熱鬧的鄰居一起陪黃毅清喝酒，黃毅清只在酒席上待了半個來小時，就告辭離去了，剩下一桌人繼續拼了一個多小時酒，這些人才算散了場。

　　黃毅清走的時候，帶走了趙硯簽了字的合約，還有一份趙東榮的身份證複印件。

　　所以，黃毅清是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的。

　　看上去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趙硯！

　　簡單地吃了兩碗飯，他就一個人回到閣樓上，安靜地靠在床頭。

　　黃毅清走的時候，再次提醒過他，一定要在一個月內交稿，如此才能趕在他高考之前，將《圓月彎刀》成功出版、推向市場，並以此作為依據，保送他去讀大學。

　　一個月內必須交稿的壓力，這並不是趙硯不大開心的原因所在！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不大開心，他就那麼一個人在閣樓裡待了一個下午，也沒有去寫稿子。

　　……

　　在趙硯的等待中，太陽漸漸西落，快下午5點的時候，趙硯的身影出現在溪城三中大門附近，嘴裡咬著一根牙籤、雙手插在褲兜裡，安靜地站在路邊的一棵大榕樹下，眼睛不時瞥一眼空蕩蕩的校門。

　　他沒有進學校，就那麼孤身立在校門外的榕樹下。

　　馬路上車來車往，行人如織，都沒有吸引趙硯的目光，這一幕像極了電影中繁忙的十字路口，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變幻，唯有主角一人立在原地不動。

　　終於，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安靜的校園很快變得喧鬧起來，越來越多的學生、老師從校門裡湧出來，趙硯依然靜默地站在那棵榕樹下，只是目光一直望著校門那邊。

　　不斷湧出校門的師生大部分都沒有注意到榕樹下的趙硯，但也有一些人注意到了趙硯，看見他的老師、學生都下意識地遠遠避開這邊，偶有一兩個成績很爛的差生看見趙硯，詫異之餘，快步走過來跟趙硯打招呼，趙硯並不說話，只用淡漠的眼神示意一下，這些人就都識相地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趙硯在等誰，有知道趙硯事情的人，也是在心裡懷疑趙硯是在等他的班主任唐峰出來。

　　忽然，一輛黑豹幻影從趙硯背面駛來，在他身旁不遠處停下，趙硯聽見聲音目光望過去看了一眼，是每天接送肖夢月的那輛車。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黑西裝司機坐在駕駛位上，趙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依然望著校門口那裡。

　　幾分鐘後，趙硯終於看見了肖夢月的身影，深藍色的百褶裙、白色的長袖襯衫，小巧的交錯式圓領，透著青春的氣息，黑色的長髮用一隻白色蝴蝶髮卡別著，兩縷髮絲自然垂落在肖夢月精緻的臉頰兩邊。

　　她的妝扮一如既往的簡單，但也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看見她終於出來了，趙硯眼神終於有了變化，心跳也在加速，立即吐掉了嘴裡的牙籤，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至於走在肖夢月身旁的那名相貌普通的女生，趙硯只掃了一眼就自動忽略了。

　　同一時間，趙硯附近那輛黑豹幻影傳來開門的聲音，中年司機從駕駛室裡出來，不緊不慢地打開後座的車門，等著肖夢月上車。

　　肖夢月的腳步是輕快的，在校門處看見接她的車已經來了，便微笑著和身邊的女伴搖手道別，隨即她也稍微加快腳步往這邊來。

　　趙硯沉默著往前迎了幾步，肖夢月很快就看見了他，輕快的腳步瞬間頓了一下，神情中透著詫異，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遲疑了一下，慢慢走到趙硯面前大約一米五的地方停住。

　　「你在等我？」她輕聲問。

　　趙硯看著她，微微點頭，往日飛揚的聲音此時略顯低沉：「今天你能晚點回去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出現在肖夢月眼前的趙硯，總是與平日裡的不一樣，就像此刻，他顯得安靜而成熟，眼中的侵`略性也全然不見，和大部分情竇初開的少男一樣靦腆。

　　「小姐！」

　　趙硯身後幾步遠的中年司機提醒了一句。

　　肖夢月有些猶豫，看了趙硯兩眼，輕咬了一下薄薄的櫻`唇，終於做下決定，對那中年司機說：「陳叔！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等下自己回去！」

　　那中年司機看了趙硯高大的背影兩眼，點了點頭，平靜地說：「知道了小姐！我在這裡等你！」

　　「好吧！」

　　肖夢月答應一聲，目光往附近看了幾眼，跟趙硯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風鈴咖啡怎麼樣？我請你！」

　　趙硯目光往風鈴咖啡那邊瞥了一眼，微微搖頭，第一次否了肖夢月的提議，淡淡地說：「去江邊公園吧！我們邊走邊說！」

　　肖夢月有些意外。

　　「好吧！」

　　她還是答應了。

　　於是，兩人並肩往江邊公園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越來越少，趙硯選擇來這邊，也正是因為這個時間點，這邊的人比較少，方便他和肖夢月說話。

　　那中年司機沒想到他們是去江邊公園，猶豫了一下，他也跟了過去，遠遠地綴在後面，聽不見趙硯和肖夢月說什麼，但肖夢月始終在他的視線內。

　　……

　　「我聽說……你這次在班上寫……那種小說了？」

　　沉默著向前走了一百多米遠後，趙硯這個木頭依然沒有說話，肖夢月捋了一下耳邊的髮絲，打破了沉默。

　　聞言，趙硯嘴角輕輕扯了一下，是淡淡的冷笑，微微仰臉望向夕陽下的天際，淡淡地問：「你相信嗎？」

　　肖夢月默然片刻，輕聲說：「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

　　趙硯望著天際的目光緩緩轉到肖夢月光潔白皙的臉上，眼睛亮了很多。

　　「謝謝你！謝謝你的信任！」

　　趙硯的嘴角出現了真正的笑容，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肖夢月也側過臉來，微笑著說：「看來你真的沒有寫那種小說？」

　　趙硯輕笑一聲：「當然不是！你讓我要一直記得我的理想，我怎麼可能用那種小說來玷`污它？肖夢月！我寫的是武俠！馬上就要出版了，而且，黃毅清老師答應保送我去讀大學……」

　　說到這裡，趙硯原本想好的最重要的一句話，卻沒能立即說出口。

　　「真的呀？這很好啊！呵呵！趙硯！你寫的那本小說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拿給我看一下？還有，什麼時候出版呀？你可一定要送我一本親筆簽名的喲！啊，對了！黃老師打算保送你去哪所大學呀？」

　　肖夢月也變得開心起來，明亮的雙眸笑成兩道月牙，一笑起來，兩隻淺淺的小酒窩也出現在腮邊，夕陽下的她，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暈，像個天使！

第027章 間接表白

　　「肖夢月！」

　　「嗯？」

　　肖夢月有些奇怪地仰臉看著趙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叫她名字，又欲言又止，不知他想說什麼。

　　趙硯確實欲言又止，剛才被肖夢月的美麗所迷，他差點就脫口說出：肖夢月！你做我女朋友吧！

　　話已經到嘴邊了，但終究還是沒能鼓足勇氣說出來，他可以在霍琴琴面前隨意調`戲，妙語如珠，但在肖夢月面前，卻彷彿忽然變笨了，心裡很多想法、很多想說的話，總是到嘴邊卻又無法說出來。

　　這是少年的悲哀！

　　每一個男人，年少的時候，都有一個死穴！無論這個男人年少的時候是什麼性格，在某個特定的女孩面前，總會侷促、總是變得笨嘴笨舌，就像肖夢月的趙硯。

　　如果誰說他年少的時候，不曾有這樣的死穴，那只能證明他年少時不曾真正喜歡過一個人！

　　肖夢月清澈雙眸的注視，讓趙硯臉皮有點發燙，似乎覺得肖夢月的目光看進了他的心裡，發現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趙硯不自然地偏移開目光，略顯慌亂地問了另一個問題：「肖夢月！你想考哪所大學？可以告訴我嗎？」

　　「呵呵，我呀！家裡讓我考京城的中書大學！所以我的第一志願是中書大學，如果我的分數不夠中書大學，那就第二志願了，我的第二志願是京城的京華學府！呵呵，我想京華學府我還是有些把握的！」

　　肖夢月的聲音透著輕快和憧憬，顯然考這兩所大學，她早就想好了。

　　大明的京城，本是南京，但建文帝時，燕王朱棣率大軍南下，差點就終結了建文帝的統治，所以，在神武大將軍王傳紅擊敗朱棣，將朱棣的首級帶回南京之後，建文帝朱允炆終於採納了大臣們的建議，遷都北平，遷都後，北平被命名為北`京，南京則作為陪都，數百年下來，大明依然保有一南一北兩京。

　　中書大學，已有兩百餘年的歷史，可謂歷史悠久。

　　中書大學這個名字的由來，要從大明開國之初說起，大明開國之初，曾設立中書省，統轄六部，總`理全國政務，權利極大！

　　後來朱元璋廢了中書省，設立內閣。

　　但，任何一個機構時間長了，必定會滋生腐`敗變質，數百年後，大明的內閣制度開始變得腐朽不堪。

　　到近代時，西方國家先後崛起，大明又恰好連續出了幾任昏庸皇帝，這幾任皇帝選擇的內閣首輔，更是一個比一個爛！眼看著大明的國力在短短幾十年內，就被幾個西方國家先後超越。

　　新登基的德興帝不像幾位先帝一樣昏庸，有意重振大明，登基後經過一番努力經營謀劃，德興皇帝一舉廢除了大明的內閣制，將腐朽不堪的內閣制徹底廢除！重新設立中書省，重設丞相之位，管理六部。

　　重新設立的中書省沒有辜負德興皇帝的期望，將大明的吏治逐漸肅清，使得大明的國力開始蒸蒸日上，進而才能與迅速崛起的西方國家相抗衡。

　　……

　　肖夢月剛才提到的中書大學，便是大明中書省重設之後，由中書省力主建立的，兩百餘年下來，中書大學已經算得上大明最頂尖的幾所大學之一，在全世界也是能排進前十位。

　　至於肖夢月剛剛提到另一所大學——京華學府，建立歷史倒是並不長，是二十幾年前，七所京師的大學合併而成。

　　京華學府建立時間雖然不很長，但教學實力在大明也是響噹噹的。

　　趙硯聽了肖夢月剛才說的兩所大學，心裡有些煩悶，向前的腳步忽然一停，轉身面向肖夢月說：「肖夢月！我們去同一個城市上大學好不好？」

　　終於說出這句話了，趙硯心裡痛快了很多，卻也有些緊張地緊緊盯著肖夢月的表情變化。

　　他想和肖夢月去同一座城市讀大學，最好是同一座大學！這便是今天中午他讓黃毅清給他兩天時間考慮的真正原因所在！

　　廣州的南峰大學、南京的翰林學院，他無所謂去哪裡，他只想肖夢月和他一起，肖夢月想去哪裡，他就去哪裡！但肖夢月剛才說的京城那兩所大學，他都去不了。

　　肖夢月也停了腳步，愕然地仰臉看著趙硯認真的神情，趙硯近一米八的身高，她要仰著臉才能看見他的表情。

　　在趙硯緊張的注視下，肖夢月雪白的臉頰爬上一絲紅暈，但她的嬌軀卻慢慢向後退了兩步，勉強笑了笑，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對、對不起趙硯！去中書大學或者京華學府，是我父母，也是我一直以來所期望的……我、我可能不能陪你去……去別的地方了……」

　　肖夢月的回答在趙硯的預料中，來之前，他就知道肖夢月答應他的可能性極小，但此時聽見她親口拒絕，他還是感到一陣挖心般的難受，眼眶一下就紅了，只是還強忍著沒有流下淚來。

　　微微仰起臉，趙硯忍著心裡的刺痛，不死心地又問：「廣州或者南京也不行嗎？」

　　北`京是好，但南京也是陪都啊！也算是京師！

　　肖夢月有些不忍看趙硯此時的神情，目光偏移到一旁，她其實早就知道趙硯喜歡她，女孩子在感情方面總是超乎男生想像的敏感。

　　趙硯以為他沒表白過，她就不知道，其實只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肖夢月：「對不起！趙、趙硯……我要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家人要擔心了……」

　　肖夢月慌亂地低聲說完這句，不等趙硯答應，就忽然拔足往來時的方向跑去，那邊她家的司機陳叔就在她視線裡。

　　趙硯沒有回頭去追，也沒有回頭去看，兩行淚水終於還是沒忍住滾出眼眶。

　　他和肖夢月其實都明白，剛才他們說的並不僅僅只是去同一座城市上大學的問題，他是在變相的表白！

　　而肖夢月則變相的拒絕了他。

　　夕陽的餘暉下，趙硯拉長在地上的影子，也似乎變得孤單而憂傷。

　　這是他的初戀！青澀而酸楚。

第028章 撞上槍口的倒霉蛋

　　第一次失戀的趙硯，心情非常不爽，正好這時候迎面走來一對小情侶，兩人見趙硯一個大小伙子站在路邊仰著臉流淚，不由奇怪地多看了兩眼，那男的還輕笑一聲跟那女孩說：「你看！那傻`逼在哭呢！」

　　女孩掩嘴一笑，眼波流轉瞥了趙硯一眼，居然附和一句：「確實挺傻`逼的！」

　　如果是平時，趙硯聽見這樣的話，未必會發怒，但這對小情侶運氣不好，正好撞上趙硯第一次失戀、正煩悶難過的時候。

　　聽見這兩人當著自己的面罵自己傻`逼，趙硯緩緩低下目光，俯視過去。

　　確實是俯視！那男人不過一米七出頭，那女子還不到一米七，而趙硯身高近一米八。

　　趙硯冷著臉，隨手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長腿橫跨兩步就攔在這對小情侶面前。

　　「道歉！」

　　趙硯冷著臉對這兩人逼迫著命令。

　　這對小情侶懾於趙硯的體型和冷冷的眼神，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剛退了半步，那男子面子上就掛不住了，在自己女人面前被趙硯嚇倒了，這怎麼行？

　　立即沉下臉，怒道：「嘿！滾開！好狗不擋道！別找事兒啊！」

　　那女子可能也是個伶牙俐齒的，跟著也尖著嗓子喊：「哪兒來的小痞子？有沒有素質？快給我們讓開啦！信不信我們報警抓你？」

　　「膽子很肥！」

　　趙硯冷聲說了一句，突然往前一衝，一米多長的長腿猛然一掃，只是一掃，對面那男子便雙腳被掃得飛起，整個人噗通一聲撲倒在趙硯面前，哎呀媽呀地蜷縮著抱著雙腿膝蓋在那裡叫喚起來，他剛才膝蓋先著地的。

　　女子嚇得尖叫一聲，掉頭就跑出幾米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男友蜷縮在趙硯腳邊叫喚，眼淚都疼了出來，愣是不敢過來扶他。

　　趙硯不屑地瞥了一眼腳邊直叫喚的男子，這樣的慫蛋，趙硯連再補一腳的興趣都沒有，最後冷眼瞥了那花容失色的女子一眼，掉頭就走。

　　可是剛走了兩步，趙硯的腳步就頓住了。

　　十幾米遠的地方，班主任唐峰冷著臉站在那，冷冷地看著他。

　　今天是什麼運氣？

　　趙硯無語問蒼天，先是被肖夢月拒絕，後被路過的情侶嘲笑，剛出了口氣，一轉身又遇到唐峰。

　　趙硯停住腳步後，唐峰冷著臉忽然大步走了過來，一走到趙硯近前，二話沒說，就一腿掃在趙硯小腿上，用力很猛，但，趙硯的腿只是微微抖了一下，並沒有被掃到。

　　但唐峰卻更怒了，接連又掃趙硯兩腿，邊掃邊斥罵道：「你威風啊！你很威風是吧？見人就打？你打啊！打啊！你怎麼不打了？有本事你也踢我兩腳試試？」

　　先後三腿，唐峰都沒能把趙硯放倒，趙硯雙腳像長了根似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唐峰惱羞成怒了，習慣性地甩起一巴掌扇向趙硯的臉。

　　大明老師的權利太大了！尤其是每個班的班主任，只要有正當理由，就可以打學生。

　　還是那句話，如果是平時，趙硯心平氣和的時候，不會和唐峰計較，但他剛剛失戀，又已經讓唐峰掃了三腿，沒避沒讓，已經是給足了唐峰面子。

　　但唐峰沒完沒了，又想打他耳光，趙硯眼中陰翳之色浮現出來，心裡的火氣再也壓制不住，一直立著沒動的右腿突然往前一掃。

　　「哎呀……」

　　唐峰一聲驚呼，重蹈了之前那個男子的覆轍，噗通一聲摔倒在趙硯面前，所不同的是，他整個人被趙硯一腿給掃橫了起來，整個人橫著摔下來，摔倒在趙硯面前。

　　一落到堅硬的路面上，唐峰就叫喚不出來了，像一條瀕臨斷氣的魚兒一樣張著嘴巴，神情痛苦地一隻手扶著腰，嘴唇都在哆嗦，好半天才喘上來一口氣，臉色發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趙硯，有氣無力地罵道：「趙、趙硯！我、我要開、開除你！你、你敢打我？你、你反了天了？太、太不像話了！」

　　說實話，趙硯一腳放倒唐峰的時候，心裡也閃過一絲懊悔，打班主任，不管放在哪裡，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可是懊悔也沒用，唐峰現在已經被他放倒了。

　　做都做了，趙硯乾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求饒道歉，冷著臉蹲在唐峰面前，在唐峰突然瞪大的眼睛裡，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唐峰臉上。

　　頓時，唐峰臉上就現出了五根手指印，像昨天他打趙硯一樣，那五根手指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腫了起來。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打了，你有種再罵一句看看？」

　　趙硯這個時候的表現已經超越了經常犯渾的季弋淳，那咬著牙的凶狠模樣，讓唐峰氣得發抖，卻就是不敢真的再罵一句。

　　趙硯唸書怎麼樣，唐峰做了他三年班主任，心裡一清二楚，趙硯打架怎麼樣，唐峰做了他三年班主任，也同樣一清二楚。

　　當他忽然發現趙硯已經豁出去了，不怕他了，他這個班主任的身份已經壓不住趙硯，在挨打面前，他也不敢再嘴硬了。

　　「呸！」

　　已經豁出去的趙硯重重地吐了一口吐沫在唐峰面前，這才起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趙硯看哪兒都是橫眉豎目的，心裡很煩悶，也有點兒小憂鬱，剛剛有了保送去讀大學的希望，才半天工夫就打了班主任，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一想到回家後，老爸老媽知道這事後的反應，趙硯心裡就後悔自己剛才太衝動了。

　　腿欠！手也欠！

　　剛才忍住了不就沒事了？讓唐峰打幾下，又不會受多大的傷……

　　趙硯心裡埋怨著自己，低頭看了一眼剛才揍唐峰的右手和右腿，感覺這兩東西太暴躁了！一點都不知道控制情緒。

　　他這當然是在苦中作樂。

　　其實，相比打了唐峰會帶來的麻煩，他心裡更難過的是肖夢月的拒絕，如果肖夢月沒有拒絕，剛才就算唐峰再過份一點，趙硯也不會還手。

　　只能說，那對小情侶和唐峰都是運氣不好，正好撞上了趙硯的槍口，他心裡正煩躁難過著，這個時候招惹他，跟拿著鐵錘砸手`榴`彈沒啥區別。

第029章 好大一個坑！

　　讓趙硯意外的是，他回到家的時候，家人的反應都很正常，除了放學回來的小妹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用納悶地口吻說了一句：「這個世界好難懂！什麼都可以寫小說出版了，還能上一流大學……太難懂了！」

　　除此之外，爸媽、大姐他們提都沒提他剛剛打班主任的事，看來唐峰還沒有打電話到他家來。

　　趙硯心情忐忑地吃了晚飯，就上閣樓去了，吃飯的時候，他真有點擔心唐峰突然打電話過來，飯桌上爸媽、大姐他們是那麼的開心，不停地誇著他，說著他即將上大學的喜事，趙硯怕爸媽他們突然壞了心情。

　　回到自己的閣樓裡，趙硯的心情依然糟糕。

　　肖夢月的拒絕，自己打了班主任……

　　心情煩悶的厲害，他乾脆走出閣樓，脫光了上衣，對著包了破棉被的水泥柱埋頭練了會兒拳，完了，又走到那兩隻舊木椅那裡，頭枕一隻木椅，兩腳架著另一隻木椅，大腿、腰身部位全部懸空著。

　　這是他往日練腰力的方式，此時他雙手疊在腦後，睜著眼睛望著夜幕上一眨一眨的滿天繁星，心裡的煩悶漸漸去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傷感。

　　未來的路，他看見了，可是眼前的煩惱，讓他傷感。

　　肖夢月……

　　只能相忘嗎？

　　也許吧！

　　她是天上的月，而我趙硯只是地上的凡人，我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她幾乎不可能在一起的嗎？

　　趙硯忽然很羨慕夢裡那個叫陸揚的傢伙，他一個肖夢月都搞不定，那個叫陸揚的傢伙卻能同時腳踏幾條船，個個是美女，還有女明星和美貌少`婦，簡直是情聖！

　　「唉！」

　　想著想著，趙硯就忍不住輕嘆一聲，忽然又想到那個叫陸揚的傢伙，之所以能那麼成功，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持之以恆的努力，不斷奮進。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腦中閃過這句話，趙硯忽然腰桿一挺，凌空一個旋轉翻身，雙腳就穩穩地落到地上，趕緊去拿衣服洗澡，之後就回到電腦前面開始碼字。

　　一直寫到12點多，寫完了兩章，趙硯才上床休息。

　　……

　　當趙硯低低的鼾聲漸起，他的意識又進入了那個逼真的夢境。

　　對於如此逼真的夢境，他已經不再驚奇，意識跟著那個叫陸揚的傢伙走就行了，讓他欣喜的是，剛進入夢裡，他手中，準確點說是那個陸揚手中正拿著一本小說在看。

　　夢境裡的趙硯一直是和陸揚一體的，陸揚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他趙硯在做，只是趙硯控制不了這具身體。

　　《魚龍變》……

　　趙硯看見了這本書的名字，心裡有點好奇這本書的內容，因為這書名略**，但同時，心裡也有點兒失望，失望這本書不是上次看的那本《圓月彎刀》。

　　《圓月彎刀》他上次在夢裡只看到第十四章，後面還有一大半沒有看呢！

　　不過沒辦法，在這夢裡，他只能看，控制不了這具身體。

　　好在《魚龍變》這個故事很不錯，主角是一個無良的山賊，行事風格也完全不走尋常路，按理說這樣的主角並不討喜，但在魏岳這個作者的筆下，卻寫得極為精彩，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每每總能讓趙硯看得眉飛色舞。

　　……

　　一夜時間過去，天亮了，趙硯的夢也醒了，趙硯睜著眼靠在床頭，眼神有點懵。

　　夢裡那本《魚龍變》確實非常精彩，一夜時間他也只看了一小半，但這不是他懵的原因，他醒來後，之所以懵了，是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圓月彎刀》十四章以後的內容怎麼辦？

　　幾天前的凌晨他從夢裡驚醒後，心喜難耐之下，立即起床開電腦，將夢裡看過的《圓月彎刀》開頭寫了出來，這兩天也一直在寫，但昨晚已經寫完第十一章了，而他那天凌晨的夢裡，只看了《圓月彎刀》的前十四章。

　　也就是說：除非他還能做一個看《圓月彎刀》的夢，否則等他寫完第十四章，後面他就沒辦法寫出來了！

　　現在問題來了！

　　他不是每天晚上都能進入那種逼真的夢境，並且，即便進入了那個夢境，在夢裡他也沒有選擇的權利！哪怕他看見租書屋就在他面前，如果夢裡那個叫陸揚的傢伙不走進去，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與租書屋擦肩而過。

　　即便走進了租書屋，即便走到了那本《圓月彎刀》旁邊，如果那個陸揚不伸手去拿，他趙硯也依然沒辦法把那本書拿到手裡。

　　「太坑爹了！」

　　趙硯忽然鬱悶地爆了一句在夢裡學到的話，非如此不能表達他此刻的鬱悶之情。

　　和銘文書社的合約已經簽了，黃毅清老師那裡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在一個月內寫夠一本書的字數，交給他去出版。

　　只有出版了，黃毅清才有理由幫他申請保送名額。

　　爸媽、大姐他們都等著他去讀大學呢！昨天家裡那麼熱鬧，附近的鄰居們都知道他趙硯要讀大學了，而且還是保送的。

　　如果他一個月內不能交稿，《圓月彎刀》不能出版，黃毅清手裡那個保送名額不能拿到手，趙硯都不敢去想爸媽、大姐他們會有多失望、多丟臉。

　　難不成讓我自己接著第十四章後面寫下去？

　　「臣妾做不到啊……」

　　趙硯又爆了一句夢裡的流行語，是呻`吟的口氣爆出來的。

　　趙硯頭疼地捏著太陽穴，欲哭無淚。

　　如果早能想到這一點，他手賤才會去寫這本《圓月彎刀》！現在完了，騎虎難下了！

　　本來昨兒傍晚打了班主任就夠他頭疼的了，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坑爹的問題，他這17年來，那樣逼真的夢也就只做了那麼幾個啊！只是最近那樣逼真的夢境出現的才頻繁了些，但再頻繁，一個月也不可能做太多個！

　　一個月內，能在夢裡再次看到那本《圓月彎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正好看見《圓月彎刀》十四章以後章節的可能性就更微乎其微了。

　　這是天要亡我嗎？

　　趙硯雙手捂臉，想哭都哭不出眼淚。

第030章 天下父母心

　　意識到自己進了一個萬丈深坑，趙硯嘴角招牌式的邪意笑容都帶上了一絲苦意，眼皮都無力地耷拉著，沒精打采地走下閣樓，來到一樓大廳。

　　爸媽、大姐和往常一樣，正在忙著店裡的生意，大廳幾張桌子旁坐著五六個吃早點的客人。

　　但趙硯還是馬上就察覺了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聽見他下樓的腳步聲，大姐回頭看來，眼中有一抹無奈和憂色。

　　老媽正在給一個客人端一碟炒麵，看見趙硯下樓，眉頭也皺了起來，微微搖頭嘆息一聲。

　　正在門口給人下餛飩的老爸回頭看來，眼裡怒意很明顯。

　　趙硯無奈地閉了下眼睛，心知唐峰那邊應該已經打過電話來了，要不然爸媽、大姐他們的神情不會是這樣，昨晚晚飯的時候他們還是開開心心的。

　　最近走背字啊！倒霉的事一樁接著一樁，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放屁也砸腳後跟……

　　倒霉事接二連三，趙硯雖然無奈，卻已經懶得去發愁，該來的就一起來吧！虱子多了不愁。

　　抱著這樣的念頭，趙硯耷拉著眼皮走到壁櫥那兒擠牙膏，然後像往常一樣去門口刷牙、洗臉，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隨時等著老爸突然過來一腳將他踹到馬路上去。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直到他牙刷好了、臉也洗好了，明顯有怒氣的老爸卻沒有過來收拾他。

　　什麼情況？

　　不按套路來啊？

　　洗好臉的趙硯狐疑地看了老爸一眼，迎來老爸一個怒眼，但依然沒有衝過來揍他。

　　趙硯納悶地撓了撓頭，乾脆不想了，走回大廳放好毛巾、牙刷，像往常一樣吃著大姐剛才給他留的小籠包，不時喝上一口豆漿。

　　今天范龍沒有來，趙硯也大概猜到原因，這個時間點，學校的早自習應該都快結束了，范龍還沒來這，應該是也還沒有回學校上課。

　　……

　　「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大廳裡吃早餐的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趙東榮嘴裡含著半截香煙沉著臉走了過來，恨鐵不成鋼地蹬著趙硯罵了一句。

　　聲音是壓低著的。

　　吳儀萍見了，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跑過來張著雙手攔在趙東榮面前，急急地低聲提醒：「死鬼！剛才我們怎麼說的你忘了？黃老師昨天才來說保送阿硯去念大學，現在事情可能還有轉機，你別讓鄰居們看了笑話！」

　　聞言，趙硯終於明白過來老爸今天看見他為什麼沒發火，原來是為了面子壓著火氣呢！

　　趙硯抬頭看著老爸，片刻後又低下頭繼續吃早餐，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老爸解釋。

　　見趙硯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趙東榮氣得胸膛高高起伏，手指著趙硯，氣道：「你還有心思繼續吃東西？你個渾球可以啊！這昨天中午黃老師才說要保送你去讀大學，你晚上就把班主任給打了？你知不知道你們班主任現在已經住院了？腰直不起來了？」

　　趙硯愕然抬頭。

　　「不會吧？我就踢了他一腳，打了他一巴掌……」

　　趙東榮：「什麼？你還敢打班主任巴掌？」

　　趙東榮聞言差點就暴走了，如果不是吳儀萍和趙茹趕緊抱住他，他已經衝到趙硯面前動手了。

　　……

　　趙記早點鋪很快就關門了，趙硯在爸媽的壓力和大姐的勸說下，低著頭跟著上了家裡的麵包車，車子駛向溪城第一醫院。

　　到了醫院，找到唐峰住院的地方，趙硯果真看見唐峰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唐峰老婆正在旁邊給他削蘋果。

　　看見趙硯父母、大姐進門的時候，唐峰夫妻倆表情還沒什麼變化，只是略有疑惑，待看見最後面進門的趙硯，唐峰臉色立即就變了。

　　手指著趙硯，激動地要從床上坐起來，但剛一動身子，馬上就痛呼一聲，眉頭緊皺在一起，右手趕緊扶著腰部，疼得腦門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唐峰老婆趕緊起身去扶住他：「唐峰！你搞什麼呀？好好的動什麼動？醫生讓你千萬別亂動，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趙硯父母趕緊上前幫忙扶著唐峰，讓唐峰慢慢躺回去，夫妻倆嘴上都是不跌地道歉認錯，趙茹不時也幫著說上幾句好話，唐峰臉色雖然很蒼白，但語氣卻是極硬。

　　趙硯老媽剛低聲下氣地求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趙硯這一回，唐峰馬上就斷然拒絕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們什麼都別說了！我已經跟學校匯報了，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們兒子開除！趙硯現在連我這個班主任都敢打了，這膽子已經大得沒邊了！你們夫妻倆是怎麼教育他的？尊師重道懂不懂？有沒有家教？你們這兒子完全就是個流`氓！不行！絕對不行！我這次肯定是要把他開除的！」

　　唐峰老婆在知道眼前這對夫妻是打傷他丈夫的學生父母之後，語氣也馬上變得尖銳起來。

　　「現在你們還想著給你們兒子求情？我告訴你們！我家老唐的醫藥費我要你們全包！還要賠我家老唐營養費和誤工費！真是太不像話了！連班主任都敢打，這還得了嗎？」

　　吳儀萍低聲下氣地連連點頭，不停地應著：「賠賠！我們什麼都賠！你們說要多少就多少！但是，唐老師求求你千萬不能把我家阿硯開除啊！你們學校黃老師已經答應保送我家阿硯去念大學了，你如果開除了他，我家阿硯前途就全完了……」

　　唐峰聽說有老師要保送趙硯去念大學，先是一驚，待問清情況後，冷笑一聲：「不行！以為有老師保送，就敢打我這個班主任了？現在知道後悔了？害怕了？我告訴你們！趙硯我是開除定了！想念大學？他也配念大學？高中畢業證都別想拿到！」

　　……

　　趙硯站在門口看著爸媽為了自己的前途低聲下氣地求唐峰夫妻，而唐峰夫妻卻一點放過他的意思都沒有，語氣始終那麼堅決要把他開除，趙硯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他的脾氣，很想衝過去再揍唐峰一頓，但，他不想讓爸媽再傷心了。

　　「爸、媽、姐！別求了！都回去吧！」

　　趙硯強忍著心裡的怒氣，沉著臉上前拉起爸、媽、大姐往門外走，趙東榮和吳儀萍都急了，要他放手，趙硯沒有回話，但一直沒放手，一個人將三個人都推拉到門外，老爸火氣上頭對他拳打腳踢，他也不閃不避，硬是瞇著眼睛忍著老爸劈頭蓋臉的打，將他們都推到了門外。

　　趙硯落在最後，關上病房門的時候，冷冷地看了唐峰一眼。

　　這時候附近已經圍了十幾二十個看熱鬧的病人、護士，還有病人的家屬。這麼多人在場，趙硯沒有放下威脅唐峰的狠話。只是強行把爸媽、大姐他們推拉著離開。

第031章 現實是一只枷鎖

　　近午。

　　趙硯雙手插著褲兜，陰著臉來到家附近的老兵武館門外。

　　抬頭瞇著眼望了一眼老兵武館門楣上那塊斑駁的招牌，趙硯腦海中還殘留著老媽在電話裡求大姨夫的畫面。

　　今天上午一家人從醫院回來後，沒了辦法的爸媽唉聲嘆氣地一番商議後，決定求大姨夫幫忙，前文說過，趙硯大姨夫是省城林業局的副局長，雖然無法直接插手溪城三中的事，但官場上互相幫忙太常見了。

　　趙硯父母思來想去，發現好像只有趙硯大姨夫能幫上忙了。

　　趙硯本來還沒覺著什麼，但老媽撥通電話後，趙硯親眼看見性格硬氣潑辣的老媽居然為了他，那麼低聲下去的求大姨夫，趙硯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大姨，只是大姨夫的妾，連帶著老媽在大姨夫面前都那麼沒地位，可能大姨夫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居然要那麼低聲下氣的求。

　　趙硯心裡憋得慌，當即就不忍再看下去，轉身想出門，大姐想攔他，以為他又要出去闖禍，老爸沒攔，只冷眼看著他說了一句：「如果你想讓你媽的努力都白費，你就去報復！」

　　老爸以為他要去報復班主任唐峰。

　　以趙硯的性格，確實有這念頭，但，老爸的警告，老媽的低聲下氣，讓趙硯只能把火都憋在心裡。

　　「我出去散散心！」

　　趙硯憋悶地丟下這句話才出的門來，來到這老兵武館門前。

　　大明的武館很多，老兵武館就是眾多小武館中的一個，據說幾十年前，一個退伍老兵創立的，傳授軍隊裡的軍體拳，趙硯來過這裡十幾次吧！

　　滿心憋悶的趙硯舉步走進門內。

　　「趙硯？你又來做什麼？」

　　剛進門，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精悍青年便看見了他，此人正要出門。

　　「打架！」

　　趙硯緊繃著臉丟下兩個字，繼續大步往裡走。

　　轉過一面影壁，眼前就是一個幾畝地大的院子，院子裡有石鎖、土坑、木人樁、兵器架等練武用的東西。

　　十幾個學員正在這裡練著，有練石鎖的；有不斷從土坑裡跳上跳下練彈跳力的；還有打木人樁、練兵器以及兩兩對練的。

　　剛剛跟趙硯打招呼的青年聽趙硯說來打架，愣了一下又折了回來，站在趙硯身旁詫異地上下打量趙硯，有些好奇：「趙硯！你小子今天怎麼了？滿臉的不高興？誰惹你了？」

　　趙硯：「別廢話！喊人吧！」

　　……

　　片刻後，七個功夫最好的青年光著膀子把趙硯圍在中間，包括剛跟趙硯說話的那個青年，趙硯的上衣也脫了扔在一邊，陰著臉緩緩擺開八極拳的起手式——拉弓式。

　　沉腰坐胯、左掌在前，右手握拳藏於腰間，陰翳的雙眼緩緩掃視周圍七人。

　　見趙硯來真的，那七人相視一眼，也都一一擺開架勢。

　　周圍已經圍了十幾人圍觀，有年齡小一些的學員，也有武館主人的家人，武館主人——一位穿黑色對襟短裝的中年漢子手裡把玩著兩顆大鋼珠，瞇著眼也在觀看。

　　趙硯忽然低喝一聲動了，整個人猛然往前一衝，對面那人知道他厲害，下意識往後退，其他六人同時衝過來，有攔趙硯的，也有趁機攻擊趙硯的。

　　趙硯神情沒動，但見他雙臂一攬一絞，就將左邊最靠近他的一人雙臂絞在自己雙臂內，不等這人做出反應，他雙手猛然握拳往前一衝，被他絞住雙臂的那人頓時雙腳離地飛了出去，而趙硯則立即轉身，將背對著後面無人的地方，一下就避開了其他所有人的攔截和攻擊，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一人已經被他擊倒。

　　等其他幾人重新出招進攻的時候，趙硯已經開始暴走般的拳打腳踢，但見拳影翻飛，雙腿前蹬後踹，拳腳翻飛間，雙肘、雙膝，加上肩膀、腦袋都成了他的攻擊方式。

　　只是片刻工夫，剛才圍攻他的七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這個捂著肚子、那個捂著臉、還有抹鼻血的……

　　四下鴉雀無聲，只有館主手中那兩顆大鋼珠交錯的聲音在響。

　　趙硯也受了點小傷，嘴角處有點淤青，身上也出了一層汗，但他的臉依然陰沉著，雙眼中一絲得勝後的得意都無。

　　他來這裡只是為了發洩心中悶氣的，可是這幾個對手沒能讓他盡興。

　　趙硯的目光望向屋簷下把玩兩顆大鋼珠的館主，館主嘴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怎麼？你想挑戰我了？」

　　趙硯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掉頭就走。

　　「我還不是你對手！」

　　趙硯悶聲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黑衣館主站在屋簷下，聞言有些失笑，他也沒說什麼，搖搖頭笑瞇瞇地轉身進了屋。

　　這位老兵武館的館主姓鍾，自他接掌老兵武館以後，就在武館門外貼了一張公告，歡迎所有20歲以下的年輕人來武館挑戰武館裡的弟子，只要不惡性傷人，老兵武館絕不追究責任。

　　這本是為了吸引好鬥的年輕人來拜師的手段，結果三年前被趙硯看見了，那時候趙硯八極拳已經入門了，卻只與校內的差生以及校外的小混混交過手。

　　那一段時間，趙硯很想知道自己的八極拳威力怎麼樣了，便帶著范龍他們進了老兵武館。

　　第一次，他輸得很慘，一個和他同齡的學員就將他幾招擊敗。

　　後來趙硯每當覺得自己又進步不少的時候，都會來這裡找人挑戰，檢驗自己的實戰能力，可能是天賦的原因，這三年來，他的八極拳進境極快，去年年底他最後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把鍾館主那七名最能打的弟子擊敗了。

　　這些人怕是都沒料到趙硯還會再來。

　　……

　　出了武館，趙硯走在回去的路上，臉上依然沒有笑容。

　　他又一次體會到這個世界能打沒用，光靠拳頭，很多事他都解決不了。

　　大學還是要上的！只是，《圓月彎刀》十四章後面的內容到底怎麼辦？這個問題解決不了，就算他姨夫那裡幫他免了被學校開除的懲罰，他也拿不到保送的名額。

　　自己接著往下寫？

　　可是後面的情節該怎麼寫呢？

　　PS：最近的節奏有點慢了，老木會加快劇情的推進。

第032章 續寫成功

　　時間忽忽便過去了半個月。

　　黃毅清那邊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來催問趙硯的稿子寫好了沒有？至於唐峰要開除他的事，趙硯大姨夫出手後，便不了了之。

　　如今，趙硯性格變了很多，變得成熟了許多。學校雖然沒有開除他，但卻沒讓他再回學校上課，學校那邊有老師電話過來通知，他的畢業證會有，但唐峰老師堅決不允許他再回去上課。

　　趙硯不在意去不去上課。

　　過去的半個月裡，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怎樣接著第十四章後面往下寫，寫夠一本書的字數。

　　他嘗試過自己構思後面的情節，結果連續幾天寫出來的東西，他自己看著都彆扭，尤其是在《圓月彎刀》前十四章的對比之下。

　　之後，他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累，或練拳或出去沿著江邊奔跑，只為讓自己身體疲憊後，晚上能更容易進入那逼真的夢境。

　　他的努力有了效果！

　　過去半個月裡，他一共做了四個那種夢，相比過去的17年，他這半個月進入那種夢的頻率已經算是很高了。

　　第一個夢裡，夢裡那個叫陸揚的傢伙在寫稿子，寫一本叫《魔劍永恆》的書，趙硯看著他在電腦上一寫就是幾個小時，看見《魔劍永恆》裡的金丹、劍氣、法寶、神仙妖魔，趙硯雖然大開眼界，但夢醒後，卻發現對他續寫《圓月彎刀》沒什麼用。

　　第二個夢裡，陸揚那傢伙在跟一個叫曹雪的美女在滾床單，那個銷`魂和香`艷，看得趙硯獸血沸騰，夢醒後，發現自己很可恥地夢`遺了。

　　第三個夢，趙硯終於見到陸揚在捧著一本小說看，書名很棒！很有武俠氣息，叫《笑傲江湖》。趙硯滿心歡喜地去看那本書的內容，讓他遺憾的是他沒有看到這本書的開頭，他進入夢境的時候，陸揚已經在看中間部分了。

　　趙硯看到了華山派的紫霞功、看到了岳不群、左冷禪、令狐沖還有林平之，看到了辟邪劍譜，也從側面瞭解到辟邪劍譜是從葵花寶典中演化出來。

　　還看到書中提到一個特別牛叉的人物——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還瞭解了一種叫獨孤九劍的劍法。

　　這個夢醒後，趙硯有點興奮，他在想這些武功、人物還有劇情能不能融入到《圓月彎刀》的故事中。

　　只是，該怎麼融入是個問題。

　　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融入，趙硯當天晚上又做了第四個夢。

　　這第四個夢裡，陸揚卻是在電腦前面看一部叫《倩女幽魂》的電影。

　　這個夢醒後，趙硯就靠在床頭一直發呆到現在。

　　準確點說，他是來了靈感，並不是真的在發呆。

　　關於《圓月彎刀》後面怎麼續寫，趙硯終於有了些思路。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他必須要動手寫《圓月彎刀》後面的內容了，否則趕不上交稿，這本書不能盡快順利出版，黃毅清就無法給他申請保送名額，經過前段時間那許多事後，趙硯不想再讓爸媽和大姐他們失望了。

　　而且，他自己也想去讀大學了，他已經深深地意識到這個世界光靠拳頭是不行的。

　　……

　　外面天才濛濛亮，趙硯終於動了，起床穿衣，打開電腦，在新建的文檔上方輸入「第十五章」幾個字。

　　第十四章——決鬥，寫的是丁鵬與劍神謝曉峰的決鬥前夕，原著中丁鵬與謝曉峰有沒有真的決鬥，兩人最後誰輸誰贏？趙硯沒有看到十四章以後的內容，所以不得而知。

　　現在他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寫。

　　他膽大包天地把謝曉峰的劍法寫成辟邪劍譜。

　　一代劍神謝曉峰愣是被他寫成沒卵`蛋的變態。

　　在趙硯的筆下，辟邪劍譜很牛`逼，謝曉峰的劍速幾可比擬丁鵬的彎刀，劍法也是神出鬼沒，極其詭異，只是最終謝曉峰還是死在丁鵬的刀下。

　　劍神死了，死之前，留下一句話：「圓月彎刀不過如此！我師弟的葵花寶典定能勝你！」

　　……

　　好嘛！在趙硯的筆下，不僅謝曉峰練了辟邪劍譜，連葵花寶典都出來了。

　　如果你們以為僅止於此，那你們就錯了！

　　為了把《圓月彎刀》後面寫的足夠精彩，趙硯做的過份地方還有很多！

　　比如在後面的章節裡，他又讓紫霞功出場了。

　　趙硯設定了一個叫紫衣侯的高手，紫衣侯原本是劍神謝曉峰的手下敗將，多年閉關，終於創出一門神功——紫霞功。

　　紫衣侯結束閉關重回江湖，正要尋謝曉峰再決勝負，聽到江湖傳聞謝曉峰已經死在丁鵬刀下，紫衣侯便找到丁鵬，要擊敗丁鵬，以證明他已經比謝曉峰強。

　　紫霞功一經催動，紫衣侯整個人籠罩在無盡的紫氣之中，紫氣籠罩中的紫衣侯速度快得驚人，丁鵬使了三次圓月彎刀刀法才將紫衣侯斬殺。

　　紫衣侯臨死前，問丁鵬謝曉峰在他的刀下走過幾招，丁鵬淡淡地告訴紫衣侯，謝曉峰走了七招。

　　紫衣侯死不瞑目。

　　……

　　以上的改動，依然不是趙硯做的最大膽的地方！

　　在《圓月彎刀》原著中，圓月彎刀是無敵的，本為狐族族長所有，後來賜給了孫女青青，而青青又把彎刀送給了丁鵬。

　　原著中，狐族族長的武功近乎於仙法，青青曾經告訴丁鵬，就算他手持彎刀，使出那一招神鬼難擋的刀法，她爺爺揮揮手就能擊敗他。

　　只是，武功如此厲害的狐族卻一直隱居在忘憂島，島上所有人一輩子都不許離開。

　　這些趙硯在夢裡看到的前十四章中都有寫。

　　於是，趙硯結合前十四章對狐族的設定，自己又給狐族的隱居不出，設定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外面的世界，有狐族的天敵——練氣士。

　　這些練氣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而狐族，就是那些練氣士眼中的妖！

　　這樣的設定，趙硯的靈感來源於夢中看到的那幾章《魔劍永恆》，《魔劍永恆》神仙妖魔全都有，每一個種族都有宿命中的敵人，所以趙硯覺得《圓月彎刀》中的狐族也應該有天敵，否則沒辦法解釋狐族每個人都有數百上千年的壽命，並且武功近乎於仙法，卻始終隱世不出。

　　做下了這樣的設定，趙硯在寫完紫衣侯的情節之後，便將劇情一轉，葵花寶典沒有出現，練氣士出來，練氣士根據江湖傳聞中描述的丁鵬刀法，認定丁鵬的刀法來自妖狐一族。

　　於是練氣士找上了丁鵬，丁鵬出刀，練氣士使出飛劍，僅僅數招便將丁鵬擊敗，練氣士擊敗丁鵬後，並沒有為難丁鵬，因為丁鵬是人類，練氣士擄走了丁鵬的妻子——青青。

　　失魂落魄的丁鵬回到忘憂島，跪求狐族族長救回青青，青青是狐族族長唯一的孫女，聽說青青被練氣士抓走，終於破例走出忘憂島，帶著丁鵬來到練氣士盤踞的東萊蓬島，用丁鵬的圓月彎刀使出真正的圓月彎刀刀法，真正的彎刀刀法使出，但見一輪圓月升空，方圓十餘里瞬間進入黑夜，當圓月消失時，東萊蓬島上的練氣士已經盡數身亡。

　　原來，隱居數百年的狐族族長功力早已達到一個神秘莫測的境界，曾經逼得狐族不得不避世隱居的眾多練氣士已經接不下他一刀。

　　故事至此大結局，丁鵬與青青團聚，隨狐族一起隱居忘憂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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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以上所有情節的時候，已是十幾天後，全書三十八章，共25萬餘字，比趙硯在夢裡看到的原著還多了六章。

　　看著文檔左下角顯示的總字數，趙硯恍若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自己居然胡編亂造出來二十四章，雖然不甚滿意，但總算續上了。

卷二 第033章 洗心革面

　　石見。

　　趙硯將稿子拉到第一頁，將自己的筆名改成「石見」兩個字，之前，趙硯剛剛將這本書開頭寫出來的時候，心情是飛揚的，那時候，他性格也不成熟，只想著怎麼**怎麼來。

　　於是，當時他給自己起的筆名叫：好帥的硯哥。

　　而今，他經歷了那些事，沒有那麼浮躁了，就想起一個正正經經的筆名，將趙硯的「硯」字拆開，就是「石見」。

　　想了想，趙硯又將這本書的簡介也改了。

　　——江湖傳聞，有一把彎刀，見過它出鞘的人都死了，傳聞還說，那把彎刀上刻著一句小詩『小樓一夜聽春雨』。

　　丁鵬今年20歲，秉承父親遺志，13年來只練一招「天外流星」，誓要憑手中劍搏一個出人頭地、前程似錦，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苦心人天不負，丁鵬初入江湖，憑手中劍、憑那一招「天外流星」，連戰連捷，一個個江湖名宿敗在他這一劍之下。

　　直到他去挑戰名滿天下的青松劍客——柳若松，一個小小的美人計將他打入萬丈深淵，就在他心灰若死之時，青青出現了，帶著那把傳說中的魔性彎刀……

　　當圓月升空，當晴空變黑夜，那便是那把彎刀真正出鞘之時！

　　這是圓月彎刀的故事，帶你領略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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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硯將這簡介改完後，仔細反覆看了數遍，才微微一笑。

　　《圓月彎刀》原來的簡介他一直看得很蛋`疼，現在寫成這樣，他才覺得滿意。關於現在這本書，趙硯如今唯一覺得難以解決的是這本書的風格問題。

　　前面十四章，是夢中原著的風格，後面二十四章，是他自己的風格，如果他知道就前面那十四章，也不是同一個作者寫的，也有兩種風格，加上後面他自己寫的風格，這短短25萬來字的作品包就含了三種畫風、三種風格，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風格的問題，趙硯自問沒那個本事去解決了，前面十四章文筆比他好很多，他想改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就這樣吧！」

　　趙硯不再去管風格的問題，直接按照黃毅清之前給他提供的郵箱地址，將已經整理好的文稿全部發了過去。

　　然後拿起手機給黃毅清打了個電話，他這只破手機，唐峰前些日子已經還他了。

　　「喂？趙硯同學！你的稿子還有多久才能寫好啊？再拖下去，就算最後還能給你出版，我也沒辦法給你保送名額了！」

　　電話一通，黃毅清就開口催稿。

　　趙硯：「呵呵，黃老師！稿子已經發到您郵箱了，您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黃毅清：「哦？是嗎？那我一會兒就看，等我看完了再告訴你意見！」

　　趙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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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通話，趙硯鬆了口氣，在電腦前面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最近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可把他折磨得夠嗆！

　　先是每天努力把自己弄得很累，好讓自己晚上能進入那種夢境，等終於有了靈感，又是連續十幾天，天天不分白天黑夜地坐在電腦前面寫稿子。

　　這對生性好動的他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寫稿子的時候，不僅要考慮劇情，還要努力盡量讓自己的風格與前面十四章靠攏，就為這風格問題，他每一章寫完了，都還要再修改十次八次的。

　　絞盡腦汁寫稿的這十幾天裡，那種夢境他又進去了兩次，一次夢裡那個叫陸揚的傢伙一直在高速路上開車，連帶著趙硯神經都一直緊繃著，生怕夢裡撞了車，等醒來時，趙硯才發現自己睡了一夜，不僅沒有恢復精力，反而變得更累了，而他白天還要寫稿。

　　第二次陸揚和一幫年輕男女坐在江邊釣魚，趙硯沒有釣魚的習慣，在夢裡幾個小時都在看陸揚釣魚，那個無聊就別提了，他想去幹點別的，但他和陸揚是一體的，陸揚在釣魚，他趙硯就只能一直在那看著。

　　夢醒後，趙硯雙眼無神，彷彿昨夜來過狐`狸精，吸走了他的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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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了電腦，趙硯上天台拿了兩件換洗衣服，打著哈欠下樓去洗澡。

　　洗澡出來，換上一套乾淨衣服，趙硯又下樓去理髮，好一番收拾，趙硯渾身上下終於變得神清氣爽。

　　這時候正是下午兩三點鐘，老爸不知做什麼去了，老媽和大姐都在店裡準備明天早上要用的餡料，她們見趙硯高高興興地跑進跑出，她倆臉上也跟著有了笑容。

　　趙茹一邊切著韭菜一邊笑問：「阿硯！稿子寫好了？你這是要相親去呀還是咋地？」

　　當時趙硯正要出門去理髮，聽見大姐問他，隨口就嗯了一聲。

　　等他理發回來，剛進門，老媽就眼睛發亮地問：「阿硯！你稿子真的寫好了？沒有什麼問題吧？什麼時候給黃老師送去呀？」

　　「嗯！寫好了！已經用電腦發給黃老師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硯一邊隨口回答老媽的話，一邊直接走到冰箱那裡，打開冰箱門，到處找吃的，最近所有心思都放在稿子上，現在稿子寫好了，趙硯嘴巴忽然饞了，想找點東西吃。

　　可惜，滿冰箱都找遍了，趙硯也沒有看見什麼想吃的。

　　大姐趙茹一看趙硯這翻來翻去的樣，就知道他想吃東西了，當下拍拍手上的韭菜葉，一邊整理著腰間的圍裙，一邊笑吟吟地問趙硯：「想吃什麼了？姐給你做！」

　　「謝謝姐！一碗手擀麵吧！多加點雪菜肉絲就行了！」

　　趙硯也不跟自己姐姐客氣，開口就點了一碗手擀麵，反正他家是開早點鋪的，剛才打開冰箱他已經看見了，冰箱裡還有早上賣剩下的手擀麵，煮一下也不費事。

　　「媽！我爸呢？」

　　等面上桌的工夫，趙硯嬉皮笑臉地擠在老媽身旁，一邊給正在和肉餡的老媽捏著肩膀，一邊隨便閒聊。

　　從小老媽就最疼他，心理上趙硯跟老媽自然也是最親的。

　　吳儀萍嘴上笑話著：「去去！這麼大的小伙子了，還跟老媽膩歪！」，臉上卻是滿滿的笑容，樂呵呵地跟趙硯說：「你爸在樓上睡覺呢！等下你吃完了，如果上樓，先別打拳啊！別把你爸吵醒了！他天天早上起來的早，睏著呢！」

　　「嗯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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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午，放鬆下來的趙硯哪兒也沒去，就在店裡陪著老媽和大姐，不僅陪她們聊天，還幫著幹活，和他以前的行為大相逕庭，以致他老媽都忍不住問：「阿硯啊！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嗎？你不想出去玩？」

第034章 黃毅清召見

　　天已入夜，閣樓外萬家燈火。

　　閣樓內，趙硯嘴裡咬著一根牙籤，正在電腦前一個個網站逛過去。

　　九州讀書、天下書社、挑燈夜讀、銘文書社、甲骨文、風塵俠影……

　　這些都是趙硯在網絡上找到的有關小說的網站，其中，甲骨文的網站最大氣，站內作品貌似也是最多，而且，趙硯以前也聽說過甲骨文的名頭，如果說銘文書社是長江流域最知名的武俠小說出版社，那麼，甲骨文則是整個大明最知名的小說出版社。

　　不僅甲骨文和銘文書社，就趙硯所瞭解，以上幾家網站背後都有一家實力不弱的出版社，這些網站只是這些知名出版社對外展示的一個窗口而已。

　　凡是這些出版社出版的作品，都被收錄在各家的網站中，凡是想在這幾家出版社出版的新人作者，則都進入這幾家網站連載自己的作品，一旦人氣達到一定的程度，則有可能被簽約出版。

　　除了以上幾家背後有著實體出版社的小說網站，趙硯也找到了十幾家背後沒有出版社的小說網站。

　　比如：滾滾紅塵小說網、枕頭書、筆走龍蛇、有劍氣小說、必讀小說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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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飯後，趙硯忽然想起夢中那個陸揚發書的起點中文網，想到那個網站上數百萬本的小說，可以給陸揚每月帶來幾十萬的收入，趙硯就來了興趣，忽然想知道大明的互聯網上，有沒有那樣的小說網站。

　　以前他找小說，都是在學校附近的租書店，互聯網上的小說，他還真沒怎麼看過。

　　這一找，趙硯便找到了這許多小說網站，九州讀書、甲骨文、天下書社那些網站，基本都是作為各自背後出版社對外宣傳和展示的窗口而已。

　　滾滾紅塵、枕頭書、有劍氣小說等網站，雖是純粹的小說網站，但也沒有收費制度，在這些網站好不容易冒頭的人氣作品，最終也不過是被這些網站推薦給那些出版社出版，網站還要分去30%的利潤。

　　像夢中起點中文網那樣的小說網站，竟是一家都沒有。

　　發現這一點後，趙硯先是一陣失望，他本來還想著《圓月彎刀》簽給銘文書社出版後，再拿到網站上來賺點錢，現在這個希望破滅了。

　　但，片刻後，趙硯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既然大明還沒有那樣的收費網站，我趙硯能不能做一個出來？

　　這是一個大膽的念頭，近乎異想天開！

　　他趙硯有什麼呀？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要啥啥沒有，他也有資格建一個收費網站？

　　但趙硯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就越想越激動。

　　沒有錢，他可以寫小說去賺稿費，沒有權勢？開個小說網站而已，要什麼權勢？

　　趙硯正想得嗨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手機一看，是黃毅清的號碼，趙硯下午把《圓月彎刀》的稿子發給了黃毅清，這時候黃毅清打電話過來，應該是已經看過稿子了。

　　趙硯趕緊接通電話。

　　黃毅清：「趙硯同學！稿子我已經看過了，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能馬上來我這兒一趟嗎？」

　　喊我過去？

　　趙硯有些意外，但關乎自己第一本小說的出版，還關乎自己能不能順利拿到大學保送的名額，趙硯趕緊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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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車去黃毅清家的路上，趙硯腦海裡還在想著自己開一家小說網站的事，以致進入黃毅清家所在的濱江花園小區的時候，一聲突如其來的玻璃破碎聲音，嚇了他一跳。

　　「吱……」

　　趙硯下意識猛剎住單車，雙腳拄在地上，錯愕地扭頭去看旁邊那棟樓三樓位置，那裡一面窗戶玻璃已經沒了，裡面一陣氣急敗壞地罵聲響起，聲音趙硯聽著有些耳熟。

　　「誰呀？誰呀？草尼瑪的！又砸我家玻璃！那個小流氓！肯定又是那個小流氓來砸的！」

　　樓上樓下，緊跟著探出不少腦袋。

　　趙硯聽見有人笑道：「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呵呵！唐老師家怕是要瘋了！」

　　有人接腔：「不是第七次就是第八次了！要我說，唐老師家就別再裝窗戶了，裝了有什麼用啊？每次剛裝上沒幾天就被人砸了！」

　　另有人說：「聽說唐老師家兒子，最近也經常被校外的小流氓欺負得哭哭啼啼，今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還看見他兒子褲襠濕著……」

　　「呵呵，唐老師的車胎這個月也被人扎爆了好幾次，你們沒見唐老師最近都不開車了嗎？」

　　「聽說是因為唐老師得罪了一個小流氓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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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樓上樓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趙硯笑了笑，沒有再聽下去，踩著單車繼續往黃毅清家所在的方向騎去。

　　年輕人氣盛，趙硯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乖寶寶。

　　唐峰在班上當眾打過他一巴掌，後來又差點把他開除出校，明明知道他有機會拿到保送名額，有機會去上大學，趙硯一家都那麼低聲下氣地去求他了，唐峰還鐵了心要開除他。

　　為了讓大姨夫出手幫忙，趙硯又親眼看見老媽電話裡低聲下氣地求大姨夫。

　　趙硯心裡早就憋著一口氣，只是，他不能親自出手，為了保送名額，為了不讓爸媽再失望，他只能壓制著自己親自動手的衝動，但他就算不能親自出手，這幾年在校外打了那麼多架，他得罪的人多，卻也還有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

　　親眼看見和聽見唐峰一家最近焦頭爛額，趙硯心裡的悶氣總算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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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鐘後，趙硯進了黃毅清家。

　　黃毅清老婆在客廳看電視，女兒在房間裡寫作業，黃毅清帶著趙硯走進書房。

　　「稿子我看完了，故事很精彩！但你後面的行文風格為什麼會變化那麼大？趙硯！你能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嗎？你不會是找人代筆了吧？」

　　黃毅清在書桌後面坐下後，就抬頭看著趙硯問了這個問題。

　　趙硯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當下便笑笑，道：「這是我的第一本小說，我一直在嘗試各種寫法，黃老師！您覺得我這本書裡，您最喜歡前面的風格？還是後面的風格？」

　　黃毅清一愣，沒料到趙硯會這麼解釋，還問他喜歡前面的風格還是後面的風格？

　　「這個，你確定你沒有找別人代筆？」

　　趙硯：「黃老師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在合約裡再加一條免責聲明，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本書出版出來後，有人說我有抄襲誰的作品，所有的責任，我一個人承擔！與黃老師以及銘文書社無關！」

　　黃毅清聞言，認真地盯著趙硯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在確定趙硯沒有心虛的神色之後，黃毅清才露出一點笑容，點點頭，道：「行！合約就不用改了，你給我寫一個責任承諾書就行了！把你剛才說的那一條寫在承諾書裡，你簽個名、按個手印！從我個人來說，我也是希望這本書沒有任何版權方面的糾紛的！呵呵，除了風格上變化有些大，你這本小說的整體故事性，還是很精彩很有創新的！尤其是狐族和練氣士的設定，超出了傳統武俠的窠臼！讓人眼前一亮！」

第035章 這個老師有點壞

　　趙硯：「那，黃老師！這本書最快大概什麼時候能出版出來呢？」

　　黃毅清笑笑：「很快！自從合約簽好以後，銘文書社那邊就已經幫你申請出版書號了，上個星期書號就已經申請下來了，就等著你的稿子呢！要不然你以為我最近為什麼那麼頻繁地打電話給你催稿？放心吧！我待會兒就把稿子發過去，相信那邊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版出來的！我跟那邊打過招呼，出版社那邊也知道我們這邊還等著這本書出版後，我給你申請保送名額的！」

　　黃毅清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沓信紙，和一支簽字筆一起推到趙硯面前。

　　「把你剛才說的責任承諾書寫一下吧！放心！只要稿子真的全是你寫的，這份責任書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

　　「好！」

　　趙硯也沒有廢話，拿起筆、略作沉吟，便刷刷寫下一份承諾書出來，在最下方簽好自己的名字，寫下年月日，黃毅清適時將一盒剛剛打開的印泥放到趙硯面前，趙硯笑笑，用右手拇指沾了點印泥，沒有任何猶豫地按在承諾書最下方。

　　「ok！呵呵，現在沒問題了，你就等著樣書吧！嗯，稿費……銘文給稿費還是很乾脆的，等他們看過稿子，三天之內，稿費應該就能到你賬上了！」

　　見趙硯乾脆利索地寫下責任承諾書，並痛快地按了手印，黃毅清態度爽朗了許多，起身拍拍趙硯的手臂，鼓勵道：「趙硯同學！到了大學好好讀書！嗯，如果有了靈感，小說也要繼續寫，只要作品質量不錯，我還幫你給銘文投稿！」

　　趙硯：「謝謝黃老師！」

　　看見黃毅清起身，趙硯意識到該告辭了，感謝了一聲，便提出告辭，黃毅清也不留他，笑瞇瞇地點點頭，便把趙硯送出門外。

　　在黃毅清家門口，趙硯遇見了高三6班的班主任肖雷，黃毅清打開大門的時候，肖雷在門前舉著手，好像正要敲門。

　　「黃老師再見！」

　　趙硯看了一眼詫異神色的肖雷，轉身跟黃毅清道別。

　　黃毅清笑瞇瞇地揮揮手：「嗯，天黑了，你路上注意一點！」

　　等趙硯下樓走了，肖雷回頭看了一眼樓梯那邊，一邊抬腳往黃毅清家裡走，一邊奇怪地問：「毅清！剛才那個是3班的趙硯吧？他晚上來你這兒做什麼？」

　　在客廳裡看電視的黃毅清老婆回頭看見肖雷進門，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是肖老師啊？又來找我家毅清給你支招兒呢？」

　　肖雷聞言，面子上貌似有些掛不住：「瞿老師！能不能別每次我上門，你都拿我開涮啊！給點兒面子行不行？」

　　「呵呵！」

　　黃毅清老婆一聲呵呵，讓肖雷無奈地撇撇嘴。

　　黃毅清笑瞇瞇地關上大門，跟肖雷說：「老肖！別跟她來勁！她就那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嗯，剛才是3班的趙硯，是我叫過來的！來！來我書房說！」

　　肖雷：「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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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進了書房，黃毅清笑瞇瞇地給肖雷倒了一杯水，肖雷臉皮忽然有些發紅，黃毅清微微翻了個白眼，無力地說：「又來了！拜託你別在我面前臉紅好不好，你這樣，等下我老婆要是突然開門進來，會誤會的！」

　　「去你的！」

　　被黃毅清這麼一打趣，肖雷放鬆了一些，喝了口水，終於吞吞吐吐地說：「毅清啊！我、我讓你今天幫我、幫我悄悄遞給程老師的那、那封信，程老師……她看了嗎？」

　　問完，肖雷就那麼眼巴巴地盯著黃毅清。

　　黃毅清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笑模樣，聳了聳肩，走到旁邊的紅木靠椅上坐下，拍拍旁邊的位置，說：「坐下說！」

　　肖雷眼巴巴地盯著黃毅清，應了一聲，走到黃毅清旁邊坐了下來。

　　黃毅清：「老肖啊！我建議你還是換個目標吧！程輕晨的性格你也是瞭解的，她來咱們三中已經不是第一年了，這幾年來，你也不是第一個追求她的，前面那些例子你也是看在眼裡的，我……」

　　「唉！」

　　不等黃毅清把話說完，肖雷已經抬起右手制止了他，也嘆了口氣，有些苦澀地撇撇嘴，從懷裡摸出一包香煙，抽出兩支，一支遞給黃毅清，一支自己含在嘴裡。

　　「啪！」

　　先給黃毅清點燃了香煙，再給自己也點燃了，肖雷才隨著嘴裡吐出的煙霧，嘆道：「我也是腦子抽筋了，明知道她拒絕了那麼多人，我還不信邪！唉！算了！不說她了！對了，剛才你叫趙硯那小子過來做什麼？他那本小說寫好了沒？」

　　「這就對了嘛！學校裡那麼多年輕的女老師！」

　　黃毅清先是拍了拍肖雷的肩膀讚了一句，然後才告訴肖雷剛才叫趙硯過來所為何事。

　　肖雷本是為了轉移話題才提起趙硯，但現在聽了黃毅清的介紹後，不大的小眼睛忽然眨了幾下，忽然調整了一下坐姿，挺起腰桿正色問：「唔，按你的說法，這個趙硯十有八九是能申請到保送名額的了？」

　　黃毅清笑瞇瞇地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應該沒問題！那本小說我從頭到尾看過，雖然風格多變，但新人嘛！在沒有找準自己的風格之前，不斷地換風格也是正常的！只從故事性來說，趙硯那本小說還是很不錯的！他最近寫的故事情節，比我預期的還要精彩！南峰大學和翰林學院那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它們的寫作專業都是去年才開辦的，目前並不以高考分數來招生，只收有寫作天賦的進去，趙硯在這本《圓月彎刀》中體現的天賦，我認為不會有什麼問題！在他這個年齡，能寫出這樣的小說，已經很難得了！」

　　肖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下換黃毅清好奇了。

　　「哎！你問這個做什麼？」

　　肖雷忽然笑了兩聲，沒有立即回答黃毅清的問題，而是問：「毅清！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說過跟唐峰關係不怎麼樣？我沒記錯吧？」

　　黃毅清更納悶了。

　　「什麼意思？你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麼？」

　　肖雷：「幫我一個忙！順便也給你自己出口氣！噁心一下唐峰，幹不幹？」

　　黃毅清轉了轉眼珠，還是沒想明白肖雷想做什麼，但也來了點兒興趣。

　　「說吧！讓我怎麼幫？」

　　肖雷一見黃毅清的神情就知黃毅清同意了，當下便嘿嘿笑了兩聲，低聲在黃毅清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黃毅清聽完後，詫異地望著一臉賤笑的肖雷，確認：「你確定要這麼做？你這可是擺明了得罪唐峰啊！不怕那傢伙以後報復？」

　　肖雷撇撇嘴：「我怕個鳥！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得罪他了！再說了，這次是他自己犯賤！他要是不犯賤，我也抓不到這機會！」

　　黃毅清失笑：「行！你不怕得罪他，我幫你一把也沒什麼！但我建議你明天最好還是自己上門去表示一下誠意！」

第036章 挖坑

　　次日上午。

　　一夜好睡，精神飽`滿正在天台上練拳的趙硯聽見大姐趙茹喊了他一聲。

　　「阿硯！這位肖老師找你！」

　　聞言，趙硯停止練拳，走到旁邊的晾衣架那邊隨手摘下一條毛巾擦了擦臉上、脖子上的汗珠，然後回頭往通往天台的小門望去。

　　昨晚見過的6班班主任肖雷微笑著走上天台。

　　「趙硯同學！你好！」

　　肖雷客客氣氣地走過來向趙硯伸出右手，趙硯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有老師主動跟他握手，點點頭，趙硯握住對方伸來的手握了下，隨後伸手往天台上那兩隻練腰力的木椅示意了一下。

　　道：「肖老師請坐！」

　　趙茹：「阿硯！你跟肖雷聊，我下面還有事！」

　　趙硯：「嗯，姐你去忙吧！」

　　趙茹對肖雷禮貌性地笑了笑，便轉身下樓去了。

　　肖雷目含好奇地在環目打量著趙硯家的天台，含笑在一隻木椅上坐了下來。

　　「這天台不錯，趙硯同學剛才是在打拳吧？呵呵，我剛在你家樓下就聽見上面砰砰的聲音了！真是棒小伙子啊！」

　　肖雷說著客氣話，有些羨慕地打量著趙硯結實的肌肉，以及纏著布條的雙拳，趙硯無所謂地笑笑，在肖雷對面坐下，低著頭一邊解拳頭上的布條，一邊隨口問：「肖老師找我有事？」

　　肖雷雖然也是班主任，但趙硯不是他班上的學生，對他便沒有什麼敬畏之心，神情隨意，語氣也隨意。

　　肖雷也不在意，拍了拍大`腿，肖雷眼含笑意地看著趙硯，問：「趙硯同學想不想轉到我們6班來？」

　　趙硯手上的動作一停，抬頭迎上肖雷含著笑意的雙眼。

　　「肖老師！我馬上就要畢業了，這個時候轉到你們班還有意義？」趙硯問出心裡的疑問。

　　肖雷臉上的笑意更甚。

　　「當然有意義！」

　　頓了一下，肖雷繼續道：「我也不跟你來虛的了，直接跟你說吧！如果你現在轉到我班上來，到時候你被保送去南峰大學或者翰林學院，這份成績，就算是我們6班的，學校會有獎勵給我！如果你不同意，到時候，你這份成績和獎勵就會歸唐峰老師！呵呵，我想，趙硯同學你並不想讓唐峰還能沾到你的光吧？一個保送到南峰大學或者翰林學院的獎勵，往年可是最少有三千塊的哦！」

　　說到這裡，肖雷便打住不再繼續，含笑的雙眼就那麼看著趙硯的表情。

　　趙硯雙眼微微瞇了一下，片刻思索後，趙硯背靠到椅背上，跟肖雷說：「獎金歸我！我去你們班！」

　　肖雷輕笑一聲，再次伸出右手，道：「我就知道趙硯同學不會讓唐峰佔這個便宜！獎金可以給你！合作愉快！」

　　趙硯左邊嘴角向上一翹，再次握住肖雷伸過來的右手。

　　「唐峰會放我去你們班？肖老師有把握嗎？」

　　肖雷：「我已經跟黃毅清老師說好了！讓他放出風聲，讓唐峰知道你保送的名額拿不到了，南峰大學和翰林學院都沒有批准他給你的保送申請！你呢！明天去3班上課，做出一副準備參加高考，想考一所專科院校的架勢，到時候，我想唐峰一定會趕你出教室！而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提出讓你轉到我們6班來，唐峰沒理由會不放人！」

　　趙硯點點頭，看著肖雷的笑臉，忽然覺得這老小子好陰險，一肚子壞水，這種招都能想出來。

　　「行！我明天去上課！」

　　肖雷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便起身告辭，趙硯也起身目送他離開。

　　不久後，天台上再次響起他練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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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雷是開一輛別克車來的，從趙硯家出來後，肖雷打開駕駛座車門坐進車裡，便笑著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黃毅清發了一條短信。

　　「那傢伙在你旁邊嗎？」

　　幾秒後，黃毅清回了信息——「就在我旁邊呢！剛剛下早自習，大家都在辦公室。」

　　看了這條回覆信息，肖雷便笑瞇瞇地撥通黃毅清的電話。

　　唐峰和黃毅清所在的那間辦公室裡，辦公桌上電話響了幾聲，黃毅清便隨手拿起，像平常一樣的語氣。

　　「您好！我是黃毅清！請問您哪位？」

　　肖雷：「您好！我是南峰大學招生辦的，很抱歉通知您，您向我們學校推薦的趙硯同學，不符合我們的保送標準，如果您還有其它的推薦人選，我們依然持歡迎態度！最後，感謝您對我們學校的支持！再見！」

　　辦公室裡，黃毅清神情失望地哦哦幾聲，放下電話的時候，似乎真的很頭疼的樣子捏著眉心，半晌無語。

　　黃毅清接電話前後的神情變化，被同辦公室的幾個老師看在眼裡。

　　教音樂的李欣欣一如既往地好奇心旺盛，見狀，好奇地問：「黃老師！您這是怎麼了？您沒事吧？」

　　其他幾位老師聞言，也都下意識地望向黃毅清，唐峰也回頭掃了一眼黃毅清頭疼的樣子。

　　「唉！」

　　黃毅清嘆息一聲，道：「前段時間唐老師班上不是有一個叫趙硯的學生寫了一本武俠小說嘛！剛開始被大家誤會成黃`色小說，唐老師還教訓了那學生一頓，那天我正好無聊，就看了一下那本書，然後推薦給朋友所在的出版社，還有，也向南峰大學和翰林學院推薦了，給他申請保送名額……」

　　說到這裡，黃毅清無語地搖搖頭，右手已經不是捏著眉心，而是扶著額頭了。

　　他說到這裡不說了，卻已經完全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另一位中年女老師忍不住追問：「那現在呢？出版失敗了？」

　　李欣欣：「是啊！黃老師，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出版失敗了？」

　　唐峰嘴角出現一抹冷笑，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聽。

　　黃毅清再次嘆息一聲：「出版社那邊退稿了，指出趙硯那本書有抄襲嫌疑，沒辦法出版了，現在南峰大學和翰林學院也跟著先後否決了我的保送申請！唉！真沒想到那本書居然涉嫌抄襲……」

　　「嗤！」唐峰嗤笑出聲。

　　那位中年女老師也失笑：「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也正常！那個趙硯我也聽說過，平時就喜歡打架鬥毆，學習成績也不怎麼樣，前段時間聽說他寫了一本能出版的小說，我就在納悶，原來是抄襲！這就合理了嘛！」

　　李欣欣有些失望：「原來是抄的啊！我還以為那個趙硯真有這個本事呢！」

　　唐峰終於開口說話了。

　　「趙硯就是一灘爛泥！我早就看透他了！就憑他也能寫出小說來？除非母豬能上樹！」

第037章 重回校園

　　次日，5月13日，晴，清晨微風。

　　這一日似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太陽照樣升起，街道上行人和車輛像往日一樣漸漸變多，溪城三中的早自習鈴聲準時響起，每個班的教室裡都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高三3班也是如此。

　　距離高考正好只剩下一個月時間了。

　　已經穿上短袖襯衫的趙硯踩著早自習的鈴聲出現在教室門口，進門時，趙硯的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沒有停頓腳步徑直走進教室，走向教室後排。

　　趙硯已經一個多月沒來這間教室了。

　　趙硯剛進門的時候，教室裡的讀書聲還沒什麼變化，但已經有幾個同學驚訝地抬頭看著他，視線隨著趙硯的身影一點點跟著移動。

　　隨即，注意到趙硯的人越來越多，一道道驚訝、詫異、錯愕、不可思議的目光落在趙硯身上，等趙硯像以前一樣搖搖晃晃走到自己座位那裡的時候，高三3班的教室裡所有的讀書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望著趙硯，神情、目光各異，包括范龍、季弋淳、樓文昊、霍琴琴。

　　季弋淳第一個打破教室裡的寂靜，霍然站起身，驚喜道：「阿硯？你終於回來了？哈哈！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們幾個都沒勁！」

　　驚喜地喊著，季弋淳上前用力擁抱了趙硯一下。

　　趙硯露出笑臉拍了拍他後背，隨手將書包扔在桌面上，含笑的目光望向范龍、樓文昊。

　　「靠！老子早上去你家吃早飯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今天也來上學？」

　　范龍驚訝過後，也上前用力跟趙硯抱了一下。

　　樓文昊見季弋淳和范龍都跟趙硯擁抱了，也下意識地摸著鼻子站起身，這孩子性格有點靦腆，尤其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他還在猶豫要不要也上前跟趙硯擁抱一下，趙硯已經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過來重重地抱了一下，並打趣：「咋了？硯哥不認識了？」

　　「嘿嘿，你終於回來了！」

　　樓文昊紅著臉皮，但神情中也洋溢著掩飾不住的開心。

　　就像季弋淳剛才說的那樣，趙硯不在的日子，他們幾個都沒勁。

　　趙硯開始跟季弋淳、范龍、樓文昊他們說話，教室裡才漸漸嘈雜起來，大家的目光總是往這邊看，彼此小聲交流著趙硯為什麼還能回來。

　　趙硯跟季弋淳他們說了幾句，就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後，趙硯看見霍琴琴回頭，眼裡也藏著一絲喜悅。

　　「你回來啦？」

　　霍琴琴小聲跟他打招呼。

　　「嗯！」

　　趙硯給霍琴琴露了個大大的笑臉，說了聲「等著」，就打開書包，從書包裡掏出一只紫紅色的瓷茶杯，茶杯外面還包裝著透明的塑料紙，塑料紙上面匝著一根明黃色的彩帶。

　　「小琴琴！硯哥送你的！怎樣？喜歡吧？」

　　「送我的？」

　　霍琴琴白皙的臉上爬上幾許紅暈，又是羞澀又是驚喜地接到手裡。

　　趙硯嘿嘿一笑：「嗯，以後你就用它喝水，那樣，你以後每次喝水的時候，就能想起硯哥了！」

　　霍琴琴羞澀地低聲道謝：「謝謝！我很喜歡。」

　　「嘿嘿，喜歡就好！上次不是借你十塊錢了嘛！我琢磨著直接還你錢太沒意思對不對？所以我就替你做主了，幫你買了這只茶杯！」

　　趙硯說完，霍琴琴呆了一下，望望趙硯的笑臉，又望望手裡的茶杯，最終還是抿嘴一笑，輕聲道：「可以，我正好想買個新茶杯呢！」

　　霍琴琴拿著茶杯轉身往抽屜裡放的時候，鄰桌的范龍向趙硯豎了根大拇指，後桌的季弋淳也拍了拍趙硯肩膀，低聲讚道：「阿硯！還是你回來歡樂多！你不在的時候，太沒勁了！哎！對了，你那本小說寫到哪兒了？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趙硯回頭瞥了他一眼：「你還敢看？」

　　季弋淳不屑地嗤笑一聲：「有什麼不敢的？大不了再被叫到辦公室訓一頓，還能咋滴？別廢話了！快把稿子拿出來給我瞅瞅！」

　　趙硯剛要回話，忽然發覺教室裡又寂靜下來，面對他的季弋淳神情也是一變，下意識地坐直了腰桿。

　　來了嗎？

　　趙硯心裡有了預感，臉上的笑容淡去，回過頭來望向門口方向。

　　果然，班主任唐峰已經冷著臉、背著雙手站在教室門口。

　　班上所有同學的目光都在他和唐峰身上來回流轉，所有人的神情都是異樣的，有疑惑的、有奇怪的、也有面帶不屑和冷笑的。

　　「趙硯？你還回來做什麼？給我出去！現在！立刻！」

　　唐峰冷冷地開口，不容置疑。

　　這話一出，教室裡一些同學發出竊竊的議論聲，之前趙硯回來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以為趙硯是取得唐峰諒解了，此時他們才知道趙硯原來是擅自回來的。

　　趙硯冷眼看著唐峰，聞言，雙臂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說：「我要參加高考！你沒有剝奪我參加高考的權利！」

　　「你要參加高考？呵，你現在想參加高考了？怎麼？黃老師不能給你保送名額了？現在想參加高考了？我告訴你——不行！趕緊給我滾出去！」

　　唐峰一邊冷言說著，一邊走上高高的講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教室後排的趙硯，一隻手直接指著教室門外。

　　趙硯依然沒動。

　　「我說我要參加高考！」

　　唐峰眉頭一挑：「有意義嗎？就算給你參加高考，你能考上大學嗎？」

　　趙硯：「一線、二線大學考不上，大專總有希望吧！」

　　唐峰聞言，猛然一巴掌拍在講台上，嚇了班上很多人一跳。

　　「我讓你滾出去！別再跟我廢話了！我不許你回來上課，學校是答應過的！你別逼我叫保安！」

　　如果是以前，唐峰火氣上來了，肯定會衝過來直接動手把趙硯趕出去，但上次趙硯在校外一腳將他掃倒、又抽了他一巴掌之後，他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星期，如今已經不敢來趙硯身邊動手。

　　趙硯冷眼與唐峰對視著，就在這時，教室走廊外面，6班的班主任肖雷和年級主任有說有笑地結伴從3班門口經過，年級主任每週都會不定期巡視每個班級的，今天看樣子又在巡視每個班的早自習情況。

　　察覺到3班教室裡沒有一絲的朗讀聲音，年級主任和肖雷的目光都詫異地望進來，兩人同時在3班教室門口停住。

　　「唐老師！你們班這是怎麼了？」

　　年級主任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但威嚴不缺，上唇蓄著鬍鬚，眼睛很亮，此時皺著眉頭詢問講台上的唐峰。

第038章 換班

　　「葛主任？」

　　唐峰聽見門外的聲音扭頭一看，見是年級主任，神情微變，但隨即就說：「葛主任！是這樣的！那個趙硯今天自己突然跑回來了，我讓他出去，他坐在那裡不動，葛主任！當初學校跟我商量不開除他，可是答應過我不許他重新回來上學的，否則，這個班我可就沒辦法帶了，葛主任！我要求叫保安過來把這學生趕出去，您什麼意見？」

　　「哦？」

　　葛主任聞言兩道濃眉一皺，背著雙手走進3班的教室，肖雷也微笑著跟了進來。

　　葛主任目光往教室裡掃了兩眼，皺著眉問：「誰是趙硯？」

　　趙硯看見肖雷和葛主任一起出現，心裡就明白轉班的事成了，此時聽見葛主任問誰是趙硯，趙硯便神色平靜地站起身。

　　葛主任遠遠地審視了趙硯兩眼，便說：「趙硯同學！我記得學校有老師電話通知過你吧？你怎麼突然又回來了？你現在也是個大小伙子了，男子漢說話可要算數啊！不要讓學校難做，好嗎？」

　　見葛主任語氣站在自己這邊，講台上的唐峰下巴微微仰起，眼神冷冷地望著教室後排的趙硯，肖雷還沒有開口的樣子，依然微笑著站在葛主任側後位置。

　　教室裡所有同學都保持著安靜，靜觀事態發展。

　　趙硯把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裡不屑，面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不高不低地說：「葛主任！我申請換班！我要參加高考！既然學校沒有開除我的學籍，那就誰也不能剝奪我參加高考的權利！」

　　「什麼？」

　　唐峰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道：「你申請換班？可以！只要有班級願意接收你！葛主任！既然趙硯自己說要換班，那麼，我同意了，從現在起，他已經不是我們3班的學生，麻煩您幫我請他立刻出去！不要再賴在我們3班，耽誤我們班學生的早自習！」

　　唐峰後面一段話自然是轉頭對葛主任說的。

　　他的語氣，明顯是不相信有班級會願意接收趙硯這個刺兒頭，這眼看著就要高考了，誰接收了這個成績吊車尾的刺頭，明擺著就要拉低整個班級的升學率，升學率可是關係著每個班班主任業績考核和獎金多寡的。

　　站在葛主任側後的肖雷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原以為趙硯還會糾纏一下，跟唐峰鬥鬥嘴，哪裡料到趙硯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這麼快就直奔主題了。

　　而且，唐峰還立馬就同意了，都不帶考慮一下的。

　　葛主任兩道濃眉皺得更緊了，問題這就轉到他手裡了？

　　「咳咳！趙硯同學！既然你有這個意願，而唐老師又同意了，那麼這樣吧！高三年級6個班，你自己去跟其它班的班主任溝通，只要你溝通好了，有哪個班的班主任同意你轉過去，我原則上表示支持！你看這樣行嗎？」

　　自己去溝通？

　　唐峰冷笑一聲，冷眼看著趙硯怎麼回答。

　　班上那些學生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趙硯，范龍、季弋淳、樓文昊、霍琴琴四人也無語地看著趙硯，都沒想到趙硯會提出這個要求，轉班？你以為你學習成績很好？可以幫助別的班拉高高考平均成績？

　　出人意料的，所有人都沒有在趙硯臉上看見一絲的後悔和惱怒，趙硯忽然伸手指向葛主任側後位置的肖雷。

　　「葛主任！我要去肖老師的6班！肖老師！你敢不同意嗎？」

　　臥槽！

　　神馬？

　　不會吧？

　　趙硯這話一出，很多人只覺天雷滾滾，心間無數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居然有這樣要求轉班的？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肖老師你敢不同意嗎？

　　「咳咳！」

　　肖雷臉紅了，下意識地右手握拳擋在嘴邊乾咳了兩聲，用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但這樣的掩飾有用？

　　誰都看出他面子上掛不住了。

　　不過，趙硯剛才這句話在其他人聽來，是在威脅他肖雷，聽在肖雷自己耳朵裡，卻是另一種感覺——趙硯這是在故意噁心唐峰。

　　等唐峰得知黃毅清騙了他，趙硯那本小說很快就能出版，保送名額也很快就能申請下來的時候，肖雷只稍微想像一下屆時唐峰的臉色，心裡就充滿了期待感。

　　所以，笑吧！就讓你們先樂呵兩天！

　　葛主任愣住了，因為趙硯剛才的話，回過神來，葛主任臉色一沉，正要喝斥趙硯幾句，肖雷開口了。

　　臉皮微紅著開口：「葛主任！我同意接收趙硯到我們6班！」

　　唰！

　　所有人詫異的目光都看向了肖雷，包括唐峰、葛主任，這次大家心頭已經不僅僅是奔騰而過無數頭草泥馬了，這次草泥馬的腳下還有一片廣袤的馬勒戈壁。

　　葛主任：「肖老師！你……確定？」

　　唐峰臉色也沉了下來，不豫道：「肖雷！你是故意的？」

　　肖雷無視了唐峰的話，擠出一點尷尬的笑容對葛主任點點頭：「主任！我覺得吧！趙硯同學說的對，學校沒有開除他的學籍，那就誰也沒有剝奪他參加高考的權利！這眼看著高考也就一個月時間了，這個時候還是以和為貴，這件事繼續鬧下去，對咱們學校名聲也不好，主任您說呢？」

　　好嘛！肖雷這時候了，還不忘拔高自己的思想覺悟，相比之下，不依不撓要把趙硯趕走的唐峰成什麼人了？

　　唐峰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葛主任看著肖雷好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道：「既然肖老師願意為學校分憂，那就這麼著吧！」

　　說完，葛主任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教室後排的趙硯，背著手走了。

　　肖雷笑瞇瞇地看了一眼臉色很黑的唐峰，嘴角翹了翹，對趙硯招招手，道：「趙硯同學！還愣著幹什麼？收拾東西跟我走吧！你現在已經是我們6班的人了，別留在這裡繼續礙眼了！」

　　趙硯哪裡需要收拾東西？他早上帶來的書包除了拿出一只茶杯送給霍琴琴，再也沒有拿出來一樣東西，聞言，提起書包就搖搖晃晃地出去了。

　　出門的時候，和唐峰冷眼相對，兩人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

第039章 《大成兵劍》與樣書

　　孟瑤看著趙硯終於走了，而且走的時候，沒有往她身上看一眼，她才暗暗鬆了口氣，幾乎沒人知道趙硯這次回來，給她的壓力有多大。

　　一個月前，趙硯寫小說，給唐峰打小報告的就是她，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趙硯被趕出學校後沒幾天，季弋淳他們就把她給查了出來，雖然季弋淳他們因為她是女生，沒有對她太過份，但那天晚上季弋淳、范龍、樓文昊三人不遠不近地包圍著她，逼著她對著每一個來江邊公園、從她面前經過的人都大聲說：「我愛看黃`色小說！請問你有什麼推薦嗎？」

　　不到半個小時，她就崩潰了，圍著她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崩潰中，淚流滿面，哭著就跑了。

　　季弋淳等人當時也沒攔她，按理說，被懲罰過了，她心裡應該踏實了，但那天趙硯沒來，她這心裡便一直擔心趙硯會怎麼報復她。

　　而事實上呢！趙硯聽范龍提過他們對孟瑤的懲罰之後，就提不起興趣來找她麻煩了，一個女生，打也打不下手，罵也沒勁，臉皮又那麼薄，那麼容易就哭，趙硯早把她忘在腦後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高考日益臨近。

　　趙硯已經收到銘文書社匯到他老媽賬戶裡的12800塊，這是他生平賺的第一筆錢，但他自己卻沒有支配權，老媽只給了他800塊的零頭，其餘的說是幫他存著，將來娶媳婦用。

　　趙硯也沒在意。

　　趙硯開始像以前一樣每天去學校上學，在6班，已經一個星期了，在這裡他認識了幾個新同學，他依然坐在教室後排，看著這些新同學每天努力學習、衝刺高考，趙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沒有高考壓力的他翻開書本完全看不下去，只好每天繼續租一本小說來看。

　　偶爾來了靈感，他會用筆記在筆記本上。

　　最近他又在夢裡看到一本小說——《風雲》。

　　只是，他看得有些沒頭沒尾，夢醒後，他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一個人——不哭死神步驚雲。

　　天生不會流淚的步驚雲，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沉默和孤僻，給了他很深的感觸，趙硯不知道自己下次再能看到這本《風雲》，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夢醒後，他就把自己記得的東西寫在筆記本上。

　　這次他沒有寫下全文，《圓月彎刀》的大坑已經給了他教訓，想續寫夢裡的那些作品，難度太大，《圓月彎刀》後面能續寫出來，並且自我感覺續寫的還不錯，其中有很大的偶然因素。

　　他已經想好了，把夢裡看到的作品部分章節，都當作一個個靈感儲存下來，等積累到足夠的靈感，便組合成一本全新的小說。

　　仔細考慮過後，趙硯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於是，夢見《風雲》部分章節後，趙硯在筆記本上寫下這麼一些文字：

　　「不哭死神步驚雲、霍家劍法、排雲掌、瀑布下練功、孔慈、聶風、秦霜」

　　這一個星期，趙硯自己也有一些自己的靈感，每一次靈感到來，他都會馬上拿出鋼筆寫在筆記本上。

　　於是，他的筆記本上便又多了幾行字。

　　「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趙硯寫下這段話的靈感，來自於課堂，那天下午6班上歷史課，剛剛看完手中小說的趙硯閒極無聊，就隨便聽了一會，聽到歷史老師提到古代的幾本著名兵法，當時趙硯心頭就是一動，忽然對兵法來了興趣，便用手機上網搜了一下一些有關兵法的資料，在看到以上這段話的時候，忽然覺得很有感覺，可以用在小說武功裡。

　　一時興起，趙硯便將這段話抄寫在筆記本上。

　　除了這段話，趙硯還陸陸續續寫下一些偶然得來的靈感，有些是書名，有些是人物性格、有些直接就是一個個人名。

　　比如：「《魔門崛起》、《刀王之王》、《大師姐的劍靈》、孤苦無依、孤僻、武癡、木訥、秦復、趙龍、藺柔……」

　　這些東西落在別人眼裡，多半都看得雲裡霧裡，但趙硯只要看一眼，就會知道自己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

　　……

　　生活如此平淡，平淡中，趙硯看著6班的同學在班主任肖雷的介紹中，翻看著剛剛發下來的報考指南，看著大家在報考志願表上一一寫下自己的報考志願，不用填寫報考志願的趙硯撇撇嘴，低下頭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又下一個剛想到的書名：《大成兵劍》。

　　這個書名乍一看很奇怪，應該沒幾個人能單從這個書名上看出這本書想寫的是什麼，但趙硯看著這個書名，卻越看越喜歡。

　　一個很特別的故事，已經在他心中有了大致的輪廓，只是，他覺得自己還缺少一些精彩的設定和故事情節來填充故事，所以，他暫時還沒打算動筆。

　　《大成兵劍》，可以容納他這本筆記本上記錄下來的大部分創意。

　　「哎！哎！趙硯趙硯！」

　　坐在趙硯左手邊的于嘉華忽然用筆尾捅了趙硯胳膊幾下，將沉浸在自己內心世界的趙硯思緒拉回了現實。

　　「什麼事？」

　　趙硯轉過頭來。

　　于嘉華是他新認識的同學之一，這傢伙是典型的偏科生，除了數學，其它所有課程的成績都不怎麼樣，但就憑一門數學，他考上大學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因為他數學不僅僅每次都是6班第一，隔三差五還能拿個全年級第一、第二的。

　　見趙硯轉過頭來，于嘉華疑惑地眨了眨眼，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趙硯面前沒有翻開的報考指南，低聲問：「你不是要考大專的嗎？怎麼不看報考指南？志願也沒有填一個？」

　　原來是這事，趙硯無聊地擺擺手，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做人好奇心不要那麼強！」

　　趙硯這麼回答，不僅沒有打消于嘉華的好奇心，反而讓他更好奇了。

　　趙硯剛轉回頭，他又用筆尾捅了趙硯胳膊兩下，鍥而不捨地追問：「哎哎！說說嘛！說說又不會懷`孕！快說嘛！」

　　就在趙硯眉頭皺起，轉過頭來想把于嘉華手裡圓珠筆沒收了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肖雷拍了拍手掌，微笑著宣佈：「大家慢慢想好自己要報考的學校和專業啊！報考志願不用急著上交，明天早自習交給我就行了！」

　　說完，他還沒有離開，教室裡說話議論的聲音就瞬間多了起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永遠笑瞇瞇的黃毅清出現在6班的教室門口，用手裡的一封厚厚的郵件敲了敲門，引起大家矚目後，黃毅清看著趙硯這邊喊：「趙硯！過來拿你的樣書！你的樣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