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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族戰〔二〕

  陸峰輕笑著看著眼前的墨地,順手劈出一道劍氣。凌厲的劍氣中聚集了陸峰大量的元力,猛的迎向墨地。

  墨地冷哼一聲,鉗子一揮,劍氣瞬間散開,化作絲絲元力消散在了天地間。墨地冷冷的道:「你不使用你們人類才特有的武學?」

  陸峰邪邪一笑,「用你來練練近身技巧。」說著陸峰便閃電般的出現在了墨地的身前,猛的一個重劈,體內的元力瘋狂的運轉,聚集於劍刃之上。一把普通的長劍變得犀利無比。

  墨地鉗子一舉,不動分毫的抵擋了下來,但墨地的臉色明顯的陰沉起來了。陸峰的這一重劈又讓他的巨鉗有了一點裂縫。陸峰冷笑,剛才的一劈算是全力的一擊了,若是還沒半點效果,那麼再繼續這樣打下去也沒意義了,連墨地的防禦都突破不了,繼續近身戰就是找死。

  墨地突然殘忍的笑了起來,「不錯,很犀利的一劍,但這樣的攻擊,你又能打出多少呢?」說著大尾一甩,猛的刺向陸峰頭顱,陸峰瞳孔驟縮,這一擊的速度比剛才要快上太多了。陸峰瘋狂的施展幻影天步,險險的避過了這一刺,但陸峰的臉頰上出現了一道傷痕,鮮血慢慢的滲了出來。

  陸峰迅速的與墨地拉開了距離,冷冷的看著墨地,心中卻是駭然,陸峰知道,墨地開始與他戰鬥之時並未盡全力。陸峰苦笑,不知道是我低估了靈階六重該有的實力,還是我高估了自己的現今實力。

  與此同時,對峙良久的哈克與另一隻蠍子再次大戰了起來。依舊是最瘋狂的近身搏鬥,兩人都紅了眼,完全是以傷換傷的癲狂打法。很快,飛沙彌漫,再次將兩人埋沒了。

  陸峰苦笑一陣,似乎只有憑藉武學才能戰勝眼前的墨地。但陸峰心中不甘,在空間聖器之中,十年的孤獨,十年的拼殺,怎麼會都不過一隻蠍子?儘管眼前的蠍子有堪比人類武者靈階六重的實力。

  墨地看著陸峰,殘忍的道:「用你最強勁的武學,不然我會將你撕碎!」

  陸峰雙目緩緩閉上,他清晰的感受到後背的斬天在顫抖。那是渴望出鞘,劈碎眼前蠍子的衝動,使得斬天顫抖不已。陸峰輕道:「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一同去切碎它!」

  陸峰將手中長劍一拋,一臉詭異的看著墨地。墨地心頭一顫,陸峰奇異的舉動,奇異的表情,讓它心中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就在這時,它感覺陸峰整個人的氣質變了,右手緩緩抽出斬天的同時,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壓得墨地臉色一沉。

  墨地一個爆衝,極速的臨近陸峰,它內心害怕了,害怕的不是陸峰,而是陸峰正緩緩抽出的劍。它知道,陸峰執此劍與自己戰鬥,就算是自己堅硬的身體,也會被砍得支離破碎。他唯一的機會就是乘陸峰還未抽出此劍的這個空檔給陸峰以致命一擊。

  陸峰嘴角一彎,墨地心頭在想什麼,陸峰一目瞭然。眼前的墨地瞬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大尾一甩,快得陸峰都有些難以捕捉的一刺,猛的刺向陸峰的胸膛。陸峰依舊是拔劍的姿勢,沒有半點的慌亂之色,輕聲低喃「風傾天極,微風盾」。

  墨地的尾巴就在幾乎要刺到陸峰之時,猛的撞到了什麼一般,反彈了回去。墨地的嘴角還凝固著殘忍的笑容,陸峰已然拔出斬天,反手一劍斜劈,斬天就如在切豆腐一般,切下了墨地的尾巴。

  這時候,初陽已經開始毒辣起來了。但忽然,胡云密佈,電閃雷鳴。陸峰劍指蒼天,爆喝:「給我滾回去!」

  天雷翻騰愈加劇烈,瘋狂的怒號兩聲之後,竟緩緩的散去了。陸峰將手中的斬天橫在了胸前,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斬天坑坑窪窪的劍身,低喃著「我一定會將你修復的!」

  墨地畢竟是一族之王,在尾巴被砍下的那一刻,沒有吭出一聲,而是極速的與陸峰拉開距離,看都不看一眼,正滲著黑色液體,靜靜的睡在沙漠之上的尾巴。再見剛才的異象,墨地儘管是異族,也知道陸峰絕對不是一般的人類。冰冷的目光在陸峰身上掃視著,嘶啞著聲音道:「剛才的一刺為什麼會忽然被彈開?我應該已經成功了的!」

  陸峰一笑,抬頭看著墨地,「人類的武學博大精深,與你們異族相比,的確是天差地別,你們是無法理解的。剛才我使用的是一門武學,而且非多上乘的武學。」

  墨地冷冷的看著陸峰,似乎陸峰說的是真是假它都不怎麼在乎,只是想要得到一個解釋而已。陸峰說的卻是實話,風俢子傳授給陸峰的武學中,就只有風動天下是上乘的武學。而風起天嵐,風傾天極都算不上是上乘武學。陸峰施展的正的風傾天極中的一式,微風盾。憑藉自己對體表天地元力的掌控,讓其不斷的流動起來,自身在注入一定量的元力於其中,便能產生出相當強的防禦效果。但這一切不會控制元力的墨地,憑藉肉眼是無法觀察到的。

  陸峰輕嘆,「結果還是使用了武學,我自身終究是太弱了……」似在感慨,但陸峰立刻就調整回來了情緒,冷冷的對著墨地道:「沒有懸念了,這一場戰鬥,是我贏了!」

  墨地忽然狂笑了起來,「我為一族之王,何懼一死,但我不會束手就擒,我有作為王的尊嚴,繼續戰吧!我就算戰死也會在你身上多添幾道傷口!」墨地猛的衝向了陸峰,速度雖然很快,但卻是搖搖晃晃的,似乎失去了尾巴對其的行動有相當大的影響。

  墨地很快出現在了陸峰的身前,抬起巨鉗就狠狠的一錘。陸峰靜靜的站著,看著近乎癲狂的墨地,輕輕的搖了搖頭,「怪就怪你們屠盡了天劍傭兵團……」。陸峰持著斬天,反手一挑,輕描淡寫一般的迎向了墨地的這一重擊。結局卻是十分的瞭然,墨地的鉗子再次被切斷,在空中飛舞了一會兒,才落在數丈外的沙地上。

  就在這時,墨地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強忍下劇烈的疼痛,另一隻鉗子猛的張開,一下子夾向陸峰的腰腹。

  陸峰一怔,斬天還未收回來,根本就無法擋下這一劍。墨地是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陸峰根本就沒有思考的時間。陸峰瘋狂的運轉體內的元力,幻影天步施展到了極致,但終究是慢了一拍。陸峰的前腹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瘋狂的向外湧出。

  陸峰這一刻,臉色完全蒼白,但卻沒有痛哼一聲,順手一劍,劈下了墨地的第二子鉗子。至此,墨地已經沒有戰力了。對於墨地,陸峰再沒有任何話可說了,舉起斬天一劍劈下,墨地直接被斬成了兩半。

  墨地的確為一族之王,直到死的一刻,都未退縮半點。而這時候,被墨地和開的蠍子們幾乎都紅了眼,瘋狂的向陸峰包圍而來。很快,陸峰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陸峰前腹的傷勢已經相當的嚴重了,現在體內所剩的元力也已經不多了。但陸峰已經直挺挺的站著,周遭開始凝聚出道道劍氣,隨著劍氣數目的增加,陸峰的臉色愈加蒼白。陸峰卻是冷冷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的蠍子,只有不到一百隻了。陸峰爆喝:「你們要死,我送你們!」

  一群怒火攻心的蠍子如爭食的瘋狼一般,瘋狂的撲向陸峰,但絕大多數卻是還未臨近,就被道道劍氣問候上了。只有數只蠍子踩著同伴的屍首突破了劍雨,但陸峰豈是這些連靈階都不到的蠍子能拿下的?陸峰勉強揮動斬天,雖說是勉強,但揮動的速度卻不是這些蠍子能避開的。突圍的蠍子最終也倒在了陸峰的腳下。

  陸峰將斬天收回劍鞘,迅速的打開空間戒指,取出數粒血魂丹,一口就吞進了肚裡,然後取出了一些布料,簡單的給自己包紮了一下。陸峰盤膝而坐,一雙眼睛凝重的看著哈克的戰場,在一片煙塵之中,若最終走出的是蠍子,那麼,陸峰註定喪命於此。

  持續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後,漫天的沙塵漸漸的沉澱了下來。陸峰感覺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了,陸峰清楚,自己中了不輕的蠍毒。當視野完全暗下之時。陸峰看到了,站著的是哈克!陸峰嘴角一彎,毒蠍一族,滅!陸峰一放鬆,意志也開始渙散了,眼前一黑,陸峰是意識也跟著沉睡了。

  迷迷糊糊之間,陸峰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感覺到不斷有帶著腥臭的液體流入自己的嘴裡,但進入身體之後,卻感覺到一陣舒適。這液體每隔一會兒就會主動的喂到嘴裡,陸峰下意識的吮吸著,愈加貪婪的吮吸著。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陸峰猛的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哈克,此時他割破的手腕正放在自己的嘴邊。

  陸峰一臉驚駭之色,哈克全身上下,傷痕累累,特別是尾巴,似乎已經斷了,就一點皮粘著,沒有讓其脫離身體。陸峰輕聲的道:「你用你的血為我解去蠍毒?」

  哈克卻是一笑,蒼白的人頭竟顯示出了人才具備的豪邁之感,「沒事,我們蛇人族的生命力極強,死不了的!蛇人的血液能解絕大多數的毒,包括了這蠍毒,你身體內的毒素應該完全解除了。」

  陸峰輕嘆,卻沒有說話,哈克現在的傷勢能說沒事麼?陸峰心裡嘀咕著:這次還真算是慘勝,而且是相當慘的那種慘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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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族戰〔三〕

  陸峰與哈克一人一蛇對視了良久,終於還是像地裂獸以及子邪的戰場挺近了。另一方面,地裂獸與子邪也已經開始了這場種族之戰。

  地裂獸嘿嘿傻笑的看著十丈外的魔森,兩隻蹄只不停的揮動著,伴隨著它的傻笑聲,誰都能看出,我們的地裂獸大人是在挑釁魔森。而子邪卻是冷冷的看著踏空而行的三人,冷冷的道:「報上名來!」

  「蜈蚣一族大將,牧玄。」粗獷的漢子率先回答。

  「蜈蚣一族大將,紫煞。」是一個婦女回答道。

  「蜈蚣一族大將,華庚。」回答的是一個偏偏青年。

  子邪哈哈一笑,「好,好!今天就讓你們為我蛇人死去的無數英魂陪葬!」子邪一個爆衝,瞬間臨近了蜈蚣的三員大將。一場肉搏戰瞬間打響。

  地裂獸微微一瞥,子邪雖說是以一敵三,但仍處於絕對的上風,每一拳落下,都會震開一人。地裂獸也就不再關注子邪這邊了,而是看著十丈外的魔森,吼道:「小蜈蚣,大爺我今天就將你拿來泡酒!」地裂獸嘿嘿傻笑著,雙翅一拍,瞬間出現在了魔森面前,想都不想就是一蹄子拍下。

  魔森眼皮暴跳,地裂獸的確是比他強,但這不是魔森最為懊惱的,地裂獸打擊人的本事卻是讓他最為頭痛的。魔森抽搐著臉皮,使盡全身力量,一拳迎向地裂獸的蹄子。

  伴隨著一聲轟隆巨響,兩人腳下的沙塵驟然飛舞,直接炸開了一個巨坑,而巨坑上方,兩人依舊保持著攻擊的之勢。地裂獸的這一擊被魔森擋下了。

  魔森眉頭緊皺,自己的全力一拳對抗地裂獸的隨意一擊,竟依舊是吃了暗虧。雖說看似不相伯仲,魔森卻知道,剛才的一擊之下,自己的身體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內臟似乎也有些移位了。魔森迅速收回拳頭,爆退數步,與地裂獸拉開一定距離。

  地裂獸傻笑不斷,甩了甩自己的蹄子,抱怨的道:「遭了糟了……我的手被螞蟻咬了……」

  聽著地裂獸的話,魔森的肺都快被氣炸了。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地裂獸,陰冷的說道:「好一隻強大的魔獸,但你真的就以為我制不了你了嗎?」

  說著,魔森忽然將自己的右臂咬破,流出來的不是紅色的鮮血,而是紫黑色的,看看就令人作嘔。魔森滿目變得猙獰了起來,流出了紫黑色液體迅速散開,將魔森全身一絲不漏的包住,緊接著紫黑色的液體化做了紫黑色的固體薄膜。魔森的臉色變得略微蒼白,顯然使用此招對其的傷害不小。但魔森卻是更為猙獰的看著地裂獸,緩緩的道:「就算你再怎麼強,我也不信你能破開我的防禦!」

  魔森說完,竟主動向地裂獸發動了進攻,瞬間就是一拳擊向了地裂獸,地裂獸蹄子一揮,「叮」竟發出如金屬相撞一般的聲音。地裂獸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剛才自己看似輕輕一揮,其實已經動用了不少的力量。居然只是將魔森的拳頭撞開了,自己卻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反震之力。

  魔森冷笑著,第二拳落下,直接實打實的擊在地裂獸的身上,地裂獸直接被擊出數十丈。地裂獸拍動著翅膀穩住了身形,不再傻笑了,剛才的一拳對與這個曾經的霸主來說是奇恥大辱。地裂獸一臉嚴肅,翅膀緩緩消失,身子是肉眼可見的變大。地裂獸怒吼著:「可惡的蜈蚣,大爺我今天要撕了你!」

  正與蜈蚣三員大將戰鬥的子邪聽到了地裂獸的咆哮,猛的看向了地裂獸這邊。子邪一陣瞳孔驟縮,他驚駭的不是地裂獸的身體極速的變大,而是魔森體表的一層紫黑色薄膜。那東西子邪記憶猶新,那是蜈蚣一族的高級神通,防禦力極高。

  子邪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還年幼之時,親眼看見如戰神一般的父親敗在了前任蜈蚣王的手上。那時候蜈蚣與蛇人兩族算是各據一方的霸主,但就因為蛇人王敗了那一戰,提前歸墟,留下一粒蛇丹而去,蛇人族漸漸的出現了頹勢。而蛇人王會敗的原因就是蜈蚣王的這一招——紫血盾!

  迎面吹來陣陣拳風,子邪心中悲憤,順手就是一拳迴應,攻擊子邪的牧玄直接被擊飛數十丈。子邪看了看已經高達七八丈的地裂獸,喃喃道:「大哥,一定要贏!」

  地裂獸紅了眼,魔森也是一驚,隨著地裂獸的不斷變大,魔森感受到了來自於地裂獸的強烈壓迫。地裂獸咆哮著,龐大的蹄子,帶動著空氣的極速流動,「啪」的一聲,拍在了魔森的身上。

  魔森驚駭至極,體表的紫血之盾居然在這一擊之下開始破碎了。一雙眼睛閃爍著無法置信,緊接著,魔森一咬牙,再次咬破自己的右臂,紫黑色的血液極速的修復著胸前的裂縫。這時候,魔森的眼中閃過一縷癲狂之色,黑血沒有停止流動,而是愈加極速的流出,迅速的向魔森右手匯聚。隨著黑血的不斷匯聚,一把黑色的鐮刀在魔森的手上成型。

  魔森此時的臉色蒼白至極,顯然紫黑色血液的大量流失,使得魔森已經露出了疲態。魔森揮動著手上的鐮刀,陣陣陰煞之氣滿眼。魔森也紅了雙眼,提著紫黑色的鐮刀,直接衝向了龐大的地裂獸。

  子邪這邊,子邪是一面倒的壓著三人打。戰鬥也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子邪是越打越焦急。自己的結界之術看似與自己已經沒有聯繫了,但卻無時無刻的從子邪身上吸收能量供結界的維持。三員大將均施展的蜈蚣族特有的神通,使戰力在短時間內一個暴增,在此消彼長之下,子邪雖然依舊佔據著優勢,但短時間內絕對是無法解決眼前三員大將的。特別的牧玄,已經堪比人類的皇階實力。

  子邪想去助地裂獸一臂之力,但卻被三人死死的拖住了。子邪怒吼,全身心的投入到解決三人的拳頭之中。

  這時候,哈克與陸峰也在趕路,哈克傷勢重得嚇人,卻是極速的擺動著幾乎就要脫落的尾巴,而陸峰同樣在吞下兩顆元力丹之後施展幻影天步,極速的前進著。

  魔森臨近地裂獸,舉起紫黑色的鐮刀就是一劈,地裂獸身體太過龐大了,根本就無從躲避。一條紅線在地裂獸的肚皮之上出現了。鮮血瘋狂的向外湧動著,地裂獸怒吼連連,一蹄子直接將魔森拍飛。

  魔森嘴角溢出絲絲鮮血,臉色已經難看得嚇人了,但卻是冷笑著,憑藉這把鐮刀,他認為有機會在這裡將地裂獸給除掉。地裂獸卻是動了真火,一雙獸角帶動著陣陣威壓飛出,極速的變大。

  魔森一驚,地裂獸這對獸角傳出的威壓太過駭人了。魔森顫抖的雙手猛的將手中的鐮刀拋出,一聲爆喝,鐮刀也開始極速的膨脹,直接迎向地裂獸緩緩臨近的雙角。

  一聲驚天巨響,地裂獸的雙角飛回了地裂獸的頭上,而紫色的鐮刀上出現了兩個巨大的窟漏,回到了魔森的手上。地裂獸的身軀開始變小,最終回到了原來的大小。地裂獸一聲咆哮,「怎麼可能!一隻小小的鐮刀怎麼可能擋下這一擊!」

  魔森搖搖欲墜,面無血色,卻是冷冷的看著地裂獸,沉聲道:「魔獸,你很強,但這一戰最多隻能算是平手,你收手吧,我蜈蚣族保證再也不踏進蛇人族的領地半步。」

  地裂獸也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怒吼道:「平你大爺的手!要不是大爺我出了點意外,早已不復全盛之時,老子早就把你給撕了!」

  魔森眉頭緊皺,說是平手,其實魔森已經輸了,自己幾乎已經無法戰鬥了,而地裂獸卻還能戰,若是繼續糾纏下去,自己很可能會隕落於此。但這些魔森不可能表現在臉上,卻是一聲冷哼,「那你想怎麼做?」

  地裂獸看了看子邪這邊,與之交戰的三員大將已經有兩人被打離了戰場,無法再戰,只有牧玄還在與子邪糾纏,但敗落也就是個時間的問題了。地裂獸一聲奸笑,「我想等我老弟,再一起撕了你。」

  魔森一口黑血長噴,地裂獸的話讓他有種撞牆的衝動了,但他卻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的他根本就無法再與地裂獸一戰,沉聲道:「魔獸,我們本無怨仇,為什麼一定要置我蜈蚣一族於死地?」

  「因為看你不爽!」地裂獸心中本就是一團怒火,一隻小小的蜈蚣都沒能拿下,好歹曾經也是魔獸山脈稱王稱霸的存在,今天不撕了魔森,地裂獸是不會甘心的。

  就在這時,子邪一拳擊在牧玄的胸膛,牧玄噴血倒飛,已經受了絕對的重傷。子邪瞬間出現在地裂獸的身邊,「大哥,魔森這小子是在忽悠你,他早就已經沒有戰力了!」

  魔森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了。但卻是冷冷的道:「子邪,本是你我兩族之爭,你可敢跟我一戰?」看著地裂獸的一臉猙獰,他若不說快點,地裂獸估計上來就是一蹄子。

  子邪眉頭一皺,看了看魔森體表的紫黑色薄膜,心頭一沉,自己的父親就是間接的死在這一招手上的。子邪緩緩的道:「我或許勝之不武,但我今天一定要除掉了!」

  就在這時,陸峰與哈克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陸峰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知道全身紫黑色的傢伙就是蜈蚣王。陸峰略一思索,背後的斬天抽出,向著子邪一拋,喝到:「此劍可破他的防禦!」

  子邪看了看剛到的陸峰,又看了看慘不忍睹的哈克,手持斬天,向著魔森,「今天就來個了結吧!」

  魔森一聲冷哼,強行出手,提起手中的鐮刀極速的衝向了子邪。子邪哈哈一笑,眼中竟已閃爍起了淚花,手持斬天,伴隨著陣陣雷鳴,衝向了魔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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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降臨齊國

  兩位王者帶著驚天的氣勢,瞬間相碰。沒有驚天的巨響,沒有華麗的招式,有的就是一個簡單的擦肩,兩位王者轉瞬擦肩而過。陸峰眼睛一花,根本就捕捉不到兩人的動作。只看見兩人瞬間便背對而立。地裂獸卻是裂開了嘴,笑了……

  魔森本就是重傷之軀,強行出手,戰力早已大打折扣,雖說魔森手上的鐮刀無堅不摧,但對上的卻是逆天的斬天。而子邪雖說與蜈蚣族三員經歷了一場大將大戰,卻並未受傷,現在更是全力一擊。魔森實力本高於子邪,卻在這種種因素之下,已經不是子邪的對手了。結果,十分了然……

  子邪靜靜的站著,周身卻是戾氣盤旋。子邪冷冷的道:「就在你向我蛇人族出手的那天起,你就該想到會有這結果!」

  魔森慘笑著,手中的鐮刀驀然崩潰,化作了灰燼散開了。魔森一口鮮血狂噴,單膝跪地,勉強支撐起身子,卻是曠達的道:「我,無話可說,只求放過我蜈蚣族,給我族留下一點香火。」說著,身為一族之王的魔森,這一刻轉向了子邪,頭輕輕的扣下,觸碰在了灼熱的沙地上。這是哀求……

  子邪側目,輕輕的合上了眼,道:「你說完了?」手持斬天的子邪,轉身走向魔森,殺意瞬間澎湃。

  魔森慘笑,滿目卻是癲狂,「自作孽,不可活!」

  子邪一劍劈下,魔森的頭顱揮灑著熱血,翻騰了很遠,才落在了地上。身子卻依舊是跪著的,似乎仍在祈求子邪放過蜈蚣族。

  卻在這時,被子邪打成重傷的三員大將看見了這一幕。三人咆哮,三人癲狂,三人滿目淚花……子邪看了眼掙扎不斷,咆哮不斷的三員大將,又盯住被自己所困的蜈蚣們,無不淚花揮灑,哀嚎不斷。

  陸峰沉默,哈克沉默,就連呆頭呆腦的地裂獸也沒有吭聲。子邪靜靜的站了半響,側身向牧玄走去。

  牧玄嘴角的鮮血還未凝固,臉色煞白,卻是滿目毒怨的盯著子邪。子邪輕嘆,「我果然還是下不了手……好好安葬你們的王,切記不要再踏進我蛇人族的領地。」

  牧玄雙目驟縮,完全沒想到子邪會放過他們。畢竟這百年來,蛇人受到了蜈蚣族太多的壓迫了。但牧玄沒有說話,魔森是對是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魔森是他們的王!

  牧玄慘笑,身後的紫煞與華庚也癲狂的笑了起來。三人狂笑之中,嘴裡不斷的噴出鮮血,生機極速的消散。牧玄咆哮,「大王死,則我族亡!」

  子邪輕嘆,此時被困住的蜈蚣也開始陸續的倒下。一副畫面驚心動魄,哀傳久絕。陸峰輕嘆著搖頭,在也看不下去這慘烈的一幕了,陸峰輕輕的閉上了眼,「小花,我們走吧。」

  陸峰一行人沉默的離開了,身後不斷傳出蜈蚣們的狂笑聲,但卻沒有一人回頭,直到再也聽不見蜈蚣的狂笑之時。陸峰迴首,感慨萬千。今天,赤砂荒漠霸族之一的蜈蚣族,滅了!

  沉默之間,一行人依舊在前行,不覺間,他們再次回到了蛇人的領地。前方,紫月兒站在一群蛇人中間正向著陸峰揮手,她在笑,笑得很開懷,她的眼角,卻閃爍著淚花。

  這一戰以後,蛇人、蜈蚣兩族的仇怨完全煙消雲散。陸峰當天便與紫月兒乘坐地裂獸而去。子邪鄭重的說道,蛇人族會走向強盛,當哪一天陸峰需要蛇人族之時,蛇人族會以傾族之力相助!陸峰看著子邪豁然點頭,同時看了一眼哈克,會心一笑。紫月兒卻是笑嘻嘻的向子邪以及一干蛇人揮手。地裂獸戀戀不捨的看著子邪,大吼道:「老弟!大哥會回來看你的!」

  這一天,陸峰一行回到了天劍傭兵團的大本營。一股物是人非的氣氛瀰漫,陸峰靜靜的站在紫劍的墓前,輕聲喃喃:「紫兄,我已為你復仇,毒蠍一族全滅,同樣,我將顛覆大齊!」

  紫月兒滿眼淚花,一張顏色無雙的臉頰散發出濃濃的悲哀。卻是沒有任何語言,靜靜的站了一個時辰之後。紫月兒隨陸峰乘坐地裂獸而去,目標,齊國!

  地裂獸在莽莽大漠中飛行了兩天時間,終於看到了大漠的邊緣。一場大戰下來,根本就沒有過多的休息,就日夜兼程的趕來了齊國。兩人一獸的身心都已經疲憊了。依照陸峰的意思,並沒有直接去向齊國的護國國師尋仇,而是在一個小鎮中住了下來。

  一間小小的客棧之中,紫月兒將頭貼在陸峰的胸口,甜甜的進入了夢鄉。陸峰枕著手臂,一臉複雜的看著枯燥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一聲長長的嘆息從陸峰的嘴裡傳出,陸峰輕聲低喃:「我這樣做,是對,是錯?你能原諒我嗎?思思……」

  就在這時,客棧的大廳之中,一個陰陽怪氣的男子纏著客棧的掌櫃。掌櫃卻是無奈的搖著頭。

  「掌櫃的,今天來住店的那小娘子很不錯,他們住的哪個房間,能告訴我嗎?」男子怪笑著看著掌櫃。

  掌櫃一臉苦澀,男子所說的小娘子是誰,掌櫃當然是清楚的。但與其同行的青年直接給了五十金幣,說不要任何人打攪,一看那青年就知道是不可招惹的。而眼前的醜陋男子同樣是不可招惹的,他可是護國國師宋海濤之子宋羽身邊的紅人。至於怎麼紅起來的,說來也無恥。此人是靠不斷給宋羽提供美女的信息而成為紅人的。

  掌櫃無奈,雖說青年男子不好惹,但宋羽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若是被他給惦記上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那就真的堪憂了。就在掌櫃正欲開口之時,這所謂的紅人又怪笑著說道:「掌櫃的,不用擔心那小子,你只管告訴我房間就行了,我保證少不了你的好處。」

  「不用擔心我麼?」陸峰的聲音突兀的傳出。掌櫃與紅人齊齊望向正站在臺階上的陸峰。

  陸峰久久不能入睡,決定出來走走,誰知道以出來就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陸峰一臉陰沉之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回之!陸峰略一掃視,紅人也就氣階五六重的實力,而掌櫃身上沒有半點元力波動,是個普通人。

  這時候,紅人忽然大笑了起來,指著陸峰道:「臭小子,你自己出來就更好解決了。告訴我那小娘子的房間,然後,你就可以滾了!」

  陸峰臉色一沉,閃電般的出現在紅人的身前,一把就捏住紅人的手。紅人一臉驚駭之色,緊接著面部扭曲了起來,伴隨著咔咔的聲響,紅人一臉痛苦之色。

  陸峰冷冷的道:「跪下,磕頭認錯!饒你一命!」

  紅人心中咒怨無限,看起來這麼文質彬彬的一個青年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讓紅人心中苦澀無限,同時也是怨恨無邊。紅人顫抖的跪下了雙腿,顫顫巍巍的道:「公子,不!大俠,饒命……」說著就是一叩首。

  陸峰也是略感驚訝,嘴上的確是這麼說的,但陸峰還未動過殺機,這紅人就這麼輕易的屈服了?典型的軟腳蝦……陸峰輕輕的鬆開了手,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紅人呻吟著,唯唯諾諾的道:「多謝大俠,多謝大俠……」說著就連滾帶爬的出了客棧。

  陸峰本想出來一個人走走的,被這麼一弄,也沒了興致。轉身就想回房。這時候,怔了半響,一臉苦澀的掌櫃說話了。

  「小兄弟,你快走吧,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陸峰一頓,「哦?你能說說我惹到什麼麻煩了?」

  掌櫃有些氣急敗壞,一臉焦慮的道:「小兄弟呀,剛才那人可是宋羽身邊的紅人,你的妻子太過漂亮,被他給看上了。」

  陸峰輕笑,「這到是無妨,你能說說這個宋羽是什麼人麼?」

  掌櫃一聲輕嘆,「你連宋羽都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紈絝,仗著家大業大,到處強搶民女,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的呀。」

  陸峰搖了搖頭,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這小國中還沒人能讓陸峰忌憚。掌櫃卻是急忙喝道:「小兄弟呀!那個宋羽可是護國國師宋海濤之子呀!」

  陸峰一頓,緊接著一笑,沒有迴應。這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這樣還得省些功夫去找他。陸峰可是清楚得很,向剛才的紅人那種走狗,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等不了多久,所謂的宋羽就會出現。

  回到房裡,陸峰看著睡得正甜的紫月兒,心中無限的思緒再次升起,搖了搖頭,睡下了。

  與此同時,剛剛被陸峰趕出客棧的紅人一臉陰沉的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不停的揉著被陸峰捏得骨裂的手,不時發出一陣詛咒。緊接著,紅人的臉上勾勒出了殘忍的笑容,嘴裡輕聲的詛咒道:「臭小子,老子到是想看看,你看著自己老婆被人搶走時是什麼反應。敢動老子,你沒好果子吃!」

  說著,紅人邪邪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玉佩,直接捏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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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石雄

  陸峰枕著手臂,終究是不能入睡。便起身盤膝入定,一夜悄悄然而過。天邊不覺間已經拂曉,紫月兒依舊是甜甜的睡著,陸峰卻已經睜開了眼。

  陸峰撫窗而立,看著天邊的一道道紅暈,初陽緩緩升起,新的一天來臨……這時候,紫月兒也已經醒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陸峰的身後。

  「你在擔心著什麼,是因為我的出現擾亂了你的思緒或者說生活。」紫月兒的聲音很淡、很輕、很動人。

  陸峰苦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的確是在憂慮,的確是因為你的出現,卻並非是因為你擾亂我的思緒,而是在擔心一個人。」

  紫月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兩隻眼睛閃爍著疑惑,卻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陸峰晒然一笑,「既然天已經亮了,現在去吃早飯,然後去逛逛街。」

  說著,陸峰便挽著紫月兒的芊芊玉手,出了門。至於我們的地裂獸大人,從到了客棧的那一刻起,就不見了蹤影,陸峰沒怎麼在意,地裂獸若在這地方出了事,那絕對是千古奇傳。現在陸峰剛說出要去吃早飯了,地裂獸竟突兀的出現在了陸峰的眼前。舌頭拖著老長,一臉悻悻的看著陸峰。陸峰是滿腦門子的黑線,上來就是一腳……

  地裂獸連續滾動了幾圈才停下來,一臉委屈之色,嘴裡嘀咕著:我又做錯啥了?

  看著地裂獸的儍相,紫月兒捂住嘴嘻嘻的笑了起來。陸峰也跟著笑了,就只有地裂獸一臉堪厚之色看著眼前的兩個主人,一腦子的問號,有啥這麼好笑的?

  為了回報地裂獸,陸峰的這一頓早飯吃得是異常的豐盛。大清早的,什麼雞翅、鮑魚、燕窩的,一盤接一盤直上,吃得我們的地裂獸大人是笑開了花。飯後,陸峰瀟灑的丟下一百枚金幣,揚長而去。看著店小二傻了眼,大清早的就這樣山吃海喝的,還這樣爽快的丟下一百枚金幣,這一頓飯下來最多也就那麼三四十枚金幣。這絕對是哪家的大少爺,還是敗家子類型的那種大少爺……

  沿著街道,陸峰攬著紫月兒的纖腰信步而行。紫月兒一雙大眼睛東張西望的,看著各類裝飾品,有一種闊別重逢的意味。我們的地裂獸大人肚子吃得圓圓的,整個獸就像是一隻皮球,搖搖晃晃的跟在陸峰身後,嘴裡的更是傻笑不絕,引來了無數人的目光。

  陸峰很納悶,紫月兒一路上嘻嘻的笑個不停,看見什麼手鐲、項鍊什麼的,滿眼的憧憬之色,卻從未開口要求買什麼東西。陸峰剛才主動為紫月兒買下一隻手鍊,紫月兒卻是笑嘻嘻的將手鍊退了回去。說這東西戴不戴都無所謂的。女人愛美,是人盡皆知的公理,但紫月兒卻並不喜歡用各類首飾來裝飾自己。其實紫月兒就算是荊衣布裙,也絕對是國色天香。

  忽然,紫月兒停了下來。眼光落在一張古樸的素琴之上。陸峰一頓,看了看一臉嚮往的紫月兒,輕笑道「原來你還會奏曲。」笑著走進了這家樂器店。紫月兒信步跟上,一臉我是行家的樣子回答道:「豈止是會?我彈奏的哀曲覺對是繞樑三日,我起弦的喜劇,絕對是歡聲蓋天。」

  陸峰輕笑,心道有機會一定要聽紫月兒起奏一曲。

  店老闆看著陸峰,又看了看紫月兒,一目瞭然,大富人家的子弟。奸笑道:「這位少爺,這把素琴可是上等貨,一般是八百金幣的,今天打個折,給你算六百金幣。」

  看著店老闆一臉奸笑,誰看不出來他是在敲悶棍呀?陸峰信眉一挑,說道:「我本想用一千金幣將這把素琴買下的,既然你這麼說了,一百金幣,賣不賣隨你!」

  店老闆聽見陸峰的第一句話心中就樂開了花,陸峰的第二句話無疑是一盆冷水潑在其心頭。老闆一怔,正想繼續討價還價的,陸峰卻是轉身挽著紫月兒的手而去。

  店老闆急了,這把素琴的價格的確是一百金幣,就這樣賣出也不算虧,急忙叫住了陸峰。一手錢,一手貨,素琴捧在了紫月兒的懷裡。

  紫月兒嘻嘻的笑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在敲你悶棍的?你不會還懂得市場行情吧。」

  陸峰搖搖頭,道:「看他的表情,特別是他的眼神。我的確是沒買過這些東西,但卻經歷了不少事情。人心的險惡就在這裡。在商場上,只是被騙掉一點財物,但換個環境或許被騙走的就是一條命!」

  紫月兒噘了噘嘴,陸峰的話讓她聽著怪異至極,買個素琴而已,能有那麼誇張嗎?就在這時,紫月兒忽然定住了,怔怔了看著迎面而來的三人,或者說是正中間的一人。

  陸峰一頓,看著前面三人,陸峰笑了。靠左的就是陸峰昨晚才教訓了的紅人,中間的應該就是宋羽,而靠右的應該是宋羽的貼身保鏢。

  三人細細的打量著陸峰,陸峰也在打量他們。中間是一個偏偏公子,一身錦衣,一臉英俊,只是眼光很是不善。右邊是一個強壯的青年,穿著略簡單一些,右臉上一道疤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猙獰無比。但他給陸峰的感覺卻並不是多麼的可惡,反倒是中間的翩翩公子,陸峰看一眼就覺得討厭!

  中間的男子看著紫月兒,笑了,笑出一臉的貪婪,「小娘子,要不要陪大爺我睡上一晚?」

  紫月兒一臉仇恨之色,眼前的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陸峰分析得不錯,此人便是宋羽,害紫家滅族的宋羽!從他的話語來看,宋羽早就忘記了紫家一事,忘記了眼前的就是紫月兒。

  陸峰臉色一沉,瞬間臨近宋羽,順手就是一拳帶著強勁的拳風擊向宋羽的胸膛。就在拳頭快要落在宋羽身上之時,一隻手握住了陸峰的手腕,半分難進。出手的是右邊的青年,出手的一刻起,陸峰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的元力波動,遠遠的強於自己。左邊的紅人冷笑不停,幸災樂禍的看著陸峰。中間的宋羽卻是一驚,完全沒想到陸峰會突然出手,臉色煞白,卻是滿目猙獰的道:「石雄,給我殺了他!」

  陸峰臉色一沉,一腳橫掃而去,石雄反應極快,反手就將宋羽推開數步,抬腿擋下陸峰這一腿。

  兩人在大街上突兀的動起手來,使得整片街道尖叫不斷,商人們匆匆收拾自己的東西散開,很快就給陸峰兩人騰出了足夠的空間戰鬥。

  石雄冷冷的道:「自己離開,免遭血光之災。」

  陸峰輕笑道:「我看你不像是為惡的那種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這種人的爪牙?」

  石雄一聲冷哼,一下子彈開陸峰的腿,兩人分開出一丈左右的距離。石雄雙目微眯,輕道:「你若能贏我,我或許可以告訴你!」

  陸峰輕笑,側頭看向了紫月兒,輕道:「今天,宋羽活不過去的。」說著輕輕的撫著紫月兒的頭,看向了皮球一般的地裂獸。地裂獸傻乎乎的拍著胸膛,帶著紫月兒與陸峰拉開了距離。

  陸峰輕笑,抽出長劍,瞬間臨近石雄,犀利的一劍直接刺出。直指石雄眉心。陸峰將幻影天步施展到了極限,在原地留下的一道殘影還未消散。陸峰的表情卻在這一刻凝固了,刺出如此犀利的一劍,卻被石雄兩隻手指輕描淡寫的夾住了劍尖,長劍難進分毫。

  石雄看了眼處於驚駭之中的陸峰,另一隻手同樣成指,一指指向陸峰的腹部。陸峰雙目瞳孔驟縮,清晰的感覺到了石雄的這一指的恐怖,若被擊中,絕對重傷。

  陸峰果斷的丟棄了被石雄夾住的長劍,幻影天步施展到了極限,險險的一個側身,避開了這一指。陸峰身後數丈的牆壁之上,出現了一個貫穿整片牆的指洞,且牆壁上沒有一絲裂縫。陸峰極速的與石雄拉開了距離,靜靜的看著石雄。雖說心中驚駭於石雄的強悍實力,但卻沒有半點的慌亂之色。

  石雄看了眼陸峰,道:「很犀利的一劍,很敏捷的身法,或許你我同階會是一場很痛快的戰鬥。你能越階戰鬥,我也能!我不認為你能打敗我。所以,最後一次機會,速速離開,免遭殺身之禍!」

  陸峰舔了舔嘴脣,輕笑道:「你的確很強,或許肉搏戰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若論武學,我有著無比的自信。」說著陸峰的長髮舞動,陸峰的正上方一柄龐大的劍氣極速的凝聚著。陸峰整個人變得戰意澎湃,四周一片肅殺之氣。

  石雄一驚,卻是一笑,將夾在指尖的長劍隨手一拋,「我就跟你來上一次武學的對碰!」說著石雄右手抬出,伸出指尖,四周的元力開始瘋狂了。石雄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這一指他要全力而為,他清晰的感覺到那柄劍氣中的澎湃能量。石雄的指尖開始閃爍,元力如實質般的瘋狂向其指尖匯聚。

  石雄一聲爆喝,「破天指!」指尖猛的指向陸峰。一隻肉眼可見的巨大手指瞬間凝實,指向了陸峰。

  陸峰同樣感受到了石雄這一指的可怕,卻是一笑,他相信父親的幻劍決。嘴角一彎,輕喝:「幻劍決,神泣斬!」龐大的劍氣迎向了石雄的驚天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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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宋羽殤

  龐大的劍氣與驚天的指力相撞,瞬間狂風大作,凶悍的元力四竄。兩人的中間瞬間炸開,霎時間飛沙走石,氣浪滔天。

  紫月兒與地裂獸本就與陸峰拉開了足夠的距離,在這兩人驚天的對碰之下,地裂獸迅速站在紫月兒身前,一聲咆哮。震開了極速飛了的沙石以及凶悍的氣浪。而宋羽這邊,也是極速的後退,在紅人的掩護之下,宋羽毫髮無損。

  半響後,飛沙沉澱了下來,本是繁華的街道化作了廢墟。兩個身影依舊對峙著。

  陸峰的氣息變得絮亂了起來,本是一身白衣,飄逸瀟灑的陸峰在這一刻,衣衫破爛,長髮飛舞,顯得格外狼狽,但其身上並沒有傷勢。

  石雄這邊,情況大致與陸峰相仿,冷冷的站著,雙目之中閃爍著驚駭。他不相信他的全力一擊被陸峰擋下了。

  陸峰輕笑,「你這一指沒有殺氣。」雖說陸峰看起來略微狼狽,但一言一行風采依舊。

  石雄一聲冷哼,卻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彼此彼此!這一擊很是痛快!」

  陸峰輕輕的搖了搖頭,無數道劍氣瘋狂的凝聚。石雄瞳孔一縮,自己這一擊下來也感覺到體內的元力有些空虛,無法短時間內再度使用大招,而陸峰的武學卻是毫無間隙的攻了過來。

  石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空間戒指一拍,一隻巨錘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石雄爆喝,揮舞著手中的巨錘,迎來的劍氣道道崩潰。

  但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石雄的身上很快就添上了數道傷口。但石雄的動作並未因此而緩下來,反而愈加靈敏。

  陸峰臉色煞白,在空間聖器中,陸峰與陪練經常是接連不斷的武學對碰,以至於陸峰使用神泣斬之後還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釋放出亂劍舞。但這對陸峰的消耗同樣是極大。

  半響後,石雄的身子不斷的被劍氣刺傷,石雄已然化作了一個血人,但其依舊揮舞著手中的巨錘。陸峰已經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之時,石雄一聲爆喝,驟然向陸峰指出一指之力。

  陸峰一怔,迅速的使用幻影天步,身子極速的後退,同時陸峰施展出了微風盾,在體表形成了一道防護。指力撞擊在了陸峰的胸口,與微風盾抵抗半響,破盾而入,擊在了陸峰的腹部。

  陸峰一聲冷哼,嘴角溢出了鮮血。但陸峰的傷勢並不重,石雄的一指與微風盾相撞時已經消耗了不少力量,撞擊在陸峰身上的指力已經不多了。

  這時候,圍攻石雄的劍氣也開始消散了,不得不說,石雄的這一指破了他極為被動的局面。一身鮮血的石雄並未急著進攻,而是喘著粗氣,嘶啞的道:「你很厲害,同階一戰,我必敗!」

  陸峰臉色煞白,捂住被石雄擊中的腹部裂開嘴笑了,「你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你為何會成為這種人的爪牙了?」

  石雄哈哈一笑:「你並未勝我,但我可以告訴你,這算是我對你的尊重。」

  陸峰沒有吭聲,等待石雄繼續述說。

  石雄回頭看了看一臉緊張之色的宋羽,沉聲道:「此人救過我的命,作為回報,我成為了他的貼身保鏢。無論我怎樣看不過他的做法,我都會依他的話行事。」

  陸峰沉默,回頭看了看沉默已久的紫月兒,輕輕的合上了眼。一聲輕嘆,「你是個很重義的人,但宋羽卻是個寡情的人。我與他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石雄一驚,顯然沒想到陸峰與宋羽還有仇。沉吟一陣,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願為虎作倀,但我有我的原則,繼續戰下去吧!」

  陸峰苦笑,「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不想再與你打這場沒有意義的戰鬥了。」說著,陸峰向地裂獸招了招手。

  石雄不懂陸峰的意思,剛想繼續說話。就聽見陸峰對著突然出現的皮球道:「莫傷及他的性命。」接著就看見一隻皮球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眼前一黑,什麼也就不知道了……

  石雄忽然倒下,令宋羽一下子亂了方寸。宋羽一直以為有靈階五重的石雄作自己的保鏢,在這小國之中,完全可以橫行無忌。今天看著石雄倒下,宋羽的心已經涼了一大半。再結合陸峰剛才與石雄的一戰,宋羽知道,自己的命已經完全的掌握在了陸峰的手中了。

  陸峰迴頭,看著靜靜的紫月,微笑著點了點頭。紫月兒緩緩的臨近陸峰,陸峰一把攬住紫月兒的纖腰,向著早已面無血色的宋羽緩緩走去。

  宋羽慌亂了,不著邊際的說道:「大大……大哥,我是護國國師宋……宋海濤之子,只要……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一定給予重報。」

  陸峰冷哼一聲,閃電般的臨近宋羽,側身一腳,踢在紅人的丹田之處。紅人倒飛數丈,口中不斷噴出鮮血,滿臉毒怨的看著陸峰。他知道,他廢了,陸峰一腳踢碎了他的丹田。

  陸峰冷冷的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陸峰的話一說完,紅人的雙目猛的一瞪,竟斷了氣息……

  沒人知道紅人想說什麼,實際上陸峰並未下過殺手,只是費了他的一身實力而已。而紅人為什麼會就這樣死去,誰又能說得清呢?尚且有人為了一枚金幣的小事而活活的氣死……

  宋羽看著紅人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他已經完全的絕望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陸峰的身前,「求你……求你放了我……」

  陸峰沒有理會宋羽,反手就是一巴掌貼在了宋羽的臉上。這一巴掌不僅僅是扇在了宋羽的臉上,同樣是在打宋海濤的臉。陸峰冷冷的道:「今日,你必死!」

  紫月兒也緩緩的走到了宋羽的身前,看著眼前的宋羽,紫月兒滿臉淚花。陸峰側頭看了看紫月兒,一腳踢在宋羽的胸口,宋羽一口鮮血狂噴,倒飛出數丈,胸口傳出咔咔之聲,那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陸峰一笑,「月兒,手刃仇人吧!」說著一拍空間戒指一把長劍出現在了紫月兒眼前。

  紫月兒本是如花的臉頰在這一刻看來卻異常的寒冷,手持長劍,緩緩的向宋羽走去。

  宋羽掙扎的站起身子,看著緩緩臨近的紫月兒,打呼道:「求你……求你放過我,我們本就……本就無冤無仇……」

  這句話吐出,讓紫月兒心如刀絞,什麼叫無冤無仇?紫家一族都是因為宋羽而滅,這驚天的仇恨到了宋羽的嘴裡便成了無冤無仇。紫月兒淚如雨下,顫抖的說道:「什麼叫無冤無仇,我紫家都是因為你而全滅!這叫無冤無仇。」

  紫月兒已經站在了宋羽的身前,順手就是一劍砍下了宋羽的右臂,乾淨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手臂揮灑著鮮血飛出,在空中盤旋一陣,才落入一片狼藉之中。宋羽發出驚天的慘叫聲,從紫月兒提出紫家兩個字的時候,他才朦膿的反應過來,眼前之人正是兩年前的紫月兒!宋羽的臉在這一刻扭曲得猙獰了起來,一臉毒怨之色的咆哮道:「可惡的紫家餘孽,怪就怪當初沒有斬草除根!哈哈哈……」

  宋羽的話讓紫月兒的怨恨更甚,反手又是一劍,宋羽的另一隻手臂再次飛出。紫月兒含淚道:「多謝你沒有斬草除根,留下了我,讓我今天可以手刃於你!」

  宋羽掙扎著,面部扭曲得不成樣子,卻沒有慘叫了。嘴角卻是勾勒出了殘忍,大吼道:「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你將被我父親拿下,受千人辱,萬人騎,直到死為止!哈哈哈……」

  紫月兒心中的怒火以及仇恨已經到了無以加復的地步,和著滿臉的淚花,一劍刺穿了宋羽的咽喉。緊接著便一下子癱在了地上,痛哭了起來。

  陸峰走近紫月兒,一把捂住紫月兒的頭,輕道:「我會保護你,我會除掉宋海濤,我會讓你幸福的活下去。」

  紫月兒聽著陸峰的話語,一把摟住了陸峰,啜泣聲卻是更甚了,只是不停的點著頭。

  陸峰一聲長嘆,看著依舊跪在地上,雙目瞪得極大的宋羽,一掌拍出,宋羽的身體四分五裂。陸峰輕嘆,「果然是惡有惡報……這種人就該死無全屍。」

  這時候本來明媚的天空忽然密佈起了烏雲,綿綿細雨,淅淅瀝瀝,飄飄灑灑而下。打溼了陸峰,打溼了紫月兒,還有已經四分五裂的宋羽。沖刷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似乎是要洗淨世間的一切汙濁……

  陸峰帶著紫月兒回了客棧,同行的還多出了一個石雄。對於石雄,雖說是為虎作倀,但陸峰並未將其滅殺。事實上在陸峰眼中,石雄不僅僅是一個天驕,更是一個值得結交的豪傑。

  這一晚,月亮很明,群星閃爍,點綴著整片天地。我們的地裂獸大人從回到客棧的那一刻開始,便不見的獸影。陸峰經過一戰之後,似感觸頗深,再沒有想往常一樣徹夜難眠,而是早早的入睡了。

  紫月兒擁著陸峰的頸項,同樣是早早的合上了哭紅的雙眼,她睡得很沉,只是她的眼角總是滲出一點兩點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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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人心

  這一晚,是不同尋常的一晚,它不僅針對於陸峰一行人不尋常,對於宋海濤同樣是不尋常。

  齊國皇城,一個深庭大院之中。

  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滿目陰沉的看著手中破碎的玉佩。他一身華服,雍容華貴,他身居高位,統攬齊國。他無疑是宋羽之父,齊國護國國師宋海濤。

  在月明星燦的夜間,宋海濤還是血氣正盛的時期,卻在頭上開出了一縷縷銀絲。手中的玉佩連接著宋羽的性命,玉佩破碎的那一刻,宋海濤便知道宋羽死了,他唯一的血脈沒了……

  宋海濤雙目已經佈滿了血絲,滿目猙獰得嚇人,在冷寂的院子之間咆哮:「無論你是誰!我必定讓你萬劫不復!」

  就在宋海濤最為癲狂的一刻,寂靜的院子了忽然傳出一陣怪笑,一個身影在空中扭曲著成型。

  宋海濤抬頭,冷冷的看著突兀出現的身影。此人一身黑衣,連臉也被黑布矇住,宋海濤一看心中就燃燒起了熊熊的殺意。沒有一點廢話,一步踏空,一拳擊出。

  黑衣人怪笑著隨手一揮,宋海濤的拳勁就在這輕描淡寫的一揮之下瓦解了。宋海濤一驚,雖說有些被憤怒與仇恨淹沒了理智,但這一交鋒,高低立判。宋海濤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一聲長嘆,宋海濤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黑衣人怪笑一陣,嘶啞的道:「護國國師大人果然厲害,但有些操之過急了,我是來幫你的。」

  宋海濤看著黑衣人,兩人就這樣凌空對視,似在對峙。良久之後,宋海濤一聲輕嘆:「請離開吧,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助。」

  黑衣人一頓,接著道:「桀桀……我為暗魔的雷護法,我能提供你仇人的下落,但作為交換條件,你得助我控制齊國。」

  宋海濤雙目一凝,雷護法的話讓他幾乎喪失理智,即使條件是整個齊國,宋海濤也不會在意。宋海濤陰森的一笑:「只要你助我復仇,別說是齊國,就算是讓我聽命於你都行!」

  兩人的交談開始變得愉悅起來,怪笑聲,冷笑聲時時在深庭大院之中迴盪。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氣息已經在院子中瀰漫了起來……

  一夜偏偏然擦過,次日清晨,陸峰揉著睡眼,起了床。陸峰側頭看了看紫月兒,伸手拂去他眼角依舊殘掛著的淚花,輕嘆著出了門。

  陸峰要要去看看石雄,畢竟自己是將其弄暈才去除掉宋羽的。若石雄是個死腦筋就一定還有一戰。

  推開石雄的房門,石雄已經起來了,一個人怔怔的看著窗口發呆,陸峰踏進房時,他也就輕輕的側頭看就陸峰一眼,繼續望向了窗口。

  陸峰一聲苦笑,就是沒想明白,石雄為什麼會那樣在意宋羽的死活。畢竟宋羽那種人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類型,就算宋羽對石雄有救命之恩,石雄也不至於為宋羽做到這個地步。

  石雄側臉對著陸峰,輕聲的道:「他,死了麼?」

  陸峰一聲嘆氣,輕輕的應了一聲。

  石雄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他的眸子中明顯閃過一陣悲哀。

  陸峰長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對宋羽那樣的死心塌地。」

  石雄依舊是側臉相對,輕聲的道:「人心是會變的……」

  陸峰沉默,傾聽石雄的述說。

  「我才六歲的時候,也就是三十年前,我只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時候,父親總抱起我放在他的肩頭,母親總是輕笑著撫摸著我的臉頰。那時候我家裡很窮,但卻是過得其樂融融。」石雄的眼中閃爍著追憶,但卻包裹著濃濃的悲哀,「直到那一天,一群強盜破門而入,沒有任何語言,一進來就是大肆搶掠,父親上前阻止,直接被一刀刺穿心臟。正在廚房的的母親卻是異常的沉穩,輕輕的抱起我,將我從窗口送出。我只聽到她慘笑著吐出三個字,『活下去……』。」說著,石雄的眼中已經閃爍起了點點淚花。

  陸峰一聲輕嘆,想要說點什麼去安慰石雄,但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只得繼續沉默。

  「之後,我再也不敢回家,一直跑出了很遠很遠。我流落街頭,靠乞討勉強的活著,每天總遭受一群乞丐的欺凌。我那時候真的是想一死了之。但我不敢,母親吐出的三個字一直銘刻在我的心頭,無論怎樣苦,我都會努力讓自己活下去。」石雄的聲音越說越顫抖,但卻是透露出一陣陣決然,「直到有一天,那一天很冷,下著綿綿的雨花,我蜷縮在了牆角,感覺自己或許已經熬不了多久了。一把青色的傘忽然在我的頭頂展開。我抬頭,第一次看到了宋羽,那時候他才五歲……之後,我被他帶入了宋府。宋海濤說我天資極佳,便親自授我武學,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後保護好宋羽……」說著,石雄慘笑了起來,「可是,人心終究是會變的,隨著時間的累積,我與宋羽的感情漸漸的淡了,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主僕關係。我雖痛心,但我始終是站在他的身邊,默默的守護著他。我親眼看他做過多少傷天害理之事?但我依舊是依他的話執行著……」

  陸峰沉默,輕輕的搖了搖頭,宋家對石雄不止是救命之恩,還有授業之恩、養育之恩。這樣的恩情,就算宋羽讓石雄刀山火海里去,他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陸峰輕道:「可是我卻在有你在的地方殺掉了他。」

  石雄已經佈滿血絲的雙眼輕輕的合上,「我很想與你一戰,不死不休的一戰,但宋羽一死,做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陸峰輕輕的走近石雄,一隻手拍在石雄的肩頭。石雄側頭,直視著陸峰,「宋羽將青傘在我的頭頂撐起的那一刻起,我的宿命便成了守護他,一生一世的守護他。這也成為了我實現母親那三個字的動力。然而今天,一切都變得好虛無縹緲,明天,我又將拿什麼去面對?」

  陸峰看著石雄,「輪迴之間的因果,又有誰能看透?我殺掉了宋羽,是我結下的因,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方向,給你一個動力,那就是我留下的果!我名為陸峰,大黎,陸府,陸峰!我親手滅殺了你心中定位的兄弟,我便為你填補這個空缺,我成為你的兄弟!」

  石雄一怔,苦笑了起來,「兄弟麼?我好渴望得到,卻又好難得到……」

  陸峰的另一隻手再次搭在石雄的肩頭,「今天我就成為你的兄弟,宋羽這樣的人,不配!」

  說到宋羽,石雄的神色再次暗淡了下來,緊接著曠達一笑,「我很想承你的情,讓你成為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兄弟,但我現在的確是無法放下宋羽的事情,能給我點時間嗎?」

  陸峰沉默,有些人打骨子裡就全是倔強,或許石雄沒有對自己動手,已經是極力壓制的結果了。陸峰不由得想到了陸戰,一聲輕嘆,或許自己的大哥也是石雄這種類型的人,十四年了,大哥,還好嗎?

  石雄忽然道:「能帶我去看看宋羽嗎?」

  陸峰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宋羽被陸峰一掌劈得四分五裂,早就沒了全屍。但陸峰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與石雄並肩而行,出了門……

  陸峰與石雄大戰之地,也就是宋羽殞命之地,依舊是一片狼藉。經過一場細雨的洗刷,一夜月色的清洗,依舊是那麼醜惡。世間有些東西,無論怎樣的清洗,始終改變不了本質上的醜惡。這正如人心……

  石雄其實早就清楚,陸峰絕不會給宋羽留下全屍。石雄只是很細心的在廢墟之上尋覓,尋覓宋羽的殘肢,很溫柔的將其拼湊起來。這過程持續了很久很久,石雄終究是不能將宋羽復原。事實上,拼湊起來的宋羽七零八落,怎麼看都沒一個人樣,正如宋羽的心一般……

  石雄一聲長嘯,雙目中已經佈滿了血絲。石雄癲狂了,「宋羽!看著你這醜惡的模樣,就如同看著你一刻醜惡的心,我感恩於你,你一次次的刺激我的靈魂,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當我助你為惡之時,我的心在滴血?」

  石雄的眼中揮灑著淚花,「今天,你有這結果怨不了任何人,自作孽,安可活?」石雄顫抖的手一拍空間戒指,巨錘再次出現在了石雄的手上。石雄慘笑著,一錘,兩錘……大地被石雄震碎,石屑四飛,整片土地都在顫抖,在承受石雄的悲憤。

  半響後,陸峰的手握住了石雄的手腕。石雄一怔,回首看向陸峰,陸峰輕輕的搖了搖頭,輕道:「夠了……」

  石雄鬆開了手中巨錘,整片大地都是一震。石雄輕聲呢喃著,「夠了?你可知道你將我的靈魂刺得多痛?我今天就忘恩負義,我讓你徹底的消失!」

  看著癲狂的石雄,陸峰沉默。事實上宋羽已經在石雄一錘接一錘的敲擊之下,早就成了一攤肉泥。陸峰無奈,輕輕的在石雄的後頸一拍,石雄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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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往事引

  看過了石雄的癲狂。陸峰也只能是搖頭輕嘆,駝著昏迷的石雄再次回到了客棧。

  火辣辣的太陽漸漸傾斜,直到偏向山頭,在天邊輝映起一道鮮豔的紅暈。天色向晚,這時候,昏迷的石雄才睜開了久閉的雙眼。

  陸峰看著石雄,石雄一語不發,或許宋羽的死的確是讓石雄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一個找不到方向的人能怎樣?彷徨與迷惘罷了。

  陸峰心裡思緒極速的轉動,最終陸峰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決定讓石雄與自己同行,這本有離自己的初衷,但石雄現在的狀態,將其留下,自己一拍屁股就走了,沒準明天石雄就自刎了……

  陸峰輕笑,一隻手搭在石雄的肩頭,直視著石雄麻木的雙眼,「石兄,不知你可願意與在下同行,若你的前路已經模糊,那麼我們共同去開拓一條輝煌的天路,你看如何。」

  其實陸峰現在根本就不適合說這些的,畢竟現在的石雄心頭絕對是亂得嚇人。估計該有的不該有的念頭是此起彼伏,現在的石雄是不容易說動的。但陸峰也只能這麼做,明天就要帶紫月兒去紫府,然後還要去找所謂的齊國護國國師大人。這些事或許耽擱一下也沒多少關係,但陸峰看著紫月兒眼中的一抹思念、一抹悲痛、一抹怨恨,陸峰不願將這些事情再脫下去了。

  然而令陸峰驚異的是,石雄僅僅是略一顫抖,抖動的黑葡萄一般的瞳孔看著陸峰,看起來堪厚卻又略帶猙獰的臉上勾勒出了笑容,欣然答應了與其同行。事實上,現在的石雄也的確有與陸峰同行的想法,從幼年之時便是一個人受盡苦楚,那時候他就極為希望能有一個人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儘管苦楚依舊。宋羽已死,石雄不願再一個人活著,陸峰能主動提出,石雄雖說心頭混亂,但卻被渴望兄弟陪伴的憧憬給深深的壓制了下來,直接答應了陸峰。

  夕陽過後是黃昏,然後便是黑夜。陸峰一行早早的入睡了,直到天邊再次映照出紅暈,已是拂曉了。陸峰醒來,側頭看著嘴裡總不停小聲呢喃著什麼的紫月兒,一聲輕嘆。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黎明,紫月兒才醒來。在紫月兒的眼中,陸峰的一張臉掩蓋了其所有的視野,臉頰一紅,「看著我做什麼?」

  陸峰揉了揉鼻子,晒然一笑,「我想去你家看看,而且我們也該動身了。」

  紫月兒睜著一雙惺忪的眼,忽然笑了,「去我們紫府,我一定在我的亭子裡為你起弦。」

  說走就走,陸峰叫上剛起床的石雄,再來上一聲爆喝,早已經不知所蹤的地裂獸如同一隻皮球一般滾到了陸峰身前。三人一獸啟程了。

  不得不說,齊國果然是太小了。地裂獸也就飛出距地千丈的距離,視野就已經能包攬整個齊國。結合黎國的龐大,形成一個極為鮮明的落差。光從領地的範圍,陸峰就能深刻的體會到大黎身為霸國的強盛。畢竟連風修子要穿越大黎,至少也得兩天的時間。

  紫府坐落於齊國皇城邊緣,陸峰等乘坐地裂獸,僅僅用了兩給時辰便到了目的地。

  隨著地裂獸的漸漸著陸,紫府的樣子更是清晰的映在陸峰的眼中,整個結構跟自己家陸府相差不大,只是佔地面積卻要小上許多。大門已經結出了不少的蜘蛛網,門前也生出了不少雜草,整個紫府看在陸峰的眼中,就是那種廢棄的大宅。

  下地,陸峰看著大門口兩條封條,沒由得一怒,順手就是一撕,兩張封條被直接撕下。

  陸峰一行乘坐一個奇異的狗從天而降,本就已經引起了街上行人的關注,陸峰這一舉動更是引起了激烈的議論。陸峰神色依舊,冷冷的道:「喜看熱鬧,幸災樂禍的那類人,誰能去告我?我就在紫府等著。」

  說著,陸峰直接推開大門,與紫月兒、石雄在激烈的議論聲中並肩走進紫府,將圍觀的一群人完全的忽視了。

  石雄從一開始都沒說過話,現在卻忽然側頭看向了陸峰,問道「我們直接去找宋海濤就是了,為什麼要叫那些人去告我們?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去。」

  陸峰一笑,「泱泱齊國,君昏臣庸,有必要改朝換代了,我現在的目的不僅僅是除掉宋海濤,我還要讓齊國徹底的顛覆,能否在未來裡新生,那就不是我擔心的問題了。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我肯定會有人去的,無論在什麼地方,幸災樂禍的人都是少不了的,為了看這一場熱鬧,有的人甚至願意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告我等。」

  石雄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開口了。看著被塵埃覆蓋的紫府,陸峰似有所思,一陣清風吹過,沙塵飛揚,地面上開始浮現出一種淡淡的赤色。陸峰心頭一沉,這是什麼?這是血跡!早已乾涸,沒有半點血腥,被塵埃所覆蓋的血跡,陸峰甚至想象出了兩年前在紫府中的慘烈廝殺。

  紫月兒一怔,眼角開始分泌出點點淚花,一把摟住陸峰,輕道:「夠了……」

  陸峰低頭看著紫月兒,一聲輕嘆,不知道紫月兒的心裡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風漸漸的停了下來。陸峰撫著紫月兒的頭,不知道說些什麼去安慰紫月兒,輕道:「我還想聽你起奏的曲子。」

  石雄看著兩人,頓了頓,道:「我到處走走,呆會回來。」說著,石雄側身,走開了。

  紫月兒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前行。陸峰能感覺到,紫月兒在努力的壓抑自己。再次回家,卻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任誰都很難承受。陸峰默默的跟著紫月兒,看盡了一府的蒼涼。

  從大門走進,穿過前院,越過已經破爛不堪的一排房屋,陸峰踏進了紫府的後院。依舊是塵埃堆積,相比於前院要小上許多,陸峰能感受到,走進後院之後,他心頭不由得升起了濃濃的哀情。

  繼續前走,穿過後院的林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池塘,裡面的荷花荷葉早已經枯萎,剩下的是一片死寂。甚至還有一股惡臭從中飄散出來。但紫月兒與陸峰都置若罔聞,紫月兒順小路,走進池塘,走進了池塘中心的亭子。

  陸峰沉默,靜靜的跟隨。亭子不大,但卻顯得很別具一格,一張石桌四隻石凳陳列。紫月兒緩緩的坐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陸峰買下的那把素琴。捧著素琴的紫月兒對著陸峰一笑,笑得是那麼美麗動人。陸峰的心頭卻是一沉,這一笑中飽含了多少辛酸?

  陸峰與紫月兒相對而坐,靜靜的看著紫月兒恬靜的面頰。紫月兒將素琴放在石桌之上,輕輕的道:「以前我常在這裡彈奏曲子,那時候父親與大哥都會在池塘外靜靜的聽著。那時候總有飛鳥盤旋,蜻蜓飛舞,就連池塘中的魚兒也不是跳出池塘。那時候,我彈奏的總是喜曲。但我今天……想彈奏一段悲曲……」

  陸峰輕輕的點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了,正襟危坐,等待著紫月兒起弦。

  紫月兒伸出芊芊玉手,輕輕的撫在琴絃之上,一張美麗無雙的臉蛋也變得鄭重的起來。纖細的手指優雅的波動琴絃,琴音伴隨著憂傷的旋律開始在池塘之間盤旋。

  她起弦風雅,她滿目蒼涼。她彈奏的是別離,彈奏的是思念,彈奏的是一股濃濃的悲哀。

  陸峰靜靜的坐著,隨著琴音的迴旋,陸峰的腦海中不斷的迴旋著一絲絲記憶的片段。陸峰,忘我了……

  陸峰看到,大帝黑髮飛舞,釋放出驚天的威壓在嘶吼,「敗天!我要與你同進!」卻被自己大袖一揮,消失了……

  陸峰看到,寧飛盤膝而坐,雙手瘋狂的結印,慘笑著咆哮:「敗天!你一定要贏,我之一命有何眷惜?斗轉星移!」寧飛的氣息極速的消散,而自己的力量卻愈加強大……

  陸峰看到,在一座峭涯之巔,自己與葉思思對望,葉思思滿面淚花,「我只求你活下去,我們緣定三生、千秋不移……」

  陸峰看到,自己與一個極為強大的存在激鬥,在最後的一擊之時,對手重傷,葉思思出現,為自己擋下了致命一擊。葉思思伸手撫著自己的臉頰,輕聲的呢喃著,「活下去……」

  陸峰看到,自己在一個雷人面前狂笑,笑出了一世的蒼涼,劍指雷人咆哮「給我三世輪迴,經千百劫後,我將回來!」

  無數段記憶片段在陸峰的腦海裡迴旋,陸峰的心頭升起了無盡的悲哀,眼角在這一刻竟閃爍出了晶瑩……

  憂傷的旋律漸漸的停了下來,紫月兒此時淚流滿面,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在彈奏這一曲之時,同樣是看到了無數美好畫面的破碎,看到了父親紫天之死,看到了紫府全滅,看到了大哥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時間推移,半響之後,沉浸在濃濃的悲哀之中的陸峰迴過神來,眼角的淚花還未乾涸。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紫月兒,輕道:「月兒,你的這曲叫做什麼名字?」

  紫月兒閃爍著晶瑩的雙眼看著陸峰,輕輕的吐出三個字,「往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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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華胥夢

  隨著紫月兒輕輕的將這三個字一字一頓的吐出。陸峰如遭雷擊,他的靈魂在顫抖。讓他好心痛的三個字,陸峰的心中無端的升起了一股蒼涼。

  陸峰顫抖的問道:「這首曲子……這首曲子是你自己彈奏出來的?」

  紫月兒輕輕的點頭,眼中的晶瑩更甚。「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彈奏出這曲子,仿若靈魂牽引著我在彈奏,我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你有一抹哀傷,但更多的卻是幽怨……」

  陸峰沉默,靜靜的佇立了半響。輕輕的道:「你能再為我彈奏一次嗎?」

  紫月兒一怔,略顯躊躇。其實在彈奏這曲子之時,紫月兒不僅僅是為逝去的親人感到哀痛,同時也無端的在陸峰的身上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仿若靈魂撕裂一般的疼痛,那不是來自肉體的疼痛,它來自於心靈的最深處。

  陸峰看著紫月兒的掙扎,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沉默良久,紫月兒終於下了決定,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依舊打算為陸峰起弦。就算會痛,她的靈魂依舊不允許她拒絕陸峰,仿若陸峰的話語對她有著無法抗拒的力量。

  紫月兒輕輕的撫弦,身姿依舊風雅。只是,本就死氣蔓延的池塘之上,已經完全被濃濃的哀傷覆蓋。觸目的蒼涼……

  陸峰靜靜的聽著,隨著一個一個音符的盤旋,陸峰的身子開始顫抖,心中升起了一股苦澀與複雜。他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了起來,眼前的一切扭曲了起來,變得支離破碎了。然後漸漸的平靜下來,陸峰已經立於另一片世界了。

  陸峰看見了自己,看見了紫月兒。陸峰就仿若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眼前的一切。

  紫月兒無雙的臉頰之上閃爍著點點淚花。「真的……不可能嗎?」

  陸峰沉默,一聲長嘆,「這一世,你無法走進我的世界,你的心意我完全能感受得到。你以燃燒靈魂的禁忌武學助我踏天,儘管最後失敗,你的依舊深深的刺激著我的心底。但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她,真的不能再容納下任何一人。」

  「儘管我焚盡靈魂?儘管我三生七世永墜輪迴?儘管我付出我的一切,也就僅僅是微微讓你觸動一下而已?」紫月兒慘笑著,傾國傾城的臉頰覆蓋滿了淚水。

  陸峰沉默,久久沒有開口。輕輕的轉身,輕輕的挪移著步伐,身子漸漸的虛幻了起來。顯然陸峰對於眼前之人只能選擇逃避。

  紫月兒忽然大叫了起來,「為什麼?我哪點比不上她?」

  陸峰一聲暗歎,輕輕的搖了搖頭,「何苦呢?」

  陸峰消失了……留下了仿若丟失靈魂一般的紫月兒久久的佇立在了原地……

  眼前的畫面再次扭曲,陸峰看到了自己手持斬天,一身戾氣纏繞,澎湃的氣息瘋狂的蔓延。斬天一橫,直指眼前與他對峙之人。

  陸峰看著自己的對手,瞳孔驟縮。眼前之人讓他無法置信,這個人居然,居然是……

  他手持一把閃爍著幽光的長劍,顯然是一把曠世神兵,驚人的殺氣瀰漫,氣息同樣在瘋狂的蔓延,與絕世的陸峰竟達到了並駕齊驅之勢。他冷漠的開口,「我們共存一世,或許是不幸,因為我們不管是誰,都能在這片大道壓制的大陸踏天,而踏天者只能出現一人。我們也或者是幸運的,因為達到了現在的高度,還能有對手……」

  陸峰輕笑,「我很慶幸能有你這對手,數千年來,你我爭鬥無數次,但卻總是不相伯仲,每次我實力大增,以為能完全壓制你之時,你卻同樣實力大增。我煉製出曠世的斬天,你的手中便多出了絕代的幽冥。我的霸氣橫掃大陸之時,你的傲意便覆蓋四荒。不得不說,你我共存一個時代的確是悲哀的,踏天者只能出現一位。我要在這裡打敗你,完善我的武道之心,邁出最後半步,踏天!」

  此人一怔,「這就是你上次放棄踏天的理由?」

  陸峰笑而不語,斬天攜驚天之勢刺向了此人。

  此人哈哈一笑:「原來你是為了完善你的武道之心,你不想止步於踏天境,才放棄踏天的,那麼,戰吧!」

  驚天的戾氣與無邊的殺氣交織盤旋,充斥了整個世界。而作為旁觀者的陸峰卻是不為所動,只是怔怔的看著這一身白衣,風采絕世的「對手」。輕輕的呢喃著:「怎麼會是你?為什麼會是你?我不相信……」

  隨時間的流逝,大戰愈加激烈,陸峰的身上已經出現了數道劍痕,而風采蓋世的對手情況也與陸峰相差無幾。

  斬天與幽冥一個激烈的碰撞,兩人倒捲開來。對手忽然停了下來,輕輕的將幽冥收入了劍鞘。輕輕的道:「我輸了……但我並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她。」此人一聲輕嘆,「好痴情的人……」說著,此人轉身離去,一句曠達而飄渺的「劫降之時,我會助你……」

  陸峰明顯的錯愕,自己併為佔任何優勢,而與自己鬥爭數千年的對手卻突兀的說出自己輸了,轉身離去。陸峰若非對此人太過了解,到了他這高度的人怎會露出如此驚愕的表情?但緊接著,陸峰的表情從驚愕變為了震驚。顫抖著道:「怎麼會?你……」

  陸峰的氣息忽然爆增,天空忽然色變,雷雲開始瘋狂的聚集。這是雷劫將至的跡象,陸峰,即將踏天!

  手持斬天的陸峰卻是忽然癲狂了起來,大笑著迎向可毀天滅地的天雷,蓋世的身姿揮動著絕世的斬天……

  陸峰眼前的畫面再次扭曲,再次出現在另個場景之中。

  在一個殘破的廟子裡,這是一片死氣瀰漫之地。陸峰披頭散髮,雙目通紅,摟著紫月兒嬌小的身軀。一個蓋世強者,一個絕世天驕在這一刻掉下了淚水。

  紫月兒面色蒼白,呼吸已經完全的絮亂了,但她的嘴角卻是微微的彎曲,勾勒出了甜甜的笑容。小得幾乎如呼吸聲一般的聲音傳出:「既然這一世已經……那我便在下一世等你。能看見你踏天,我很滿足。我……我希望你能逆天抗劫,改變這一片天地……」

  紫月兒的聲音愈加虛弱,她伸出她的芊芊玉手去撫摸陸峰冷峻的面頰,動作很慢,顯然極為吃力。就在要觸碰到陸峰之時,她的手滑落了下來,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砸下了一世的痴意,砸下了一世的哀怨,砸下了一世的遺憾……

  陸峰仰天長嘯,神色變得猙獰了起來,嘶啞著咆哮著「你可知道,你用了這招,你會魂飛魄散,何來下一世之說?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只會讓我在悲哀與遺憾之中惶惶而過,直到永遠?你可知道,其實我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了你的位置?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打算三人一齊破天而去?」

  陸峰癲狂的咆哮,輕輕的放下紫月兒的身子,「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我要讓你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就算耗盡我的踏天之力又何妨?就算……就算我就此隕落,就算……就算她會悲傷,會拔劍自刎,我也要這麼做!」

  陸峰雙手瘋狂的結印,氣息如同浩瀚的大海一般澎湃洶湧的瀰漫。陸峰爆喝:「召喚陰靈,以我踏天之力為引,重鑄其靈魂!」

  隨著陸峰的爆喝,地面漸漸浮出如幽靈一般的魂體,沒有面目,沒有表情,有的只是一道道貪婪的目光鎖定在了陸峰的身上。

  陸峰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陰靈,浩瀚的元力瘋狂的運轉,化作了實質,盤旋在了這座殘苗。而數道陰靈無一例外的貪婪的吮吸著這實質的元力。

  陸峰的氣息漸漸的衰弱了,而這些陰靈開始膨脹起來,紫月兒消散的靈魂也在這一刻開始慢慢的凝聚了起來。

  就這樣持續著,終於,紫月兒的靈魂重塑成型,陸峰也在這一刻跌落回了天階巔峰。而一道道陰靈卻依舊是貪婪的看著陸峰。陸峰一陣爆喝,「全部滾回你們的世界!」

  陰靈們似有不滿,看著陸峰,但還是慢慢的沉如了地面,消失了。

  陸峰吐出一口鮮血於其手掌之上,再次結印,「以我魂為引,助其輪迴!」

  作為旁觀者的陸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撕心裂肺的痛楚在陸峰的靈魂之間盤旋。也就在這個時候,紫月兒奏出了最後一個音符,曲終……

  陸峰眼前的世界消散了,再次回到了這充滿哀怨的池塘之上。

  紫月兒的玉手依舊是輕輕的撫著琴絃,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若同雕塑一般,定住了……

  陸峰輕輕的撫摸紫月兒的臉頰,心中思緒萬千,「那我便在下一世等你……」如同一個魔咒一般,不斷的在陸峰的耳間迴盪。

  紫月兒,怔了很久,呆板的身子才開始慢慢的移動了。她的玉手離開了琴絃,她的頭輕輕的仰起,看著眼前的陸峰。

  陸峰如遭雷擊,看著紫月兒的樣子,陸峰知道,自己看見的,紫月兒或許也已經看到了。

  陸峰輕輕的張開嘴,想說點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半個字,現在的他,真的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紫月兒輕輕的呢喃著:「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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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論罪當誅

  聽著紫月兒的呢喃聲,陸峰的身子乃至靈魂都在戰慄。陸峰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用模糊的眼去看模糊的紫月兒。陸峰眼中,本來模糊的紫月兒卻是異常的清晰,格外的觸目。

  兩人都沉默了,紫月兒到底看到了什麼,陸峰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甚至,陸峰所看到的畫面也並不明確,根本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那時候的紫月兒會忽然歸墟而去,為什麼會看見那張熟悉的臉,甚至,陸峰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看見的是真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如陸峰所說,無論在哪裡,幸災樂禍的人從來都不會少。不知道是誰去投訴了陸峰等人,一個齊國將領帶著一隊將士將紫府大門死死的堵住了。

  就在紫府前院,也就是紫府大門裡,強悍的元力肆掠波動。一個將領與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激烈的碰撞著。門口處便是數十名將士,而更外面,卻是密密麻麻的圍觀者。

  青年自然便是石雄,此時他滿目凝重之色,緊握巨錘的右手已經有些顫抖了。他的呼吸異常的急促,胸前也出現了兩道刀痕,殷紅的血液緩緩的流淌。但他的雙目中,卻是一抹瘋狂,表情也變得十分奇異,有酣快淋漓,也有絲絲猙獰之色。

  石雄對面是一個身披銀甲的將領。一臉絡腮鬍子,側臉上有一道疤痕,給這張本就難看的臉上增添了幾分醜惡與猙獰。凶悍的元力在其周身盤旋,其強悍程度竟已經達了靈階六重,實力層次高於靈階五重的石雄。但儘管在境界上有不小的差距,他也就僅僅能略微壓制石雄而已。此時他手持長刀,滿目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石雄,殺意瘋狂的瀰漫。

  石雄一聲爆喝,揮舞著手中的巨錘,冷酷的擊向眼前的將領。銀甲將領也是揮動著手中的長刀急速的衝向石雄。

  犀利的刀刃與厚實的巨錘瞬間相碰,剛剛平息下來的元力再次瘋狂的盤旋。這一擊,石雄盡了全力,全身元力毫無保留的聚集向了巨錘,與眼前的銀甲將領顫抖多時,總被壓制,石雄心中已經升起了怒火。銀甲將領當然也不是仁慈的主,一個馳騁沙場數十年的將領久久不能拿下眼前的叛逆,銀甲將領的心中殺意已經無限的澎湃了起來。這一刀之力同樣聚集了他的全力,刀刃之上銀光大放,犀利無比。

  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兩人雙雙倒退。銀甲將領後退三丈左右的距離,他面色潮紅,冷哼一聲,將欲噴出的鮮血狠狠的吞了回去。而石雄卻是蹬蹬後退,每落下一步,就在地面之上留下一個厚實的腳印,直至退出五丈的距離之後,石雄才勉強穩住了身形,石雄的嘴角溢出了鮮血,面色也略微的蒼白了起來。這一擊,依舊是銀甲將領佔了上風。

  「咔咔……」銀甲將領手中的長刀開始出現裂縫,密密麻麻的遍佈了刀身,最後「彭」的一聲,徹底的崩潰,化作了碎片「叮叮噹噹」落在了地面。石雄手中的巨錘上也出現看一道深深的溝壑,但並未破碎。

  「混賬!」長刀的破碎似打了他銀甲將領的臉一般,讓他忽然爆喝了起來。「你們這些叛逆之徒,今天誰也走不了!」

  石雄沒有理會眼前的將領,而是沉默的看著手中的巨錘,一隻粗糙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巨錘上的溝壑。這隻巨錘伴隨石雄走過了三十個春秋,在宋羽徹底變質之後,手中的巨錘便成了石雄唯一的夥伴。看著受損的巨錘,就仿若看著自己受傷的夥伴一般,石雄本是一個粗獷的人,這一刻卻是異常溫柔的將巨錘收入了空間戒指之中。他的眼中忽然瀰漫的強烈的殺機,天地元力再次躁動了起來,石雄伸出右手,指向了銀甲將領,石雄的眼神冰冷得嚇人。

  看著石雄的舉動,完全的忽視了自己的話語,銀甲將領心中暴怒。他怒極反笑,「好,好你個叛逆!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我今天就……」

  銀甲將領忽然一頓,然後滿眼珠子的驚駭,因為,他在石雄身上或者說是石雄的這一招上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刺骨的危機感讓其不由得顫抖了起來,這一擊,他沒把握接下來。

  石雄的眼中閃爍著凶光,也在這時候,石雄第一次開口了,「你不該損壞我的破星!」石雄的聲音陰沉,緊接著便是一聲爆喝,「破天指!」

  天地元力與石雄體內的元力共同運轉,在石雄的手指上凝聚,石雄猛的擊出,一隻又元力凝聚而成的實質化的龐大手指指向了銀甲將領。

  銀甲將領雙目驟縮,緊接著,他的面色變得猙獰起來,嘴角勾勒出了殘忍。他一拍腰間的空間腰帶,一塊淡黃色,拳頭大小的石頭飛出。銀甲將領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石頭上面。雙手開始瘋狂的結印,這一系列的動作看似有些緩慢,但銀甲將領卻是瞬間完成。此時,他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臭小子,這是你逼我的!你要死,我成全你!即便是廢掉這塊黃精石又何妨?」說著,銀甲將領將手中的淡黃色石頭拋向了迎面而來的巨大指力,一聲冷喝「炸!」

  紫府前院突然炸開,驚天的巨響迴盪於天際,但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巨大火浪,僅僅是在石雄的身上燃起了點點火花。

  但石雄的狀況卻不像所見的這樣樂觀,那爆炸竟有攻擊靈魂的作用,在巨響之中,石雄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顫抖,陣陣靈魂的刺痛讓其苦不堪言,而身體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勢,身子上就已經傳出陣陣燒焦的氣味,而他的嘴角鮮血更甚,整個人看起來觸目驚心。若非石雄意志堅定,恐怕現在就已經不是站著的了……

  反觀銀甲將領,其單膝跪地,不停的咳嗽,一口接一口的鮮血猛噴。淡黃色石頭雖然威力巨大,但其針對性太強,無法完全抵消掉石雄的破天指,而未抵消的指力便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銀甲將領身上。這樣,銀甲將領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勢,但相比於石雄,銀甲將領要好上太多了。

  石雄靜靜的站著,通紅的眼睛慢慢的變得清澈了起來,石雄的意志已經有些模糊了,他輕聲呢喃著:「對不起,夥伴……我……我還是太弱了……」

  這時候,銀甲將領也緩過氣來了,緩緩的戰起了身子,雙目之中的仇恨之色滔天。但卻不難看出,仇恨之中還包含了不少的快感,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石雄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甚至他認為現在的石雄只是一個空有軀殼的行屍走肉了。這快感來自於石雄,看到石雄的結果,讓其累積已久的仇恨一下子發洩了出來。

  銀甲將領忽然大笑了起來,「你們這樣的叛逆就只能有這種結局,哈哈……」

  石雄的嘴角忽然抽動,微微的彎起了一個角度,是譏諷!石雄輕輕的道:「結局麼?我該有什麼樣的結局?」

  銀甲將領一怔,神色忽然變得驚駭了起來,他顯然沒想到石雄還能說話,也就是說石雄的靈魂並未在爆炸之中撕裂。這結局讓銀甲將領心中難以接受,他可知道黃精石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就算是靈階巔峰的強者也未必能承受著樣的一炸。

  就在銀甲將領的驚駭之中,石雄筆直的身子忽然後仰,「彭!」的一聲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

  這樣的一幕讓銀甲將領愣了,一時間竟還沒反應過來。半響之後,銀甲將領回過神來,忽然大笑了起來。

  堵在門口的將士也在跟著大笑了起來,其實這些人從一開始就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他們之中最強的也就氣階八重的樣子。若銀甲將領戰敗,那他們就進退兩難了。進,必定死在石雄手中,退,便是大罪。或許在其他國家還可以選擇後退,但這裡是君臣無道的齊國。也就是說銀甲將領戰敗,他們便必死。這時,凝固已久的氣氛忽然鬆了下來,士兵們都跟著將領參合著。

  更外層的圍觀者已久處於沉默之中。他們之中絕大部分是普通人,就算有個別的武者也是很低階的那種類型。眼前慘烈的戰鬥是多少人終生都難見到的,目睹了這一切,他們或有感觸,或有思考,這一刻,依舊沉默著。

  銀甲將領笑罷,指著倒在地面上的石雄,神色竟變得有些譏諷起來,「你說你能有什麼結果,你們論罪當誅!知道嗎?論罪當誅!」

  門口的士兵跟著附和著,「哈哈哈……大人說得對,這些人都要死,他們論罪當誅!」

  就在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出,「論罪當誅麼?或許吧,但前提是你們有這能力。」

  這聲音的主人是陸峰,此時他閒庭信步,緩緩的出現在眾人的眼中。陸峰卻並未看向任何一人,目光停留在倒在地面之上的石雄身上。

  銀甲將領頓了一頓,神色忽然陰沉起來了,「又來一個送死的,靈階四重,看來這小子便是你們當中最強的了。」

  陸峰依舊沒有看向銀甲將領,走到了石雄身前,輕輕的俯下身子,略微查看了一下石雄的情況,陸峰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了。就算是他也能清晰的分析出,石雄傷勢很重,雖不致命,但卻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陸峰抬頭看著銀甲將領,緩緩的說道,「踏我紫府者,論罪當誅!傷我兄弟者,論罪當誅!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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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屠戮

  陸峰的聲音雖說是滿含怒氣,但聲音並不高。但就是這樣,深深的震懾了銀甲將領,乃至剛剛還隨聲附和的一干士兵。

  陸峰的身邊並沒有紫月兒,兩人沉默良久之後,陸峰才發現外面的異動。或許是陸峰太過於投入,以至於石雄被銀甲將領擊成重傷才恍然回過神來。紫月兒沒有一同前來,紫月兒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前來,一個人靜一靜或許更好。至於地裂獸這支強大的戰力,早就不知所蹤了。現在,就陸峰一個人佇立在銀甲將領面前。

  銀甲將領一驚,是陸峰的話語讓他腦袋裡一時間的空白,或許是與石雄一戰,已經在心中形成了陰影,短時間內被陸峰的話所震懾了。良久,銀甲將領才回過神來,滿含怒火的雙眸鎖定於陸峰的身上。自己居然顫抖了,對於一個境界低上自己兩個階位的武者產生了畏懼,這讓銀甲將領極為惱怒。

  銀甲將領面部扭曲得猙獰起來,看著眼前的陸峰。一聲暴喝「無知!你今天必死!」

  說著。身披銀甲的將領一個暴衝,直接臨近陸峰,順勢一拳,伴隨著強烈的能量波動,擊向陸峰的胸口。

  陸峰就靜靜的站著,沒有半點躲避的意向,嘴角竟勾勒出了一絲殘忍。也就在這個時候,陸峰體內的元力瘋狂的運轉,其趨勢,竟是在急劇的增加!

  很快,陸峰的實力觸摸到了靈階五重的瓶頸,其實陸峰在接連的幾場大戰裡,實力都在急速的提升著,實力也早就臨近靈階五重的巔峰。伴隨著元力的急劇增長,以及寧飛封印在陸峰體內的力量瘋狂的撞擊瓶頸。陸峰的實力直接提升到了靈階五重!

  陸峰抬起右手,成掌,直接硬接銀甲將領的暴怒一擊。

  拳掌相碰,肆掠的元力漸漸的沉澱了下來。陸峰巍然不動,銀甲將領卻是蹬蹬的後退了兩步,且其後退的同時,「咔咔……」的聲音不斷傳出。這任誰都能看出,銀甲將領的骨頭碎了。

  滿場驚駭,但卻無一人發出一點聲音。而銀甲將領滿頭汗珠,面部扭曲得極為難看,雙眸裡還飽含著驚駭與無法置信。他顫抖的手指著陸峰,「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陸峰沒有理會,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仿若這結局是理所應當的。陸峰收回右手,沒有追擊,就靜靜的站著。但就是這樣,銀甲將領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感。因為,他能感覺到陸峰的實力還在急劇的提升,他無法理解他到底遇到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事實上,陸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陸峰與紫月兒對視的同時,雖說刺痛,但卻感受到靈魂在沸騰,有一股力量在急劇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這就連陸峰都無法理解,但陸峰知道,這一定與紫月兒先後兩次彈奏的往事引有著必然的聯繫。

  還沒來得及鞏固境界,陸峰的實力再一次觸摸到了靈階六重的瓶頸,這股力量附和著寧飛的力量,再一次瘋狂的撞擊這層境界屏障。但武道一途越走越艱,這次衝擊不像衝擊五重時一樣,一衝即破。仿若一道堅硬的壁壘,阻止著陸峰的提升。

  就在這時,銀甲將領動了。一個久經沙場的將領還是明白先發制人的道理,雖然現在的他雙手乃至全身都在顫抖。畢竟再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陸峰冷冷的看著極速臨近的銀甲將領,眼中閃過一陣寒芒。幻影天步直接施展開來,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一拳結實的落在了銀甲將領的身上。

  還保持進攻姿勢的將領定住了,他的雙目變得暗淡了起來,一口鮮血狂噴,「咔咔」的聲音不絕於耳。如同銀甲將領全身的骨頭在這一刻全部碎裂了一般。他滿目的無法置信,身子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陸峰看著呻吟不斷的銀甲將領,那眼神就是在看一個死物。陸峰一腳踩在他的頭顱之上,這一腳毫無徵兆的落下。羞辱,莫大的羞辱。陸峰只是踩在其頭上,沒有動用任何力量。

  銀甲將領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死死的鎖定著陸峰。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是沒有開口。他知道,現在他只要稍稍惹怒陸峰,陸峰會毫不猶豫的踩碎他的頭顱。

  陸峰嘴角一彎,一腳毫無徵兆的落在了銀甲將領的胸口。"我說過,擅踏

  我紫府者論罪當誅,傷我兄弟者論罪當誅!『』

  早就已經看傻眼的一干士兵沒有一個人去接住迎面飛來的將領,反而是一個個顫抖\'著向後挪移。他們畏懼了,他們被陸峰的強大深深地震懾了。身處恐懼之中的他們是無法\'做任何事情的。

  噗通一聲,銀甲將領狠狠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銀甲將領的狀態已經糟糕到了極點。但他卻是拖著重傷的身子劇烈的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嘴裡不停的傾吐著饒命之類的話語。在死亡的面前,即使是沙場馳騁多年的將領也會丟失掉最為可貴的尊嚴。因為,沒有比死亡更冰冷的東西了。

  陸峰依舊是靜靜的站著,體內的元力瘋狂的運轉了起來。陸峰在全力衝擊靈階六重的瓶頸。

  陸峰不動,則所有人不動。這裡的氣氛隨著陸峰的靜謐,詭異的凝固了下來。就連求饒不斷的銀甲將領也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這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半響。靜立的陸峰忽然一聲爆喝,陸峰的氣息再次瘋狂的提升。陸峰突破靈階五重,踏入了靈階六重。

  這氣息的改變或許在其他人看來並不明顯,但銀甲將領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陸峰突破了。此時的他面如死灰,似在等待天神的審判。

  陸峰看了一眼銀甲將領,又側頭看了看仍然昏迷在地的石雄。一雙死神的瞳孔變得凌厲了起來,森森的殺意在這紫府前院瀰漫。「最外圍,無關者,走!」陸峰語氣冷淡,話語中有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最外圍的一干看熱鬧的人早就麻木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早就顛覆了他們的認知。隨著陸峰的話語一出,他們毫不猶豫的散開。其中一人,神色極為慌張,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顫抖著身子,搖搖晃晃的想要離開著裡,卻是被旁邊一人撞到在地。再次慌張的爬起來時,一道劍氣毫無徵兆的穿破了他的胸膛,他慌張的表情完全凝固,雙目漸漸的暗淡了下來,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追隨死神的腳步而去了。

  這一局面使得正慌亂離去的一群人再次停下,忐忑的看著陸峰。陸峰卻是殘忍的一笑,「我說的是無關者!,走。」

  說完,不在理會這群人,看向了一干將士以及銀甲將領。陸峰沒有過多的語言,紫府大院中,澎湃的元力瘋狂的肆掠,凝聚成一道道色彩璀璨的劍氣,將這群人團團圍住。

  銀甲將領顫抖著身子,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未開口,森森的劍氣刺穿了他的胸膛、小腹、腳踝……而其他人也幾乎是一樣的情況,在慘叫聲中走完了一生……

  也在這時候,一個清脆而焦急的聲音傳出,「住手!」

  這聲音屬於紫月兒,她恰巧在這時過來,看到了這最血腥的一幕。看到了殘忍、冷血的陸峰,仿若變了一個人一般。焦急的發出聲音試圖阻止陸峰,但終究是晚了一步。兩年前被鮮血洗禮過的紫府再次流淌著鮮紅的血水。

  陸峰迴過頭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妖異,陰森以及嗜血。舔了舔嘴脣,殘忍的笑道:「這些人,都該死!」

  陸峰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擊打在紫月兒的身上。紫月兒顫抖著,「你可知道他們有多少人是無辜的?你可知道他們又有多少牽絆,有多少親人在等著他們?」

  「但他們不該踏入紫府,不該傷到石雄,不該做齊國的將士。」陸峰冷漠的回答道,根本就不為所動。

  紫月兒輕輕的合上雙眼,輕道:「你只是想拿他們來發洩而已,他們可是活生生的人!你好自私!」

  陸峰一怔,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紫月兒慢慢的扶起石雄,緩緩的離開陸峰的視野範圍。

  看著一地的屍首,現在的陸峰似乎有些感觸了。正如同紫月兒所說的,這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有牽絆,有親人。自己無端的破碎了多少人的憧憬?陸峰呢喃著:我做錯了麼?我的確是想要傾吐心中的憤懣……

  陸峰忽然咆哮道:「我做得是對是錯!」

  就在這時,兩個人影從天而降,噗通一聲,砸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陸峰一怔,看著眼前兩個神祕人。雙目猛的皺縮,其中一人所穿的衣服他太熟悉了,拿絕對是暗魔的人。至於另一個人穿得雍容華貴,顯然是這個國家的高層。

  陸峰疑惑,眼前兩人顯然都受了重傷,且兩人的目光都帶著仇恨看著陸峰,仿若要殺陸峰而後快一般,但奈何身子一點也不能動。陸峰看著兩人,結合他們從天而降,心中的疑惑更甚,慢慢的走進兩人,想詢問一下情況。

  也就在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迴盪,「你做得對,但也錯。」這聲音飄渺,似天涯,似咫尺。一個一身白衣,鶴髮童顏的老者憑空出現在了陸峰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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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魂引

  陸峰看著眼前如世外仙人一般的老者,本來妖異的一雙瞳孔卻漸漸地清澈了起來。雙手抱拳,平靜的道:「」前輩無端降臨紫府,不知有何指教?「」聲音不卑不亢,整個人也顯得異常的平靜。

  陸峰表面神采自若,其實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經將警惕提升到了極點。看著眼前的老者竟有種在與大帝對視的感覺。大帝是什麼樣的存在,至少在整片北玄域甚至在整個玄天能與其抗衡的存在不超過雙掌之數。因為大帝是活了無數萬年的天階的絕世強者。這說明什麼,說明眼前之人就是那個階層的存在!

  本來大帝這種階位的強者,根本就不是陸峰這種小武者能揣測的。但源自陸峰的靈魂顫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老者的強大。

  看著看著眼前的陸峰,深邃的眸子反射著睿智,似乎陸峰心頭所想的一切都擺在他的眼前。老者遲遲沒有迴應,就細細的看著陸峰,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而陸峰在這詭異的環境下,額尖已經開始滲出一絲絲汗液。

  「」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了起來,剛才的沉穩與睿智當然一空。陸峰雖說驚異,但提起的心臟並未因此放下。

  「」不必如此警惕性,我若想害你,你做什麼都無濟於事情。「」老者笑罷,沙啞的聲音悠悠傳出。

  陸峰沉默,片刻後,陸峰輕笑道:「」請問前輩……」

  「嗯?」老者輕哼一聲,打斷了陸峰的話語。「別叫我前輩,我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起,你就叫我桑吧,這名字聽起比較容易接受。」

  陸峰輕輕點頭,桑的話或許有些深意,但陸峰卻沒有那個時間去考慮。首先要弄清楚老者的來意,然後就是睡在地下的兩人是怎麼回事。」

  但不等陸峰發問,桑就開始說話了,聲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語。「」很久沒聽到如此熟悉的曲子了,呵,一顧傾城再顧傾萬甲,曾經霹靂舞今問誰看透?」

  老者似乎有很大的感慨,聲音大變得極為滄桑,「」我只是被那曲子吸引來的。」

  這答案陸峰根本不會相信,桑似乎也並非是想要陸峰相信。

  陸峰輕道,「」那麼這兩人又是怎麼回事。「」陸峰指著躺在地上的兩人。

  桑笑道:「我」路過這齊國的皇城,注意到了這兩人。似乎一個是當今無法無天的暗魔的護法什麼的,另一個是齊國的護國國師,兩人在商量要剷除什麼人來著,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就順手把他們兩人拿下了。」

  陸峰並不笨,桑的話語一聽就懂。陸峰沉聲道:「」謝謝,桑,但你有何來意還請直說。」毫無疑問,經歷過十年前的那場大戰,再加上風修子的十年親身教導以及最近周旋於列國,陸峰提升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實力,陸峰的心智也同樣在飛速的蛻變。陸峰不會傻乎乎的以為眼前的老者會平白無故的幫他。但再多的猜測也毫無意義。正如桑所說的,他若想害陸峰,陸峰也是毫無反抗之力的。陸峰也就只能選擇簡單直白的問桑的來意。

  桑輕輕的撫摸輕垂在兩鬢的白髯,眼中閃過讚賞之色。桑輕笑著點了點頭,長袖一揮,一柄長劍懸浮在陸峰的眼前。桑眼中帶著追憶之色輕道:「我來」只是想拜託你一件事,若你與你大哥重逢,將此劍交給他。」

  陸峰瞳孔驟縮,眼前之劍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了。陸峰恍然間明白了什麼,輕輕點頭,接下了長劍,反手側掛於後背,與斬天平齊。

  桑哈哈一笑,「」似乎你在剛才的曲子中看到了什麼,否則你不會這麼平靜的接下此劍。」

  陸峰沉默片刻,輕道:「我能問幾個問題麼?」

  桑輕輕的撫著兩鬢垂下的銀髮,「」問吧,或許我可以回答你。」桑頓了頓,又道:「只是或許。」

  陸峰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冷峻的臉龐側對著桑。」我所看見的……都是真的嗎?」

  桑沒有立即,回答直視著陸峰的側臉。一聲輕嘆,「我從來不相信有人能掌握輪迴,因為那就代表著掌握了命運。冥冥之中的命術又豈是人可掌握的?」

  桑答非所問,但陸峰並未打斷,而是認真的聆聽著「但曾有一人卻是幾乎翻轉了所有人的認知,他幾乎掌握了輪迴之力,最終或許是失敗了,也可能只是暫時的失敗了。」

  陸峰雙目微閉,整理著自己的思緒,聽著桑的話語,陸峰心中的疑惑更甚。

  「當一個輪迴者在某些特定的環境,或者說是在曾經觸動自己的相似情景之中,靈魂會為之顫抖,眼前會呈現一些畫面。而那些畫面大多都是塵封在此人記憶深處的難以割牽絆。」

  桑嘶啞的聲音悠悠傳入陸峰的耳中,陸峰確實表現得異常的平靜。只是輕輕地回答道:「那麼我所見都是真的了。」其實陸峰早就猜到了答案,結合自己這十數年來的經歷,陸峰也早就感覺到了一些異常。甚至陸峰早就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只是他打心裡不願意去直視而已。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他更願意做以前的小侯爺。有大哥繼承父親的一切,而自己只需過悠閒自在的生活。可惜李家的邀鬥改變了一切……

  陸峰坦然一笑,似乎是完全的接受了現實,徹底地毀滅了心中的那一絲僥倖。他承認了——自己是一個輪迴者。

  桑看著陸峰:「還有什麼疑問嗎?」

  陸峰的反手抽出斬天,執劍而舞。再不復剛才的妖異,反而變得飄逸瀟灑起來了。或許是桑在此地的原因,這次斬天出鞘,並沒有引起蒼天的怒吼。

  「我做得既對也錯是什麼意思?「陸峰的話語伴隨著陣陣劍影傳出。

  桑哈哈一笑,「這裡所倒的人中的確有人是無辜的,的確有不少都有家人等待。但這是一個無道的國家,在昏庸的統治下,作為士兵的他們並不能按自己的意願做事。簡單的說,不管他們是否願意,他們的的確確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殺掉他們,說不清對錯。就不同的人而言,答案是不同的。」

  桑說著頓了一頓,「我以為這會是你的第一個問題。」

  陸峰輕笑著,劍影依舊在舞動,在這鮮血之上顯得觸目。「我的意志似乎在剛才有所轉變,我不能理解,因為我現在都還不敢相信這是我下的手。」

  「就如同你不相信自己的力量會無故提升一般,你的意志在不禁意間發生了轉變。你提升的力量,是你曾經就有的力量,而你轉變的意志是你曾經具有的意志。這在輪迴者之間,被稱為——魂引!」

  桑在說話間抬起了手,向虛空輕輕一抓。空間一陣扭曲,早已離開陸峰的紫月兒連帶著昏迷的石雄出現在了陸峰的眼前。石雄依舊昏迷,而紫月兒盤膝入定,明顯是在突破。兩人都對外界毫無反應。

  陸峰揮劍的右手一頓,平靜的神色明顯的不安了起來。這一幕落在桑的眼中,引得桑一陣大笑。我「」我說過,我想害你,你沒有反擊之力。」桑一邊說著,一隻手輕輕的貼在石雄的胸口,另一隻手隔空指向紫月兒。

  石雄毫無血色的臉上漸漸地升起了一絲紅潤,紫月兒的氣息也在明顯的攀升。桑不等陸峰開口,輕輕的說道:「我認為僅僅是幫你拿下這兩人,還不足以讓你替我送劍。」桑看向陸海濤兩人。」因此,我不願欠你,或者說是不願意以後的你惦記著我,現在我最大限度中能做的都替你做了。」

  桑的話語不是深意就是怪異,陸峰也很難把持住桑的意思。陸峰點頭,反手收回斬天。正要開口,卻聽見桑似自嘲般的說道「或許是我想多了,或許你還會因此謝我。」

  陸峰看著桑,「以後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先謝謝你。」

  「咳咳……」是石雄咳嗽的聲音。只見石雄的面色已經完全的正常了,一口淤血吐出,石雄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陸峰輕笑著向石雄走去,確實忽然一頓。紫月兒的氣息急劇的攀升,竟然已經到了靈階四重的巔峰,而氣息依舊在上升。石雄同樣是一怔,先是因為沒想到自己還活著,然後是看到紫月兒的瘋狂提升,使得石雄這憨厚的大漢腦袋裡一時間裡全是空白。

  就在這時,紫月兒的氣息猛地一個攀升,直接突破了靈階四重,達到靈階五重。桑也在這時候緩緩地放下了手,深邃的眼眸中竟夾雜著滿目的複雜之色。此時陸峰已經到了紫月兒身前,雙手撫著紫月兒的臉頰。沒有注意到桑眼中的複雜之色。紫月兒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看著衣角仍有點點血花的陸峰,笑了。

  陸峰背對著桑,輕輕問道:「這也是魂引的緣故?"

  桑輕輕地應了一聲,好像根本就不想再說一句話了。而陸峰也清楚的感覺到桑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陸峰迴頭看了看石雄,輕輕樓住紫月兒的纖腰,輕道:「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所使用的力量並得元力,你到底是誰?」

  桑蒼老的臉輕輕一皺,「我只能說,我不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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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節陸戰之哀

  東玄域,勢力交錯,魚龍混雜。大大小小的紛爭不斷。坐落於東玄域之南,一片荒涼之地,卻有一座高得出奇的塔屹立,顯示此地的不凡。相傳此塔是五十年前,一名強者丟下的一件至寶,其具有控制神魂,更改記憶的力量。此地名為南荒,此塔名為忘魂塔。

  月圓之夜,冷清的月光揮灑在這一片荒蕪之間,有人屹立塔顛,憑欄而立。他滿目瀟然,一臉盲目。他,是陸戰!

  依舊是一身白衣,依舊是飄逸瀟灑,只是其身上散發出來的觸目哀傷掩蓋了這一天驕的風采。「你沒有選擇」。這聲音如附骨之蛆在陸戰的心神之間盪漾不絕。

  「我真的沒有選擇了……父親,母親,還有……小弟,對不起……」陸戰輕聲呢喃著。抬頭看著冰冷的月色,陸戰迷惘的眼神中多出了一分堅定,陸戰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

  忘魂塔頂層,塔內,一方祭壇刺目。祭壇四周燈火通明,其核心幽光閃爍,平添了幾分妖異之色。其中隱隱間傳出不甘的咆哮。

  祭壇外,三人並肩而立。兩男一女。女的一頭長髮,火紅的長袍配上奪目的眸子以及鮮豔的嘴脣,意志不堅的人絕難在這妖豔的女子前保持鎮定。

  分居兩旁的男子竟有相同冷漠的面孔,相同冷酷的表情,相同年輕的容顏。這兩人,無法分辨。

  居中的女子咯咯笑著,食指輕輕地撥弄著其火紅的嘴脣,「我想那小子已經認命了。」

  左側的男子眉頭一皺,似乎對其聲音,或者說對其人有些厭惡。冷漠地開口:「魅影,我不知道神上為什麼要我們兄弟受命於你,但我必須清楚地告訴你,我們的目標並非這小子」

  「神上的怒火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承受不起。」居右的男子也忽然開口。奇異的是兩人的聲音竟也無法分辨。

  女子笑容依舊,輕輕撥弄左側男子的衣角,妖異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牧魂大哥,這個我已有安排。」聲音委婉動聽,人皆憐之。

  被稱為牧魂的男子眉頭更重了,似在極力的忍耐。大手一揮,拋開魅影的手,冷漠地道:「」收起你的媚術,對一個地階武者都沒用的的雕蟲小技也想用在我身上?」

  魅影妖嬈的臉頰驟然一變,竟變得猙獰起來了。「牧魂,你不要太過分,別忘了你們兄弟都還受命於我。」

  牧魂咧嘴一笑,這笑容出現在其臉上,怎麼看都像是在嘲諷。「我只聽命於神上,牧殤,我們走。」

  說著,牧魂牧殤兩人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現在正咬牙切齒的魅影。

  魅影心中一陣窩火,這兩兄弟的確是其強大的助力,但他們的態度卻讓魅影抓狂。牧魂口中所說的小武者變是陸戰,魅影曾對陸戰施展其引以為傲的媚術,卻被陸戰子絕對頑強的意志抵擋了下來。這對主修媚術魅影而言是個嚴重的打擊。而牧魂毫無顧忌的掀開其傷疤,讓魅影也對其兄弟二人生出了恨意。

  一想到陸戰,魅影猙獰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容,「完成這件事情,不亞於拿下那個被稱為陸峰的小子。因為……」

  陸戰沿著長廊緩緩走著,萬千的思緒在陸戰的心頭盪漾,雖說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有些東西不是能夠隨意割捨的。最終,都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陸戰穿過長廊,輾轉步伐,踏進了塔殿之內。正遇到剛剛走出的牧魂兄弟。兩張冷漠的面龐輕輕擦過陸戰,仿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陸戰的存在一般。陸戰身上卻散發出了驚天的殺意。轉身看向兩個相同的背影,緊握的雙手傳出咔咔的聲音。陸戰對這兩人恨之入骨!

  魅影站在祭壇之前,背後傳出陸戰的聲音,」放人!」

  魅影咯咯笑著,轉身看向陸戰:「終於想好了?意志外堅定的人也會有脆弱的地方。」魅影揮舞著火紅的長袍,妖豔嫵媚。

  陸戰臉色一變,重複「放人!」筆直的身子,一臉的決意。

  魅影一頓,秀手向空中一抓,一個模糊的青影漸漸清晰。伴隨著空間的扭曲,一個女子清晰地浮現在了陸戰的眼前。

  她青影素衣,身子修長,細膩清秀的臉蛋,清澈透明的眼睛,以及,後腦長長的馬尾辮。是一個人間憐之的柔弱女子。

  「陸戰,不可以!你會忘記一切,忘記我的。」她滿目淚花,急切的嘶吼著。

  陸戰豁然長笑,「忘記,不等於失去,而選擇記住,就意味著永遠的失去。我不願,不敢失去你。」

  女子一怔,輕輕地閉上雙眼,只是淚水無法遏制,如雨點一般,滴滴噠噠地揮灑著。

  陸戰轉身看向魅影,堅定地道:「送她離開,我要他安全的離開這裡,而且,你們不能再傷害它半點。」

  魅影輕輕點頭,似乎也為這一暮有所感觸。」我承諾,她會安全地離開這裡,並且,我們不會再傷害她半點。」

  陸戰看向女子,長手一揮,一枚玉佩落在女子的玉手之上。」帶著此玉佩,算是我留給你的紀念,若有機會去北玄域,將此玉佩拿給我父親。」

  女子使勁的點頭,玉手緊握陸戰拋出的玉佩。

  「送她離開吧。」陸戰輕道,同時也輕輕地合上了雙眼。一滴淚珠滑落,當陸戰再次睜開眼時,不再有半點留戀之色。

  魅影秀手一揮,女子所在的空間慢慢的扭曲了起來。片刻,女子便消失在了這塔殿之內。只有悅耳的聲音迴盪,「陸戰,一生一世,我等你……」

  其實早在十年之前,陸戰就已經在東玄域了。陸戰當時留書,外出遊歷鍛鍊。在一路向東的途中,一股毫無徵兆的空間之力席捲陸戰。當時的陸戰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片刻便昏迷了過去。當陸戰再次睜開雙眼之時,映入眼簾的第一個人便是那個綠衣女子。

  陸戰在突入襲來的空間風暴中受了重傷,又得知自己竟出現在了東玄域,這也使陸戰受了不小的打擊。陸戰沒能力穿越橫亙在東北玄域之間的千劫山,或者說等有能力之時,早已過了數百上千年。什麼十年之約?早就已經成了無稽之談。這也是陸戰十年後沒能返回陸府的原因。

  而就在陸戰最為失落之時,綠衣女子陪伴在其身邊。三個月的調養,陸戰基本上恢復了傷勢,而綠衣女子三個月的悉心照顧與陪伴,使陸戰再次拾回了那與生俱來的傲意。陸戰便下定決心無論需要多長時間,都會穿越千劫山,再次返回陸府。

  之後的十多年間,陸戰與綠衣女子同行,十年時間,他們輾轉與東玄域魚龍混雜的勢力網之間。多次的危機,多次的逃亡,使得兩人的關係由朋友漸漸地轉變了。綠衣女子已經成為陸戰生命中的第四個親人。

  之後,突如其來的三個強者,正是魅影三人。無故抓走了陸戰,要求陸戰放棄自身的元力與記憶,承諾陸戰將會得到更為強大的力量。記憶對於陸戰而言有多麼的重要,這沒有人能理解。陸戰也理所應當的拒絕了。三人,或者說是魅影一人,什麼方式都嘗試過了,但卻無法動搖陸戰半分。

  僵持無果,魅影終於想到利用綠衣女子來逼迫陸戰就範。三人很輕鬆的找到了綠衣女子,並將其捉住。

  之後,陸戰沒有選擇,出現了現在的一幕。

  伴隨著魅影的咯咯怪笑,陸戰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了祭壇中心……濃濃的哀意瀰漫了整個塔殿。

  正在這個時候,陸峰聽了桑的話語,正於錯愕之中。桑突然臉色一變,」大哥……」

  陸峰疑惑更甚,但聽到桑突然叫出大哥這個詞語,陸峰想到了自己的大哥陸戰。心頭不由得一陣懷念,「不知道大哥現在到底在哪裡,他還好麼?」

  桑現在心亂如麻,心頭更是升起了一陣悔意。桑的心中怒吼著,難道我將你送出北玄域是錯?這一世,你本能將元力修煉到巔峰,之後踏天者只會是你!

  桑在想什麼,陸峰不知道,心頭掛念著自己的大哥。殊不知,兩人在意的竟是同一個人……

  魅影影的笑聲瀰漫了整個塔殿,「神上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重重的賞賜於我,到時候,我的地位將急劇的提升,牧家兄弟,我會有機會收拾你們的!」

  陸戰雙目緊閉,盤膝坐於祭壇的中央。他感受到了體內元力的急劇流失,感受到了無數的畫面在眼前消逝。

  陸戰嘴中不停的叫喚著,「父親,母親,小弟,還有……」

  聽著陸戰的叫喚,魅影忽然感覺到了怪異。在他的記憶裡,進入忘魂塔祭壇裡的人,無不是片刻間便忘乎一切。而陸戰似乎還能堅持。這分毅力,即使是魅影也自嘆不如。

  陸戰忽然一聲咆哮,「我不能忘!」陸戰忽然在祭壇中央站起身來。

  魅影明顯一怔,看向了陸戰。陸戰看向魅影,突兀地問道:「你是誰?」

  魅影聽了陸戰的問題,火紅的嘴脣彎起了微笑的角度。

  陸戰忽然抓住自己的頭,滿目的迷惘,「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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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聖師

  桑的心緒起伏不定,竟在其臉上表現出來了不安。要知道,像他這種老怪,早就是心如止水,外界的環境極難引起他的心緒波動。而現在卻是真真實實地將情緒寫在了他的臉上。可見,他對陸戰的在意程度之高。

  這落在陸峰的眼裡,同樣引起了陸峰的一些猜測。陸峰沉吟片刻,雖說不管自己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問道:「桑,是否出什麼事情了?」

  桑眉頭緊鎖,一張本就褶皺的臉上起了層層的溝壑。桑搖了搖頭,「跟你沒多大關係,這只是我的事情。」

  桑說得有些深意,但桑既然說沒自己的事,那麼陸峰也不好繼續追問。殊不知,桑所說的事情,竟是陸戰的事情。

  桑忽然看向剛剛從入定中醒來的紫月兒,大有深意地說道:「我的名字叫做楊桑。」

  紫月兒疑惑的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桑一陣輕笑,轉身緩緩走出紫府。沒人看到,桑的眼中那深深的苦澀。

  桑的身子慢慢地虛幻了起來,顯然是要離開這裡了。陸峰眉頭清皺,這個階級的力量的確不是現在的陸峰能夠窺探的,但陸峰卻能明顯的感到,伴隨桑周身的能量並非元力。這是一種不如元力猛烈,卻比元力靈活的力量。

  也就在這時候,桑的身子近乎消散之時,桑蒼老的聲音迴盪,「我是一名聖師。」接著,桑完全的消散了……

  陸峰先是一怔,緊接著雙目猛地驟縮,一臉無法置信之色。聖師,陸峰曾在陸傲天收藏的典籍中見到過。

  一張古樸的羊皮上,記載著被湮沒的歲月中的一些事情。其中便主要講述武者、聖師以及玄宗。

  天地間存在著各種力量,其中的元力、聖力、玄力三種力量佔據主導地位。在那個時代,武者、聖師、玄宗並駕齊驅,人才輩出、天驕遍野,是玄天大陸的一個鼎盛時期。

  但忽然有一天,天地間的聖力與玄力無端開始消散,兩種力量日漸稀薄。而元力卻依舊不便。羊皮書卷上的記載便是:大道突降,三力均散,大能逆天,獨存元力。

  據書中的記載,這個時代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現聖師了。而桑輕輕的一句話,打破了陸峰的認知,這時代有聖師,那麼是否有一天會出現玄宗?

  久久的思忖之後,陸峰迴過神來,啞然失笑。這雖說震驚,但也不是他陸峰該關心的問題……

  再看陸戰這邊。塔殿之內,陸戰一臉茫然,不停地叨唸著」我是誰」這三個字,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沒有記憶,也就沒有意義,這句話真真的在陸戰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魅影輕笑著,緩步走近陸戰,一隻秀手輕輕的撫住陸戰的頭,之間輕輕的劃過陸戰的烏黑髮羽。」你是一名聖師,一名強大的聖師。」魅影的食指輕輕的在陸戰的眉心一指,陸戰的身體突兀地綻放出道道金光,輝映著這幽冥般的祭壇。仿若驕陽照射著無情的昏暗。

  元力早以盡失的陸戰竟再次散發出陣陣的能量波動。這能量波動起初還很微弱,就如同月光下的點點星火一般微小。但伴隨著時間的輕輕挪移,陸戰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愈加強烈,陸戰的力量在極速攀升!

  稍微有點實力的武者都能感受得到,陸戰的實力在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內,從氣階初期凶猛地攀升到氣階巔峰。這可以讓任何一個低階武者都駭然以及羨慕,因為,天賦一般的武者至少要十年以上的苦練,才能達到這個地步。即使是天賦突出的陸峰,也花了了三年時間,其中還有寧飛的力量以及萬化的輔助才做到的。

  而陸戰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也並非元力,這力量沒有元力凶悍,卻比元力更為靈活,這是聖力!這意味著陸戰將是一名聖師!

  而這似乎只是一個開始,陸戰的氣息並沒有停止提升,氣階的瓶頸就像一層薄膜,被一股強悍的力量一衝即破。陸戰直接踏入靈階,繼續瘋狂地攀升。

  靈階一重,二重,三重……八重,九重!陸戰的力量提升到靈階九重之後,氣息終於慢慢的放緩了。直到陸戰的實力提升到了靈階巔峰,陸戰的氣息終於平靜了下來。

  三柱香的時間,僅僅三柱香的時間!陸戰的提升已經可以顛覆任何人的認知了,因為任何靈丹妙藥,任你天階強者,都無法做到讓一個氣階初期武者提升到靈階巔峰。

  魅影的食指猛地抽回,一臉的潮紅伴隨著駭然之色。魅影的消耗似乎極大。魅影看著陸戰,輕道:「封印之力竟如此強大,憑我的實力傾力而為,居然只能做到這個地步。」說著,魅影忽然舔了舔火紅的嘴脣,詭異的笑了起來。

  一直迷惘的陸戰也平靜了下來,感受著體內盤旋著的聖力,陸戰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之感。陸戰輕聲地呢喃著:「我是一名聖師,一名強大的聖師。」

  魅影輕笑著:「不錯,你是聖師,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著,魅影揮動火紅的秀袍,伸出纖纖玉手去挽陸戰的胳膊。

  陸戰的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猛地向後急退,同時雙手合十,陸戰輕吼「無盡幽冥」!魅影的腳下忽然扭曲起來了,一口黑色的漩渦在魅影的腳下成型。這黑色不是黑夜一般的黑色,它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仿若這黑色就代表著幽冥地獄一般。

  陸戰雖說失去了記憶,但並不代表著失去了心智。陸戰的確是一度迷茫,但隨著心情的平靜,陸戰早就明白自己的處境堪憂了。陸戰的性格怎會跟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走,而魅影那妖嬈多姿的樣子恰恰是陸戰最為討厭的。

  陸戰的突然襲擊使得魅影也是一陣錯愕,感受著腳下傳出的陣陣吸扯之力,以及一種身居幽冥的感覺。魅影笑了,笑得格外的開心,一臉的陽光,不帶一點妖異。

  陸戰在實力達到靈階巔峰之後,深深地體會到了眼前這女人的強大,那強大讓人窒息。陸戰根本就沒想過要與這女子動手,只是想困住這女子片刻然後逃離這裡。因為眼前的紅衣女子不可力敵。

  當然,以陸戰的心智,怎麼會不知道這樣做幾乎無用。但陸戰的性格不會任人宰割,即使無用,也要做,因為陸戰也不知道除了這樣還能做什麼。

  果然,就在陸戰轉身疾馳之時,一隻玉手輕輕地按住了陸戰的肩膀。就這麼輕輕一按,沒上到陸戰半分,卻讓陸戰再難移動分毫。

  陸戰緩緩的轉過身來,眼中沒有半點驚駭之色,反而是一臉的平靜。陸戰看了看祭壇,剛才的黑色漩渦已經不見了,又看了看眼前正蹶著火紅嘴脣的魅影。一聲輕嘆,「果然還是不行。」

  魅影輕笑著,「居然會這麼高階的聖技,雖說是因為我的驚愕,但也卻乎是有那麼一瞬間讓我幾乎靜止。聖師的力量的確是很奇特。」

  聽著魅影的話語,陸戰猛地回過神來。剛才那招,自己怎會使用?而且是熟悉得無可挑剔一般。來不及細想,陸戰忽然怔了。

  魅影竟已經樓住了陸戰,火紅的香脣帖在了陸戰的臉上。魅影柔美的聲音在陸戰的耳中迴盪,」跟我走,好嗎?」陸戰雙目緩緩地合上,陷入了魅影的媚術之中。

  魅影根本沒必要再次對陸戰施展媚術,憑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強行將陸戰帶走的,但她還是這樣做了。陸戰曾憑藉頑強的意志解除過魅影的媚術,這讓魅影極度惱怒,這次她要看看失去記憶的陸戰能不能解除她的媚術。第一次,陸戰有記憶,便有支持他意志的動力,而這一次,魅影不相信陸戰還能做到。因為陸戰已經沒有了記憶。

  陸戰看到了眼前一個令人痴迷的綠色身影,而陸戰也整個人為其傾心。她慢慢走近,牽著伸出纖細的手臂挽住陸戰強勁的胳膊。她甜甜地笑著,與陸戰並肩而行。陸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整個人淪陷與其中了……

  魅影挽著陸戰的手,已經走出了塔殿,站在了長廊之上。月光依舊冷清,極為映襯這荒蕪的南荒,靜靜地流淌在這一馬平川的土地之上。揮灑在陸戰的臉頰上。

  沉淪之中的陸戰猛地一頓,耳中似有一個柔美的聲音在盤旋,繞樑不絕,「陸戰,陪我去看南荒月落……」

  陸戰忽然大笑了起來,「如此下孽的手段也想將我牽制住?」陸戰向虛空之間猛地擊出一拳,拳風風攪動著澎湃的聖力,傳出嘩嘩的聲音。陸戰眼前的世界開始慢慢破碎,片刻間,整個世界便支離破碎了。

  正得意的魅影猛然失神,動了動嘴脣,似乎是想說什麼。但還沒有說出來,陸戰猛地摔開魅影的手,哈哈大笑。

  「雖然不知道你想對我怎樣,我無懼,因為我知道你至少不會要我的命。而且,再我找回記憶以及手刃令我失去記憶之人前,我也不想死。」

  「另外,我還要謝謝你。因為你的下孽媚術,反而讓我知道了我的名字。」陸戰依舊高傲,輕蔑的看著強大到令他一度窒息的魅影,「我名為陸戰,聖師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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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陸戰的封印

  陸戰的聲音,或者說是陸戰的傲意在這塔上月下回蕩。聽得魅影的怒火澎湃,若魅影是個男子,現在額前一定是青筋暴跳。

  魅影右手成爪,本是潔白纖細的秀手在這一刻也變得猙獰可怕了。伴隨著強悍的元力波動,魅影一爪抓向陸戰的頭顱。

  陸戰一臉平靜,分毫不動地站立在原地。陸戰不相信魅影會殺他,陸戰也不認為自己能閃開魅影這致命的一爪,陸戰選擇相信他的智慧,站著不動,輕蔑地看著已經面色鐵青的魅影。

  果然,在魅影這一爪幾乎觸摸到陸戰的頭皮之時,猛的平靜了下來,澎湃的元力波動也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魅影終究是壓下了心頭的怒火,魅影可是清楚的知道神上的怒火有多恐怖。本來神上下達的任務就沒能完成,若再擊殺了可替代任務的陸戰,神上絕對會怒火滔天,魅影也會吃夠苦頭的。

  魅影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一聲輕笑,不再理會陸戰高傲以及輕蔑的目光。魅影向虛空之間一抓,空中似乎出現了一道無形的門,牧魂兄弟兩人,由遠到近,由虛到實,出現在了這長廊之上。

  「大功告成,我們可以回去提交任務了。」魅影看著冷漠的兩兄弟,撥弄著自己輕柔的發羽。

  牧魂一聲冷哼,「是功是過,我們兄弟都不參與。」

  魅影嫣然一笑,不再說話。牧魂的話正中魅影下懷,兩人不再參與,就是她一人的功勞。這使魅影心頭一陣冷笑,只是沒表現在臉上。

  陸戰看著眼前三人,一臉高傲,「不要浪費時間,走吧。」

  牧魂側目看了一眼陸戰,依舊是在看一片虛無一般,無視陸戰的存在。

  魅影笑咯咯的向虛空一劃,空間似被切開了一般,形成一個斷層缺口。牧魂,牧殤兄弟不理會魅影與陸戰兩人,並肩走進空間缺口。

  魅影一笑,「走吧。」一雙眸子盯著陸戰。

  陸戰抬頭望著殘缺的月亮,耳中還回蕩著那句「陸戰,陪我去看南荒的月落「。沒了記憶,剩下的就只有感覺,陸戰輕笑一聲,「會的」。傲慢的步伐踏進了空間斷層。

  魅影隨之走進,四人都進入之後,空間缺口緩緩的合攏,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空間斷層之中,陸戰等四人極速的穿梭,跳轉。以陸戰的實力是根本不可能抵抗這來自空間的壓力的,若非魅影釋放大量的元力護住陸戰,陸戰早就被壓成灰燼了。但即使是這樣,陸戰受到的壓力依舊使得陸戰汗如雨下。

  若要自由跳轉於空間斷層至少要聖階的力量才能辦到。這是這片大陸上的公理,而唯一的例外,僅有妖域的妖凰一族。

  時間慢慢流逝,陸戰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再這樣持續下去,陸戰會死!但就算是這樣,陸戰硬是是沒有哼出一聲。那與生俱來的傲氣是不允許他發出半句呻吟的。

  好在,這時候已經能在前方看見若隱若現的光點了。那便是這條空間通道的出口。心臟的極速跳動,血液的加速循環,以及骨骼的咔咔作響,都沒能擊垮陸戰,終究是撐到了出口。

  而出口的外面依舊是一片虛無,只是那股壓力已經消失無蹤了。這讓陸戰無法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因為陸戰還不到那個層次。這是空間中開拓出來的界面,或者說是空間世界。而能夠在一片虛無之中開拓界面的,是非天階強者所不能的。

  陸戰的身體依舊傳出的鑽心疼痛還未消散,陸戰忍受著劇烈的疼痛感,凝神打量著這片空間。如同一間空蕩蕩的房間一般空曠,只是在陸戰正前方兩丈左右的距離處,突兀的出現了一個若幽靈一般的人影。陸戰的心頭一個激靈,在打量眼前人影時,自己竟無端的升起想俯首膜拜他感覺。

  陸戰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的平靜下自己的心緒。陸戰可不會允許自己向任何人俯首,儘管是失去記憶的陸戰。

  牧魂牧殤兩人也在這時單膝跪地,低頭輕道:「參見神上。」唯獨魅影依舊是一臉不可思議之色,死死地盯著陸戰。她不理解,為什麼一個小小的武者,或者說是聖師,能夠擁有如此強硬的意志。

  眼前的魂不魂的人影突兀地開口,「魅影,出去一趟就忘了上下的禮儀了嗎?」這聲音很尋常,但細細去聽定能聽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魅影臉色一變,迅速的俯下身子,「參見神上。」

  陸戰明顯的發現魅影的額尖已經滲出了一絲絲汗滴。這所謂的神上是多恐怖的存在。畢竟,魅影在陸戰的眼中就是那種巔峰的強者,強到讓任何人窒息的程度。而所謂的巔峰強者在這鬼不鬼的神上面前竟顯得如此弱小……

  神上沒有理會魅影,而是看向了陸戰。看見神上沒發怒,魅影也輕輕地鬆了口氣。

  「嗯?一個聖師?」神上瞬間出現在陸戰的身前,幽靈一般的右手輕輕地在陸戰額尖一點。陸戰下意識的要避開這所謂的神上,但陸戰驚駭的發現,在神上出現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身子竟無法再挪移半點。

  虛幻的手指貼在了陸戰的眉心,神上猛的收回右手。「好強大的封印,好澎湃的力量。」說著神上側身看向魅影,「你是想用此人代交任務?」

  魅影淺淺一笑,」神上發佈的任務,屬下豈敢擅自篡改?只是名為陸峰的小子身邊有天階強者的元力守護,且體內有半步天階強者相助,我等沒有把握能拿下他,無奈之下便返回了東玄域,卻發現了他。屬下決無代交任務之意,只是認為此人對神上有用,因此將此人帶了回來。」

  陸戰聽到陸峰二字之色,感覺到了一股熟悉之感,但也僅僅是熟悉,根本就想不起來。陸戰將陸峰二字記在了心頭,琢磨著或許以後能想起一些什麼。

  神上輕輕點頭,「你做得很好,此人對我真有大用。」兩人的對話中根本就不用考慮陸戰的感受,現在的陸戰其實根本就沒多少選擇。

  神上再次滲出右手,點在陸戰眉心,陸戰依舊是無法挪移半點。陸戰的智商極高,知道神上這次或許會做出對自己有極大傷害的事。陸戰忽然一聲大笑:「所謂的神上就是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無半點強者尊嚴的東西?」

  魅影驟然色變,誰敢對神上說這話?至少自己不敢。而似乎沒有半點情感的牧魂牧殤兩人雖然沒流露出半點情緒,但也是明顯一怔,尤其是牧殤,側頭看了一眼陸戰,似乎在想些什麼。

  神上一笑,「見笑了,因為在一場大戰中毀滅了肉身,只剩下重創的靈魂逃回此界,所以是有點人不人,鬼不鬼的。」神上的話語中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但陸戰明顯的聽出神上的話還沒說完。

  果然,神上的話鋒一轉,「但是,你的到來會改變我的現狀,封印著如此強悍能量的身體,或許能讓我再次恢復巔峰狀態,甚至超越巔峰時的我。」依舊是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聽得陸戰毛骨悚然。任誰都能聽出,神上想要陸戰的身體。

  神上的手指緊緊地貼在陸戰的眉心,但陸戰的氣息卻沒有如同魅影破其封印一般瘋狂提升。整片空間詭異得嚇人,魅影三人大氣不出一聲,不敢打擾神上半點,整片空間中唯獨有陸戰的喘息聲迴盪。

  忽然,神上的臉色驟變,左手啪的一聲握住右手的手腕。神上的臉色忽然變得驚駭起來了,他發現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自己不斷催動力量去衝擊封印,最猛烈的一輪攻勢依舊沒有衝開陸戰體內的封印。當神上想要放棄之時,驚駭的發現,陸戰的封印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依舊在瘋狂的吸收神上的力量。

  陸戰的眉心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一般,神上居然無法拿開自己的手,任力量無限制的流失,而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神上的靈魂明顯的虛幻了一些,這落在了魅影等人眼中,知道神上一定出問題了。魅影當機立斷,迅速的出現在了陸戰後背,雙手成爪,狠狠地向陸戰的後腦。然而就在魅影幾乎已經抓到陸戰的時候,鬼魅一般的神上突然一聲暴喝。

  「不準損壞我的身體!」

  魅影猙獰的手一頓,險險地停了下來。緊接著,神上一聲驚天咆哮,整片空間都為之顫抖,隱隱間可以看到,這空間一界已經出現了一些裂縫。

  魅影三人為之色變,只見神上的手指猛地抽出,脫離了陸戰無底洞一般的眉心封印。三人可以明顯的看到,神上的更加虛幻了。顯然,神上的消耗極為驚人。

  陸戰早已昏迷,在神上觸碰到其眉心的那一刻起,陸戰的意識就已經模糊了。儘管陸戰擁有驚天的毅力,也無法抵抗這判若雲與泥的差距。

  神上面色陰沉得嚇人,似有意無意的看了魅影一眼,落在魅影眼中是極度的恐懼。顯然,神上怒了,澎湃的能量瀰漫整片空間。虛幻的身體竟顯得有些凝實了。

  神上猙獰的目光再次落在陸戰的身上。顯然神上要再次奪取陸戰的身體。神上剛剛抬起鬼魅一般的右手,神色卻是猛然一變。

  陸戰所在的位置,空間猛地破碎,空間之力肆虐,到陸戰卻是毫髮無損。只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迴旋,「你說這是誰的身體?」

  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只是……整片空間已經遍佈了濃濃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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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血債血償

  楊桑的聲音在紫府大院久久盤旋,而楊桑本人早已穿越了重重空間,踏出千里之外。只剩下滿目疑惑的三人。

  三人佇立良久之後,陸戰才緩緩的回過神來,心中一陣嘀咕,那桑的戰力堪比大帝……

  「啊……」紫月兒忽然發出一聲驚叫,無盡的恐懼與恨意交織在這一聲驚叫之中。

  陸峰猛地反應過來,宋海濤還在地上躺著。剛才由於楊桑的緣故,注意力完全的離開了躺在地上的兩人,完全集中在了擁有驚天戰力的楊桑身上。若非紫月兒的叫聲,陸峰或許現在都還沒想起這兩人。

  其實這也完全可以理解,陸峰在看完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面之後,心中早就是翻江倒海,難以平靜。然後又是一場大戰,消耗的不僅是元力,心神也有些虛弱了。以至於陸峰會忘記掉如此重要的兩人。

  石雄也在這時臉色突變。在紫月兒的尖銳叫聲之中,他也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宋海濤,滿目憔悴,一身狼狽,顯然是受傷不輕。其實石雄在無盡的怒火中將宋羽打得血肉橫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宋家的確是對他有大恩,曾經的宋羽也的確是其心中唯一的朋友。但,宋家終究是一堆十惡不赦的敗類。這也使得石雄對宋家是愛恨交織,難以判斷。

  陸峰緩緩回過頭來,看著早已面無血色的紫月兒。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她那無雙的臉頰,輕笑著道:「月兒,血債終將血償,宋海濤就在眼前。」

  紫月兒的臉上浮現出的不是仇恨,而是畏懼,是刺骨的懼意。眼前一身華服卻又一身狼狽之人,給她帶來了無盡的恐怖。儘管此時的他只能任人宰割,但紫月兒依舊感到透骨的寒意。

  看著紫月兒滿目的恐懼,陸峰自然明白是什麼原因。陸峰側手取出一把長劍,輕輕地放到紫月兒的手心,輕道:「不用怕,你逃生荒漠,隱姓埋名,不就是等手刃他的這一天嗎?你別忘記了這被鮮血洗禮的紫府,別忘了那荒漠之中揮灑鮮血的天劍傭兵團。現在就是讓這罪人償還無數鮮血的時候!」

  陸峰的話越說越重,畢竟陸峰同樣是嫉惡如仇,而且,以後周遊列國還得帶上紫月兒,總是那副怯弱的樣子,遲早會出事的。

  紫月兒接過長劍,苦澀的淚水開始緩緩滑落,顫抖著的雙手,帶動著長劍一起顫抖,發出嘶嘶的聲音。紫月兒舉起了長劍,劍鋒輝映著滿地的鮮紅。

  宋海濤滿目駭然,由於桑給他下了某種禁制,身體無法動彈,就連開口講話也不行,一身元力竟也完全的停滯了下來。現在的宋海濤就如同尋常人一般,別說有靈階實力的紫月兒,就算是會拿刀的小屁孩都能輕易的將其殺死。面如死灰的宋海濤忽然想到了石雄。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臉複雜的石雄。

  在宋海濤心中,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救了石雄一命。因此,他將唯一的希望寄託在了石雄身上,儘管渺茫,宋海濤依舊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看著石雄。

  這目光當然是盡收石雄眼中,而石雄同樣是感到靈魂在戰慄,昔日宋海濤慈祥的看著自己,親手傳授自己武學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石雄突然大吼一聲:「住手!」

  紫月兒剛要劃下的長劍,如瞬間凝固一般,停滯在了空中。陸峰冷冷的道:「對不起,石雄。他,必須死!」

  陸峰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石雄的耳中炸開,石雄整個人完全失去了神采,輕聲喃喃著,是啊,這種人必須死的。石雄深深地看了宋海濤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石雄轉過身去,機械般的走開了。

  宋海濤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瞳孔之中閃爍著得是無盡的絕望。

  紫月兒心頭的恐懼也在這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仇恨。沒有任何語言,劍光一閃,如同切菜一般,宋海濤的頭顱離開了他的脖子,鮮紅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從其斷開的頸項中噴出,繼續裝點這被鮮血洗禮的紫府。

  紫月兒突然跪倒在地,淚如雨下,哽咽著道:「父親,母親,還有大哥……十惡不赦的宋海濤死了!我為你們報仇了……」說這話時,紫月兒的身體已經是搖搖欲墜,大仇得報,剩下的還能有什麼?若非紫月兒遇到了陸峰,報仇之日或許也會是紫月兒自刎之時……

  陸峰看著紫月兒,立即蹲下身子,扶著紫月兒單薄的身子,卻是一陣長長的嘆息。而此時的紫月兒已經昏睡了過去,眉宇間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有的只是無盡的哀傷……

  其實宋海濤的實力早已經可以自由控制靈魂,在長劍揮下的瞬間可以釋放靈魂而逃,就如同神上一般,但桑完全的禁制了他的元力流動,宋海濤根本就無法催動元力釋放靈魂。靈魂只能被困於死掉的肉身之中,等待鬼將的到來,或入輪迴,或進煉獄。當然,宋海濤這種人或許沒機會再入輪迴了……

  陸戰此時靜靜地躺著,完全感受不到那驚天的元力波動。只是其臉上依舊是絕對的堅毅!

  到達這片空間的人正是桑,他離開紫府僅僅是片刻的時間,竟出現在了這裡。天階的強者眼中,再遙遠的距離也沒多大的意義。

  神上此時的臉色是陰沉得嚇人,冷哼一聲:「不知閣下不請自來,所謂何事?」

  桑蒼老的臉頰之上竟湧現出了可怕的怒火,他已經徹底地確定,陸戰體內的封印已經被衝破了一部分。這使得桑心中的怒火無法平息。

  桑沒有任何語言,瞬間出現在神上的身前,抬手就是驚天一掌拍向神上的胸口。神上沒想到桑竟會會如此突兀的攻擊,匆匆伸出雙手,抵擋桑這絕世一掌。當神上的手與桑的掌相碰只時,神上臉色瞬間驚駭。他驚駭的不是桑這掌的力量之強,而是他在與桑手掌接觸的瞬間,清晰的感受到了強悍的聖力波動。這說明什麼?說明眼前的天階強者是一名聖師,說明眼前的聖師與倒在地上的陸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身上虛幻的身體被桑的強悍掌力瞬間擊出數丈,而神上的身體也愈加透明。此時神上的臉色極度的難看,一開始看中的陸峰有天階的大帝守護,而無意間發現的陸戰竟與楊桑這樣的天階聖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神上簡直是欲哭無淚,要恢復實力若非是陸峰陸戰兄弟二人這樣有著驚天潛能的身體,那麼就只能是奪得另一具天階強者的身體,而他現在的狀態敢覬覦天階強者的身體麼?

  神上心中正苦澀之時,桑卻沒有半點停頓。只見桑的雙手展開,凶悍的力量在整片空間之中扭動,空間世界竟開始出現裂縫了,裂縫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陣陣罡風不斷的滲入這片空間。顯然,不多時,這片空間便會消失。桑使用的力量也並非天地間的力量,現在天地間幾乎沒有聖力流動了,這力量來自於桑本身。這能說明什麼?桑的強大,讓人駭然……

  神上感受到陣陣罡風席捲,知道這片空間已經是廢了。但現在不是考慮空間的問題,雖然實力大降,但仍然處於天階的範疇,空間被毀神上只要花點代價,還是能再製造一片空間的。現在神上深知該考慮的是如何平息下桑心頭的怒火,現在的神上沒信心能在桑的無盡殺意中存活下來。

  神上突然陰沉著開口,「閣下真打算趕盡殺絕?這個時代天階強者已經是鳳毛麟角,5000年後大劫將至,現在的玄天還有抵抗的能力嗎?」

  桑眉頭一皺,腦海中還、閃過一道道畫面……

  峭峰之巔,兩人佇立。

  「大哥,你真打算置身事外?那個人雖強,但他能抵抗如此大劫嗎?」

  「能,他一定能!因為他是這時代唯一讓我感到不孤獨的人。」

  「如果……他失敗了呢?」

  「下次劫至,我將親手毀滅所謂的蒼天!」

  神上見桑的動作明顯停頓了,肆虐的聖力也有緩慢平息的跡象。神上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同時也死死的盯了一眼如同木頭般佇立的魅影。神上回過頭來,就在想開口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神上的臉色再次突變。一道道更加雄渾的聖力如實質般的將身上包裹住了。

  桑褶皺的臉微微扭動,桑竟笑了起來,蒼老的聲音迴盪。「大劫?自會有人去毀滅他!」桑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陸戰。再抬起頭時,雙目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

  此時,紫府大院之中,依舊是鮮紅的一片。陸峰將昏迷的紫月兒送入了房間。現在大院中就只有一地屍體以及他和一隻活物——暗魔護法。

  陸峰露出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只是笑容只見夾雜著凜冽的寒意。

  「不知道你是暗魔中的什麼護法,似乎你也和宋海濤一樣……只能任人宰割。也該說說我和暗魔間的問題了。」

  說著,陸峰的臉上再次勾勒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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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前往皇城

  陸峰臉上綻放著陽光般的笑容,反手緩緩抽出斜掛後背的斬天。

  那個暗魔不知名的護法只感到一陣陣的心悸,內心深處開始蔓延出絲絲絕望。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因為一個是陸峰,一個是暗魔護法,僅此而已。這位暗魔護法的鮮血終究是要揮灑在這紫府之中的……

  與此同時,齊國皇宮之內,四名白鬚冉冉的老者沉寂的佇立,而龍椅之前,齊國國君一臉陰沉之色。若是齊國內有點地位的大人們定會為之汗顏,四名老者是齊國百年難得出現一次的齊國最高戰力,在整個齊國的地位僅次於國君。其中一名是齊國的上任國君,一名是宋海濤的師傅,至於另外兩人,就無人能知其身份了。

  齊國國君齊仁忽然沉聲道:「宋海濤的魂火熄滅了,而感應其氣息消失的最後地點在紫府!孟惘先生,你有什麼看法?」

  孟惘是宋海濤的師傅,此人現在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宋海濤是其最得意的徒弟,僅僅六百歲,就能達到皇階強者的高度。孟惘由於自身所修煉的武學緣故,無法留下子嗣,心中早就把宋海濤當作了自己的子嗣後人。如今,宋海濤突兀的死亡,使得孟惘心頭升起了無盡的怒火。孟惘陰沉著開口:「無論是誰,我不會讓他走出齊國!」

  說著,孟惘就揮袍轉身,顯然是準備親自去趟紫府。也就在這時,一隻蒼老褶皺的手擋在了孟惘的身前。擋住孟惘的卻是齊國的上任國君齊蒼。

  孟惘眼角斜視著齊蒼,冷冷地道:「齊蒼,你是何意?」伴隨一聲冷哼:「最好說清你的理由!」

  雖說齊蒼為上任國君,且在機緣巧合之下,救過孟惘一次,於情於理,孟惘都該給齊蒼幾分顏面。但在場的幾人都清楚,孟惘其實是在場實力最強的,而且此人做事從來只看利益。若非是齊國花費了大量的資源,孟惘是不會留下的,儘管齊蒼對其有救命之恩。然後是宋海濤的出現,才讓孟惘有客居齊國的念頭。而現在,宋海濤已死,孟惘還能繼續作為戰力留在齊國?孟惘對齊蒼說話當然也是毫不客氣。

  齊蒼眉頭緊皺,同樣是毫不客氣地吐出一句話:「你若不懼大黎陸傲天,我絕不阻攔!」

  陸傲天三個字似乎有魔力一般,孟惘正熊熊升起的氣焰瞬間熄滅。孟惘沉默半響,「跟陸傲天有什麼關係?」

  齊蒼也輕輕的鬆了口氣,在一次列國混戰之中,他曾親眼見過陸傲天施展曠古爍今的幻劍決,那驚天的氣息,他記憶猶存。而在紫府之中,同樣有幻劍決的氣息蔓延,雖然與陸傲天施相比,判若雲與泥,但這氣息他不會認錯。

  齊蒼將這事詳細的說了一遍,剩下的就只有滿壁畫像,一殿沉默。

  經過齊蒼的一番述說,大殿內幾人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場後世難評的塵丘大戰,扭轉戰局的陸家次子陸峰。雖然陸戰同樣有可能,但陸戰消失了十多年了,幾人也本能的將其忽略了。

  孟惘算是徹底的冷靜下來了,良久的沉默之後開口,「此事我不會罷休,必須先確定他是否就是那個陸峰。」

  齊仁輕輕點頭,「不如我們將他請來皇宮,先判斷其身份,再做打算。」

  齊蒼向前道:「此事就交於我去辦吧。」

  此時,陸峰依舊身在紫府之中。而那所謂的暗魔護法已經永久的沉睡了。只是那瞪著的眼鏡始終沒有合上,是極度的不甘。葬生於一個隨手都能捏死的螻蟻手中,換個人或許是同樣的死不瞑目。

  陸峰沉吟著,還是得先等石雄以及紫月兒情緒穩定下來再去趟齊國皇宮。

  這時,陸峰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白髮冉冉的齊蒼出現。陸峰瞬間感受到了極大的壓迫感,立即抽出斬天,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老者。或許是見過楊桑那樣的絕世強者,對眼前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恐懼感,心裡一片平靜,即使眼前之人同樣是抬手之間便能扼殺掉自己。

  齊蒼看了看眼前的冷漠少年,緊接著便看見宋海濤的頭顱如碎石一般躺在地面,眼中閃過一陣掙扎之色。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陸峰身上,微笑著道:「少俠可有興趣到皇宮一敘?我等有些事情想向你詢問一下,放心,我絕無惡意。」

  齊蒼的話剛剛說完,遠邊天際之處傳出一個陸峰極為熟悉的聲音,「主人,我要去,我最喜歡皇宮了!」

  陸峰一陣啞然,早就不知所蹤的地裂獸突然又冒出來了。陸峰揮了揮手,地裂獸竟瞬間就出現在了陸峰身前,揹著一對雪白的羽翼,怯生生的看著眼前的齊蒼,嘴中還叼著一塊沒啃完的骨頭,完全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吱吱唔唔地向齊蒼吐出幾個字:「我也要去皇宮。」

  齊蒼眼皮是一陣暴跳,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陣驚濤駭浪,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迷你型魔獸的實力竟在自己之上。齊蒼畢竟是活了千多年的老怪物,看著陸峰,平靜的道:「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陸峰略一思索,只要地裂獸在,這個國家還沒有什麼能夠使其畏懼的。輕輕的點了點頭,同時回答道:「可以,你是否可以幫我處理下這一地的屍體?」

  齊蒼再一次怒火攻心,這是什麼事?堂堂齊國太上皇,居然要為別人處理屍體。齊蒼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平靜的回答道:「可以,但請少俠說話算話。」

  說著,齊蒼長袖一揮,一枚空間戒指懸浮於空中,一股吸力從空間戒指中慢慢散發。滿地的屍體慢慢漂浮起來,無論是肢體殘渣或者是殷紅鮮血都緩緩的融入空間戒指之中,就如同在融化這累積的仇恨一般。

  看似緩慢,其實這一切也就半盞茶的時間而已,紫府大院再次煥然一新,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半盞茶以前,這裡還是一片煉獄……

  陸峰當然是暗暗咋舌,心中是一陣感慨,強者就是強者,本想為難一下眼前的老頭,沒想到他這麼輕鬆的解決了。陸峰腳邊的地裂獸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點分量,還不夠本大爺塞牙縫,有什麼好炫耀的?」陸峰是聽得滿腦門子的黑線,這隻小狗是該馴一下了……

  齊蒼處理完這滿地的屍體,也就那麼微微一頓,似乎在給陸峰時間感慨一般,便接著說道:「少俠可還有事?我們是否可以啟程了?」

  陸峰心頭正在詛咒這人畜無害的小狗,聽到齊蒼的聲音才反應過來。一聲輕笑,「你們是要確定什麼?否則早就對我出手。」

  齊蒼眼中閃過一陣讚賞之色,如此年紀能有如此冷靜的心性的確是尤為難得。

  看著齊蒼一陣沉默,陸峰心中也是在不斷的推論。自己能夠讓齊國忌憚的只有陸傲天次子的身份,而這身份的標誌便是幻劍決。陸峰本來就並非笨人,這很容易推論出來。若非是今天經歷了太多,從齊蒼說第一句話開始,陸峰就能推論出這點。

  想到這裡,陸峰臉上的笑容是愈加燦爛,直視著眼前的齊蒼,「我如果給你等的答案是肯定呢?你們會怎麼做?這點我十分好奇。」

  齊蒼一陣,眼前的少年給他的震撼太多了。絕豔天縱的資質,浴血屠殺的決意,以及現在這冷靜分析的能力,這一切的使得齊蒼難以平靜。

  也就在齊蒼思緒萬千之時,一道道色彩豔麗的劍氣開始在四周的空間凝聚,熟悉的氣息再次瀰漫齊蒼的心頭。陸峰冷笑著,「這樣,你還願請我去齊國嗎?」這句話說完,已經是漫天的劍氣。

  齊蒼眉頭一皺,當然不是畏懼陸峰的劍氣,而是在極速的計算著什麼。片刻之後,齊蒼的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若陸峰少俠願意前往,我等定盡地主之誼。」

  陸峰哈哈一笑,漫天的劍氣緩緩消散。「我當然會去,我也有些事情想與你們齊國高層交流一下。」說著陸峰向地裂獸輕輕點頭。

  我們的地裂獸大人可是樂開了花,滿眼珠子的雞腿,一聲「小主人萬歲」喊得是那麼親切動人,就差跳起來親吻我們的陸峰大人了。陸峰看得是一身的雞皮疙瘩直冒。

  陸峰坐上了地裂獸,正欲同齊蒼一同前往齊國皇宮之時。石雄突兀的橫在了陸峰的眼前。

  「陸峰,帶上我……」石雄就簡單地吐出了幾個字。

  陸峰看著眼前石雄憔悴的面孔,忽然升起了一陣心酸,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得輕輕的點頭。

  石雄同樣坐上了地裂獸,但卻是久久的不語了。我們的地裂獸大人卻是抱怨連連,大爺我可是堂堂六階魔獸,怎麼現在是別人想坐就坐的了?

  我們的地裂獸大人正極度委屈之時,陸峰冷冷的道:「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這句話瞬間給失去神采的地裂獸充足了能量。為了雞腿,為了豬蹄,我忍!

  於是乎,我們的地裂獸大人傻笑連連的跟在了齊蒼的背後,似乎口水如豆大的雨點一般揮灑,一路滋潤著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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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劫兆

  極限高空的雲層之間,諸葛清風與南宮婉並肩而行。自離開陳家之後,兩人依舊是在大黎逗留了一段時間,期間與陸傲天、風俢子甚至是劉俊都有過一些交涉。

  南宮婉依舊是沉默彳亍。而諸葛清風依舊是帶著淡淡的笑容,搖著摺扇行步前行,只是不時輕輕的搖搖頭,發出淡淡的嘆氣聲。

  「你夠了沒有?」南宮婉罕見的開了口,冷漠得刺骨。

  諸葛清風沒有迴應,反而是一陣唱長的嘆氣,長袖一揮,一道空間裂縫撕裂開來。「到了,師妹,我們回去吧。」

  南宮婉咬了咬脣,似乎還想說什麼,頓了半響,還是踏步與諸葛清風並肩踏入了空間斷層。

  與此同時,樑國皇宮大殿之中,葉思思、張凡、葉霸三人佇立。

  葉思思依舊是一身白衣,修長的身子拖著已到腰間的纖纖發縷,泛著淡淡光華的月華輕輕的握在玉手之上。永遠都是一副仙女的模樣。

  至於葉霸與張凡兩人,依舊是老樣子,只是險險地度過了暗魔的陰謀,兩人的氣色明顯要好上了許多。

  「思思,你是真的要走?雖說暗魔上次的陰謀基本上被粉碎了,但實力上根本就沒受到大礙,以你和陸峰的關係,很容易被盯上的。」葉霸帶著幾分憂慮說道。

  葉思思卻是一聲輕笑,「前一段時間我總有種心緒不寧的感覺,我認為我真的有必要去見見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感覺讓我很不好受。你的擔憂我理解,至少我認為,整片北玄域,除了三大霸國,沒有地方沒暗魔的眼線,在什麼地方不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葉霸直接反駁道:「上次風俢子跟雪蒼子等人大戰樑國上空,雪蒼子親口承諾,暗魔的人百年內不會踏入樑國國境。」

  葉思思冷漠的說道:「你認為那樣的承諾可靠嗎?」葉霸隨之一陣沉默,葉思思繼續說道:「我就去看看他,兩年之內必定回來。」

  始終沉默的張凡最後卻是明白的表示支持葉思思出去。葉霸終究是拗不過兩人,點頭答應後便默默的走開了……

  極限高空的空間斷層之中,一座偌大的殿宇呈現,其規模竟堪比大黎的皇宮。大殿的正中正掛著一個古樸的牌匾,上面寫著金光閃閃的「窺天」二字。殿宇正面便是廣闊的院子,其中有不少少男少女。或練劍,或交談,或者便是拿著一個類似羅盤一樣的圓盤正劍指叨唸著口訣什麼。

  當諸葛清風與南宮婉並肩走進之時,院內的少男少女們便是紛紛停下了手頭的事情。不約而同的道:「恭迎師兄,師姐。」不少人更是帶著火熱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金童玉女。此二人在窺天的地位可想而知。

  諸葛清風便是和煦一笑,輕輕的揮了揮手,道:「都忙自己的去吧。」說著便與南宮婉緩緩走過,一直穿過「窺天」二字,踏入了偌大的殿宇之中。

  二人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後,少男少女們竟沒有繼續手中的事,而是交談起了眼前這兩人。

  「諸葛師兄可謂是驚才絕豔,一千歲的年紀便能得到師祖的真傳,在此之前從未有此先例啊。」一個少年正感慨著。

  「話是這麼說沒錯,你可知道曾有人凌駕其上,你一定知道那個名為劍天羽的人,那人才是……」一少女正紅著臉帶著幾分火熱的說著。

  「噓……那三個字可是禁詞,以後不要再提了。」少女忽然打斷了少女的話。少女也識趣的點了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諸葛清風與南宮婉兩人自然是一路的沉默。穿過了重重的殿堂,終於踏進了一間古樸的殿宇。此殿堂並不大,就普通人居住的房間一般大小。房間的四角各點著一盞以燒殘的油燈,這油燈給人的感覺卻是永遠都不會熄滅一樣。淡淡的火焰勉強能夠照亮這房間。而這房間也的確是簡陋,就兩人正前方兩丈的地方有一張几案,而几案的後面便是一張幾乎已經殘破的坐墊。再往後便是已經難以分辨色彩的牆壁了。

  此時,坐墊上正盤膝著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此老者的穿著似乎是在附和這簡單的環境一般,老者的衣著依舊是簡陋。一件隱約間能看出略帶殘破之意的麻布長袍披在老者的身上,結合這隱隱暗暗的燈光,老者的臉甚至都有些汙濁了。老者的手中拿著一個類似羅盤的道具,或者說是法器,雙目緊閉,單手劍指手中的法器,嘴中在輕聲的叨唸著什麼。但儘管是這樣,老者給人的感覺沒有一點厭惡的感覺,反而感覺此老者似仙風道骨的仙人一般,有股奇異的吸引力,使兩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老者身上。

  兩人當然是能夠看出,老者正在推演著什麼,就靜靜的站著,等待著眼前的老者。

  時間慢慢推移,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一如既往的沉寂。大概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老者的眉頭猛地緊鎖,一口鮮血猛的傾瀉而出,老者褶皺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了起來。

  諸葛清風與南宮婉兩人反應也是迅速,立即站在老者身側,扶著老者已是搖搖欲墜的身子。諸葛清風平日的淡然卻是不見了,急切的叫道:「師祖,師祖……」

  半響後,老者慢慢睜開了眼,眼球上竟已佈滿了血絲。老者看著映入眼簾的諸葛清風,以及在其身側的南宮婉,久久沒有話語,只是他的眼睛變得深邃了起來。似乎能夠洞察一切一般。

  「清風,你還記得那個人麼?或者說你還恨那個人麼?」窺天老祖輕道。

  諸葛清風一怔,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其身側的南宮婉身子竟在窺天老祖說出這句話後略微的顫抖了起來。

  窺天老祖,一陣苦笑,看向了南宮婉,「你先出去吧。」說著便輕輕地招了招其乾枯的手。南宮婉也不逗留,就默默的走開了。

  南宮婉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窺天老祖才發出一陣長長的嘆息。「清風,我傾力推演那個名為陸峰的少年的未來,無果。就現在的玄天而言,我無法窺探的人絕不超過雙掌之數。而他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武者。我因此便想到了上次大劫中的強者,或許那陸峰就是大劫中墜入輪迴的絕世強者,出現在這一世而已。因此我試著去推演五千年後的蒼生大劫,雖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還是想知道那名少年最終能否拯救這片大陸。」說道這裡,窺天老祖的一頓,臉色再次一變,愈加的蒼白了,一口鮮血再次噴出。

  諸葛清風穩穩地扶著窺天老祖的身子,「老祖,不要說了,先……」

  只見窺天老祖輕輕的擺了擺乾枯的手,打斷了諸葛清風的話語,繼續說道:「我看到了一雙眼睛,就和上次看到那雙眼睛一樣,我知道,那是劫主的眼睛,是他阻止我推演下去,就僅僅看到了一點,五百年後,劫主將親臨玄天,再次打開虛界的大門,將玄天帝階以上的強者全部流放於虛界之中。」

  「那這跟那個人有什麼關係?」見窺天老祖一陣停頓,諸葛清風乾脆就將自己的疑惑提出來。

  窺天老祖一笑,眼睛中竟閃爍著點點的希冀。「他是你師兄,我最得意的兩個弟子之一,而他卻擅自做了那件事情,不僅傷害了我另一個得意的弟子,也違反了我窺天無數年來的禁令。我不得將其永久的囚禁。」說道這裡,窺天老祖再次停頓了下來。

  這些諸葛清風當然是知道的,而窺天老祖所說的另一個得意的弟子便是自己。這一陣沉寂之中,諸葛清風甚至能隱約的聽到窺天老祖在呢喃著「天羽」二字。

  「清風。」窺天老祖忽然嚴肅了起來。「師祖在這裡求你,求你原諒他,求你原諒你的師兄劍天羽!」說著,窺天老祖已是向著諸葛清風深深的低下了頭。

  諸葛清風心頭一陣澎湃,一股熱流竟順臉頰滑落了下來。他顫抖著身子,「您是我此身最為尊敬的人,請您不要這樣,我原諒他……我原諒師兄……」

  窺天老祖抬起蒼老的頭顱,「我要釋放他,玄天已經到了生死之秋,我寧違反窺天無數年來的禁令,我也要釋放他。唯一不能過的就是你這一關,你能原諒他,真好……」說到這裡,窺天老祖已經是滿目淚花。

  諸葛清風顫抖著身子,「師祖,這樣你會……」

  窺天老祖再次打斷諸葛清風的話語,「我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儘管是天階的力量,也差不多是油盡燈枯了,我不可能踏天,自古自今也沒見過踏天境的強者。我這一生已經沒多大的留戀了。而天羽他與生俱來的預知能力,再結合上我的星辰盤,一定能夠窺天之後的大劫。我要你幫助他,從大劫中找到生路,拯救這片大陸。」

  南宮婉已經在外站了良久,諸葛清風終於是從古樸的殿宇中走了出來。只是他再沒有半點平日的淡然了,眉宇間早已經是一片蒼涼。

  南宮婉剛想說什麼,諸葛清風卻是忽然慘笑著道:「你可以再見到他了,但你或許沒多少機會見師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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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標本

  陸峰此時依舊是乘坐地裂獸跟隨在齊蒼身後。或許是齊國太小了,片刻間便凌駕於齊國皇宮的上空了。

  所謂的皇宮,在整個北玄域都基本上是大同小異,都是一座偌大的主殿,再環繞上各種樓閣,塔殿之類的建築。其實相比於大黎的皇宮都沒多大差別,僅僅是規模以及建築的材料之上有著不小的差距。

  陸峰是自然而然地跟隨著齊蒼進入了皇宮。石雄與陸峰並肩而行,而化成小狗模樣的地裂獸便是拖著老長的舌頭左顧右盼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消失不見了。陸峰跟隨齊蒼走了良久,陸峰的心頭才響起地裂獸猥瑣的聲音,「小主人,我先去填下肚子,你若有事,我馬上就會出現。」

  陸峰猛的回過頭來,那可惡的小花果然是不覺間已經開溜了。陸峰無奈的搖了搖頭,而走在陸峰前面的齊蒼卻是詭異一笑。只是陸峰在齊蒼後面,齊蒼這一笑沒能落在陸峰的眼中。

  跟隨著齊蒼,穿過幾個院子以及小殿堂,陸峰踏進了所謂的皇宮大殿。

  偌大的大殿中,兩側佇立著一排排的侍衛,而正前方數丈的龍椅之上正做著一臉嚴肅的齊仁,齊仁的身側還站著三名老者。

  這些人當然是第一時間落在了陸峰的眼中。陸峰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兩側所站的侍衛實力都已經達到了靈階實力。而正前方龍椅之上之人以及其身側的幾名老者,實力高出陸峰實力太多,陸峰看不透。略一思考,陸峰便大概的得出了齊國實力。

  雖然陸峰無法窺探眼前數人,但陸峰卻知道齊蒼的實力,應該是聖階,略弱於現在的地裂獸。而眼前的三名老者應該與齊蒼有相仿的實力,就是說這三名老者也是聖階的實力。再看兩側的侍衛,其強度已經與樑國侍衛相仿。至於龍椅之上的齊仁,陸峰將其定位在了王階,眾所周知這是作為一國之君最基本的要求。

  陸峰輕輕的吸了口氣,齊國的戰力竟強悍至此,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國該具備的實力。或許,這便是齊國施行*的底氣吧。一般的強國根本就不是這「小國」的對手。

  在這期間,齊蒼的臉色是不停的變換,顯然是在用傳音之類的武學在與幾人討論著什麼。但這些細節也依舊沒能落到陸峰的眼中。

  至於石雄,自始至終都沒半邊表情,沒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只是木訥的前進著。

  整個大殿之中,平靜得詭異……

  片刻之後,齊仁打破了平靜,只見他輕輕一撫頭頂上的龍冠,道「少俠便是扭轉塵丘大戰的陸峰?」

  陸峰一陣冷笑,沒有迴應齊仁,依舊在打量這座大殿,或者說是在看大殿兩側牆壁之上的壁畫。陸峰在進入大殿的同時,不止是對眼前的人有了粗略的判斷,同時也注意到了這些所謂的畫像。

  這是什麼畫像?這分明就是赤沙荒漠之中,各類異族的軀體!蛇人,蠍子,以及曾經稱霸荒漠的蜈蚣都鮮活的掛在這熠熠生輝的大殿之中……

  陸峰不由得想起了紫月兒所說的標本。她的解釋是晒乾與壓扁。但陸峰明顯的感覺得到,每一張畫像之中都有一個靈魂在哭泣。甚至是那透骨的聲音還在陸峰的耳邊迴盪。他們的靈魂被禁錮在了早已死去的肉身之中,是永遠的禁錮……

  子邪所說的話再次在陸峰的心頭響起。陸峰的心頭一陣悲憤,異族如此憎恨人類,果然還是因為人類自身。

  陸峰久久沒有迴應齊仁,齊仁心頭也是鬼火直冒。但身為一國之君的他不可能將這憤怒表現在臉上。壓下心頭的怒火,微笑道:「少俠?你……」

  齊仁的話忽然一頓,他看到了陸峰眼中的冰冷,透骨的寒意瞬間瀰漫了全身。只見陸峰帶著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道:「敢問陛下,齊國依附與哪個國家?」

  「放肆!」一名老者忽然爆喝「就算你是陸峰,今日我們就算是將你留下,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陸峰的笑容依舊燦爛,「陛下,請你回答!」說著,陸峰的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

  齊仁額前冷汗直冒,竟猛地側頭,不敢去直視陸峰的眼睛。齊仁在這一刻感到了恐懼,那是什麼眼神?那要沐浴多少鮮血才能有那種眼神?

  「我們依附於北方的強國,衛國。」齊仁喘息著,竟閉眼吐出這幾個字。

  爆喝的老者見陸峰竟直接無視了自己,猛的向陸峰擊出一掌,強勁的掌風直接拍向陸峰的胸膛。同時,老者爆喝道:「你真以為老夫不敢殺你?」

  陸峰也是一怔,這一怔間,掌風幾乎是要拍到陸峰的前胸了。一聲驚天的咆哮忽然席捲整片大殿,「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小主人出手!」一陣強悍無比的氣浪瞬間將掌風碎裂,地裂獸瞬間出現在了陸峰的跟前。

  地裂獸的出場,毫無疑問的華麗。大殿之中,除了陸峰與石雄,所有人都為之驚駭。但驚駭之後便是一陣怪異的表情,地裂獸一副痞子的模樣還咬著一根不知名的骨頭,一臉諂媚的看著陸峰。還不時傳出」吱吱「的聲音,顯然是地裂獸咬骨頭的聲音。

  陸峰臉上再次浮現出陽光般的笑容,「敢問陛下,衛國的依附國是哪個國家?」

  齊仁感到一陣心驚肉跳,陸峰的話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讓他感到靈魂都在戰慄。齊蒼忽然道:「陸峰少俠,請問你這是何意?」齊蒼在說著話的同時,也瞬間出現在了齊仁身側,輕輕地在齊仁額間一點。齊仁的身子猛的一顫,似乎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般,眼睛略帶臃腫。

  齊蒼眉頭緊皺,他剛才將自身元力輸入齊仁的體內,感受到了強悍的靈魂力量。這力量甚至是讓他都感到戰慄。

  陸峰面色一寒,冷笑道:「那麼請問陛下,這滿壁的畫像可是所謂的標本?」

  齊仁因為齊蒼的幫助,面色已經好了許多。略微的整理了一下情緒,回答道:「這的確是標本,請問陸峰少俠到底是何意?」

  陸峰大笑:「沒有何意。只是在來之前,我還對齊國抱有一點幻想,幻想這齊國僅是因為宋海濤作怪才如此腐敗。但當我看到這滿壁」畫像「時,宋海濤什麼的,都已經不重要了,僅僅為了荒漠中的異族,我就要顛覆齊國!」

  齊仁臉色驟變,「你!」齊仁指著陸峰,也僅僅是吐出一個「你」字。便整個人癱坐在了龍椅之上。

  齊蒼雙目微眯,看著陸峰,道:「陸峰少俠,我們可以簡單的以為你在向我們齊國宣戰嗎?」

  陸峰再次大笑:「宣戰?你們不是剛才已經向我宣戰了嗎?」陸峰說著,看著剛才向著他拍出一掌的老者,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冰冷……

  葉思思此時已經離開了樑國,出現在了風塵谷。而葉思思不知道,從他離開樑國的那一刻起,暗魔已經完全的將他給盯上了。

  風俢子依舊是老樣子,或許是多出陸峰這個徒弟之後,他的眼中老含希冀。此時風俢子正站在葉思思的面前,褶皺的臉上卻是掛著淡淡的微笑。

  「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陸峰在什麼地方,我隨時都能知道。我給他的一大堆紫晶中有一顆極為特殊的紫晶,我分裂的一點靈魂在其上面,能隨時感知陸峰的位置,同時在其極其危險的時候會救他一命。這也就是我給陸峰的隱藏底牌了。」風俢子笑道。

  葉思思早已經說明了來意,希望風俢子能告訴他陸峰的下落。風俢子也坦然的告訴了葉思思這些話。顯然,風俢子已經把葉思思當做了準徒弟媳婦了。

  說著,風俢子又大笑了起來,「除非那個敗家子把那塊紫晶給賣了,畢竟我沒給他一枚金幣啊,哈哈哈……」說著葉思思也淺淺一笑。這話顯然是風俢子的玩笑話,現在的陸峰身邊可有地裂獸,想來也不會因為錢的事發愁。而且,就算陸峰想要變賣紫晶,但想也知道,那塊保命的紫晶陸峰是動不了的,風俢子肯定是在其上面下了某種禁制。

  接下來兩人是交談甚歡。陸峰是風俢子的得意弟子,而葉思思也在意著陸峰,兩人的話是不約而同的談到了一起,即使葉思思的話少。

  「好了,好了,再說天就黑了。」風俢子大笑道:「那小子現在在南方一個叫齊國的國家,我直接將你傳送過去。」

  葉思思淺笑道:「謝前輩。」

  傳送陣葉思思當然會,但要單方面的傳送,以他現在的實力的確是不怎麼可能。除非是在齊國先構建一個傳送陣,他就能輕易的傳送過去。

  一堆紫光閃閃的紫晶化成了粉末。葉思思消失在了風塵谷……

  此時,暗魔基地,墓冢之上。暗魔高層依舊是在療傷。

  「稟門主,陸峰現在在齊國,葉思思也已經前往。」一名暗魔小卒跪在青鬼面前。

  青鬼猛的睜開雙眼,「好,下去吧。」暗魔小卒便應聲退下。

  青鬼英俊的臉頰之上再次猙獰了起來,「好你個陸峰,我的傷勢竟比想象的還要重,本門主今天便親自出手,勢必要刮你的皮,抽你的筋!」說著,青鬼哈哈大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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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噬魂印記

  陸峰的話語一落,整片大殿之中竟詭異的沉寂了下來。齊仁臉色略微有些蒼白,或許是源自靈魂上的壓力還未消除。齊蒼眉頭緊皺,陸峰的話已經完全的表明了立場,此事處理不好便是滅頂之災。

  相對於整片大殿中緊張的氣氛,孟惘卻是冷笑連連。想想也是,孟惘跟齊國的關係並沒達到生死與共的地步,就算齊國真的因此而滅,對孟惘而言,根本就沒多大的影響。只是其從陸峰與石雄相繼走進大殿之後,他的目光始終是定格在石雄身上。

  石雄是沉默的,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只是他的目光同樣是沒離開過孟惘,從進來到現在……

  短暫的沉默之後,齊蒼猛的向陸峰拍出一掌,雄勁的掌力附和這元力,化作實質般的掌印緊逼陸峰。這一刻,齊蒼的表情猙獰了起來,「既然,你已挑明立場,那你必須死在這裡!」

  掌印在陸峰的瞳孔中漸漸放大,凶悍的元力也使得陸峰一陣心驚。這時,地裂獸猛的跳起,向著已化作實質的手掌狠狠一拍,只聽見嘭的一聲,元力高度凝聚的掌印直接消散了。

  「小主人,四個這個級位的人類強者,即使是我應付起來也極為吃力,先走吧。」地裂獸的聲音在陸峰的心頭響起。

  剛剛的一掌之力使得陸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地裂獸的聲音響起,陸峰也意識到自己的境況似乎有些不妙了。

  齊蒼冷笑著:「一隻六階魔獸真的能夠擋住我們?」說著,齊蒼疾馳而進,猛的擊出一拳,而其身後,兩個老者也突進而來。

  地裂獸順手拍出一蹄子,擋下齊蒼的一拳之力,緊接著就是一聲劇烈的咆哮,陣陣氣浪一圈一圈的蔓延開來,將眼前三人震退了。同時,大殿之中的侍衛幾乎沒有人能擋下地裂獸的這一吼之力,陣陣聲浪的衝擊之下,侍衛們基本上都是七竅流血,抽搐著身子,慢慢的陷入了永久的長眠之中。與此同時,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四壁也隱隱間有條條裂縫浮出,地裂獸這一吼可是盡了全力的。

  被地裂獸打退的三人也並不好受,雖說他們能夠硬抗這一擊,但還是被震得一陣氣血翻騰。至於齊仁,似乎是在這一吼之下,已經昏迷了過去。我們的地裂獸大人眼中也是精光一閃,迅速背起還沒回過神來的陸峰,轉身就要疾馳而出。

  「停下!小花。」陸峰迴過神來,已經騎在地裂獸的身上了。不得不說,經管陸峰在心性上已經有了很大的程度上的成長了,但面對於力量上也絕對優勢的敵人時,陸峰還是會陷入短暫的神遊之中。剛一回過神來,陸峰馬上就看到孟惘正猙獰的笑著,一隻乾枯的手抓著似乎沒有半點生機的石雄。

  地裂獸一頓,兩隻小巧的眼珠極速的轉動,似在掂量些什麼,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其實石雄在齊蒼動手的一瞬,就已經落入孟惘手中了,這一點,地裂獸也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地裂獸沒有信心在孟惘手中奪回石雄,再全身而退。而且在地裂獸的眼中,石雄的死活跟他根本就沒有多大的關係,他只在乎陸峰的生死而已。但陸峰已經叫停下了,地裂獸雖說百個不願意,還是選擇了停下。

  陸峰冷冷的開口,「放了他!」犀利的目光在孟惘身上流動,仿若是在命令一般。

  正獰笑的孟惘,為之一頓,似乎靈魂也因此一顫。孟惘笑容愈加猙獰,「好凶悍的靈魂波動,可惜……你太弱小了!」

  陸峰沉默,孟惘的話如同細長的針直刺心頭一般。地裂獸為何要拋棄石雄,陸峰明白,因為地裂獸不夠強,為什麼孟惘不放下石雄,因為陸峰自己不夠強。

  陸峰沉默之時,石雄卻是冷冷的開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孟惘微微側頭,「死到臨頭,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石雄緩緩說道:「你應該是宋海濤的師傅,我能輕微的在你身上感受到與宋海泰相同的氣息。」

  孟惘輕輕點頭,但還是凶惡的道:「若是要說遺言的話,就快點!」

  石雄輕輕的剝開孟惘抓住自己的手,兩隻手在自己的前胸狠狠一扯。石雄撕碎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強健的前胸。其胸口處,刻著一道暗黑色的印記。

  石雄緩緩開口:「我想問的是,宋海濤身上有著印記嗎?」

  孟惘一陣沉默,嘶啞著開口,「他身上本該有上一道這樣的印記的,但他身上沒有。」

  石雄聽了孟惘的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慘笑著開口,「我能問你,這印記於宋海濤有什麼用嗎?」

  孟惘突然猙獰一笑,「既然你向我問起這問題,說明你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這印記是你身為別人修煉的爐鼎的標誌!」說道這裡,孟惘笑得愈加陰沉,「此印記名為噬魂印記,等你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被宋海濤活活的祭煉,化作宋海濤實力的一部分,甚至是靈魂都會化作滋潤宋海濤靈魂的養料!」

  孟惘的話如驚雷般在石雄心頭炸響,石雄如同已經摺翅的雄鷹再度遇到猛烈的暴風雨一般,即使是與天爭高的雄鷹,在這一刻也完全的無助了……

  陸峰同樣聽到了孟惘的話,心頭震撼的同時,更是憐憫石雄的遭遇。陸峰知道,性格本就孤寂的石雄是很難與別人相處的,當他把一個人當親人時,這說明此人已經在其心中有了無法估測的重量了。而此人卻只把他當修煉的爐鼎……陸峰現在也終於明白石雄為什麼要求自己帶他一起過來了。石雄,太在意宋海濤了……

  石雄似乎是完全的失去了生機,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在雙目合上之時,他還清楚的看到,孟惘乾枯的手掌成爪狀,向著自己的頭蓋骨抓來。只是石雄是完全的無動於衷,對生……完全沒有了嚮往。

  陸峰猛的一聲爆喝,「小花,救下他!不惜一切代價!」大喝的同時,陸峰順勢跳下地裂獸的後背,站在這華麗的地板上,反手抽出斬天。而齊蒼三人也齊齊擋在孟惘之前,顯然是不會讓陸峰如意。

  齊蒼很清楚,若地裂獸咬帶陸峰逃走,他們沒辦法攔住的,既然陸峰在意石雄,就一定要借這機會將陸峰除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陸峰大人已經發了話了,地裂獸只得瘋狂的向三人撲去。心頭正憋屈的地裂獸,將眼前三人當做殺父仇人一般,一上去就是一陣瘋狂的亂吠。那陣陣的氣浪震得整個大殿是搖搖欲墜,四周的牆壁已經開始劇烈的開裂起來了,而且裂縫還在極速的蔓延。這座宮殿,看來是塌定了……

  若非是地裂獸有意擋在陸峰正前方,陸峰絕對已經暴屍於此了……

  「咔咔咔……」堅固的宮殿不停的嘶叫著。終於,「轟」的一聲,大殿塌了。伴隨著飛揚的塵土,大殿在地裂獸的幾聲亂吠之下,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廢墟之上,依舊是六人一獸,齊仁被埋在了一片華麗之中。似乎齊蒼根本就沒在意齊仁的生死,眼皮暴跳的他更在意的似乎是這已成廢墟的大殿。

  宮殿的坍塌似乎也略微的阻止了孟惘,孟惘到現在也沒能殺死石雄。先是地裂獸的亂吠,他不得不運起元力來抵擋這層層聲浪。接著便是宮殿的坍塌,孟惘不得不擊碎落下來的碎石。

  就在幾人正陰沉的看著地裂獸只時,陸峰猛的疾馳而進,幾乎是瞬間便出現在了孟惘身後,抬起斬天,就是瘋狂的一劈,全身的元力瘋狂的向斬天劍刃湧去。

  孟惘冷笑著,頭也不回,反手就向斬天的劍刃抓去。「我說過,你太……」

  孟惘的話還沒說完,劍刃就已經劈在了孟惘的手心,如同在削泥一般,孟惘半個手掌落在了地上,拍起了點點塵埃……

  孟惘滿眼珠子的驚駭之色,沒時間思考,陸峰第二劍已經向著孟惘的頭顱劈去。孟惘瞬間消失,出現在了齊蒼幾人中間。而陸峰迅速的扶起石雄,向地裂獸疾馳而去。齊蒼卻是瞬間擋在了陸峰身前,順手就是一掌,擊向了陸峰胸口。

  地裂獸已經無力了,剛才看似隨意的亂吠,其實已經消耗了地裂獸大半的力量,現在的他,根本就沒辦法阻止齊蒼。

  齊蒼的手掌在陸峰的瞳孔中放大,若這一掌擊中,沒有任何懸念,陸峰必死!就在齊蒼的手掌距離陸峰胸口還有一尺距離之時,齊蒼臉色一白,整個人猛的倒飛出去,沿途還不停噴出鮮血。

  只見陸峰身前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風牆,不僅擋下了齊蒼的致命一擊,更是以驚人的反震之力將齊蒼擊成了重傷。這一切其實就在那麼一瞬間完全的發生了,陸峰都沒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風俢子來了。但下一刻,陸峰所帶的空間戒指自動打開,一塊燦燦生輝的紫晶飄浮在了陸峰身前,緊接著便化成了紫色的粉末,消散了……

  陸峰瞬間苦笑了起來,原來是風俢子給自己留的後手,但眼前,這所謂的後手,似乎不怎麼夠用啊……

  齊蒼猛的指著還有些發愣的兩個老者大叫起來,「快上,他已經沒有後手了,此人不除,我們必死!」

  說著,兩個老者立刻動了起來,一人猛的向陸峰衝去,一人阻攔在了剛欲阻止的地裂獸身前。

  看著又一張大手極速逼近,陸峰更是無語至極,「難道這些老頭只會用手掌拍別人胸口?」想歸想,但這一掌落在身上,不死也活不成了……陸峰無奈的將斬天橫擋在胸口,希望這把曾創造過奇蹟的殺劍能救下自己。

  就在手掌幾乎已經拍到陸峰之時,有淡藍色的光芒輕輕的流淌在了陸峰胸前。有冷漠而動人的聲音響起,「三千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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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e
Crawler | 2017-9-5 19:33:55

第七十九章 孟惘

  烈日驕陽之下,廢墟之上空間隱隱間有些扭曲了。伴隨著飄揚不散的點點塵埃,埋葬在廢墟之下的血腥味也漸漸的擴散開來了。

  千鈞一髮之際,長髮飛舞,白衣飄揚的葉思思趕到,險險的救下了陸峰。

  陸峰也當真是一陣失神,陸峰的眼中只見一道淡藍色的光輝擋下了老者的一擊,並且將老者震退了數丈。然後一道白色身影如仙女下凡一般,飄飄然落地。淡淡的香味再次撲鼻,似乎這廢墟之上的血色惡臭也為之消散了……

  「還是沒有我強。」陸峰還在回味這闊別已久的體香之時。葉思思的聲音冷冷的傳出,似乎沒半點情緒波動,但這句話還是有不少深意的……

  陸峰輕輕的摸了摸鼻子,啞然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我說美女,你就不能說句好話嗎?我可是差點掛掉呢。我掛掉的話,那你可……啊……」陸峰話還沒說完,就見葉思思將手中的月華向陸峰身前一劃,一道近兩丈深的溝壑隔開了兩人。

  陸峰無奈的攤了攤手,「還是這麼凶殘,還是月……」說著陸峰猛的一頓,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月什麼?」葉思思臉上本就十分冰冷,現在更是如常年不化的寒霜一樣,手中的月華直接指向了陸峰。

  陸峰真的是想狠狠的抽自己兩下,腦袋飛速的運轉,把從出生到如今所聚集的智慧全都用上了。看著指著自己的月華,靈機一動,「你幹什麼啊?謀殺親夫啊?我就想說還是月華好看些……」陸峰理直氣壯的說道,心頭卻是一陣陣忐忑,還好久經歷煉之後,陸峰已經能很完美的掩蓋自己內心了……

  葉思思微微臉頰一紅,冷冷的道:「你不要說話了!」說著便冷冷的看向了剛才被震退的老者。

  陸峰看似乎是騙過去了,心頭也是輕輕的鬆了口氣。心頭一陣嘀咕著「這女人呢」之類的話語。同時也在思忖著以後該怎麼去向她解釋紫月兒的問題了。似乎完全沒有剛剛絕處逢生的喜悅,反而陷入了深沉的長遠考慮之中……

  這時,地裂獸一蹄子猛的拍飛一直糾纏不休的老者,屁顛屁顛的跑到葉思思身邊,一副討打的樣子,猥瑣著道:「未來的女主人,我告訴你一個祕密,但是你要給我一百個雞腿……我就,嘿嘿……」

  地裂獸還在傻笑個不停,完全不理會陸峰給他不停的使著眼色。剛剛被擊退的兩個老者再次發難而來,葉思思當然也就沒時間去理會地裂獸了,握著月華迎敵去了。地裂獸也無奈的詛咒著這兩個老頭,跟著葉思思一起與兩個老者再次打了起來。

  至於孟惘,被陸峰砍掉半隻手掌之後,至今處於驚駭之中。他震駭於斬天那無邊的戾氣,那無盡的殺意,竟能腐蝕掉自己凝聚在手掌中的元力,直接砍下自己半隻手掌。而絲絲戾氣順著手掌缺口侵入身體裡,居然連自己的元力都短暫的停止的運轉。孟惘陰沉著臉,他滿眼的恨意,他恨的不是半隻手掌被砍掉,恨的是砍掉自己半隻手掌竟是一個靈階的小武者,這是任何一個強者都無法忍受的。

  孟惘冷冷的看著現在還傻笑著的陸峰,心頭更是滔天的怒火蔓延。片刻之後,孟惘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定,嘴角忽然勾勒出了一抹陰森的冷笑……

  三人一獸混戰之時,齊蒼也在迅速的調節自己的狀況。齊蒼被那堵風牆的反震之下,已經受了極大的內傷。風俢子的一擊之力著實強悍,還是用在了防禦之上,齊蒼幾乎已經喪失了戰鬥力。若是用於攻擊,估計那齊蒼也已經歸墟而去了……

  此時齊蒼正蒼白著臉看著正混戰在一起的三人一獸,眼神也是極速的變換。半響之後,齊蒼目光一冷,從空間戒指中掏出兩顆血紅色的石頭。形狀與當時銀甲將領用來攻擊石雄的淡黃色石頭類似。齊蒼猛的將兩顆血紅色石頭捏得粉碎,血紅色的粉末與點點飄揚的塵埃混在了一起。只見齊蒼深深一吸,血紅色的粉末全然被齊蒼吸進了體內……

  此時,地裂獸一聲狂吠,一蹄子把眼前對陣的老者拍出數丈,直接出現在了孟惘的身前。而與葉思思對陣的老者,也被一道淡藍色的劍氣推得蹬蹬後退了數步,幾乎是與剛才的老者一同退在了孟惘的身前。

  兩名老者的神色萎靡,與地裂獸和葉思思的激戰中,他們是完全的處於下風,幾乎是被壓著打。現在兩人均口吐鮮血,臉色蒼白得嚇人。

  一名老者剛想說點什麼,但頭剛剛一回,瞳孔驟然放大,顫抖著手,指向身後正冷笑著的孟惘,「孟惘!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

  只見孟惘笑容愈加冰冷,完好的那隻手掌直接按在了此老者的頭蓋骨上,冷喝「靈魂血祭!」

  伴隨著孟惘的冷喝,老者的身體迅速枯萎,氣息也是極速的消散,片刻間,老者的雙目中已經沒了神采,即使是一點死灰之色也找不到了。老者已經死了,整個人化作了孟惘的養料……

  看似很久的一個過程,其實也就那麼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孟惘隨手將手中的乾屍一丟,已經將殘忍的目光放在了另一名老者的身上。

  眼前的突變落在了葉思思與地裂獸的眼中。葉思思臉色一冷,月華輕挑,一道劍氣已經向孟惘劈去。而地裂獸也是一聲低吼,頭上的一對迷你型的獸角也猛的飛出,向孟惘擊去。他們都明顯的感覺到孟惘的氣息在極速的提升,再等孟惘將另一名老者吸收掉,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孟惘正單手按住另一名老者,兩道凌厲的攻勢迎面而來。孟惘一聲爆喝:「齊蒼,你還在等什麼!」

  隨著孟惘的一聲爆喝,齊蒼瞬息臨在孟惘身前,一道實質般的元力護盾瘋狂的在孟惘身前凝聚。緊接著便是一聲驚天炸響,兩道攻勢擊在了元力護盾之上。整片廢墟為之顫抖,煙沙彌漫,連空間都有些扭曲了。

  片刻之後,煙消雲散,齊蒼清晰的呈現在眾人眼前。齊蒼渾身鮮血,右臂已經完全消失了,氣息也顯得極為萎靡,硬抗了這兩道攻擊,齊蒼基本上再次喪失戰鬥力了。但儘管身受重傷,齊蒼依舊是冷笑著,隨之便噗通一聲倒下了。似乎為孟惘擋下這一擊,葉思思等人就無力迴天了。

  此時,另一名老者也已經在驚恐中化作了乾屍。只剩下氣息急劇攀升的孟惘。

  孟惘殘忍的笑著,「什麼時候?哈哈哈……兩個白痴,從我一進齊國開始,你們就已經是我的獵物了。」說著,孟惘轉身看向了正冷漠看著他的葉思思,「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但現在,你們全都得死!」

  葉思思雙目凝重,孟惘吸收兩名聖階強者之後,實力已經完全凌駕自己之上了,就算再加上地裂獸也不會是現在的孟惘的對手。葉思思輕喃著「我所感到的不安,就是因為陸峰的這次絕境嗎?」

  孟惘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齊蒼,這是齊蒼第二次救他了,即使是孟惘這樣的人,心頭也難免會有一些感觸的。看罷,孟惘竟突然向著葉思思發難而去,沒有一點徵兆,葉思思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孟惘一掌拍飛了數丈。沿途中,葉思思嘴角不停的溢出鮮血,本來潔白的衣衫也染上了點點鮮紅。

  說時遲,那時快,在孟惘動手的一瞬間,地裂獸也抬起了蹄子,狠狠的拍向了孟惘。孟惘一聲冷笑,或許一刻鐘前,還有些在意這隻強大的魔獸,但現在……所謂的六階魔獸,在他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孟惘反手一拍,迷你型的地裂獸,直接被拍飛數丈,根本就不是孟惘的對手。

  孟惘一聲冷笑,「不自量力!」說著就是大步一踏,似乎整片大地都在瘋狂的搖曳,剛剛落地的地裂獸再次被震飛了起來。即使地裂獸擁有著強悍的魔獸身體,這一刻也被打得口噴鮮血,一雙玲瓏的眼珠子也略有些暗淡了。孟惘輕蔑的看著地裂獸,冷冷的道:「不堪一擊,就先解決掉你這狗東西!」

  我們的地裂獸大人心頭可是憋屈得要死,如果不是被那個圓不溜秋的珠子吸走了太多力量,地裂獸非把孟惘生撕了不可。可惜,那僅僅是如果而已……

  孟惘正向地裂獸緩緩走去,忽然,一道風制般的牢籠將其牢實的困在了裡面。葉思思站在數丈外,蒼白著臉,冷冷的看著孟惘「四象訣,風神怒」。

  孟惘一頓,眉宇間驟然陰沉得嚇人,「居然是四象訣!你跟張凡是什麼關係!」孟惘猙獰得道。

  葉思思只是冷冷的看著孟惘,根本就不迴應孟惘。孟惘忽然陰森的笑了起來,居然額間已經有青筋鼓起了,只見他大手向空中一拍,整個牢籠直接粉碎。「既然你跟張凡有關係,那麼,我就先解決掉你!」

  從孟惘吸收掉第二個老者開始到現在也就那麼幾個呼吸的時間。陸峰的實力幾乎是沒辦法參合進去,只是在葉思思被擊飛後,便放開了石雄,向葉思思跑去了。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掛在背後的另一把劍,楊桑給陸峰的那把劍,在孟惘說出「靈魂血祭」幾個字時,已經開始散發出奇異的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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