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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狼行三國

【作者概要】:諸葛不要太亮,縱橫中文網作家。

獅虎難當,百獸臣服,天生狼王嘯傲山林,家資億萬,一朝散盡,為酬壯志縱身一躍,
天機難測,命途多舛,合二為一亂世重生,猛獸之威,過人才情,上黨少年名動天下。
想江山如畫、豪傑並起,紛爭漢末再添風雲,嘆美人如玉、柔情似水,多情憐子亦是英雄本色。
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天下諸侯莫與爭鋒?仰首問天、孤狼傲嘯、蒼茫大地誰主浮沈!
新書狼行三國,敬請各位書友品讀指教。

【小說類型】:歷史軍事 > 架空歷史

【內容簡介】:

  掌中血龍吞天戟,胯下烏雲蓋雪駒, 天生狼王行亂世,狼旗所到敵披靡, 漢末江山,且看劉郎生縱橫馳騁!

  永恆的三國夢想,說不完的英雄故事。 三國神作,歷史精品!

  漢末紛爭,風雲亂,英雄豪傑輩起;爭衡天下,並勇謀,只為萬里江山。

     沙場百戰,奇謀叠出,男兒歌壯志,一曲如訴,竟有百轉千折。

     待得朗生初現,狼王英姿,縱橫百萬軍,龍戟雪駒,二十年,諸侯煙消雲散。

     雄風不減,再揮強漢兵,掃蕩寰宇,四海臣服,萬載史冊名鐫!

【其他作品】:《神都潛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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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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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夜狼嘯

繁星點點,月光如水,夜幕下的山林顯得格外的清幽與靜謐。這里乃是群山深處,樹林茂密,人跡罕至,也成了各種鳥獸的天堂。林間深處的空地之上,有著一汪清澈見底的溪水,溪底青苔的倒映使得整個水潭碧綠如玉,溪邊連綿的青草地上開放著許多不知名的花朵,微風拂拭,清香溢鼻,很有一副人間仙境的摸樣。

草地的清香與清澈的水潭引來了一群梅花鹿,有的低頭在潭中飲水,有的在草地上嬉戲,或三五成群,或七八一處,將原本靜謐的環境襯托的更具生機。此時又是一陣勁風掠過,方才悠閑的鹿群瞬間變的慌亂起來,這陣風不是尋常的山林之風,云從龍、風從虎,此乃百獸之王出現前的征兆,鹿群自然而然的便生出感應,四散奔逃。

“喔噢!”一陣高亢的吼聲響徹天際,驚起林中宿鳥無數,奔逃的鹿群中竟有很多跪伏于地,瑟瑟發抖!虎嘯山林,百獸之王雖然還未出現,已經是先聲奪人,那種天生的畏懼使得鹿群都失去了奔逃的勇氣,只能任其宰割,弱肉強食,本就是大自然不破的規律。

伴著一陣風聲,嘯聲的發出者終于由林間閃現,粗壯的利爪,斑斕的身體,寒光閃閃的尖齒,加上燈籠一般的雙眼和亙古以來就刻畫在額頭上的王字,無一不在顯示著它才是山林中的霸主,百獸中的王者。對于強壯威風的它來說,眼前這些梅花鹿根本就不值得多費力氣,只需要一聲虎嘯,便可以讓它們俯首帖耳。

悠閑的步入到鹿群之中,此時它身上的王者之氣令得周圍的鹿兒顫抖的更為劇烈,虎口微張,尖利的牙齒輕易的破入了身邊一支花鹿的咽喉,可憐的花鹿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哀鳴,之后便只剩下了抽搐。另外一支花鹿似乎蓄足了力氣,猛的蹦跳出去,求生的本能在此刻戰勝了天性中的畏懼,動作更是迅捷無比,剛一起步,已經躥出了兩三丈。見此情景,燈籠一般的虎眼中亮光一閃而逝,剛才還顯得很是懶散的猛虎卻在瞬間爆發出了極強的沖擊力,就在奔逃的花鹿四蹄落地欲待再度發力的同時,強有力的虎爪已經掃在了頸間,將它擊的橫飛三丈,掉落塵埃之后也只剩下了哀鳴的力氣,活動了身體的猛虎再度仰首發出一陣長嘯,聲震四野,他的威風霸氣絕不容許侵犯!

鹿群再度沉靜下來,也不敢去嘗試逃跑,虎威之下,誰能不懼?可就在此時,長嘯戛然而止,百獸之王渾身毛發微聳,身體略略彎成弓狀,一雙眼睛警惕的看向林間深處,是誰能讓它如此忌憚?

黑暗的林間深處出現了兩點幽綠的亮光,四點、六點,亮光依舊在不斷的增加,不光是猛虎所看之處,四周的林間也都出現了這種亮光,幽綠的光芒散發著一種嗜血的氣息,時隱時現,面對百獸之王竟也絲毫不加退縮,而草地上的猛虎此時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方才庭間信步的悠閑已經蕩然無存。(。。)在這片山林之中,能夠讓它如此忌憚的便只有惡狼,那些幽綠的亮光正是它們的雙眼,一只惡狼自然不足懼,可它們向來是群策群力,此時看周圍的光點,這群惡狼怕是不下三十几只,這個數量讓猛虎感受到了生存的危險,可要讓他舍棄眼前的鹿群落荒而逃卻也是做不到的。它在等,等著狼群中的那只頭狼現身,只要自己能夠擊敗那只頭狼,剩下的便不足為懼。

瑩瑩的幽綠光芒一個接一個的自林間走出,對草地上的猛虎形成了包圍之勢,放眼看去,現身狼群有三四十只之多,更還有不少綠光依舊潛藏在密林之中。它們的眼光中充滿著凶殘,還帶著几分戒備,畢竟百獸之王的威嚴是不可輕忽的,此時這塊草地又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安靜,猛虎與狼群之間的對峙達到了平衡,雙方都不妄動,而那些可憐的鹿群卻還是只能原地發抖,等著這些強者分出勝負。

林間遠處傳來一陣狼嘯,雖沒有方才虎嘯山林的威勢可也是氣勢不凡,隨著這聲狼嘯,七八只身形壯碩的惡狼毫不猶豫的對著猛虎便扑了過去,看它們進退之間几乎封死了猛虎所有的退路,配合的十分默契,似乎剛才那陣狼嘯便是發動進攻的號角。

猛虎迎面而上,狼嚎虎嘯聲中數條聲音閃電般的交織一處,隨后便是几聲悶響,飛身扑上的惡狼與猛虎乍合還分,有几只是自動退卻,而其中三只卻是被猛虎的虎爪與虎尾掃落開去,重重的跌在草地之上一時難以站起,更有一只此時正被踩在粗壯的虎爪之下,奄奄一息!可它的目光之中卻還竟都是狠戾之聲,并無半絲懼意,似乎它并沒有被猛虎踩在腳下,只要一息尚存,高傲的狼是不會低頭的。

當然狼群的這番攻擊也不是沒有效果,猛虎的股部和背脊之上皆已滲出了血跡,只是虎皮堅韌,狼牙未及深入罷了。這些鮮血也再度刺激了猛虎天性中的凶殘,竟是一口咬斷了腳下惡狼的咽喉,看著同伴在虎口之下斃命,群狼也是齊齊仰天長嘯,跟著更多的身影便扑向猛虎的立身之處,一場慘烈的肉搏正式展開。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花巧的殊死搏斗,雙方的武器便是老天賦予他們的尖齒利爪,目的也只有一個,讓對方的血流盡!猛虎固然是百獸之王,威風八面,可狼群亦是孤傲絕倫,絲毫不讓,誰才是山林中真正的王者便要通過這場原始的厮殺來分出勝負!

虎爪飛舞,虎尾飄搖,猛虎使出渾身解數來戰斗之時自是虎威驚人,不時有一只只惡狼被打出戰團之外,有的再也難以站起,可只要有一絲力氣,它們便沒有任何猶豫的再度向這個強大的對手扑去!團隊協作,毫不畏死便是狼群最大的戰力所在,既然出手,不論對方是誰,就算是百獸之王也要不死不休,這就是狼的天性。

隨著時間的流逝,猛虎靈敏的動作也稍微緩慢了下來,現在他的全身挂著三四只惡狼,尖利的狼牙刺入了它強壯的身體,帶來一陣陣劇痛,這些惡狼一旦咬住便死也不會松口!在群狼的夾擊之下,猛虎也漸漸招架不住了,退!便成了它必然的選擇,照如此情形發展下去,一旦因為流血過多導致動作不靈,立刻就是滅頂之災。

用盡全身之力甩脫了附在自己身上的惡狼,虎尾一個環掃將圍攻的群狼逼開,猛虎奮力一個虎扑,此時求生的欲望讓它發揮出了巨大的潛能,這一躍竟有一丈多高,五六丈遠,群狼擋之不及。而它落腳之處是早就選好的,只要落地再度一躍,便可進入山林,這片山林恰恰是沒有綠光出現的,也是狼群陣勢的破綻所在。

眼看猛虎的躥躍之勢已經無人可以阻攔,可身在半空中的它確實陡然一陣瞳孔收縮,方才空蕩蕩的草地忽然出現了一個壯碩矯健的身影,惡狼?不,這絕不是狼,看這樣子。。。尚還來不及思考,那身影竟是對著自己扑了過來,粗壯地手臂環住了自己的頸項,而另一雙腿則纏住了自己的身體,緊緊吸附其上,此時咽喉之間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這個身影似乎早就在等著它還未落地的那個時機。

落地的劇烈震動也沒使這個身影脫離自己的身體,猛虎急忙用前爪擊打,想將吊在自己頸上的這個身影擊落,誰知厚實的虎爪竟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擋住了,那只手的指骨細長,雖不鋒利卻充滿力道,一擊不成,負痛的猛虎瘋狂的上躥下跳起來,要將之摔落,豈知那個身影吊在身上竟然如同跗骨之蛆,任它如何動作也甩不開,同時咽喉處的劇痛越來越甚,渾身的力道似乎也在隨著鮮血的流淌而流逝。。

奇怪的是此時四周的狼群看著場中激斗的身影竟沒有一只上前,它們看向吊在猛虎頸間身影的目光也沒有半分凶殘,那是一種崇敬的目光,無比虔誠而又濃烈,這只有一個解釋,那條身影便是這隊狼群中至高無上的的存在,狼王?可這狼王為何會有一個人類的軀體?

眼見場中猛虎咽喉處的鮮血越流越多,已經將狼王的周身染紅,這似乎更加激發了狼王的嗜血,手腳嘴上的力道隨之增大,再過片刻猛虎的放抗已經緩慢了下來!便在此時,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處烏云將明月徹底遮住,大地在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霎那間一道連接天地之間的閃電裂空而出,借著這片刻的明亮可以看見凶惡的狼群此時都匍匐在地,天威之下,凶殘如它們也不得不雌伏!而那兒臂粗細的閃電擊打處正是吸附與猛虎身上的狼王,只聽轟雷般的一聲炸響,狼王與猛虎已經被閃電劈得紛飛几丈之外,此刻遮月的烏云忽又消失,月光再度灑向草地,這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似乎便沒有發生。

三丈之外的猛虎此時身下血流成河,將一片草地染得鮮紅,生命好像早已離開了身體,那群梅花鹿見猛虎已死,竟又奔逃起來,可此時狼群卻是視而不見,他們一擁而上,圍在狼王身邊,不時的用舌頭舔著他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這狼王竟是一個強壯的人類,周身無偏縷遮體,只有寸許長的黑毛遮蓋著異常強健精干的軀體,可臉上卻是毛發稀少,也可清晰的分辨出他并不是野獸!

在群狼的呵護之下,此人忽然睜開了雙眼,先是閃過一陣恐懼之色,后又是一片迷茫,最后卻是極為痛苦,雙手抱頭在地上翻滾一陣之后挺身而起,仰天發出一陣狼嘯,群狼聞之紛紛仰頭附和,月色之下,這陣狼嘯直若千軍萬馬奔騰,不斷在山林之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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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亦幻亦真

蘇青成是誰?在他為數不多的朋友眼中,他是一個極講義氣的兄弟,朋友有困難他無不竭盡全力相幫,在他為數眾多的女人之中,他就是那種讓你愛恨都是牙咬咬的那種玩世不恭的浪子,而在某些八卦雜志上,他又是一個全身撒發著神祕氣息的男人。

他是一個孤兒,卻在自己的努力打拼之下建立起了一份不菲的產業,在所有人以為他要讀個MBA來鍍鍍金的時候他卻選擇了歷史這個冷門的專業,靠著過人的記憶力和對華夏古文化的喜愛,他硬是考上了京都大學的研究生,可卻在一年之后申請退學,因為在那里他覺得很少能學到自己想要去學習的東西,只是浪費時日。

他的長相稱不上帥氣,可勻稱的身材,健壯的身體,加上世事的滄桑與飽讀詩書的學問,卻讓他更有一種難言的氣質,如此的人物還有可以排入福鐵絲的身家,自然讓他在美女群中左右逢源!蘇青成可能自己都不會記得他和多少個女子有過關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他的挂在嘴邊的,他并不認為在眼下這個浮躁的社會會有真愛的存在,及時行樂才是人生真諦,直到那場大災難的發生。

在各種鋪天蓋地的報道之中,蘇青成看到了人性之中的閃光點,忽然讓他有了一種頓悟一般的感覺,為此他將手上的資產全部變賣,毅然決然的去了重災區,為此他可說是家財散盡,但有一點,所有的物資他都是通過自己的渠道,不希望有任何的浪費。

從此八卦雜志上少了一個經常出現的話題人物,夜店之中也少了一位揮金如土的年青富商,不過這個社會從來就不會缺少話題,蘇青成也不過就是長河之中小小的一朵浪花罷了,很快便被湮沒在歲月之中,只有他的朋友和與他有過情緣的女子尚還在記憶中保有那個玩世不恭的身影,卻也不知此人究竟去了何處。

救災,重建、支教,災區的兩年蘇青成過得十分的充實,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愉悅,這種愉悅是他以前如何揮灑千金也求之不得的。可他的天性注定了他不會是一個甘于平凡的人,兩年之后他再度出發,行囊中最值錢的便是一個徠卡R系列的照相機,這是他用來記錄自己人生的設備,現在他要用它再去記錄精彩。

珠穆朗瑪、K2、藏羚羊、神農架,他的足跡開始踏遍華夏的大好河山,沿途將照片買給某個頻道便成了他的維生之道,雖說常年奔波,可對于沒有負擔的蘇青成來說,這就是五彩斑斕的人生,要不是那件事情的發生,他一定會走遍所有他感興趣的地方,哪怕是倒在探索這些地方的途中,在他看來,這就是自己生命的價值。

某一天,旅途中的蘇青成到了一處沿海的小鎮,在那里他知道了有一個島國竟然在對我華夏的島嶼宣布主權,熱血在這一刻再度點燃,他義無反顧的參加了保護島嶼的行動,在對方船只的阻撓之下,他跳入大海,靠著自己健壯的身體和精熟的水性登上了島嶼,比起某位前輩,他是幸運的,可以把旗幟插在這座島嶼之上!蘇青成最后的記憶便是自己在回游途中海中那個發光的漩渦,任自己如何掙扎也逃脫不得,老子這一生倒也值了,精疲力竭的他閉上了雙眼。

迷迷糊糊之中那種預料的窒息感覺卻沒有如期而至,自己似乎處在一個極其高速的運轉當中,雙眼無法睜開,五臟六肺都要吐出口外,自幼練習國朮的他也低受不了那種狀態,很快便暈厥過去。

等他再度有了反應的時候,卻覺得周身都在被一些濕漉漉的柔軟物體tian弄著,難道自己是在做春夢?當年荒唐的他似乎也有過這種感覺,不過口中的血腥與鼻尖傳來的腥臊之氣很快就讓他否定了自己這個結論,用力的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震撼無比。

這是狼,我可以肯定,這么多狼?老天,你也太狠了吧,我蘇青成自問一生俯仰無愧,難道就是這個死法?常年的冒險生活使得他有著遠超常人的適應能力,雖然心中驚駭欲絕可勉強還能維持鎮定。片刻之后,他也看出了異常,這些狼群的雙眼之中沒有他想象的凶殘與嗜血,而竟是一種關切與心急,與很多動物有過親密接觸的他絕不會看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為何自己還是赤身果體?

不想還好,這一想之間腦袋疼痛欲裂,意識中似乎還有一個存在要和他爭奪腦海中的領域,那種疼痛是難以忍受的,即使以蘇青成的毅力也不免抱頭翻滾起來,并不時的將頭往地面撞去,似乎這樣才能緩解自己的疼痛,可隨著他的撞擊,那種劇痛絲毫沒有減弱,腦海卻是越發的清明起來,一幅幅畫面閃電般的掠過,枯木的支架、翻滾的沸水,那兩雙不似人類的瘋狂眼神,忽然間一道巨大的狼影閃過,鮮血染紅了雙眼,無法宣泄的脹痛使得蘇青成仰天長嘯,可發出的卻是一陣巨大的狼嚎,同時身邊的群狼也一同發出嘯聲,似乎是在應和著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我怎么會發出狼叫?隨著奔騰的嘯聲,腦海中的脹痛似乎在漸漸減輕,可隨之而來的無力卻使他再度閉上雙眼。

夢中的蘇青成似乎漂浮在了半空,在他的身下是一口架在木架之上的破鍋,鍋中的水沸騰翻滾著,旁邊蹲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古裝打扮男子,蘇青成發現自己很難在衣著上判斷出這是什么朝代的人,因為這衣衫已經破爛的僅可蔽體,這二人都是骨瘦如柴,裸露出的肌膚也是灰暗的,其中一人的手中抱著一個几個月大的嬰兒,那嬰兒卻不知為何悄無聲息,反倒是男子臉上骯臟不已,此時卻有一種獸性的興奮,看著他不斷舔著自己的干裂的嘴唇,蘇青成可以確定他是餓的,難道他要將這嬰兒煮了來吃?一個可怕的想法立刻閃現在腦海。

“大哥,還是算了吧,我還是不忍。。”坐在地上的男子語氣十分的虛弱。這到底是哪兒,為何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蘇青成掙扎著,可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不過下面人說的話他聽得懂,也十分清晰,而他的話語也証實了蘇青成心中的想法,

“你以為我就忍心,可不吃他,這方圓几里哪里還有東西可吃,村中能走動的都沒几個了,小狗的父母就是因為舍不得孩子才活生生的餓死的,沒辦法了,有了他,我們才能想辦法逃出去,孩子,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站立男子的語氣卻是十分堅定,說完將嬰兒高高舉在空中,可能他也不忍將其活活拋入沸水之中,想要將他摔死之后再丟入鍋內。

半空中的蘇青成見狀大急,他怎么也不能容忍這種慘事在自己面前發生,可一切的努力注定會是徒勞,他不由想要閉上雙眼,不忍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可忽然之間又有了變化,几只身材壯碩的惡狼自門外及窗戶迅捷的沖了進來,毫不費力的將這對兄弟扑到,然后便是一片血腥,餓的手腳無力的兄弟二人在狼群面前沒有半點反抗之力,雖然是見多識廣,可這種場面蘇青成看得也是心驚肉跳。

“哇!”被丟在地上的嬰兒此時發出了一陣啼哭之聲,引起了狼群的注意,其中一只湊過去聞了聞之后便張開血盆大口,可此時又有一只灰狼出現在破屋之中,看他的體型比一般的惡狼要大上一半,一聲低沉的吼聲發出,那只想吃嬰兒的惡狼立刻便溫順的夾著尾巴離開,一雙兄弟尸身附近的群狼也停止了啃食,乖乖的蹲坐地上。

那體型碩大的巨狼來到嬰兒身邊聞聞之后竟然將其叼起,鼻中發出一陣嗡聲之后便轉身出屋,狼群異常團結的將兩兄弟的尸身拖起跟上巨狼的腳步,半空中的蘇青成也被一股神祕的力量推動著跟了上去,眼前是一處殘破的村庄,此時已經沒有半點生機,只是偶爾傳來兩聲慘叫也是微弱的,看來便是狼群在啃食村民。

巨狼矯健的身軀迅捷的在山林之中穿梭,很長時間后方才進入了一處洞穴之中,在洞穴的最深處有一個小小的天井狀石窟,巨狼進入之后才將嬰兒溫柔的放在地上,吼了一聲,立刻又有一只身形略小的灰狼奔了進來,看見地上的嬰兒竟是為他哺乳起來,看那嬰兒的樣子卻是吃得十分賣力,那一刻巨狼的眼中竟有人類的感情。

看著眼前的一切,蘇青成心中暗暗稱奇,此時眼前的景象又變得快速起來,嬰兒在狼群的撫養下漸漸長大,天賦異稟的他靈活無比,力大無窮,在巨狼死后他擊敗了好几只強壯的敵手,群狼匍匐身前奉他為王,然后時光悠悠便出現了那只斑斕猛虎,出現那道裂空而起的閃電,群狼將他們暈倒的狼王送回山洞深處,狼王平躺的身軀忽然對空中的蘇青成產生了極大的吸力,瞬間便讓他融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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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獵鷹飛羽

再度醒來的蘇青成此時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慌張,坐起身形的他第一眼便看見了守在洞口的一只灰狼,那狼見他醒來竟是發出了一聲喜悅的低吼,然后便聞聽一陣響動,蘇青成的面前很快就出現了十几只狼首瞪著眼睛盯著他,卻沒有一只敢跨進這個石窟。

此時的蘇青成卻不在有半點的慌亂,這些惡狼的眼光現在在他看來是那么的親切,尤其是方才低吼的那只灰狼,竟讓他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似乎夢中哺乳嬰兒的正是這只母狼。他知道這是此具身體的本能反應,這些看上去凶惡的猛獸卻十足是他的兄弟姐妹和子民,想到這里,蘇青成不由笑了,自己的遭遇稱得上離奇了。

大家好,這是蘇青成第一句想說的話,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低沉的狼嚎,而洞口的這些狼群就似聽懂了一般,一個個轉身而去,片刻之后又叼著各種各樣的肉塊回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洞口,看向他的狼眼之中也充滿了期待之意,似乎是在表功。

看著地上一堆堆也不知是何種動物身上咬下的血肉模糊的肉塊,蘇青成苦笑的同時卻更有一種鼻尖發酸的感覺,自己生來孤苦無依,從未體會過親情的溫暖,雖有几個知心的朋友可那也代替不了天倫。眼前這些猛獸卻給了他這種感覺,尤其是那對清澈的雙眼,像極了自己所養的一只德國黑背,賽虎!當時只有在賽虎身上,自己才能得到一絲親情的慰藉,沒想到今日又有了這種溫馨的體會。

在這種溫情的激勵之下,蘇青成一躍而起,身體出乎意料的輕靈結實,伸手拿起肉塊,這似乎是某種肝臟,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并不抗拒這種血腥,輕輕的咬了一小口,味道似乎還不錯,這種滋味讓他不禁想起了在米國吃過的那種生牛排。第一口下肚之后,腹中飢餓的感覺立刻升起,蘇青成也不再矜持,填飽肚子再說,想當年他也有在神農架野外求生的經歷,況且這具身體的腸胃可不是一般的好。

看著狼王將自己進貢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狼群中又響起了一陣低吼之聲,并互相用軀體挨擦著,蘇青成知道這是他們傳遞喜悅的方式,顯然自己身體的本能還在,這讓他對狼群的行動很是了解。(。.)

“你們先去洞外等我。”蘇青成用吼聲表達了這個意思,群狼立刻順從的走了個一干二淨,此時一股臊臭的氣味才提醒了他這里是真正的狼窩,那些腐肉與排泄物混雜一處,味道實在是不好形容。

“我、是蘇青成、你、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現在說起來很是吃力,似乎舌頭僵直了一般,不過他心中已經很滿意了,至少自己還沒忘記怎么說話,以后只要勤加練習是能恢復的過來的。可自己現在在哪兒了,夢中所見應該是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那就應該是古代了,不過這一切尚需要証實,如果屬實的話,自己可就是一位穿越者了。

想到這里,蘇青成心中不由一陣興奮,自己來了哪兒?唐宋元明清?可隨即又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出現心中,他曾經讀過一個故事,說是現代一個學識淵博的教授,魂魄卻轉移到了一個落后原始社會的族人身上,等待他的是無窮的痛苦與折磨,自己不會就困在這山林之中了吧,他甚至連這具身體的具體年齡都不知道,眼前未知的東西也太多了。想不通干脆不要想,這是蘇青成一直以來的處事方法,用之于今日卻也勉強合適,收拾好心情的他信步便往洞外走去。。

山中不知歲月長,蘇青成每日日出之時都在洞前的樹干上划上一道印記,這具身體的本能和自己在貧苦山村以及野外的生存經驗使他很快就適應了叢林中的生活,現在的他已經能非常熟練的率領狼群捕食獵物,甚至有了他的調度,比以前還更為輕松!蘇青成自幼有人傳授國朮,也肯下苦工,當時他對自己的身體是非常滿意的,否則也不能四處探險,可與眼下這具一比,還是天淵之別。

常年的山林生活使得他的皮膚異常堅韌,不要說荊棘,便是尖利的山石也難以划開,身上更沒有一絲多余的脂肪,他甚至可以徒手抓住奔跑的花鹿,數十丈高的懸崖也是視如坦途,加上爬樹的身手與精熟的水性,他已經快把自己當成人猿泰山了。

不過身為狼王,這具身體嗜血好斗的本性還是存在的,蘇青成發現自己雖能靈活的操縱身體,可每次見到鮮血總有一種莫名的沖動,看來這個身體以前的本性依舊存在,只不過被自己壓制罷了,好斗也使得他與山林中另外一群狼的狼王為了獵物決斗一場,結果沒有絲毫懸念,那頭狼王碩大的狼身竟然被他生生撕碎,而他也自然成了這兩群惡狼的首領,在這片山林中可說全無天敵,即使是猛如獅虎見了他這個狼王也得夾緊尾巴走人,否則定會成為獵物。

當然這與他人類的智慧和這具身體漸漸地完美融合是分不開的,比方說登山與游泳本就是蘇青成的強項,現在更是如虎添翼,狼群在他這個強大的狼王率領下異常的壯大起來,而蘇青成也搬出了山洞,在一處小溪旁的大樹上安了窩,此時他前世野外求生的本領得到了很好的發揮,居然可以保留火種,這一切讓狼群對他更為崇拜。

蘇青成對于人類社會的渴望是不可遏制的,只不過一開始他還是會經常性的陷入頭疼之中,每次發作都是上躥下跳,這個狀態不好轉舉目無親的他根本無法在人群中立足。隨著自己與這具身體結合的越來越完美,這種症狀也慢慢的不再發作,而這段時日的生活卻使得蘇青成對于狼群有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感情!再忠心的下屬你讓他去死,他至少會有猶豫,可狼群不會,只要狼王一聲令下,哪怕讓他們去跳萬丈深淵他們也沒有半點猶豫。蘇青成只得每日都自言自語上一段時間,語言能力也漸漸恢復過來,他終究還是要出去看一看的,不過可能最后他還是要回歸這片已經讓他依戀的山林。

洞口樹上現在已經有了兩百二十條划痕,那意味著七個月過去了,此時蘇青成正站在樹下,抬頭向天,面上卻是光滑一片,看上去還頗為俊朗,臉上的毛發是他用利石刮去的,身上的則沒有動,這也是他身體的一道屏障,現在的他可說是寒暑不侵。

天空之上盤旋著一個難以看清的小黑點,蘇青成一聲清嘯,那小黑點便順勢而下,速度奇快無比,不一會已經看清身形,竟然是一只小鷹,生的極為威武,看著那利爪的尖端都讓人生寒,可站在蘇青成肩頭之上卻是十分服帖,享受著主人送來的肉塊。

這只小鷹還是兩個月前蘇青成無意中所得,那時他正率領狼群捕獵,卻發現天空之上兩鷹一雕正在做殊死搏斗,最后竟是兩敗俱死,只剩懸崖上鷹巢之中小鷹飢餓的鳴叫,當時他便看得心中一動,冒險攀上懸崖將這只小鷹救了下來。以前他四處游歷的時候曾經在一個蒙古朋友之處學過熬鷹的方法,那時就很是羨慕,如今自然要試上一試,而且他還有著天生的便利,粗壯的身體使他不需要任何的護具。

身為狼王,這只小鷹自然每頓都少不了新鮮的肉食,七個月下來長得極為健碩,與主人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蘇青成發現他不僅可以和狼群溝通無礙,與這小鷹之間亦是有某種難言的默契,當然他不會忘記給這只小鷹取了個名字,叫做飛羽。

就在蘇青成專心的逗弄著飛羽的時候,一只雄狼跑了過來,對著他低吼連聲,蘇青成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聽它的意思是狼群中有一只幼狼遭遇了危險,可在這一帶還沒有什么猛獸敢于威脅到他的族群,現在的他早就把這些狼群當成了同類,當下不再猶豫,手臂微微一震,飛羽立刻凌空而起,而蘇青成卻跟著雄狼奔跑而去。

這段路較為漫長,已經超過了他們平常捕獵活動的范圍,再過片刻,蘇青成不禁大吃一驚,因為他聽到了久未聽見的人類聲音,用眼神示意身周的狼群潛伏下來,他迅捷的攀上了一顆大樹,向著發出人聲之處奔去,不一會,七八個獵戶打扮的人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這些人圍成一個圈,圈中竹夾之上正夾著一只幼狼,可能是時間長了,這只幼狼已經發不出哀鳴之聲,奄奄一息的身體上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証明它尚未死去。此時一個獵戶手持短刀,似要將幼狼殺死之后再行取下,蘇青成見狀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這只幼狼在他看來便像是自己的孩子,豈能讓這些獵戶傷其性命?不過終究沒有發令讓群狼攻擊,而是一個閃身從天而降,向著那群獵戶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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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村少女

一幫獵人剛要動手殺死被夾住的幼狼,此時忽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還未落地已是飛出一腳踢在持刀獵戶的胸口,將他踢得踉蹌而退一丈多遠跌坐地上,胸口沉悶難耐,這已經是蘇青成非常小心的控制了力道,畢竟這些都是人類,他并不想加以傷害,只求嚇退他們。否則以他現在的力道,又是凌空而下,這個獵戶必死無疑。

眾人眼睛一花,面前已經多了一個渾身灰毛,滿面深綠的人型生物,一時間心中都有些恐懼,不過他們終究常年在深山中討生活,膽氣比一般人要壯的多,當下已有兩人手持鐵叉對這個怪物發起了攻擊,其余的也紛紛亮出兵刃,對蘇青成形成了包圍之勢。

二人的動作也稱得上迅捷,不過在蘇青成眼中就非常緩慢了,雙手一探已經抓住了叉頭,同時用力往懷中一帶,那兩個獵戶只覺叉上傳來一股大力,松手不及的撞向怪人,此時都覺頸中一緊,隨后便是兩腳騰空,呼吸困難,竟被這怪物舉在空中。周圍的獵戶見狀大吃一驚,這二人身軀很是健壯,兩人一處至少有三百多斤,可眼前的灰毛怪物將他們舉起竟還顯得十分的輕松,這得多大的力氣。

蘇青成不想與這幫獵戶多做糾纏,當下微微用力將手中二人向身周獵戶擲去,同時仰天而嘯,此時已有不少惡狼到了周圍,都是呼喝相應,但只在林中不出,他們的王并沒有發出攻擊的信號。這些獵戶聞聲立刻便是面色發青,從這陣嘯聲中他們就能聽出周遭的狼群恐怕不下三十只,光是這個數字已經讓他們懼怕了,何況還有這個形狀怪異、力大無窮的狼王,接住同伴之后不由轉身便跑,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條,逃命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慌亂之中,一個身形細小的獵戶腳下踩空,順著林間坡地便滾了下去,聽她的呼喊之聲竟不似個男子,不過此時其余的獵戶哪里還能顧及她的生死?

便在那獵戶踩空之時,蘇青成已經動了,他是故意要嚇退這些獵戶的,狼群沒有他的命令自然不會攻擊,閃身而出是為了救那失足之人!山林這側的坡度很是陡峭,那獵戶翻滾而下速度極快,頭暈目眩之間忽然被一雙有力的臂彎接住,然后便是騰云駕霧一般的又被抱著順坡而上,几個起落就到了坡上,驚魂略定的她睜眼細看,卻見一張深綠色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兩只眼睛尤其閃亮,自己竟然被那個怪物橫抱空中,怪物的大手竟還按壓在自己柔嫩的胸口,恐懼加上驚慌使得她只來得及張口發出一聲尖叫,便暈厥了過去。

方才她發出喊聲之時蘇青成已經覺得不對,待沖到坡下接住她下滾身軀的時候入手更是異常輕盈,到了坡上,他抱著此人的左手正好在她的胸口位置,有意無意之間便按壓了一下,只覺一陣丰滿彈性,此時心中已是了然,這個獵戶根本就是一個少女,面容還頗為清秀,只是睜眼看了自己之后就被嚇得暈了過去。

“這姑娘小小年紀,學人上山打什么獵啊。”蘇青成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方才的手感和少女的面龐,他相信這個小姑娘也就是十五六歲年紀,能有膽量進入深山已是頗為了不起了。可惜那幫獵戶跑的太快,如今自己該要如何處置她?想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動,當下先來到陷井之處將那幼狼解下,幸好還只是竹夾,幼狼左腿的傷勢不算太重,見狼王將自己解救,幼狼立刻有了精神,不住用頭在蘇青成的腿上挨擦著,顯得極為親昵!蘇青成愛憐的將它夾在左臂臂彎,右臂則夾住少女的身體,低嘯一聲之后便往林間縱躍而去,雖然身上帶著一人一狼,可行動之間依舊敏捷,群狼也是立刻跟上狼王的腳步。

少女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身在一處木屋之中,身下所墊的竟然是一張虎皮,睡的很是舒服,不過暈厥前的畫面立刻閃入腦海,她忽的坐起,雙手撫摸著臉龐,卻沒有半點不適,周身也無任何異常,這才略微放下心來,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明鏡一般的小溪,風景很是秀麗,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的走向門口,此時才發現這所簡陋的木屋竟是搭建在大樹之上,低頭看去,眼前的景象又讓她大吃一驚。

樹下至少圍了有二三十只惡狼,在他們的包圍之中,那個渾身灰毛的怪物正蹲在那里用樹枝給受傷的幼狼固定左腿,而那些平常凶猛無比的惡狼在怪物面前卻是溫順的有如白兔!出身獵戶家庭的她知道怪物是在療治那只幼狼的傷勢,看他的手法也是極為熟練,片刻便已完成,那只幼狼已經能行走了,雖說步履蹣跚,可還是歡快的扑到怪物的懷中,周圍的惡狼也都發出一陣低沉的吼聲,似乎很是歡暢,那怪人親昵的摸了摸幼狼的頭,忽然轉身向樹上看來,少女陡然心中一驚,立刻閃身退入屋內,抓了一塊尖石在手之后方才略略心定。

此時怪物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木屋門口,少女當即就要將手中的石塊丟出,可她忽然發現這怪物的面孔變了,不再是深綠色,而是那種柔和的古銅色,看長相還挺好看,只是一身的灰毛顯得十分詭異,更重要的是他身無寸縷,下身之物也是隱約可見,少女立刻蒙住自己的面孔,可又覺不對,透過指縫可以看見怪物竟然在對她笑。

“你、你是誰?想做什么?”少女經常隨村中獵戶上山打獵,終究還是膽氣頗壯,雙手緊緊將石塊握在胸口,大聲問道,可她畢竟年歲尚幼,雖是強作鎮定語氣中卻有難以掩飾的顫抖。

“小姑娘,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是哪兒人?現在又是什么朝代?”半年多沒和人類交談,簡短的一句話蘇青成也說的十分吃力,可能是怕嚇到這個小姑娘,他的語氣放的十分柔和,自己身在何處,現在又是何時,這一切他還要靠眼前這個小姑娘來告訴他。自己雖然對歷史還算通曉,可方才那些獵戶所穿都是獸皮居多,而對于古人的發髻他并沒有太多的研究,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誰是小姑娘啦?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又是誰?”也許是面前這人溫和的口氣與和善的笑容讓她心安,少女一挺小胸脯,竟是對蘇青成反問起來,看他的面龐年紀未必就大過自己,而且說起話來語音怪異,還結結巴巴的顯得很是木訥。

“我叫。。朗生,自幼就沒有父母,是山里的狼群把我養大的。”蘇青成暗暗好笑,倒也佩服這個小姑娘的膽子,今天第一次與同類交流,他自是樂在其中,因此竟是直言相告,只是報名時想了一下,自己穿越是肯定的了,既然是狼王,那么就叫朗生。

“朗生?你真的是被狼養大的?那你多大了啊?”小姑娘一聽卻是來了興趣,上前一步看樣子是要去碰碰蘇青成的毛發,可忽然覺得不妥,又縮了回去,對于此人所說的被狼養大她倒是相信,否則狼群怎么會對他如此敬畏?他又那樣的愛護幼狼。

“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蘇青成有點無奈的說道,他只能從自己的面容上判斷出是一個少年,至于具體歲數只有天知道了。

“那你以后不許叫我小姑娘,我叫張玉兒,今年十五,是山下張家村的人。”看著對面少年無奈地神情,少女似乎多了一絲親近,緊張的心情也微微放松下來,說出了自己的姓名來歷。

“哦,玉兒,那現在是何年,又是什么年號,張家村是何地界?”蘇青成驚喜的發現他的話語在與少女的對話中逐漸變得流暢起來,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這些在他心頭已經盤桓很久了。

“嗯,今年是辛酉年,年號是什么?聽爺爺說我們張家村在大漢的上黨郡。”張玉兒回答問題時卻是臉上一紅,似乎朗生在喊他小名的時候很是親熱,可奇怪的是自己聽的卻頗為受用。

“大漢、辛酉年,上黨郡。”蘇青成聞言之后愣了片刻,然后便拿起一塊石頭在牆壁上寫了起來,小姑娘見狀很是好奇,不由靠近了一些,沒想到這個朗生竟然還會寫字,難道是狼教的嗎?可見他認真的摸樣卻是不便出言打攪,就在一邊靜靜觀看,在她眼里,會寫字的都是很了不起的人,自己的大哥就會,還去了上黨了。

“甲子、乙丑,丙寅。。辛酉、壬戊、癸亥。辛酉乃是甲子年前的第三年,漢朝是公元前202。。”蘇青成一邊寫一邊念念有詞,幸虧自己對于華夏傳統很有興趣,天干地支也頗為了解,歷史上以漢為國號的并不少,可既是漢朝又有上黨郡的應該只有東西漢,甲子年應該是公元年份減4后能被60整除的,再結合東西漢的年代,那么就有了七個時間可能與自己吻合,公元前178、118、58、公元1、61、121、181,可惜張玉兒不知道年號,不過這也可以肯定自己是在漢朝了。“等等,辛酉,甲子?”蘇青成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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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身在漢末

蘇青成根據張玉兒提供的信息已經能確定自己是身在漢朝,在這七個年代之中又有兩個是他較為熟悉的,公元前一一八年是漢武帝在位的時期,他也是漢朝歷史上統治時間最長的帝王,在位五十四年之久,而公元一八一年則是黃巾起義前的三年,張角領導的這場農民起義遍及大漢各州,聲勢浩大,一開始太平道也是深入民間的。

“玉兒,你可聽說過太平道?”蘇青成嘗試著問道。

“太平道?”小姑娘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似乎在苦苦思考,聽朗生的語氣,這個問題應該對他十分重要,張玉兒想的也很是認真。

“要不大賢良師你可聽人說起過?”看著面前少女緊皺的眉頭,蘇青成又出言問道,說不定現在還沒有太平道這個說法。大賢良師張角當年游歷四方,為百姓診病制符,在民間廣為流傳。

“大賢良師?我聽過,我聽過,爺爺和大哥都曾經提起過,說這人本事好大,是個神仙了。”張玉兒聞言雙眼一亮,高興的說道。

“YES,沒錯了,從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上可以推斷,我如今是在公元一八一年,應該是漢靈帝光和年間,三年之后便是黃巾起義,然后就是三國了。”蘇青成聞言也極為開心,華夏的歷史源遠流長,其中有過很多個亂世,春秋戰國、五胡亂華、五代十國、南北朝,可在這些亂世之中,最為后人熟悉向往的便是三國,除了這個年代的英雄輩出,金戈鐵馬,最大的功勞便是羅貫中的先生的三國演義了。

鬼神之勇的呂布,義氣無雙的關羽,料事如神的諸葛亮、雄姿英發的周公瑾,與這些名傳千古的人物一個年代想想也會讓蘇青成興奮不已,演義所描寫自然有些夸大,可三國志也未必全是事實,這一切自己卻可以親身經歷,看來這趟穿越還真沒白穿。

“郎大哥,你怎么啦?”聽了自己說話,面前的朗聲便是雙眼放光的站在那兒發呆,竟是一言不發,張玉兒不由心中奇怪,言語中卻是改變了稱呼,在她眼里,會寫字的人可都是了不起的。

“哦,沒事,謝謝你玉兒,你太好了。(。.)”蘇青成聞言回過神來,喜形于色的說道,對面前這個小姑娘也更是感激。

“郎大哥,你說你是被狼養大的,可你怎么會寫字呢?”看著朗生喜悅的神情,聽著他興奮的話語,玉兒奇怪的發現自己的心情也被他所影響,變得開心起來,渾然忘了不久之前她還把他當成怪物。

“呃,我在山中曾經救過一個采藥的郎中,他為了報答我就教我認字,玉兒,今天太謝謝你了,大哥請你吃頓好的,你等著。”蘇青成聞言一愣,不過隨即便反應過來,今日解開了自己心頭最大的疑問,他的心情無比輕松,眼前的張玉兒也是越看越可愛,說完便要閃身出屋,這半年多什么沒學會,烤肉的本事可是大進。

“等等。。”見朗生說完就要出門,小姑娘卻是出聲把他叫住。

“什么事啊玉兒,我這里有鹿肉、野豬肉、還有魚,好吃的很了。”蘇青成停住身形,轉過身來如數家珍般的說道。

“郎大哥你,你能不能,穿件衣物?”小姑娘羞紅著臉怯生生的說道,方才朗生轉身之時,那處又開始在長毛下若隱若現。

“哦,好好好,你等著。”聽了玉兒一說,蘇青成這才反應過來,這半年多一直生活在山林之中,他也沒有覺得那處太過礙事,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反正野獸都是一樣,如今被小姑娘一提,卻是破天荒有點臉紅,忙不迭的答應了一聲,逃也似的出門下樹去了。

即使到了樹下,臉上還在發熱,這個丑出得大了,想他前世可是風月場中的老手,更是風度翩翩的青年俊才,如今竟然會在這小姑娘面前丟人。蘇青成迅捷的來到山洞深處的石窟,找了一塊鹿皮圍在腰間,此時那種尷尬方才散去,用茅草在灰燼處取了火,他又回到了溪邊,那里有他專門烤肉的支架,身為狼王,山林之中的肉食可是丰富無比,當然蘇青成也不是經常生火烤肉的,一來會讓狼群害怕,二來他也怕吃慣了熟食之后生肉便再也難以入口了。

今日有了一個可以對話之人,而且還告知了他身在何處,蘇青成自然要好好招待張玉兒,挑選了兩支最為新鮮的鹿腿,又在小溪中用削尖的樹枝插了几條大魚,他便在溪邊忙碌起來,這個時代的環保可不是一般的好,清澈的溪水中隨處可見魚兒,且都是鮮美多zhi,不一會,一陣誘人的烤肉香氣便傳了開來。

“郎大哥,我可以下來嗎?”此時張玉兒卻在樹屋上高聲喊道,剛才朗生忙碌的樣子她全部看在眼里,平日里村中可沒有這樣與她年歲相仿的少年和她說話,溪邊的景色又是美麗如畫,加上烤肉誘人的香氣,她也忍不住想去溪邊,只是樹下尚有几只狼在巡游。

“好,下來吧,小心點,不用怕,它們不會傷害你的。”蘇青成一邊翻轉這手中的樹枝一邊回頭喊道,并還發出了一聲低喝,樹下的几只狼也算忠心耿耿了,明明怕火卻還在為狼王看守獵物。

張玉兒也弄不清楚為什么朗生的話會讓自己如此信任,反正現在樹下的狼在她看來也不是那么可怕了,靈活的跳下大樹,那些狼卻是對她毫不在意,她也立刻步履輕快的跑了過去。到了朗生身邊,看著他烤肉的同時也不忘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灑在臉上。

“玉兒,先嘗嘗這個,這是今天才捉到的。”干淨的溪水洗去了張玉兒面上的污垢,一張小臉此時顯得更為可愛,看得蘇青成心中自然生起一股憐意,拿起一塊烤好的鹿肉便遞了過去。

張玉兒從袖中取出一塊粗布,將香氣四溢的鹿肉接了過來,那嫩黃的顏色更讓她食指大動,一口便咬了下去,可是吃得太急,那鹿肉剛剛烤好,燙的難以進嘴,急切之間又吐了出來。

“慢點吃,小心燙,快喝點水。”蘇青成見狀急忙取過木碗盛了一碗溪水遞給張玉兒,口中也溫言說道,眼前這個小丫頭在他眼里就是個小妹妹,那神情更是惹人疼愛,而且她身上的朴實自然是他從未見過的,這木碗是平日無事用石頭挖出來的,勉強可用。

“沒事沒事,郎大哥你的鹿肉烤的太香了,玉兒都忍不住了。”聽著朗聲關切的語氣,張玉兒心頭一片溫暖,似乎只有爺爺和大哥才會這樣和自己說話,喝下清冽的溪水之后,她吐了吐舌頭說道。

“呵呵,好吃的還在后面了,多吹吹再吃。”看著小姑娘天真的動作,蘇青成情不自禁的便伸出手為她理了理額間的亂發。

“這鹿肉真好吃,玉兒從來沒吃過這么香的烤肉,郎大哥,你是個好人,可為什么要對叔叔他們動手?”剛才的動作很是親昵,可朗生做來卻是那么的自然,玉兒心中也能感覺到他是真心的愛護自己,因此根本未加推拒,吃了一塊美味的鹿肉,便又問道。

“玉兒,你的爺爺和大哥是你最親的人,要是有人要傷害他們你會如何?”蘇青成微笑著反問道。

“那不行,誰要敢傷我爺爺和大哥,玉兒就跟他拼命。”張玉兒聞言立刻激動的揮起了小拳頭,似乎真的有人要傷害親人一般。

“對啊,誰也不能傷害我們的親人,對你來說爺爺和大哥是你最親的人,可對我來說,這些狼群就是我的親人,你們抓了幼狼,就像傷了我的親人一樣,我當然不能坐看了。”蘇青成笑道。

“可它們都是猛獸啊,會吃人的。”小姑娘有些不解的說道。

“對我來說不是,有一次我打獵時受了傷,就是他們一步步的把我拖回來,給我找東西吃,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玉兒,這世上猛獸并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呵呵,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蘇青成說著忽然有些感嘆,可看見玉兒疑惑的樣子又是啞然失笑。

“沒想到這些狼還對你這么好,怪不得了,郎大哥,對不起,其實玉兒也知道你不想傷人,要不叔叔他們肯定走不掉,我以后再也不獵殺狼了,他們都是郎大哥的朋友,我還要跟。。。”聽著蘇青成的話語,小姑娘似乎被那種人獸之間的情意所感動了,很是認真的對蘇青成說道,可說了一半,忽又想起這些獵戶回去肯定會跟爺爺提起自己的事情,爺爺還不知道怎么著急了,心念一起,美味也難以下咽。

“怎么啦玉兒,為何不吃了。”聽著小姑娘天真的語氣,蘇青成開心的笑了,可忽然發現玉兒說到一半卻是低下頭去,似乎在想著心事,方才還狼吞虎咽的動作此刻也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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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個中滋味

“郎大哥,剛才我失足跌下山坡,叔叔們回去肯定會與我爺爺說起,大哥在上黨,家中便只有我和爺爺,他這兩天身子骨也不好,要是知道我的事情,那該怎么辦啊。()”張玉兒越想越是心急,恨不得能肋生雙翅,立刻飛回去看看爺爺,當下焦急的說道。

“嗯,玉兒說的是,沒事的,大哥馬上送你回去,這些你帶回去給你爺爺吃吧。”蘇青成聞言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迅捷的進入洞中,不一會便又跑了出來,此時手上卻拿著一張鹿皮和一捆藤索。來到溪邊將烤熟沒烤熟的魚肉一起包扎在鹿皮之中,又將藤索繞過張玉兒的后背,玉兒不由心中奇怪。

“郎大哥,你綁玉兒為何?”在她心中郎大哥是不會傷害她的。

“你要是回去的晚了,老人家肯定心急,讓大哥背你走吧,用這個捆在我背上也好加快速度。”張玉兒是蘇青成來此世后遇見的第一個人,又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心中對她很是憐愛,他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滋味,卻十分看重玉兒這份孝心,當下也不由分說,便把玉兒在自己背上綁了個結實,以他的速度,天黑之前肯定能趕到。

“謝謝郎大哥。”被朗生將自己緊緊的綁在背上,玉兒有些害羞,但心中卻是極為溫暖,還很是感激,她可以從朗生的話中感覺到他的誠意,方才他沖下山坡救她時的身手再敏捷不過了,想來的確是急著要送自己回去,不過如此貼近他強壯無比的后背,還是讓小姑娘心中悸動不已,他后背上的毛發厚厚軟軟的,很是舒服。

“郎大哥,還有什么要帶的嗎?”綁好之后,蘇青成又把鹿皮包袱交給了玉兒,這讓小姑娘更加感覺他的細心,可片刻之后他發現郎大哥竟是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有些僵直,不由出言問道。

“呃,沒什么,這就走。”玉兒自是看不見此時郎大哥胯間的鹿皮已經支起了帳篷,蘇青成此舉全是為了加快趕路的速度,可將少女綁在背上之后他卻能感覺到那兩團柔軟的突起,這種接觸讓他自然而然就起了反應,如今聽見玉兒發問,更是心中尷尬,急忙收斂心神,右手迅捷的伸到鹿皮之下調整了一下,便立刻奔了出去。(。.)

方才他帶張玉兒回來的時候小姑娘是在暈厥之中,這次可是清醒的,伏在郎大哥的背上,跟著他奔跑跳躍就像騰云駕霧一般,眼前的景物在飛快的后退,如此茂密的森林也不能讓他的速度有半分放緩,有几次她都差點叫出聲來,因為他們几乎就是擦著樹身過去的,等到樹林更加茂密的時候,郎大哥干脆飛身上樹,二人便在樹頂穿梭著,張玉兒不禁一陣暈眩,郎大哥的身手也太過敏捷了吧。

蘇青成身手敏捷不假,但如今這個速度也是超常發揮了,胯下的堅挺就沒有消停過,飛奔之間小姑娘緊緊摟住自己,那溫柔的按壓更為激烈,自己可是久曠之身,平日里雖也會有些幻想可那及今日?鼻尖還隱隱傳來一陣少女的幽香,這肯定是玉兒的體香,看她的穿著也不像涂脂抹粉的,此時他只能靠全神貫注的加快速度來驅趕欲望。

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頸間也熱了起來,那是張玉兒噴出的呼吸,剛開始的緊張過后,適應了高速的她也感受到了那份肢體糾纏的刺激。張玉兒家境貧寒,還要供給哥哥往外處求學,又要照顧爺爺,小小的年紀就扛起了家里的重擔。那些粗重的體力活和上山捕獵不但沒有使她憔悴,反而讓她身形更為健美。山村之中消息閉塞,她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并不太懂,可今日伏在郎大哥寬厚有力的背上,卻讓她心中有了異樣的感覺,只覺得胸前的小山丘被摩擦的癢癢的,渾身酥麻的使不出力氣,臉龐不自主的發紅,呼吸也熱烈起來,其實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不過現在的張玉兒哪里能夠知道?

被小姑娘急促的熱烈呼吸噴在頸間,高速飛奔中的蘇青成也不由心中一蕩,差點就沒有踩中前方的樹枝,可此時也不方便說話,只能一邊苦忍一邊將速度再度提升,而張玉兒這刻也是心如鹿撞,根本就說不出話來,雙手不由自主的將蘇青成摟得更緊,二人都在高速的飛奔之中體味著這種奇妙的感覺,個中滋味卻只有自己知道。

“玉兒,你們那個村庄在哪兒,玉兒?”蘇青成一路狂奔,片刻之后便來到了當時夾傷小狼的地方,他放緩速度對背上的玉兒問道,可小姑娘卻沒有回答,他不由加重了語氣再度問道。

“呃,一直向前,還有七八里路就到了。”張玉兒此時還在體會那種讓她心動的感覺,一時沒有聽見蘇青成的問話,直到他問第二聲之后才反應過來,出言之后更是羞得雙手捂住自己通紅的面龐,幸虧這一切背著自己的郎大哥見不到,小姑娘倒也頗有鴕鳥精神。

再奔了一陣,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前方隱隱有一片零散的火光,想來這就是玉兒說的張家村了,這具狼王的身體不光是速度快,便是眼力和嗅覺也是異常的靈敏,黑夜與白晝對于現在的蘇青成來說几乎沒有太大的分別,這應該也算他這段時日的發現之一。

“玉兒,快回去吧,別讓你爺爺等急了,他要問起你就說這鹿皮和肉是你滾下山坡之后自己獵到的。”將張玉兒自背上放下,蘇青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此時他的站姿頗為怪異,是在掩飾著胯下的尷尬,夜色阻擋不了他的視線,眼前的小姑娘也是小臉通紅,蘇青成心中忽然生出不舍之意,可卻也不能阻止玉兒回去看望爺爺。

“謝謝郎大哥,那玉兒什么時候能再見到大哥。”等到臉上的熱度退去,張玉兒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不舍,今天與朗生一處的經歷讓她新奇又歡喜,最后一陣更有說不出的奇妙滋味,讓她這樣就跟朗生分離她心中不愿,這種心情似乎也只有爺爺和大哥讓她有過。當下也顧不得羞怯直言問道,反正現在天色已晚,她只能看清朗生的輪廓。

“呵呵,玉兒想的話兩天之后的清晨,你就來此處,大哥自會來找你,到時候帶你在山中好好玩上一日,保証你滿載而歸,好了,快回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一個時辰,要是有事,你再來找我。”蘇青成聞言心中也很是歡喜,今天與張玉兒一番交談,他的說話流利了很多,只是時間太短,如今見小姑娘有此心意,他自然樂于接受,通過玉兒,他也能更加了解外面的世界。現在自己的這幅摸樣,肯定是不便送她回村,等上一個時辰也是保証她平安無事。

“嗯,太好了,兩天之后,玉兒一定來,郎大哥我先走了。”張玉兒聞言心中歡喜,這個郎大哥對自己很是愛護,他在這等就是怕自己有事,小姑娘說完轉身輕盈的向村中跑去。

看著小姑娘歡快遠去的背影,蘇青成也能感覺一陣溫暖,這種滋味在他前世是不多見的,再想到自己身處的年代,不由仰頭又是一陣狼嘯,一來抒發自己興奮的心情,二來這里到村子還有一點山路,他的嘯聲也是在暗中保護著玉兒,狼王在此,百獸讓道!

聽見身后的清亮嘯聲,張玉兒心頭卻沒有半分恐慌,他知道這是郎大哥的聲音,此時這個聲音在她聽來卻多了一份親切,更讓她感到安心,腳步也變得十分輕快,不一會兒已經來到了村中。

到了家里,破舊的柴屋之中卻有几人正在阻攔著爺爺,老人家似乎要不顧夜色上山去尋找孫女,這群獵戶當時跑出几里地后見群狼沒有跟上方才驚魂略定,此時卻發現張玉兒不見了蹤跡,他們沒敢立刻就回去尋找,而是等待了半天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方才怪物出現的地方,竹夾被丟棄在地上,幼狼卻是不知去向,這還是他們平生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不由對那個狼王更生懼意。

尋找很長時間之后,張玉兒依舊不見蹤跡,眼看天色將黑,他們無奈只得回村告知張老漢這個消息,老爺子聞聽之后如遭雷擊,這個孫女平日乖巧孝順,又會操持家務,今日上山也是為了給自己弄點肉食來補身體,如今孫女不知下落,心急如焚的他不顧病體與夜色就要上山,眾獵戶一番攔阻卻又哪里攔得住?正在推搡之間卻見玉兒滿面歡喜的進了門,手上還提著一塊鹿皮包袱,這一下真是喜出望外。

爺孫兩這番相見,自是有一處悲喜,眾獵戶此時也是心安,不過旋即便問起玉兒如何遭遇,張玉兒也將朗大哥教的話說了一遍,眾人雖覺有點離奇,可今日之事本就太過奇詭,玉兒丫頭也從不妄言,當下都不再多言,一個個告辭離去。

玉兒給爺爺吃了鹿肉與魚肉,再伺候老人家休息,張老漢今日鬧了一番,頗為疲憊,又是吃的甚飽,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張玉兒此時卻來到院中,眼睛盯著方才與郎大哥分別之處,那里自然是一片黑暗,可在她眼中卻似乎清晰的看見了那個強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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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屠村血案

一個時辰在現在的蘇青成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他知道這是兩個小時,可卻沒有任何工具去判斷這一點,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怕張玉兒的爺爺會因為心急獨自上山而遭遇什么意外,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這種擔心在慢慢的減輕。飛身躍上山路旁的一顆參天大樹,蘇青成悠閑的躺在樹頂一根樹枝之上仰望天空。

今夜的天空上有很多烏云遮蓋了月亮,可這并不能影響他的壯美,偶爾露出的點點星光使他看起來更為神祕。對于蘇青成來說,現在要思考的問題是自己下一步該要如何?既然知道了身處的年代,一向不會安分守己的他心中已經隱然有了期待。

現在黃巾起義尚還未爆發,憑著自己現在的力量是否可以投軍建功了?后世白手起家,能和各種對手周旋于商場,獲取丰厚的利潤,那今世天賦異稟,又能不能建立一支自己的勢力,和那些名傳千古的豪強們掰掰手腕?蘇青成做事一向不會太過在意后果,他看重的是過程中的享受,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先了解一下這個古代社會才是最為實際的,況且他身上還有一份率領狼群的責任,除了這具身體的本能之外,他現在也是真心喜歡上了身邊的狼群,經歷過后世太多的爾虞我詐,蘇青成反倒對這些愛恨分明的野獸更具好感。

想了半天,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蘇青成再看了一眼小山村的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經全部熄滅,想來村民們進入了夢鄉,自己也可以放心了,蘇青成站起身形,几個起落便沒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回程的路上孤身一人,自然比方才要輕松許多,想到那個可愛的小姑娘,蘇青成的嘴角不由牽起了一個弧度,玉兒的那份清純質朴是他后世從未見過的,那些他支教過的山村中也有質朴的少女,不過比之玉兒,還是少了一份靈動。況且這還是他來此世后遇到的第一個人類,自然更有一份說不出的親熱感覺。

“大老黑,又出來散步啊,別跑,陪我聊聊天。”今天的經歷使得蘇青成心情格外的愉快,眼前的這頭壯碩的黑熊在他眼里也變得憨態可掬,沒有過足說話癮的他竟然沖著黑熊說起了話,而那只夜間出來散步的黑熊見了他卻是掉頭就跑,這個東西給它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上次為了爭搶獵物竟然被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狠揍了一頓,皮粗肉厚,連獅虎都不懼的它卻對這只狼王產生了畏懼之心。()

“娘的,平常也沒見你跑得這么快。”看著黑熊極其矯健的跑出自己視線之外,蘇青成不由啞然失笑,在這片山林,自己已經成了無可爭議的王者,可若是去了人類社會了?他相信以他的智慧和身手也能有一番作為。回到住處的蘇青成意猶未盡,愣是拉了十几條惡狼還有飛羽聚集一處聽他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這些動物不會違抗他的指令,可也十分奇怪,它們的王今天是怎么了?

兩天后的清晨,張玉兒一早就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此時天尚還未亮,昨夜想起今日又能見到郎大哥,她竟是輾轉難眠,生怕自己睡過了約定的時候。細心的她今日還特地帶了好几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這是他用郎大哥給她的鹿腿換來的材料,自是要讓他嘗嘗鮮。

對于這次約會的看重,蘇青成還要在張玉兒之上,半夜他就來了這里,同時還有些緊張,小姑娘不會不來了吧?看見玉兒的身影出現,他立刻自樹上閃身而下,二人相見都是心中歡喜。有了上次的尷尬,蘇青成今天不敢再背玉兒,只是牽著她的手來到了林間一道石澗之處,這也是他早就打探好的地方,被郎大哥拉著小手走向樹林深處,玉兒心中又羞又喜,不過并沒有半分擔憂。

“郎大哥,你慢點吃,這還有。”看著自己一早就起來做的饅頭被郎大哥吃的風卷殘云,玉兒的笑容很是燦爛,可心頭也有一股憐惜,郎大哥肯定好久沒吃過這些了,剛剛接過饅頭的時候他還發了很長時間的楞,當下一邊給他順著背脊一邊柔聲說道。

“玉兒,好吃,你手藝真好。”嘴中塞滿了饅頭的蘇青成含糊不清的說道,他無法形容自己見到這些饅頭時的心情,入口更是松軟香甜,小姑娘做饅頭的功力很是不俗,后世的他從未想到過自己這輩子能把一個饅頭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可現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你喜歡吃,那玉兒經常做給你吃,慢點,喝水。”張玉兒笑道,上次換來的面粉還有不少,反正這也是郎大哥給的,他既然喜歡,自己就多多做給他吃,下次還要加點肉餡。

“好好好,對了玉兒,你爺爺沒事吧?”蘇青成聞言忙不迭的點頭,這一天,二人在山林之中談天說地,信步漫游,玉兒告訴了他許多事情,現在的年號,小村離上黨有多遠,這些都是她特地打聽來的,蘇青成則是帶著玉兒去了好几個她從未去過的山林美景,在二人的感覺當中,這一天過得是出奇的快,更是意猶未盡,約好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方才不舍的分手,當然蘇青成不會忘記為玉兒准備獵物。

后面的几個月,二人几乎每隔三日就要見上一面,玉兒會變著花樣的給蘇青成帶來各種好吃的食物,還幫他問了許多他想知道的事情;蘇青成則是給玉兒准備了花樣繁多的獵物,這段時日,他練出了一手精准的飛石本領,加上他的力量,可說是百發百中,當然之后會插上玉兒的箭矢,省得村中之人生疑。

小姑娘的可愛質朴令蘇青成欣賞憐愛,而他逐漸恢復過來的談吐見識和幽默風趣更讓玉兒心動,几個月下來,這對少男少女已經是感情極篤,在小玉心中,郎大哥不僅是個疼愛她的兄長,還更有一種她說不出的親密感覺;而在蘇青成眼里,小玉似乎也不光是個妹妹。

今日約見的地點是在林間石澗之處,為了保証玉兒在林間的安全,蘇青成也以狼的方式在她身上留下了氣味,一般的猛獸聞到自己的氣味是不會傷害她的,這時候已是進入了夏季,正逢山上桃子熟了,蘇青成也特意采摘了不少要給玉兒帶回去。

可今天玉兒卻是難得一見的失約了,等了有一個時辰還是不見她的身影,以前可從未有過,難道是那些獵戶看出了異常?蘇青成可以肯定玉兒是碰到了什么事,再等了一會之后不由心急起來,他又不敢離開,生怕小姑娘有事來晚了看不見自己,想想便來到了林間那條山道探望,可山道上依舊是空無一人,蘇青成不免有些失望,可他還是不會離開,相信小姑娘一定會來的,想到這里他又看了看小山村的位置,這一看之下身體立刻僵硬起來,小村中竟是生起了好几處火頭,黑煙也生了起來,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出那絕不是炊煙!

再聯想到玉兒的失約,一種恐慌不詳的預感瞬間占據了蘇青成的心頭,這在而言是非常少有的感覺,可長期的山林生活又告訴他,他的這種感覺是異常精准的,几乎沒有片刻猶豫,飛身上樹抓了一把樹葉抹綠了自己的面龐之后,蘇青成飛快的向小村方向奔去。

他沒有走山間小路,而是順著陡峭的山坡直奔而下,心頭的焦急使得他的速度飆升到了極致,此時若有人可以看見,也只能見到一條灰影!片刻之后,蘇青成已經來到了小村的村口,此時他可以清楚的看見村中多處房舍吞吐著火苗,小路之上也倒伏著几具尸體,大驚之下他急忙閃身上前,當然也不忘防備周圍的動靜。

這几具尸體從裝束上來看應該是村中的獵戶,手中還拿著打獵用的鐵叉,其中一人雙眼掙得老大,咽喉處有一個整齊的斷口,身周一片血泊,應是被人割斷了喉嚨而亡!而另一人卻是胸口塌了下去,四肢一片血肉模糊,看那傷口竟像是被馬蹄踐踏而死。

“這肯定是人為的,難道是山賊?這個獵戶的鮮血還沒有凝固,身體也有熱量,肯定是剛死不久。”手指蘸了地上的鮮血送入嘴中,蘇青成立刻就有了判斷,可在鮮血入口的同時,腦海中似乎又出現了一個狂暴的身影,他勉強將其壓制,這是身體自然的嗜血本性,閃身進了最近的村屋,床上還有一具半果的女尸,亦是死不瞑目,滿面烏青,下身更是一片狼藉,更可怕的是地上還有一個死去的嬰兒,看樣子應該是被摔死的,何人下此狠手?玉兒!即使以蘇青成的見慣血腥也為眼前的場面所震驚,同時心中更加擔心玉兒的安危,這些人喪盡天良,玉兒又如此可愛,一個可怕的想法讓蘇青成打了個寒戰。

二人見面之時,玉兒曾經對他說過家里的位置,門前有一顆桑樹,蘇青成飛快的尋找著,也看到了很多村民的尸身,他可以聽見村北隱隱還有哭喊和笑聲,當下立刻就要往那處去,可就在此時,他看見了那顆桑樹!飛身攀上院牆,眼前的一幕更是令他目眦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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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狼王一怒

一個白發老者躺在門口的台階之上,頭部一攤鮮血,不知是死是活,而玉兒此時正被四個身強力壯的大漢按在地上,上身的衣服已被撕破,少女健美的身軀便展露在白日之下,嘴中堵著破布,這些大漢正笑著撕扯她下身的衣裙,玉兒雖是百般掙扎,口中嗚嗚連聲,可又哪里能敵得過這四人的力氣,一張小臉之上更是淚痕遍布。

讓蘇青成吃驚的是,這些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些賊人,竟然是官兵!后世他讀歷史系時對歷朝歷代的軍服都有過研究,眼前這些大漢身上所穿都是漢朝的軍服,可漢軍為何會如此對待村民?

不過眼前的景象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一個閃身便扑了過去,正在撕扯玉兒衣裙的士卒忽聞背后風聲響起,急忙回頭一看,一只強有力的拳頭迅捷的在眼中放大,之后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身體被打的飛出兩丈,重重的撞在院牆之上,然后便跌落塵埃不再動彈。

另外三人大吃一驚,急忙起身抽出兵器,眼前是一個腰扎虎皮,滿面綠色,渾身灰毛的人型怪物,再看被他打飛的同伴,此時那人的臉已經被打的像一個爛西瓜一般,他們看了都有要嘔吐的感覺,這是什么東西?自己的同伴身強力壯,竟然會被一拳打死?

“郎大哥!”玉兒此時也恢復了自由,早間她本來開開心心的要去山上與郎大哥見面,可忽然來了一隊官兵,說是要征稅,村民們自是出言辯駁,誰知這些官兵竟然立刻翻臉,說村中之人勾結山賊,乃是朝廷叛逆,不光強行進入民居翻箱倒柜,有的還對村中女子施加強暴,獵戶們看不下去奮起反抗,卻被他們殘忍屠殺!殺機一開便不可收拾,這四人追著自己倒了院中,爺爺聞聲出來竟被他們一刀砍翻,被這几人壓在地上,嬌嫩的身軀被他們粗大的雙手玩弄,張玉兒拼力掙扎卻是完全無用,眼看最可怕的事情就要在自己身上發生,她心中已經絕望,可沒料到她一心想著的郎大哥會在此時出現。剛被几人松開,她立刻跑到朗生身邊,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來。

“玉兒不哭,大哥今天一定給你報仇!”蘇青成將玉兒攬入懷中,為她擦去淚痕之后轉頭對著那三名士卒冷冷的說道。(。.)

“小子,朝廷捉拿叛逆,你找死啊?”雖是畏懼這個怪物的身手,可聽他口吐人言,几人心中略定,到底他們也是刀頭舔血之輩,想來這小子也就是力大身輕,方才同伴也是被他偷襲所致。

話剛說完,只見此人低吼一聲,眼前一花已經到了面前,他的刀剛舉起一般,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渾身的力氣也消失不見,低下頭來,他不能置信的發現這人竟是生生用手插進了自己的胸膛,這是他腦海中最后一個畫面,隨著一陣更加猛烈的劇痛就是雙眼一黑。

蘇青成收回右手,此時手中所握分明便是那人的心臟,一股熱血噴涌而出灑在他的臉上,舔了舔嘴邊的熱血,他的眼神也變得殘暴起來!腦海中似乎有另外一個意識覺醒了,他要殺,要用鮮血來淋遍自己周身,身體潛藏的本性在怒氣與鮮血的雙重刺激下徹底蘇醒。

有時候恐懼也會給人帶來力量,剩下的二人揮舞朴刀就向蘇青成扑來,同伴的鮮血也激起了他們的凶殘,可眼前的對手是狂暴中的山林狼王,結果沒有半分的懸念,蘇青成靈巧的閃過大刀,雙手飛快的扼住了二人的咽喉,一聲高亢的狼嘯沖天而起,右手那人的頭顱被他生生扭斷,另外一人雙目充滿的恐懼的神色,手中大刀也已掉落地上,他看見這個怪物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拉近,然后張開大口,寒光閃閃的牙齒便咬向自己的喉間,劇痛迅疾傳來,那人到死都不明白為何強悍的他們在此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就像村民在他們手中一般。

“你是何人?竟敢殺大漢官軍?”蘇青成的狼嘯引來了更多的士卒,看見眼前的一幕,一向凶殘的他們也被震驚了,這場面也太過血腥,眼前此物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的眼光都令人心生寒意。

蘇青成并不答話,松開了手上的士卒,立刻又向門口的一群扑去,此時的他雙眼都是血紅的,問話之人身后的士兵看見了自己從未見過的一幕,那人被這怪物抓住雙腳,輕易的舉在空中,然后便見怪物一聲低吼,雙臂一分!慘叫身后漫天血雨凌空而下,各種臟器腸肺灑落一頭,如此健壯的一個士卒竟被怪物活生生的撕成了兩半。

狂暴中的蘇青成拎著兩條血肉模糊的人腿閃電般的沖進了士兵群中,一瞬間慘叫聲連成一片,飛濺的鮮血使得他周身几尺都形成了血霧,手掌,指尖,腿腳、利齒,身體的每個部分在此時都被蘇青成當做的殺人的利器,士兵的鮮血也讓他更加瘋狂。

跟在最后的士卒大叫一聲轉身便跑,在戰場上他們也算得上悍勇,并不太過畏懼生死,可眼前所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凶殘嗜血的怪物,那種無邊的血腥擊潰了他們心中的斗志,此時只有一個想法,便是遠離這個可怕的怪物。蘇青成又怎么會放過他們,飛身上前一個個的追上,每人都是穿心而亡,他們的衣甲在這個怪物的手掌面前起不到半點阻礙的作用,狼王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郎大哥!”方才蘇青成扑上之時,張玉兒也立刻來到爺爺的身邊,身體反轉之后老人家滿面鮮血,額頭上一道深有寸許的刀痕,已是再無半點氣息,玉兒心中悲痛不已,此時院中慘叫狼嚎之聲響成一片,抬頭看去,郎大哥似乎瘋狂一般在撕扯著那些官兵,雖然心中略有快意,可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還是讓她不忍相看!后見郎大哥竟是追殺出屋,玉兒心頭焦急不已,那些官兵有百十來人,郎大哥沖過去豈不是寡不敵眾,心急之下她連上身都來不及遮掩便跟了上去。

蘇青成也不知道自己取了多少官兵的性命,在這一刻殺戮就是他的本能,一路來到村中的廣場之處,那里還有一堆士兵和暫時幸存的村民,他迅捷的扑了過去,上前阻擋的士卒無一不慘死在他的手掌之下,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響動,一員身穿鎧甲的將官縱馬向自己沖來,厚背大刀帶著沖勢迎頭砍下!聽那風聲也知力道不凡。

又是一聲狼嘯響起,那將官驚駭欲絕的發現自己全力的一刀竟然被這怪物硬生生的用一個官兵的尸體擋住了,尸體在刀下變作兩瓣,怪物微微陷入土地的雙腳一個發力便飛身而起,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刀杆已經被對方抓住,隨后堅硬的刀杆也被他生生折斷,那怪物抓著半截大刀竟是向自己劈來,所幸他久經戰陣,一個后仰下了馬身扭頭便跑,同時那幫士兵也沖了上來,大刀長矛皆向蘇青成砍去。

蘇青成迅捷無比的自馬上一個翻身,踏碎了下方士卒頭顱的同時也閃入了人群之中,殘忍的屠殺再度上演,他鬼魅一般靈動的身法成了所有士卒眼中的噩夢,無論他們如何拼死,也抓不住這怪物的一根毛發,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一個將自己的同伴活活掏心而亡,便是最為堅強之人也在此時崩潰了,逃,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

可惜狼王是永遠不會放過自己的獵物的,比起速度,他們豈能是蘇青成的對手,不過士卒的死亡也為那位將官爭取了時間,再也顧不得部下的生死,他邁上一匹駿馬便飛奔而去,當那怪物殺死自己最后一個部下的時候,他已經拉開了很長的距離,憑這匹馬的腳力,就算這怪物速度再快也追之不及了,此時他方才驚魂略定。豈知剛剛回過頭來,眼前不知何時多了數十頭惡狼,馬兒不受控制的將他掀翻在地,几十個灰色的聲音迅捷無比的扑了上去,慘叫聲再度響起。

殺光了官兵的蘇青成并沒有停止,他的目光又盯向了那群被捆綁一處的村民,只是這回腳步卻是顯得極為緩慢,因為他的腦海之中也在進行著掙扎,方才的鮮血激起了這具身體嗜血的本性,蘇青成本身也對這些殘忍對待村民的官兵充滿了恨意,是以狂暴進行的十分徹底,可眼前這些村民卻不是他的目標,身體的本能又在血腥與屠殺的刺激下更加強大,就是他努力控制也不得不一步步向村民逼去。

這些村民看見了方才那場可怕的厮殺,這個怪物根本就是野獸,看著他又向自己走來,心頭恐懼無比,可身軀被綁的他們如何也掙扎不脫,有的膽小的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蘇青成只覺得眼前村民對他的誘惑越來越大,他很難阻止這具身體的本性,腳步漸漸加快起來,就在此時,一道窈窕身影擋在了面前,張玉兒赤果著上身攔住自己去路,眼中全是焦急關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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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本性之爭

方才蘇青成與一眾官兵厮殺之時,玉兒更不敢靠的太近,眼前的郎大哥似乎和自己平日里認識的很不一樣,那時的他知道的極多,會給自己講故事,還整天帶著一張笑臉,可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只瘋狂的野獸,這一切肯定是為了自己,要不郎大哥也不會來。()

厮殺過的很快,等最后一個士兵倒下之后,張玉兒立刻奔向蘇青成之處,可卻見他步伐緩慢的又向被綁著的村民逼去,行動之間很是僵硬,她立刻跑到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此時的郎大哥渾身鮮血,毛發上似乎還有一些碎肉,一雙眼睛血紅的透出凶殘與掙扎。

“郎大哥你怎么啦,我是玉兒啊!”張玉兒看見郎大哥這幅摸樣又是心急又是自責,不由大聲喊道,似乎想要將他喚醒。

“玉、玉兒,你快走,走得遠遠的,大哥快要發狂了,會傷害你的。”蘇青成看著眼前的玉兒,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了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快要壓抑不住那份本性了,平日在山林之中多是他率領群狼出手,即使親自出動也不會像今日這般的殘殺,百十名士卒的生命和鮮血使得狼的凶殘嗜血徹底被激發出來,他很難加以控制。

“不要,玉兒不走,我要郎大哥你像原來那樣。”玉兒的聲音小而堅定,爺爺死了,自己也不干淨了,她不知道以后該如何?又見郎大哥這幅摸樣,看他已經將下唇咬出血來卻還是不忍傷害自己,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竟是決然的扑到蘇青成懷中將他抱緊,此刻她只有一個信念,郎大哥是為了她才會這樣的,即使死在他手上也心安了。

“走、走。。”蘇青成掙扎著發出痛苦的嚎叫,少女柔軟的身軀緊緊的纏住自己,那一截白皙hua嫩的頸項就在眼前,可此時這一切對他而言沒有半點溫柔纏綿的意思,他的嘴是在向少女的頸項湊去,可隨后的肯定不是深情的一吻,而是致命的利齒。

狼群此刻也圍了上來,方才那將官尸身所在之處已經只剩血紅的骨架,村里濃厚的血腥氣味讓狼群興奮起來,不過他們并不敢動,因為他們的王還沒有發出信號,他正在摟著一個少女,周身瑟瑟發抖。

感覺到尖利的牙齒碰觸自己的頸間,微微刺痛,玉兒卻是毫不掙扎,反而安靜的閉上了雙眼,現在的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哪怕只是死亡前的一刻,蘇青成的眼神是復雜的,有興奮,也有凶殘,有痛苦,也有掙扎,全身的緊張讓他微微發抖,可也難以控制利齒的咬入。

“唔。。”耳邊傳來一陣悶哼之聲,身體被大力的推開,張玉兒踉蹌的跌倒地上,光滑的肌膚也被地上的石子所划破,可她絲毫沒有去在意那種疼痛,立刻睜開雙眼向前方看去。

千鈞一發的關頭,蘇青成用盡全身力氣將頭扭向一邊,推開張玉兒之后他將自己的手掌放入了嘴中,一股鑽心的疼痛升起,手掌在剎那之間血肉模糊,可心中的清明卻回復了很多,他隨即便扑向廣場中的水井,瘋狂的打出寒冷的井水將自己涼個通透,一直澆了有五大桶,他眼中的紅光才慢慢散去,坐在井邊大口的喘著氣,像是十分辛苦,方才他力殺百人都沒費太多力氣,可與身體本性的交鋒卻讓他心力交瘁,也幸虧有玉兒的出現,對這個小姑娘的憐愛使他在最后關頭得以保持一絲清明,狼群見了他的模樣,也紛紛圍了上來。

“郎大哥,好點了嗎?”玉兒起身毫不畏懼的穿過狼群來到蘇青成面前,群狼雖是眼中警惕可并沒有阻止她的行動,因為這個少女身上有著他們熟悉的氣味,王的氣味!此時的蘇青成癱坐地上,顯得很是無力,不過一雙眼睛卻回復了往日的清澈,這讓玉兒開心不已。

“好了,大哥沒事了,玉兒你真傻,剛才就不怕大哥吃了你。”蘇青成解開自己腰間的虎皮,溫柔的用它裹住玉兒的上身,在她鼻尖輕輕點了一下,微笑著說道,這小姑娘對他的關懷是發自真心的。

“爺爺被他們殺了,玉兒身子也不干淨了,郎大哥你又是為了我才會這樣,就算被你吃了玉兒也甘心。”直到虎皮上身,玉兒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沒穿上衣服,想到剛才還抱著郎大哥,更是害羞不已,可隨即想起爺爺的慘死,自己又,她只聽李家大嬸說過,女孩子的身體是不能給丈夫以外的男人看的,否則她就沒人要了,可自己不光給那幫畜生看過了身體,還。。一時又是悲從中來。

“傻丫頭,誰說玉兒不干淨的,大哥就說你是冰清玉潔的姑娘,不要亂想,以后大哥會好好照顧你的。”蘇青成愛憐的說道。

“真的?大哥你肯要玉兒?”張玉兒一聽有了些精神,郎大哥是會寫字的人,他的話應該比李嬸子可信,而且他也看過自己的身體,心中雖然不知男女之間的事情,可別人成親她還是看過的。

“好,大哥。。”蘇青成話剛出口,村民那邊已經有人喊起了救命,原來有几只狼耐不住誘惑走了過去,似乎要擇人而噬。蘇青成急忙發出吼聲阻止了狼群的動作,并指揮它們離開,然后也與玉兒一起為他們松開了繩索,這些村民本來對蘇青成很是畏懼,可見到他和玉兒一處并不凶殘,驚慌之心才略略定了下來,此時又想起剛才親人喪生在那些官兵的刀下,一連串的哭聲便響了起來。

“大家先靜一靜,聽我說。”方才蘇青成的凶神惡煞還在眼前,村民們聞言立刻安靜了下來,不敢拂逆他的意思,這怪人不光出手狠辣,竟還能控制的了殘暴的狼群,再說也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這些官兵雖然被我殺了,可很快他們營中就能得到消息,村子是不能再住了,大家趕快收拾一下,逃命去吧。”蘇青成恢復之后腦袋也立刻靈活起來,這些士卒一旦遲遲不歸,官兵必定會再次前來,到時這些幸存的村民還是性命難保,自己雖說能對付百十名官兵,可人數太多終究還是無法招架,再說他和這些村民也沒有太多的瓜葛。

眾人一聽蘇青成說的有理,也紛紛散去,倒有几個幸存的獵戶與老人上前謝過他的救命之恩,大家將自己的親人埋葬之后,又將官兵們的尸身堆積一處,放火將之連同村庄一起燒掉。雖是迫不得已,可也是故土難舍,玉兒滿面淚水的對著大火之處磕了三個頭方才與鄉親們告別,隨著蘇青成而去,方才郎大哥也說肯要她了,此時在她心中,郎大哥就是李嬸口中所說的丈夫了,因為只有他看過自己的身體。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張玉兒打擊巨大,爺爺的離去,自己被人侮辱,她覺得根本沒有臉面去見上黨的哥哥,幸虧還有郎大哥在,他不光救了自己,還答應要她,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他才行,趴在蘇青成寬厚平穩的背上,小姑娘思前想后,一會竟然熟睡了過去。

蘇青成的心中此時也是矛盾的,剛才的那聲好他是脫口而出,生怕玉兒會有什么想不開,本來在他心中,只把玉兒看做是一個小妹妹,兄長照顧妹妹那是天經地義的,可方才自己狂亂之時她毫不猶豫的抱緊自己,后來的話語更讓他心中感動,能有几個人能為了自己去死了?不過玉兒的年紀終究太小,雖然在這個時代她已經算成年了,可在蘇青成的眼中,玉兒根本還就是一個青澀的小姑娘,想想那種男女之情他都有罪惡感,況且后世的他根本就沒有體會過愛情的滋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對玉兒的這份感情到底屬于什么性質。

小姑娘今日顯然是心力交瘁了,在他背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蘇青成不禁把腳步放的更為平緩,先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再說,到了自己的住處,玉兒也被群狼的叫聲喚醒,蘇青成麻利的弄了很多美味給她,可她傷心爺爺的離去,又哪里吃得下去,勉強吃了几口便又開始垂淚。

“玉兒,哭吧,哭出聲來,明天就好了。”蘇青成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就是一陣心痛,伸手搭在她的肩頭低聲說道,豈知玉兒竟是一把扎入他的懷中,伏在他肩頭大哭了起來,蘇青成撫摸著她的香發,并不加以阻止,他知道這樣發泄出來會是好事。隨著玉兒的哭聲,蘇青成肩頭的毛發已經被眼淚打濕,很長時間之后哭聲才停了下來。

“好了,哭夠了就不要再哭了,以后有大哥在,沒人會欺負你了。”看著玉兒哭得紅腫的雙眼,蘇青成為她擦去淚痕,低聲說道。

“嗯,玉兒不哭了,郎大哥,玉兒就想這樣睡一覺好嗎?”小姑娘只知道別人成了親是要睡在一起的,眼前的郎大哥已經是自己唯一的寄托,他的懷抱又是那么溫暖,她不由小聲說道。

“好,睡吧,睡醒了就好了。”看著這張梨花帶雨的面龐,蘇青成拒絕的話根本難以出口,只能微笑著答應。

張玉兒聽了面上明顯有歡喜之色,將身體蜷作一團靠在蘇青成的懷中,那種溫暖安全的感覺讓她一會之后便甜甜睡去,小姑娘的睡姿極為可愛,蘇青成卻苦笑搖頭,以后自己到底該如何對待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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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坊市之行

平靜的山林生活加入了一個可愛的少女之后也變得丰富多彩起來,為了平息玉兒心頭那份悲傷,蘇青成可謂想盡了辦法,吃喝玩樂無所不用其極,偌大的山野之中經常可以見到這二人的身影,在與鳥獸們的溝通方面,玉兒也似乎有著某種天分,不出兩個月,狼群已經認可了她的存在,天天與蘇青成一處也使她的身手更為矯健。

這兩個月在玉兒心中是非常快樂的,郎大哥對她照顧的是無微不至,每到晚間她都要在大哥懷中入眠,雖是羞于啟齒,可在她看來既然大哥要了她,就應該和她睡在一起,至于男女之間的其它事情,小姑娘尚還懵懂不知,反正只要和郎大哥一處,她就開心。

越與蘇青成相處,玉兒心中的那份依戀就越深,雖然是被野獸養大,可大哥身上沒有半點粗魯的氣息,對她更是溫和細心,而且他還知道很多的事情,每天晚上都會給她說一些好聽的故事,有時聽得歡呼雀躍,有時卻是淚水漣漣,在玉兒眼中,蘇青成簡直就成了一個無所不知的人。更有甚者,他竟然連女兒家的私事都了如指掌,那日自己下身忽然出了很多的血,大驚之下只有告訴了大哥,他聽說之后立刻就為自己燒了熱水,還教自己一步一步該怎么做,按他說的去做了之后,果然舒服了很多,也不知他為何知曉如此多的事情。

后世是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互聯網的盛行使得人們坐于家中便可得知天下之事,況且蘇青成年青有成,更稱得上知識淵博,在這個大多數百姓尚不識字的漢末自然會顯得突出。不過他亦有困擾的地方,每天多了一個談話的對象固然是其樂融融,在他眼中,玉兒也是曾經與他共過患難的,可天天晚間懷抱小美人入眠卻無所作為也是一件很糾結的事情,好在蘇青成毅力驚人,玉兒的嬌小也使他心中不舍,故尚能克制,后世的他白手起家,年紀輕輕便坐擁億萬家產,那一份堅忍與耐力也是遠超常人,并常以柳下惠自比,聊以zi慰。

和小姑娘的相處讓他對這個時代有了更多的了解,山中歲月過得更為充實,這几日玉兒有點心不在焉,悶悶不樂,蘇青成百般追問之下才得知他是挂念身在上黨的兄長,爺爺去世的消息她尚還未通傳,大哥雖是每年除夕方回,可如今山村已毀,百名官兵不知下落定會引起州府的重視,若是大哥回來卻是不妙。()蘇青成聞言沉思半晌,還是決定帶著玉兒往上黨走上一趟,一來去看望玉兒大哥,二來自己也要出去見識一下,玉兒聞之立刻便是喜笑顏開,一再說道只要此次去和大哥相見說了此事,便立刻與蘇青成回轉,這段時日的山林生活讓她覺得很是恬靜快樂,與狼群之間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感情。

商議既定,蘇青成便要著手准備出行事宜,將近一年以來,狼群在他這個狼王的率領之下已經壯大了很多,離開一陣雖是不舍卻也無大礙,不過自己這個摸樣可得好生收拾一下,否則難以出行。刮去自己身上寸許長毛的時候,蘇青成忽然有些猶豫,此時他似乎可以體會后世那些姑娘們剪掉蓄留多年長發的心情,去盡之后顯露出壯碩的古銅色肌膚,配上線條完美的肌肉,蘇青成自己都很是欣賞這具身體,不過少了常年覆蓋身上的毛發,總是有點不甚自在。

當然這一切在玉兒的眼中就不一樣了,此次與蘇青成同來,她還帶了不少家中舊衣,找出哥哥的一件給他換上后竟很是得體,蘇青成壯碩的身材和俊朗的面龐使得這件舊衣也被他襯托的頗有光彩,玉兒不禁眼前一亮,收拾好的蘇大哥原來可以這么好看。

水中倒影出的身影高有八尺開外,身形雖壯卻是線條和諧,沒有那種太過虎背熊腰的感覺,照這么看,玉兒的哥哥也是一條魁梧的漢子,蘇青成只知道他叫張虎,三年前便往上黨族叔家求學去了。

搞定了裝束,接下來的便是盤纏了,玉兒家中貧寒,一點積蓄更是可憐,斷不夠此去上黨之資,況且蘇青成還不想讓她辛苦,准備雇輛馬車代步,錢從何來?這點他絲毫不加操心,靠山吃山嗎,不過兩日功夫,熊掌、鹿茸、虎鞭、各類獸皮獸骨准備了滿滿的一大包,這些旁人眼中頗為珍貴的東西對于狼王來說卻是唾手可得。

准備停當,二人也帶著獵物出發,此行他們先要去離山村二十里的林縣,將獵物賣出,玉兒曾和爺爺去過那里販賣獵物,然后便可問清道路趕赴上黨,蘇青成雖然告知了狼群他要離開一陣,可這些猛獸對他們的王依然是不舍,直將他們送到山道之處,才在蘇青成的吼聲之中無奈而回,看著這些狼群的眼神,蘇青成差點就不忍離去,年許的相處加上身體的本能,他對狼群的感情還遠在玉兒之上,當然他沒忘記帶上飛羽,這几個月它又強壯了几分,自該在廣闊天地中翱翔。

出于對玉兒的憐惜,蘇青成沒有讓她拿任何一個包裹,而是全部背在自己身上,小姑娘雖是不情愿可心中也很是甘甜,快進林縣的時候人流逐漸多了起來,陡然見到如此多的人群,蘇青成莫名的就是一陣興奮,殊不知眾人對這對少年男女也頗為注目,小姑娘的可愛不說,那几個碩大的包袱背在肩上,這少年面不紅氣不喘信步如飛,更讓他們心中佩服,換了旁人這么多東西定要以騾馬來背負。

縣中設有專門用于交易的坊市,不過要到午時二刻之后方才開市,玉兒先去衙差處繳了市錢,領取了縣府竹牌便與蘇青成一道先去用些飯食,這一切她倒是輕車熟路,坊市邊的食肆很是簡陋,卻坐了許多南來北往之客,二人找了一處靠窗之處坐下用飯,玉兒還為大哥要了一壺酒,他記得爺爺每次來此都要喝這里的酒水。

這個時代的酒水度數不高,卻很是香甜,今天是蘇青成頭一回出遠門,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非常新奇,坐上等候開市的食客很多,人聲嘈雜,南腔北調俱有,另一邊牆角處兩個商人打扮男子之間的談話引起了蘇青成的興趣,常年的山林生活使得他的聽覺很是靈敏,那二人雖是小聲言語離得又遠,可在他耳中還是十分清晰。

“楊兄,據說兩月多前這附近的張家村被一把大火燒盡,村民都是不知去向,好像還有百余名官兵在那兒不知所蹤,恐怕是有山賊出現了,哎~~這個世道到處都不太平啊。”左首那人說道。

“呵呵,王兄所言我也略知一二,不過聽說呂校尉已經帶兵去了,有此人前往,任何山賊也不足為懼,可話又說回來,現在的這些官兵可比山賊還厲害几分了。”右首之人也是壓低了聲音。

“哎~~誰說不是了,官也凶,賊也凶,就是我們這些百姓沒有好日子啊,你說的那個呂校尉可是呂布?此人家鄉與我老家不過十里之遙,聽說他可是有虎狼之勇,很得州牧大人賞識。”

“那是不假,要論武勇,咱們這并州軍中便要以他為冠,那根方天畫戟可是不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喝酒。”

“呂布?這時候他就出名了?這些人口中所說的山賊豈不就是我。”蘇青成沒想到今日第一趟出來就在別人口中聽見了這無雙虎將之名,早知他去了山村,自己倒可以見識一番。

正在想著心事,那邊開市的鑼鼓聲已經響起,食肆中的人們紛紛起身,行至坊市大門對過竹牌進入市場,并根據竹牌上的編號找尋自己相迎的位置,這種坊市也是縣衙統一進行管理的。

在蘇青成看來,這個坊市類似于他后世幼年時的那種自由市場,攤位排成一長條,總共六排,以甲乙丙丁戊己為名,各派之間相隔一丈,丙丁之間則是分開三丈,很是寬敞,每排都有十來個位置,總共近一百個攤位,小玉手中的竹牌寫著丙拾三,位置倒是不錯,加上他們的東西很好,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有八百多錢進賬,此時通行的還是五銖,按現在的價格八百多錢可以買兩石谷物了,以小玉的話這已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就算是十抽二的稅率他們也能有六百多錢。當然蘇青成只是負責吆喝,至于討價還價還是讓玉兒去說。

不過他們這趟帶來最為值錢的虎皮和熊皮卻是看者眾多,問者稀少,反倒是蘇青成心中覺得很值錢的熊掌鹿茸等物倒并不太過昂貴,為了賣一個好價錢,蘇青成在獵取猛虎與灰熊時十分小心,皮毛上破損的地方非常至少,一看便是上品,因此一般百姓肯定無力購買。

“郎大哥,我們已經有一千錢了,扣掉交稅省點也夠這趟的路費了。”玉兒點算了一遍之后很是歡喜的對蘇青成說道,她還從未擁有過如此多的錢財,心中已經在盤算著要給郎大哥換身行頭了。

“哦。”蘇青成微微一笑,他卻還未滿意,早間也問了去上黨的路,若是雇佣一輛馬車,這一千錢尚還不夠,不過也是沒有辦法,人家溫飽還沒解決,又怎能消費虎皮熊皮這樣的奢侈品?心中也不禁有些納悶,總得該有几個富裕人家吧,都跑哪兒去了。

“兄弟,你這獸皮作何價格?”此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青成抬頭一看,眼前站著一個八尺來高的黃衣大漢看,年歲倒是不大,也就十八九歲年紀,可形容豪壯,極其健碩,通身一股囂烈之氣,且上身黃衫半敞胸懷,左胸之上那條璃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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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風云際會

“黑社會?”這是蘇青成看見此人的第一個反應,作為后世的成功商人,他也沒少和那些人打交道,眼前這條大漢身軀健壯,下盤扎實,一見便是個練過武藝之人,偏又有如此精美的一個紋身,不能不讓他加以聯想,不過此人雖是氣勢不凡但言語之中很是客氣。(。。)

“這位大哥,您要真心想要,就,就出個價吧。”蘇青成聞言友好的一笑眼光便看向了玉兒,豈知玉兒想了半天卻說出了一句令他和黃衣大漢都沒想到的話,這也怪不得她,這樣整張的虎皮與熊皮就是她身在獵戶之家也從未得見,當然更不清楚要多少錢才會合適,說完之后還有些不安的看了蘇青成一眼方才低下頭去。

“呵呵,你們這對小夫妻倒也有趣,自己的東西也讓別人來出價?”黃衣漢子笑道,方才他是聽見蘇青成的吆喝之聲極為響亮,過來一看對這兩張獸皮更是滿意,再看這一對夫唱婦隨的樣子已經明白了几分,不過眼前這小姑娘的回答還是讓他啞然失笑。

“大哥,這虎皮和熊皮我們得來不易,實在也不知如何作價,您就出個價吧,我們覺得行就賣給您。”被這大漢稱作小夫妻,玉兒心頭更是甜絲絲的,眼見郎大哥要說話,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衫搶著出言道,蘇青成雖是覺得玉兒未免太過老實,可此時也只能微笑配合。

“好,你這娘子倒也實在,甘某自然不會占你們的便宜,一般虎皮與熊皮的價格都在千錢左右,不過你們所賣的品相極好,這樣吧,這兩張獸皮一處,我給你們兩千三百錢,定是公道的價格。”黃衣大漢聞言考慮了片刻之后欣然說道,話語間自有一番氣勢。

“郎大哥,人家跟你說話呢。”玉兒聞言很是歡喜,這筆錢可是巨款了,可此物頗為貴重,她定要聽郎大哥的意見,誰知他聞言之后竟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對方出神,不由伸手輕輕推了推他。

“這個價錢很是公道,便依此價成交,我看兄台頗具豪氣,在下虞山朗生,請教高姓大名。”蘇青成聽他自稱甘某,再細觀其人長相氣勢,不由心中一動,當下略一拱手,展顏問道。(。.)

“哦、郎兄弟,不必多禮,在下乃巴郡人士,姓甘名寧字興霸。”黃衣大漢方才也打量了蘇青成一番,身為武人,他的眼光自是不凡,面前此人定是身手不俗,又見他待自己有禮,便朗聲言道。

“原來是興霸兄,幸會、幸會、玉兒,把那獸皮包好,反正我們的東西也賣的差不多了,那几張鹿皮與虎骨就當送與興霸兄了。”方才在食肆之中蘇青成聞聽呂布之名已是一陣興奮,如今卻有一個三國名將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怎能不讓他激動不已,甘寧甘興霸,與東萊太史慈并稱東吳兩大虎將,曾經百騎劫曹營而不損一人,孫權更是贊曰:“老賊有張文遠、吾有甘興霸,足可相敵。”史上記載此人還曾做過水賊,更是水戰中的王者,怪不得如此威風,這水賊嗎,跟黑社會也能拉的上關系,難道紋身是這時候傳下去的?玉兒聞言也是立刻收拾,此人出手闊綽,又是第一個將他們稱為夫妻的,她自然無言。

“哈哈哈,甘某行走四方,最細結交豪爽的漢子,我見郎兄亦是投緣,這東西甘某收下了,不過晚間可得讓我做個東道,你我二人痛飲一番。”甘寧素性豪邁,見朗生人物亦是歡喜,當下毫不做作。

“好,今晚當與興霸兄不醉無歸!”蘇青成此時更是開心,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山便可結交這三國一流戰將,剛要讓玉兒收拾攤位,忽然坊市大門一陣喧鬧,只見一個白衣少年右手持槍,左手攙著一個女子奔了進來,可這坊市只有一個入口,片刻之后便涌入了數十個家丁打扮的壯漢,將這二人團團圍住,行動之間多有將攤位撞翻,可那些人卻是不敢言語,坊市的衙役也無一人敢于上前。

此時那白衣少年已經停住腳步,持槍獨立將那女子護在身后,雙眼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一種家丁。蘇青成凝神細觀,只見這白衣少年身高與自己相若,十六七歲年紀,身形雄壯,特別是一張面容猶如冠玉,濃眉大眼,當真是丰神俊朗,蘇青成自問這個身體的樣貌已是不俗,可與此人相較還有差距,俊俏與雄壯這兩種本來不搭調的氣質卻在他的身上結合的極其完美!況看此人站姿沉穩如山,淵亭若峙,想是武藝不俗,心中暗暗喝彩,好一個少年英雄!不光是他,身邊的甘寧看見此人的摸樣也是眼中一亮,饒有興致的旁觀起來。

“好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膽,竟敢管趙大爺的閑事,今日便要讓你死無全尸!”隨著一聲囂張至極的聲音,坊市門口奔來數匹駿馬,為首之人錦衣華服,卻是一臉暴戾,身后還跟著數十家丁,并有十几人每人手上牽著一只碩大惡犬,似乎要擇人而噬,眾人看得心寒不已,紛紛后退,想來出言的也正是此人。

“趙公子,沒想到竟是您親自來此,這個小子敢得罪您,不用公子出手,我們便將他拿去縣衙,任憑公子發落。”此時坊市的衙差滿臉堆笑的走了上去,阿諛言道,看來這趙公子還大有來頭。

“不用了,你們叫這些無關人等都給我滾,拿他?那是便宜了他,本公子今日就要將他喂狗,放心,楊大人那里我自會交代,少不了你們的。”那趙公子坐與馬上惡聲惡氣的言道。

“趙公子放心,聽著,今日坊市結束,都給我收拾東西滾蛋。”衙差諂笑一聲,回過頭來卻是面如寒冰的驅趕眾人,想來這趙公子惡名在外,眾人聞言都是急忙向市門涌去。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視朝廷律法何在?趙某昂藏七尺,豈能怕你這仗勢欺人之徒,不用廢話,有何手段盡管使出便是!”那白衣少年卻是絲毫不懼,手指那馬上之人大聲罵道。

“律法,此處本公子就是律法,知道你小子有點本事,不過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孤身一人還能硬到何時?”那趙公子聞言卻是哂笑不止,一陣大笑之后方才言道,形容之間囂張已極。

“哪個王八蛋說他是孤身一人,連數都不識還敢出來給你爹丟人?”一個更為囂張的聲音當場響起,蘇青成邁著方步來到白衣少年身邊,與他并肩而立面對著趙公子。方才一番驅趕之后,場中便只剩下了蘇青成玉兒與甘寧一幫人,蘇青成本來就對這趙公子不爽,聽他說話更是啞然失笑,這紈绔子弟仗勢欺人古今如一,連話語都是一般想象,前面觀這少年身姿氣度已是隱有猜測,后聽他自稱姓趙更是心中了然,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好到這種程度。當下請甘寧代為照顧玉兒之后便朗聲出言,緩步而出。

“大膽狂徒,竟敢如此無禮,你可知我爹是誰?”這趙公子平日里哪里聽過如此罵人的話語,又見這少年一臉不屑的樣子,更是狂怒不已,而甘寧一邊聽了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眼中一片贊賞之色。

“反正不是我,生出你這么個東西老子不如撞死。”蘇青成依舊毫不在意的言道,同時對那少年友好一笑,那少年聞言先是莞爾,可隨即投來感激的神色,同時還帶著一點擔憂。

“哈哈哈,說的好,你是個什么狗屁東西,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甘寧一眾聞言都是哈哈大笑,當下也步入場中與二人一處。

“兩位兄台高義,趙云感激不盡。”白衣少年見如此情形之下這二人還敢挺身而出,心中佩服不已,他武藝高強,槍朮精湛,自能看出此二人皆有不凡的身手,既是豪杰之士,他也并不多加言語。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輩義所當為,甘某今日何幸,能與二位壯士結交,真是大慰平生!”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雖然早有准備,蘇青成還是一陣歡喜,剛要出言卻被甘寧搶了先。

“哼!不知死活,先陪本公子的狗玩玩吧。”看著眼前三人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趙公子目中凶光連閃,當下寒聲出言,手臂一揮,那十几個家丁松開了手中繩索,這些惡犬對著三人就扑了過來。

甘寧雙手一動,自腰間取出一對手戟,趙云也是長槍一擺,二人便要上前,豈知蘇青成雙臂一伸已把二人攔在身后,說也奇怪,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十几只方才還凶神惡煞的惡犬此時卻卻是嗚咽一聲,夾著尾巴便掉頭而去,任那些家丁如何阻攔也攔之不住,甚至還被惡犬撞到在地,場面混亂之極!蘇青成身為山林狼王,此時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是熊虎獅豹一般的猛獸也得見之讓道,更不用說這十几只區區惡犬,不用狼王出聲已是望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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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奇招迭出

眼前這個情形場中除了玉兒之外無人可以想到,甘寧趙云雖然不懼這十几只惡犬,可畢竟與其交手心中還是不愿,這本就是趙公子侮辱几人的作法,如今被蘇青成輕松解決,都是心懷大暢,同時也更好奇,這位兄弟武藝未露卻已是先聲奪人。()小玉則是通過這几月與蘇青成一處生活,對他的本事也了解了很多,二人出游之時沒少見獅虎豺豹一類的猛獸,可每次一見蘇青成是掉頭便走,最有趣的就是那只大黑熊,看上去那么笨重的身軀奔跑起來確實靈活無比。對于郎大哥的出手她心中并無怨怪,反而更認為他是一個英雄好漢。

事起突然,趙公子也是猝不及防,那馬兒前蹄揚起,差點把他掀到地下,他養這十几只大型惡犬,每日喂以鮮活之物,培養他們的野性,最開心的事便是看著它們把對頭咬的血肉模糊,一命嗚呼,今天這種情形尚是頭回得見,眼看自己手下一片混亂心中更是狂怒。

“兩位兄弟,擒賊擒王。”此時蘇青成口中交代,當先向對方扑去,速度快捷無比,他對甘寧趙云的本事心中有數,三人聯手,加上甘寧的几個伴當,眼前這百來號家丁定不足懼,不過這趙公子如此囂張,想來必有來頭,若是趁亂將其拿住,也少卻一番拼殺。

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數丈之外,甘趙二人更是心中暗贊他的身法快捷,當下也不猶疑,一揮手戟,一挺長槍雙雙向前,護住蘇青成左右。那些家丁見他們沖上自然要加以攔截,可這三人豈是他們可以攔得住的?甘寧雙戟大開大合,力道雄渾,不時有人被他打的飛起空中;趙云這條長槍更如毒蛇吐信,灑出漫天槍影,看得人眼花繚亂,不時有人被擊中倒下,好在二人都是手下留情,并不傷人性命。蘇青成雖無兵刃,可全身上下都是利器,身法更是詭異靈動,他吸取了上次的經驗,只以拳腳傷人,不一會便就逼近了趙公子的所在。

那趙公子雖為紈绔,可終究有些眼光,可這三人竟然主動出手,甫一接觸,自己的家丁便紛紛倒下,這種身手乃是生平僅見,心頭已經有了怯意,當下便要回馬而走,想要再搬援兵,對方雖是厲害,不過也就三人,待自己再找人手,定能將其拿下。()雖說此時退卻大損面子,可大丈夫能屈能伸,這趙公子臨機決斷,卻是不可小視。

趙公子名為趙海,家中乃是安郡豪門,其父趙德也曾做過郡守,家中養有私兵數百,而趙德的兄長正是大名鼎鼎的十常侍之首的趙忠,當時靈帝都呼為“阿父”與張讓二人狼狽為奸,把持朝綱,mai官勛爵,權傾天下。趙忠膝下無子,對趙海更是視若己出,這才是他如此囂張的真正根本,便是地方大員對他亦是巴結有加。

胯下這匹玉花驄乃是西域進貢的大宛良駒,神駿無匹,他相信只要玉花驄放開四蹄,三人定是追之不及,這林縣三里之外便有駐軍,只要自己前往,那首領之人敢不相助?官軍的戰力自然遠勝家丁。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打算亦是十分精細,不過今日始終是心愿難償,就在玉花驄返身腳力將發未發之際,忽聞一陣響亮的狼嘯,腳下卻是一軟,可終是大宛良駒,一瞬便恢復過來,但只是慢了這么一瞬,蘇青成揮拳擊倒面前二人,一發力身形凌空而起,在面前家丁肩上用力一踩,整個人便像一只空中滑行的大鳥飛過人群,直接落向玉花驄的馬背之上,而那被踩之人此時已倒在地上大聲呼痛。

趙海聽得身后風聲,回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他倒不是一般的紈绔子弟,自幼也曾習練武藝,此時迅捷的拔出腰刀,對著凌空而來的蘇青成劈去,想要趁他身在空中行動不便予以打擊。蘇青成見狀右手一揮,袖中一條長索激射而出,將趙海的腰刀連同手臂一起纏住,趙海忽然發現這條長索自己鋒利的腰刀竟是斬之不斷,心頭大駭的同時蘇青成已經到了身后,在他手腕上用力一擊,一股難以抵抗的巨力使得趙海松手,此時那根長索詭異的又縮回了袖中,蘇青成無比快速的接過空中腰刀,輕巧的一橫,正好擱在趙海趙公子的頸間。

這一連串的動作兔起鶻落,快如閃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自家公子已經落入了蘇青成的掌握之中,甘寧趙云見狀大喜,奮力出招不一會也來到了趙海馬前,二人不在出手,只是冷對眾家丁。這些家丁見主人被擒,都是投鼠忌器,一時之間也無一人敢于上前。

“小子,看不出你還挺機靈,說說吧,你是誰?”蘇青成懶洋洋的說道,這趙海的反應與機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最后竟還敢對自己出手,倒也頗有几分膽氣,與后世那些只會仗勢欺人的紈绔并不相同。

“公子叫趙海,今天既然落在你手,公子認栽,你待要如何,還請明言。”利刃在頸,這趙海依舊能迅速鎮定下來,言語之中并不太過慌亂,看來這紈绔公子還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仗勢欺人,你他娘的還有理了,老子不管你搶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婦,只是你得罪了我的兄弟,老子好不容易出來做趟生意,如今也被你攪和了,你還好意思問我,說,你要如何?”蘇青成并不回答,而是盯著趙海的頸項之處,舔舔了嘴唇。

趙海此人膽氣的確不凡,性格也頗為剛硬,可看著眼前此人的目光卻是心中踹踹,這哪里是人類的眼光?倒和自己豢養的那些惡犬撕咬人時的目光神似,再見他微微張嘴,口中牙齒也比常人尖利許多,更還盯著自己的頸項之間,似乎看見了什么美食一般。利刃在頸他可以不懼,可是對著這個不似人類眼光的少年卻是讓他心寒。

“這位兄台,得罪了你的朋友,在下愿意致歉,至于你的生意,損失多少在下雙倍補償,不知你意下如何?”再過片刻,趙海覺得蘇青成眼中惡芒越來越甚,似乎還要向自己靠近,急忙出言道。

“這個嘛,兄弟你們怎么說?”蘇青成對甘趙二人問道。

“人是你抓的,自然由你決定。”甘寧笑道,趙云亦是點頭,他二人一旁看著看著他們對話也是暗暗好笑,此人除了為人仗義、身手高超之外言辭之中也極為有趣,這趙海還得他來對付。

“那這樣,我也不要你什么雙倍奉上,你速速安排車輛馬匹,將我等兄弟一行送到二十里外虞山腳下,到了那里我就放你回來。”蘇青成略一思考,只要進了山林,千軍萬馬他也不懼,出言道。

“這。到時你若不放我我又能如何?”趙海言道。

“男兒丈夫,一諾千金,我兄弟豈能與你一般。”甘寧朗聲道,這郎兄弟自稱虞山人氏,想來他如此安排也是必有深意。

“好,趙某便信你一回。”趙海倒不是完全相信甘寧的話語,他只是見面前此人又開始舔qi嘴唇,目露凶光,只得慷慨應承,當下也令家人給蘇青成一行准備車馬,一眾便往市外行去。

“兀那強徒,竟敢當街行凶,還不放下趙公子。”快出林縣之時卻是來了一班衙役,為首之人身穿官服,口中大喝,想是林縣縣令,聞聽趙公子在自己的地頭上為人挾持,怎能心中不急?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蘇青成好整以暇的問道。

“放肆,此乃林縣縣丞楊大人。”旁邊的衙役立刻高聲出言。

“放你娘的屁,你個狗官趨炎附勢,此人強搶民女仗勢行凶你不管,現在卻跑出來狂吠,給老子讓開,否則連你一起收拾。”蘇青成本可借威脅趙海讓他們讓道,可心中對這縣丞卻極為不爽。

“罵得好,兄弟果然才情不凡。”甘寧亦是大聲道,聽得四周圍觀人群不由捧腹,這罵人之言與才情又有多少干系?不過這些人面對趙公子與楊大人尚能如此,想來也必是豪杰之士。

“大膽,你竟敢侮辱本官,快與我下馬就擒,尚可有條生路。”其實楊大人出來也只是做做樣子,這些人連趙公子都干挾持,又怎會把他放在眼中,可也沒想到他們竟會當街辱罵自己。

“是你不讓的,別怪我沒提醒你。”蘇青成說完便撮唇而呼,那縣丞還在差異之間,忽然頭上一陣勁風而下,陡然頭頂一陣劇痛,竟是一只蒼鷹扑擊而來,當下也顧不得顏面了,立刻就地一滾,此時官帽已經掉落,頭頂也被抓破,不用說出手的自是獵鷹飛羽。

“哈哈哈,走,誰敢擋我兄弟,這狗官便是下場。”蘇青成仰天大笑,縱馬而行,那班衙役都在照顧楊大人,誰還敢再加阻攔,一行出了林縣,便往虞山奔去,此時飛羽一擊成功,也重回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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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山林結義

一行出了林縣,便往虞山奔去,方才蘇青成對付縣丞的手法看得眾人都是心中驚奇,今日此人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喜,其中又以甘寧為最,眾人之中論見識自然是走南闖北的他最為廣博,可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控鷹之朮,心中已經在盤算著要跟郎兄弟好好學上一番。(。.)

林縣離虞山不過二十里地,眾人一陣奔馳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山腳之處,路上蘇青成也曾問起趙海的來歷,得知他是趙忠的侄子后亦是心頭一驚,這還是個官二代,想不到自己一出手就得罪了這么個大人物,不如。當時他臉上的狠厲之色看得趙海心中踹踹不已。

“小子,你這馬兒倒是不差,滾吧。”蘇青成自玉花驄上一躍而下,大宛良駒便是一騎雙乘亦是快捷平穩,倒讓他心中歡喜。

“多謝壯士,未敢請教高姓大名?”趙海聽他出言,一顆心才放回了肚里,今日這三人勇邁豪壯,乃平生僅見,便出言問道,再說他今日吃得這個虧可是從未有過,怎么也要打聽一下這是何人。

“怎么,還想報復,本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虞山朗生。”蘇青成微微一笑,朗聲答道,此人縱是趙忠之侄子,自己又豈會相懼?

“不敢,几位英雄豪俠,在下心折,故才問之。”趙海言道。

“哈哈哈,夸獎了,我這兩位兄弟確是英雄豪俠,老子可不是,剛才還在想著宰了你免除后患,不過我兄弟有言在先,便放你而去,你要報復盡管沖我來,不過最好要一擊功成,否則哪日與那楊大人一般可卻怪不得我。”蘇青成一向不喜在言語上威脅人,如今為之卻是為了甘寧與趙云著想,因此一力承擔,想自己身在山林,便是來個數萬大軍也奈何不得,可甘寧趙云的蹤跡此人卻可探查。

“郎兄言重了,小弟實無此心。”趙海聞言心中一凜,方才惡犬退卻,雄鷹下擊的畫面出現在腦海,深知面前此人絕非夸大其詞,看來自己要報仇的確需如他所言,一擊功成,否則后患無窮。

“好了,不要口是心非了,走吧,以后好好做人,男兒丈夫整天欺負老弱婦孺算得什么本事?快走,否則休怪我改變心意。”這等官宦紈绔子弟的心思蘇青成心中很是知曉,當下立刻出言道。(本章節由小說網網友上傳 )

“既如此,在下告辭,后會有期。”趙海略一拱手打馬而去。

“兄弟,聽你的話這小子似乎還有什么來頭?”見趙海去的遠了,甘寧出言問道,他乃久歷江湖之人,方才蘇青成話中的意思他自能聽得出來,又見他一力承擔,心中更是佩服,想著這朗生英雄豪氣足可相交,自己身在巴郡,倒不懼怕這紈绔子弟,可朗生在此地營生若被尋仇卻是不妙,倒要問清此人來路實在不行就除此后患。

“呵呵,這小子算個屁,只不過他那伯父那是當朝常侍趙忠,算得上大有來頭了。”對甘寧趙云,蘇青成自然不會隱瞞此事。

“呸!閹人當權,朝綱敗壞,天下便壞在他們手中,看這趙海行徑,果然是一脈相承。”甘寧聞言正要說話,趙云已是搶在前面。

“趙兄說的不錯,不過郎某大好男兒,豈能俱他?不要提這些無謂之人了,今日與兩位兄弟一見如故,方才我與甘兄還有痛飲之約,此去林中一里之處便有山洞林泉,景色甚美,便讓在下一展所長,做個東道,請二位在這山野之間暢談一番。”蘇青成笑道。

“此事皆因趙某而起,卻牽連二位,實在慚愧。”趙海來頭不小,趙云心中與二人也是一般想法,自己不懼,只怕讓他人受損。

“哎~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方才甘兄言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武人之義,趙兄你乃豪杰之士,又行義舉,我們豈能不助,大丈夫相交于心,何故如此矯揉?”蘇青成不以為意的說道。

“郎兄此言有理,趙兄你不必放在心上。”甘寧也出言道,此時心中卻是殺心更甚,這打家劫舍,劫富濟貧之事他做來輕車熟路,如此當也可為兩位兄弟除卻后患,當然他嘴上不便明言。

“二位兄長說的是,云知錯了。”趙云心中感動,一揖到地。

“小女子若蘭,叩謝三位救命之恩。”此時趙云所搭救的那個少女卻從車上走下,來到三人面前大禮相見。

“姑娘不必多禮,此乃義所當為。”趙云見狀急忙扶起,可看著面前少女心中卻有些發愁,那趙海如此權勢,這少女該如何安置?

“蘭姑娘,敢問家中尚有何人?”蘇青成此時方才仔細看過此女,見她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生的細眉杏目,清秀可人,這趙海的眼光確實不差,再見趙云神色已知其故,便出言問道。

“小女子父母早亡,祖母也與年前去世,現是孤身一人。”聽蘇青成發問,若蘭低聲答道,言語之中頗有羞澀之意。

“哦,那趙兄就要救人救到底了,以我之見,不如在這山林之中暫居數日,之后趙兄可另尋一處妥善安置若蘭姑娘,方才這趙海出手豪闊,正可與蘭姑娘置些產業,不必與他客氣。”蘇青成言道,方才他有讓趙海賠償損失之語,未料竟是兩錠黃金,此時卻可用之。

“我看此法可行,趙兄也不必多言了,銀錢也不用郎兄費心,包在甘某身上便是,方才郎兄所言之地,某頗為向往,如今便去吧。”甘寧見趙云聞言又要相謝,急忙出言阻止,趙云亦是豪杰心性,也不再多言,三人便往林中而去,眾人自是收拾車馬跟上,倒是若蘭姑娘聞聽蘇青成之言心中一喜,她孤苦無依,那趙海垂涎已久,今日本待一死以全名節,卻為趙云搭救,此人丰神俊朗,俠義心腸,一顆少女芳心早就飄搖其上,如今安排卻是極合她的心意。

再行片刻,便到了蘇青成所言之地,此處山林環抱,溪水潺潺,鳥語花香,確是人間盛境,眾人也立刻忙碌起來,甘寧的几個伴當前去砍伐柴枝,若蘭則幫著玉兒收拾空地,蘇青成自然要趁著天色未暗去獵食一些美味,甘寧和趙云堅持要一并跟隨。

甘寧除了手中雙戟之外,腰間還插著數十只小戟,趙云則是向他的伴當借來一副弓箭,二人手法精准之至,看得蘇青成也是佩服不已,在他印象中,這二人除了武勇之外,還俱是善射之人,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二人心中的驚訝顯然要在蘇青成之上,方才見此人出手已是身法靈動,武藝不凡,如今到了這山林之間更是如魚得水,趨退若神,一手石彈更是例不虛發,不過片刻三人已是滿載而歸。

待他們回來,一應事物早已安排齊備,經過這几月與蘇青成一處,玉兒做起事來更是快捷,在溪水邊洗淨了獵物,熟練的去掉皮毛內臟,便和郎大哥一起生火烤食,不一會已經是肉香四溢。蘇青成也將之與眾人分食,一眾諸人尚是頭回嘗到如此的山野美味,都是贊嘆不已。待得炙烤完成,他又挑了一塊溪邊坪石,用獸皮鋪在其上,放上一些烤肉山果,甘寧命人取來酒水,三人便在這山林之間暢飲談笑起來,今日聯手抗敵,本就是心中俱各佩服,又同是武勇豪邁之人,這一番言談多有歡笑,大起知己之感,恨未能早點相見。

酒到酣處,周身發熱,甘寧干脆脫去上衣,露出精壯的軀體,那一條璃龍顯得更為傳神,山風微微吹過,更是胸懷大暢。

“二位兄弟,甘某走南闖北,多有結交豪杰之士,卻從未遇過有如二位一般,真是相見恨晚,今日聯手抗敵,開懷暢飲,更是人生樂事,若二位不棄,甘某想與二位結為異姓兄弟,日后肝膽相照,永不背棄,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甘寧舉酒朗聲言道,方才與二人一番交流,朗生見解精到,見多識廣,趙云亦是人才不凡,再想到今日種種,更是豪情勃發,如此人物確是難得一見。

“哈哈哈,固所愿也,不敢請爾,郎兄意下如何?”趙云聞言亦是喜形于色,立刻出言相應,也對一旁蘇青成問道,此二人義氣深重,武藝高強,又與自己志趣相得,他也正有此意。

“二位兄弟如此英雄,郎某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卻被甘兄搶了先手。”蘇青成笑道,此二人之勇不在關張之下,能與其結為兄弟也是自己的緣分,只是不知今日此番山林結義能否與后日的桃園相比,他此言一出,三人對視大笑,狀極歡暢。

“可惜此間未有香燭案台,待我明日前去購置。”趙云言道。

“不用如此,你我兄弟相交以心,何須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大丈夫一言九鼎,心誠便可。”甘寧擺手言道,當先面向天上明月跪倒,二人一想也是,便雙雙跪下,昂首向天。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巴郡甘寧今日愿與朗生、趙云二位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皇天后土,可鑑我心,若有二意,天人共誅之!”甘寧說完取出手戟划破中指,將鮮血滴在三人酒水之中,二人見狀也是照樣而行,敘起年庚,甘寧十八,趙云十六,蘇青成則報了十九,比別人多經歷一世,他的心理年齡可是不小,二人也不會計較這種小結,拜罷天地三人長身而起,六只大手握于一處,皆是仰天大笑,聲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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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龍爭虎斗

旭日東升,光芒萬千,晨光將靜謐的山林照耀的熠熠生輝,此時林間無風,一片寂靜,只有一處卻是勁氣四溢,不時聞聽金鐵交鳴之聲,蘇青成立于大石之上,正在看著林間空地處甘寧與趙云二人的較量,眼前一列蜀國五虎,一屬東吳雙雄,斗得是難分難解。(。.)

昨夜三人一番暢飲談心,義結金蘭,稱得上酣暢淋漓,三人皆是出身貧寒,甘寧自幼喪父,后家中被縣里大戶欺壓,母親慘死,興霸抱著妹妹跳江而逃,卻又兄妹分離,趙云老母雖在,可也是過繼之身,不過比之蘇青成,他們尚算幸運,甘寧被荊襄豪杰所救,得其衣缽,手下亦有一干兄弟,終于手刃仇人,報仇雪恨,趙云則是被當世槍王童淵收為幼徒,雖為嚴師卻也是慈父,學的一身精湛槍朮。

而蘇青成自幼不知父母是誰,只與山間猛獸為伍,更是身世淒涼,二人因此大生同病相憐之意,也明白了大哥日間種種奇妙本事的出處,三人年歲相仿,又是志氣相投,直至盡數醉倒方才作罷。雖不知武藝孰高孰低,酒量卻先分了高下,趙云最先酒醉,而蘇青成與甘寧卻一直拼到美酒喝盡才雙雙倒下,都是酒量寬宏之輩。

今日一早,三人便即醒來,甘趙二人每日早起練武已經成了習慣,蘇青成在山林之中則是感覺最為靈敏之人,昨日情景歷歷在目,又都是好武之人,言談之間不免有了切磋之意,因此甘趙二人便先交手。

后世的蘇青成對華夏武朮很感興趣,如今身在三國,又能得見兩位日后的一流武將交鋒,自是興致勃勃,趙云當然是用槍,而甘寧于馬上慣使長刀,步戰之中便是一對手戟,只看了片刻,蘇青成已經是心中感嘆,怪不得后人常說自熱兵器興起之后,華夏武學已經式微,多少精妙之朮盡數失傳,若不是今世這具身體的眼力不凡,他估計自己都很難看清二人的出手與招數,的確是精彩非常。

武朮中有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之言,如今這二人間的對決便印証了此話,趙云的槍法出自槍王之授,自是非同尋常,但見他長槍展開若舞梨花,飄飄如雪,槍尖處迎著朝陽耀出萬點寒光,對手周身全被他的槍勢所包裹。()而甘寧亦有名師指點,這對短戟上更下了十數寒暑之功,揮舞之間靈動飄逸,招數奇幻恰如羚羊挂角,面對對方的攻勢分毫不讓,一心想要搶到趙云近前發揮短戟的優勢。

可趙云怎會讓他輕易如愿,不光有名師,子龍亦是天賦驚人,這條長槍在他手中挑、抹、點、撇無不妙到毫巔,槍尖、槍身、連同槍尾在內皆可以之傷敵,況且他的基本功扎實無比,長槍所走無一不是最為簡短的途徑,甘寧連搶數次卻仍然被他的長槍封住。

此時甘寧的招數一變,短戟揮舞之間大開大合,隱隱有風雷之聲,他武藝不凡,經驗更是丰富之極,趙云如此綿密的槍法他從未見過,似乎毫無破綻,若是一味與之游斗,自己搶不到近前,體力消耗便定在對方之上,時間一長,必敗無疑。既然在招式的巧妙上自己占不到上風,那就與之硬拼,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借著兵刃的撞擊也可讓趙云天衣無縫的槍法之中出現短暫的縫隙,可以加以利用。

甘寧全力出擊,威勢驚人,且他絕不是一味的蠻力死打,擊打之處莫不是要阻斷趙云長槍的連綿不絕之勢,剎那間金鐵之聲不絕于耳,雙短戟與長槍片刻便已交擊了百下之多,趙云的攻勢為之一滯,甘寧當下面現喜色,合身扑上便是一陣猛攻,可此時趙云的槍法也變了,如同和風細雨一般綿密不絕,任興霸的攻勢如同滔天巨浪卻也總不能逼近他身前三尺之地,時間一長,甘寧只得暫緩攻勢,而長槍在氣機牽引之下立刻卷土重來,矯若九天游龍。

二人如此反復相斗近八十回合,心中都是暗贊兄弟了得,實是平生勁敵,不過如此年歲正是好勝之時,比武較量當要全力求勝,一時間皆是妙招巧著盡出,旁邊觀看的玉兒與若蘭早就別過頭去,她們只能見到人影,聽見風聲,看得頭暈目眩,直欲嘔吐,甘寧的几位伴當看得也是又驚又佩,這一番龍爭虎斗他們亦是頭回得見。

蘇青成是場中唯一能看清二人出手招式的人,如此激烈的較量他看得也是目眩神搖,趙云的長槍與甘寧的短戟上的那些精妙變化有的他想都未曾想過,常山趙子龍,錦帆甘興霸不愧為三國名將。

“二哥小心了。”斗到酣處,趙云忽然一聲大喝,長槍陡然之間幻化出無數槍頭向甘寧襲去,隱隱間封死了興霸所有的退路,此招一出,立顯不凡之處,縱使以甘寧蘇青成的眼光一時也難以判斷真正的槍尖到底何處,這便是槍王童淵的絕招,名喚“百鳥朝鳳”,其實此招趙云現在還未完全純熟,不過今日與甘寧斗得興起,他連變十三路槍法都取之不下,這才出了殺手锏,當然不忘高聲提醒。

甘寧此時眼前一片銀光,趙云剛一出手,他就看出了此招的不凡,眼下自己有三個選擇,最佳莫過于以攻對攻,爭能兩敗俱傷,可眼前的是自己三弟,自是不成,第二便是退,不過趙云槍勢一向連綿不絕,只要自己一退后面必定有殺招連環,失了先手也是難以支撐,他亦是不甘,第三就只有賭了,不管槍尖如何變幻,真正的所在只有一個,只要自己能加以格擋,一旦成功便可趁勢反擊!

心念電閃之間甘寧募的發力將手中雙戟舞成一片光幕,自覺無論槍尖從何處襲來自己總可擋住,可要是如此就能防住此招怎配稱為槍法的不傳之祕?雙戟揮舞之間竟無絲毫阻礙,甘寧當即就大驚失色,待要再退卻已晚了,一道鋒銳之極的靜氣已經到了右肩,

旁觀諸人只能見到二人身形飛快的一個交錯,趙云手中長槍脫手飛出,直插甘寧身后三丈處的一棵大樹,竟是槍頭盡數沒入樹干,槍尾猶在顫抖不停,樹上落葉更是飄飄而下,可見此槍所蘊含的力道,而趙云本人則一個踉蹌就往地上摔去。其實此招出到一半他已是心中后悔,當年師傅曾言百鳥朝鳳威力巨大,不得輕出,可自己一味好勝,尚未純熟便已使出,萬一真的傷了二哥豈不后悔,待甘寧格擋無效,槍尖就要及體的一刻,趙云陡然猛力一側,讓了開去,可全力出擊而空怎能好受,長槍是他故意松手飛出好卸開那股巨力,腳下也是用力穩定身形,不過終因過猛而收勢不住,幸虧甘寧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哈哈哈哈,甘某走遍大漢諸州,從未見有如子龍者,三弟你槍法如神,為兄輸的心服口服。”待二人穩住身形,甘寧卻是豪爽大笑,以他的眼光當然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三弟如此槍法讓他好生敬佩。

“二哥言重了,都是小弟爭強好勝之心太甚,我看兄長是不忍與小弟對攻方才如此,我兄之武藝精妙絕倫,云豈敢言勝。”趙云誠懇的說道,以他的眼光,二哥方才有哪些選擇自然是明鏡一般,若真是與自己對攻,恐怕二人誰也收不住手,到時就悔之晚矣了。

“贏就是贏,輸便是輸,為兄自家事自家清,子龍此招渾然天成,就算與你搶攻也未必可破,再說為兄還長你兩歲,怎可說不敗?”這是自家兄弟,如此武藝甘寧只是心中歡喜,哪里還有別的念頭。

“呵呵,二位兄弟不用多言了,興霸戟法精妙,子龍槍法如神,當是個平分秋色之局,子龍最后一招雖是威力巨大,可似乎未臻圓滿之境,興霸若是拼命,定是兩敗俱傷,不過等到子龍能將此招練到收發隨心,恐怕便想與你拼命猶是不能了!”蘇青成見趙云還要出言,急忙大步上前說道,趙云這招百鳥朝鳳以他的武學造詣自是評論不了,可后世看得太多了,要真是收發自如,絕不會飛出長槍。

“大哥眼光果然獨到,小弟拜服。”趙云怎知他是如何說出這番言語,只覺大哥所言與恩師交代似有異曲同工之妙,心中佩服。

“大哥,三弟槍法我是甘拜下風了,不如你與他較量一番,也讓兄弟一飽眼福?”甘寧笑道,無論是昨日的聯手抗敵還是山林行獵,他都可看出這個大哥的身法力道俱是上上之選,反應更是遠勝常人,想來是常年與猛獸為伍所致,也極想看看他與趙云較量若何。

“呵呵,方才二位兄弟一番較量我看了都覺心寒,不過二弟你既有此意,為兄只有硬著頭皮一試,待子龍休息片刻不遲。”蘇青成聞言亦是心中一動,放在后世,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與常山趙子龍交手的機會,而今世自己的這個身體卻使得這一切成了事實,方才趙云神妙莫測的槍法猶在眼前,自己出手卻不知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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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身與意合

趙云與甘寧這場激烈的大戰足有百合之多,二人都是出盡全力,損耗自是不小,便坐與溪邊養精蓄銳,昨日蘇青成的身手他都看在眼中,很是了得,方才更是看出他絕招的不足之處,定是勁敵,趙云心中很是謹慎,與甘寧這一番棋逢對手的較量也讓他獲益匪淺。()

子龍休息的同時蘇青成也沒閑著,他得給自己找一件稱手的兵器,適才仔細旁觀,趙云的槍法几乎沒有任何破綻,讓他學甘寧一般以短擊長恐怕不是上策,這具身體的力量、身法、反應無一不是上佳,卻沒有正式習練過武藝,對付那些官兵家丁憑借天賦就能應對,可與趙云這樣的高手過招就不成了,思前想后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要以長對長,當下向甘寧借了一口利刃便去林間忙碌起來。

“子龍,待會與大哥交手你上來不要使出全力,當見機而動。”見蘇青成去了林中,甘寧來到靜坐的趙云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二哥此言何意,昨日云觀大哥出手身法靈動,力道雄渾,眼光亦是不俗,當是小弟之勁敵,怎能不全力以赴?”趙云問道。

“呵呵,子龍之言不假,大哥的身法力道恐怕還要在在你我之上,可昨日我觀其出手雖是威風八面,卻全是隨性而發,與其說他武藝不凡倒不如說是他的本性,你不要忘了大哥的身世,這十几年他全是與猛獸為伍,以他的天賦對付那些家丁自是得心應手,威力還要在你我之上,不過真要與子龍動起手來,必落下風。”甘寧武藝與趙云大致在伯仲之間,可實戰經驗卻是遠勝,蘇青成的優缺點一見便知。

“二哥說的是,小弟知道該如何了,二哥思慮周全,云心中佩服。”聽了甘寧一席話,趙云再度細細回想昨日場景,亦是一點就透,這一點恐怕大哥自己尚不知曉,因為他除了猛獸之外從未遇過真正的對手,二哥的路數過于奇詭剛猛,不好控制,自己的槍法卻是穩正為先,想來他讓自己與大哥動手也有讓他適應的意思。

“哈哈哈,三弟眼光果然不凡,以大哥的身手反應,只要多加歷練,定是成就不凡,武學一道,重在基本,而子龍的槍法基礎為兄是甘拜下風,由你出手自是最為穩妥。(.。)”甘寧見趙云很快便領悟他的心思,欣然一笑道,和趙云的這番激戰給他印象最深的還不是最后那一招神鬼莫測的百鳥朝鳳,而是趙云的基本功,這不光表現在槍法之中,便是坐立行走也無一不顯,稱得上是千錘百煉。

“二哥夸獎了,純以武論,小弟實是勝不得二哥的。”趙云這話說的極為誠懇,甘寧的話一點不差,當年恩師授藝之時光是這站姿坐姿自己便練了一年之久,此后每日都不敢輕忽,十几年來如同一日,才會有今日的槍朮!即便如此,他知道真要勝過二哥如今卻是不能,甘寧自幼便被荊襄盜首撫養,那一身武藝可是用鮮血換回來的,實戰經驗之丰富遠在自己之上,在生死較量中這些經驗就更是舉足輕重。

“你我兄弟就不必客氣了,以后一處經常切磋,想來都會大有進益。”甘寧擺了擺手,這個三弟人品武藝都令人贊賞,就是太過謙遜,想來也是天性使然,否則不會有如此綿密沉穩的槍法。

“子龍可曾歇好?”兩兄弟正在說著話,蘇青成已經從林間走出,手中握著一根長兩丈多,粗有一圍的樹干,尖端的枝葉已經全部被他削去,手握之處也休整的正可一握,甘寧趙云二人看得心中一凜,如此形狀,這根樹干定是沉重無比,揮舞之間需要渾厚的臂力,不過以大哥的力量當可揮灑自如,以此來對付趙云的長槍也不失為上策。

二人的想fa正與蘇青成一致,說道招數的巧妙,他是拍馬難及兩位兄弟,既然這具身體力大無窮,他就要用重兵器將這個優勢發揮到極致,歷史上那些身具怪力的武將也無不是作此選擇,當年燕人張翼德的蛇矛長有丈八,蘇青成便選擇了一棵看上去有七八米長的樹干。雖不知這樹種何名,卻清楚此樹的樹干堅硬異常,韌性上佳。

“呵呵,大哥這兵器倒也獨特,便讓小弟領教一番。”趙云微微一笑來到場中與蘇青成對峙,甘寧也是上前凝神細觀,周圍伴當和玉兒若蘭見了蘇青成的兵器都是興趣大起,紛紛圍了過來。

蘇青成對趙云點了點頭,當先將樹干在頭頂一旋便向子龍砸去,在他看來,自己的攻擊越簡單明了越好,只要力道足夠,豎劈橫掃都會有極大的威力。這根樹干本就沉重,加上蘇青成力大無窮,更借上了旋轉的力道,光聽那風聲便是凶惡之極,頗有點橫掃千軍的氣勢,甘寧看得暗暗點頭,大哥這份力氣確是世間少有。

樹干未至,已是勁風扑面,趙云此時面沉如水,揉身而上的同時長槍閃電般的疾點而出,竟是要硬撼這力如千鈞的一擊,蘇青成只覺手中樹干極其迅速的震動了七次,每一次都會卸去自己几分力道,到了第七次沉重的樹干竟被細小的槍尖蕩了開去,胸前一時門戶大開,而長槍卻似毒蛇一般猶有余力的攻向自己左肩。

蘇青成此時心頭大駭,方才自己一邊旁觀,自問大致看清了趙云槍法的路數與速度,即使是在處心積慮的選擇兵器之后還是對此戰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真正身臨其境之時才更能體會到趙子龍槍法的神妙莫測,力道雖不及自己可卻分段卸力,反擊的一槍竟還借了自己的力道,這一切只在一瞬之間,難道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擊?日前力敵百人的那份驕傲此時蕩然無存,那只是因為自己沒有遇見真正的高手罷了,看來僅憑天賦就想與三國頂尖武將一較長短無異痴人說夢。

刻不容緩之間,蘇青成的身形不可思議的一個側滑,毫厘之差的避過了趙云威勢驚人的一槍,他知道這不是他反應快,其實剛才他都認為自己已經輸了,這個閃躲純粹是他身體的本能,對于危險的自然反應使得身體在腦部下達指令之前已經做出了動作!這個出乎意料的變化也使得他在閃開了趙云的攻擊之后略微一愣。

趙云亦是眼中一亮,他是答應了甘寧一開始并不全力以赴,可大哥的攻擊卻讓他感覺到了危險,若不盡力施展定是難以化解,卸開他的攻擊之后見其門戶大開,這一招借力打力的反擊純是出于自然,多年的苦練使得長槍與他已經成了一個整體,正與蘇青成的閃躲有異曲同工之妙,此槍一出手,便覺速度力道都是兩臻佳妙,心中很是滿意,也知道這是為大哥的威猛一擊所逼出來的,卻不料竟被閃開。

同樣都是一怔,趙云此時的反應卻比蘇青成快了少許,長槍如影隨形的便跟了上去,此時手中已經放輕了力道,大哥的確沒有與人動手的經驗,可不能傷了他。蘇青成現在可看不出趙云留力,這杆長槍在他眼中依舊是矯若游龍,只得再閃,可笑自己方才還以為旁觀者清,這動上手更明白了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壓斷腰的道理,趙云的長槍快到了他來不及格擋的程度,唯有依靠身體的本能。

場中的局面此時頗為好笑,蘇青成拖著一根碩大的樹干被趙云趕得是上躥下跳,可時間一長,他雖是心中憋屈,甘寧趙云二人卻都是留上了神。趙云雖處在絕對上風,可無論他長槍如何快捷迅猛,卻總是難以接觸到蘇青成的身體,看似差之毫厘卻每次都是有驚無險,手上的力道不自覺之間就加了上去,最后除了甘寧以外眾人便只能見到一團光幕在蘇青成身周閃動,甚至有几次都聽見了獸皮被槍尖划破的輕微撕裂之聲,不過場中的局面卻是依舊未加改變。時間一長,反倒是蘇青成的身法越來越純熟,少了那份手忙腳亂的驚慌。

這一切甘寧看在眼中不由對大哥那份適應能力佩服不已,若是換了自己任由趙云隨意揮灑只是一味閃躲怕是早就不支,更別說他手中還提著一根極為沉重的樹干。而對場中的趙云而言更是心中震撼,就算自己沒有全力出擊,恐怕也難有人在此情形下還能堅持如此長的時間,大哥雖無名師傳授,可卻是天生的練武之才。

拼命騰挪躲閃的蘇青成則是感觸更深,一開始的手忙腳亂過后,他的身法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在趙云的強大壓力下從最初的純粹本能反應漸漸變得身與意合,對趙云的攻勢應對的也是更為從容,斗了一陣忽見趙云槍法似乎略有凝滯,當即抓住機會反擊而出。趙云方才是驚于他的表現而略微一愣,手中長槍只是稍稍放緩,卻不料一直東躲西藏的蘇青成卻能立刻抓住時機反擊,心中也是暗暗稱贊。

蘇青成這不成章法的反擊趙云化解起來自然很是輕松,場面依舊是子龍占據絕對的主動,不過再斗下去,蘇青成的反擊卻是越來越多,招式也變的頗有新意,絕不似方才那番一味的躲閃了。

“子龍停手。”趙云這時正要全力出擊,甘寧卻是大聲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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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飛猛進

聽甘寧出口叫停,趙云立刻收住手中長槍,蘇青成此時才發現自己用作兵器的這根樹干之上已是千瘡百孔,不僅如此,系于腰間的虎皮和上身衣衫多有划破之處,正是趙云長槍所致,想來這還是他手下留情,三國武將之武勇果然不是光天賦異稟就可以企及的。(..)

“子龍槍法高明,為兄敗了,心服口服。”蘇青成言道,此戰雖敗可他卻無頹唐之感,自己的對手可是常山趙子龍,再說經此一戰更是獲益匪淺,又是自家兄弟,一時勝敗算得了什么?

“大哥不必過謙,你只不過欠缺經驗罷了,方才云已是全力盡出也奈何你不得,二哥所言極是,加以時日,大哥你的武藝定是不可限量。”趙云微笑言道,經過這番打斗他對蘇青成的潛力自是了解。

“呵呵,我看這一戰過后大哥已經有所領悟,你向來少與人交手,初戰就遇到子龍這樣的頂尖高手能支撐到現在已是殊為不易了,我看也不用假以時日,大哥你不日就要護送玉兒姑娘前往上黨,我和子龍亦要游歷各地,不如便在這山林之中多住上些時日,我等兄弟一處切磋,想來都會大有進益。”甘寧出言道,昨夜蘇青成已經跟他說了要去上黨之事,這一番話也是在為他考慮,且三兄弟剛剛結義,正要好生一敘兄弟之情,自己雖說還有要事在身,耽擱半月還是不妨事的。

“哈哈,二弟說的好,你我兄弟便該好生一聚才是,只是這山林曠野之處粗陋,倒是委屈兩位兄弟了。”蘇青成聞言亦是大喜,與這二位兄弟相交,原就不舍分離,如今能多聚時日正是心中所想。

“大哥說的什么話,你我兄弟一處,皆是歡暢之所,再說我和二哥對大哥的諸多本事可是羨慕的緊,你可不能藏私。”趙云言道。

“對,別的不說,大哥你那訓鷹的本事可要教給兄弟,到時我也去找上這么一只,肯定會有極大用處。”甘寧也是立刻接道。

“放心,自家兄弟有任何要求為兄絕不藏私,不過尚要勞煩二弟的弟兄們前往山外市鎮一行,一來打聽那趙海的消息,二來你我兄弟一處談笑言歡,沒有美酒可是說不過去。”蘇青成欣然笑道。()

之后半月,三人都在這片山林之中度過,本就是歲數相當,志氣相投的結義兄弟,每日里演武切磋,縱談天下,徜徉山林,俱各歡暢無限,感情也是與日俱增。在別人眼中,山林生活恐是頗為難度,不過有蘇青成這個狼王在此,諸人卻是萬事不用憂慮。

這段時日,蘇青成的武藝可說是突飛猛進,甘寧趙云都是不吝指點,絕無半點藏私之意,而在二人眼中,大哥的武學天分亦是非凡,無論多么復雜的招式身法都是一學便會,進展更是一日千里,加上他本身的天賦,十數日過后竟隱隱能與二人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蘇青成的練武之才還不是讓二人最佩服的地方,每日暢談下來,他們發現自己這個大哥稱得上博聞強記,眼光超卓,大漢各州的大勢竟是如數家珍,對荊襄一地宗賊林立,朝政不達的分析更令甘寧心服。說起當今天下,三人都是對內臣當政痛恨不已,蘇青成更是有言如今朝綱敗壞,各地諸侯擁兵自重,百姓民不聊生,不出三年,天下必將大亂,正是亂世出英雄,到那時才是兄弟們一展身手的時機,甘趙二人俱是游歷各地,聽大哥這么一說都是深然其言,當即約定若當真亂世將現,三兄弟定要連成一氣,行一番男兒丈夫的作為。

相處的時間越長,蘇青成對這兩個同為三國虎將的兄弟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后世稱甘興霸為水戰王者絕非虛言,一旦入了水中,便如一條蛟龍,施耐庵先生在水滸傳中曾以“可入水三日三夜不出,生食魚蝦”來形容浪里白條張順,在蘇青成看來,以此言形容甘寧的水性也絕不為過,加上光明磊落的性格,的確是是仗義疏財的江湖豪俠。

至于趙云,義氣深厚、性格沉穩、見事明晰,頭腦靈活,這便是蘇青成對他的評價,演義中羅貫中將他刻畫成了一個完美的英雄,平生未嘗一敗,可在史實之中趙云的地位就遠不及演義了,致使后世很多人都認為趙云絕非大將之才,只有武勇蓋世這一點演義史書都是承認的,如今在蘇青成看來,三國志中對趙云的評價是恰如其分的。

三國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大將之才亦是不少,蜀國有關羽張飛馬超魏延,東吳則有四英將,而曹操手下則人才最多,五子良將、宗族八虎騎,這也是曹魏可以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所在。身為大將,可絕不是簡簡單單有過人武勇就行的,必須是要精通將略,善曉兵機,且能獨當一面,武勇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仔細看看這些大將,一個最大的共同點便是他們都有著良好的學識,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放在哪個朝代都是真理,身在漢末,有無學識很大程度上取決與出身,一般的百姓能認識几個字就很不錯了,這也當是趙云最大的短板所在,出身貧寒,恩師只是武人,一生飄搖擇主而事,等到略微安定下來怕是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如今蘇青成有幸來到這個年代,并能和興霸子龍結為兄弟,他絕不會讓這一切重演,日常的談論之中他不時給兩位兄弟灌輸學識的重要性,人才不一定生下來就是,他相信自己這兩個兄弟亦有成為一代名將的基礎,現在大家還都不滿二十,正是最好的時機。二人通過這陣時日的相處,對大哥的見識學識嘆服不已,也格外看重他的意見。

歡聚的時日總是短暫的,這半月在三人而言一晃便過,都是依依不舍,只是甘寧在荊襄處有要事安排,子龍亦要遵從師囑游歷四方,只得灑淚而別,并定下一年之約,要在上黨重聚。趙云此行要往洛陽,正好與甘寧一路,也當要將若蘭姑娘做妥善的安排,據興霸的伴當這半月打探,趙海并無任何的動作,恰似銷聲匿跡一般。

與兩位兄弟分離之后,蘇青成也帶著玉兒往上黨而去,上次趙海曾經給了他一輛馬車,如今恰好派上用場,蘇青成雖是不善御馬之朮,可天性中的畏懼讓馬兒對他很是聽從,倒也省卻了雇佣車夫的麻煩。一路之上,他也想了很多,真要在亂世之中闖出一番天地,現在的自己還欠缺的太多,最大的缺陷就是出身,他在漢末除了新結交的兩位兄弟之外可說是舉目無親,想當年劉備就算再怎么落魄至少還有一個漢室宗親的出身,這可就是相當大的一個政治資本了。而自己想要有個出身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舉孝廉,這對他來說無異痴人說夢,還有一條便是他下決心要去走的路,投軍,即將到來的黃巾起義就會是他撈取在亂世第一筆立足的政治資本的大好時機。

想到這里,蘇青成心中不由暗暗好笑,今世的遭遇與后世何其相像,都是要白手起家,不過好在自己還有兩個結義兄弟,更有著不知道有沒有用的遠超當今所有人的眼光,后世的自己可以從一窮二白努力打拼出億萬家財,今世也一定可以有一份作為。

路上他曾起過心思要去找尋一下存在于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個小村,不過終究是十几年過去了,難以查探,只得暫且放下,不過蘇青成還是下定決心一有機會便要追查此事,也當是給自己身體的一個交代,虞山到上黨大約四百里路程,蘇青成與玉兒日夜兼程,三日之后已經到了上黨城下,這還是蘇青成來此世之后第一次見到較大的城市,不免很是新奇,在他看來,這一千多年前的城市雖說規模不能與后世相比,可道路人家皆是整齊寬敞,各類商鋪也不在少數,販夫走卒熙來攘往,十分熱鬧,本想一逛,玉兒卻是思兄心切,催著他便往族叔住處而去,張氏宗族亦是上黨大姓,倒不難尋找。

這處民居占地頗大,主體俱是磚瓦結構,類似后世的四合院,雖是較為朴素可比之鄉村人家就要氣派的多了,玉兒下車扣了扣大門門環,片刻之后大門咿呀打開,一個儒衫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前。

“小姑娘,你找誰?”這男子顯然不認識玉兒,出言問道。

“您可是張云叔父?我哥哥張虎便是在您府上叨擾的。”玉兒輕聲回答道,這族叔家中她也是頭一回來。

“張虎?你是玉兒?我就是你族叔張云,咦,你這打扮?”張云聞言一愣,不過聽到張虎之名立刻想了起來,玉兒本應該身著孝服,只是初次上門便顯得太過無禮,因此只在頭間插了一只白花。

“玉兒見過叔叔,爺爺月前病逝,玉兒此來特為告之大哥。”玉兒斂衽一禮,提到爺爺,她的言辭之中還是止不住悲傷。

“哎~伯父一向康健,怎么會,對了,不要站著說話,快進屋,玉兒,這位是誰?”張云聞言嘆道,待要再言可見著小姑娘泫然若涕的樣子又有些不忍,便要讓她進門,此時卻是看見了跟在玉兒身后的蘇青成,他不禁有點奇怪,出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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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黨尋親

聽了族叔發問,玉兒的臉微微紅了一下,來之前的路上他便和蘇青成有過商量,爺爺的死因不能明說,雖說是親戚,可彼此之間的走動并不是太多,小村的那件事情官府肯定會追查下去,她只能暗地里告訴大哥得知;其次便是蘇青成的身份了,雖說漢末男女之防絕沒有宋代之后那么嚴重,可二人同行百里終究是不合常理,對別人尚可說是一對兄妹,可在自家宗族面前就只能說成是爺爺為自己挑選的人家了,小姑娘是壯著膽子說這番話的,蘇青成也算是默認了,在他而言當要保証玉兒的安全,當日他既然把她帶回了山林,就要照顧好她,雖說是商議已定,可正當族叔問起玉兒還是不免有些羞澀。(..)

“他,他是鄰村的郎大哥,是爺爺給定下的。”玉兒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偷偷看了蘇青成一眼,見他一臉微笑心中很是受用。

“哦,原來如此,那都是一家人,進屋說話。”張云見到玉兒羞澀的摸樣,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這小伙子倒是生的一表人才,看樣子家境還不錯,否則也用不起馬車,當下對蘇清晨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二人進屋,看樣子他對這個族中侄女還是頗為客氣。

“叔父萬安,這是朗生一點小小心意,還望笑納。”蘇青成也是微笑回應,將馬車卸下之后便上前與張云見禮,玉兒是第一次到族叔家中,哥哥在這里多受人家照顧,上門空手就太過失禮了,蘇青成別的禮物准備不了,獸皮等物是要多少有多少,之前也准備了一份。

“呵呵,郎賢侄你太過客氣了,請。”蘇青成所帶的這些獸皮價值不菲,張云自然看得出來,又見朗生行止有禮心下頗為滿意。

一行到了內堂,蘇青成看著堂中所挂的書畫,想來這張云也該是個書香之家,安排二人入座,張云便去了里屋,不一會便和一個年青女子走了出來,這女子布衣釵裙,生的頗為清秀,張云發妻早亡,并無所出,這個女子則是他的續弦妻子楊氏,如今家人來訪,理應出來相見,二人見禮之后,楊氏也為他們上了茶水。

“玉兒,去年你兄長回來尚言伯父很是精神健壯,怎么。(.。)。”入座之后,張云首先問道,他對玉兒的爺爺頗為熟悉,張虎更是經常提起。

“哎~老人家本是身體壯健,可那日偶感風寒便臥病不起,請了几個郎中診治卻也不見好轉,此次前來,正要請玉兒大哥回去一趟,畢竟他是張家長孫。”一提起老人家,玉兒又是眼圈泛紅,蘇青成便接過了話頭,玉兒聞言也是連連點頭,與大哥一見便是她此行目的。

“賢侄說的是,老人家上了年歲,本就難測,玉兒你也不用太過悲傷,有什么需要叔叔做得盡管開口便是,不過你大哥如今卻是不在上黨城中,月前便隨好友去了雁門訪師去了。”張云出言勸慰了玉兒一番,也說出了張虎的下落,態度倒很是親切。

玉兒聞言很是失望,一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眼光看向了蘇青成,現在她對郎大哥的依戀是與日俱增,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依靠。

“既如此,尚請叔父告知大哥去了雁門何處,此事定要與他得知,說不得小侄便帶著玉兒再跑一趟就是了。”看著玉兒求助的目光,蘇青成對張云笑道,玉兒聞聽他肯為自己再做奔波,又以大哥稱呼自己兄長,心中也是頗為歡喜,這趟分離之時甘寧送了蘇青成四錠黃金,按現在的物價足夠他們在城中購置一套宅院,盤纏倒是不缺。

“賢侄不必如此,虎兒此次前往雁門是和李大人之子同行,說好兩月便歸,現在年景并不太平,這一路上多有匪賊,你們不如在我處暫住一段時日,待虎兒歸來再一同回去不遲。”張云說道。

“如此豈不太過叨擾叔父,還是我們先行回去,一月之后再來便是。”蘇青成見張云說的頗為誠懇,想來應是不假,自己若孤身一身只是不怕賊匪之類,可帶著玉兒就不成了,當下出言道。

“賢侄說的哪里話,伯父對我有恩,他既將玉兒許了你,我們便是一家人,你與玉兒在為叔這里住上些時日又有何干系,我觀你與玉兒尚未成禮,這來回奔波卻也不便。”玉兒的頭型穿著依舊是少女打扮,想來二人尚未成親,伯父去了,玉兒孤身一人,朗生將她送來此處尋兄尚可曲處,可現在自己已經知曉,再讓他們同行回去便是于禮不合了,張云乃是書香之家,對這禮節卻是看得極重,再說玉兒祖父以前曾接濟過他,如今侄女上門,也不能不加招待便讓其回轉。

“叔父言之有理,那小侄便聽憑安排了。”玉兒聞言覺得這個安排頗好,雖是心念大哥可是聽了叔父的話他也不敢讓蘇青成去冒險,當然她還是向郎大哥投去了目光,蘇青成覺得張云頗為意誠,況且自己也想好好看看這漢末的城市,熟悉一下古代的生活,因此便也答應,他本來想說一切用度自行承擔,又怕張云不喜,故才作罷。

“呵呵,這才是正理,我馬上讓你嬸娘准備一下,郎賢侄,今晚當要請你小酌几杯,也好謝過你待我伯父之義。”張云見蘇青成爽快答應,顯得很是歡喜,當下笑容滿面的言道。

“小侄分內之事,不敢當長者之謝。”蘇青成拱手一禮,言道。

“好、好、伯父眼光不差,也是玉兒的福氣,你們暫且稍座,我去收拾一下廂房。”張云對蘇青成的彬彬有禮印象極好,連說了几個好字之后便入里屋安排去了,玉兒聞言更是又羞又喜,羞得是叔父之言,喜得是自家長輩似乎對郎大哥很是滿意。

當晚張云也在家中好生款待,弄了不少酒菜,蘇青成也算是第一次吃了一頓正式的漢末家宴,這些酒菜多以炙烤和燒煮為多,味道他很是滿意,就是對于跪坐進食的規矩很不習慣,在他看來這樣根本就不利于消化,一頓飯下來雙腿更是頗為酸疼,不過也只能入鄉隨俗。席間張云很是熱情的問起蘇青成家中情況,他只能言道自己乃是鄰村獵戶,家中便只一人,因為射朮精良因此家境尚可,一番談論下來,張云倒覺得這個朗生頗具風度,不似個山野之人。

既然這小兩口還未正式成禮,張云自然給他們安排了兩間廂房,玉兒的那間原來放些雜物,臨時收拾出來,蘇青成則正可住在原來張虎所住的廂房。其實玉兒這段時間早就習慣了與郎大哥同塌而眠,一旦分開反而很不習慣,不過這是叔父的安排,她也不好出言。

一年來都在山林之中,如今總算有炕可睡,而且不用去強迫自己克制欲望,這一夜蘇青成倒是睡得頗為香甜,次日雖是一早便醒,可身在別人家中,卻是不好造次,直到張云前來相邀方才出屋,略作漱洗用過早飯之后便說起要帶玉兒往城中一觀,順便購置一些日常之物,張云心道這原也是正理,自己卻要往學中收徒不便相陪,因此指點了他几處地方就讓二人前去,日落之前必要回轉便是。

昨夜玉兒直到半夜困極方才睡去,今日能與郎大哥外出自是心中歡喜,一路上與蘇青成歡快的說個不停,他們二人都是頭一回來到上黨這樣較大的城市,一切看在眼里也很是新鮮,尤其是蘇青成,就今世而言他可算得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上黨地處大漢北方,當時也算的上是一個較大的城市,氏族大戶不少,商市頗為發達,除了專門的坊市之外,最大的那條街道上亦有不少商家,商品也頗為丰富,江陵的陵繡,益州的蜀錦在此處都可以看見,道上行人也稱得上熙熙攘攘,除了服侍之外,這種環境卻和蘇青成后世旅游過的几處古鎮很是相像,不過空氣要清新的多了。

對于漢代的這些商品,蘇青成最為感興趣的便是那些玉器,后世有一個時期收藏是最熱門的話題,他也曾經參與其中,最感興趣的便是漢玉,他有一個朋友的父親就是華夏玉器鑑定界的權威,也教了他很多養玉盤玉識玉之法,可惜自己重金購置隨身四年之久的那塊古玉隨著自己的穿越也不知其蹤何處,如今既然來到真正的漢玉源頭,他肯定要好好挑選一番,也是借此對自己所來的那個時代留點依戀。

玉器在此時也算是頗為貴重,只有那些氏族大戶方才購買,一開始伙計看了蘇青成的裝束很是不以為意,可見了他看玉的眼光才有點另眼相看,這個客人所挑選的都是店中上品之選,沒點家世根底是不會有如此眼光的,因此也顯得十分客氣熱情。

選了半天,蘇青成卻是頗為失望,至少在這店中他找不到一塊玉質能與他以前那塊相比的,不過其中一對玉玦卻是手工精致,便想買來與玉兒一人一個,也讓小姑娘名副其實。

這邊看好正要問價,忽聞外間嘈雜起來,街上行人紛紛奔走,隱隱還有馬嘶之聲,蘇青成與玉兒不由好奇的來到門口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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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力拒奔馬

蘇青成與玉兒來到門前,卻見大街之上一輛馬車狂奔而來,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路人紛紛躲避,一時間雞飛狗跳,不少人躲開之后便是破口大滿,可看清之后卻又閉嘴不言。(。.)看那坐與車頭之人二十許年紀,此時猶是面帶興奮笑容,一張臉孔卻是酡紅,想來是飲酒所致,看來無論在什么年代,這酒后駕車都是要嚴格控制的。

轉眼間這輛馬車便由遠及近,而店門前卻有一個八九歲的孩童傻傻的站在街中,似乎是被嚇呆了,不會躲避,這時一個身影沖了進來攔在他的面前,正是一個青衣婦人,此時她的動作顯得那么矯健,可剛要將孩子退出,奔馬已經到了眼前,圍觀眾人不禁都閉上了眼睛,不忍親眼目睹這一樁人間慘事,想來這對母子定會性命不保。

可意料的中的慘叫聲并沒有傳出,又有一條身影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電般的到了馬車與母子之間,雙掌前頂,撐在奔馬的頸項之間,這兩匹駿馬狂奔而來,本身的速度加上沖力何止千鈞?可在此人面前卻是四蹄踉蹌,仰首嘶鳴,難做寸進,眾人睜開眼睛,這才看到一個健壯少年站在街心,雙手里頂奔馬,由于出力太猛,上身的衣裳都被健壯的肌肉所撐破,雙腳也是踩入了街上的石板,卻是半步也未曾后退,因為他身后半步便是那對母子的所在。

出手之人不用說自是蘇青成了,方才亦是他的身體做出了自然的反應,饒是他力大無窮,可這雙馬狂奔所帶來的萬鈞大力還是讓他胸中一陣氣血翻騰,但身后便是那對母子,他只能硬抗,不能接著后退抵消來勢,這下發力極猛,上身的衣服才會被撐破,本來以蘇青成的神力雖能擋住奔馬卻未必能立于原地,幸好馬兒天性中對他的身體有著一種畏懼,腿腳稍稍發軟,不過即使這樣也是極為不易了,街中諸人哪里見過如此神力之人,愣了片刻之后不知是誰帶頭,叫好之聲連同掌聲響成一片,玉兒反應過來也是立刻奔上前去查看,方才她只是眼前一花,郎大哥已經不見蹤影,現在見了心中極為后怕。

“大嫂,孩子沒事吧。”蘇青成見馬兒此時已經服帖,看著關心之色溢于言表的玉兒微微一笑,便轉身對著那對母子言道,心中還在感嘆這母性實是出自天性,為了愛兒哪怕明知粉身碎骨也要護在身前,可惜自己前世今生都未嘗過其中滋味!他心中相敬,口中亦是溫柔,全未理會那駕車之人被反沖之力所致而狼狽的摔在地上。()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魚兒,還不給公子磕頭。”青衣婦人險死還生,對這健壯青年極為感激,當下跪倒在蘇青成面前,還拉著孩子一同下跪,蘇青成自是急忙上前一步將他們扶起,好生撫慰。

此時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數十個家丁打扮之人飛奔了過來,他們一到,叫好聲與掌聲立刻安靜下來,見那年輕人趴在地上,一眾急忙上前相扶,這一跤可是摔得頗重,那人滿面流血,似乎牙齒也掉了几顆,一眾家丁揉胸捶足,片刻之后方才醒覺。

“哪里來的野小子,竟敢擋你家少爺的路,啊。。”可能這一跤也把那年青公子跌醒了,清醒之后心中惱怒無比,又見隨從到了,膽氣壯了起來,用力推開扶著他的家丁,對蘇青成大聲喝道,氣勢雖足可少牙漏風,說的含糊不清,話剛說完,便見眼前身影一晃,隨即臉上一陣劇痛傳來,竟被抽的飛了出去,還帶到了一片家丁,咳嗽几聲之后急忙用手捂住,誰知竟又是和血吐出了几顆牙齒。

蘇青成后世自幼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平生最聽不得人提這野小子,來此世之后亦是如此,這便是他的逆鱗,如今這公子張口便罵,他可顧不得此人是何身份,飛身上前便是一個耳光。與甘寧趙云相處半月下來,蘇青成武藝大進,即使在這之前,他的身法也為二人所稱道,每次交手都是凝神細防,又豈是這個公子能躲得過去?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東西,老子今天替你爹管教你。”蘇青成寒聲說道,這已經是他手下留情了,否則對方絕不止掉几顆牙齒這么簡單,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力氣,此人雖是可惡還罪不至死。

“你們都瞎了眼睛了,給我上,打殺了這個小子。”年青公子身出城中豪門,一向是飛揚跋扈慣了的,今天這苦頭可吃的大了,直是平生大辱,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讓手下動手,那些家丁稍一猶豫他更是破口大罵,只得對著蘇青成沖了過來,二三十人一同發喊,還有數人操著長棍,一時之間威勢倒也頗壯。

蘇青成不屑的一笑,這些家丁比之趙海的下人尚且不如,更別說比之小村中那些官兵了,如今以自己的身手,打到這二三十人就不會超過半柱香時間,自己已經手下留情,此人還要找打,怎能不讓他如愿,有些人你不一次把他打服他便會更為囂張。

“住手。”便在此時一人縱馬而來,口中大聲呼喝,吼聲之中中氣十足,蘇青成定睛細看,來人似乎有五十余歲年紀,面色威嚴,須發斑白,可卻是精神矍鑠,坐與馬上的身軀也極為健朗。

此人一出聲,這些家丁立刻停下腳步,垂手而立,路人也議論紛紛,蘇青成聽了路人言語,面前這老人似乎在城中極為出名,人人皆以劉家主稱之,想來定是這上黨城中大戶世家的掌權人。

“爺爺,這小子打我,不把您老放在眼中,這城里誰敢不敬您老人家的名聲,您可要給孫兒做主啊。”那年青公子一見老者出現,立刻跑到他馬頭之前泣聲道,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樣子。

“劉家主,此間出了何事,可需在下幫忙?”這時又有一幫衙役跑了過來,相是方才馬車狂奔之時動靜頗大驚動了他們,如今見老者前來亦是心頭一驚,領頭之人上前抱拳,客氣的說道。

這一切蘇青成冷眼旁觀,看著些衙役與路人的摸樣,想來這老者來歷非同小可,不過他當然不會懼怕,只是回身讓玉兒將那對母子攙到街邊,玉兒擔心之色甚重,可見了郎大哥的微笑又覺安。倒是那青衣婦女滿面愁容,身在上黨城中,她自然知道這老者的身份,如今人家救了自己性命,可眼前便有麻煩,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告訴了蘇青成這個老人就是城中第一世家劉家的主事之人,其家于此已經有了十几代,家中不光豪富還出過很多官宦,便是上黨城守對他也極為敬重,蘇青成聽了卻是毫不在意,微笑擺手讓她放心便是,就算此人勢力再大,若是自己要走,恐怕他也攔不住自己。

“多謝王捕頭好意,此事老夫自行處置便可,劉龍,速速給我滾回家中閉門思過,喝了點酒你就敢如此,大好男兒豈能落淚?丟我劉家的臉面,來人,送他回去。”老者對王捕頭略一拱手,說完便對立于自己馬頭的年青人喝道,看來這劉龍對老者極為畏懼,當下不敢再行出言,旁邊也立刻有家人過來將她帶走,而王捕頭聞言也是一拱手便帶著衙役們離去,此時老者的目光已經看向了蘇青成。

“方才便是你擋住奔馬?又打了我的孫兒?”老者寒聲問道。

“劉家主,方才實是不怪這位小哥,是。。。”此人雖老,可卻是目光如電,蘇青成正待出言卻是那青衣婦人奔到老者馬前跪倒,將此事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雖是尋常婦女可也知恩圖報。

“這是劉龍頑劣,你不必如此,來人,這些錢你且拿去,算是老夫向你母子賠罪,回去好生歇息吧。”面對這婦人,老者的語氣出奇的溫和,讓下人卻來銀錢送上,也將他們扶到一邊,那婦人欲言未盡,可也難以再說什么,只得謝過之后擔心的看著蘇青成,蘇青成倒是點頭報以微笑,這婦人此時敢于出面說清此事已讓他心中感激了。

“劉家主,令孫于鬧市縱馬狂奔,差點傷人性命,卻是不以為意,還出言辱及在下家人,因此才出手教訓。”蘇青成毫不畏懼的迎著老者的目光說道,看此人倒非不講道理之人,剛才對待那對母子的態度并不是作偽,因此他的語氣之中頗為有禮。

“老夫上黨劉宇,今日之事過在劉家,你雖然出手傷人卻也免去了劉龍一番罪過,兩項相抵,老夫便不再追究,不過年輕人你終是年少氣盛,以后還望三思而行,不要以為你一身武藝我便奈何你不得。”老者坐與馬上高聲言道,言語之中有告誡之意,不怒自威。

“此事不勞家主費心,告辭了。”蘇青成一向性格高傲,豈能容人教導,不過身在上黨城中,卻怕給玉兒的家里惹上麻煩,當下微一拱手,說完之后轉身便走。

“站住!年輕人你姓甚名誰?”就在蘇青成轉身而行之時,老者卻像是發現了什么,大聲喊道,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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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身世之謎

蘇青成轉身欲行,忽聞劉宇又在背后喊他,并問起自己姓名,不由心中略有怒氣,難道此人只是嘴上說的漂亮,其實還是要暗中對付自己?他自然是不會畏懼,當下轉身冷冷的言道:“在下虞山朗生,不知劉家主還有何見教?”說完方才發覺老者似乎神情不對。()

“虞山,那你今年多大,父母又在何處?”劉宇聞言似乎更為激動,竟是飛身下馬來到蘇青成面前,這下問得就是更為仔細了。

“在下自幼父母雙亡,至今亦不知自己年歲,家主何故有此一問?”見這劉宇表現的頗為怪異,蘇青成本來不欲回答,可不知為何,當劉宇接近之后,自己的身體并沒有產生任何的警覺,竟然還有一些親近之意,話語出口的語氣也變得較為溫和,他亦是有些奇怪。

“父母雙亡,好、好,小兄弟勿怪,老夫不是那個意思,今日老夫見到小兄弟覺得頗為投緣,不知此番來到上黨居于何處,可否請小兄弟隨同老夫往家中一行?”劉宇聽了蘇青成的話語竟是連聲稱好,后來立刻感覺出言不妥,連忙致歉,后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群,似是欲言又止,隨后便問起蘇青成的住處,并邀請他往府上一行。

“這,既是長者所邀,在下卻之不恭,不過午后尚有要事,不如賜告貴宅何處,在下晚間前去拜訪。”蘇青成此時心中更為好奇,看這劉宇的神情絕不像是要對付自己,否則不會公然邀約,當然他心中的傲氣也使他并不懼怕這點,不過終是小心為上,只要把玉兒安頓好,他便無所挂礙,當下并不言自己住處,而是說道晚間拜訪。

“好,老夫今晚便在家中設宴靜候小兄弟,還望勿要食言,老夫家宅便在城西柳巷,城中無人不知,小兄弟一問便曉。”劉宇開始見蘇青成出言似有推辭之意,失望之色極盛,后又聽他言道晚間前來,這才面現喜色,急忙說出自家所在,語末還生怕蘇青成食言。

“大丈夫一諾千金,郎某自不會食言,告辭了。”蘇青成微一拱手,轉身叫上玉兒即便離去,劉宇卻是站在街中一直看著二人身影消失方才轉身上馬,踏鐙之時竟還踩空了一下,心情像是激動之極。(百度搜索:小說網,看小說最快更新)

“郎大哥,我看這劉家勢力很大,你打了他家的公子,還是不要去了,我回去和叔叔說一聲,我們今日便離開上黨。”此時蘇青成與玉兒正在街尾的一處衣衫店中,方才蘇青成上衣撕裂,需要買上一件,玉兒已經向路人打聽了劉家的來歷,知道他們在上黨城中極有勢力,便格外擔心起蘇青成來,甚至不惜為了他立刻離開上黨。

“呵呵,傻丫頭,郎大哥豈是言而無信之人?況且我看這劉家主并非卑鄙小人,即便他有意為孫子報復,大哥也定不懼他,放心好了,只是他的言語頗為奇怪。”蘇青成聽了玉兒的話語不由心中一暖,她為了自己都能放棄等候兄長,當下微微一笑,出言道。

“嗯,方才路人也說這劉家主事人頗有善名,可是郎大哥還要小心才是,我看他初始并無異常,只是大哥轉身之后眼光落在大哥背上方才出言,難道是看到了背上這道斑跡?”蘇青成的笑容總能給小姑娘信心,方才事關郎大哥,她觀察的很是細心,故才言道。蘇青成背部有一大塊暗色斑跡,看樣子是一個星形,這還是玉兒隨他進山之后,為了來上黨前往林縣之前方才發覺,以前蘇青成遍體長毛,想看也看不見,當時玉兒覺得好奇,蘇青成自己看后不過就是一塊胎記罷了,只是形狀比較獨特,早就忘在一邊,根本未多加留意。

可如今聽玉兒這么一說,再把方才的情形再想一邊,結合劉宇的話語與神情,一個想法瞬間在腦海中顯現,難道劉宇的表現是和自己的身世有關?想到這里卻是越想越覺得有理,蘇青成不禁興奮起來,今世他雖是穿越而來,可身體卻實實在在屬于這個時代,當時融入身體時腦海中的畫面令他好奇不已,此時更堅定了往劉府一行的心思。

“還是玉兒你細心,大哥要好生謝謝你呢?走吧。”有了這具身體來歷的端倪,蘇青成此刻的心情頗為激動,玉兒可是頗有功勞,若不是她提醒自己,也想不到這個可能性,當下出言道。

“大哥你和玉兒還要如此,你不用說謝的。”玉兒聞言卻是有點不惜,郎大哥跟她客氣豈不是把她當做外人?語氣之中頗為怨怪。

“好,大哥錯了,你我不用如此客氣。”蘇青成聽她語氣也明白小姑娘的心思,當下出言賠禮,抓著玉兒的手便走,玉兒小手被他抓住,又聽了他的言語,心中很是歡喜。雖是身在大街之上,也并不覺得有何不妥,看郎大哥開心的樣子,自己的心情也是極好。

回了家里,玉兒把今天買的一些禮物送給了嬸嬸,楊氏見了也是頗為滿意,她本來還對丈夫留這二人一住經月心中有些不滿,如今看二人如此機靈,禮物又是不菲,那點不滿也煙消云散了,這當然是蘇青成的主意,說道察言觀色,后世在商場中打拼的他可是很有心得的,昨晚用餐之時他便看出張云是真心相待,楊氏卻是略有微色。

見嬸嬸笑逐顏開,玉兒更是心中佩服郎大哥的見識,當下也問起上黨劉家,楊氏之言與路人并無二致,聞聽劉宇請蘇青成赴宴之后態度變得更為熱情,弄得二人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到了臨近黃昏之時,蘇青成便出門前往劉府,玉兒一直把他送到門口,千叮萬囑定要小心為上,蘇青成自然連聲說好,楊氏見自己家這侄婿竟能和城中豪門拉上關系,態度立刻逆轉,特地派了自己的貼身侍女小杏帶路,劉府據此并不是太遠,蘇青成趕著馬車在小杏花的指引之下不過一炷香時間便來到劉府門前呢,這世家大戶與一般人家果然區別不小,光看劉家這處大宅足能稱得上是一處庄園,大門高有兩丈,分為三門,很是氣派,門口尚有數名家丁看守。

這邊蘇青成剛剛下車讓小杏回去,那邊已經有一個老家人迎了上來,此人已是須發皆白,看他的穿著卻不似一般下人。到了蘇青成面前后仔細打量著他的面龐,眼中亦有著興奮的光芒。

“公子可是姓郎?老朽是劉府管家劉福。”老管家面對朗生,仔細看后出言時的態度極為恭敬有禮,還帶著几分歡喜。

“在下虞山朗生,今日乃是受劉家主之邀請前來。”見這老管家亦是這幅表情,蘇青成越發相信自己身體的身份定是與這劉家有所干連,當下也是很客氣的說道,對于老人他向來比較尊敬。

“果然是郎公子,老爺已經恭候多時了,快請,劉七,你把郎公子的馬車安頓好。”劉福聞言喜形于色,連忙命人為蘇青成停好馬車,并恭敬的引著他從中門而入,蘇青成未覺有異,守門的家丁卻是神情有點驚訝,這入門是有規矩的,貴客方才得以從中門而入,看這個年輕人容貌衣著都很平常,想不到也被家主待為上賓。

入門之后先是一個碩大的廣場,兩邊各堆著一斛谷物,再入一進便是穿堂,花草樹木俱是錯落有致,家丁來來往往忙碌著,過了穿堂便是府中的前花園,此處方有侍女出現,看樣子都是容貌頗佳,見了劉福紛紛上前見禮,看來這老管家在劉府之中亦是地位不低。再走過一襲長廊,院中亭台樓閣格調清雅,假山花木布局精妙,上黨世家果然名不虛傳,蘇青成此時頓有大開眼界之感。

行了片刻便來到正堂前的內院,此處是一個很是寬闊的演武場,各種兵器齊備,堂前空地上跪著一個年輕公子,正是日間縱馬狂奔的劉龍,想來這便是劉宇對他的懲罰,看見管家引著蘇青成進來,他面上立刻顯現不可置信的神色,可臉上指痕尚在,又見劉福對這人很是恭敬,當下不敢造次,只是狠狠的看了蘇青成一眼。

蘇青成見了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以為意,大堂之中的陳設亦很是氣派,桌椅一見便是名貴之物,牆上卻是挂著書畫與弓箭,看上去很不協調,跟著劉福來到一處靜室門前,劉福稟報了之后,劉宇的聲音自內傳出,請蘇青成入內,老管家推開了門,肅手相請。

蘇青成緩步入內,這間靜室想來應是一間書房,劉宇此時正坐在房中,見他入內立刻起身相迎,面上全是欣喜之色。

“小兄弟果然是守信之人,老夫等候多時了。”劉宇言道。

“長者請在下來此,不知所為何事?”蘇青成直接開門見山,他心中認定劉宇定與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世有關,因此言語之間極為有禮,也改變了稱呼以示敬意。

“呵呵,先讓小兄弟見一物,想來便會有所得。”劉宇說完竟是動手解起自己衣衫,蘇青成頗為奇怪,可當劉宇將上衣脫去背轉過去之時立刻心中了然,原來這老者背后竟有一塊與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疤痕,便連位置也沒有絲毫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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