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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擔憂

  


自兵聖孫武著孫子兵法,這本曠世兵出世,便為兵家之人所奉為聖典。

風林火山,四字道盡兵家用兵之機。

數百年來,列國之中,兵家之人又何止千百,但有幾人能夠做到這四個字。

無他,知易行難而已。

項燕站在城樓之上,望著遠方的晦暗的天空,心中惆悵。

風雲末世,名將凋零。在這個軍神李牧逝去的時代,天下並稱的絕世名將,惟余王翦與他項燕而已。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凡為將者,又有哪一個是不識這十六個字的。

只是平輿城下,王翦帶領著八萬余亡命之徒,奇襲他項燕二十萬大軍,卻讓他再一次見識到了王翦的瘋狂。

一般來說,大將求穩。因為大將掌握的十數萬兵馬,一個不慎,造成的後果恐怕就是毀滅性的兵毀國滅。

可這個王翦,帶著八萬亡命之徒,只著布衣白刃,就敢奔襲千里。其中所蘊含的風險,又豈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沒有一個將領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身後之名這麼糟踏的,可是王翦偏偏就這麼做了。

出人意料

“這個瘋子”項燕由衷的說道。

那夜血戰,二十萬楚軍被王翦的八萬死士沖散,項燕只率領本部八千余人退往寢邑,沿途收攏敗軍,至此時,已得五萬人馬,足以自保。而且,其余的散落的士兵也正往這里聚集。數量粗粗的估計也有**萬。

天陰沉的,已經下起了小雨。

對于這場失敗,項燕其實不是那麼在意。王翦雖然解了平輿之圍,但是他大軍已經強弩之末,短時間內並不足慮。而且這里是楚地寢邑,有著大量的糧草兵械,項燕隨時可以再召集二十萬大軍,與之相抗。

項燕擔心的,是南陽的局勢,昌平君的近況。

到了項燕這個級別,一場戰役的勝敗並不足以動搖的他的心智。秦國與楚國國勢之間的消長,才是項燕真正關注的事情。

秦強楚弱,要改變這個格局,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奪取南陽,誘殺秦軍主力。然後煽動趙燕韓魏舊地的貴族叛亂,讓嬴政顧頭不能顧尾。這樣,楚國才能得到喘息之機,徐徐而進。

因此,昌平君對于楚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王翦大軍的突如其來,打斷了他項燕與昌平君的聯絡通道。項燕收到的最後關于昌平君的消息,是嬴子弋帥三千騎趕赴平輿,王翦率軍南下,昌平君提醒他要小心。

只是,這消息晚了一步,是他敗軍之後才得到的。

“武安君,少主他從項地跑了過來。”手下的通報打斷了項燕的沉思。

“羽兒胡鬧”

項燕得到了手下的報告,怒叱一聲,匆匆走下城頭。

城牆之下,一個孩子正在馬廄一旁,跟著楚軍的騎軍一起收拾著自己的馬匹。

此時的項少羽還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兒,挺拔的身姿中透露出了一股英武之態。項少羽雖然天生神力,個子與一般同年人相比也要高上不少,但是外表顯得還是特別稚嫩,與城下的楚軍騎軍軍士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項少羽見到他的祖父項燕,高興的跑了過去。只是項燕見到自己的孫子,卻是面色一沉,“軍營重地,豈容你這麼胡鬧,還不快項地。”

“祖父,我為什麼不能參軍我楚軍的軍士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一樣能夠做到,而且做的比他們還要好。”項少羽不服,爭辯道。

“國家還沒有孱弱到需要你這樣的小兒上陣的地步。你現在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參軍入伍,而是家讀。”

“哼祖父偏見。秦國的十四公子嬴子弋也是個小兒,為什麼他能夠率軍出戰甚至在五車城外大敗胡軍。他能夠做到的事情,我項少羽也能夠做到。”

項少羽別過頭,頗有些小孩子氣的說道。

“你學誰不好,居然學嬴子弋那個賊子”

項燕的語氣中,對于嬴子弋的怨念還是很重。听聞自家的孫子拿他的事跡自比,更加是怒不可遏。

“項將軍,城外有人要見你,他自稱是昌平君。”

就在這對爺孫爭執期間,城外的巡騎校尉前來稟報道,並遞上了昌平君的信物。

項燕看著自己手中的信物,沒有心情再與項少羽爭辯,整整了衣甲,對著手下吩咐道︰“快,快與我城外相迎。”

項燕匆匆的帶著自己手下的將領,原本擠滿了人手的空地上,只剩下項少羽一人,

項少羽撇了撇嘴,賭氣道︰“哼這個昌平君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能夠讓祖父這麼重視”

不過項少羽終究是小兒心態,項燕沒有來得及處置他便匆匆的離去了,也就意味著他能夠繼續待在軍營之中了。心中被祖父冷落的感覺霎時間便被喜悅所取代,項少羽一蹦一跳的走到了自己的戰馬前,拿起了刷子給自己的那匹體型高大的戰馬刷起了毛來。

城外。

白發蒼蒼的昌平君負手而立,身旁卻不見田光等護衛。

項燕與眾將趕到城外,行禮道︰“末將項燕參見公子”

“參見公子。”項燕身後,一眾將領俱都跪拜道。

昌平君乃是秦國的封號,項燕身為楚將,自然不能在楚城外稱呼昌平君的封號。

“不必如此。”項燕拜到一半,便被昌平君扶了起來。

“你們都起來吧”

項燕與昌平君並立進城,將其迎了自己的府中。

昌平君本是要坐于客位,項燕卻是不讓。推脫不過,昌平君卻是客居主位。

兩人落座,項燕問道︰“公子,不知你此來,可是南陽有變”

“南陽局勢大變,老夫多年心血,卻是毀于一旦,有愧楚國黎民啊”

昌平君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滿是愁苦。項燕身為敗軍之將,對于昌平君此時的心情也能夠了解一二。

“公子不必憂慮,我楚國地大物博,就是擺開陣勢正面相抗,也不見得會敗給秦國。”

項燕安慰的話語讓昌平君心中好受了一些。

“沒錯,以我楚國的國勢,傾全國之力,奮力而為。即使是秦國也不見得能夠佔到便宜。只是老夫仍有一絲擔憂”

“不知道昌平君在擔憂什麼”項燕問道。

“嬴子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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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喪家之犬

  


“嬴子弋”

廳堂之中,項燕听著昌平君略有不平的話語,微微點了點頭。項燕對嬴子弋的印象並不如昌平君那麼深刻,但是對昌平君的話卻是深有感悟。

秦國的甘羅十二歲封相,聰慧之名,震驚天下。而這個嬴子弋,不過只有六七歲的年齡,卻已然做下了如此多讓人驚嘆的事情,簡直只能用妖孽來形容了。

“昌平君意下如何”

項燕看向了昌平君,問道。

“我意,必殺之。”昌平君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逝,殺氣四溢。

“末將也是如此想的,留此子在,他日必為大患。只是此子身在秦國,周圍高手如雲,如何殺之”

“在秦國,想要除掉嬴子弋卻是很難。這一點,墨家的巨子已經驗證過了。可是嬴子弋必將出秦國,入我楚地。”

“公子為何如此肯定”

項燕疑惑的問道,頗有些不解。

“因為當日朝堂之上,嬴子弋那廝曾親言率騎三千,攻破壽春。他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來的”

昌平君似乎十分肯定在項燕看來有些無稽之談的話語。可是昌平君卻是不同,不知不覺中,他對嬴子弋的忌憚以及警覺已經上升到了十分之高的程度。

“那如此,我們該怎麼辦”

項燕信任昌平君,雖然他曾經是秦國的相邦,但卻為了楚國,拋棄了那把人人想得到的位置。這樣的人,怎麼能不讓他項燕敬佩。

“我料嬴子弋此來,必定不會攻城拔寨。楚地廣大,三千人馬,要取壽春,除了奇襲,別無它法。可是就算是奇襲,勝算連一成也無。嬴子弋想要做什麼,我並不知道。但要除去嬴子弋,卻要一件東西。”

“什麼”

“騎軍”

“騰龍軍團”得到昌平君肯定的答復,項燕皺著眉頭,似乎頗有點為難的樣子。

戰國之世,戰車稱雄。千乘之君,萬乘之主,可見戰車的數量乃是衡定一個國家是否強大的重要標準之一。

自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後,騎軍進入了各國的視眼之中。高速機動,與戰車相比,騎軍的確是靈活百倍。即使如此,騎軍也多為輔助之用。一來,這個世界上,馬鐙還沒有出現,因此騎兵的戰術還是很有限。秦時的騎兵中都有馬鐙大概是好看吧恩恩二來,列國之中,並不是所有的國家都擁有大規模蓄養戰馬的能力。

除了秦,趙兩國,列國誰也沒有大規模建制的騎軍。戰車與騎兵相比,對于馬的相求並沒有那麼高。楚國是大國,可是馬的來源依然很緊缺,除了重金購買,戰場繳獲,還有就是西南的越夷進供。而且,論耐久負重還是速度,與秦國的馬相比都要略遜數籌。

可是就是這樣,楚國還是建成了一支八千余人的騎軍,騰龍軍團。無論當初建這支軍團的目的是出于大國的虛榮心還是有為了對抗秦國這樣高瞻遠矚的規劃,這支耗費重金的軍團還是建立了起來,作為王室下轄的直屬精銳部隊而存在著。

昌平君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項燕的意思。

項燕在擔憂的是楚王負芻昌平君一來,就要項燕向楚王負芻要這支軍隊,那麼負芻會怎麼想要知道,昌平君乃是楚國王室,公子之尊,論理,也是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啊

楚王負芻殺弟自立,本就得國不正,對于項燕這樣手握重兵的大將,既是拉攏又是提防。何況,楚國王室之中,昭屈景三族對于手握重兵的項氏一族,也早就不滿了。

昌平君的提議,楚王負芻的答可想而知。

沒門

昌平君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形象高大。“老夫此心昭昭,明月可鑒。王上若是不答應,我可只身前往壽春,以示誠意。”

“不可”項燕擔憂昌平君的安危,說了一句他本不該說的話。

可是既然說了,那就不如繼續說下去。

“公子,听我一言,不可只身赴險。若是公子執意前往,可與我一起,前往王都。末將就是拼的一身性命,也要護公子安全。”

“如此,有勞項將軍了”

“欺人太甚”

壽春,楚王宮中。

負芻把項燕的奏疏砸在了地上,大怒道。

“王上,項燕一個敗軍之將,現在居然主動伸手向王上要兵,實在是太過囂張了。”

楚王身邊的內侍乘機說道。

“哼”

這個內侍在楚王負芻的身邊良久,在他還未登基前就已經在其身邊侍候。因此,深受負芻的信任。

“黃狐,你說說,項燕手里把著熊啟,這是要做什麼”

“奴婢不知。”那個叫黃狐的內侍還是很有分寸的,拿捏的很準。

“寡人讓你說,你怕什麼”負芻不滿的說道。

黃狐匆匆的跪了下來請罪。

“起來吧”

“是”

“項氏一族勢大,當初又對我登基鼎力支持。壽春之中,對寡人不滿的大有人在,昭屈景三族中,就不乏其人。項燕就是再居功自傲,寡人也得用他。”

“那王上是想答應項燕”

“不寡人要再看看,這項燕是不是真的有貳心。項燕兵敗,將壽春,若真的讓寡人發現他有貳心,寡人就是再想留,也留不得他了。”

“那昌平君”

“一條喪家之犬,有什麼可擔憂的”負芻一笑,站了起來,松了松筋骨。黃狐知道,負芻這是要後宮,自己最心愛的妃子那里就寢了。

“大好河山,他日秦軍兵鋒而過,不知又會變成什麼樣”

昌平君站在山巔,望著底下的楚地,頗有些無奈的嘆道。

“昌平君”一人站在其身後,不是田光,卻是神農堂的朱家。他雙手抱拳,行禮道。

“負芻怎麼樣了”

“楚王尚在猶豫之間,並沒有要殺您的意思。”

“那自然是最好,老夫當初既然有能力暗助他登上楚王之位,也就有能力把他給拉下來。”昌平君陰沉一笑,顯露出了不為人知的一面。面對著這樣的昌平君,千人千面朱家悚然而立,卻是不敢一言。

昌平君看著遠方的讓人陶醉良田美景,心中卻是難以平靜,恨恨道︰“贏子弋,就算秦國得了天下,老夫也容不得你登上那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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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龍廣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我不老”

蔥郁散亂的樹林間,傳蕩著嬴子弋雖說不上難听但也不怎麼悅耳的歌聲。

嬴子弋騎著撇下了自己的小馬駒,騎著的是從西域傳來的一匹紅色的汗血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

身後,馬蹄聲簇簇,三千騎士跟在他的身後。王翦五萬大軍轉,坐鎮南陽,局勢一時穩定了下來。盜匪斂跡,民心穩定。糧草,器械,布帛,藥材等物資,正源源不斷的從關中運往南陽,維持著一干大軍的日常用度,修復著因為戰亂而遭殃的城邑,安撫著無家可歸的流民,以及打開糧道,為平輿的守軍提供軍需。

此地已經是楚國的腹地,嬴子弋從平輿出發已經有一月。楚地廣大,湖泊河流交錯,地勢平坦,利于騎軍的發揮。一月以來,嬴子弋的比兵馬,避開楚軍的主力,連掃了十七座小城,軍威大震。

嬴子弋敢出口三千眾攻滅壽春,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在戰馬上的優勢。

楚國是大國,但是同樣面對著一個問題,馬匹的不足。這個缺點,在戰車稱王的戰國之世並不明顯。

可是,戰車的時代眾將過去,而騎兵的時代也將要來臨。

歷來在長江以南的割據的政權,面對北方的游牧民族,都面臨一個很大的弱勢,沒有足夠的騎兵。養馬地的缺少,南方氣候,地形的原因,使得南方馬匹數量質量都比不上北方。

沒有足夠的騎軍,也就意味著無論在戰場上取得多大的優勢,也無法將這份優勢轉化成足以扭轉雙方實力差的軍事成果。

人家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這邊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無論如何,都會陷入守則有余,攻則不足的困境。

楚國的經濟軍事文化重心在江淮之間的精華之地,水網密布,土地肥沃。然而趙燕韓魏四國都已經被秦國攻滅,對于冷兵器時代的戰略物資戰馬,秦國無論在商業上還是軍事上都已經收緊了口袋,嚴禁戰馬等物資流入楚地,違者以通敵罪論處,抄家滅族殺無赦。

從這一項物資的對比可以看出楚國與秦國之間國勢的差距。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消耗戰。隨著時間的日久,楚國的這項劣勢將逐漸展現出來。與秦國對耗,只有死路一條。楚國不少高官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項燕就是其一。因此,他才不惜身入虎穴,前往咸陽,勸說昌平君歸楚。為的就是在這個最為糟糕的局勢出現之前,速戰速決。

然而項燕沒有想到的是,昌平君事發,秦國只用了很小的代價就平定了南陽的局勢。眼下南陽雖亂,但是有大將王翦坐鎮,想來很快就將復到以往的水平。

難道真是天要亡楚麼

壽春王宮之中,和昌平君以及一眾朝臣站在朝殿之上,項燕心中哀嘆。他平輿城兵敗請罪,只帶數騎轉壽春。負芻並沒有責罰他,反而為其加官進爵。

王座之上,楚王負芻大發雷霆。

“十七座十七座城池啊秦軍入我楚地,如入無人之境。一月之內,連克十七城。我楚地十數萬大軍,竟然奈何不得一小兒真是豈有此理”

“臣等有罪”

殿下,一眾臣子很識趣的跪了下來請罪,包括昌平君,包括項燕。

“哼”負芻看著底下一眾臣子,輕哼一聲,“都起來吧”

“謝王上”

此時,項燕見到昌平君走了出來。昌平君是和他一起到壽春的。楚王負芻對這大半輩子都在秦國的近親,並沒有冷遇,反而封其為君。

昌平君只是這現在已經是楚國的封號了。

昌平君走了出來,對于這位王上的譏諷,他自己的心中其實很清楚,不過他並不著鬧。“王上,秦軍騎軍之利,可見一般。能夠對付騎軍的,也只有騎軍了。”

昌平君的意思很明白,以楚國步車和步軍的機動力,根本就追不上人家,也只有出動騰龍軍團,才有把握。

楚王負芻看著底下兩頰凹陷,一頭白發的昌平君,並不言語,在思考著。負芻年歲與昌平君相近,保養的卻是十分之好。幾年王宮至尊的生活,負芻養的是肥肥胖胖,面有紅暈。

朝堂一時陷入了靜默之中,所有人都在靜等著楚王的決意。

“龍廣。”

出乎眾人的意料,楚王負芻叫的並不是武安君項燕的名字,而是站在朝班隊列中後層的一個將領的名字。

“末將在”

龍廣是一個短須闊臉的中年將領,听著楚王的問詢,走出班列,跪拜道。

“若是讓你率領騰龍軍團,你有幾成把握,誅滅嬴子弋那小兒”

龍廣面色難看,不過還是老實的答道︰“不足五成”

其實這還是保守估計。龍廣對于騎兵的運用,還是有心得的,可以說是一個高手了。他可不會只看雙方的人數差,就敢斷言能夠全殲敵方。那嬴子弋能夠在一月之內連下十七座小城,騎戰的指揮能力可見一斑。最起碼,躲過楚軍的主力,迂敵後這樣說起來容易的事情,真的要做卻沒有幾個人能夠辦的到。

“廢物”一聲呵斥,來自楚王負芻,他面色不愉,看著龍廣,看樣子在想怎麼處置這個讓自己面子難堪的臣子。

“龍廣將軍生平謹慎,若是有八成把握,也只說有五成,望王上恕罪。”項燕走了出來,想要保下這個有本事卻又過于耿直的將領。

“龍廣”

“末將在”

楚王沒有理會項燕,而是直接對龍廣下達了命令。

“我要你率領騰龍軍團,一月之內誅除掉這股深入我腹地的小股秦軍,否則提頭來見。”

龍廣面色更加難看,不過他不得不答應。

“末將遵旨”

朝會散去,昌平君緩緩的背過了身,獨自一人走出了殿外,看著殿外昏暗的天空,心中不禁嘆道︰大楚八百年江山,怕是要斷送在這位王上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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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品味

  


楚都,壽春。

壽郢,楚國的王城立于這片蒼茫大地,不過十數年的時光。

楚自立國以來,至今八百年。這八百年間,楚曾數遷都城,丹陽,鄢郢、紀郢、陳郢、壽郢。這數座都城之中,陳郢和壽郢立都的時間都不長。都城的變遷,也意味著楚國國勢的變化。

春秋之時莊王問鼎,戰國之世威王吞越。楚國鼎盛之時,立都紀南,上與秦國爭雄于漢中巴蜀,下吞沿江列國,兵威遠播。

細較之下,自白起拔郢,楚國的國勢便開始江河日下。如今,攝于秦國的威勢,楚國不得不遷都至壽春,這座交通樞紐,水陸兩便的繁華之地,但放眼整個天下,也只能說是龜縮于一隅。

論發展程度,壽郢在整個天下也是屈指可數的富饒之地,繁華之都。

昌平君府。自昌平君歸楚,楚王負芻便把這座緊鄰王城的大宅送給了昌平君,以示殊榮。

磚瓦新葺,朱門新漆,整座府院充滿了人氣與活力。負芻在給昌平君這座院子的同時,也賜給了他上百個僕人與宮女。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楚王負芻和楚國高官之間的眼線,昌平君也知道,不過他還是欣然領受了。

無他,以昌平君的能力,天下之大,也不過寥寥數人能被其稱之為對手。這其中,自然不包括楚王負芻在內。昌平君不想讓楚王負芻知道的事情,那麼他決計不會知道。

“田光,你是說,龍廣率領的騰龍軍團沒有找到嬴子弋三千騎的痕跡”

疑惑,相當的疑惑。

對面的田光面色凝重,點了點頭。“沒錯,嬴子弋的三千騎像是消失了一般,龍廣整整搜尋了一個月,卻是連嬴子弋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奇怪了,平輿城那邊沒有消息,各地也沒有發來戰報,這嬴子弋究竟是去了哪里他的三千騎又去了哪里”

昌平君來踱步,思慮著。嬴子弋若是刻意的隱藏起來,昌平君並不會感到奇怪。難得是,整整三千余騎的人馬,平白無故的消失了,這嬴子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那麼龍廣怎麼樣了”

想不出頭緒,昌平君轉而問道。

“龍廣已經卸甲請罪,楚王本想殺了他。但項燕將軍拼死力保,楚王便將其貶為了庶人。”

“這樣麼”昌平君點了點頭,“秦國那邊的局勢呢”

“南陽還未穩定,看樣子,嬴政暫時還不準備出兵楚國。”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時間早晚而已。只是不知,他日秦軍兵鋒所至,天下又有多少蒼生罹難”

昌平君嘆了口氣,徒之奈何。

“哎”說到這里,田光也跟著嘆了起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嬴子弋的蹤跡。”昌平君從惆悵中到了現實,吩咐道。楚地不比秦地,這里遍布的是農家的眼線。江湖第一大幫的名號不是白叫的,楚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了昌平君。

田光躬身稱諾,人影閃現,轉瞬之間就已經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在這間屋子一樣。

“嬴子弋,你究竟在哪想要做什麼”

“哇這就是壽春城麼好大,好繁華啊”

人流往來的街道之上,一個小少年流著哈喇子,一臉鄉下人進城的模樣,大喊著,欣賞著偌大的城市。

一會翻著街上的散貨,一會兒又在街頭巷尾處拐來拐去,一會兒鑽進了店鋪之中小少年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形容猥瑣身材短小的僕役和一個身材高大的保鏢,也和小少年一樣,胡鬧著。

“鄉巴佬”不少人心中,怕都是這麼鄙視著這個少年的。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之中,少年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嘻嘻哈哈的,與那兩個僕役玩的不亦樂乎。

“看,楚國的妹紙真是好看,膚白貌美氣質佳。”

猴子這個猥瑣的賤人,以一臉欣賞的目光對著一干婦女評頭論足的。

“恩,恩”嬴子弋點了點頭,指著東邊一個錦衣少女,“看那個,臀翹胸大瓜子臉,腿長腰細櫻桃口。”

“還是那個好看,身段婀娜,皮膚賽雪,鵝蛋臉,淡彎眉,風韻惹人憐。”猴子指著西邊一個盤髻婦人。

“胡說,是東邊那個少女好看。”嬴子弋不讓了,與猴子爭了起來。

“胡說,是西邊那個婦人好看。”

對于欣賞美女這一塊,猴子向來是當仁不讓,不會委曲求全的。即使對面那個曾是他發誓要效忠的主公也是一樣。

“東邊的”

“西邊的”

“東邊的”

“西邊的”

“東邊的”

兩個人在大街上,不顧眾人的目光,甚至在當事人面紅耳赤的怒視之中,當場吵了起來。

“什麼品味”黑熊扣著鼻孔,說道。他在嬴子弋和猴子身邊耳濡目染許久,也跟著猥瑣了起來。這場御姐與人妻的爭端還沒有發展到**,便被這廝生生的攪和了。

“依我看,還是北邊的那個女人好看。”

嬴子弋和猴子順著黑熊指的方向看,啥時是一頭黑線。

黑熊指的那個女子,先不說樣貌如何,光看體型,怕是就有二百多斤。

“你口味真重”

嬴子弋與猴子齊聲聲的說道,瞬間沒有了繼續吵下去的興致。

“哎,你們兩個等等我的俺丫”

黑熊還沉浸在與那個女子眉來眼去之中。不知不覺,嬴子弋與猴子已經走出了十數米開外,黑熊當下大急,在那個女子哀怨的目光之中,撇下了她,跑了過去。

壽春一日游之後,嬴子弋三人到了城西的一間店鋪之中。里面,金胖子早已經等候。

作為玲瓏商會的大掌櫃,金胖子一直致力于與西域大月氏之間的貿易,已經很久沒有處理過楚國的生意了。

只是這次情況特殊,接到嬴子弋命令時,金胖子又正在越地采購,這才匆匆的趕來了壽春。

密室之中,嬴子弋看著金胖子,問道︰“我要你找的人,找到了麼”

“接到公子的命令後,屬下派人前往楚地和齊地查找,已經鎖定了幾個人選。他們的信息與公子描述的十分相近。”

“恩那就好,過些日子我要親自前往,查找一番,你幫我安排一下。”嬴子弋滿意的點了點頭。

“是公子。”對于嬴子弋的出人意料,金胖子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還有,在壽春的生意,全部都撤了吧”

金胖子驚訝的看著嬴子弋,不明白這位公子是在打得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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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好色之徒

  


這是一個再過正常不過的夜晚。

楚都壽春的晚上,燈火輝煌的街上,人流往來,鶯語笑聲不斷。青樓楚館之間,男人的笑,女人的媚,相映成趣。壽春地處水陸交通樞紐之地,商業發達。在這國勢日下之境,楚國各階貴族,無不在靠著這滿街的商鋪和抽取水陸商貨的商稅來維持著自己奢華的生活。這其中很大一部分便來自這女閭之間。

這世上,很少有什麼比這皮肉之錢更好賺了。當然,這不是楚國貴族獨創。首創還要屬齊國的管仲,故有人戲稱,這齊桓公是靠了這皮肉之錢,才稱霸諸侯的。

當然,兩者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管子佐齊,齊桓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現今的楚國貴族,只不過是想在這風雲末世之中,尋找一安慰之地,醉生夢死而已。

楚國的聰明人很多,能夠看清這天下大勢的也不少。因為看的清,所以才會絕望。只不過,有的人夢醒了,就像這不少留戀于青樓之中的楚國貴族,日日歌舞升平,哪管外面風起雲涌。他日秦兵至,大不了屈膝一拜,哪怕千金散盡,能夠留下一命便是最好的結果。有的人的夢還沒醒,就像是項燕,一人擔負起了楚國的抗秦大業,戰至最後一兵一卒,誓不降秦。項燕更是將這份決心,一代又一代的傳了下去。有道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豪言狀語,訴說著的是那決絕的意志。

只不過,那遙遠的未來,此刻仍然沒有發生。這個天下將要發生什麼壽春中絕大多數人是感覺不到的。有的只是那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呦,這兩位公子,怎麼來看姑娘還帶著一個孩子啊”

老鴇有些詫異,嫖客他看的多了,逛妓館帶著一個孩子的嫖客她還是第一次見。

“瞎了你的狗眼”嬴子弋大怒道。尼瑪,本公子心興致大發,來逛一下啊不是,拯救一下失足婦女,容易麼

“哎呦小的瞎了眼,不認識這位小啊風度翩翩的貴人。”老鴇也是無奈,好色之徒她見得多了,這樣的好色之徒她卻是頭一次見。一時間,她的措辭有些紊亂。

“貴人,請”嬴子弋拋給了這老鴇一斤金,這老鴇立刻就喜笑顏開。別管這小孩毛長沒長齊,只要有錢,他就是大爺。

“嗯”嬴子弋點了點頭,“大人在哪”

“哪個屈大人”雅座上,老鴇疑惑的問道。

“你說還有哪個屈大人”嬴子弋怒目而視。老鴇這下可是有些大驚失色,這鄉下土包子似的少年居然能夠認識宮中貴人,這身份不簡單啊

“把這個給屈大人。”嬴子弋拋給了老鴇一塊玉佩,老鴇當即接下,屁顛屁顛的走出了雅間。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欣長,面容白淨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身上還留有深厚的脂粉氣,身後跟著四名侍衛。那老鴇本想跟著進來,卻被侍衛攔在了門外。

“是你啊”

屈大人微笑說道,隨後對著老鴇吩咐道︰“我與這位小友有事情商議,你先下去吧”

“哎,好的,大人”

老鴇殷勤備至,雖然她對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怎麼也猜測不出來名單,但是不妨礙她賺錢的熱情。

老鴇走後,這間雅間便被屈大人的手下重重包圍了起來。

“你是誰你想怎麼樣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這是自尋死地。”屈大人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面色不善,連發恫嚇之語。

“不用擔心,我之所以來這里,只是為了讓你幫我一件事情。”嬴子弋絲毫不以為杵,淡淡的說道。

“什麼忙”

雖然不知道眼前少年的身份,可是毫無疑問,他是秦國的人,羅網的人。那塊玉佩,則是屈大人心中的噩夢,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屈大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掌握壽春劍池的鑰匙。在下仰慕那劍池之中的名劍甚久,特欲借之一觀。”

“不可能”屈大人想也不想的就大喊了起來,喊完又覺得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特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恐嚇道。

“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我隨時都可以讓人把你給抓起來,交給令尹。

“是麼”嬴子弋一笑,“你固然可以把我交給令尹,不過大人這輩子就算交待了。別的罪,楚王可能會寬宥你。而大人犯的罪,楚王是無論如何是不會原諒你的。還記得那年荷花池邊的容姑娘麼”

“不不要說了”

屈大人悔不當初,那個美好的夜晚,伊人芳香,笑語嫣然,纏綿繾倦,讓人留戀。可是,這卻成了他一生難以忘卻的污點,怎麼擦也擦不掉。

“我我答應你。”屈大人卸了氣一般,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錦帛袋交給了嬴子弋,隨後,他卻是死死的拽著已經子啊嬴子弋手上的帛袋,“你你什麼時候還給我”

“你以為,你今後還能留在楚國麼”嬴子弋毫不留情的訴說著。

年青官員心中本還留有幻想,听聞嬴子弋此言,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毫無朝氣。

嬴子弋站了起來,拍了拍這位屈大人的肩膀,“如果我是你,這一刻就立刻趕家去,收拾家財,跑得越遠越好。正好,可以和你的容姑娘終生廝守了。”

“對,對”那屈大人說著,慌也似的逃了出去。

黑熊這個屈大人逃也似的背影,戲謔的說道︰“這小子估計是要嚇得魂也沒有了,難怪,居然勾搭上了楚王的妃子。”

“這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勾引個把女人不是手把手的事情麼”猴子頗有些醋意的說道。對比自己帥的男人,尤其是這樣又帥又有錢長得還高的男人,猴子是一向沒有什麼同情心。

“走吧今夜還有的忙呢”嬴子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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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搬空

  


楚國王宮。

三道鬼祟的身影正在黑夜之中穿梭,悄然的避過了幾班巡邏的侍衛,在一片假山石附近停了下來。

“呼”黑熊舒了口氣,龐大的身軀微微的起伏。他在嬴子弋的身邊良久,自身的修為也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數年修煉,已至高手之境。特別是輕功這一塊,黑熊下了很多的功夫。

但是,與猴子相比,黑熊與之的差距仍然是很大。

“公子,我們為什麼要帶這只大黑熊這才走了多少步,這家伙已經歇了好幾了。”猴子看著黑熊,不滿的說道。

黑熊嚷嚷道,“你這家伙,剛才經過後宮的時候,一直在那邊偷看人家宮女妃子洗澡,差點被人發現了。你還好意思說我。”

“你這個拖累”猴子不服氣的說道。

“你這色鬼”黑熊擊道。

“拖累”

“色鬼”

“拖累”

“色鬼”

“別吵了”嬴子弋小聲的說道,外面正有一隊人馬經過。

兩人瞬間的安靜了下來。待到這隊士兵走過,黑熊問道︰“公子,劍池還有多遠”

“不遠了,穿過前面那道宮牆就是了。”

“公子,這劍池乃是楚國王室禁地,豈會沒有高手在內,我們怎麼解決”

“我早就準備好了。我打探到看守劍池的高手,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吃宵夜。”嬴子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

“下毒”

黑熊和猴子驚訝的看著嬴子弋,兩人都不是笨蛋,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人檢查食物的毒性

“這是強力的瀉藥,只要一滴,就連老虎也受不了,保證酸爽。”嬴子弋嘿嘿的笑著,把瓶子遞在二人的面前。

黑熊和猴子看著自家公子的樣子,這麼損的主意他們可想不出來。不愧是公子啊以猥瑣為己任的二人的心中,對嬴子弋的景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子時快到了,運送食物的隊伍已經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之中。

呼,一陣大風刮過,運送食物的隊伍出現了停滯。就在這一瞬間的空檔,猴子的身影已經在眾多食盒前閃過,將瀉藥下在了每一個食盒之中,快如疾風,形如鬼魅。

事畢,三人躍上了圍牆,看見了所謂的劍池。

一幢石頭堆砌而成的八角樓閣。周圍,則是成群守衛的侍衛。

有傳言稱,劍池之中收藏著眾多的名劍,殺氣太重。故先代楚王在修建楚王宮時,特意在地下挖掘了一間巨大的石室,用以鎮壓劍意,並在石室的入口處修建了一座機關重重,防火防水的閣樓,用以防止居心叵測的人窺伺劍池中的眾多名劍。

眼下,居心叵測的人正在穿過重重的侍衛,抵近閣樓。

在外面的侍衛武功平平,巡邏的隊伍在高手的眼中很容易出現盲點和空隙。真正的高手則在那幢石制的樓閣之中。

只是,當嬴子弋掐著時間進入閣樓之中,彎曲難辨的樓道之間,里面的那些高手,捂著肚子,正連番的往茅廁跑去。

此刻,他們大都虛脫了,臉色煞白,心浮氣躁,連拿起手中兵器的力氣都沒有,便被黑熊一一解決了。

只是,終究還有不吃宵夜的人。

對于這樣的情況,這些人初以為只是食物出了問題,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隨著事態的擴大,尤其是嬴子弋三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才察覺出了不對。

“你們是什麼人”

“猴子,交給你了。”

這一刻,猴子臉上猥瑣的表情不再,有的只是殺意,凜冽的殺意,仿若一只可怖的猛獸。絕頂高手的氣場震懾住了每一個人。

古巫九轉金身決,乃是上古之時流傳下的絕世功法。當今之世,恐怕也只有猴子一人修習到了第八轉。

赫赫如日,金芒閃耀,內力運轉之間,猴子以壓倒性的力量逼迫著劍池之中一干高手。

身影急轉,血氣彌漫,戰斗往往是在一瞬間結束的。那些高手剛與猴子照面,接下來的只有迎接死亡。

嬴子弋三人繼續前進著,猴子清掃著道路之上所有的阻礙。

直到一座青銅門前。饕餮巨獸,上古火神,銅門之上,是精巧的機關。即使擁有鑰匙,如果操作順序不當,依然不能打開大門,甚至會觸動警報,整個房間也會完全封閉,陷入死境

嬴子弋拿出了從屈大人那里拿到的鑰匙,按照早已經記憶好的操作順訊,打開了這扇門。之後是蜿蜒向下的過道。

嬴子弋三人沿著過道向下。收藏名劍的劍池就在這條過道的底下。

道路狹窄,綠色的光輝映照著過道之中每一個角落。這里采光不是火燭之類,而是天然的熒光晶石。

越往里走,地勢越闊,道路的盡頭,是一間極大的石室。

越王八劍,純鈞,亂神里面整整擺放了有上百把利劍,其中不乏在劍譜上擁有排名的名劍。

嬴子弋看得連哈喇子都快留下來了。

壁咚正在這時,系統親切的聲音在嬴子弋的耳邊響起。

支線任務為虎作倀開始。劍為主,人為奴,謂之劍奴。屈膝于強大的力量,逐漸迷失自己,是大多數劍客的宿命。以劍誘之,以力屈之,收而用之。人而為倀,吾自為虎。

任務完成條件擁有百名高手以上的劍奴。未完成

任務完成獎勵獲得稱號劍主。

什麼鬼。嬴子弋本是想只拿走幾把有名的劍就算了。可是看系統這意思,是鼓勵他把這里搬空啊

嬴子弋看著黑熊這巨大的身形,粗胳膊粗腿,一趟起碼能夠端個近十把。自己勉強五六把的樣子,猴子也差不多。

要想把這里搬完,需要十多趟吧

外面的人發現情況不對,想來也要幾個時辰,還有時間。嬴子弋想了想,拿出了一個瓶子,吩咐猴子道︰”把這個給上面昏厥的高手吃了。“

免費的人力資源,不用白不用。

黑夜之中,一場主賊合謀,里應外合的戲碼正在漸漸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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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楚王宮失竊事件

  


“查,給我查”

王宮之中,楚王負芻勃然大怒。

昨夜,劍池失竊。楚王室歷代所收藏的名劍,一晚上全部不翼而飛。負芻曾親自前去案發之地,偌大的劍池之中,空蕩蕩的,一如楚王初見到那夜劍池中情況時的心情。

失蹤的同時還有看守劍池的八個高手。

楚王負芻連夜招來了整個壽春的文武卿貴,直到如今,天已大亮,他卻一直抒發著自己積郁的怒氣。

“王上,打開劍池的鑰匙一直是由屈負掌管,沒有鑰匙,就是看守劍池的一干侍衛,恐怕也是無法監守自盜的。”等到負芻的怒氣發完,一名大臣適時的站出來提醒道。

“是啊屈負呢屈負人呢”負芻的視線在殿下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那個自己倚重的臣子的身影。

朝堂之上,久久沒有應。

楚王驚覺,明白了什麼,霎時間怒氣甚重,指著自己的內侍黃狐,吩咐道︰“把屈負給我找來,去”

黃狐小步的走出了大殿,不敢發出多余的聲音。他在外面吩咐了守殿的侍衛幾句,那侍衛匆匆的走下殿堂,向遠方奔去。

一刻之後,那侍衛轉,將所知的情況告訴了黃狐。黃狐再度轉,輕聲在負芻的耳邊說了。

“哼哈”

負芻的臉色由青到白,在到赤紅,陰晴不定。最後,他居然笑了。

這一詭異的情狀讓殿上的大臣們都在猜測,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能讓負芻如此模樣。

“傳令,屈負盜竊劍池藏劍,形同謀逆,殺無赦。”

冷酷的命令下達,負芻站了起來,在一干大臣驚詫的目光中,就這樣離開了王座,離開了大殿。

對于這件事情,昌平君始終沒有發表意見。在楚王的眼中,昌平君只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而已,每天領著一份俸祿,上朝下朝,尸位素餐,正如絕大多數的楚國貴族一樣。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昌平君將自己隱藏的很好。昌平君下了朝,一個人到了自己的府中,正在竹簡上刻字。農家俠魁田光正在其一旁等候。

“田光,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自從昌平君得到劍池失竊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派出田光去調查。與楚王的後知後覺不同,昌平君第一時間想到了掌管劍池鑰匙的屈負。

“我親自追出城外十數里,終于找尋到了他的蹤跡。我找到他時,屈負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據我逼問,她是楚王負芻的妃子容氏。”

“怪不得”昌平君終于明白,今日大殿之上,楚王負芻那怪異的表現是為了哪般了。

“屈負怎麼說”

“屈負說,他與容氏偷情之時被人發覺,從此就受那人的轄制。一次偶然的機會,屈負發覺那人的身份。”

昌平君拿起刻刀的手放了下來,看向了田光,從他那得到了答案,“羅網。”

“嬴子弋”

昌平君站了起來,這個他在楚地找尋良久的人,這個生死之敵,想不到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這樣一切就說的通了。”昌平君笑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雖然昌平君仍然不知道嬴子弋是如何讓他的三千騎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他終于知道農家在整個楚地遍查嬴子弋的蹤跡都沒有結果是為什麼了。

原來他一直躲在壽春城中,躲在農家勢力最為強盛,也是各種勢力相互交雜之地。

好大的膽子

不過昌平君卻沒有什麼驚訝的,問道︰“能夠找到他麼”

田光搖了搖頭,“很難,壽郢一切與之有關的痕跡都已經被抹去。我們的人查到了一間商鋪,可是里面上至掌櫃,下至伙計都已經消失了,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線索。我也派勝七負責追查劍池中藏劍被運出宮中的痕跡,可是一無所獲。”

“哦為什麼”昌平君問道,要知道上百藏劍要運出楚王宮,怎麼可能一點痕跡也無。

“據勝七說,他派人追查時,遭到了朝中顯貴的阻攔,還差點暴露了兄弟們的身份。”

“堂堂一個楚王宮,卻像是一個篩子一樣,處處是漏洞。”

昌平君嘆息道,渾然不覺得他也是在這個篩子上打洞的一員。

“我們該怎麼辦”田光問道。

“嬴子弋事事快我們一步,想必現在劍已經出城,要想找,怕是機會渺茫。不過,上百把深藏劍池之中的名劍重見天日,江湖想必又要有一股腥風血雨。放出消息去,不需要動用我們的人手,這偌大的江湖將會讓嬴子弋無所遁形,只要他還敢現身在楚地。”

“是”田光稟告,本想離去,卻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轉身來,問道︰“屈負和容氏該怎麼處置”

“好歹也是我楚國王室之後,放他們離去吧”

昌平君無奈的說道。楚國若是被秦所滅,他們這些王族子弟不知有多少要被屠戮眼下,能夠保得一絲算一絲吧

壽春城外,一座孤山之上。

嬴子弋負手而立,黑熊與猴子站在了他的身旁,戒備著這八名高手,防止他們狗急跳牆。

嬴子弋的身後,還跪拜著八位楚國劍池之中的高手。

“你要我們做的事情,我們已經都做好了,現在可以給我們解藥了麼”

嬴子弋轉過身來,將一個小藥瓶拋在了他們的面前,這些高手趕忙接住,打開瓶蓋,拿出了解藥服用。

“各位壯士今後打算怎麼辦”

服用了解藥,有種劫後余生感覺的八位劍池高手,被嬴子弋的一句話立刻又帶到了數九寒冬。

也許可以將功補過。八位高手中,不妨有人這樣思考著。看著眼前的錦衣稚子,眼神不善。可是,當看見稚子身旁那形容猥瑣之人時,他們的這種相仿瞬時被打消了。那人的可怕,他們昨夜已經見識過了。那幾乎是壓倒性的力量,他們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

八位高手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既然沒有打算,我給你們一份差使如何

啪啪啪八把形制各異的長劍被扔在了八位高手高手的面前。他們認得出,這些正是昨夜那稚子從劍池之中盜得的名劍。

“從今之後,你們便是這八把長劍的主人了。”

嬴子弋有些稚嫩的聲音在孤山之上,林地之間蕩。那聲音仿佛有著一股魔力一般,讓八位高手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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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妖孽

  


淮水支流,潺潺小河。

有一垂髫稚子拿著魚竿在釣魚。

這錐子眼神清冽,面容清秀,看著略顯渾濁的河水,一動不動。外人看來,這孩紙就像是在發呆一樣。

像他這個年齡的孩紙,每天不是游玩,就還是游玩。累了的話就回到家中,一日兩餐,衣食起居,都有父母呵護,照顧備至。但這個稚子卻是不同,不但每日要為自己準備三餐,就連衣服破了,也只能自己打補丁。有時候找不到布料,他也只能光著。因為,他是一個孤兒,

就在這稚子身後,還有三男兩女,五個孩子在岸邊的草地上嬉戲。

“韓信,你不來玩麼”

五人群中,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在邀約這個稚子。

只是韓信依然一動不動。

有前途這麼年輕,就知道撩妹要靠耍帥扮酷了。

嬴子弋在一旁的林中觀察良久,看到這副景象,暗道。

嬴子弋要在楚地找的人,就是兵仙韓信。只是,嬴子弋並不確定,眼前之人就是那國士無雙,王侯將相一人兼之的絕代奇才。

“娥兒,不要理這個怪人。”

五個孩子中,一個長得比較壯的小胖子說道。

“就是啊姐姐,我們快點玩吧”

另一個比較小的女孩紙有些不耐的說道,看來,對于這個韓信,她的印象並不好。

叫娥兒的小女孩微微的點了點頭,很快又投入到孩紙們的玩耍之中。

日過中午,有一個農婦的喊聲響起。

“娥兒,彩兒,吃飯了。”

“好咧”兩個小女孩的媽叫她們回去吃飯匆匆的趕了回去。只是嬴子弋注i 到,那個叫娥兒的小女孩,臨走之時還不望看上一眼在河水便垂釣的韓信。

兩個小女孩走後,三個小男孩便圍住了韓信。

“喂,韓信,你听清楚了,以後少接近娥兒,知道了麼”

“知道了。”

韓信終于開口說道,卻不是一句王霸之氣四溢的話語,而是一句語氣低下的話。

“知道就好。”看見韓信這個樣子,那個小胖子很有滿足感,又在韓信身邊耀武揚威的說了幾句,便帶著兩個小伙伴離開了。

“以你的本事,為何要對三個稚子低眉順眼的”人都走光之後,嬴子弋走上前去,坐在了韓信的旁邊。

正在此時,湖中微微顫動,魚上鉤了。

這是一條青色的大魚,嬴子弋叫不出它的名zi ,不過肯定的是,韓信今天的飯有著落了。

“我並不喜歡麻煩。”嬴子弋等了良久,韓信才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拽的回答。嬴子弋現在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是那個韓信了。

世人皆言項羽不定都關中,而是居那易攻難守的彭城,為日後的敗亡埋下了禍端。

其實,從項羽的種種布置來看,並不算是失策,反而十分精妙。

在新安屠戮二十萬秦軍,徹底改b n 了秦楚兩國之間的實力對比。把劉邦趕往了巴蜀之地,消除後患。三分秦地,互相牽制,不使一方有獨霸關中的可能,同時又能夠牢牢的鎖住漢軍北出道路。

本來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項羽也可以立都彭城,像周武王一樣千載流芳。

可惜,出了一個韓信。

暗渡陳倉,水淹廢丘,砥定關中。破魏滅趙攻燕,腰配三齊王印。垓下一曲,十面埋伏,逼的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自刎烏江。

常人能夠做到上述一件事情,足以能夠享sho 一輩子榮華。可是上述的事情都讓一個人做了,偏偏這個人還不是天x  至尊。

那麼,這個人讓天x  至尊情何以堪

所以,韓信最後的下場可想而知。即使他已經放qi 了兵權,在帝都長安做了一個閑散的侯爺。

淮陰侯

“貴人此來,所謂何事”

韓信再度開口,卻是讓嬴子弋不知所措。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貴人”嬴子弋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和韓信穿的差不多啊

“像你這個年紀,如果是尋常農家的孩子,早已經要下地干活,幫一些忙。不可能像你一樣,手指素白縴細,連繭也沒有。皮膚白皙,面色紅潤,雖然衣著看似貧苦,但是談吐之間別有一股不凡的質,不似一般尋常百姓,倒像是貴族。重要的是,你的口音中,有一股來自的關中的腔調。你,不是楚地中人。這一切都在表明,你在隱藏身份,一個重要的身份。”

“”

尼瑪妖孽啊這還是一個孩子啊有那麼一瞬間,嬴子弋都懷疑這貨是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

“我來,想請你吃飯。”

“貧富不相交,多謝貴人好意。”這個妖孽站了起來,提起了魚和魚竿。

“韓信,等等”

“有事麼”韓信回頭,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麼”嬴子弋想看看,這個妖孽究jin 能妖孽到什麼程度。

“我並不喜歡麻煩。”韓信是這樣回答的,然ho 慢慢的向遠方踱步而去。

“”

嬴子弋強烈懷疑這個妖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一股強烈的氣息從林那邊傳來,嬴子弋回頭,正見一個須發皆白,身著黑白相間布衣的老者站在林地邊緣,正看著自己。

嬴子弋站了起來,走進老者的身邊,恭敬的問道︰“不知道老先生高姓大名”

剛剛一瞬間,這個老者所釋放的強大氣息,恐怖的讓嬴子弋悚然。可是之後,這老者又是突然將自身的氣息收回。

嬴子弋站在這老者面前,如果閉上眼的話,更本就感覺不到這老者。他的氣息已經完全與這方天地重合,仿佛完全不存在一樣。

“老夫尉繚,見過十四公子。”嬴子弋驚詫,這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神龍見獸不見尾的尉繚子、

“原來是尉繚先生,自魏滅後,先生便從咸陽消失了。秦王一直在找尋先生,想不到先生卻在這里。

尉繚子撫著長須,“魏國已滅,天x  事實上已經是秦國的了。老夫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幫助秦王的了。”

“是麼晚輩在這里大膽的問一句,韓信可是先生的徒弟”

“你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嬴子弋一笑。韓信固然天資過人,近乎妖孽。可是沒有一個妖孽的老師,也不可成為真的妖孽。

“路遇良才,棄之豈不可惜老夫已經在這里教了他三個月,該教的差不多都教完了。”

“是麼秦滅六國,天x  一統。亂世將要結束,先生為何還要磨礪這麼鋒利的一把劍””嬴子弋卻是睜著眼在說瞎話了。

一剎那間,尉繚子精光迸射,“十四公子目光如炬,知道的應該都知道了,何必又要多此一問。”

尉繚子笑了,嬴子弋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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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抱大腿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人流熙攘的大街上,韓信有些氣急,叫嚷道。8小 說`

他的大腿上,此刻正被一個人抱住了。

“我要收你做小弟。”

“我說過了我不想當你的小弟。”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越來越多人看著這兩個像乞丐一樣的小孩子,正奇怪這一幕是怎麼生的?

能夠不畏世俗的眼光,大街上公然做出這麼‘英勇’的事情,只有我們的主角嬴子弋同學了。

“你快起來。”

對于嬴子弋的死皮賴臉,韓信是一點沒有辦法。這家伙已經跟著自己半個月了,天天就這麼纏著自己,要收自己當小弟。自己不答應,這家伙就跟個潑婦一樣。

“我有什麼好的?”

韓信奇怪的問道。

“你的好你自己不知道麼?”

“你看上了我哪點,我改還不行麼?”一向不喜歡麻煩的韓信同學此刻也被嬴子弋氣得有些吃不消了。

“你改不了,只要你當我的小弟就行了。”

眾人指指點點,有的過路人甚至臉上泛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好吧!好吧!我當你小弟還不行麼?”韓信無奈,最終妥協了。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暫且答應了就是了。

“這樣還差不多麼?小弟。走,大哥請你去吃飯。”

嬴子弋喜笑顏開的站了起來,搭著韓信的肩膀,往不遠處的酒樓走去。

“去去去,哪里來的小乞丐,快一邊去,別打擾我做生意。”

酒樓的伙計很不耐煩的催趕著,不讓嬴子弋韓信進去。

“瞎了你的狗眼。”嬴子弋拿出了一塊金餅,砸在了伙計的臉上,樣子十分之囂張。

“哎呦,你這個小子,敢砸我。”伙計本來想擼著袖子教訓這兩個家伙一頓,可是等看清了掉在地上的是什麼後,立刻就換了一副表情。

伙計拿起了地上的金餅,咬了咬,現是真的,隨笑道︰“兩位小爺,不知道要吃些什麼?”

“把你們這邊的好酒好菜都上一份,打包給我送到城外的廟里。”

“哎,好。”伙計應承著,把金餅揣在了懷里,向樓里面走去。

韓信瞥了一眼嬴子弋,沒有說話。

很快,伙計叫著幾個幫工,拿著許多的吃食,酒類,蔬果,還叫了一輛車。

嬴子弋摟著韓信的肩膀,“小弟,以後跟著大哥,有酒有肉,走吧!”

兩人回到了韓信暫居的破廟之中,滿車的吃食被擺了一地。`兩人盤腿坐了下來,嬴子弋拿起了酒,和韓信暢飲了起來。

韓信似乎是第一次喝酒,喝了一口,臉有點紅,說道︰“你可知道財不露白?”

“為何?”嬴子弋問道。

“因為麻煩往往跟著而來。”

似乎被韓信說中了,四,五個大漢涌進了破廟之中。這幾個大漢肌肉粗壯,面色凶狠,為的那個老大身上布滿了刀痕。

“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佔了老子的地盤,也不跟老子說一聲。”

“來來,韓小弟,喝酒。”

嬴子弋笑道,絲毫不理會這幾個人。

韓信舉杯,也是不懼,自在的喝了一口酒。

“老子跟你們說”

大漢還沒有說完,只見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很快,大漢就現自己說不出話來。那一瞬間,大漢甚至看見了自己還站在原地的身體與身後身異處的幾個手下。

血腥之氣蔓延,場面可怖。韓信卻神態自若,舉杯自飲。

“屬下失職,讓這幾個宵小之徒驚擾了公子,請公子恕罪。”五個布衣劍客跪在了地上,請求落。

嬴子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五名劍客處理了地上的尸體,很快便退了出了破廟。

“你似乎並不吃驚?”嬴子弋說道。

“這幾人平日里欺男霸女,專壓良善,死有余辜,我有什麼好吃驚的?”

“我不是說這件事情,而是說對于我的身份,你不吃驚麼?”嬴子弋問道。

“原來我只有一分把握,現在卻是有了三分了。”韓信說道。

“你說說看。”

“秦王十四子安西君嬴子弋。”韓信看著嬴子弋,說出了這個名字。

“我本以為韓小弟固然驚采絕艷,但身處淮陰,消息閉塞,也不至于知道一個千里之外人的名字。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我錯了。”

韓信撕開了一塊肉,吃了起來,問道︰“十四公子此刻身處險地,卻還仍有閑心在這里麼?”

“要叫我大哥。”嬴子弋糾正道。

“你一定要糾結我小弟這個身份麼?”韓信忍不住吐槽道。

“當然!那很重要。”嬴子弋鄭重的點了點頭。

“!”

“大大哥。”韓信叫的很別扭,不過嬴子弋听得可是一點也不別扭。

“小弟,來,喝酒。”在嬴子弋看來,一個韓信小弟,可比一座壽春城有價值多了。

淮陰,江口幫,幫派大堂。

江口幫乃是淮陰一代的地頭蛇,他們的幫主胡二的修為已經到了高手之境,比一般小打小鬧的江湖幫派要強的多,再加上他們的附近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對手,因此,可以說是淮陰一霸。

“胡六他們還沒有回來?”江口幫的執事面色難看,向著江口幫幫主陳訴著。

“怎麼回事?”江口幫的幫主,胡二問道。

“胡六帶著幾個好手,說是現一件奇怪的事情,想要前去探查一下,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獲,可是現在一點音信也無。”

“什麼奇怪的事情?”

“胡六沒說,就匆匆的走了。”

“給我查查看,胡六最後都見了誰生了什麼事情?”胡二面色陰沉,吩咐道。這個胡六是他的弟弟,雖然不成器,但也是一母同胞。胡二不可能對其置之不理。

江口幫一共有兩個執事,平日里協助胡二處理幫內的事物。一個執事剛剛走了出去,另一個執事就匆匆了走了進來。

“幫主,我們得到了一個消息。”

“什麼?”

“楚王宮劍池失竊,偷走這些名劍的據說是秦國的十四公子,嬴子弋。”

“是麼?”胡二陷入了沉思,思考著這件事情將會有怎麼樣的展?對于江口幫又會有什麼影響?

ps關于主角年齡,是8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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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消息

  


小河邊,韓信拿著魚竿垂釣,嬴子弋也跟在他的身邊。`

“這到底有什麼還玩的?”嬴子弋十分郁悶的看著韓信,對方卻是一臉靜默,看著河邊,一動不動的。

“水中波濤洶涌,水面卻是異常的平靜,釣魚,需要看清虛實動向,正合兵家之道。”韓信是如此回答的。

“好吧!”嬴子弋也是無奈,他本以為韓信是迫于三餐溫飽,才來這河邊釣魚。可是嬴子弋將他三餐問題解決了之後,韓信還是一個樣子,每日必來這河邊垂釣。

“姐姐,你等等我啊!”

嘹亮的聲音響起,嬴子弋回頭,有兩個小女孩正在不遠處的地方采摘花果。

這兩個小女孩嬴子弋見過,正是那日與威脅韓信的三個小男孩一起玩耍的人。好像大一點的叫小娥,小一點的叫小彩。

不久之後,那三個小男孩也跟著過來了。

五個人在草地之上,蹦蹦跳跳,樣子十分之歡樂。

然而,這樣的快樂很快就被打破了。

當十幾個凶煞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三個小男孩為的小胖子走了出來,親切的說道︰“李叔叔,你怎麼來了?”

“少主,我們來找一個人,叫做韓信。”這個小胖子就是江口幫幫主胡二的兒子,胡對風。`

李執事望著臨河邊的兩個身影,如此說道。他在追查胡六的蹤跡時,意外的打听到胡六曾經追蹤過著兩個小子,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前來調查一番。

“是韓信啊!跟我來吧!”胡對風領著一票人,來到了韓信的身後,趾高氣昂的說道︰“韓信,李叔叔找你。”

十幾票人的身後,四個孩紙亦步亦趨,探听著附近的情況。小娥看著韓信,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而小彩則是十分興奮,感覺胡對風好威風的樣子。

韓信依然在垂釣著,並沒有回頭。

“大哥,自從你來了,我這里的麻煩就沒有斷過。”

“這也叫麻煩?”嬴子弋不在意的說道,隨即又笑著問︰“你能打幾個?”

“我初學武功不久,打不了幾個。”韓信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嬴子弋點了點頭。

望著這兩個旁若無人的小孩子,李執事很壓抑。一瞬間,他的心中有著感覺,胡六的失蹤與這兩個人有關系。

“你們見過這個人麼?”李執事拿出了一副畫像,對著兩人問道。

“這是誰畫的,也畫的太丑了。”嬴子弋看了一眼,說道。

“你見過這個人”李執事急切的問道,沒有在意嬴子弋無禮的態度。`

“是啊!我們在廟里的時候,看著這個人帶著三四個手下往西邊去了,好像是找什麼吧?”

“是麼?”李執事眼楮細眯著,盯著嬴子弋,“那能不能請兩位小兄弟去我們江口幫坐一坐呢?”

“抱歉,我沒有時間,我小弟應該也沒有。”

嬴子弋如是說道,不羈的揚了揚頭。

這是在侮辱他們!

望著嬴子弋‘純真’的笑容,這十幾票人齊齊這麼想著。

“這恐怕由不得你了。”

李執事說著,身體向後退,身後十幾票小弟慢慢上前,想要教訓一下這兩個可惡的小子。

只是,還沒有接近,這十幾票小弟就被人放倒了。

五個布衣劍客如門神一般橫隔在李執事與嬴子弋韓信兩人之間。

李執事看著躺在地上的手下,他把胡對風護在了身後。這五個布衣劍客身手奇高,剛才李執事甚至沒有覺他們的接近。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身前的五個劍客,其中任何一個的武功都要高于自己。甚至,他們的實力與江口幫幫主想比,尚在兩說之間。

能夠出動這麼多的高手,眼前的這個稚子身份一定不簡單。

究竟是什麼呢?李執事偶然間瞥了一眼其中一個劍客身後背著的寶劍。造型古樸,劍柄之處刻著的陽文似乎不是楚國的文字。

這是一把古劍!

思索至此,李執事忽有所感,看著嬴子弋,目光已經不一樣了。

“抱歉,在下多有打擾。”李執事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低到卑微的程度。

“這樣啊!你們走吧!”

李執事拽著胡對風隨時準備走的手松了下來,他看著嬴子弋,對方沒有興趣在理會他。

“在下告辭。”

胡對風並不理解自己的李叔叔為什麼態度忽然轉變了這麼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李叔叔,我們江口幫什麼時候怕過別人,我們要”

胡對風還沒有說完,便被李執事捂住了口,拖一般的拖走了。

“韓!”

“姐姐,我們快走吧,胡對風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彩兒使勁的拉著娥兒,往自己家里的方向走。可是娥兒顯然是在猶豫,她擺脫了自己妹妹的手,在自己妹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向著韓信的方向走了過去。

“韓信,你要小心。”

“多謝!”韓信說道。

眾人星散,河水悠悠,只余韓信與嬴子弋兩人。

“大哥,你為什麼要放走那個李執事,要知道,放走了他,更大的麻煩會接踵而來。”

“現在有很多人都在找我,讓他麼省了找我的功夫不是很好麼?”

嬴子弋笑道。

江口幫。

“你說的是真的?”江口幫幫主,胡二看著李執事,不可置信的說道。

秦國十四公子嬴子弋,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若是能拿住了他,那麼自己的江口幫,豈不是達了。

這個誘人的想法在胡二的心中停留了片刻,便煙消雲散了。他向李執事確認道︰“你真的確定麼?”

這個多疑的提問並沒有讓李執事感到不快,事實上,自己的幫主無論問多少次,李執事都不會感到奇怪。

“失竊的古劍,五個高手,小孩,應該是沒錯了。幫主,我們該怎麼辦?”

李執事六神無主,請胡二拿主意。

“想要對付嬴子弋,光憑我們江口幫的力量辦不到,只有通知上面的人了。”

“上面?可是這樣一來,會對我們江口幫的地盤造成沖擊的。”李執事臉色難看,說道。

“我也知道,可是嬴子弋的消息,事關重大,只有如此了。”胡二面色沉重,無奈的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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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中槍

  


“嬴子弋在淮陰?”

農家神農堂分舵。`

江口幫的消息呈了上來,主管這處分舵事物的劉季不自覺的說了句,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嬴子弋率三千騎攻入楚地又消失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嬴子弋的膽子大到如此程度,深入農家勢力的腹地,而且如此高調,似乎根本不怕別人知道。

是年輕氣盛還是別有韜略!

去他的年輕氣盛,劉季如此想到。敢帶著三千騎沖入楚地的人,重要的是敢帶著三千騎沖入楚地還沒有被群起而攻滅的人,會是一個年輕氣盛的人麼?

劉季負手而立,站在一處池塘前。碧水悠悠,清風徐徐,別有一番舒適的感覺。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雄姿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就足夠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當然,是女人的目光。

劉季好酒好色好賭,性格豪爽,在沛縣老家,惹出了不少的風流韻事。盡管是惹得四鄰紛擾,家中不和,劉季卻是樂此不疲。

風雲末世,英雄輩出。祖龍歿後,蛟龍四起。世人眼中,甚至是在他家人眼中,劉季不過是一個吃喝玩樂的混子,但是誰又能夠想到,在另一個時空中,正是這個混子,最後取得了天下,笑到了最後,開創了大漢四百年的基業。`

“老大,我們該怎麼做?“

“將這條消息傳上去,這些事情,還輪不到我管?“

劉季一笑,頗有些自得之意。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一個小弟匆匆的跑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劉季面色大變,離開了庭院,走進了一座別屋之中。

“大哥,你怎麼來了?“來者正是劉季的大哥,劉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字。

劉伯看見劉季,當即就一個巴掌呼了上去。劉季也不躲,有道是長兄如父,以劉季的武功,他大哥的這巴掌是不痛不癢。

劉季沒有生氣,只是疑惑的問道︰“大哥,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劉伯看著劉季,面色潮紅,是氣的。“你在沛縣胡亂打鬧也就算了,至少父親還管的到你。可你在外面到底是惹了什麼禍事。竟然惹得強人闖入了家中,綁走了一家老小?”

“什麼?”劉季大驚,自己是農家子弟,這楚地中怎麼會有人敢和自己過不去。

“綁走父親的是什麼人?他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特征?”危急之中,劉季鎮定自若,問道。

“他們,他們…”劉伯只是一個莊稼漢子,一生沒有去過別的什麼地方,他那哪里知道什麼特征不特征的。`

“誰知道啊!眼下沛地是大亂,連遭了了好幾起綁架大案,人人自危。“劉伯是心如火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什麼?綁架大案,還有誰被綁了?“

“還有誰,還不是你平日里那些狐朋狗友,周勃,盧綰,樊噲他們。就連,回鄉的蕭何都沒有逃過那群人的毒手。“、

“怎麼回事?“劉季心中驚詫,綁他的家人還可以牽扯到江湖仇殺,恩怨金錢,可是綁他在家鄉的這一干兄弟,無疑是沖著他劉季來的。

是誰?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劉季思索間,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劉伯,問道︰“大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躲在了櫃子里,他們沒有現我。”劉伯看來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回憶起那凶險的情況,才想起來一般,說道︰“對了,他們還留下了這個東西,被我撿到了。“羅網!”這是一塊令牌,青銅的材質上,令牌的背面刻著一只蜘蛛,正面則是秦國的大篆,天羅地網。

劉季看了一眼大哥手中的東西,啥時間什麼都明白了。眼下趙高已經被秦王關在了獄中,羅網精銳被誅滅于南陽。當今之世,若是還有人能夠拿出這件東西,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嬴子弋!”

“糟了!

說起這名字時,劉季忽然響起了什麼似得,心中警覺,想要吩咐門外的守衛加強戒備。

“我家公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夠直呼的?“戲謔的聲音響起,劉季知道已經晚了,他將自家兄長護在了身後。

“什麼人,擅闖神農堂。“劉季也是多次一問,意在拖延時間,人家都已經自報家門了。

鬼魅的身影在狹小的屋中閃爍,劉季的視線勉強能夠跟上這人的身影,可是劉伯卻是不一樣。

“有鬼啊!”

驚叫之聲響起,劉伯是滿臉的恐懼,顫栗不能自已。

劉季根本麼沒有安撫自己大哥的打算,他大嚷一聲,“不必裝神弄鬼了,閣下現身吧!”

拖延時間已經沒有了用處,劉季現在可以肯定,外面的人一定是都已經被放倒了。不然察覺到屋中的異樣,不可能這麼長的時間還不進來查看。

猴子猥瑣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兩兄弟的面前,嘻笑到︰“像我這麼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哪里像鬼?”

盡管眼前之人跟玉樹凌風,佳公子什麼的扯不上一毛錢關系。不過劉季還是贊道︰“閣下武功高強,不類凡俗。外表雖異,卻的確當得起濁世佳公子這個稱號。”

“嗯!你小子說的話我愛听。”猴子很是享受這馬屁,等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不愧是我家公子要我特意來請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劉季比這猴子要大了一輪,被他直呼小子,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面上不顯,“閣下所說的公子,可是秦國的十四公子安西君嬴子弋?”

“正是!”

“不知在下的兄弟以及家人此刻都在何處?

“他們都被好好安排起來了,不用擔心。你什麼時候跟我走啊?”

“就現在吧!“劉季回頭對著自己的大哥吩咐了幾句,便跟著猴子離開了。他很不喜歡眼下的這種感覺,仿佛本人牽著鼻子走異樣。劉季跟著那形容奇異之人步出了神農堂分舵,過道上,屋子里,都是農家的手下。有的只是昏倒了,有的卻是已經沒有了氣息。

神農堂分舵之外,還站立著十數個布衣劍客,其中不乏好手。

白雲藍天,清風徐徐,劉季心中嘆了一口氣,生出一股異樣的感情。是惱怒,是憤恨,亦或是久埋山土之中的良瑜終于被人現時那種撥雲見日之感,劉季自己也說不清,或許兼而有之。

最終,劉季將這股特殊的感情化作了一聲長嘆︰“我究竟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竟然惹得十四公子垂顧?“

劉季的話,簡而言之,我tm為什麼躺著也中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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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囑托

  


農家的勢力遍布于楚地,嚴密的監視著楚地的每一個地方的動向。`就是壽春城內,楚王宮中,負芻的一舉一動,都瞞不了昌平君的眼楮。

嬴子弋在淮陰。

關于這件事情,昌平君早就通過多個渠道得知了。只是讓一直在其身旁侍衛的田光不解的是,昌平並沒有第一時間的下達命令,圍殺嬴子弋。

昌平君站在門口,趿拉著木屐,緩緩的向前走了兩步,走上了長廊。

風吹拂而過,舒散了一些心中的煩意,昌平君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下恭敬的田光,隨即又回過了頭,看向了遠方如墨般濃稠的夜空。

“田光,你說,嬴子弋為何要這樣高調的出現在淮陰,甚至,有種讓人感到刻意的感覺。”

“這屬下不知道。”田光老實的承認了。

“我也不知道。”昌平君一笑,似乎笑的很暢快。

田光忽然感覺眼前的昌平君很陌生。如果說,以前的昌平君,讓田光的感覺是一副為國為民,俠義為懷的高大形象。那麼,現在的昌平君,卻是出了田光的理解能力。

那種看淡了一切,仿佛然世外的樣子,頗有幾分田光以前見過的道家前輩的風範。不過細較下來,還是有些不同的。很大的不同,只是田光卻說不出來。

“哪怕是呂不韋,是嬴政,他們的舉動我也不是不能看透,不能預察。可是一個八歲,啊不!現在應該是九歲了!”

昌平君默算了一遍,糾結于有關嬴子弋的細節。 `“一個九歲的小兒,可是他的一舉一動,我偏偏就是看不透。田光,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面對著意氣消磨的昌平君,田光想了想,勸說道︰“昌平君不必如此。他是一個怪物,一個異數。”

“是啊!一個異數!”昌平君咀嚼道,聲音未嘗就變得嘶啞了起來。“一個讓諸子百家,列國諸侯都頭疼不已的異數。老夫當年曾暗中動了不少秦國的朝臣上奏,想要殺了那嬴子弋。可是他最終還是被嬴政護了下來。”

昌平君微微搖頭,自嘲般的說道︰“現在想來,老夫這些年來一直搞錯了方向。”

“什麼方向?”

“除去嬴子弋的。事實證明,無論是行軍對戰,還是江湖刺殺。這稚子每次身陷絕境,卻往往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種種舉動,讓老夫嘆為觀止。不知不覺中,他身邊的力量已經漸漸能夠與老夫相抗衡。”

“那我們該怎麼辦?”昌平君的話,讓田光心中竄出了一股涼意。

“嬴子弋的力量來源秦國,來源于嬴政。如果有一天,嬴子弋成長成了一個讓嬴政都忌憚,甚至是害怕的龐然大物,你說會如何?”

父子反目,兄弟相殘。這在普通百姓之家似乎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列國王室之中,卻是不乏其事。究其原因,只為兩字,權利。

昌平君臉上泛上了一股殘忍的笑意,似乎樂見于這一幕。8小 說`

“那樣的場景,老夫還真是想看一看啊!可惜,是看不到了。”說到這里時,昌平君流露出一股悲涼之意。那種感覺,讓他身邊的田光感覺很不祥。

“昌平君!”田光想要說些什麼,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感覺,眼前的昌平君,似乎離他已經很遠很遠了。

“田光,我想要交托給你一件事情。”

“但憑吩咐,無有不辭。”

屋中燈火搖曳,屋外冷風呼嘯,昌平君處于兩者邊緣,面容平和淡淡的說出了那件事情。

喃喃細語,田光眼楮一瞬間睜大,似乎相當的驚詫。

昌平君續續的說了些話,田光終于還是低答應了下來。很快,對著昌平君行了大禮,踱步出了屋子,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田光走後不久,千人千面,神農堂堂主朱家矮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院中,向著昌平君行了一禮。

“剛接到消息,嬴子弋的手下襲擊了我神農堂的一處分舵,將我劉季老弟綁了。”

“劉季?”昌平君的印象中,有著這個人的影子。只是他不明白,嬴子弋為何要綁這麼一個人?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輕嘆一聲,只是昌平君現在並不在乎嬴子弋想要做什麼?即使他在楚地捅出了個天大的窟窿,也與他昌平君無關了。

“事情都準備好了麼?”昌平君負手而立,不同于在田光的面前,此刻的昌平君身上別有一股氣勢,猶如黑暗中的王者,凜冽的氣勢讓武功高強的朱家都不敢直視。

“他,現在應該走了吧?”昌平君看著遠方,不自覺的說道。

楚王負芻的旨意已經下達,昌平君入武安君項燕軍營,參贊軍務。

“我們也該走了!”

咸陽,公子扶甦的府邸。

“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他現在還派你來做什麼?”公子扶甦很是冷漠,只是這冷漠中卻透露著一股無奈與焦慮。

“公子,您要相信昌平君。這一切都是嬴子弋那廝的詭計。”

公子扶甦的下處,正跪著一個布衣像府中僕役般的漢子,乃是昌平君的心腹,過去與扶甦也甚是相熟。他神情懇切,向著扶甦辯解道。

“事已至此,我並不想听辯解。他讓你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秦國的儲君之位。”

“住口!”扶甦喝止了一聲,那大漢卻是毫無懼意。

“公子或許在想,您是嫡長子,這儲君之位乃是您的囊中之物。可是大秦向以軍功為上,嬴子弋滅了燕國,又誅滅了匈奴單于。若是楚國也讓其攻下,那公子的儲君之位還會穩當麼?”

那漢子句句說在了扶甦的心上,只是扶甦仍然不動聲色。“那他有什麼建議?”

“昌平君說,越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公子越是不能妄動。公子只要修文尚德,愛士養民。這儲君之位總有一天會是公子您的。”

“只是這麼簡單?”公子扶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之人。只見眼前之人目光凝重,沒有一絲的玩笑之意。

“是的!而且,從今天開始,農家也會全力支持公子您。有了這股龐大的力量,公子足以在暗中與那嬴子弋那廝抗衡。”

“那他”扶甦有些動容,想要問什麼,卻是終究沒有問下去。

“昌平君他很好。”來人看中了扶甦的心事,說道︰“昌平君吩咐,若是有朝一日大秦統一了天下,公子登上了王位,希望公子別忘了自己的身上流著一半楚國王室的血液,希望公子善待楚民,善待天下百姓。”

扶甦還在回味著來人的話語,只見那人從袖中拿出了一顆丹藥,迅吃了下去。

“你!”場面驚變,扶甦扶住了那人,“你為何?”

黑色血液從口中流出,那人看著公子扶甦,露出了一個璀璨的笑容。

“我怕是出不去這咸陽城了。公子,希望您不要忘了昌平君的話。”

說完,那人便斷氣了。屋中,只留有一人扶甦一人,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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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無情

  


大秦十四公子在淮陰的消息,經過一個月的酵,讓這本以暗流涌動的楚地局勢變得更加波譎雲詭。`

明的暗的,有不少勢力的人馬都往淮陰匯集。江口幫的勢力顯然不足以穩定淮陰的局勢。

“瘋了,瘋了。”

江口幫的李執事來回踱步,氣急敗壞的叫嚷道。

“老李,你別走了,走的我頭疼。”

江口幫的另一個執事,黃執事倚在桌子上,摸著頭,煩道。

“這麼多的江湖人士涌進了我們江口幫的地盤,已經鬧出了不少的事情,偏偏上面沒有一點動靜。幫主,你說這是做什麼?”

胡二鐵青著臉,端坐在自己幫主的主位上,緩緩開口。

“上頭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件事情,而且,這消息擴散的,實在是太快了。”

“幫主的意思是,有人在里面推波助瀾,可是是誰呢?”李執事疑惑的說道。

“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摻乎在里面的。”胡二十分理智的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兄弟們近來注意點,不要再外面惹事情。”胡二吩咐道。

“是!”李執事與黃執事站了起來,向胡二行了一禮,便退下去做事情了。

“幫主,不好了。`少主帶了十幾個人去了河邊!”

“什麼!”胡二大驚,怒罵道︰“這個逆子,快帶人把他追回來。不!我親自去。”

胡二顧不得別的什麼,起身就是出了堂屋,火急火燎的樣子沒有一點平日的威嚴與風範。

“你們到底服不服?”

“!”

河邊,嬴子弋比較無奈的看著眼前雙手插著腰的小胖子,他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熊孩子。

“這個小胖子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嬴子弋不解的問道。

“他是江口幫幫助胡二的兒子胡對風。”做在河邊的垂釣的韓信沒有回身,淡淡的說道。

“江口幫?”

嬴子弋與韓信目中無人的態度終于惹怒了胡對風這個小胖子,他對著身旁的一群小伙伴下令道︰“給我打!”

“住手!”

在這千鈞一之際,江口幫幫主胡二趕了過來,揪著小胖子胡對風的耳朵就要往回走。

“父親,你做什麼?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江口幫的厲害。”

胡二將胡對風的口捂住,不理會在場眾人,匆匆的離開了。

沒有了小胖子胡對風,其余的熊孩子很快就作鳥獸散了。

這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

從開頭看到結尾,嬴子弋就站在那里哭笑不得。而韓信,則是懶得回頭,拿著魚竿坐在那里垂釣。

“韓小弟,我要走了。”

“是麼!”韓信回了一句。

嬴子弋一把摟住了韓信的胳膊,笑道︰“小弟,不和大哥一起走麼?”

受到嬴子弋的力量的沖擊,韓信手中本是平直不動的釣竿抖動著,蕩起水面漣漪,驚走了不少的魚。

“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韓信猶豫了些時候,終于說到。

“為什麼?”嬴子弋有些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答應了我的師父。”

“這樣啊!”

月夜,江邊,無風。

尉繚子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布衣,臨河而立。遠方,漁火點點,如夏日螢火,微弱,卻給這昏沉的夜色帶來了一絲光明。河上泛起寒霧襲來,老者卻是無動于衷。

“師傅!”韓信幼小的身軀出現在了尉繚子的身旁,行了一禮。

夜深露重,韓信比不上尉繚子修為深厚,從山上的破廟走來,已經是凍的渾身青紫了。韓信憋著一口氣,並不願意在自己的師傅面前顯示自己的脆弱。

黑雲翻滾流轉,一絲月色透析而出,映得尉繚子一雙深沉的眼眸晦明難定。

這是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眸,這是一雙洞悉天下大勢的眼眸。

此刻,這雙眼楮卻有了一絲猶疑。

尉繚子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這個倔強的孩子。猶疑化為了溫情,一絲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層次的人身上的溫情。

尉繚子摸了摸韓信的頭,清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是不是想跟著嬴子弋一起離開?”

韓信點了點頭,並沒有意圖在自己的老師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本是一把純粹的劍。”尉繚子的話韓信並不明白。事實上,尉繚子這番話雖然是對著韓信說的,但卻更像是在說給自己的听。

末了,尉繚子嘆了一口氣,“你跟著嬴子弋走吧!”

“可是,師傅,您不是說”

“是的,我曾經說過,祖龍未死,你則不能出世。”說到這里,尉繚子又嘆了一口氣,“事實渾蒙,我輩欲窮盡天象,探知天機。卻不料,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

尉繚子從袖中拋出了一卷帛書,拋給了韓信。

“這上面的東西,你拿去,好好的研習吧!”尉繚子背過了身,負手而立,露給了韓信一個背影。

“從此,你我師徒緣分已盡。”

“師傅!”

“滾吧!”

韓信看著眼前的這個老者,一聲不語。他跪了下來,向著尉繚子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便起身離開了。

“十四公子看了這麼久,看夠了麼?”

平淡的話語,讓人听不出這位老者此時的喜怒。

嬴子弋走到了老者的身邊,說道︰“你是個無情的人。”

“天下燎燎,蒼生涂涂。縱橫世間,吾輩求的是道,忘的是情。韓信本是一件我證明自己的工具。”

“可是你對這件工具卻是生出了感情?”嬴子弋問道。

“人孰能無情!”尉繚子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承認了。

人孰能無情?即使他是站立在孤峰之巔,俯視眾生的絕代強者。

“因為極度純粹,所以極度鋒利。只是這煌煌世間,從來就容不得這樣一把絕世之器久存于世。”

嬴子弋知道另一個時空中韓信的下場,因此,听完尉繚子的話,唏噓不已。

“除非,這把劍能找到能夠駕馭它的主人。”尉繚子看向了嬴子弋,目光灼灼。

嬴子弋忽感菊花一緊,虎軀一震,差點喊了出來︰“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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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帶壞

  


秦王宮。 `

嬴政數夜未眠,無它,憂勞而已。

為了伐楚之事而憂勞。

楚國是大國,難以鯨吞。歷代秦君對楚國實行的都是削弱之策,直至今日,嬴政雖有滅楚之心,卻仍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尤其是出了昌平君謀逆之事後,嬴政就更加的謹慎了。

連日來。大秦的文武將相,聚集在秦王宮中,徹夜不歸,都在策劃著伐楚具體的事宜。

處理完手中的事務,送走了群臣,嬴政稍稍閉上了眼楮。數夜未眠,血絲布滿了雙眼,即使是有著宮中珍惜的補品和陰陽家進供的丹藥,嬴政仍感覺疲勞,十分之疲勞。

黑影閃爍,一份竹簡擺在了秦王的面前。秦王睜開了眼楮,看著上面的內容,好氣又好笑。

上面記載著,他嬴政的十四子嬴子弋在淮陰一月有余,將楚地的局勢攪得是風起雲涌,之後又消失了。

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嬴子弋又去了哪?包括嬴政在內。

嬴政本以為,嬴子弋當初夸口三千攻滅壽春,一定是暗藏著什麼奇謀妙計。他到是也很想看一下,嬴子弋究竟有什麼本事?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嬴子弋的奇謀妙計便是一個字——拖!

反正軍令狀上沒有寫何時攻破壽春,就是十年八年也是無所謂的。嬴子弋的三千人馬進入楚地,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無影無蹤。

這小子,怎麼這麼會鑽空子呢?嬴政想到這里,有些郁悶。`

只是,嬴子弋拖得了,他政哥卻是等不及了。

六國貴族都視嬴政為暴君,認為嬴政貪婪無比。

只是他們都看錯了,因為在嬴政的心中,六國算什麼?政哥要的是整個天下。

北邊遼闊的草原,南面綿延的山嶺,東面波濤洶涌的滄海,西面神秘富饒的綠洲。立志于整個天下,也就意味樹敵于整個天下。

政哥雖在壯年,卻是自感日月逝兮,歲不我與。

“王上,陰陽家右護法月神求見。”

“宣!”嬴政輕輕的開口,說道。

裊娜的身影緩緩進殿中,隨著功力的增進,月神身上的氣質也越的典雅。一步一步,翩翩生姿,如月下仙子,神秘,引人遐思。

“月神參見王上。”

“月神此來,可是為了蜃樓一事?”

“是的,王上。”粉紅色的唇彩熠熠生光,櫻口微張,月神說道︰“有公輸仇大人的幫助,蜃樓的基本架構已經設計好了。只是,蜃樓所需的一些奇珍異寶,一時還無法湊齊。”

“是麼?大秦一統天下之後,寡人會讓人著手收集的。”

“王上聖明。只是還有一事。”

“何事?”

“蜃族!”

“蜃族?”嬴政劍眉微皺,說道︰“這蜃族是何來歷?”

“蜃之一族相傳自上古。 `其族甚是神秘,外人知之甚少。陰陽家與其甚有淵源,其族流傳掌握著的的身法幻術,對于蜃樓十分關鍵。”

“哦?那蜃族現在在何處?”嬴政問道。

“昔年幽王身死,天下大亂。蜃族流散,輾轉到了晉國,為晉國王室效力。三家分晉之時,蜃族為保晉嗣,與趙,韓兩位諸侯力抗,元氣大傷。之後蜃族便漸漸沒落,消失無蹤。陰陽家最後現其的蹤跡,是在魏國。”

“可是,魏國已經亡了,魏土已成秦地。”威嚴的聲音響起,月神听出,嬴政的話意中有著一股陰陽家辦事不力的意思。

“王上恕罪。陰陽家即使全力搜尋,仍然沒有找到蜃族的一絲痕跡。”月神微微屈膝,告罪道。

“蜃之一族很是特別,傳女不傳男,每代只有三人。這三人分別掌握風雷火三種秘術,會擇列國王室中合適之人為主,助其登上王位。”

“只擇王室中人?”

“是的,王上。”

“寡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下告退。”

月神遠去,嬴政捂著頭,即使頭有些暈,但是心中仍然清明。

陰陽家全力搜尋仍為找到

蜃樓會擇王室中一人為主

月神說的很是晦澀,可是嬴政仍然能夠听出話外之音。

這大秦之內,能夠有手段瞞過陰陽家的人不會很少,但也不會很多。而需要做出這種事情的,怕是只有一個了。

據聞早已背叛陰陽家的東君焱妃曾經出現在南陽境內,參與了誅滅了羅網的計劃。

哈哈!真是有趣。

與月神預料的不同,嬴政心中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對這一切頗感有趣。良久,喜意退去,嬴政突感勞累,可是看著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政務,他喝了一碗補湯,打起精神強撐著繼續處理了下去。

“所以我說,吃和睡很重要。”

騎在自己的小馬駒上,嬴子弋握著一包吃食,對著身旁寥寥數人說著自己的歪理。

身旁,是猴子,黑熊,韓信一些人。

深山小道,數騎行走山路之中。

“大哥,秦王命你攻破楚國,你可是立下軍令狀的,難道不擔心麼?”

韓信不是很懂,自己的這位大哥對于攻滅楚國這樣的大事一點也不著急。反而,帶著他們在這楚地之間游山玩水。

“滅楚神馬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嬴子弋理所當然的說道,絲毫不把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放在心上。

“可是”

“秦國之中,想要滅楚的人多了去了,猶如過江之鯽。再說這軍令狀上,我也沒寫多少時間攻滅楚國,十年八年的都行。而且,滅不了楚,最擔心的不是我,還是秦王。”

“所謂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們完全不必著急。該吃吃,該喝喝,自己吃的飽飽的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說的好!公子說的太對了!”對于這番言論,吃貨黑熊第一個站出來擁護。

黑熊支持間,還用行動證明。從自己的馬袋里拿出了五人份的一袋美味的肉干,學著嬴子弋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一邊噗嗤噗嗤的吃了起來。

“黑熊,你給我們留點。”說話的不是與黑熊親近的猴子,而是韓信。眼見著黑熊這個吃貨將五人份的肉干都快吃光了,眾人都有些嗔怒。

這深山老林的,把馬上馱的東西都吃光了。他們這些人只能去采野果,打野味了。

“!”

說完這句話,韓信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也被這些吃貨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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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亂世

  


秦發三十五萬大軍再度伐楚,由鎮守南陽的大將王翦統領,輔以上將軍蒙武,蒙恬,李信等一干放在整個天下也耀眼璀璨的將星。

天下局勢,驟然突變。

楚國這邊,大將項燕提二十萬人馬,駐扎在寢邑,更多的楚國軍隊,還在往這里開來。

一場生死對決,已經是不可免。

秦勝,則楚國大勢已去,秦統一天下的節奏不會再被任何人,任何國家阻止。秦敗,則楚能夠攜大勝之威,反攻秦境,甚至再為合縱長,號召天下諸國貴族,起兵反秦。

寢邑。

站在高大粗厚的城牆之上,昌平君撫須而立。遠方,阡陌縱橫,前几天還是連綿的良田,這几天在項燕的催促下,已經派人加緊了收割。現在,僅剩片抹金黃,絕大多數的糧食,都已經收入城中。

城中成堆的糧囷,那是士兵的軍心所在,那也是寢邑百姓堅持抗秦的信心所在。

昌平君一人站立,周圍并沒有任何的侍衛。項燕悄然來到昌平君的身后,看著遠方仍在忙碌的楚軍身影,嘆了口氣。

昌平君察覺到了項燕的到來,笑道:“看來事情是沒有辦成?”

“昌平君你贏了,齊王建終究還是不肯發兵,與秦相抗。”項燕不懂,天下大勢已經很明朗了。

“楚國若亡,齊國也勢必不能幸存。齊王建執掌齊國近四十年,難道連這一點也看不出嗎?”

不久前,項燕曾經建議派使者去齊國,請求齊王援助。昌平君則與項燕打賭,齊國不會救援楚國。

昌平君看了一眼項燕,對方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昌平君長嘆一聲,苦笑道:“國仇家恨,豈是輕易能夠忘卻。”

這國仇,自然不單單指的是秦國與六國之間的矛盾,還有六國之間的血仇。

“當年濟西之戰,燕將樂毅大敗齊師,連下七十余城。六國軍隊沖入齊境,大肆搶掠燒殺。齊國也從與秦國并雄的一流強國變成了眼下闔門自守,苟延殘喘的樣子,數十年來,未復元氣。齊人對燕楚韓魏趙之恨,不下秦國,甚至猶有過之。”

“身為一代君王,難道還能被這些蒙蔽雙眼么?”

項燕也知道昌平君說的是事實,可是他仍然不解。戰國之世,諸國并爭,利益大于一切。仇恨與國家,哪個更重要?

昌平君雙眸晦色泛起,幽幽的說道:“要么齊王建昏聵至極,已然到了看不清天下的局勢的地步。要么,他比任何人都冷靜。從一開始,齊王就不看好楚國能夠贏下這場戰爭。”

嘶,項燕倒吸一口氣涼氣,心中蓬勃的戰意忽的一滯。良久,他看向了仙風道骨,越發風輕月淡的昌平君,問道:“昌平君,你是不是也不看好我們能夠打敗秦軍?”

項燕看著遠方那連綿的田地,丰收的喜悅不再,有的則是秋風泛起,萬物蕭疏的悲涼。

“天意弄人!大勢之下,再多的智謀也是無用。以你我之力,縱能逆勢于一時,卻不能逆勢于一世。”

聽聞昌平君的肺腑之言,這一刻,項燕是前所未有的彷徨與失措。

昌平君向前走了兩步,離著牆垛已經是越來越近,再走一步,怕是就要墜下城牆。

“昌平君!”

在項燕驚呼之聲中,昌平君停止了步伐。昌平君背過身來,在項燕不解的目光中,緩緩開口,語氣則是從所未有的堅定:“生與死,便在這一步之間。明知大勢難逆,吾輩,有死而已!”

吾輩,有死而已!

項燕開懷大笑,笑完,一雙老眸已經流滿了淚水。

.......

“都把這些東西給我留下。”

官道之上,一粗壯威武男子大喝一聲,樣子十分之囂張。他帶著十數票衣衫破爛的強人,堂而皇之攔住了擁有几十人的商隊,指著他們的財貨,說道。

“哪里來的毛賊,都不要命了?”商隊的首領衡量了一下雙方的人數,一點也不虛。

“媽的,不合作,給老子搶。”

拼殺自此開始。正如商隊首領所料,結果是碾壓性的。只是與商隊首領料想的不同,兩者換了換而已。

刀劍折落,哀嚎聲起。

几十人頃刻之間就被對方撂倒,商隊首領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強人,竟然如此厲害。不但武功高強,就連他們持的兵器也無比犀利。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商隊首領跪下來求饒,只是對方顯然對商隊的財貨更加有興趣。

“真是好生意啊!”

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一布衣劍客緩緩從森林之中走出。

“你是誰?”

兩個強人持著長劍,攔住了那名劍客前進的道路。

啪,一塊青銅令牌從劍客手中飛出,跨越長長的距離,筆直的飛向了那粗壯威武的男子。

大漢厚重長滿老繭的手掌接住了令牌。這塊令牌正面刻的是一個嬴字,背后則是安西君字樣。

“公子有命,爾部所率人馬,立刻集結,在前方三十里處村庄待命,不得有誤。”

“屬下謹遵公子之命。”

十數人頃刻拜倒,樣子恭敬。行禮完畢,大漢帶著一干人馬,撇下了數車的貨物,奔入了山林之中。

商隊首領顫抖著,看著那布衣劍客拔出了手中的長劍。劍與劍鞘摩擦所發出的聲音,清脆叮嚀,在商隊首領聽來,卻是無比的恐怖。

“你...你,以你的身手為什么要做這等下賤差事,跟著我,我保你榮華富貴。”

劍客不為所動,只是步伐卻是越來越近。

“這數車的財物都歸你,只求饒我性命...啊....”

殘忍的笑意泛起,長劍收割著生命。鮮血染紅了土地,死亡的音符響徹山林。禿鳥鳴叫,似乎是聞到了盛餐的味道。野獸嘶鳴,因為血腥之氣而興奮。劍客渾身殺氣滔天,縱使是山中霸主,也不敢靠近,只得在林中俯身蟄伏,靜靜等待。

劍客用商人的錦衣擦拭了劍上的血跡,他對著數車的財貨不屑一顧,手指輕輕摩挲著長劍劍鋒,眼神狂熱,就像是對待****的女子一般,溫柔而不失耐心。

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長劍,劍客緩緩背身,離開。

楚地之上,一股股細小的人流正在慢慢匯聚。烽煙漫天,正當天下之人的眼光都被秦楚之間一觸即發的大戰吸引時。誰也沒有想到,嬴子弋的三千騎不久后將在這風云末世上演一曲怎樣的亂世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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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真實

  


從接到秦軍攻楚的消息,再到王翦帥大軍入楚地,項燕麾下的兵馬,前後已經過了三十萬,而且這個數字仍在增加之中。 `

楚軍銳氣無雙,項燕打算一鼓作氣,和王翦舉行大會戰,戰決。但是項燕卻是失望了,他派去的五萬前鋒,與秦軍甫一接觸,對方就退卻了。

王翦所率領的三十五萬秦國大軍,沒有像世人想象的那樣,展開摧枯拉朽的攻勢,而是按照地形屯駐,打起了持久戰。深溝高壘,王翦的大軍每日里吃著從大秦各地運來的糧食,就是不打仗。

項燕知道,針對這一現狀,秦國各地官員,朝中朝臣不是沒有彈劾王翦這廝的,畢竟三十五萬大軍,每日消耗,就是個天價的數字。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可是這些都是被嬴政按捺住了。嬴政給予王翦的信任,真是少見啊!

反觀自己這邊,楚王已經三番四次的催促著自己尋找戰機,與王翦決戰。要不就退回寢邑,堅守以待。

退?能退麼?

楚軍一退,銳氣盡喪。到時讓自己還拿什麼與那王翦對抗。

“王翦真是厲害啊!”

軍帳之中,項燕無奈的嘆了口氣。王翦沒有任何的舉動,卻是比采取任何舉動都更為有效。

楚國,遠沒有世人想象的那麼強大。項燕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楚國正在向著崩潰的邊緣越走越近。

“將軍!”

掀開帳門,有一文士緩緩走來,向著項燕一拜。`

“起來吧!我要讓你作為使者,出使秦營。這是我為王翦準備的禮物,你也一並帶去。”項燕指著桌案上一個漆盒,緩緩說道。

“在下遵命。”

“這次可能有去無回。”那文士待要出帳門,項燕的聲音飄然而至。

那文士一凜,隨即回復了常態,沒有回聲。“在下知道了。”

綿綿營帳,依山臨河。

當王翦打開了楚使帶來的漆盒,里面的東西讓在場的諸將勃然大怒。李信當場就拔出了佩劍,要斬殺楚使,卻是被王翦攔住了。

里面,是一件女人的衣服。

青色的綢衣,輕薄柔韌,上繪金絲彩飾,做工十分精巧。這件衣服即使是放在咸陽城中,也是一件貴婦名媛爭相競購的貴重物品。

可是放在這肅殺的軍營之中,尤其是項燕托人帶來的禮物。那就毫無疑問,表達了對方的意思。

王翦,秦國第一大將,卻跟個婦人似的,畏畏尾。

不比現在還有偽娘什麼的稱謂。在古時,罵一個男子像女人,那可是天大的侮辱了。

楚使看見了盒中的禮物,他一瞬間明白了項燕的意思,隨即一笑,下定了決死之志,譏諷道︰“王翦,你枉為秦國第一大將,卻是跟個女人似的畏畏尾,攜三十余萬大軍而來,戰不敢戰,退不敢退,光知道縮在營地中吃著糧食。 `我楚地三歲小兒現在都知道了,秦國無人,秦國無人矣!”

楚使一番罵辭,激得大帳之中秦將是群情激憤,紛紛拔起佩劍,指向了那楚使。對方身處刀劍之中,卻是怡然不懼,嘴角泛起了一絲不屑的譏笑。

“住手!”

王翦沉穩的聲音響起,他還在打量著這件女人的衣服。

“將軍,出戰吧!我大秦雄師,豈會怕了那些楚蠻?”

“將軍,出戰吧!”

“將軍,出戰吧!”

一個個將領請戰,王翦卻是老神在在,手細細摩挲著盒中的衣服,不一言。

“都說完了麼?”無比冷靜的聲音響徹整個營帳,王翦看了一圈帳中諸將,威勢壓得一干將領俯不敢再多言。

王翦的目光看向了楚使,冷漠臉上展現了笑容,如春風襲人,“告訴項燕,他送的禮物老夫很是喜歡。正好老夫近來新納了一房小妾,這次楚地之行正愁找不到禮物帶回去呢!”

“你!”

楚使沒有想到的是,王翦堂堂大將,居然如此憊懶。

“送楚使回去。”

眾將憋了一口氣,都退了下去。帳中惟余王翦,與副將蒙武。

剛才眾將請戰,唯有蒙武一人始終不曾言。

如今,待到眾將退去,蒙武終于開口了。

“老兄在等什麼?”

“你看出來了?”

“老兄曾要六十萬大軍才肯伐楚。這次王上只給了三十五萬,老兄就同意了,想必其中有什麼變故。再說,這營地看似深溝高壘,實則殺機暗藏,不似久駐之象。值得你王翦老兄一等之人,究竟是誰?”

“用兵以聚散如沙為上,那人其實一直都在楚地。”

“十四公子!”

月夜,楚道。

漫漫長道之上,一隊楚軍的士兵正在行進。這是一支正在押送糧草的護衛隊,大軍調動,糧草先行。此地離壽春城不足百里,這支隊伍的目的本是將這十數車的糧食送往前方的小城,如今也成了楚軍糧道水6運轉的樞紐。

火光熊熊,今夜似乎特別的冷。楚軍的士兵即使是裹著冬日的棉服,也難耐徹骨的寒意。

官道之上,寂寂無聲。萬物蕭疏之時,蟲鳴鳥叫也無。偶爾響起一聲怪嚎,不知是山林間哪頭凶獸嘶鳴。

這里本是楚國的腹地,他們執行的也是最為平常的押送任務。一切都是平淡的,時至深夜,楚軍的士兵們無論在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防御意識都已經降到了最低。

只是楚軍的士兵們沒有注意到的是,正有幢幢黑影,幽伏林間,嗜血的瞳眸盯著這些楚軍,若野獸蟄伏,擇人而噬。

章邯就站在其中,幾月的磨練,將臉上稚嫩之氣打磨的一干二淨,多添了幾分稜角。他盯著楚軍,等待著。

楚軍行進的道路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在過片刻,章邯就要錯過了最佳的埋伏的地段。

章邯輕輕的揮了揮手,這些蟄伏山林之中的野獸們像是掙脫了牢籠的束縛,暴戾恣睢,毫無拘束。

寂靜平和的山道瞬間變成了世間煉獄,章邯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一絲的動容。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身為兵家之人,從來不會因為戰場上生命的逝去而有所遲疑。無論是對方的還是己方的生命。

兵家的法則,如此冷酷卻又無比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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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離別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楚王宮中,群臣正在承受著著楚王負芻的雷霆之怒。`

運送往前線數十萬大軍的糧草隊被人襲擊,所有的糧草都被付之一炬。那夜,大火熊熊,就連數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運送糧草的隊伍,更沒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是誰?

答案不言而喻。

“嬴子弋!”

楚王負芻恨恨的咬著這個名字,將自己的怒火都毫無保留的都泄了出來。

“區區三千人,就在我楚地橫行無忌,你們這些人都是干什麼吃的?”

“臣等有罪。”照例的告罪,大殿之上,所有的朝臣勛貴都跪了下來。

頭疼,相當的頭疼。

這十數車的糧草雖然緊要,但還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前線的糧草還有存額,暫時不用擔心糧盡士氣崩潰的事情。

真正讓楚王負芻憂慮的是,這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可為其分憂。

嬴子弋能燒的了糧草一次,難道就不能再燒第二次麼?

現在最為重要的是,將嬴子弋的三千人找出來,消滅掉。

楚王負芻從王座上往下瞧,這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樣子恭敬。

可是,這恭敬的外表下是什麼?是不滿,是怨恨,是膽怯

卻沒有一人能夠站出來,提出一個像樣的可行之策。 `

“王上,臣願意領軍出戰,為國分憂。”

說話的是一個短須闊臉的中年將領,楚王負芻對其有些印象,是上次率領龍騰軍團出戰卻是無功而返的將領龍廣。

楚王負芻心中不愉,這龍廣是項氏一系之人。自己把他貶為庶民這才多久,他又被‘抬進了’朝堂之中。

負芻有心不想用龍廣,可是再看向這死氣沉沉的滿朝文武,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龍廣,寡人命你率領騰龍軍團出戰,若是這次還是除不了嬴子弋,你也不用回來了。”

“末將遵命!”



龍廣在許多人不解與嘲弄的目光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相比朝中眾臣,一間並不算太大的府邸。

龍廣的兩個兒子,龍修和龍且早在府門前列侯迎接。

龍廣身為將領,妻子早逝,但是對于自己兒子的管教卻是一刻也不放松。

“父親!”

兩兒行禮,龍廣揮了揮手,示意兩兒起身,問道︰“少主呢?”

“少主正在馬廄準備馬具。”兩人之中,與項少羽關系較近的龍且說道。

龍廣皺了皺眉頭,趕往了後院的馬廄。

整座府邸,十分破舊。起碼,與一般這個層次的楚國官員相比,龍廣的房子只能算是簡陋了。8小 說`

只是這馬廄,與這整座府邸中房屋相比,卻是有些格格不入。因為,從棚到瓦,都是新的,看起來好像是才修繕過。最值得一提的是,這馬廄中養的四匹戰馬,其中喂飼的都是上好的精飼料。

這一盆飼料,怕就是抵得上尋常百姓一月之花費。

“參見少主。”

龍廣近前,向著項少羽行了一禮。

“龍叔,不必多禮。”

“少主,你為何要收拾馬具?”

“當然是跟著你們一起上戰場啊!”項少羽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項燕將自己這個孫子寄存在自己的家中,未嘗不是一種保護。這個整天嚷著要上戰場的小子,又哪里知道戰場的凶險?

“少主,這!”

“龍叔,你也知道,我比起尋常的士兵,都要強上不少。他們能做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比他們做的更加好。這次上戰場,我也不要求別的,做一名小兵就可以了。”

龍廣還沒有說完話,項少羽就搶先說了出來,堵著龍廣的嘴。

龍廣本想拒絕,可是想起了昌平君臨走時對著自己說的話,還是決定帶上項少羽。

“如此,少主就在我身邊做一名親衛吧!”

“好勒!在下參見將軍。”項少羽像模像樣的向龍廣施了一禮。

“少主,不必如此。”看著朝氣蓬勃滿是笑容的項少羽,龍廣心中連日的陰霾忽的煙消雲散。

楚王負芻弒弟登基,不得人心,從今天滿朝文武沉默的態度就可見一斑。當初武安君項燕為了楚國的穩定,鼎力支持,只是,這終究是在補著一件滿是裂隙的器具。

但這件器具並不止是這滿朝勛貴爭權奪利的地方,更是楚地百姓賴以生存的家園。秦軍兵鋒而過,孰人能夠幸存?吃苦的還不是楚地的百姓。

因此,龍廣挺身而出,並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只是想為楚國盡一分力罷了。

當為則為,沒有人會怪你的!

這是昌平君臨走前,對著龍廣所說的話。

其中含義,龍廣無法全部理解。只是,這話中隱含著的不詳,龍廣卻是能夠感受到幾分。這也是龍廣將項少羽帶著的原因。

“龍修,龍且听令。”

“末將在!”

龍廣的兩個兒子跪下听令。

“爾等持我將令,立刻前往騰龍軍團駐地,接受營地。之後,龍修帥三千騎,搜尋嬴子弋蹤跡。”

“末將遵命。”

“記住,遇敵,不可戰。”

龍修不是很理解,低下頭,說道︰“末將遵命。”

三千楚騎,在廣闊的草原上彌散而開,從糧草焚毀之地,逐步追尋,搜尋秦軍留下的蹤跡。

獵鷹在空中盤桓,銳利的目光散著寒氣,碧綠的眼中映照的是為者健躍的身影。馬勢聲隆,塵土飛濺,龍修身上自有一股銳氣,為了揚名立萬,更是為了戰勝那傳說中的嬴子弋。

一襲輕衣,姿容無雙,焱妃矗立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之上,觀察著這一切。山石有密林掩映,又在高處,不易察覺。

焱妃如水的眼眸中是空洞的。她外表平靜,但思緒飛轉,堪比天上翻涌的流雲。

“你決定了麼?”

一聲清音讓焱妃的思緒回到了現實,嬴子弋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焱妃回轉身來,嬴子弋的身後正有簇簇人影,隱隱躁動著。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我與丹終究是要有一個結果。”

“那就去吧!”

“多謝公子。”

兩者之間的關系其實是很奇怪的,似敵似友,似師似僕。只是,臨別之時,嬴子弋的心中終究是有一絲的不舍。

“珍重!”

焱妃遠去的身形微微頓了頓,並沒有回答。接著,她緩緩向前,不再停留。

“猴子,我不放心她。你帶幾個人跟著,以作接應!”

煙塵遠去,夕陽之下,只留下一抹倩麗的身影。嬴子弋負手而立,吩咐道。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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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秦之時有棉袍,但是填充的不是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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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情逝

  


山嶺深處,夜色寂寥。`

“你來了。”

燕丹依舊是燕丹。墨家的巨子話語中不帶有一絲的感情,處變不驚的樣子,仿佛世上沒有什麼人再能讓其能有一絲情感上的波動。即使對面的是他曾經摯愛的妻子也是一樣。

“丹!”

從黑暗中緩緩而出,月色照耀之下,林間空地上,出現了一道倩麗的身影。焱妃看著燕丹,欲言又止。

情如烈火,在焱妃的體內熊熊燃燒著,沒有一刻熄滅。眼前的人,是其日思夜想之人。只是,當焱妃真正站在愛人的面前,卻是相顧無言。

“我來了。”久之,焱妃吐出了這麼一句,。

“恩!”燕丹點了點頭,似乎也沒有什麼話要說。

“緋煙,你回來吧!”

場面有些冷,燕丹看著焱妃,久之,忽然說道。

燕丹俠義為懷,一生以繼承墨家的理念為目標。焱妃了解他,所以更加明白,燕丹這句話背後的可貴。

委屈,憤懣,愛意,寂寞等等情緒交雜在一起所形成的復雜心情,在听聞燕丹這一句話的時候,如烈寒冰,晨間甘露,頃刻而逝。

紅暈上臉,焱妃快步的走上前兩步,與燕丹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只差兩步,就要撞上燕丹。

焱妃如一個十余歲的初戀少女,在燕丹的面前忐忑不安。`

燕丹似乎也看出了焱妃的局促,走上前去,與之擁抱在了一起。

幸福。

此刻靜立,驀然間,焱妃感覺整個天地都已經不存在了,她的頭微微在身前的男子有些髒亂的布衣上磨蹭一下,感受著這個男子身上的氣息。陽剛,雄健的身軀,讓焱妃想起了那年他們在楊柳岸邊,泛舟湖上。他們享受著逃出秦國,逃出陰陽家的喜悅。焱妃的心中,出現了那種久違的安全感。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輕輕的吹過,枝椏吱呀枝椏的亂響。山中孤寒,以焱妃的修為,卻也感到了一絲涼意。只是,這涼意是從心中涌出。

“丹,你為什麼?”

焱妃微微的退後了兩小步,她的腹部紫紅,黑色的血液從傷口處緩緩的留下。再看向燕丹,他的手上正拿著一把染血的匕。

燕丹依舊是面無表情,冷靜的可怕。焱妃從來沒有現,眼前的男子是那麼令人陌生。

傷口很痛,只是比還不上心中的痛。

“為什麼?”

焱妃不甘心,她想從燕丹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哪怕是死。

“你不該幫助嬴子弋!”

從燕丹口中吐出這一句話,話中的含義卻是令焱妃感到茫然。

“母親。”

忽地一聲,姬如幼小的身影從林中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端木蓉。`

姬如快的跑到了焱妃的身邊,端木蓉則是摸了焱妃的脈,檢查著她身上的傷勢。

“有毒?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端木蓉的心中暗道,看向燕丹時,神色復雜。

“母親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姬如看著自己的母親,淚水從瞳眸中留出,十分傷心。

“高月,母親沒事。”帶血的雙手摸著姬如的臉龐,焱妃的臉上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唰,一道勁風而去,擊打在了高月的身上。燕丹對著端木蓉說道︰“帶著月兒回去。”

“可是”

端木蓉在猶豫,只是燕丹的話語中卻是十分堅定,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只是燕丹的眼中,卻是第一次閃露出驚慌之色。。

“這是命令。墨家巨子的命令。”

“是!”

端木蓉站了起來,盡管心中不願意,可是她仍然只能執行,因為,她是墨家的統領。臨走時,端木蓉瞥了一眼焱妃,這個曾經的救命恩人。

她是秦國的走狗,我不應該同情她!

端木蓉的心在糾結著,她努力的在勸說著自己,放下自己心中那身為醫者的使命感。可是又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是什麼?現在的她也說不清楚。

端木蓉掙扎間,帶著姬如走了。

你不該幫助嬴子弋!焱妃的心中,始終在想著這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聰慧如焱妃,終于明白了燕丹話中的含義。

“原來,我們在一起的所生的一切。在你的心中,還比不上一個讓你蒙羞的孩子。”

仇恨,佔據了燕丹全部的心。對秦國的恨,對嬴政的恨,對嬴子弋的恨,驅使著燕丹做出了這一切。

風未逝,情已休。

焱妃看向燕丹,心中的愛意蕩然無存。然而,隨著逝去的愛意一起消失的,還有她越來越微弱的生命。

焱妃修為雄厚,即使是中了必死無疑的劇毒,一時半刻,她仍然在支撐著,思維清晰。

因為,她還不想倒下。焱妃也說不清為什麼?也許只是因為她胸中那僅剩的身為強者的自尊。

只是因為這樣了麼?焱妃自嘲著。

“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子,你也真是下的去手。”

一聲嘆息,猴子的身影從林中竄出。仍舊是那副猥瑣的樣子,仍舊是那麼舉止輕佻,只是,終究是與以往不同了。

灼灼熱意,金芒透體而出,猴子一開始就用上了全力。因為,眼前的這個對手很強大。

面對著從沒有見到過的武學招式,燕丹不敢托大,向著一旁閃避,躲過了猴子這一擊。

猴子來到了焱妃的身邊,對著她說道︰“跟我走。”

“是公子讓你來的?”焱妃的意志已經十分模糊,隱約間說道。

“公子不放心你,讓我跟過來,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

“帶著焱妃離開。”猴子對著身後的幾個手下說道,一人迎上前去,與手握墨眉的燕丹正面硬扛。

“是你?”對著這個曾經偷襲自己的猥瑣之人,燕丹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只是,燕丹不說話,並不意味著猴子這個賤人不會拿他開涮。

“你連自己的老婆都殺,正是合了我家公子的一句話。”猴子笑嘻嘻的模樣,渾不似如臨大敵。

“什麼?”即使明白對方沒有什麼好話,燕丹還是想知道嬴子弋說了什麼?

“我家公子說,拔吊無情真丈夫也!”

一句話氣得燕丹臉色通紅。不過猴子還沒有得意多久,只見密林掩映之後,人影簇動。

墨家的援兵到了!

猴子身形急退。其在輕功身法上的造詣,鮮有人能及。

燕丹並沒有追,看著猴子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身後,四五人從林中飛躍而出。看服飾,是農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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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嘴炮又見嘴炮

  


同樣的夜色,有人心中失措,有人茫然不解,有人情傷身疲

只是,在這些人中,劉季是最沒有心思的一個。`

漆黑的屋中,劉季被蒙著雙眼,雙手用牛皮繩綁住,老老實實的被人丟在了角落之中。

常人遇到這種狀況,不是嚇的瑟瑟抖,就是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可是劉季呢?他在睡覺。

沒錯,他在沒心沒肺的睡覺。呼呼的聲音響起,四仰八叉,毫無一點儀態。

門輕輕的打開,嬴子弋緩緩的走了進來。

另一個時空的大漢高祖,敗盡天下英雄,創立四百年大漢江山的傳說中的人物,此刻就在嬴子弋的面前。

論氣質,樣貌,劉季卻是上上之選,成熟之中透露出一股與世不恭的氣質。這樣的氣質,很能吸引女子的注意力。

“是十四公子麼?”

劉季似乎醒了,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如果在下說,在下昏睡之時,感覺一股浩蕩的龍氣襲來,讓我從夢中驚醒,公子會相信麼?”

劉季嘴角一翹,笑著說道。

“哈哈哈!”

劉季似是而非的話語,嬴子弋是不信的。`只是,這並不妨礙嬴子弋開懷大笑。

“好一個劉季。”嬴子弋揮了揮手,一旁的手下替劉季解開了蒙眼的布和繩子。

劉季站了起來,松了松筋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少年,準確的說,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可就是這個孩子,攪得是天下大亂,列國動蕩。墨農兩家,江湖上最強大的兩個幫派,也因為其損失慘重。

真是妖孽啊!劉季心中感嘆道。

盡管這個看似柔弱的稚子就在眼前,劉季卻沒有想什麼擒賊先擒王的計策,也沒有什麼為天下除害的決絕之心。

黑暗之中,幾道若有若無的殺氣正鎖定著劉季。劉季瞥了一眼嬴子弋身旁那個背著古劍的布衣劍客,光憑對方一舉一動中所透露出的氣息,劉季就肯定,自己不會是這個人的對手。

“不知在下的兄弟現在怎麼樣了?”劉季低垂著腦袋,樣子恭敬謙卑。

“他們多很好,不得不說,你的兄弟都是人才啊!”

劉季微微的松了一口氣,看的出來,對于自己兄弟的安危,他還是很在意的。

“在下有一疑惑,不知公子可否為在下解答?”

“說吧!”嬴子弋找了個地方,一屁股的坐了下來。

“在下是農家神農堂的一個頭目,雖然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氣,可是自問與公子這樣的大人物相比,可謂雲泥之別。`公子為何要花費這麼多的力氣,將我帶到這里來?”

這也是劉季最想不通的地方,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啊!不,是做了什麼驚人的事情,竟然引得大秦十四公子垂顧。(作者君︰當然是因為主角開了掛了)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時代!”

嬴子弋緩緩的說了一句,卻是令劉季感覺有些找不到北。

良久,見嬴子弋沒有了下文,劉季問道︰“公子為何這麼說?”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嬴子弋一笑,說出了一句讓劉季心驚的話。

“玩笑之語,公子何以當真?”

這樣的口號,氣魄當真了得。只是,就像是醉漢酒後胡言,狂人囈語,誰也不會當真。

“在這個時代,貴族與平民的差距,簡直令人絕望。貴族可以終日不事生產,錦衣玉食,嬌妻美妾。而平民終日勞作,卻連兩餐溫飽也無法做到。更可怕的是,貴族永遠是貴族,平民永遠是平民,而這樣的關系已經持續了上千年。這一切只因為兩個字,分封。”

嬴子弋一字一句,說出一個事實,說出了一個讓劉季夢中也感到絕望的事實。

“任何想要改變這一切的人,最終都沒有得到好的下場。吳子如此,商君如此,就連韓非亦是如此。”

嬴子弋緩了緩,看向了劉季。對方顯然已經陷入了某種情感之中,不復剛才的從容鎮定。

“這幾個人都是古往今來,不世出的人杰英才。吳子佐魏,秦國幾無出頭之日。商君法秦,六國不敢西窺函谷。一部《韓非子》,更是足以讓韓子名傳千古。只是,這些強大的人最終都失敗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劉季搖了搖頭,有些茫然無措。

“因為一個人再強大,也無法與整個天下為敵。”

沒錯,這個時代,能夠代表整個天下的,不是絕大多數在田中耕種的平民奴隸,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

“所以,吳起肢解,商鞅車裂,韓非更是在秦國的大獄中死的不明不白。”

劉季心緒激蕩,可是他終歸是個冷靜的人。在听聞嬴子弋的話後,覺得有些不對,對方七拐八拐的,還是沒有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啊?更何況,嬴子弋本身也是貴族中的一員啊!

“就說你吧!明明是胸懷大志,可是因為你只是一個沛縣農民的兒子,天生就要比那些貴族出身的人矮了一頭。甚至,你就算是再有才能,也永無出頭之地。”

“公子想說什麼?”

“你難道不想改變這一切麼?”

圖窮匕見,嬴子弋的話像是在劉季的心上剜了一刀,他一直掛在臉上的那一絲嘴角的笑容終于消失不見。

“公子不是說,想改變這一切,難于登天麼?”

“是!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但是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誰?”

“秦王嬴政!”

“何以見得?”

“因為他比以上任何一個人都更加的瘋狂。”

嬴子弋似是玩笑,似是譏誚。這一刻,劉季是一點也看不懂了。

“橫掃**,一統天下。誅狄滅夷,輝耀華夏。文治武功,以傳萬載。萬世之基,自我而始。你覺得如何?”

“不切實際。”劉季想了想,最終得出了這麼一個評價。

“如果我說,這是秦王說的,你會怎麼看?”

看著劉季面色驚變,嬴子弋笑了笑︰“想要做到這一切的人,在外人看來,無疑是一個瘋子。可是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瘋子,那眾人的臉上,就不會再是譏諷了,而是懼怕。歷來想要殺秦王的六國貴族有多少?秦王宮的宮門幾乎是以血染成的,可是有誰成功了?”

“哈哈哈哈!”說到這里,嬴子弋暢然而笑︰“天下之人,對秦王嬴政,恨之入骨的有,咒罵詛咒的有,買凶行刺的有明的暗的,花了無數手段,可是他們,偏偏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才是秦王嬴政暴虐貪婪之名遍傳天下的原因!因為除了口舌上的痛快,六國的貴族,是一點其他的辦法都要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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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蹤跡

  


看著暢快大笑的嬴子弋,劉季一顆起伏的心冷靜了下來。 `當激情冷卻,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怪異之感。這件事情本身所透露出的怪異。

嬴子弋他想要做什麼?劉季不知道,也猜不透。

“萬世之基業”

笑罷,嬴子弋悠悠的說道。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祖龍之業的確是萬古相傳,不過已經不是一朝一姓之天下。

砸了砸嘴,嬴子弋再度看向劉季,對方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之聲。有人在外稟報︰“公子,猴子大人回來了。”

“讓他們進來。”

事情緊急,猴子等人也顧不上禮數,擔著受傷昏迷的焱妃就跑了進來。

劉季看到,一個絕美的女人被擔了上來。只是,她腹上留著紫黑的血液,臉色蒼白,離死也只差一口氣了。這個樣子,就是扁鵲在世,恐怕也是無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著這樣一個美人兒就這樣香消玉殞,劉季的心中生起了一股惋惜之情。

嬴子弋皺了皺眉,說道︰“把她抬進里屋。”

“是,公子。”

劉季只見,嬴子弋撇下了自己,和那個絕美的女人一起進入了里屋。 `之後,幾個劍客便退出到屋外,只留那一個曾經劫持自己的猥瑣之人留在屋中,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小鶴,小狐,小蝶,你們將她的衣服脫掉。”

劉季先前感覺到的殺意,便是從三女身上出。三道身影從牆角,牆壁處顯現,道了一聲主子,便毫不猶豫的執行嬴子弋的命令。

三女手腳極快,不多時,便將焱妃繁雜的衣飾脫了個精光。

一道****的身體呈現在了嬴子弋的面前,潔白無瑕,猶如美玉。

只是,腹上一道紫黑色的傷口卻是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公子,怎麼辦?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嬴子弋搖了搖頭,暗道這燕丹下手正是狠啊!

嬴子弋從脖頸處拆下了掛著的配飾——女神項鏈。

一點一點女神之淚滴落在焱妃身上的傷口上,遇著那黑色的血液,出刺啦刺來的聲音。

女神之淚有著神奇的功效,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正已肉眼可及的度迅愈合著。

隨著傷口的愈合,焱妃的傷勢逐漸好轉。她蒼白的面色開始變得紅潤,微弱的氣息開始變得平和,消逝的生命力也正在回復。

屋外的劉季在等待著,他不明白贏子弋為何要攜著那女人進屋里去,在他看來,那女子已經是個死人了。 `

時間緩緩的流逝著,屋中壓抑的氛圍讓劉季有些不適。他很想離開,不過卻也是想想而已,他行動雖然自由,不過也只是在這一間屋子里罷了。

門被兩個侍女緩緩打開,劉季本以為嬴子弋是來向眾人宣布噩耗的。

不過下一刻,劉季一雙眼眸卻是睜得老大。那個女人,那個離死只差一口氣的女人,正完好如初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神色如常,姿優雅,完全沒有剛才的垂死之態。只是目光之間,劉季卻能看出一絲疲憊。

看著有如頑童一般的嬴子弋,劉季心中,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這也太嚇人了!相比之下,本不應該出現在屋中的三個侍女,到是不怎麼讓劉季驚訝了。

“猴子,你持我手令,將人都招來。”一道令牌從嬴子弋手中飛出,被猴子接下。

猴子應了一聲,走出了屋外。

這是一個平靜莊園,佔地極廣,處于兩山之間的平原之上,背後是一條小河。

一處高嶺上,燕丹看著月色之下寧靜的莊園,微微的嘆了口氣。

“難怪,難怪,昌平君將整個楚地都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嬴子弋和他三千騎的身影,原來他藏在這里。”

燕丹的身旁站著的是農家的俠魁,也是他的摯友田光。

“是啊!誰又能想到,世代受楚國重恩的昭雲君,居然已經暗中投向了秦國。嬴子弋的三千騎混在昭雲君的私兵之中,難怪我們怎麼找也沒有找到。”

“不過,眼下嬴子弋已經現行,昌平君又將如何?”

田光瞥了一眼燕丹,昌平君的計劃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燕丹的心中是一心抗秦,而農家將要轉而支持公子扶甦的事情,田光並沒有和燕丹說。心中存了一份愧疚,田光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並沒有我們插手的余地。要消滅嬴子弋的三千騎,靠墨家或者是農家的力量是做不到的。行軍作戰,那是兵家之事。八千騰龍軍團,五萬楚君,奉了昌平君之令,已經向這里開來。”

在田光看來,大事已定。

田光看著燦爛的星夜,嘆了一口氣,對著身旁的燕丹說道︰“燕丹兄,對不起。”

燕丹明白田光的意思,並沒有說話。久之,燕丹看向田光,對方從燕丹的眼中,看到一絲諒解之意。

抗秦大業與自己深愛的女人,墨家的巨子選擇了前者。

“我們的蹤跡已經泄漏了。楚軍的人馬將要開來。”

屋中,當著劉季的面,嬴子弋向焱妃如此說道。

“這麼說來,這一切是一個局。就連燕丹也是對方手中的一顆棋子。”

焱妃說到燕丹時,語氣之中已經沒有一絲的感情,就像對方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只是,焱妃還是不解。“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嬴子弋泛著狡黠的目光,笑道︰“你說呢?”

聰慧如焱妃,很快就明白了,“農家高層,有著公子的眼線。這個人還是昌平君或者是田光,極其信任之人。”

嬴子弋沒有做聲,算是承認了。

可是一旁的劉季,卻是有些不安與局促了。如此機密之事,被自己听到,那麼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劉季一時是翩@擦  M輿 酵磣 獾階約涸膠謾br />
可惜,天不遂人願,劉季越是不想讓嬴子弋注意到自己,嬴子弋的目光就已經瞄向了他的身上。

“農家十萬弟子,江湖第一大幫。劉季,你有沒有興趣?”

嬴子弋的話,猶如惡魔低語,充滿了誘惑。可是劉季卻是神色如常,回了一句︰“公子,做的到麼?”

嬴子弋一笑,劉季不愧是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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