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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4 21: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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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宅豬,男,安徽 - 合肥,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小說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大墟的祖訓說,天黑,別出門。
  大墟殘老村的老弱病殘們從江邊撿到了一個嬰兒,取名秦牧,含辛茹苦將他養大。這一天夜幕降臨,黑暗籠罩大墟,秦牧走出了家門……
  做個春風中蕩漾的反派吧!
  瞎子對他說。
  秦牧的反派之路,正在崛起!

【其他作品】:《人道至尊》、 《帝尊》、《獨步天下》、《野蠻王座》、《水滸仙途》、《重生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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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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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一章 天黑別出門

  


天黑,別出門。

這句話在殘老村流傳了很多年,具體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不過這句話卻是真理,無需懷疑。

殘老村的司婆婆看到夕陽一點點藏在山後,心里又緊張起來。隨著夕陽落下,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天地間突然一下子寂靜無比,沒有任何聲音。只見黑暗從西方緩緩的淹沒過來,沿途吞噬山川河流道路樹木,然後來到殘老村,將殘老村淹沒。

殘老村的四個角豎著四個古老石像,石像斑駁,年代久遠,即便是司婆婆也不知道這石像是何人雕琢,何時豎在這里。

黑暗降臨,四個石像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幽的光芒,石像依舊亮著,讓司婆婆和村里的老者都松了口氣。

村外的黑暗越發濃郁,但有了石像的光,殘老村便還算是安全的。

突然,司婆婆耳朵動了動,呆了呆,失聲道︰“你們听,外面有個孩子的哭聲!”

旁邊的馬老搖頭道︰“不可能,你听錯了……咦,真有嬰兒的哭聲!”

村外的黑暗中傳來嬰兒的哭聲,村里其他老人除了耳聾的都听到了這個哭聲,老人們面面相覷,殘老村偏僻荒涼,怎麼會有嬰兒出現在附近?

“我去看看!”

司婆婆激動起來,踮著小腳跑到村子的一個石像邊,馬老連忙過去︰“司老太婆,你瘋了?天黑了,出了村就是死!”

“背著這個石像出村,黑暗里的東西怕石像,我一會半會死不了!”

司婆婆彎腰,想要將石像背起,不過她是個駝背,背不起來。馬老搖了搖頭︰“還是我來吧。我背著石像陪你去!”

一旁又有一個老者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道︰“馬爺,你只有一條胳膊,背石像撐不了多久,我兩手齊全,還是我來背。”

馬老瞪他一眼︰“死瘸子,你斷了條腿,能走嗎?我雖然只有一條胳膊,但這條胳膊力氣大得很!”

他獨臂將石像抱起,穩了穩步子,石像難以想象的沉重︰“司老太婆,咱們走!”

“別叫我死老太婆!瘸子,啞巴,你們大家都要當心些,村里少了一個石像,千萬不要被黑暗里的東西摸進來!”

……

馬老和司婆婆走出殘老村,黑暗中不知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圍繞兩人游走,但被石像的光芒一照,便吱吱怪叫退回黑暗之中。

兩人循著那哭聲前進,走出百十步,來到一條大江邊,那嬰兒的哭聲就是從江邊傳來。石像散發出幽幽的光芒,照不太遠,兩人細細捕捉聲音方位,沿著這條江向上游走去,走出幾十步,哭聲就在附近,馬老獨臂已經很難支撐。司婆婆眼楮一亮,看到一丁點熒光,那是一個籃子停在江岸邊,熒光從籃子里傳來,哭聲也是從籃子里傳來。

“真有一個孩子!”

司婆婆上前,提起籃子,卻微微一怔,沒能提起來,那籃子下面是一條被江水泡得發白的手臂,正是這條手臂將籃子和籃子里的孩子托起,一直托到岸邊。

“放心吧,孩子安全了。”司婆婆對水下的那個女子低聲說。

那具女尸似乎听到了她的話,手掌松開,被江水沖走,消失在黑暗中。

司婆婆提起籃子,籃子里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襁褓上面放著一面玉佩,玉佩散發出熒光。這枚玉佩的光芒與石像的光芒很相似,但是卻要微弱很多,正是玉佩保護著籃子里的孩子不受黑暗中的東西的侵害。

只是玉佩的光芒很弱,只能保護得了孩子,卻保護不了那個女人。

“是個男孩。”

回到殘老村,村子里的村民都圍了上來,都是些老弱病殘。司婆婆掀開襁褓看了一眼,咧嘴笑了,殘牙零落︰“我們殘老村,終于有一個健全的人了!”

只有一條腿的瘸子吃驚道︰“司老太婆,你打算養著他?我們連自己都很難養活!我覺得還是送出去……”

司婆婆大怒︰“老娘憑本事撿到的小孩,為什麼要送人?”

一眾村民唯唯諾諾,不敢反駁她,村長坐著擔架過來,他比其他人都要淒慘一些,其他人好歹也有手腳,只是比正常人少,而他則是無手無腳。不過大家對他都很是敬重,即便是凶神惡煞的司婆婆也是不敢放肆。

“既然要養他,那麼應該給他取個名字吧?”

村長道︰“老太婆,你看籃子里還有其他什麼東西嗎?”

司婆婆翻了翻,搖頭道︰“只有這塊玉佩,沒有其他紙條什麼的。玉佩上有字,是個秦字。這塊玉佩沒有雜質,里面還有奇怪的力量,不是凡品,應該是出自大戶人家吧?”

“他是叫秦,還是姓秦?”

村長思索,道︰“就讓他姓秦吧,名字就叫做牧,秦牧。長大了,便叫他去放牧,好歹能夠過活。”

“秦牧。”司婆婆看著襁褓中的嬰孩,那嬰孩也不怕她,竟然咿咿呀呀的笑了。

……

江邊,笛聲傳來,牧童坐在一頭母牛背上吹笛,笛聲清脆悠揚。這牧童十一二歲年紀,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衣衫半敞,胸前掛著一枚玉佩。

這少年正是十一年前司婆婆從江邊撿來的嬰兒,這些年來村里的老人含辛茹苦將這孩子養大,司婆婆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頭母牛,讓嬰兒時的秦牧每天喝牛奶,熬過了容易早夭的時期。

殘老村的村民雖然都凶神惡煞,但對他都很好,司婆婆是個裁縫,平日里秦牧隨著司婆婆學裁衣,跟著藥師學采藥煉藥,跟著瘸子爺爺學腿功,跟著瞎子爺爺學听音辨位,跟著沒有手腳的村長學呼吸吐納,日子倒也過得很快。

這頭母牛是他兒時的奶娘,司婆婆原本打算賣掉,但秦牧不舍,因此放牛的任務便也交給了他。

他經常在江邊放牛,青山如黛,碧波白雲,很是愜意。

“秦牧,秦牧,救救我!”

突然,他身下的母牛開口說話,秦牧嚇了一跳,連忙從牛背上跳下來,只見那頭母牛眼中含淚,口吐人言,向他道︰“秦牧,你吃我奶長大,我算是你半個娘,你要救我!”

秦牧眨眨眼楮,試探道︰“我如何救你?”

那母牛道︰“你腰間有鐮刀,將我的皮扒下來,便可以救我脫困。”

秦牧遲疑,母牛道︰“你忘記哺育之恩了嗎?”

秦牧舉起鐮刀,小心翼翼割破牛皮,說來也怪牛皮被剝開,竟然沒有一絲血流出,而且牛皮里面竟然是空的,沒有血肉和骨架。

牛皮剝到一半時,從里面滾出一個二三十歲的婦人,兩條腿依舊包裹在牛腿中,皮肉與牛皮相連,不過上肢已經從牛皮中脫開。

那女子披頭散發,一把搶過已經嚇呆了的秦牧手中的鐮刀,兩三下切開腿腳上的牛皮,看向秦牧,惡向膽邊生,鐮刀架在秦牧脖子上,冷笑道︰“小惡人,因為你我才被變成一頭牛,十一年來我只能吃草,還要喂你奶喝!可憐,我變成牛之前剛剛生了孩子,便被那妖婦暗算,將我變成一頭牛給你喂奶!今日終于脫困,先殺了你再來血洗這村里的惡人!”

秦牧腦中轟然,不知道這個從牛皮里鑽出來的女子在說些什麼。

那女子正要一刀砍死他,突然後心一涼,低頭看去,一口刀從她胸前穿出。

“牧兒,你藥師爺爺讓你回去吃藥了。”女子尸體倒下,身後站著的是村里的瘸子爺爺,慈眉善目,一臉憨厚,手里拎著一口血淋灕的刀,向秦牧笑道。

“瘸子爺爺……”秦牧身軀發軟,看了看地上的那張牛皮和女子尸體,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回去,回去。”瘸子拍了拍他的肩頭,呵呵笑道。

秦牧一腳高一腳低往村里走,回頭看去,卻見瘸子將那女子的尸體丟進江里。

這一幕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回到村子里。

“秦牧!死小子,怎麼告訴你的?天黑別出門!”

夜幕降臨,殘老村四角的石像又自動亮了起來,司婆婆喚住正打算溜出村子去江邊查看牛皮的秦牧,將他拖了回來。

“婆婆,為什麼天黑不能出門?”秦牧抬頭問道。

“天黑的時候,會有一些可怕的東西在黑暗中活動,出去就是死。”

司婆婆鄭重道︰“村里的石像會保護我們,黑暗里的東西不敢進入村子。”

“其他村子也有這樣的石像嗎?”秦牧好奇道。

司婆婆點頭,面色卻有些憂慮,不住的看向村外,低聲道︰“瘸子應該回來了……真不應該讓瘸子出去的,這家伙只有一條腿……”

“婆婆,今天出怪事了……”

秦牧遲疑一下,將牛肚子里鑽出個女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司婆婆漫不經心道︰“你是說那個女人?瘸子跟我說過了,他處理得很好。早在你四歲斷奶的時候我就說過將牛賣了,只是你舍不得,所以才讓你喂著。你看,現在出事了吧?我就說吃奶吃到四歲,會對奶牛有感情。”

秦牧紅了臉,四歲斷奶的確有些太長了,不過好像關鍵不是在四歲斷奶吧?

“婆婆,那個女人被瘸爺爺殺了……”

“殺得好。”

司婆婆笑道︰“那是便宜了她。十一年前她就應該死了,如果不是要奶你,她能活到現在?”

秦牧不明所以。

司婆婆瞥他一眼,道︰“這女子是距離這兒千里外的瓖龍城城主夫人,瓖龍城主好色,而她善妒,瓖龍城主喜歡在外面沾花惹草,強掠良家女子。而瓖龍城主每壞了一個女子的清白,這位城主夫人便會派人將那女子活活打死。我潛入瓖龍城,原本打算殺她,見到她剛剛生了一個孩子,孩子才三個月,又想到你還沒有奶喝,而她有奶,于是將她變成一頭奶牛回來奶你。只是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掙脫了封印,能夠開口說話,差點就害了你。”

秦牧瞠目結舌,失聲道︰“婆婆,人怎麼能變成牛?”

司婆婆嘿嘿一笑,露出半嘴零落牙齒︰“你想學?我教你……瘸子回來了!”

秦牧看去,只見瘸子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抓著背上的獵物,正一瘸一拐的走來。黑暗如同潮水飛快的向村子涌來,司婆婆急忙叫道︰“死瘸子,快點,快點!”

“急什麼?”

瘸子還是不緊不慢的往村子走,在他走入村子的一剎那,濃烈的黑暗正好將村子淹沒。他背上的獵物是一頭斑斕猛虎,還沒有死,尾巴被黑暗掃中,突然猛虎發出一聲哀吼,秦牧連忙看去,只見猛虎的尾巴竟然只剩下了一節節骨頭,尾巴上的皮毛和血肉全都不見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啃掉的一般。

他好奇的看了看村外的黑暗,那里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黑暗里到底有什麼?”他心中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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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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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二章 四靈血

      


司婆婆拉著他興沖沖的往村里走,笑道︰“別看了,快點過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村長,馬爺,都出來!”

村里燃起了篝火,村長又被人用擔架抬了出來,沉聲道︰“四靈都找到了?”

“都找到了。”

獨臂的馬爺拖來了一條幾丈長的大蛇,碧青色,也還活著,泛著腥氣,只是被馬爺單手捏住七寸,動彈不得。

啞巴鐵匠則提來了一頭大鳥,那頭大鳥比啞巴還要高大一些,但是被綁住了翅膀和雙腳。那大鳥掙扎時,羽毛中竟然有火光飛出, 里啪啦作響,很是嚇人。

瞎子則搬來了一只比桌子面還要大的巨龜,這頭巨龜不知活了多少年,龜殼都翻起了金黃色。巨龜四肢都縮在殼里,時不時偷偷的探出一只爪子,秦牧看到它的爪子探出殼,爪子下便生出水汽,似乎能夠將這頭金龜托起,駕著水汽逃之夭夭。

只是金龜被瞎子用魚鉤穿住鼻孔,無法逃走。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靈的血雖然無法弄到,不過用青蛟蛇、鐵骨虎、雷鳥和金龜代替,也可以煉出一點靈血來,足夠用了。”

村長向村里的屠戶點了點頭,屠戶咧嘴笑了笑,雙手撐地上前,他是個只剩下上半身的漢子,腰部以下被人砍斷,傷口平整。

四口缸放在青蛇老虎雷鳥和金龜前,屠戶一刀一只,給這些猛獸放血,過了不久,四個獵物鮮血流盡。

“藥師。”村長說。

村里的藥師上前,他沒有臉,臉上的皮似乎是被人切了下來,一起切下來的還有他的鼻子,以及半張嘴的上唇下唇,是村里最丑陋可怕的人,不過秦牧則覺得藥師爺爺是村里對他最和藹的人。

藥師上前,取出四片奇特的紅色葉子,每片葉子上都有一顆雪白的蟲卵。藥師在每個缸里各投一片葉子,便見蟲卵破開,蠶蟲趴在葉子上喝血。

這些蠶蟲見風就長,喝的血越多,身體便越大,很快四口缸里的血都被喝干,每口缸里都剩下一只又肥又大的蟲子。

藥師抓了把像鹽一樣的白色晶沫撒在缸里,秦牧看到四條又肥又大的蟲子竟然在飛速縮小,不由嘖嘖稱奇。

過了片刻,藥師將四條蟲子撿了起來,每條蟲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只見他取出四個白瓷杯,抓住一只蟲子用力擠了擠,那蟲子吱吱叫,嘴里流出一杯琥珀般晶瑩剔透的血漿。

藥師如法炮制,將其他三只蟲子肚子里的血擠出,將四個杯子放在秦牧面前,搖頭道︰“畢竟不是真正的靈獸,能夠提煉出的靈血只有這麼點兒。”

“牧兒,人體內藏有七大寶庫,靈胎,五曜,六合,七星,天人,生死,神橋,這七大寶庫天生就是被封閉的,像是被封閉起來的寶藏,因此被稱作七大神藏。”

村長聲音帶著幾分威嚴,在篝火的映照下,臉龐忽明忽暗,沉聲道︰“七大神藏處在封閉的狀態,需要武者自己打開,阻擋武者開啟神藏的障礙便是壁,靈胎壁,五曜壁,六合壁,七星壁,天人壁,生死壁,神橋壁。破開這七壁的過程,稱為破壁。”

獨臂馬爺輕輕撫摸秦牧的頭,笑道︰“壁破不開,便無法修煉。有的人上天眷顧,一出生靈胎壁便是破的,天生便開啟了靈胎神藏,這種體質,被稱作靈體,天生神佑,是修煉的苗子。擁有靈體的人,天分要比普通人高出不知凡幾,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靈胎有著四種屬性,因此靈體也有四種,青龍靈體,白虎靈體,朱雀靈體,玄武靈體。想要檢查是否是靈體,就需要這四靈血。”

藥師道︰“倘若你是青龍靈體,飲下青龍靈血後,便會激發青龍之氣。馬爺便是青龍靈體。”

獨臂馬爺解開衣裳,赤膊站在秦牧面前,轉身背對著他,低喝一聲。

秦牧立刻看到馬爺的背後浮現出一道青氣,從尾骨直達後腦,青氣漸漸變化,變成一條青龍,鱗須縴毫畢現,一條龍爪延伸到馬爺的獨臂,還有兩條龍爪纏繞在馬爺的雙腿上。

“這就是青龍靈體。”

獨臂馬爺穿上衣衫︰“司老太婆是白虎靈體。”

司婆婆白他一眼,道︰“老娘可不脫衣裳便宜你們這些老鬼。我用氣顯形給秦牧看看。”

她身軀微震,身後隱約傳來一聲虎嘯,一頭丈二吊楮白虎若隱若現出現在她身後。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靈體。當年我們也曾榮耀過,但現在只不過都是一群又老又廢的老頭子老太婆。”

司婆婆笑道︰“我們這些殘老廢沒什麼能夠給你的,這四杯四靈血便是激發靈體的材料,倘若你是白虎靈體,喝下白虎靈血便會激發你靈胎中的白虎之氣,若是朱雀靈體,朱雀靈血便可以讓你靈胎中的朱雀之氣活躍起來。玄武靈體也是如此。”

“喝吧。”

村長、司婆婆等人齊刷刷的向秦牧看來,露出期待之色。

秦牧心里直打鼓,雖然他跟隨藥師學習采藥煉藥的時候也被灌了不知多少奇怪的東西,但都沒有這次奇怪。

他端起一個白瓷杯,里面的靈血火燙,是一杯朱雀靈血,秦牧一飲而盡,只覺一道火線入喉,直達四肢百骸,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體內似乎燃起熊熊烈火,燒得自己的血都仿佛要沸騰了一般。

過了片刻,這種燃燒感散去。

“啞巴,他是朱雀靈體嗎?”村長問道。

啞巴鐵匠搖了搖頭。

村長道︰“秦牧,繼續。”

秦牧印下第二個白瓷杯,里面是白虎靈血,喝到口中仿佛是在喝混著鐵渣的銅汁鐵水,澀,刺痛,入體之後全身都是刺痛感。不久,刺痛感消失。

“不是白虎靈體。”司婆婆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秦牧,第三杯。”村長沉聲道。

秦牧喝下第三杯大青蛇提煉出的青龍靈血,這杯靈血讓他只覺肌肉又鼓又脹,血液又鼓又脹,五髒六腑被擠得難受,不過腫脹感也很快消失。

馬爺露出失望之色,搖頭道︰“不是青龍靈體。”

“那麼一定是玄武靈體。”藥師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面孔顯得更加猙獰。

秦牧飲下最後一杯玄武靈血,玄武靈血讓他身子輕盈起來,仿佛浸泡到江水之中,然而這種感覺也很快消失。

“他也不是玄武靈體。”藥師搖頭。

篝火旁的村民們都沉默下來,屠戶道︰“這麼說來,他就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司婆婆突然落淚,哽咽道︰“我們都老了,廢了,我們如果死了,他活不下去的,這里這麼危險,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秦牧拉著她的手,低聲道︰“婆婆,別哭,婆婆和爺爺都是好人,都不會死……”

“好人?嘿嘿……”

馬爺自嘲一笑,道︰“我們這些廢人被逼到大墟中,苟延殘喘活到現在,大墟太危險,沒有我們,牧兒的確很難活下去。我們應該把他送出大墟,外面安全很多……”

屠戶冷冰冰道︰“送他出去,我們會被仇家發現,都會死,他也會被我們連累,也會死。”

殘老村再次沉默下來。突然村長道︰“好。”

司婆婆納悶︰“什麼好?”

村長露出笑容︰“我說他的體質好,是個好苗子。”

屠戶、藥師等人都是一怔,不明其意,村長笑道︰“我覺得牧兒應該是另一種體質,結合四大體質之長的霸體!”

“霸體?”司婆婆等人露出疑惑之色,他們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但是也沒有听說過霸體這個名字。

“對,是霸體。”

村長笑道︰“普通的靈血很難激發霸體,需要集齊真正的四大靈獸之血,才能讓霸體顯現出來。大墟中沒有四大靈獸,但是靈獸的後代卻並不難尋,你們繼續捕捉猛虎大蛇,煉出靈血,喝得多了,自然能夠將他的霸體激發出來。”

村長很有威信,村里缺胳膊少腿的老頭老太太听了都很是開心,司婆婆笑道︰“明天我也陪死瘸子去捉老虎!牧兒,你也早點睡,明天還要喝靈血!”

眾人散去,藥師和啞巴鐵匠將村長送回房間,啞巴離開,藥師卻沒有走,低聲道︰“從來沒有過霸體。”

村長點頭︰“是我信口說的。我不這麼說,村里的人都很難活下去。”

藥師怔了怔。殘老村的村民各有來歷,但都被逼得不得不進入大墟來到殘老村,苟延殘喘,他們本來怨天怨地怨蒼生,怨氣太重,能夠活到現在,不能不說秦牧也有功勞。

正是這個手足健全的小娃娃的到來,沖散了眾人心中的怨氣,大家撫養秦牧長大,都將這個小男孩當成自己最親的人,秦牧維系著殘老村的村民脆弱的心靈。

倘若村民們知道秦牧只是最普通的體質,無法獨自在大墟中存活,只怕這些家伙都會失控,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藥師面無表情道︰“但是你瞞不了一輩子,我們遲早都會老死,只剩下秦牧。”

“所以你不要告訴他從來沒有過霸體,永遠也不要告訴他。”

村長沉聲道︰“讓他相信,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霸體!”

藥師怔了怔,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的臉龐。村長的臉龐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格外有魅力,笑道︰“我想看看,一個普通人在無以倫比的信念下會不會超凡脫俗,做出我們這些靈體也做不出的事情來!說不定將來,他真的能夠走出一條凡體即霸體的道路來!”

藥師呆了呆︰“凡體即霸體?”

村長重重點頭︰“只要有信念,凡體即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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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三章 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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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有了自己的想法,道︰“給他喝靈血,多多的喝,死命的喝!靈血每次都能多少提升一點他的體質,喝得多了,雖然激發不了靈體,但那身體素質一定比什麼靈體都厲害!”

“一拳打死一條龍。”

村長笑道︰“一定能夠嚇死大墟外面的那些王八蛋。”

兩人相視一笑,藥師走出房間,掩上房門。

第二天,村民們又弄來幾只鐵骨虎、青蛟蛇、雷鳥和金龜,這些老頭子老太太有了目標,干勁十足,不過惹得藥師發怒了︰“讓他一次喝太多靈血,會把他撐死的!”

拖來兩只雷鳥的啞巴鐵匠咧嘴,嘿嘿笑了,嘴巴里沒有舌頭。

“牧兒能撐得住!”司婆婆對秦牧信心滿滿。

藥師瞪了他們一眼,不再說話,取出蟲卵繼續煉血,不過還是出了事。這次的四靈血有些多,秦牧喝了之後身體像是充氣般膨脹起來,讓老頭老太太們都緊張萬分,生怕他會 的一聲爆炸。

藥師取出幾根中空的銀針,插在秦牧背上和天靈蓋上,只見這些銀針的針孔滋滋的向外噴著紅的藍的紫的氣流。

過了片刻,銀針不再噴氣,藥師將針取下,又瞪老頭老太太們一眼︰“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你們想一口將他喂成大胖子,只會將他撐死!現在他還有些撐得慌,你們都有得忙了,待會屠夫和他練練刀,馬爺和他練練拳,瘸子,你陪他練腿,幫助他消化。”

“牧兒,來練刀了!”

屠夫雙手撐地,竟然跳了起來,落在一根獨木樁上,他沒有下半身,上半身立在獨木樁上,與秦牧差不多高。

屠夫雙手握住兩把殺豬刀,與普通的殺豬刀不同,普通的殺豬刀長不及尺,圓木柄,刀刃是圓弧,像是月亮被切掉四分之三。

而屠夫手中的殺豬刀與普通殺豬刀模樣仿佛,但是卻要大幾號,刀長三尺兩寸,刀背厚,刀刃薄,磨得錚亮,兩口刀拼在一起像是兩扇拱形門,大得嚇人。

而秦牧手中的殺豬刀也是同樣大小,不過只有一口刀,沉得很,一口刀二十來斤。少年尋常時期只能拎得起一口刀,而自從服用了四靈血力氣比從前大了許多,單手拎起殺豬刀卻也不覺得沉重。

“屠爺爺,小心了!”

秦牧單手持刀,向獨木樁上的屠夫沖去。屠夫哈哈大笑,雖然只有半個身子卻依舊顯得豪氣干雲。

夜戰連城風雨!

秦牧單刀上下翻飛,腳步移動,從向屠夫砍去,刀光越來越快,風聲呼嘯,連成一片。

“慢了,慢了,你太慢了!”

屠夫大呼小叫,雙刀翻飛如雨,叮叮當當的暴擊聲如暴雨打梨花,厲聲道︰“快!再快!你的殺豬刀還可以更快!夜戰連城風雨這一招,就是要快,殺豬刀要快得像是黑夜中的風雨一樣,灑遍全城!給我再快一些!”

刀光更快,如同三條銀龍圍繞獨木樁上下穿梭游弋,風聲越來越大,嗤嗤的刀氣混在風聲之中,落地時只見地面突然間便多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那是刀痕。

“很好,就是要這樣快!你的刀越快,刀氣就會越強。不過你還不夠快,要快到讓自己的刀意如烈火,燃燒,再燃燒!”

屠夫如瘋似狂,雙手操刀舞,讓秦牧眼花繚亂,叫道︰“燃燒!燃燒!讓你的刀燃燒,讓你的氣燃燒,讓你精神燃燒!燃燒之後,就是神通!”

呼——

他的刀切過,刀與空氣摩擦,竟然呼的燃燒起來,兩口刀如同兩條火龍穿梭來去,聲勢越來越驚人。

火龍向秦牧直撲而來,秦牧當無可擋,突然兩條火龍沖天而起,撕裂殘老村上空的黑夜,驚人無比。

秦牧呆了呆,屠夫的刀實在太可怕了。

村落上空,黑暗涌來,將火龍和刀光刀氣統統吞噬。

那黑暗如有生命,似乎對屠夫舉刀切向黑暗很是生氣,無比壓抑的黑向村落壓來,如同要將村落吞噬一般。

不過村子四角的石像光芒突然變得明亮了一些,將黑暗逼退。

“賊老天!”

屠夫雙手持刀,矗在獨木樁上,仰天大叫,有些瘋癲︰“老子早晚要劈開這黑,早晚要殺回去!老子被砍斷的是腰,丟掉的是雙腿,但不是腦袋!老子要殺……”

“屠爺爺又瘋了。不過屠爺爺的刀實在太快了,把刀法煉成了神通,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得像他一樣快?”

秦牧敬佩的看向發瘋的屠夫,將殺豬刀放下,去找獨臂馬爺。

“屠夫的刀,要切出火焰才是神通,而我的拳,則是要打出雷音才是神通!”

馬爺一臉嚴肅,獨臂握拳,骨骼發出一陣陣 里啪啦的爆響,淡然道︰“牧兒,你何時可以做到將雷電握在手中,你的拳便算是小有成就了。屠夫的刀很快,而我的拳則是突破聲音的局限,突破空氣的束縛,爆發出無以倫比的力量!一只手也可以練拳,一只手也是一千只手,一手也可以發出雷音雷霆!”

轟隆——

一聲悶雷傳來,那是馬爺轟出的拳頭,如同雷聲炸響。

轟轟轟!

一連串的雷音傳來,秦牧肉眼難以捕捉馬爺出拳的速度,拳頭的殘影竟然讓他看到獨臂馬爺不再是獨臂,而是長了千百條手臂。

馬爺的拳頭越來越快,那千百條手臂竟然掌心中握著雷電,�曜湯怖駁牡綣猓 懇換鞫際搶咨齬觶 綣饉慕Γbr />
“這就是雷音八式中的千手佛陀!只要你的拳比聲音還快,便可以掌控雷霆,一拳一掌,都可以摧毀對方的魂魄和身軀,讓他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

馬爺收拳,沉聲道︰“用我教你的雷音八式攻擊我,打出雷音,手握雷電,掌控雷霆!”

秦牧定了定神,今天馬爺和屠爺爺傳授給他的本事與從前相比都有所不同,從前他們都是教他練習刀法和拳法,而這一次竟然都提到了一個詞。

神通!

這個詞有些陌生,他是第一次听到。

秦牧施展出雷音八式,向馬爺攻去,馬爺盡管是獨臂,但是秦牧任何攻擊都被他信手擋下,毫不費力。

與屠夫不同,屠夫雖然看似癲狂,但是每次與秦牧對刀都很有分寸,從未傷到過他,但是馬爺出手毫不留情,只要秦牧的招式有破綻便是一拳打過來,雖然拳頭不重,但很快秦牧便被打得鼻青臉腫。

直到秦牧打不下去,馬爺這才讓他歇息。

“腿是風,是大地,是力量之根。”

瘸子拄著拐杖,他只剩下一條腿,但是教秦牧腿功的卻是他,從前秦牧認為村里最正常的便是瘸子爺爺了,總是憨厚的笑,給人一種極為可靠的感覺。

不過自從瘸子江邊憨厚的笑著捅死那個從牛皮里爬出的女人後,秦牧便有些不那麼敢肯定了。

瘸子的笑,是笑里藏刀的笑,誰也不知道他的笑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笑著對秦牧說︰“牧兒,屠夫夸他的刀,馬爺夸他的拳,而真正的神通是腿。砍不死對方,打不過對方,怎麼辦?當然要跑了,命才是最重要的!生活不僅僅有詩和遠方,還有苟且啊!所以活著才是勝利!只要你跑得夠快,你便可以在牆面上飛奔,在水面上飛奔,甚至可以在天空中飛奔!跑得足夠快,一切都是平地,火焰和空氣,都是平地!什麼時候你跑到聲音也在你耳朵後面追不上你,那麼你便算是初步修成腿法的神通了。牧兒,來,上鐵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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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四章 天魔造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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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爺爺的腿功這麼快,能夠跑上天空,那麼是誰砍斷了他的腿?馬爺爺的拳這麼厲害,又是誰砍斷了他的右臂?還有屠爺爺的刀,誰能夠突破屠爺爺的刀,將他攔腰砍斷?”

秦牧見到屠夫、馬爺和瘸子的真本事,既是佩服又是不解,他跟隨瘸子學完腿功,總算將四靈血的力量消化,體質有所提升,只是這次將他累得半死,恨不得直接倒下來呼呼大睡。

然而,這只是他苦難的開始。

幾乎每一天,村里的老頭老太太都會捉來幾只猛獸煉成四靈血,給他灌下去。灌下去之後便是瘋狂的訓練,直到將他折騰得筋疲力盡這才罷休。

除了瘸子的腿功,獨臂馬爺的拳,屠夫的刀,他還需要跟隨啞巴學習打鐵,跟聾子學習書畫,跟瞎子學听風辨位,蒙上雙眼與瞎子比棍法。

累得實在不行的時候,又會被村長叫去,一起呼吸吐納,村長說傳授給他的呼吸吐納法門是專門訓練霸體的功法,叫做霸體三丹功,很是厲害。

秦牧盡管沒有察覺出這個所謂的霸體三丹玄功有多厲害,但是跟著村長呼吸吐納,全身的疲勞感消退得很快,沒過多久便神采奕奕,因此覺得這門功法很是神奇。

“村長,你教他的好像是最為普通的導引功對吧?”藥師目光閃動,等到秦牧走遠這才低聲道。

“沒錯,是導引功。”

村長沒有否認,道︰“四大靈體各有各的功法,青龍靈體修煉青龍之氣,白虎靈體修煉白虎之氣,朱雀靈體修煉朱雀之氣,玄武靈體修煉玄武之氣,但是牧兒體內並沒有這四種屬性的元氣,所以無法修煉四大靈體的功法。我們的功法,他都煉不成。所以我只能傳授給他最簡單的功法,普通人也可以修煉的導引功,只有導引功沒有屬性。”

藥師疑惑道︰“但是導引功太簡單太普通了,修煉導引功最多也就是個武者,沒有多少成就的。”

村長面色古怪︰“我原本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們可能輕視了最為低級的導引功。牧兒自幼隨我修行導引功,現在他的元氣已經非常強大了,只是這股元氣沒有屬性,發揮不出威力。”

藥師神情微動︰“有多強?”

“倘若他的元氣擁有藥師你的青龍元氣屬性,他現在的功力,已經有你的靈胎神藏的五成功力。”

藥師嚇了一跳,失聲道︰“我已經破開天人壁,開啟了天人神藏,這些年來靈胎五曜六合等神藏已經被我開發到極致!我的靈胎神藏五成修為,已經相當于武者的巔峰水準了!他還沒有開啟靈胎神藏修為便已經達到武者巔峰,倘若開啟了靈胎神藏,他的修為豈不是開啟靈胎神藏的四大靈體的數倍?這還是導引功嗎?”

村長也是疑惑非常,道︰“這隨處可見的導引功的確有些玄妙,雖然簡單,但是根基卻無比扎實,扎實得難以想象。牧兒其實已經修煉了十年,十年時間不短了,導引功剛開始進境雖然緩慢,但是最近我發現牧兒的修為進境越來越快,尤其服用了四靈血的這些天,進境快得嚇人!若非導引功遍地都是,我幾乎要以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神功了……”

兩人面色古怪。

藥師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修為再深也沒用,畢竟是沒有屬性的元氣,發揮不出任何威力。你覺得,他能夠將導引功修煉到什麼程度?”

村長面色愈發古怪︰“我也不知道。”

藥師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導引功是最低級最初級的功法,往往被用來給孩子兒時打根基,十來歲後,孩子的根骨已經定型,能夠承受得住靈血的沖擊,驗明是何種靈體之後,導引功便沒有修煉的必要了。

破壁之後有更好的功法,完全沒有必要在導引功上下苦功。

而普通人即便一直修煉導引功,也不可能像秦牧這樣天天服用靈血。

擁有這個本錢的都是世家大閥,但世家大閥不會將大量的資源浪費在普通人資質的弟子身上。沒有哪個世家大閥會像殘老村的村民這樣,一直捕獲四靈異獸給秦牧這樣的普通人大補特補,。

村長也沒有听說過有哪個人將導引功修煉到極致,甚至連修煉到秦牧目前水準的人他也不曾見過。

所以,秦牧將來能夠修煉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道。

讓村長和藥師震驚的是,今後的修煉中,秦牧的修為愈發深厚了,導引功這種最低級的功法,在他身上竟然展露出非凡之處,讓他的根基無比牢固牢靠!

一個月後,他能夠承受比從前多數倍的四靈血,而他的元氣也深厚得好像開了靈胎神藏一般,甚至還要渾厚!

只是他的元氣雖然深厚,但是元氣沒有任何屬性,不能發揮出任何威力,因此顯露不出他的修為。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他的抗擊打能力非常強,而且恢復速度也是極快,與屠夫比刀之後立刻與馬爺練拳,然後蒙上眼楮與瞎子比棍,之後又去和瘸子學腿功,再去鐵匠那里拿著百十斤的大錘打鐵。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他只是稍稍呼吸吐納,修煉所謂的“霸體三丹功”,不過片刻便又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霸體三丹功”的效果,讓村長也是嚇了一跳,讓藥師暗暗檢查他的身體,免得他因為太亢奮給身體留下隱患。

藥師檢查之後,面色古怪道︰“不是亢奮,也沒有隱患,而是他的元氣就是這麼強,已經開始提升他的身體素質了。”

村長也是懵了,饒他曾經叱 風雲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秦牧這樣的情況,竟然將最普通的引導功修煉到這種程度,這已經超出了大眾對引導功的看法。

“秦牧,今天和婆婆一起學做衣裳,不練拳了。”

司婆婆喚來秦牧,這位駝背婆婆提著小籃子,籃子里放著針頭線腦,踮著小腳往外走,秦牧連忙跟上,從司婆婆手中接下籃子,納悶道︰“婆婆,做衣裳不是應該留在村子里嗎?我們走出村子去干嘛?”

“今天去村外學做衣裳,真正的衣裳。”

司婆婆嘿嘿笑道︰“這些天,老馬瘸子他們教了你許多真本事,婆婆也不能吝嗇,今天也教你一個裁縫真正拿手的東西。”

裁縫真正拿手的東西?不還是做衣服嗎?

秦牧納悶,跟著司婆婆走出村莊,順著江邊向下游走,司婆婆雖然是個駝背,但是腳步卻是很快,秦牧須得用上瘸子教他的腿功全力奔跑才能跟上她。兩人走出十幾里地,來到山麓中,前方有一群麋鹿在林間吃草嬉戲,距離他們約有兩百步。

司婆婆從籃子里的線疙瘩上拔下一根繡花針,屈指一彈,銀針一晃即逝,接著秦牧便見兩百步開外的一只麋鹿咕嚕倒地,其他麋鹿受驚,四散而逃。

司婆婆踮著小腳上前,秦牧跟上前去,只見那麋鹿雖然倒在地上,但卻依舊活著,只是被司婆婆的銀針穿住了眉心,無法動彈。

“牧兒,看好了,這一針,定住的是它的天魂。”

司婆婆讓秦牧記下眉心銀針的方位,又從線疙瘩上取下一根繡花針,刺在麋鹿的尾骨處︰“這一針,定住的是它的地魂。”

她又取來一根繡花針,刺在麋鹿肚臍︰“這一針,定住它的生魂。三魂被定住,還有七魄,第一魄名曰尸狗,尸狗在天頂,也就是天靈。”

她又取來一根銀針,刺中麋鹿肚臍,道︰“第二魄名曰伏矢,伏矢魄在眉心輪,注意,伏矢魄容易與天魂混淆,這兩針雖然位置相同,但是一深一淺,不要弄錯。”

“第三魄雀陰魄在喉結,你摸摸自己的喉結,是否有個三角缺口,那里是雀陰魄藏身地,這一針便定住雀陰魄。”

“第四魄吞賊魄在心窩,處在心竅聚集之地,就在這里。”

“第五魄非毒魄在肚臍,注意,不要將生魂與非毒魄弄混淆了。”

“第六魄除穢魄在會陰,是污垢排泄之地。”

“第七魄臭肺魄在肺室,是吐故納新之地。”

司婆婆定住這只麋鹿三魂七魄,道︰“這是做衣裳前的最關鍵一步,鎖魂,鎖住三魂七魄。牧兒,都看明白了嗎?看明白了,我們便開始做衣裳。”

秦牧不明白這與做衣裳有什麼關系,但還是用心記下這些方位,道︰“記下了。”

司婆婆從籃子里取出一口剪刀,從麋鹿口唇處剪開,沒過多久,將整張鹿皮剝下,說來也怪,那麋鹿盡管皮被剝下,卻沒有一絲血流出。

“我剛才鎖魂,將它的一身血、精氣神、魂魄都鎖在這鹿皮中,鹿是死了,但鹿皮還活著。不過想要真正的煉成衣裳,還需要一些手法。牧兒看好了,記下我手指點的方位!”

司婆婆將鹿皮拋起,鹿皮從空中落下,這個駝背婆婆小腳飛速移動,以手指為針,不斷向鹿皮點去。

秦牧潛心記憶,只見司婆婆在鹿皮還未落地之時便點出了三百一十六指,每一指的方位都有所不同,每一指都有元氣透入鹿皮。

待到鹿皮落地,竟然像是一只活鹿站在那里,搖頭擺尾,渾然看不出只是一張皮!

秦牧呆了呆,司婆婆突然嘿嘿一笑,將鹿皮展開,向秦牧一兜,將秦牧裹在鹿皮中,笑道︰“這才是我們裁縫應該做的衣裳。”

秦牧只覺鹿皮越來越緊,竟然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一般,裹得他忍不住雙手落地。

他竟然感覺到自己變成了一只麋鹿,甚至感覺到自己有了一條短小的鹿尾巴!

司婆婆從籃子里取出一面明鏡放在他面前,秦牧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只麋鹿!

他想說話,口中卻發出呦呦的鹿鳴。

“天魔造化功!好法術!沒想到在大墟這種荒蠻淒涼之地,還能踫到天魔余孽和魔崽子在這里教一些害人手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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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五章 灕江五老

  


這個聲音突然傳來,中氣十足,明明是從遠處傳來,但卻仿佛在他們耳邊響起一般,震得已經變成麋鹿的秦牧耳朵嗡嗡作響。

他循聲看去,遠處的懸崖上站著幾個人影,從山麓到懸崖,約有六七里地的路程,秦牧已經看不太清面孔,但能夠將聲音傳得這麼遠,還如此清晰,應該不是普通人。

司婆婆挎著籃子,笑道︰“天魔?什麼天魔?老身只不過是江邊的普通人,這小鹿也是尋常的鹿,是老身養大的……”

“牧兒,跑!”

秦牧听到司婆婆的聲音,心中一怔,想要說話卻說不出聲。他不想走,擔心司婆婆遇到危險。

“江邊的普通人?中氣這麼足,能將聲音清晰的傳到我們耳中,普通的老太婆是做不到的。”

那山崖上,一個年老卻又洪亮的聲音冷笑道︰“而且,天魔造化功我灕江五老是斷然不會認錯的。剝皮制衣,千變萬化,這麼歹毒的手法都被我們看在眼里,你還想狡辯?”

山崖上另一個老者沉聲道︰“天魔造化功將人變成牛羊,拉到市場上宰殺販賣,這種事情你們沒有少做吧?我們正教許多前輩,甚至被你們這些魔頭變成了牛羊,一輩子耕地吃草!你的手法,騙不了我們!”

又有一位老者聲音帶著悲憫︰“鹿也是一條生命,就這樣被你將它的皮和靈魂都煉成了邪物,不誅殺你,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生命葬送你手,不殺你殺誰?”

司婆婆在被變成鹿的秦牧眉心捻了捻,抽出一根銀針,低聲道︰“這幾個老雜毛奈何不得婆婆,但是你在身邊婆婆便還要分心照顧你。快跑,跑回村子!”

秦牧不再遲疑,立刻轉身飛奔,他被變成了鹿,本以為會行動不便,跑起來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他從人變成鹿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跑得飛快,仿佛自己天生就是一只鹿。

“小魔崽子還想逃?讓你逃出去豈不是為禍蒼生?灕江五子,這次帶你們出來歷練,眼下那頭鹿便是你們歷練的目標,將他斬了,提頭來見!”

“是!”五聲清脆的男女聲混在一起,異口同聲道。

那山崖上幾個人影閃動,從懸崖一躍而下,踩著崖壁向下奔行,速度快逾奔馬,到了崖底,山間瀑布溪流沖刷形成一片深潭,那五人竟然踏水而過,雙腳踩著水面一路奔行,向秦牧變化的麋鹿奔去。

司婆婆心中一沉︰“靈體!靈胎神藏造詣不弱,牧兒速度不及他們,肯定會被追上!”

她正要阻攔,那山崖上四個身影踏空而來,頃刻間便落在她的身遭,還有一人依舊站在山崖上,傲然而立,並沒有前來。

“灕江五老是南疆的有名人物,到大墟來做什麼?”

司婆婆眼珠子轉了轉,只見這四個老者將她四面包圍,咯咯笑道︰“這大墟危險得很,你們便不怕喪命在此?”

五老之一的黑須老者冷冷道︰“听說大墟中藏污納垢,一些活不下去的妖魔鬼怪都躲在這里,所以我們五老帶著弟子特來降妖除魔。”

“誰是妖誰是魔,誰降誰誰除誰,還不一定呢。”

司婆婆一手垮藍,另一只手從籃子里摸出一口剪刀,一幅老眼昏花的樣子,笑道︰“老身好久不曾活動筋骨了,但好在從前的本事沒有全部荒廢。你們五個老鬼,莫非也想被我做成衣裳?”

“妖孽,在我們面前你也敢囂張?也配囂張?”

灕江四老大喝,身形移動,四人交錯而過,向司婆婆殺去。

而在此時,正在全力向殘老村奔去的秦牧听到後方傳來轟隆轟隆的雷聲,那雷聲伴隨著霹靂,雪白的電光將山野照亮,比陽光還要明亮許多倍!

他回頭看去,只見司婆婆所立之地澎湃的氣浪正在爆發,掀起草地,亂石,還有幾塊千百斤重的大石頭被突起的暴風卷起,呼嘯向外砸去,速度極快!

“婆婆會不會有事……”

秦牧心中一沉,突然听到江面踏踏踏的水聲傳來,只見兩個年輕的男女踩著水面狂奔!

那一男一女腳踏江水,身形竟然沒有沉入江中,腳步落下抬起的速度實在太快,甚至比他奔行的速度還快出許多,江水來不及沒入他們的腳背兩人便已經絕塵而去!

“這兩人達到了瘸爺爺所說的踏波而行,目前我還做不到,他們的實力比我強!”

那一男一女在江心踏破而行,很快超過秦牧,從江面向江岸奔來,看樣子是打算將他在前方截住。

秦牧回頭,還有一人從他背後追來,另外兩人則是在他左側的山嶺之間飛速穿梭,兩人的身影時不時從茂密的樹林中一躍而起,腳踩樹梢呼嘯奔走。不過他們無法持久,很快便不得不落地換氣。

即便如此,他們也將很快超過秦牧,沖到他前頭去。

“不能讓他們截住!我需要比他們更快一步回到村子,讓瘸爺爺馬爺爺他們去救婆婆!”

秦牧咬牙,避開江邊,斜刺里向樹林中沖去。

繼續沿著江邊奔行肯定會被堵住,江心的兩人速度太快,而樹林中奔走的兩人速度要稍慢一些,因此沖入樹林是逃走的唯一路徑。

“小魔崽子,你與那魔頭殺鹿煉邪物,別想逃!”

秦牧剛剛沖入樹林,突然從樹林中截擊他的兩人其中一個男子速度猛然提升,超越另一個人,但還是遲了一步,被秦牧所化的麋鹿從身前沖了過去。

“不必擔心,他逃不掉的!”

前方,那一男一女神色淡然,女子輕笑一聲,衣袂翻飛,速度突然加快,在樹梢間縱跳如飛,向林中的麋鹿追去。而另一個男子則是不緊不慢,指揮其他三人包抄,向秦牧那邊趕去。

秦牧瘋狂奔走,但是始終無法將這五人甩下,不僅甩不掉這五人,反而被他們逼得距離殘老村越來越遠,漸漸深入大墟。

他在殘老村生活了十四五年,離開村子最遠的地方也不過十余里,而現在他已經走得太遠了,四周的路徑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荒涼,甚至連路也沒有了。

突然,秦牧看到前方山谷中桃花遍地,有鹿群生活在桃花林中,連忙沖過去,混入鹿群之中。

呼——

一道香風閃過,那女子衣袂飄飄,落在地上,看了看前面的鹿群,皺了皺眉頭。

“師姐,那個魔崽子呢?”一道道人影落下,一個與秦牧年紀仿佛的少年問道。

那女子努了努嘴,道︰“他混入了鹿群。”

“把這些鹿統統殺了!”

幾個少年少女沖入鹿群,抽出刀劍,向那群麋鹿痛下殺手,麋鹿的速度雖然很快,但也快不過這些久經修煉的靈體。

這五個少年少女都是靈體,而且都已經成為了武者,實力不弱,即便麋鹿群四散而逃,也難逃他們的追殺,很快一只只麋鹿被他們斬殺。

“你們不是說麋鹿也是生命嗎?”

突然,混亂的鹿群中傳來人聲︰“婆婆只不過殺了一只鹿,而你們卻殺了鹿群,為什麼你們還要說我們是魔道?”

“在那里!”

那女子眼楮一亮,聚氣運劍,白虎之氣貫入長劍之中,金氣四射,那口劍脫手飛出,向奔逃的鹿群中的秦牧斬去!

秦牧折向狂奔,那口劍竟然也突然折向,繼續向他刺去!

“這是什麼武功?”

秦牧腦中一懵︰“難道是神通?不太像,屠爺爺說神通是武道修煉到極致,這女子的武道遠不如屠爺爺他們……”

那口劍從後方殺至,秦牧所化的麋鹿幾乎貼地轉向,這才堪堪躲過。在他躲過的一瞬,驚鴻一瞥,只見那口劍的劍柄有一道細細的線,這道細線一端與劍相連,另一端則在那女子的手中。

這道細線如絲,難以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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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記 第六章 小不點兒,死

  


“難道她是用這道細線操控這口劍?只是這麼細的線,她是如何做到讓劍轉向的?”

秦牧來不及想出其中的奧妙,立刻飛奔而去,只听咄的一聲,那口劍與他擦身而過,刺入一株大樹之中,深入樹身。

那口劍仿佛活物般,在樹身中跳動兩下,沒能從樹身中拔出,隨即那女子飄然而至,縴細手掌握住劍柄,將寶劍從樹身中抽出,懊惱道︰“我的白虎真元還是不夠強,無法做到如臂使指……”

“晴師妹,你能夠以真元化作細絲,御劍殺敵,已經很了不起了。”

與她一起踏波而行的那個男子來到她身邊,柔聲笑道︰“你欠缺的並非是修為,而是火候,這次師父帶著我們來到大墟歷練,便是讓我們補上這個弱點。以往我們自顧自修煉,缺乏實戰,而現在這個小魔崽子就是我們的實戰機會,你很快便可以掌握以氣御劍。”

另外三個少年趕至,其中一位少年笑道︰“這小魔崽子變化成鹿,鹿本來便十分敏捷,所以能夠躲過師姐的御劍。”

那位晴師姐精神大震,繼續御劍向秦牧刺去,嬌笑道︰“曲師兄,你先不要出手,留下這小魔崽子給師妹練練劍。”

曲師兄便是與她一起踏波而行的年輕男子,聞言點頭,笑道︰“三位師弟,咱們一起欣賞晴師妹的劍法如何。”

秦牧全力躲避背後飛來的劍光,心中不解︰“以氣御劍?難道那女子手中的絲線不是真正的絲線,而是她的元氣?元氣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操控寶劍?我能不能做到?”

他跟隨屠夫學習殺豬刀,屠夫只教他雙手控刀,卻從未教他用元氣控刀,他對這方面一無所知。

看到那位晴師姐以氣御劍,秦牧也動了心思,既然可以以氣御劍,是否可以用元氣駕馭其他東西?

不過那位晴師姐再次御劍追殺,讓他來不及琢磨。而且他現在被司婆婆變成了一只麋鹿,手腳不便,體內的元氣也陷入死寂,不如平常時期活潑。

嗤——

劍光閃動,從後方襲來,從秦牧背上劃過,秦牧只覺背上一涼,接著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心知被那位晴師姐的劍傷到了背部。

“糟了,麋鹿雖快,但畢竟不如真正的身體靈活,我被婆婆變成了鹿,再受了傷,恐怕在劫難逃了……”

他剛剛想到這里,突然只覺自己的嘴巴裂開了。

這並非是真正的裂開,而是鹿皮的嘴巴部位從他身上脫開了!

秦牧立刻想到司婆婆讓自己快跑的時候,悄悄從“他”眉心取下一根針,這根針,正是定住天魂的那根!

很快,他的腦袋與鹿皮分開。

後方劍氣破空,嗤嗤有聲,向他斬下,秦牧奮力向前沖去,整個人從鹿皮中沖出,連翻帶滾,跌倒十余丈外,隨即縱身而起,撒腿狂奔。

在他身後,那鹿皮被那位晴師姐以氣御劍斬得粉碎,劍如飄花,來去如電,顯然這女子追殺秦牧的途中,劍法大進!

秦牧擺脫鹿皮束縛畢竟還是耽擱了一瞬,一個少年從樹林上空踏葉而行,從天而降落在他前方,擋住去路。

兩人相距只有兩三丈,兩三丈的距離,瞬息而至,下一刻兩人便會臉對臉!

秦牧來不及變向,腦中沒有其他任何念頭,身體不由自主的使出瘸子傳授給他的腿功,頭下腳上,腿如旋風般掃出!

“青龍臂!”

那個少年要比秦牧年長幾歲,露出譏諷的笑容,雙手封擋,兩條手臂散發出一道道青蒙蒙的光芒,布滿龍鱗的龍爪從雙手皮膚上浮現出來,緊接著秦牧的腿與他的手臂踫撞,叮叮兩聲鋼鐵撞擊聲傳來,那少年臉上的笑容還未消失,便悶哼一聲,立足不穩,被掃得不得不退開。

他的兩條手臂衣衫  炸開,兩袖像紙蝶般翻飛,碎屑漫天飛舞,只見他兩條手臂似乎是雕琢著龍爪紋身,龍爪與手臂纏繞。

不過硬接秦牧兩腿,他的雙臂頃刻間變得又紅又腫。

“你腿里藏著鐵錠?”

那少年痛得雙手顫抖,又驚又怒,目光又落在秦牧的腳上︰“鞋也是鐵的?”

秦牧兩手一撐,雙足落地,狂奔而去。

但這少年的話也提醒了他,他的兩條腿上的確綁著鐵錠。瘸子教他腿功,要求他雙腿必須綁著鐵錠,起臥行走都不能解下,要一直帶著。

這些日子,瘸子見他身體愈發結實,力氣越來越強,于是在他腿上綁的鐵錠也越來越重。不僅如此,瘸子還要鐵匠啞巴給秦牧打了一雙鐵鞋,增加重量。

一雙厚底鐵鞋,重達十斤,單腿鐵錠,重達二十斤,秦牧雙腿綁著五十斤的重物!

瘸子要求他練到感覺不出鐵鞋和鐵錠的重量,才能取下鐵錠,才能將鐵鞋脫掉,秦牧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鐵鞋和鐵錠,剛才撒腿狂奔,也渾然沒有想起來自己居然是負重奔行。

只是停下脫鞋解綁肯定會被追上,他萬萬不能停下。

“踏破須彌山!”

秦牧奔跑之中,突然右足發力,施展出一招踏破須彌山,穿在腳上的鐵鞋厚厚的鞋底被踩得像是泥巴一樣飛濺,鐵鞋四分五裂,碎屑四處崩散。

與此同時,他小腿肌肉繃緊,一條條腿部肌肉團成團,向外膨脹,將一根根鐵錠崩開,像是一根根利箭咄咄射入四周的樹木中。

秦牧另一只腳向前跨出,落下,同樣踏破鐵鞋,崩開鐵錠。

呼——

他的身體突然一輕,一步跨到樹梢,將他嚇了一跳。

秦牧光著腳丫,腳尖踩在樹梢上,身體開始向下沉去。

而在下方,劍光閃閃,從下向上刺來,映入眼簾的是數十個鋒利的劍尖!

那位晴師姐以氣御劍的手段是越來越厲害了,她並非駕馭數十口劍,而是一口劍抖出數十個劍花!

秦牧突然想起瘸子的話︰“不要去想你腳踩的地方能否承載你的重量,只要你跑得夠快,水就是平地,草就是平地,空氣就是平地,到處都是一片坦途!”

他腳尖一點,邁步狂奔,背後劍光沖天,將剛才他所站著的那株大樹樹冠切得粉碎!

兩個少年縱身而起,跳到樹頂,駭然的看著秦牧踩著一株株大樹樹梢,狂風般呼嘯而去,那腳步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這家伙,比我們年紀還要小,速度怎麼這麼快?他的修為好像……好像比我們還要強一些……”

兩個少年剛剛想到這里,卻見曲師兄一溜煙般呼嘯而起,向秦牧追去,速度比秦牧還要快。

“曲師兄不愧是靈胎巔峰的武者,實力比我們強太多了。”

兩人贊嘆︰“曲師兄親自動手,這小魔崽子在劫難逃了。”

就在此時,山林之間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的陰影,一只席子般大小的毛茸茸的巴掌向那曲師兄輪去,一巴掌將身在半空中疾馳的曲師兄抽中!

曲師兄被抽得陀螺般轉動,向後飛來,轟隆跌落在地,連翻帶滾不知多少周,這才止住,剛剛坐起身來,便哇的吐了口鮮血,厲聲道︰“不要過去!那里是魔猿的領地,有一只魔猿住在那里!”

其他四人連忙停步,只見那山林中的陰影正是一頭大的可怕的黑猩猩,雙目赤紅,獠牙突起,沖著他們雙拳捶胸,聲音如戰鼓轟鳴︰“小不點兒!死!”

而剛剛在前面狂奔的秦牧也被這頭魔猿一巴掌抽落下來,跌落在魔猿的大腳旁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晴師姐低聲道︰“曲師兄都被這頭魔猿一巴掌重傷,那小魔崽子也被魔猿抽了一巴掌,應該已經死了吧?”

她話音未落,卻見趴在魔猿旁邊的秦牧悄悄側頭張開眼楮,偷偷打量魔猿,晴師姐嚇了一跳︰“這家伙沒死?”

那頭漆黑的魔猿嘶吼幾聲,見眾人不敢上前,這才作罷,低頭看了看秦牧,伸出兩根指頭將秦牧翻過身來︰“小不點兒,死?”

只見秦牧雙目瞪圓,七竅流血,舌頭都吐在外面,顯然死得不能再死!

魔猿哼哼兩聲,將秦牧的“尸體”丟在一旁,一屁股坐了下來,拔起一株樹悠閑地吃著樹葉。

“魔猿這麼凶,竟然是吃素的。”秦牧繼續七竅流血,雙目瞪圓,悄悄挪動肩頭向外挪去。

那魔猿猛地回頭,秦牧的“尸體”紋絲不動,魔猿死死的盯著他,秦牧的“尸體”還是紋絲不動。

那魔猿探出手指戳了戳“尸體”,發現“尸體”冰涼,已經變得硬邦邦的,很是滿意︰“小不點兒,死。”于是不再理會,轉過頭來專心吃樹葉。

遠處,晴師姐忍不住道︰“大個子,小不點兒的尸體這麼快就變得硬邦邦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魔猿似乎能听懂她的話,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立刻轉過身來,卻見那小不點兒的“尸體”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撒腿狂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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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靈胎壁


魔猿暴怒,縱身跳起向秦牧追去,奔跑幾步,怎奈身體太重,速度遠不如秦牧,這頭魔猿惱怒至極,探手拔起一株株大樹,手順著樹身一捋,樹枝樹葉都被捋得一干二淨,如同一根粗大無比的長矛,被那魔猿抖手射出!

“小不點兒,死!”

這一擊力量十足,霸道十足,速度驚人,但就是準頭有些不足,距離秦牧十多丈處激射而過。

魔猿更加暴怒,又捋了一株大樹,想要再來一擊,怎奈秦牧已經跑遠,恨得搥胸不已。

曲師兄低聲道:“那個小魔崽子的修為實力遠不如我們,他的傷勢一定比我更重,走不了多遠。”

他強行起身,卻悶哼一聲,他的胸口實在太痛,只怕肋骨被魔猿拍裂了不少根,不過連秦牧這樣的小魔崽子都能扛得住魔猿的暴擊,自己自然也能堅持。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秦牧不是修為弱,他的修為絲毫也不弱,只是因為元氣沒有屬性,威力發揮不出來而已。

倘若真的論修為,秦牧年紀雖小,但修為比他們任何一人都不弱,包括曲師兄!

五人繞過魔猿的領地,再次尋到秦牧的踪跡,確實如曲師兄所說,秦牧被魔猿所傷,傷勢也是很重,逃出魔猿領地之後,他的速度便不得不放慢下來,給了他們追上秦牧的機會。

但隨著他們繼續追擊,卻發現秦牧的速度在不斷提升之中,似乎他的傷勢也在不斷的複原。

“這個小魔崽子,一定有治傷的良藥!”

五人心中微沉,曲師兄也已經服下自己師門的傷藥,但是效果卻沒有秦牧的“傷藥”那麼好,看秦牧速度提升的幅度,秦牧的傷勢肯定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這種傷藥,讓五人都是一陣眼熱心熱。

“本門的傷藥並不上乘,倘若能夠從這個小魔崽子手裡得到上乘傷藥的藥方,師父他們一定歡喜,大大褒賞我們!”

而此刻,秦牧卻沒有如他們所料的那般服用傷藥,而是一邊奔跑一邊呼吸吐納,運轉村長傳授的所謂的霸體三丹功,其實也就是最為普通的導引功,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這次,奔跑逃亡中催動“霸體三丹功”,秦牧頓時有了個新發現,他的元氣在奔跑時更加活潑,運轉速度更快!

但是這卻與村長教的不同,村長傳授他“霸體三丹功”,都是要求他靜坐,調整呼吸,徐徐吐納,溫養元氣,搬運元氣,借元氣來滋潤身體。

秦牧修煉十來年,都是按照村長教的辦法修煉“霸體三丹功”,直到現在才發現霸體三丹功跑著修煉效果可能更好。

極速奔跑時,“霸體三丹功”運行速度更快,溫養元氣的速度也更快,滋潤身體的速度也大大提升!

不僅如此,元氣一波一波的沖刷自己的五臟六腑,沖刷四肢百骸,甚至沿著骨骼與肌肉之間的筋膜沖刷,一遍又一遍。

他被魔猿的巴掌打傷了腹臟和骨骼,不過在元氣的沖刷下,腹臟和骨骼的裂痕都在不斷復原。

曲師兄等人以為他靠的是上乘傷藥,卻沒想到他靠的是那個不靠譜的“霸體三丹功”。

漸漸地,秦牧發現自己身體之中有一處骨骼和皮膚之間的筋膜是元氣無法達到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眉心。

兩眉之間,只有一指來寬的地方。

這個位置,元氣無法達到,他的元氣可以在頭皮下沖刷,強壯腦顱,但是每當元氣來到眉心便受到極大的阻礙,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橫在那裡,擋住元氣的去路。

而他催動元氣沖擊那面無形的牆,這時候更古怪的事情發生了,他聽到了一個神秘的聲音。

這個聲音彷彿是從九天之外傳來的一般,又高又遠,聲音高低起伏,悠揚而神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宣布法旨。

而每當這聲音響起時,他的元氣便不受控制,如潮水般退卻下來,繞過眉心。

“這難道就是靈胎壁?”

秦牧不解,村長和司婆婆等人向他提起過“壁”和“破壁”,壁是人體內的一個個寶庫的封印,破壁,就是打開封印,取得寶藏。

不過村長和司婆婆等人並沒有對他說過靈胎壁在人體的哪個位置,也沒有說起過如何打開靈胎壁。

秦牧所不知道的是,並非是村長和司婆婆等人不想告訴他,而是這世間根本沒有靈胎壁破壁的功法和辦法!

普通人和靈體,根本就是兩個階層的人,兩個階級的人。

身為靈體,靈胎壁天生就是開啟的,天生便高人一等。而普通人靈胎壁是封閉的,低人一等,高高在上的靈體很少去關心普通人的需求。

普通人中少有武者,至於開啟了靈胎壁的普通人,連村長司婆婆等人也沒有聽說過,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破靈胎壁。

秦牧一邊狂奔,一邊鼓動元氣一遍又一遍沖向眉心的那堵無形的牆,那個神秘聲音不斷響起,讓元氣自動退卻,雖然每次都不能破壁,但他有的是耐心,堅信自己早晚可以破壁成功。

他不打算將今天自己對“霸體三丹功”的發現告訴村長他們,他打算等到自己破壁成功之後,再給村長他們一個驚喜。

只是對於村長等人來說,到底是驚喜多還是驚嚇多,那就很難說了。

曲師兄等五人越追越是心焦,前方的“小魔崽子”不僅僅是傷勢復原那麼簡單,他的速度竟然比從前提升了!

這就可怕了,這說明秦牧在奔逃途中,修為在增加!

雖然增加很緩慢,但這已經很嚇人了!

任何人修煉都是按部就班,哪怕是破壁成功,修為的提升也要循序漸進,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誰不是數十日數月甚至數年持之以恆的修煉,才讓自己的修為獲得進步?

而這個“小魔崽子”竟然在逃跑途中還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修為在提升,這就相當可怕!

好在秦牧原本便不如他們,現在雖然在提升之中,但與他們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不過他們想要追上秦牧也是不容易,自從秦牧吃了一次虧之後,便小心謹慎許多,奔行中會避開那些異獸的領地。

藥師帶他出門採藥時,曾經告訴過他大墟的異獸很有靈性,有著各自的疆域,那些異獸會留下痕跡,比如被剝掉樹皮的樹木,插在大地中的白骨,還有掛在木樁上的獸頭,尿痕,等等。只要看到不同尋常的痕跡,然後避開便可以了。

先前那頭魔猿的領地旁邊的山崖上有拳印,表明這裡是魔猿領地,秦牧沒能看到拳印這才誤闖進去,而現在他謹慎許多,便不會再誤闖其他異獸領地。

不過,就算不誤闖,許多異獸還是會走出領地覓食,讓大墟遍布危險。

秦牧從沼澤跑過時便遇到了兩頭領主級的異獸大戰,那是雞冠蛇頸雪雕和沼澤毒龍蟒,一隻龐然大物從空中撲擊,羽翼掀起狂風,另一隻盤在沼澤中,興風作浪,殺得山崩地裂。

秦牧還未衝入沼澤,便被兩頭龐然大物掀起的颶風吹飛,落地時碰到一群受驚的野牛,差點被牛群踩死。

“距離村莊越來越遠了……”

秦牧心中微沉,後面五人還是窮追不捨,讓他根本無法返回村落,而且更為可怕的是……

太陽將要落山了!

他與司婆婆是在午後出門,現在夕陽西下,很快黑暗便會降臨,在那之前倘若無法回到村子,只怕就會遭遇莫大的凶險了!

“曲師兄,天快黑了!”

秦牧身後,曲師兄等五人也注意到了夕陽將落,被秦牧踢傷的少年露出不安之色,道:“師父曾經說過,大墟是被詛咒之地,天黑之後就會變成禁區,必須要回到那些有石像保護的村子,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曲師兄搖頭道:“現在回去的話,已經來不及了。我們走了太遠,不可能在天黑之前返回到原來的村落了。黑暗對我們來說危險,對小魔崽子來說同樣危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看看小魔崽子往哪裡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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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婆婆的皮囊


  


“婆婆曾經說過,如果在大墟中迷了路,無法在天黑前返回村子的話,那也不要慌。”

秦牧定了定神,心道︰“大墟中有很多遺跡,那些遺跡多有神異之處,往遺跡里躲說不定還能活命。遺跡能否救命,要看兩點。一,是否有與村子里的石像類似的石像,二,遺跡中是否有大量的異獸。這些異獸通靈,知道哪里可以躲避黑暗……”

大墟中的遺跡不少,剛才奔逃途中秦牧便看到一些城郭和村落的遺址,殘垣斷壁,很是古老,只是無暇停下查看是否有石像。

夕陽已經有一半沒在山下,突然,天地間一片寂靜,寂靜得令人發狂。

接著呼啦啦的聲音傳來,秦牧抬頭,只見半空中一只只大鳥呼嘯而過,黑壓壓遮住天空。然後大地震動,樹林倒伏,一只只異獸不知從何處鑽出,撒腿狂奔。

秦牧甚至看到一片湖泊之中水聲響起,幾條數丈長短的赤紅大魚竟然跳出水面,以鰭為腿,在地面上狂奔!

秦牧有些迷茫,在地上飛奔的魚,這還是魚嗎?

“這些異獸都是跑向同一個方向,那里一定可以躲避黑暗!”

他精神大振,跟著這些異獸一起往前沖。

天色越來越昏暗,遠處黑暗如同潮水般侵襲而來,那黑暗不同與黑夜,而像是大洪水一樣,漫過了山峰,漫過了谷地,漫過了荒野,將一切淹沒。即便秦牧不是第一次看到黑暗侵襲,但還是覺得無比震撼。

黑暗來勢洶洶,而獸群還在迎著黑暗狂奔,秦牧遲疑一下,獸群奔跑的方向就是黑暗來的方向,前方是否真的有安全之地可以躲避黑暗侵襲?

萬一沒有,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不管了,黑暗來勢太快,我就算調頭也是來不及了,根本跑不過黑暗,現在只有跟著獸群一起跑了!”

他咬緊牙關,瘋狂向前沖去。

殘老村外江下十多里地,司婆婆與灕江五老中之戰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原本只有灕江四老圍攻司婆婆,但是久攻不下,站在山崖上觀戰的五老之首的齊雁冰立刻加入戰局,五老圍攻,結下五行煉魔陣。

不料司婆婆在四老圍攻之下只是勉強支撐,但齊雁冰入場,司婆婆反而實力暴漲,五老的五行煉魔陣甚至不能困住這個老太婆。

五老又驚又怒,這才知道這個老太婆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故意示弱,引誘齊雁冰入局,免得被他逃脫。

司婆婆踮著小腳,鬼魅般閃爍來去,籃子里的銀針和絲線仿佛活了過來一般,瞬息間將灕江五老刺得遍體鱗傷,一道道絲線將這五位老者穿了起來,定住魂魄肉身,無法動彈。

這小老太婆滿臉堆笑,提著剪刀上前︰“婆婆我好久不曾煉過人皮了,不知道手藝有沒有生疏……”

她來到齊雁冰面前,突然齊雁冰張口,口中一個銀丸飛出,迎面向司婆婆打去。

那銀丸遇風便長,唰的一聲從銀丸中迸發出萬千道劍氣,錚錚向外膨脹,剎那間化作一個方圓百十長由純粹劍光組成的球體!

司婆婆所料不及,急忙後退,身軀突然軟了下來,像是蚯蚓般在空中上下游動,躲避一道道劍光,同時手中的剪刀離手飛出,如同兩條銀蛟龍 嚓 嚓剪下,將一道道劍光剪斷。

她畢竟措手不及,還是被一道劍光刺中,那道劍光是從她背後而來,她是駝背,後背有視線不及之處,這道劍光正是刺在她的駝背上。

漫天劍光消失,斷劍叮叮當當從空中落下,插滿方圓數畝的地面。

而那銀丸也啪嗒一聲落地,不再動彈。

司婆婆也落在地上,伸手從背後抽出那口劍,微微皺眉。

“還是被你躲過去了……”

五老之首的齊雁冰目光露出絕望,聲音沙啞︰“我在這麼近的距離用劍丸暗算你,劍丸中藏有六千八百四十二口劍,卻還是被你躲過去,你一定不是魔道中的籍籍無名之輩!魔道中沒有你這幅模樣的老太婆,你到底是誰?”

他突然注意到司婆婆的後背,只見駝峰被劍刺穿的地方出現一個傷口,但是卻沒有任何血液流出,反而有光線射進去,里面顯然是空的。

齊雁冰不由毛骨悚然︰“這不是你真正的樣子,你披著別人的皮……”

“你傷了我的皮囊。”

司婆婆皺眉,發出的聲音卻不是平日里蒼老的女聲,反而很是悅耳,僅听這聲音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美麗的婦人,風華正茂,渾然不似而今半只腳踏入棺材的樣子。

司婆婆按了按自己的喉嚨,嘆了口氣,嘀咕道︰“漏氣了……”

她從籃子里取出絲線將背上的劍傷縫合,試了試嗓子,聲音又恢復如常。

突然,齊雁冰如同見了鬼一般,臉色劇變,失聲道︰“我听過你的嗓音,我知道你是誰了!天魔教的教主夫……”

司婆婆臉色微變,手指放在貫穿五人的絲線上,灕江五老頓時被絲線切得粉碎,血肉散落一地!

說來也怪,那絲線竟然沒有沾到任何血跡,反而像是活的一般自動纏繞,縮成一個線團回到籃子里。

司婆婆哼了一聲,咯咯笑道︰“死瘸子,你來了多久了?”

在她身後不遠處,瘸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來,滿臉堆笑道︰“剛來,剛來。姐,我啥都沒看到,也沒听到。”

司婆婆瞥他一眼,笑眯眯道︰“看到無所謂,只要沒有听到就好。咱們回村吧。”

瘸子遲疑一下,道︰“天魔教主厲天行一輩子英明神武,卻做了一件蠢事,晚年的時候看上了當時最美麗的魔女,于是廢了原來的教主夫人,要娶她為新的教主夫人,魔教嘩然。就在成親洞房花燭的那天夜里,那位新教主夫人暗害厲天行,壞了他幾百年的道行,奪走了魔教的鎮教魔典。魔教長老,祖師,紛紛出關追殺,結果還是被她逃了,至今不知所蹤……”

“還有這種事?”

司婆婆吃吃笑道︰“老太婆早年時听說,有個人將自己的雙腿煉到了神的層次,他的兩條腿被譽為神腿。其人速度天下無雙,只是不學好,學了偷,喜歡偷東西,因此被稱作天下第一神偷。他雖然還沒有成神,但是名號卻已經帶了個神字,因此遭神妒忌。他去延康國盜取帝碟時,從未失手的天下第一神偷卻被國師發現了,斬掉了他一條神腿。但他也逃出國師追殺,帶著帝碟消失無蹤。延康國師被譽為神下第一人,卻沒能留下神偷,他應該還留著神偷那條神腿,等待著物歸原主罷?”

瘸子臉上的笑容更濃,陪笑道︰“婆婆,咱們都是一個村的廢人,曾經說過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秘密,不問彼此對方的來歷。從現在起,我就是個啞巴、聾子,守口如瓶。”

司婆婆哼了一聲,提著籃子向村子走去,道︰“是牧兒通知你,讓你來接應我的?”

瘸子搖頭︰“你與這五個老家伙交手的聲音太大,波動太強,我們在村里都感覺到了,于是村長讓我前來看看你是否需要幫手。”

司婆婆臉色微變,急忙道︰“牧兒是否回到村子里了?”

“我來時沒有見到他。”

“糟了!”

兩人急忙返回殘老村,還未來到村子便見太陽落山,黑暗從地平線上升起,鋪滿了地平線,潮水般涌動,越漲越高,沿途吞噬一切,向這邊襲來!

司婆婆回到村子,飛速在村里搜了一遍,不由臉色蒼白︰“牧兒沒有回來?”

黑暗將殘老村完全吞沒。

“婆婆不必著急。”

村長被瘸子和藥師抬了過來,勸住正要背石像去外面尋找秦牧的司婆婆,道︰“該教他的,我們已經教給他了,他只要學會了,應該可以在大墟活下來。你現在出去也沒有用處了,天已經黑了。”

司婆婆頹然,也知道村長的話沒錯。黑暗淹沒大墟,倘若秦牧還活著那麼便可以活過黑夜,無需她卻救,倘若已經死了,她帶著石像去尋找秦牧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還有那塊玉佩可以保護他……”

雖然這麼想,但司婆婆卻知道秦牧胸前的那塊玉佩只是用來保護嬰兒的,能夠保護的範圍有限。秦牧已經長大了,玉佩的光只能護住他的胸口。

“牧兒,你一定要聰明啊……”司婆婆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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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紅粉骷髏


  


“前面果然有一處遺跡!”

秦牧跟隨獸群狂奔,突然看到前方地勢矮了下來,出現一道峽谷,峽谷之中竟然還保存著許多古老的建築,一座座宮殿錯落,還有寬大的廣場,巍峨的高樓。

而在這片遺跡的前方,卻是一座高聳的門戶,連接峽谷兩端,粗大的華表柱龍盤其上。

獸群正是向這座門戶沖來,沖入遺跡之中。

“黑暗過來了!”

秦牧抬頭,頭皮不禁發麻,只見黑暗像是墨汁一般從峽谷上方順著峭壁流下,向峽谷灌去!

這黑暗,將很快來到遺跡的門戶,將門戶淹沒!

獸群更加狂暴,瘋狂向那座門戶沖去,獸群變得很是凶險,異獸沖撞,踩踏,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但是現在根本顧不得這些,不能在黑暗到來之前沖入遺跡,死得更慘!

秦牧瘋狂向前沖,猛地抓住一頭巨獸的尾巴,那頭巨獸極為雄壯,如同一座飛速移動的黑山,所過之處將一頭頭異獸撞飛,踩扁。

而落在這頭巨獸後面的異獸竟也紛紛躍起,也抓住巨獸尾巴,讓這頭巨獸帶著它們往遺跡中沖。

秦牧低頭,只見自己身下一頭頭平日里凶神惡煞的異獸此刻戰戰兢兢,死死的抓住巨獸尾巴,不敢動彈。他回頭看去,只見追殺他的曲師兄、晴師姐等五人也在瘋狂向遺跡趕去,距離自己並不遠。

終于,在黑暗將遺跡門戶淹沒之前,巨獸沖入那座巨大的門戶中,同時黑暗如墨淹沒門戶。

曲師兄、晴師姐等人呼嘯沖來,不過只有曲師兄和晴師姐和另一個少年在黑暗淹沒門戶之前沖入門戶之中,其他兩個少年,其中一個晚了一步,只有一條手臂伸入門戶,另一個少年的臉、胸、腿、半個腹部和一條手臂沖入門戶中,剩下一半則被黑暗掃中。

曲師兄落入門戶,立刻伸手去抓兩位師弟,他抓住其中一人的手,用力一扯,從黑暗中拽出一具白森森的骨骼。

而曲師兄的另一只手還未來得及抓住另一個少年,便見那少年僕倒在地。

曲師兄、晴師姐毛骨悚然,只見這少年的前面血肉俱在,但是背後則血肉全無,不知道被黑暗中的什麼東西將他背後的血肉吃得一干二淨!

“黑暗中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晴師姐尖聲道。

曲師兄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人死如燈滅,兩位師弟因除魔衛道而死,死得其所,死得壯烈。小魔崽子故意在黑暗來臨前一刻才來到這個遺跡,一定是想借黑暗來害死我們!”

另一個少年義憤填膺,恨恨道︰“他也在這片遺跡中,四周都是黑暗,他無處可逃!將他尋出來,碎尸萬段,為兩位師弟報仇!”

“他在那里!”

晴師姐看到秦牧從巨獸尾巴上縱身落下,立刻尖聲道︰“小魔崽子,你害死我兩位師弟,還想逃?”

秦牧氣結︰“明明是你們平白無故追殺我,窮追不舍,結果追到天黑,自己把自己害死,與我何干?我好端端的從未招惹你們,你們卻來殺我,我何其無辜?”

晴師姐咬牙道︰“小魔崽子還敢狡辯……”

“魔你大爺!”

秦牧怒道︰“我和婆婆只是殺了一頭鹿做衣裳,你們就說我們是魔,而你們殺了一群鹿,還敢說我們是魔?”

曲師兄面色陰沉,邁步上前︰“小魔崽子善于蠱惑人心,不必與他廢話,直接將他殺了!”

三人正欲動手,突然一聲聲低沉的獸吼聲傳來,三人心中一驚,四下看去,只見這片遺跡中聚集著千兒八百頭異獸,其中甚至不乏領主級的異獸,一個個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們,目露凶光。

曲師兄心道不妙,悄悄退了一步。而那些異獸見到他們沒有動手,也都安靜下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秦牧嘖嘖稱奇,那些異獸平日里往往為了爭奪地盤和獵物大打出手,而現在卻相安無事,很是奇怪。

“難道說這些異獸定下了規矩,在遺跡中不得動手廝殺?”

秦牧眨眨眼楮,異獸中很多都是不死不休的天敵,但是也相安無事,代表他的猜測是真的。村里的人常說異獸有靈,秦牧見到的那頭魔猿也會說話,一口一個小不點兒,這些異獸可能真的在此定下了規矩。

曲師兄也想到這一點,松了口氣,低聲道︰“今晚不要動手,等到天亮,立刻將他殺了!”

晴師姐和另一個少年點頭。

秦牧四下看去,只見遺跡佔地極廣,處在峽谷中好像一座城市一般,這里到處都是異獸,惟獨廣場上一只異獸也沒有。

那片廣場上只有一具具骷髏,那是人的骨骼,約有兩三百具之多,不知什麼原因死在這里,身上依舊穿著華麗的衣裳。

“這些人都是女子。”

奇怪的是,這些女子骷髏都是盤膝而坐,隊列整齊,隊列有十五排,每排十五具枯骨,似乎她們在打坐的時候突然間災變發生,讓她們來不及逃脫,一瞬間死掉變成了枯骨。

他來到廣場前,細細打量,只見這些女子骷髏還有一個首領,盤膝坐在骷髏隊列的前方。

這些骷髏和領袖的骷髏都是面朝那座巨大的門戶,朝向同一個方向。

“師兄,快看!”

晴師姐眼楮一亮,向廣場中的骷髏努了努嘴,低聲道︰“這些骷髏手中有寶貝兒!每個骷髏手中都有!”

曲師兄目光掃去,不由一顆心怦怦亂跳,那些骷髏的手里有的捧著寶劍,有的握住拂塵,有的掛著玉佩,有的抱著寶瓶,各色武器。

這些寶物依舊明光閃閃,仿佛剛剛出爐,顯然都是了不得的寶貝兒!

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骷髏領袖手中托著的那個明珠,明珠處在骷髏的掌心中,漂浮在那里。明珠中似乎有煙霞在流動。

這里,竟然是一個莫大的寶庫!

“我們倘若能夠得到這些寶貝兒……”晴師姐低聲道,呼吸有些急促。

就算是灕江五老的寶庫也遠不如這里的萬一!

得到這些寶藏,只怕他們便可以自立門戶,自成一派了!

曲師兄目光閃動,笑道︰“上天待我們不薄!五師弟,你去將這些寶物取來。”

那位五師弟上前,剛剛進入廣場之中,突然只見一個女骷髏手上的拂塵塵絲輕輕飄揚,一根根塵絲如同活物,慢慢生長,其中一根塵絲來到五師弟面前。

那根塵絲像是一條細小無比的靈蛇,抬頭打量五師弟。

“曲師兄……”五師弟的聲音有些顫抖,頭也不敢回。

曲師兄沉聲道︰“這些寶物都是死的,無主之物,你放心……”

他話音未落,突然那道塵絲閃電般射出,鑽入五師弟的眼中,其他拂塵塵絲呼嘯而來,往五師弟的雙眼中鑽去。

五師弟張口慘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遠處的秦牧看到這個少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來,頃刻間便變成了一具干尸!

而那拂塵還在纏著他,很快干尸的皮膚也消融,骨骼也消融,只剩下幾件衣服和一雙鞋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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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暗侵襲


  


曲師兄額頭冷汗滾滾,聲音沙啞道︰“難怪這些寶物一直都在這里沒有人取走,晴師妹,這些寶物已經通靈了,不是它們的主人,便會反遭其害!”

晴師姐毛骨悚然,連連點頭。

秦牧冷冷道︰“這些寶物一直都在這里,從未有人敢取走,即便是異獸也不敢取走,肯定有凶險。你明知道有凶險,還讓自己的師弟去以身犯險,你的心腸歹毒,你才是真正的魔!”

“魔頭又來蠱惑人心!”

曲師兄神色悲慟欲絕,搖頭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師兄弟的感情?小魔崽子就是小魔崽子,你用魔的心腸來揣度我的心腸,自然覺得我的心腸也是魔的心腸。現在我不與你計較,待到天明,便送你上路。”

秦牧皺眉,這個曲師兄陰險歹毒,心狠手辣,連自己師弟都可以利用,他一定不會讓自己活著離開。

但是此人偏偏實力很強,自己萬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旁邊還有個晴師姐,也是極為厲害!

就在此時,突然大地晃動,讓這片遺跡也跟著劇烈晃動,一聲聲異獸的悶吼聲傳來,遺跡中的異獸哆哆嗦嗦,不斷向後退去,緊張萬分的盯著遺跡的門戶,神態很是恐懼。

“這些異獸在害怕什麼?”

秦牧剛剛想到這里,突然無比濃烈的黑暗竟然如同潮水一般從那座高大門戶中涌了過來!

秦牧心頭大震,卻見那座門戶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黑暗擋住,而黑暗則瘋狂沖擊那屏障,試圖沖破屏障的封鎖!

門戶屏障被黑暗撞得扭曲,變形,但始終未破,而黑暗也跟隨著扭曲變形的屏障一起扭曲,時而像是一只只鋒利的利爪,時而像是被風拉得筆直的煙霧,時而像是無數根尖刺,千變萬化。

突然黑暗不再沖擊,門戶無形的屏障也安靜下來,過了片刻屏障徐徐凸起,不斷被壓得向後延伸。

黑暗將門戶的屏障撐出一張面孔的形狀,一張巨大的面孔,上額頂著峽谷上空,下巴抵著地面的巨大面孔。

遺跡中所有的異獸趴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抬頭去看那張面孔。

那張面孔有三只純黑色的眼珠,看到這三只眼珠,秦牧渾身冰涼,如同靈魂要被黑暗吸走一般!

那張面孔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嗡鳴,說著誰也不懂的語言。

“奇可多,薩摩耶,般若般若薩摩耶,奇可多般若薩摩耶……”

那嗡鳴的聲音仿佛是無數個聲音糅雜在一起,充滿了詭異的力量,讓遺跡中的土地不斷震動,宮殿被震得牆壁斑駁,石柱倒塌,裂縫裂痕越來越大。

甚至連那座門戶也在震動撲索索的掉落石屑,顯然是支撐不了多久。

就在此時,廣場中突然有明亮的光芒傳來,那個骷髏領袖手中的明珠光芒大放,越來越明亮。

秦牧急忙回頭看去,只見那顆明珠竟然飛了起來,明亮的光芒如霞一般,繽紛的色彩顯得有些粘稠。

粘稠的霞光籠罩著廣場上的那兩百多具枯骨,那一具具骷髏突然在霞光中變得鮮活起來。

秦牧徹底呆了,他看到霞光中的骷髏不再是骷髏,而是一個個鮮活的少女!

粉頰紅唇,鮮衣勝火的少女!

那些女孩兒坐在廣場中,為首的也是個女子,一只手托起那顆冉冉升起的明珠。

女孩兒們的口中響起了奇異的語言,同樣也是晦澀難解。

“噫魄休魄撒難君何兮,觀明端靖無思江由……”

黑暗中的那個聲音漸漸變得洪亮宏大,震動峽谷,黑暗從四面八方向遺跡入侵,而那些少女的聲音也越來越清脆響亮,明珠散發的光芒一波一波向外迸發,將黑暗照耀得如煙般不斷消散!

這兩種聲音像是神與魔的聲音,不斷交鋒,時而你壓過我時而我壓過你,而黑暗和光明也在不斷沖撞沖突!

這是一場令人匪夷所思的廝殺,對決,震撼了秦牧的心靈,他雖然生活在大墟,但還是頭一次見到眼前詭異的情形。

“這個聲音……”

秦牧怔住了,少女們的聲音與他沖擊靈胎壁時听到的那個神的聲音有些相似,都是同樣韻味,模模糊糊中他感覺兩個聲音雖然詞語不同,但意境似乎相同。

他試著用元氣沖擊靈胎壁時,朦朧中听到似乎有一個聲音從九天之外傳來,神聖,莊嚴,每當這個聲音響起,他的元氣便不由自主的退卻,無法破開靈胎壁。

兩種聲音還在激烈的交鋒之中,互有進退,互有勝負,但誰也無法將對方徹底壓下。

黑暗中那個帶著魔性的聲音很強,很可怕,而少女們的聲音帶著神性,清脆悅耳,很是堅韌,神聖,總能在魔性聲音取得壓倒性優勢時異軍突起,破解對方的魔音。

而魔性聲音總能在自己優勢盡失陷入谷底時突然迸發,如同星河倒灌,如同洪水爆發,大氣磅礡,酣暢淋灕。

這兩種聲音各有巧妙之處,非凡之處。

秦牧听得入神,突然打了個機靈,不由激動起來︰“魔音神音相互攻伐,這神音與阻擋我破壁的那個神音相似,那麼我是否可以用魔音來破解阻擋我破壁的神音?”

他愈發興奮,這絕對是一個好辦法!

只要學會這種魔音,那麼他便可以在破壁時神音響起的那一刻吟誦,抵擋九天之外的神音,讓自己的元氣沖破靈胎壁!

只要破壁成功,憑借自己的“霸體”和“霸體三丹功”,自己便無需再怕這個曲師兄和晴師姐了!

想到這里,他突然呆住了,有如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

九天之外的聲音是神的聲音,他用魔的聲音去破神的聲音,豈不是說他是被神封印起來的魔?

難道曲師兄晴師姐他們沒有說錯,自己就是小魔崽子?

“不,不!”

秦牧搖了搖頭,如果自己是魔的話,豈不是說其他的“霸體”也都是魔了?

那為何還叫“霸體”?叫魔體豈不是更好?

“管他魔體霸體,先破壁再說!”

他想到就做,先一遍遍默記默誦那黑暗魔音的語調語氣轉折意境音節音色,將魔音的高低起伏抑揚頓挫都記憶在心。

直到確認沒有了任何錯誤,秦牧這才催動“霸體三丹功”,調動元氣,一邊默誦魔音,一邊催動元氣向眉心的靈胎壁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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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破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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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司婆婆或者村長在這里,一定會怒斥他胡鬧,用自己的性命亂搞。

畢竟,破壁時出現的神音與遺跡中少女們發出的神音不同,用對抗少女們神音的魔音去對抗破壁時出現的神音,藥不對癥倒是其次,關鍵是如果神音和魔音出現其他詭異變化,那就不是丟掉性命這麼簡單了,甚至說不定會魂飛魄散!

不過,秦牧無人指點,也不清楚這里面的凶險,學會魔音之後立刻著手試驗。

他的元氣來到眉心時,那個恍惚如九天之外傳來的神音再次如約響起,元氣遇到神音自動退卻,秦牧默誦魔音,那神音與魔音立刻膠著起來,相互沖撞、攻伐。

秦牧趁機催動元氣沖向靈胎壁,不過神音還是時不時的沖破他的魔音,將他的元氣逼回。

他一次又一次失敗,卻毫不氣餒,不斷鼓蕩元氣沖擊,在數百次失敗之後,他的元氣終于沖擊到靈胎壁上。

只是靈胎壁還是存在,並未破開。

“我被神音干擾,未能聚集所有元氣全力沖擊,所以無法破壁。”

秦牧稍稍總結自己的失誤,立刻進行下一次沖擊,又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他終于讓自己元氣第二次沖擊到靈胎壁。

這次同樣也沒能破壁。

沒過多久他沖擊第三次,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

向藥師學習煉藥的時候,他已經養成了很好的耐心。煉藥很考驗耐心、智慧、眼力和技法,其中耐心是最重要的,沒有耐心,是萬萬煉不出一味好藥的。

不知道多少次失敗之後,終于,秦牧突然听到自己的眉心傳來 嚓一聲輕響。

這一聲輕響如同仙樂般美妙動听,即便秦牧定力很強,但也按耐不住心頭的激動。

靈胎壁上多出一道裂痕,閃電形狀的裂痕。

靈胎壁是無形的壁,看不到的壁,只能感覺到,而這道裂痕出來的時候秦牧卻感覺到自己的眉心有一道光透射出來,像是閃電般的符號。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在你閉上眼楮的時候,眼前所見的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芒,你看不到眉心,看不到靈胎神藏,也看不到靈胎壁。

而靈胎壁被元氣沖出一道裂痕,你便可以看到有閃電狀的光芒從黑暗中透射出來。這時,你便可以看到靈胎壁。

秦牧不僅僅看到了靈胎壁,而且還從靈胎壁上的那道閃電狀的裂痕中看到了靈胎神藏。

靈胎神藏中光芒氤氳,金燦燦的光,還有充沛濃郁的元氣正從閃電狀的裂痕中溢出,不斷與他的元氣結合。

神藏中的元氣更加精純,更加強大,不過這種元氣與他自己修煉來的元氣一樣,沒有任何屬性。

秦牧深信,自己修煉來的元氣就是霸體獨有的元氣,霸體元氣,因此對此也毫不在意。

靈胎神藏中不僅僅有元氣,還有更為奇妙的東西藏在其中,只是他只轟出一道閃電狀的裂痕,未曾完全破壁,無法看到里面還有些什麼。

那道閃電狀的裂痕在緩緩愈合,秦牧心中微沉,顯然靈胎壁並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靈胎壁有形無質,如同粘稠的漿液,被破開一個洞也可以愈合。

除非能夠一鼓作氣,將靈胎壁完全破去,這才能夠打開靈胎神藏!

“我的元氣修為還不夠強,不過沖擊出裂縫卻可以讓我的元氣飛速提升!要不了多久,我的元氣便可以將靈胎壁破開!”

秦牧振奮精神,突然耳邊傳來喔喔的雞鳴聲,心中微動,連忙張開眼楮。

進入遺跡躲避的異獸之中有幾頭禿脖子雄雞,長得異常雄峻高大,有一人多高,羽翼華麗,只是脖子上沒毛,剛才的雞啼聲便是那幾頭禿脖子雄雞的叫聲。

“天快亮了。”

秦牧心中微動,東方的天空已經出現朦朧的亮光,表明太陽再過不久便會升起,他現在已經來不及完全沖破靈胎壁了。

好在他已經明悟如何破壁,只要能從曲師兄和晴師姐手中逃出此地,他有的是時間突破。

雖然沒能完全破壁,但只破開一道裂縫,修為提升不小,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從兩人手中逃脫!

“天快亮了。”曲師兄意味深長道。

晴師姐冷冰冰道︰“三位師弟為除魔而死,倘若被這小魔崽子逃出去,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在天之靈?”

秦牧充耳不聞,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

廣場中那些少女依舊在與黑暗相抗衡,你來我往,僵持不下,黑暗與光明廝殺慘烈。

沒過多久又是一聲雞啼傳來,那黑暗變得焦躁起來,聲音變得無比洪亮厚重,而少女們發出的神音也變得激昂嘹亮,神光與黑暗激烈交鋒,針鋒踫撞,震撼無比。

突然,第三聲雞啼傳來,一縷陽光刺破東方的黑暗,落在附近最高的山峰上。

這一縷陽光照射,頓時漆黑如墨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飛速退向遠方,那黑暗如同來時一般迅捷,越走越快,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上。

而早晨的陽光照射下來,映照峽谷,陽光還未投射到峽谷中的遺跡里,便見那枚高懸的明珠徐徐墜下,充斥在廣場中的繽紛霞光涌入明珠中。

霞光消失,廣場中的少女又恢復成一具具骷髏盤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這一夜的少女勇斗黑暗只是一場華麗的夢境。

秦牧早就听到村里的人們說起過大墟中的怪事,這里發生的事光怪陸離,匪夷所思。不過听說是听說,自己親身經歷這些怪事則更加震撼。

每當黑夜降臨,黑暗侵襲,黑暗中的面孔,神秘的魔音,還有這片廢墟中每到夜晚便會變成少女的紅粉骷髏,以及光明與黑暗的對抗,都是一樁樁不可理解的怪事。

這些秘密,等待人們的發掘。

秦牧身形藏在移動的獸群之中,向外悄然走去,獸群顯然有著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在遺跡之中不能動手,不過到了遺跡外,恐怕獸群也會變得無比凶險。

另一邊曲師兄向晴師姐丟個眼色,兩人也混入獸群,不斷向秦牧接近。

獸群依舊在有條不紊的向外走去,突然一道劍光悄然而至,來到秦牧身後。秦牧側身閃避,那口寶劍險些刺在一頭異獸身上。

那頭異獸焦躁的咆哮一聲。

“師妹,不要控劍,傷到異獸獸群狂暴,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曲師兄的聲音傳來,晴師妹連忙收回寶劍,翻身躍上一頭異獸背部,接著躍上另一頭,飛速向秦牧接近。秦牧看得很是眼熱,聚氣成絲,操縱寶劍殺敵于數十丈外,這等本事雖然不如屠夫的神通驚人,但也很了不起了。

晴師姐腳步輕盈,裙擺旋轉像是一朵粉色蓮花,蓮花下腳尖如同尖刀向秦牧踢去!

她的腿法犀利,每一腳踢出,都像是帶著鋒利尖刺的巨錘,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這種腿法可以輕易將一塊大石踢得粉碎,將銅牆鐵壁刺穿!

秦牧眼楮卻亮了起來,迎上晴師姐旋風般的腿法!

瘸子曾經告訴他,自己教給他的偷天腿法,從來就不懼其他人的任何腿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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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無雙戰技


  


兩人粉裙白腿和獸皮短褲大粗腿踫撞,晴師姐的長腿雖然細長,但力量卻驚人無比,出腿有如刀削斧劈,而秦牧腿要粗壯一些,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飄逸輕盈,似乎沒有多少力量。

   ,一連串的暴擊聲傳來,晴師姐的雙腿在一瞬間中了不知多少道踢擊,秦牧的腿法實在太快,快得讓她反應不及!

她的雙腿那驚人的力量渾然沒用,被秦牧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腿法踢中,頓時力量消失,仿佛被對方的腿“吃掉了”一般。

“糟了……”

晴師姐雙腿酸軟,對方的雙腿連環踢擊,暴雨打芭蕉般落在她的腰身,胸口,咽喉,然後一只只大腳丫子啪啪啪的狠狠踢在她的臉上。

秦牧身軀在半空中旋起,擰身後踢,這一腳與先前的腿法不同,先前他的腿法力量不強,只追求速度,而這一腿力量之大卻令人驚懼。

晴師姐的臉被踢平,秀挺的鼻子幾乎變成貼在臉上的肉皮,下巴粉碎,嘴里似乎多出許多異物。這少女頭在前腳在後,被踢得脫弦利箭般射回廢墟!

秦牧確認了一點,瘸子的偷天神腿,的確第一!

天下第一雖然不敢說,但村子里的確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那位晴師姐的腿法看起來凶狠霸道,但根本沒有觸踫到他半點兒,便被他重創!

秦牧動用不了半點元氣,憑的是自己的身體的力量,而晴師姐卻可以將自己的元氣灌入雙腿,增強自己的力量和攻擊,提升自己腿法速度,即便這樣,晴師姐還是一個照面便被打殘!

他剛剛踢飛晴師姐,立刻全身汗毛乍起,無比強烈的危險感涌上心頭,顧不得轉身,急忙向前縱去。

在他身後,曲師兄悄然潛到他的後方,向他痛下殺手,他這一擊原本勢在必得,只是沒有料到秦牧如此警覺!

兩人在獸背上狂奔,從一頭異獸背部跳到另一頭異獸背部,曲師兄腳步極快,瘋狂向秦牧後心攻擊,而秦牧則奮力向前狂奔,同時雙手翻飛,擋下曲師兄的攻勢。

雷音八式,千手佛陀!

曲師兄不禁駭然,秦牧背對著他,竟然還能擋下他的一切攻擊,如同長了無數條手臂一般,這種功法,他聞所未聞!

秦牧的千手佛陀雖然不能做到馬爺那樣舉手投足都是雷音滾滾雷霆陣陣,但是也快如風,疾如電,盡管背對著曲師兄,盡管是在獸背上狂奔,卻硬橋硬馬,盡顯剛猛霸道,沒有讓曲師兄佔到半分便宜。

“錚——”

突然劍鳴聲響起,秦牧頭皮發麻,手臂頓時見血,被利劍所傷。

秦牧翻身滾落獸背,在一頭巨獸肚皮下狂奔,曲師兄也跟了下來,雙手空空,但卻有一口銀劍圍繞他上下翻飛。

秦牧瞳孔緊縮,這位曲師兄的控劍能力要勝過那位晴師姐良多,晴師姐控劍,寶劍飛出距離能夠達到數十丈,殺敵于數十丈外,而曲師兄控劍,寶劍距離自己的身體遠近不過三尺。

這就非常恐怖,而且異常凶險了。

近戰情況下御劍殺敵,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因此對控劍能力的要求極高,也表明對方劍術的強橫和可怕,以及對自己劍術有十足的信心!

沒有對元氣細致入微的操控能力,根本不敢這樣御劍!

“屠爺爺他們沒有教過我如何催動元氣,村長爺爺也沒有說過如何動用霸體的元氣,這種情況下,只怕我會吃虧。”

他的腳突然踫到一根樹枝,應該是被獸群踩斷,秦牧不假思索腳尖一點,樹枝落入手中,這是一根長達六七尺的柳枝,大拇指粗細。

少年握住樹枝,腳步飛速移動,目光死死盯住曲師兄的劍尖,對他的雙手反而視而不見。

他的元氣試著沖入柳樹枝之中,不過元氣進入樹枝,到了一尺三寸的地方他便失去了對元氣的感應。

一尺三寸,實在太短了,與對方的飛劍向抗衡實在太凶險了。

曲師兄殺上前來,寶劍圍繞他上下翻飛,刺、削、抹、挑、劈、抖、切,宛如一個無形的劍客握住這口寶劍,從各個刁鑽無比的方位向秦牧殺來。

嗤嗤嗤嗤,幾聲輕響,秦牧手中的柳枝只剩下一尺三寸,那口寶劍再次劈落,與柳枝踫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如同踫到了鋼鐵一般。

秦牧見到自己的元氣注入柳枝,竟能擋下對方的寶劍,徹底放下心來,眼中只有劍尖,手中一尺三寸的柳枝被他當成了殺豬刀,屠夫傳授給他的刀法就在這一尺三寸的柳枝上施展出來!

夜戰連城風雨!

秦牧心無旁騖,將屠夫傳授給他的刀法用小柳枝盡情的施展出來。

快!快!快!

屠夫稱他的刀法叫殺豬刀法,只有一個妙訣,那就是快!

快得浮光掠影,快得手起豬頭落!

秦牧全身心投入到揮刀之中,暢快淋灕的揮刀,叮叮當當的暴擊聲不斷傳來,兩人在奔跑的獸群下腳步飛速移動,從一頭巨獸的肚皮下殺到另一頭巨獸的肚皮下,巨獸粗大的腿腳踩下如同天上狠狠搗下來的柱子一般,稍有不慎便會被踩得粉身碎骨!

他們的腳步看似錯亂,但實則都遵循著奇妙的韻律,每每在巨獸將要踩到他們時總能避開。

曲師兄又驚又怒,他在挨揍!

他竟然被眼前這個“小魔崽子”拿一根小棒子痛揍!

秦牧手中的柳枝很短,一尺來長,可不就是根小棒子?

而他的劍長五尺七寸,練氣成絲,以絲御劍,他的控劍術是灕江五老所傳,灕江五老乃是破了天人壁,開啟天人神藏的強者,他們傳授的控劍術是何等精妙?

他手上施展的功夫,則是灕江五老開創的拳術神通,名叫灕江訣,雙手施展這門拳術,元氣化作大江,洶涌澎湃,波濤裂岸,驚人無比。

他雖然還沒有將拳術練到神通的程度,但威力已然非同小可,開碑裂石,化石為粉,不在話下。

然而這兩大絕學在“小魔崽子”的小棒子面前,竟然破綻百出,被連連突破防御,小棒子劈頭蓋臉敲在臉上、脖子、鎖骨、肘關節、手腕、指骨、肋骨、後心、腰心、腰胯、腿彎、腳踝!

就這短短片刻,曲師兄便被敲得滿頭包,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讓他豈能不怒?

不過他心中更多的則是驚懼。

倘若秦牧手中的不是一根小棒子,而是一口刀的話……

後果不敢想象!

太可怕了,這個少年最多也就是十一二歲,身子還不到自己的胸口,就算從娘胎中練功,也不可能煉成如此恐怖的絕學吧?

曲師兄很快察覺到秦牧的不足,放下心來︰“他的元氣修為很弱,招式雖然精妙無比,但是修為卻弱的可憐。或者說,他並非是靈體,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終于想到了關鍵,那就是,秦牧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靈體,沒有打開靈胎神藏,應該是修煉了導引功之類的基礎功法,讓秦牧擁有一部分的元氣修為。

但是普通人修煉出的元氣沒有任何屬性,發揮不出任何威力,所以秦牧的攻擊招式盡管遠勝他,招式沒有威力,對他也就沒有多少威脅力。

“小魔崽子的這門刀法,應該是一門神通,只是他還遠不能發揮出神通的威力。倘若我能得到這門神通的話……”

曲師兄一顆心不由活絡開來,秦牧發揮不出刀法的威力,但是他卻可以發揮出幾分,倘若在他手中施展出來,那麼威力一定極為可怕!

他能夠看得出來,秦牧這種刀法是一種戰技。

戰技和控劍術之類的神通不同,控劍術是解脫雙手,讓劍在空中飛行殺敵,使自己的劍法變得更加靈活,雙手同時也可以向敵人攻擊,更加多變。

而戰技不同。

戰技走的是原始的路子,需要用到自己的雙手來掌控兵器,可以讓自己的元氣最大程度的涌入兵器之中,讓招式的威力更大,神通威力更強!

其實,戰技和控劍術的優劣在很久之前便已經有了定論。數百年前戰技和控劍術並存,那時修煉戰技的和修煉控劍術的誰也不服誰,經常開戰一較高下,然而控劍術一脈有一位奇才橫空出世,將修煉戰技的強者殺得死的死,殘的殘,逃的逃。

而這位奇才,便是當今延康國號稱神下第一人的國師!

到現在,修煉戰技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戰技一脈上乘的神通也相繼失傳,沒有了傳承者,流傳下來的都是低等的戰技。

不過真正上乘的戰技還是極為厲害,而曲師兄深信,眼前的這個小魔崽子施展的便是真正的上乘戰技!

“我一定要將這門戰技弄到手!將他擒下,無論如何都要逼他交出這門戰技的修煉功法!”

秦牧的小木棒還在瘋狂的向曲師兄敲打,曲師兄拼死抵擋,但始終無法完全擋住小木棒,還是在短短時間內便被敲了數百記。

曲師兄的頭臉越來越腫,身上也越來越疼,心中漸漸慌亂起來。他越是慌亂,便越是沒有章法,小木棒落在身上的次數便越多。

雖說只是個小木棒,沒有多少威力,但是加上秦牧自身的力量,不斷敲擊,積少成多,對他的身體的破壞也是非同小可。

“他要敲死我!”曲師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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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敲死


  


曲師兄終于驚恐起來︰“他打算用這根小木棒,活活的敲死我,敲到我死為止!”

他真的希望對方手里是一把刀,哪怕是一把鈍刀也可以。

小木棒的威力自然不是很強,但是敲到現在,他頭臉上的腫脹已經形成淤血膿包,腫脹讓他的雙眼只剩下兩條縫,視線越來越模糊。

他身上的皮膚也被敲得烏青,有幾條肌肉已經被敲得變成了漿糊,而骨關節處得到了秦牧的重點照顧。

秦牧攻擊的不是骨關節的骨頭,而是韌帶筋膜,曲師兄的各個關節的韌帶筋膜被這根小小的木棒敲得斷裂,稍微動一動都會感覺到撕裂般的劇痛。

被小木棒一點一點的敲死,這是最令人恐懼的事情,劇痛和恐懼被延長了無數倍,偏偏一時半時死不了。

此時,兩人頭頂奔跑的獸群消失,他們已經殺出了遺跡門戶,獸群也各自散去。

秦牧的力量也在漸漸減弱,打到現在,連續“揮刀”不知多少次,他也堅持不下去了。他與曲師兄在巨獸肚皮下奔跑廝殺,不但要躲避對方的劍,還要躲避巨獸的蹄子或利爪,連續不斷的步法變幻讓他的兩條腿也酸脹不已。

他跟隨屠夫修行時,屠夫盡管經常癲狂,但是也知道訓練有度,不會讓他太過勞累。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力氣繼續揮刀,憑借的是自己的意志這才堅持下來。

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來,曲師兄哪怕還有一絲元氣,還能動彈一下,自己都將身首異處!

他只能繼續敲,直到將曲師兄敲死為止!

噗通。

曲師兄終于堅持不住,僕倒在地,他的寶劍當啷一聲墜落下來。

秦牧丟掉木棒,抓住那口寶劍,但是卻沒能提起來,他的手臂連最後的力量也沒有了。

秦牧抬腳,一點一點的踢著劍柄,將劍尖對向曲師兄,曲師兄勉強還能看到這幅情形,努力蠕動掙扎,試圖避開劍尖,但是他的骨骼筋膜幾乎完全爛掉,連肌肉都無法移動分毫。

他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秦牧吃力的一點點的調整劍尖方位,然後一點點的踢著寶劍,讓劍鋒一點一點的刺入自己的咽喉。

終于,這口劍將他的咽喉刺穿,他的喉嚨中汩汩有聲,血漿中泛著一個個氣泡,沒多久咽了氣。

秦牧放下心來,癱軟在地,太辛苦了,從未這麼辛苦過。

身邊就躺著一具尸體,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秦牧嘗試著挪動一下身軀,實在無法挪動,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尸體,江邊從牛皮里爬出來的那個婦人,和曲師兄的兩位師弟都變成了尸體。

有一次司婆婆帶著他去鄰村為一個婦人接生,——司婆婆平日里除了剪裁衣裳還是個穩婆,為附近村莊的婦人接生。

到了那里,那個村莊里的村民都已經死了,男女老少,包括那個待產的婦人。

當時秦牧腦中一片空白,覺得自己游離在空中,像是沒有一絲重量的漂浮在村莊的上空看著下面的慘狀。後來是司婆婆將他喚醒,司婆婆說他被嚇得魂魄離了體,失了魂,是司婆婆把他的魂拉了回來,塞回身體里。

婆婆並沒有說是誰殺了村莊里的人,只是對他說這種事情在大墟中很是常見,所以……

“不能給你的敵人留下任何的機會。”司婆婆很嚴肅的對他說。

曲師兄的尸體讓他不適,不過大墟就是這樣的地方,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秦牧自幼生活在這里見慣了大墟中異獸廝殺,曲師兄的尸體與其他異獸的尸體並無區別。

他正在調勻氣息,突然腳步聲傳來,秦牧勉強扭過頭循聲看去,心中一驚,只見那位晴師姐正在一瘸一拐的向這邊走來,手中提著一口寶劍,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面目全非。

秦牧掙扎起身,四肢百骸和肌肉無不劇痛,腫脹,只得停下呼呼喘氣,默默的催動“霸體三丹功”。

他的元氣緩緩變得活潑起來,徐徐涌起,流向酸疼的肌肉撕裂的筋骨,元氣流過之處,腫脹感有所緩解,但感官卻變得更加敏銳,火辣辣的劇痛傳來。

晴師姐還在一瘸一拐的走來,這女子以腿功與秦牧對決時被他踢得雙腿半殘,臉上也中了不知多少腳,最狠的是最後一腳,秦牧用了全力。

那一腳如同毒龍擺尾,將她姣好的面容碾平,現在腫了起來,像是隔夜和的面一般膨脹。

她嘴巴里的牙齒只怕已經掉光,嘴角還在不斷的流著混著血水的涎液,滴滴答答。

但是她的手卻很穩,手中的寶劍依舊閃著寒光,顯然心中的恨意滔天,要將秦牧碎尸萬段。

秦牧加緊催動“霸體三丹功”,想要恢復一些力氣,只是剛才高強度一戰讓他的身體實在太疲勞了。

只有開啟了靈胎壁,將靈胎神藏吸收,才算是真正的武者,他還不是武者,卻能將曲師兄這樣的武者活活打死,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

但也僅此而已。

他已經沒有力量繼續對抗晴師姐了。

晴師姐終于走到秦牧跟前,想要說話,嘴巴咽喉卻都腫得無法出聲,于是提起寶劍,狠狠向秦牧刺下!

“好可愛的小姑娘,婆婆見了真是喜歡得緊兒。”

晴師姐的身軀突然僵住,寶劍遇到了無形的阻礙,沒能刺下去。

她眼中露出驚恐之色,看到一個挎著籃子踮著小腳走來的小老太婆。

晴師姐身軀瑟瑟發抖,緩緩向後退去,這時背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牧兒,我的殺豬刀法竟然被你耍成小木棍兒,用了五千四百七十六刀才將這個小子砍倒,最後殺了這個小混蛋的,竟然是一把劍!”

晴師姐艱難的回頭看去,只見幾個奇形怪狀的人走來,有手里拿根探路的瞎子,有少了條腿的瘸子,有被砍掉四肢的怪人,還有只剩下上半身滿臉橫肉的壯漢。

那只剩下上半身的壯漢被人裝在竹簍里,一路背過來,而被砍掉四肢的怪人則是被人抬過來。

這些人的賣相都淒慘無比,唯一看起來正常的是那個背著竹簍的中年人,只是這中年人的臉卻完全被毀掉,臉皮被人削平,面目最是恐怖猙獰!

剛才說話的就是那個只剩下上半身的壯漢,滿臉橫肉,坐在竹簍里氣得吹胡子瞪眼,遠遠便訓斥秦牧︰“看來你訓練的還是少了!別說什麼沒有刀,別說什麼小木棒,只要刀法精湛,空著手也能一刀將他砍死!”

秦牧松了口氣,聲音沙啞道︰“司婆婆,屠爺爺,藥師爺爺,你們都來了?”

司婆婆吃吃笑道︰“我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第一次離開家門和陌生女子在外面過夜,我們當然不放心,當然要過來瞅一瞅。”

秦牧眨眨眼楮,試探道︰“你們來了多久了?”

屠夫哼哼道︰“你在獸群肚皮底下與那小子大打出手時,我們便已經到了。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你一共出了五千四百七十六刀?”

秦牧臉色一黑,這群老頭老太太明明早已到了,卻還讓自己打生打死,險些丟了性命。

他這才想明白,難怪獸群沒有對他和曲師兄下手,原來是被屠夫他們嚇走了。

“外村的人說,婆婆和村長爺爺他們都是壞蛋,難道是真的?不過我覺得婆婆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一定是覺得我能夠戰勝那個曲師兄,所以只在旁邊看著……”他心中安慰自己道。

“作為超越靈體的霸體,你被打成這幅慘狀,我們都很失望。”瞎子拄著竹杖,對著空氣笑眯眯的說道。

秦牧咳嗽一聲︰“瞎爺爺,我在這里。”

“我知道你在這里。”

瞎子轉過身來,笑眯眯道︰“你是使用棍打贏那個明還是我教得好,不過不要驕傲,你畢竟是霸體,比他厲害是理所當然!今後對你的訓練要加倍了,你也不要苦著臉……”

屠夫冷冷道︰“瞎子,他使的明明是我的刀法,你得意什麼?而且你對著尸體絮絮叨叨說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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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元氣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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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晴師姐怎麼處理?”秦牧勉強站起身來,看了看旁邊驚魂未定的女孩。

“要不……”

司婆婆的眼楮頓時亮了,用肩頭擠了擠秦牧的肩頭,險些把努力站起來的少年擠倒,不懷好意的笑道︰“留下來給你做個小媳婦兒?你小時候最可愛了,現在長大了就沒有從前可愛了,不過你與這小丫頭生個胖娃娃,一定也很可愛,婆婆還是喜歡小孩子……”

秦牧瞥了瞥豬頭一樣的晴師姐,遲疑道︰“婆婆,還是不要了吧……”

噗。

瘸子不知何時來到晴師姐身後,抬手一刀將這少女捅了個透心涼,臉上還掛著憨厚老實的笑容︰“那就殺了。”

秦牧瞠目結舌,吃吃道︰“瘸爺爺,你怎麼把她殺了?”

“你說過不要了,當然是殺了。”瘸子抽刀,臉上的笑容更加憨厚,似乎有些不解。

秦牧悻悻,他倒沒有與晴師姐生孩子的想法。只是他畢竟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平日里見到的都是馬爺和司婆婆這些老怪物,鄰村的也都是些凶神惡煞之徒,很少有與他同齡的少年少女。

沒有玩伴,但是他的心還是少年的心。

“回去罷。”村長發話道,回頭看了看峽谷中的遺跡。

藥師向秦牧笑道︰“我們都缺胳膊少腿,沒有人會背著你的,所以你要自己走回去。對了,這里還有四靈血,昨晚你沒回家,四靈血也都給你備好了。”

秦牧點頭,接過四個白瓷杯,將四靈血飲下,掙扎著往前挪,一邊催動“霸體三丹功”化解四靈血的力量,一邊向他們說起了自己在峽谷遺跡中遇到的怪事。

司婆婆神情微動︰“神和魔?黑暗大臉,骷髏少女?有趣……”

其他村民也覺得有趣,但是卻沒有更多的看法。

秦牧忍不住道︰“婆婆,你們難道就不好奇這峽谷遺跡里面的故事?”

藥師嘆息道︰“當年昌盛一時的神國,而今灰飛煙滅,神骨錚錚,在夜中起舞,莫非心有不甘?”

聾子盯著他的嘴唇,道︰“再不甘也是死了,能有什麼用?所以好奇這里的故事,多半也沒用。”

“聾子,你真是聾子?”藥師看著他的耳朵,那是一雙鐵耳,雪白的鐵打造而成,連耳洞都被堵了起來,好奇問道。

聾子將兩只鐵耳從腦袋里拔出來,露出長達三寸的鐵栓,這鐵栓插在耳洞里才能掛住鐵耳,冷冰冰道︰“這兩只耳朵插入你的耳洞,你便知道我是不是聾子了!”

藥師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聾子又噗地一聲將兩只鐵耳插入耳洞,對啞巴道︰“最近這兩只耳朵有些不舒服,你幫我重新改一下。”

啞巴鐵匠點頭。

秦牧對自己這些親人實在無語,藥師他們對聾子耳洞的興趣比遺跡還要大,讓他實在不解。

司婆婆笑道︰“牧兒,這大墟中的秘密實在太多太多,除了峽谷神城,還有更多的秘密數也數不過來,你若是把好奇心都用在這些秘密上,你便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事情了。”

一行人向殘老村的方向走去,村長沉聲道︰“我看你出刀很是不弱,刀長一尺三寸,可以與那個少年的寶劍抗衡,這次歷練,你進步不小。”

秦牧心中微動,說出自己的不解,道︰“為什麼我的元氣無法像他們一樣控物御物?我的元氣只能滲入柳枝一尺三寸,無法做到更長。”

對于以氣御劍,他羨慕得很,只是他卻無法做到。

藥師暗暗搖頭,普通人的體質修煉出的元氣沒有屬性,沒有辦法御物控物,因為根本沒有讓普通元氣發揮御物控物功能的法決。

秦牧作為普通人能夠讓元氣支撐一尺三寸的柳枝,與曲師兄這樣的武者的寶劍以硬踫硬,沒有被對方斬斷,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村長面色平靜,道︰“你的霸體還未徹底覺醒,靈胎神藏還未發掘出來,不必著急。你還未覺醒霸體,便可以打死靈胎境界巔峰的武者,等到覺醒霸體,你的實力遠超同儕。”

司婆婆等人也對秦牧的表現很滿意,那個曲師兄是靈胎境界巔峰的武者,而且還可以以氣御劍,環繞周身,顯然距離五曜境界已經不遠。

而秦牧不曾覺醒霸體,卻用一根小木棒將他活活打死,顯然秦牧的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霸體”,村長沒有欺騙他們!

藥師眼角跳了跳,心道︰“牧兒是普通體質的事情,早晚會瞞不下去,那時這些家伙灰心喪氣之下只怕能將天也翻了個過兒……不過,牧兒用小木棒竟然打死了一個巔峰武者,這事的確古怪,莫非真有霸體?還是靈血的作用?”

他見多識廣,此刻也有些不解,心里泛著迷糊。

四靈血服下,秦牧體內的元氣越來越活潑,運行速度漸漸加快,讓他腫脹的肌肉筋膜緩緩恢復,氣血流通速度也漸漸加快,身體的疲勞感一點點蛻去,不自覺腳步放快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馬爺、瘸子等人露出驚訝之色,卻沒有說話,始終跟著他。

奔行中修煉“霸體三丹功”,修為提升更快,這是秦牧的新發現,而有了四靈血的補充,修為提升速度將更上一層樓,因此秦牧不自覺的提升自己的奔跑速度,有些忘我。

他很快忘記了肌肉的酸疼,速度在不斷提升,體內元氣運行也是越來越快,通達四肢,通達百骸,甚至連他的發絲、指甲、皮膚紋理漸漸也有元氣滲入。

漸漸地,他的速度超過了從前全力奔行的速度,即便這樣秦牧也不自知,只覺自己越跑越是暢快,越跑越是痛快。

他的汗水開始從皮膚毛孔中滲出,這些汗液並不是透明的,反而很是渾濁,流出的汗液中除了有黑黑的污垢,還有白色的脂肪顆粒,只是秦牧並沒有察覺到身體的變化。

藥師和村長等人各露驚容,默默對視一眼。

“馬爺,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元氣淬體的?”藥師突然問道。

馬爺沉聲道︰“靈胎境界的巔峰。我練拳時,突然打出了第一道神通。我的第一道神通,是拳術淬體,元氣如青龍纏絲。”

藥師看向瘸子,瘸子道︰“我也是靈胎境界巔峰。那一天我在風中奔跑,試著追上狂風,我想追上風之後踩著風尖兒在天空中行走。然後,我發現了元氣淬體的奧妙,元氣如風吹百竅。結果我欣喜之下從風尖兒上摔下來,差點摔死。”

藥師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如此。我想以靈胎神藏為煉藥的爐,以自身元氣為藥,將自身煉成一味藥,于是發現了元氣淬體的奧妙,元氣似火燒肉身。而牧兒現在還沒有破壁,便開始淬體了。”

瘸子笑道︰“霸體果然強橫,是我們這些靈體羨慕不來的。”

藥師面色古怪,沒有多說。

霸體?

倘若真是霸體,他也不這麼驚訝了。

瘸子和馬爺他們可以將這一切歸咎于霸體,而他卻知道真相,秦牧以普通的人的體質先靈體一步做到元氣淬體,實在讓他這個知識淵博的強者也不禁驚嘆。

“牧兒現在還未霸體覺醒,倘若他覺醒了霸體,霸體元氣控物御物,嘿嘿,就算延康國師當年恐怕也沒有他厲害吧?”司婆婆興奮道。

藥師的心沉了下來,看了看村長。

村長也是沉默。

這世上本沒有霸體,自然也沒有霸體元氣,普通元氣無法控物御物,到那時秦牧發現自己無法御物控物事情便會敗露。

但是在此之前,秦牧首先還要做到所謂的“霸體覺醒”,做到“霸體覺醒”就需要破壁,破靈胎壁。

普通人怎樣做才能破壁?

村長的眉頭皺了起來,繼續喝四靈血還會有用嗎?他能隱瞞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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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水上行走


  


秦牧飛速奔跑,元氣也越來越強,如此奔行不知多少里,殘老村的村民始終能跟上他,即便是瞎子也如履平地,穩穩的跟在眾人身邊。

正當秦牧闖入一片山林,突然,一個漆黑的身影從山林中升起,咆哮道︰“小不點兒,死……”

怒吼的正是那頭魔猿,見到“小不點兒”再次闖入它的領地,可想而知是何等憤怒。獨臂馬爺瞥了這頭憤怒的異獸一眼,魔猿突然打了個機靈,領地也不要了,立刻撒腿就溜。

剛才馬爺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讓這個龐然大物不禁心生恐懼,似乎自己下一瞬就會死,所以不敢囂張,立刻開溜。

眾人不以為意,秦牧一路飛奔,元氣蓬勃運轉,待回到殘老村這才從忘我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一身污垢,身上不知何時結了厚厚一層污穢之物,不知是黑血還是膩膩的肥肉。

司婆婆吩咐道︰“牧兒去江邊洗一洗,瞎子,你陪著他,小心不要被江里的怪物抓去了。”

瞎子拄著竹杖跟著秦牧來到江邊,秦牧立刻脫光光跳入江水中,清洗身上的污垢。瞎子用竹杖輕輕點了點江水,一只潛到秦牧身邊的大魚受驚,連忙躍出江面跳到十多丈外,竟是一頭長達兩丈有余的大青魚,魚的胡須如同八根丈長觸手。

秦牧清洗一番,突然看到碧波蕩漾的江面,突然一股豪氣從年輕的胸膛中冉冉升起,像是烈火般熊熊燃燒。

他的元氣頓時躁動起來,元氣滾滾奔流,筆直涌上喉頭,仿佛突然打開了神仙的音律寶庫,厚重的嘯聲從他咽喉間迸發!

長嘯山林,江面水波動!

長嘯聲中,秦牧從水中縱身躍起,突然間邁步狂奔,腳踩水面狂奔!

這一腳剛剛踩到江水,他腳掌中蘊藏的力量與沉降下來的元氣融合,兩種力量融為一體,猛然爆發,他的腳掌落下之處,水面四面八方炸開!

水還未落下,秦牧的身體已經前去丈余,同時另一只腳掌也踩到了水面。

踏踏踏踏——

一連串清脆的踏水聲從江面傳來,秦牧一路踏江而過,很快踏水奔出兩里多地。

他的嘯聲越來越快意,瀟灑無拘束,有如天樂傳來,仙班奏曲,龍鳳和鳴,他的腳步也是坦蕩無拘束,縱情恣意,在江面上撒歡一般狂奔!

江面,微風徐徐波紋陣陣,少年步履快得驚人,很快從涌江的這一岸奔到對岸,然後踏江而回。

瞎子拄著竹杖立在江邊,江風徐來,吹動瞎子的白發,這老者听著江心傳來秦牧的嘯聲,輕輕頷首,露出笑容,突然高歌道︰“兩岸猿聲啼不住,風蕭蕭兮褲襠寒!牧兒,你光著屁股在江面上撒歡狂奔,光 游江,不覺得冷嗎?”

江心傳來一聲驚呼,秦牧噗通一聲跌入水中。

過了片刻,少年游到岸邊,羞紅著臉擦干身子,穿上衣裳。

他剛才江邊頓悟,得意忘形,渾然不記得自己身上不著一縷便縱身飛躍,踏江而行,這一路江面狂飆當真是清清涼涼,光 游江。

“幸好瞎爺爺看不到……”

秦牧整理好衣衫,猛地抬頭,只見江邊的樹林里馬爺啞巴聾子等人統統的站在那里,甚至連司婆婆也過來,還有村長也被擔架抬了過來。

秦牧臉色騰地紅了,吃吃道︰“婆婆,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司婆婆噗嗤笑道︰“牧兒,你的屁股我們看過的次數多了,還有什麼可害羞的?我們听到你的嘯聲,元氣充沛,這才過來看看。”

村長咳嗽一聲,道︰“牧兒過來,你被五個靈胎境界的武者追殺,難保留下隱患,讓藥師幫你查查。”

秦牧走上前去,藥師細細檢查一番,搖頭道︰“沒有大礙,都是皮外傷。”

村長也檢查一番,示意他可以離開,秦牧則立刻被屠夫叫去訓練刀法。

屠夫對他五千多刀才打敗曲師兄很不滿意,更不滿意的是最後用劍殺了對方,因此要狠狠的調教他。

“村長發現了什麼?”藥師走到村長的擔架旁,目光看著正在生龍活虎的與屠夫比拼刀法的秦牧,低聲問道。

“他的元氣修為,進境嚇人。”

村長也不隱瞞,道︰“非常快!從昨天到現在,進境幅度之快超乎想象。我剛才听到他的嘯聲,乃是元氣與喉頭共振才能發出的聲音,隱約帶有神魔之音,別說他還沒有破靈胎壁,即便是靈胎壁的武者也無法做到神魔共鳴!倘若我是他這樣的普通人,元氣修到他這一步,需要二十年的時間。”

秦牧江面長嘯,元氣與喉頭共振,不自覺的發出嘯聲,但是嘯聲中被他不知不覺間融合了自己在峽谷遺跡中听到的魔音。

更為奇特的是,他昨晚仔細揣摩黑暗魔音的同時,也將遺跡眾神女的神音听在耳中,記在腦海里,神音的每一個細微波動都被他熟知。

因此他的嘯聲,自然而然的也融入了神女神音。

這落入他人耳中沒有什麼,听不出其中的奧妙,但是落入村長耳中那就非同小可了,被他听得真真切切。

“神魔共鳴?”

藥師嚇了一跳︰“他是如何做到的?而且,一夜之間便擁有了普通人二十年的功力,未免太恐怖了,難道真是四靈血的作用?”

村長搖頭︰“四靈血雖然可以提升他的身體和元氣,但是不可能提升得這麼快。”

藥師思索道︰“莫非牧兒是天生奇才?他生來就是修煉的材料?”

村長皺眉道︰“天生奇才為何還是普通人的體質?天生奇才的應該是靈體才對。而且,神魔共鳴,哪個奇才能夠做到?”

藥師問道︰“他的嘯聲中有神魔共鳴,到底是好是壞?”

“不知道。”

村長道︰“我從他的嘯聲中听出神魔共鳴,神音魔音相互征戰殺伐,很是激烈,但是好是壞我便不清楚了。”

藥師目光閃動,道︰“他嘯聲中的神魔共鳴,這神音魔音是從哪兒來的?”

“不知道!”

藥師頭疼起來,村長也頭疼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想不通的事而頭疼了,自從他們收養了秦牧這個從上游飄下來的小男孩,他們想不通的事便越來越多了。

夜幕降臨,殘老村很快陷入黑暗,秦牧睡在外屋,司婆婆睡在里屋,睡到半夜,秦牧腦海中不自覺的傳來幽暗的魔音,接著神音響起,神音魔音相互攻伐,沒過多久,聲音越來越吵,越來越響。

那種神魔共鳴的聲音漸漸在他腦海中化作黑暗與光明相互爭鋒,廝殺慘烈,秦牧覺得自己仿佛沒有了形體,變成了漂浮在神魔之爭上空的靈魂,呆呆的看著下方廝殺征伐的黑暗和光明。

黑暗與光明相互交戰的地方,像是他昨晚在峽谷遺跡中所見的情形一般,不過更加壯觀,更加浩大,黑夜如同觸手,連續刺穿光明,光明猛然爆發,掃蕩黑暗。

過了片刻,秦牧看清那光明和黑暗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黑暗中竟然是無窮無盡的魔神,潮水一般涌向光明,魔音也不是單純的魔音,而是億萬魔神的吶喊!

而光明也是一樣,汪洋般的神明,身披金色鎧甲,正在與涌來的魔神廝殺!

他“站”的太高,這些神魔都像是細微的水滴,遠遠看不清,所以剛開始以為是光明和黑暗之爭,而現在看清了,才覺得震撼和恐怖!

秦牧猛然醒來,汗水津津,他張開眼楮,卻發現頭腦中到處都是那種神音和魔音,吵得腦袋頭腦仿佛炸裂一般。

就在此時,他胸口的那塊玉佩輕輕漂浮起來,飄到他的眉心,輕輕落下,秦牧只覺一股清流涌來,腦海中的神音魔音頓時消失。

他猛然坐起身來,呼呼喘著粗氣,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片刻,他走出屋子,來到外面,趁著村子里的石像散發出的幽光打量玉佩。

村外就是黑暗,玉佩也散發出了幽光,秦牧怔怔看著玉佩出神,目光如玉佩的光芒般幽幽,久久難以從這塊小小的玉佩上移開。

在他身後司婆婆不知何時走來,恰巧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酸︰“我們雖然將他養大,但牧兒始終不屬于我們殘老村。他只是殘老村養大的孩子,最終要離開的……”

她精神一震,目露精光︰“外面,要比大墟危險了太多!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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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廟中幼女


  


玉佩後面是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瞳,秦牧雖然只有十一歲,但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一次他跟隨司婆婆去外村,外村有一個產婦臨產,接生很順利,一家三口恩愛的場面給他很大的觸動。

秦牧便問司婆婆自己是怎麼出生的,父母在哪里,司婆婆無法回答,只好告訴他,他是撿來的,撿到他時這塊玉佩便戴在他的身上。

因此秦牧對這塊玉佩很是珍惜,期待有一天能夠靠玉佩尋找到自己的父母,問問他們為何要丟掉自己。

過了良久,少年收起玉佩,依舊掛在胸前,面龐平靜,玉佩剛才的古怪被他藏在心底。他身後,司婆婆也返回房間。

第二天,馬爺、瞎子、瘸子和啞巴等人繼續出門捕獵,抓來更多的四靈獸煉血給秦牧大補,附近方圓數百里的四靈獸基本已經被這四大凶人抓個干淨,以至于四人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去捕捉四靈獸。

村長行動不便,藥師經常出門采藥,屠夫憤世嫉俗,時不時發瘋,聾子則只對書畫有興趣,平日里能夠陪伴秦牧修煉的,便只有司婆婆。

不過司婆婆也經常不在村子里,她是裁縫,也是穩婆,附近村莊經常請她去做衣裳,偶爾也為產婦接生。

今天司婆婆一大早出門,藥師也出門采藥,屠夫和聾子將村長抬出來,仍在村門口,兩人一個魔刀,一個在畫畫。

秦牧百無聊賴,獨自來到江邊,自從奶牛變成了女人被瘸子捅死了之後,他的活兒就少了許多。

江邊,少年長長吸氣,胸腔充氣般鼓脹起來,他的胸膛越來越鼓,然後元氣運轉,胸膛又慢慢癟下。

他並未將氣吐出,而是元氣滋潤肺部,讓肺變得異常堅韌,把肺部的空氣壓縮,從十成縮小到一成!

秦牧繼續吸氣,胸膛依舊沒有鼓起,直到達到極限,少年腳步一頓,離弦之箭般一步跨出!

江面上,兩道水浪向兩邊分開,兩道水浪中間,秦牧踏江而行,狂飆而去!

突然,江中刀光亮起,他在奔跑之中抽出殺豬刀,刀光閃閃,蛟龍般上下翻飛,那是屠夫的刀法!

刀法如人,屠夫的殺豬刀法憤世嫉俗,有一種不服天不服地的狂野霸氣,刀光翻滾,一路從江面碾壓而過。

突然刀光猛地一收,秦牧將殺豬刀依舊背在身後,轉而施展出馬爺的拳法,元氣通達雙臂,運氣指尖,握指成拳,身如長江奔大海,挾高原激流擊破長空,滔滔不絕。

雷音八式第一式,只身東海挾春雷!

他一拳又一拳打出,腦中則浮現出大江奔流,濤聲如雷,沖入大海的場景,不知不覺間拳法之間也出現相同的意境。

他的拳頭猛然張開,五指掌心猛地震動,掌前的空氣被急劇壓縮,然後爆炸開來,將江面炸得水花四濺。

“還是不成,沒能做到掌心雷。”

秦牧有些失望,馬爺的雷音八式最低的層次也要做到掌心雷,一拳一掌,迸發雷霆爆音,不僅僅攝人心魂,同樣威力驚人。

而修煉到高深層次則是神通,掌控雷霆,那就遠非現在的他所能企及了。

他狂奔之中又從背上取下一根竹杖,杖尖點點,施展的卻不是普通的棍法,而是槍法。他跟隨瞎子學習杖法,瞎子的杖法便是槍法,大槍如怒龍卷動江水,卷點刺挑,每一擊都伴隨江水隨竹杖翻騰。

秦牧將竹杖放在背後,又從背上取下一把大鐵錘,施展出鐵匠啞巴傳授的錘法,錘法古樸笨拙,力道萬鈞,沉重無比,與秦牧奔行時快捷是兩個極端!

良久,他感覺到元氣有些不足,身體疲憊,力氣即將耗盡,這才四下看去,只見自己已經遠離殘老村,來到下游百十里地。

“我不知不覺間竟然跑了這麼遠?”

秦牧看到江心中有一片綠洲,江水從兩旁洶涌流過,心中微動,當即沖向江心綠洲。

過了片刻,他腳踩實地,登上綠洲。

綠洲不大,像是江心中的一個小山頭,左右方圓不過里許,聳立在江心高約四十丈,草木蔥郁。

密林間听不到任何鳥語,只有嘩啦啦的水聲,就在秦牧前方不遠處一座廟宇藏在林中,露出殘破的牆壁。

秦牧走上前去,只見廟宇已經破敗,年久失修,到處都是蛛網,不過在這里歇腳還算不錯。

他在廟前停住,廟門倒了一扇,里面昏暗,但還可以看到一尊大佛矗在廟中,佛像上貼著金箔,泛著金光。

不過,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金箔脫落了不少,露出銅胎,銅胎上寫著一些奇異的文字,扭扭曲曲仿佛蝌蚪組成。

而佛身上還有一條條粗大的鎖鏈,這些鎖鏈鎖住佛像,秦牧立刻看到這些鎖鏈竟然從小廟中延伸開來,一直延伸到綠洲的岸邊,深入涌江之中。

“奇怪,這些鎖鏈為何鎖住這尊大佛……瞎爺爺說進廟燒香,這是規矩,我沒有帶香,只能在廟前歇腳。”

秦牧清了清嗓子,向廟宇躬身拜道︰“小生殘老村人,家住在江邊,路過寶剎,借寶地歇腳,驚擾了此地主人,心中不安。”

他遲疑一下,繼續念誦瞎子教他的說辭,道︰“小生自幼腎虛體弱,元陽早泄,廟里若是有神仙姐姐,莫要來害我。”

瞎子是個老江湖,他的話秦牧自然是深信不疑,瞎子這麼教他他便這麼說,應該不會出問題。

這一番禱祝過後,秦牧坐在石階上,脫掉腳上的鐵鞋,解開縛在小腿上的鐵錠,呼吸吐納,恢復體力。

這一路,他都是腳穿鐵鞋腿綁鐵錠在江上奔行,鐵鞋鐵錠是鐵匠啞巴為他重新打造的,比上次還要沉重。

突然,他背後的廟宇中傳來一聲女孩的輕笑,脆生生道︰“你說話倒還有趣兒,也罷,便不吃你了。”

秦牧急忙轉身,只見那佛像手掌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小女孩兒,年紀與他仿佛,也是十一二歲,梳著三根小辮,兩根較細的辮子垂在胸前,粗的辮子垂在身後,正晃著腳丫子笑嘻嘻的看著他。

那女孩兒腳丫晃啊晃,腳踝處的金環踫來踫去,當當作響,讓她的笑聲似乎也變得如早春的陽光般明媚起來。

秦牧連忙起身,道︰“這位神仙姐姐……”

“哪里來的神仙姐姐?”

那女孩兒從佛像手中跳了下來,笑得很開心,露出兩只小虎牙︰“我叫仙清兒,就住在附近,從沒有見過什麼神仙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秦牧見她笑得明媚,不似壞人,松了口氣,道︰“我叫秦牧,就是姓秦的放牛娃的意思。我原本有一頭牛,村里的婆婆和爺爺總是讓我放牛。”

仙清兒走到古廟的門後,拉開另一扇廟門,上下打量他,又朝他身後看了看,突然噗嗤笑道︰“你的牛呢?”

秦牧遲疑一下,道︰“牛變成了女人,現在沒有牛了。”

仙清兒驚訝,雀躍道︰“還有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變的?你會變嗎?”

秦牧搖頭道︰“目前還不太會,我婆婆會。”

仙清兒有些失望,道︰“我還以為你會呢。你還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快進來跟我說說!”

秦牧抬起腳步,正要走入古廟,突然他的目光越過仙清兒,只見那座破廟的佛像後面露出幾根白骨,心中不由一突,腳步懸空,沒有落下,遲疑道︰“瞎爺爺說進廟上香,要先拜一拜廟里的佛,我沒有帶香,還是不進去了。”

“進來嘛!”仙清兒甜甜笑道。

秦牧眨眨眼楮,懸空的腳退了回來,笑得比瘸子還要憨厚︰“還是不進去了,你出來,我告訴你一些好玩的事情便是。”

仙清兒目光閃動,貝齒咬著紅唇,吃吃笑道︰“我知道一些男孩子和女孩子才能玩的羞羞的好事兒,你進來,我教你。”

她氣吐芝蘭,聲音中帶著魅惑,剛才她是青春明媚,現在則有些嫵媚動人了。

秦牧憋紅了臉,吭吭哧哧道︰“我自幼腎虛……”

“你進來!”雷霆般的怒吼聲從小女孩的口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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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清兒臉色陡變,霎時間變得無比猙獰醜陋,這個小女孩的身體膨脹起來,下身發出嗤嗤嗤的聲響,一條條骨節嶙峋的腿刺破她的裙子,錚錚扎在地面上,身體變得又粗又長,像是一隻由骨頭組成的大蜈蚣!

她的上身背後則有骨甲高高隆起,讓她的身子佝僂起來,一條條骨骼組成的手臂張開,指骨利爪,鋒利無比!

她的腦後也有長出一根根鹿角般彎曲的骨刺,臉上丘壑縱橫,說不出的可怕,口中發出尖銳至極的聲音,像是無數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叫聲混在一起,厲聲道: “你給我進來!”

秦牧抬頭打量這個長滿骨骼的女人蜈蚣,露出驚訝之色,搖頭道:“不進。”

廟中的怪物氣得嘶吼連連,一條條腿飛速遊走,在廟裡走了一圈又一圈,猛地撲向古廟門戶,此時卻聽得嘩啦啦的聲響傳來,這座綠洲震動一下,一條條粗大的鎖鏈晃動不已。

秦牧連忙看去,只見這些鎖鏈一端沉江,鍊子纏繞住廟中的那個大金佛,而鎖鏈的這一端卻鎖在廟中怪物的身上。

那怪物身上掛著一個個金環,鎖鏈正是扣在這些金環上,當她要扑出廟宇的門戶便又被鎖鏈扯了回來。

那怪物張牙舞爪,但始終無法走出廟門半步。

秦牧好整以暇的坐下,繼續呼吸吐納,修煉“霸體三丹功”,恢復體能。

過了片刻,他身後安靜下來,那怪物無法掙脫鎖鏈,突然折向,沖向廟中的金佛,叫道:“天殺的賊禿,將老娘鎮壓在這裡!你要餓死老娘不成?這小孩沒有向你敬香,為何不讓我吃掉他?”

佛像被它衝撞,巋然不動,那怪物暴怒,圍繞佛像轉來轉去,那佛像後面不知多少具白骨被它撞飛。

秦牧回頭看去,心中暗暗吃驚,那裡的白骨竟然都是人骨,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個小破廟中!

又過不久,那廟中怪物安靜下來,將這些白骨一根根撿起,藏在金佛身後,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廟外的秦牧。

“賊禿,送上門的肉,送上門的肉啊……”它又來到廟門後,盯著秦牧的後腦勺,口水像是溪流般綿綿不絕。

沒過多久,它又變成小女孩仙清兒的模樣,衣衫半解,吃吃笑道:“少年,一起來羞恥啊——”

秦牧定力好得很,充耳不聞,總算恢復了力氣,元氣也重歸巔峰,只覺經過這一天的苦修元氣再有不小的進步。

他心中微動,索性鼓盪元氣,默誦魔音,再次沖擊靈胎壁。

“奇可多,薩摩耶,般若般若薩摩耶,奇可多般若薩摩耶……”

他的元氣剛剛沖向靈胎壁,突然古廟之中傳來陣陣轟鳴,那尊大金佛金箔下的奇特紋理竟然有一道道血光流轉,血光被金箔籠罩,金箔竟然也發出了燦燦的金光!

轟隆——

劇烈的震動中,原本銅胎貼金的佛像竟然張開眼睛,滔天的氣勢迸發,秦牧耳中頓時傳來一聲威嚴棒喝:“邪魔外道!膽敢在本座面前放肆,念誦魔神真言,無法無天!我以佛門真言降你!”

廟中的那怪物臉色劇變,只見那尊金佛竟然抬手,扯住鎖鏈,將那怪物扯得止不住身形,不由自主被扯到佛像前。

噗通。

那怪物被金佛威嚴壓得跪伏在地,正巧是跪在佛像前,動彈不得。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那尊金佛張口,竟然發出陣陣梵音,有如一尊真正的佛陀在誦念真言,那怪物聽到佛音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碾壓靈魂,痛得嘶嘶慘叫。

而在廟外,秦牧被那佛門真言轟擊,心神大亂,卻在此時他的元氣恰恰衝到靈胎壁前,九天之外傳來陣陣神音,有如高居在天外的神明誦經。

神音遇到了廟中的佛音,頓時變得洪亮起來,與佛音抗衡,讓他元氣的壓力大減。

“好機會!”

秦牧不假思索,口中發出聲音,誦念魔音,高聲道:“奇可多薩摩耶,般若般若薩摩耶,奇可多般若薩摩耶!奇可多薩摩耶,般若般若薩摩耶,奇可多般若薩摩耶!”

那廟中佛音大作:“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與此同時,秦牧眉心傳來的那九天之外的神音也自高亢起來:“觀、明、端、靖、無、思、江、由!天、時、懟、兮、威、靈、怒!”

三種聲音混在一起,他沖向眉心靈胎壁的阻礙頓時消失!

秦牧一鼓作氣,催動“霸體三丹功”,鼓盪著所有的元氣向靈胎壁衝去!

嘩啦——

湧江的江水澎湃,大浪裂岸,浪濤拍在岸上時秦牧的靈胎壁也發出嘩啦一聲巨響,轟然崩塌,讓他的元氣浩浩蕩盪衝入靈胎神藏!

接著,更為狂暴的元氣自他的靈胎神藏中噴湧而出,霎時間貫穿全身四肢百骸,甚至連他的發膚之中也衝盪著澎湃的元氣,頭髮根根豎起!

靈胎壁,蕩然無存!

破壁成功!

秦牧呆了呆,停止誦念魔音,而那神音也陡然消失,廟宇中,那尊金佛的佛音沒有了對手,也止歇下來,佛像又恢復正常,一動不動,只有佛像下的那個怪物被佛音煉得不知死活,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秦牧眉心中,那面阻擋他開啟靈胎神藏的無形壁壘終於消失,靈胎神藏終於展露出來,再無任何阻礙!

“我竟然真的破壁了?”

秦牧心中按捺不住狂喜,在廟前歡呼。

他四靈血喝了不知多少,一直遲遲未能覺醒霸體,而現在,竟然憑藉神魔佛三種聲音相互打鬥而破壁,他的小小胸膛頓時被巨大的成就感填滿。

不久,秦牧這才安靜下來,心道:“靈胎壁,靈胎神藏,既然是神藏,那裡面一定有神留給我的寶貝兒……”

他閉上眼睛,“看”到了眉心間的燦燦金光,他的意識小心翼翼的“進入”這個神秘的神藏,只見靈胎神藏是一個奇異的空間,裡面到處都是金燦燦的光芒,像是古老無比的洞天福地。

他的意識潛入,靈胎神藏好像是一片光的海洋,光芒遍地,有如仙境一般,意識被光芒滋潤,很是舒適。

他的意識在這片金光之海中飛行不知多久,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不是說是靈胎神藏嗎?怎麼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難道神把給我的寶貝拿走了?”

秦牧納悶,靈胎神藏被打開了,那麼神藏何在?

突然,他看到光海中竟然還有一個石像,孤零零的聳立在光海之中,很是突兀。

“靈胎神藏中怎麼會有一個石像?難道這就是神藏?”

秦牧詫異,意識圍繞石像飛舞,上下打量,他這才發現怪異之處,石像只是他的錯覺,並非是石頭雕琢。

這“石像”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晶瑩剔透,但又給人一種柔軟的感覺。

最為古怪的是,“石像”的模樣兒居然與他有著幾分神似,不過更像是秦牧嬰孩時期,兩三歲的年紀!

“靈胎神藏中有我的雕像?難道是神知道我長得模樣,雕了個我的像,藏在我的靈胎神藏中?”

秦牧納悶,他的意識輕輕觸碰石像,突然意識不受控制的流入石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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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壞孩子


     


秦牧眼前猛地陷入黑暗,等到意識甦醒,駭然的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在石像的體內!

“發生了什麼事?”

他張開眼楮,試圖轉動眼珠,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珠能夠轉動,接著他側了側頭,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有了頭。

他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與“石像”融為一體,“石像”的手腳成為了他的手腳!

意識是沒有形體的,而現在他的意識竟然有了形體,這太古怪了!

他感覺到這“石像”就是一種靈,似能量非能量,似魂魄非魂魄,古古怪怪,很難解釋清楚。

“靈胎神藏,靈胎神藏……難道石像就是我的靈胎,我的意識進入石像,才會讓靈胎覺醒?靈胎神藏,指的就是這個?”

秦牧的靈胎眨眨眼楮,一瞬間想明白了許多事。

人體內藏有七大神藏,靈胎神藏便是第一神藏,不過這個神藏是封閉的,普通人無法打開神藏,自然無法讓靈胎覺醒。

而靈體的神藏天然就是開啟的,所以只需要對應的靈血,便可以利用靈血引導意識進入靈胎之中,讓靈胎覺醒。

靈胎,指的就是這個容納意識的靈胎。

神藏,難道不是神賜予給人靈胎,而是神故意將靈胎給封印起來?

他剛剛想到這里,突然元氣從外涌來,進入光海,那些元氣絲絲條條,被小靈胎吸入體內,一縷縷元氣在他鼻孔間吞吞吐吐,很是舒適。

而靈胎每一次呼吸,他的元氣就會變得精純許多!

不僅如此,秦牧還發現靈胎在吸收光海中的金光,金光與元氣一起在他體內進進出出,點點金光點綴元氣,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他試圖讓靈胎站起來,卻發現這個小小的嬰孩無法站起,更無法挪動身子。

“靈胎怎麼移動?嗯,還是回去之後問問村長和婆婆他們。”

秦牧正想著,突然意識回歸身體,張開眼楮。

廟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音,那個怪物沒有死,正趴在佛像前咳血,大口大口的向外噴血。秦牧想了想,邁步走入廟門。

那怪物見到他竟然走入古廟,心中不知是驚是喜,連忙掙扎起身。

秦牧一邊向它走去,一邊念誦道︰“奇可多薩摩耶,般若般若薩摩耶,奇可多般若薩摩耶!”

“孽障還敢放肆!”

那怪物毛骨悚然,只听背後的金佛又自晃動起來,金光大放,鎖鏈嘩啦啦作響,將它又扯得跪伏在地!

“��、嘛、呢、叭、咪、�耍 br />
佛音大作,那怪物被煉得吐血,萎靡不振。

秦牧不再念誦魔音,那金佛的佛音也只響了一句便停了下來。佛像下的怪物呼呼喘著粗氣,正要站起來,秦牧口中再次傳出魔音,那怪物驚叫,連忙躲到佛像後面,不料秦牧口中的魔音只吐出一兩個字節便沒有繼續念誦下去。

“你是魔……”

那怪物悄悄探出頭來,驚恐的看著走入廟堂大殿的秦牧,聲音沙啞︰“你才是魔!你才是大凶大惡的魔頭!”

秦牧不答,徑自走到佛像前,猶豫了片刻,終于決定還是依從瞎子這個老江湖的指點,恭恭敬敬道︰“小生自幼腎虛體弱,元陽早泄……”

那怪物听到,眼珠子瞪得滾圓,一邊咳血一邊吭吭哧哧的笑道︰“小後生,你對著佛像說腎虛體弱?佛像才不會采補你呢!”

秦牧瞪它一眼︰“奇可多薩摩耶……”

佛像震動︰“孽障!”

那怪物魂飛天外,連忙告饒,叫道︰“不要念了!饒命!”

秦牧不再念誦,只是那尊金佛還是念了一句真言,將那怪物煉得吐血。

秦牧四下轉了一遭,沒有發現什麼好東西,不過佛像後那堆積成山的白骨還是將他嚇了一跳,顯然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個破廟中,被這個怪物害死。

少年不禁搖頭道︰“白骨藏在佛像後,佛像也成了你的幫凶,幫你掩蓋你的過錯讓更多的人上當。我若是借佛像的手煉死你,反倒成了佛像的功德,我不會這麼做。妖精,你這廟里,都有什麼寶貝兒?”

那怪物戰戰兢兢,道︰“我哪里有什麼寶貝兒?我被賊禿鎮壓在這里,寶貝兒都被賊禿搜刮了去。”

“奇可多……”

“別念!”

那怪物陪笑道︰“我這些年在這里經營,除了偶爾一飽口舌之欲,倒也搜到了點好東西,給你便是。”說罷勉強爬起來,蹣跚爬到大殿的頂上,輕輕捅了捅,只見那大殿有一扇活動的暗格,被它捅開。

暗格里存放的東西嘩啦啦掉落下來,都是些兵器,還有鎧甲之類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幾件衣裳,多是女子的肚兜,不過看材質應該是富貴人家才能穿的衣裳。

“只有這些了。”那怪物陪笑道。

秦牧皺眉,失望道︰“只有這些?沒有什麼靈丹妙藥之類的?”

“有靈丹妙藥也被我吃了。”

那怪物舒展一下蜈蚣般的身體,骨節啪啪作響,嘿嘿笑道︰“我在這里被關押太久了,什麼都想吃,靈丹妙藥的滋味比這些人的滋味還好,我豈能放過?你不要小覷了這些兵器,都是好東西。這些兵器,是六合神藏中才能孕生的寶物,天生就被自身元氣蘊養,威力驚人,叫做靈兵!”

秦牧將信將疑,伸手撿起一口雁翅刀,入手沉重驚人,比他背後的殺豬刀還要沉重許多。但是奇怪的是,殺豬刀比這口看似普通的刀要大許多,重量卻不及這口雁翅刀。

雁翅刀狹長,殺豬刀寬厚。

秦牧取下殺豬刀,與雁翅刀輕輕踫撞一下,只听當啷一聲,雁翅刀攔腰斷去,刀頭掉在地上。

那怪物瞪直了眼楮,呆呆的看著他手中的殺豬刀,說不出話來。

秦牧失望萬分,將雁翅刀丟到一邊。

“你這口菜板一樣的刀,是誰煉的?”

那怪物驚叫起來,吃吃道︰“六合境界的高手蘊養的靈兵,一踫就斷,你這口菜板一樣的刀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煉出來的!”

秦牧撫摸殺豬刀,刀身很涼,一股寒氣直入心肺。殺豬刀是村里的鐵匠啞巴幫他打的,啞巴是附近有名的鐵匠,打出來的東西很搶手,經常有外村的人來找啞巴打造菜刀和鋤頭鐵犁之類的東西。

“它用的不是凡鐵!”

那怪物口吐白沫,想要上前細細打量又不敢上前,生怕秦牧再念那稀奇古怪的魔語,叫道︰“你摸一摸,有沒有寒氣?有寒氣的話,就是寒鐵金晶!”

秦牧驚訝,點了點頭︰“的確有股寒氣。”

那怪物失聲道︰“用寒鐵金晶打造這麼一個菜板?而且這麼好的煉制手法,竟然打造菜板一樣的刀?暴殄天物,暴殄手藝!”

秦牧瞪它一眼,將殺豬刀放在背後,然後將地上的兵器和其他寶物撿起,一件一件拿出破廟,放在廟門前。

那怪物大怒,叫道︰“你已經有了這麼好的兵器,為何還要帶走我這些東西?”

“婆婆說了,憑本事搶來的東西一定要統統帶走。”

秦牧回頭,憨厚一笑︰“你這些東西都是我憑自己本事搶來的,所以一定要全部帶走。”

那怪物氣個半死,又不敢與他翻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寶貝搬個一空。

“你這里有包袱什麼的嗎?”突然,秦牧湊頭過來,問道。

“沒有!”

“喔。”秦牧縮回頭去。

那怪物小心翼翼走出大殿,只見廟外秦牧正在砍島上的竹子,沒過多久便做了個竹筏,將那些寶貝兒放在竹筏上,然後撐著一根長長的竹篙向上游駛去。

“誰教出來的壞孩子,連我都敢打劫?”

那怪物暴跳如雷,終于敢罵出聲來︰“無法無天了嗎?還敢問我要包袱包裹贓物,氣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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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霸體覺醒


  


“下游百里的綠洲?”

秦牧回到殘老村,天色降晚,少年將竹筏上的寶物搬下來,送回村里,村民們不免詫異,圍上前來詢問。

秦牧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番,瞎子臉色微變,失聲道︰“綠洲的廟里鎮壓的是一頭領主級的異獸,是個妖精,善于變化,很是厲害,叫做吳女。你跑到那個廟里了?你竟然將她的寶貝兒都搶了過來?”

司婆婆也失聲道︰“就是那個吳女?我有一次經過那個破廟,見她吃人太多,還將她打了一頓。結果她躲在那尊佛像後面,我見那佛像詭異,想要降我,于是沒有將她打死。那個佛像很古怪……”

“我也見過她,很是厲害,是個大妖,比得上七星境界的強者。”

瘸子道︰“牧兒,你是如何偷了吳女的東西從她手里逃脫的?”

秦牧見無法隱瞞,將自己從峽谷遺跡中學來的魔語一事告訴眾人,又將自己引動神魔佛三種聲音煉吳女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

一眾村民听得瞠目結舌,過了良久馬爺吐出一口濁氣,道︰“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瘸子、聾子等人也紛紛點頭,豎起大拇指稱贊不已。

吳女這頭大妖擁有七星境界強者的實力,竟然被秦牧勒索搶劫,當真是年輕有為,沒有辜負他們的教導,讓他們與有榮焉!

啞巴拿起幾件兵器,比劃了一下,搖了搖頭,“啊啊”的比劃著手勢,意思是說這些靈兵的質量不太好,沒什麼用。

“等到明兒,我帶去瓖龍城,將這些靈兵賣掉,順便買些油鹽醬醋,再買些布匹美酒。”

司婆婆笑道︰“我那幾頭牲口也應該賣掉了。”

秦牧精神大振,去瓖龍城?

他自小在殘老村長大,最近才被允許外出,只听說過瓖龍城,還從未去過那里!

“不能帶你去,你年紀還小。”司婆婆搖頭道。

秦牧心中失望,遲疑一下,鼓足勇氣,道︰“婆婆,馬爺爺,還有一件事。”

“我的霸體,覺醒了。”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片刻,馬爺、瘸子、瞎子和司婆婆等人紛紛歡呼,啞巴也啊啊說個不停,只有聾子沒有看到秦牧說什麼,不知這些老家伙為何突然發瘋,直到看到秦牧重說了一遍,他這才明白秦牧在說什麼,不由哈哈大笑!

瞎子咋咋呼呼的叫道︰“村長,藥師!你們快來!霸體覺醒了!”

屠夫激動萬分,仰天長嘯︰“村長,藥師,霸體終于覺醒了!”

秦牧回村時,村長正在屋子前,藥師坐在一旁,燒了一壺茶,為村長斟茶,只是村長沒有手,所以藥師端起茶杯送到他的嘴邊。

兩人經常這樣喝茶,閑情雅致,很是愜意。

村長這杯茶剛剛喝到一半便听到瞎子和馬爺的叫嚷聲,那茶水頓時從鼻子眼楮和嘴巴里噴出,下眼皮的小孔滋滋噴出兩道細細的水柱,射起老高。

啪。

藥師手中的茶杯也被捏碎,茶水濺了村長滿臉,兩人瞪大眼楮,錯愕的對方,嘴巴不自覺張開,難以合上。

藥師醒悟過來,吃吃道︰“霸、霸體……覺醒了?”

村長也是一臉的茫然,顯然還未回過神來。

瘸子一瘸一拐走來,重重點頭,笑道︰“沒錯,霸體覺醒了!剛才我檢查了一下,他的元氣比早上雄渾了三倍之多,更加精純,而且他的眉心,靈胎甦醒,散發出一股奇異波動,顯然是與意識融合了!這正是靈胎覺醒的征兆!”

秦牧走了過來,只見藥師的嘴巴張得更大,像是塞進了兩個大鴨蛋,而村長的下眼皮還在往外滋水,心道︰“村長爺爺和藥師爺爺果然很驚喜,只是未免有些太驚喜了吧?”

藥師合上嘴巴,急忙問道︰“牧兒,你的霸體真的覺醒了?”

秦牧點了點頭,道︰“我一不留神就覺醒了。”

藥師險些被憋死,吃吃道︰“一不留神就覺醒……”

村長終于回過神來,呵呵笑道︰“牧兒是霸體,這是真真切切確信無疑的,我的見識是何其淵博,自然是不會看錯的,覺醒是理所當然的事……咳咳咳!”

藥師面色無比古怪,急忙也咳嗽幾聲掩飾過去,笑道︰“霸體覺醒,這是大好事!不過牧兒,你剛剛覺醒霸體,不許驕傲,你的修行之路才剛剛起步,明白嗎?”

秦牧點頭稱是。

村長笑道︰“藥師說的很對,霸體之路艱辛異常,萬萬不能有所懈怠。藥師,我有些累了,先送我回屋。”

藥師會意,送他回屋。

屋子里,兩個老頭面面相覷,過了半晌,藥師努力壓低嗓音︰“村長,牧兒真是霸體嗎?”

“自然不是!”村長斷然道。

“那他是如何覺醒……”

“我哪里知道?”

兩個老頭又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秦牧的現象,過了良久,藥師試探道︰“凡體可以打開靈胎壁嗎?”

“凡體破壁?我從未听說過,牧兒是頭一個。”

村長突然笑了︰“藥師,說不定牧兒真的會成為霸體,走出一條不凡的道路。當初我們的目的不就是這樣嗎?”

藥師也笑了︰“凡體即霸體。牧兒已經讓凡體覺醒,他的霸體之路,即將開始,我仿佛已經看到他一拳打死一條龍了!”

村長點頭,笑道︰“正是如此。說不定,他能夠憑借這股精神,這股意志,比我們走得更遠。”

兩個老狐狸會心一笑,又走出房間。

村長咳嗽一聲,喚來秦牧,詢問他是如何覺醒靈胎,秦牧將自己借助神音魔音和佛音爭斗的瞬間,元氣沖垮靈胎壁破壁成功的事情說了一遍。

村長目光呆滯,喃喃道︰“還有這種操作?”

他不禁感慨,秦牧的機緣只怕其他人無法重演,神音魔音佛音三者爭鋒,機緣巧合,再加上秦牧著實大膽,竟然敢主動學習魔語魔音與神音抗衡!

這舉動實在是膽大包天,不知死字怎麼寫!

就算有人能夠有這個機緣,只怕也不能突破靈胎壁,而是被魔音神音和佛音中蘊藏的威能害死!

別人不知道這里面的凶險,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是神魔的力量,豈是凡人所能覬覦?凡人覬覦神魔的力量,只有死路一條!

而秦牧偏偏卻成功了,成功得莫名其妙,讓他多少有些疑惑。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秦牧也險些被神音魔音之間的爭斗害死,幸好有胸口的玉佩護住了他的性命,這才沒有死亡。

村長細細探查一番秦牧的修為進境,又露出驚容,隨即掩蓋過去,勉勵道︰“牧兒,好好修行,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你現在覺醒了霸體,便是武者,不是小孩子了。”

秦牧重重點頭。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村里燃起篝火,馬爺等人燒烤擒來的異獸為秦牧慶祝,司婆婆踮著小腳跑來將秦牧拉了回去,道︰“村長,藥師,你們也過來,一起吃吃喝喝!”

“你們先過去,我和藥師馬上到。”

村長目送司婆婆和秦牧走遠,低聲道︰“藥師,牧兒的元氣渾厚,在靈胎境界上,幾乎是我見過的修為最深的武者。”

藥師看著正在篝火邊歡鬧的眾人,低聲道︰“有多深厚?”

“我靈胎境界時的修為,與他差不多,可能還要有所不如。”

村長淡然道︰“我說的是我靈胎境界巔峰時期的修為,而他剛剛進入靈胎境界,還會繼續成長。”

藥師身軀巨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失聲道︰“與你靈胎境界時並駕齊驅?你是何等存在?他怎麼可能……”

“但是他偏偏做到了。”

————看到有些書友在談論薩摩耶,當成了寵物狗,宅豬這里簡要介紹一下,宅豬借用的是梵文,薩摩耶是兩個詞,薩是產生創造的意思,摩耶是幻境世界,引申義是自在天。

薩摩耶連在一起意思就是創造自在天。那句魔語中奇可多是宅豬創造詞,意思是魔神偉岸的力量,整句話連在一起的意思是,魔神偉力創造自在天,終極智慧開闢自在天,終極智慧的魔神用偉力開闢自在天。用在峽谷遺跡的爭斗中,黑暗中的東西是打算在遺跡中開闢出能夠讓魔神進入的自在天領地,吞並遺跡。

在古廟中,為何佛像一听這句話就炸呢?

因為佛祖的母親叫摩訶摩耶,摩訶是大的意思,摩訶摩耶意思是大自在天。魔語中說終極智慧的魔神用偉力創造自在天,也就是說魔神創造了佛母,這才生出了佛,這是辱佛,所以佛像一點就炸。

宅豬不懂梵文,只是拼湊,也不知道對不對,懂梵文的不要見笑。

至于神語中的天、時、懟、兮、威、靈、怒,是出自楚辭,相當血腥的一句話,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意思是天地昏暗,威嚴的天神發怒,所有生靈都被滅絕,尸體堆滿原野。

宅豬寫神語魔語和佛語時不是胡寫亂寫,也不是用臉滾鍵盤,其實里面還是有些學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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