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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滴血認親

這劉宇雖已是上了歲數的老人,可他背上的肌肉依舊頗為強健,除了那塊星形斑跡之外,尚有几個觸目驚心的疤痕,應該是箭矢所致。(.。)看著眼前的一切,蘇青成雖是早有准備卻還是有點激動,至少自己此世應當不算孤家寡人了,能為這具身體找到家人也算是它被自己占據的一種補償吧,再說眼前發生的一切也是充滿著巧合。

“這個星形胎記是我劉家嫡長一系的標記,而且仔細看起來你確實與飛兒的輪廓極為相像,朗生,我今日讓你前來就是要証明其實你便是我劉家的嫡孫。”劉宇背對蘇青成站立半晌之后方才轉過身來,從新將上衣穿好,正色說道,言語之中充滿著興奮。

“這世間多有樣貌相同之人,僅憑這個胎記判斷是否過于輕率?”這倒不是蘇青成多疑,只是此事也太過湊巧了。

“說得對,此事事關我劉家血脈,老夫怎會草率行事?阿福,進來吧。”劉宇聞言微微點頭,今日之事一開始他還并未留意,直到看見蘇青成背上胎記之后才留上了神,仔細查看這個少年的確與自己愛子當年有几分相像,故才邀他前來,已經做了十足准備。

“老爺,你吩咐的東西已經都准備好了。”老管家劉福聞聽已經走了進來,手上拖著一個茶盤,盤上則是一小碗清水與一把利刃,他向劉宇回話之后便很是仔細的看向蘇青成,面上一片慈祥之色。

“朗生你是不是我劉家子孫,這一試便可得知。”劉宇自茶盤上拿起利刃,毫不猶豫的將中指划破,鮮血直接滴入了碗中,他放下利刃捧起小碗,對蘇青成說道,滴血認親,這便是他的准備。

“還真有這么一回事,今天也算開了眼界了。”蘇青成只在書上看過古人似乎是采用這個方法來辨別血親,沒想到今日卻要親身體會,不過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個時代又沒有DNA檢測,當下迎著劉宇的目光將小碗接了過來,他卻是用牙齒將中指咬破,防人之心不可無,隨時隨地都要保持警惕,他可不想被別人暗算。()

在蘇青成將鮮血滴入碗中之后,三人的眼光便全部集中到了小碗之中,都是屏息凝神,氣氛一下子也變得緊張起來,兩滴鮮血在清水中慢慢的靠近,緩緩的接觸在一起,此時蘇青成甚至可以聽見三人的心跳聲,那兩滴鮮血甫一接觸便迅捷的融合一處,沒有任何排斥的表現,滴血認親的結果已經是不言而喻,這具身體的血脈屬于上黨劉家。

“老爺,他是少爺的兒子,他是少爺的兒子。”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老管家劉福,此時他竟是眼含熱淚,啜泣著對劉宇說道,一只手還不經意的便搭上了蘇青成的肩膀,輕輕拍打,顯得激動已極。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劉家有后,劉家有后了!阿福,速速把祠堂打開,今日定要好好謝過先祖。”劉宇此時亦是老淚縱橫,口中不斷呢喃著,在這一刻他已然沒有了一家之主的威嚴,更像是一個得見多年親人的普通老人,那種開心看得蘇青成也是鼻頭一酸。

“小少爺,這才是你的家,你是劉家的子孫,怪不得我一見你就覺得面熟親熱,快,這是你祖父,十几年來沒有一天不在找尋你的下落,今天真是天開眼了。”老管家見蘇青成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只道他是至親重逢,心情激蕩,急忙拉著他的手說道。劉宇聞言也回過神來,看著蘇青成的目光也變的極為慈祥,還帶著一點渴求。

“劉、老人家,今日之事,你們總得給我一個交代,既然我是劉家的子孫,為何卻生在山林之中,為群狼所養?”看著兩個老人在自己面前真情流露,蘇青成亦是有些感動,此時被劉福一說他也出言問道,眼前這人就是自己的爺爺,他也出言有理,可說完之后心中卻有一點震驚,因為自己的語氣之中竟是不自覺的帶上了憤懣,想來這還是這具身體的本性顯現,畢竟面前乃是至親家人。

“啊?小少爺你真是受苦了。。”劉福說著卻看向了劉宇。

“哎~~當年老夫一念之差,害的飛兒。。此事關及你的父母,肯定要讓你知曉。”劉宇聞言先是一聲長嘆,滿面喜色散去,提到飛兒之時更是面露悲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方才說出了事情的因果。

上黨劉家亦是漢室宗親,可上溯至康王劉寄,其中一支輾轉來此,本已沒落,可到了劉宇的曾祖父劉吉卻官至御史大夫重振家門,劉宇年青時曾經在邊軍中效力,因作戰勇猛而被提為校尉,后因得罪朝中權臣而被罷官,此時那人已死,劉家也得了一些好處,因此在這上黨城中稱得上是第一大家,奈何嫡系一脈卻是人丁稀少。

劉宇直到三十歲才得了一子,起名劉飛,自是愛如珍寶,他乃軍中有名的武勇之士,希望可以子承父業,可偏偏劉飛對武事沒有半點興趣,只好習文,劉宇雖是氣惱卻也無法,這孩子天生體弱,原也不是練武的料子,只得為他遍請名師加以教導,劉飛長大之后便外出游學,誰知這一趟出門卻是父子之間的悲劇的開始。

劉飛文采風流,人又生的俊俏,家世也是不俗,到了平原之后便與當地一戶張姓人家的小姐一見鐘情,數月時間下來二人感情日深,劉飛便回上黨請父親為他成就親事,誰知劉宇早就為他挑選好了人家,乃是朝中御史劉戡之女,想那平原女子不過小家碧玉,怎會答應?不料劉飛雖是文弱書生,可性情極為剛烈,竟找了個機會離家出走,到平原之后張家卻又不答應了,這二人便私奔出逃,直至蘇青成記憶中的那個山村方才隱姓埋名住了下來,不一年便產下一子,取名為劉毅,這便是蘇青成此世這具身體的真正本名了。

他二人靠著劉飛從家里帶出的一點銀錢購置了一些田地,夫妻兩相依為命,日子倒也過得下去,得了麟兒之后更是極為歡喜,誰知此時卻是遭遇了那場難得一見的大旱,劉飛又恰在此時抱病在身,二人舍不得與村中之人易子而食,最后竟是餓昏在家中,正是因此劉毅才會被村中兩兄弟抱走意欲食之,后為群狼所救。。

這一番話劉宇說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途中几次落淚,顯然此事對他打擊極大,事后他曾經大肆尋找二人下落不得,后怕斷絕香火,才從族中給兒子過繼了一個孩子,也就是今日縱馬奔于街市的劉龍,此人頑劣成性,難成大器,劉宇這些年來一直自憐自傷,恨當日一時意氣,如今能得見自己真正的骨血,怎不欣喜若狂。

蘇青成聽完這番敘述卻是心情復雜,劉宇帶著期待的眼神讓他心中不忍,可卻另有一股怒意自然而生,似乎在怪劉宇生生拆散了自己的父母,導致他自幼與群狼為伍,可理智又在說身處這個時代,劉宇的作法實在無可厚非,反而是爹娘的行為驚世駭俗,頗有點后世瓊瑤劇之真髓,紛繁想法使得腦海之中一片脹痛,面上立顯痛苦之色。

“毅兒,你怎么了。”劉宇見他聞言之后雙手抱頭,面上神情痛苦,不由心中大驚,急忙出言問道,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毅兒?對了,我父母若是不在人世,他又怎會知曉我的姓名?難道?”劉宇關切的問話卻使得蘇青成心中一動,此念一起,似乎頭疼也減少了很多,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他便將心中所想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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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憶子成狂

“其實當年老夫百般打聽,已經有了你父母的下落,卻不料還是去晚了一步,飛兒已然。(。.)。毅兒你也不知所蹤,你娘當時只是暈厥,我們到了之后保住了她的性命,這才知道你的名字。”聽了蘇青成的問題,劉宇似乎猶豫了一番,不過終究還是將實情托出。

“這么說我娘還在人世?她在哪兒,我要去見她,快點帶我去,你們不會。。說啊!”蘇青成聞言當即腦中轟然作響,娘還在,媽媽還在,這個稱呼是他后世今生都在追求的,如今聽見怎能不心情激蕩,本性和理智在此時都讓他急切的大聲問道,看見劉宇的神情卻又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自己父母的行為在當時是違反禮教的,難道。。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蘇青成一定會被自己的神情所嚇倒,面孔漲的通紅,額頭上青筋都透了出來,一副擇人而噬的凶悍摸樣。

“你娘尚在人世,只是,哎~~跟我來吧。”劉宇也似乎被蘇青成的神情驚了一下,不過隨即便平靜下來,長嘆之后低沉的說道,當下便和劉福一同出門,并叫蘇青成跟上。

蘇青成聞言立刻快步上前,此時他激蕩的心情半點沒有平復,反而更為激動與期待,從劉宇的言行之中他知道娘還在,現在就是要去看她,這是自己在世上最親近的人,是與自己血肉相連的人。

跟著劉宇與老管家走了一陣,便來到一處小花園之中,這里的環境顯得十分安靜,三人到時正有一個侍女在院中澆花,看見劉宇前來急忙上前見禮,眼光看向劉毅的時候先是一驚,忽又有點疑惑。()

“老爺,夫人在吃飯了,碧痕正在伺候著,今天一切都好。”從這話語之中可以聽出劉宇應是經常來此的。

“好,我們去看看她。”劉宇擺擺手,帶著蘇青成直接往正房走去,見蘇青成從自己眼前走過,侍女疑問的眼光又看向了老管家劉福,劉福卻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二人也沒有跟過去。

正房的窗戶是打開著的,劉宇到了窗前便停住腳步,示意蘇青成已經到了,蘇青成很是激動的湊近窗前,房中床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雙手卻被綁在兩側的床頭,此時正有一個丫鬟在喂她喝粥,這女子面容頗為清秀,可額間眼角卻是皺紋密布,尤其是那一頭白發刺眼之至,看她目光渙散,神情呆滯,只是機械的順著丫鬟的指示張嘴閉嘴,稀粥不斷從嘴角流下,每喂一勺丫鬟都要重新為她擦拭。

看見這個女子,蘇青成心中自然就升起了一股親切與憐惜,身體的反應告訴他這就是他的母親,可為何會如此,女子的憔悴面容讓他心痛不已,不由自主的便沖進房中來到了床前,伸手便解繩索。

“你,你是誰,快。。”他的突然出現顯然讓丫鬟碧痕十分驚慌,立刻嬌聲斥道,不過隨即他便看見劉宇也在屋內,并對她做了一個無妨的手勢,此時她才打量起正忙著解繩的蘇青成來,心中忽然一動,這個少年的面龐與夫人太相像了,尤其是從側面看去。

“娘,誰把你綁在這的,我是毅兒,我來看你了。”這一聲娘蘇青成叫的竟然很是顫抖,不過隨即便自然起來,母子之間的那種天性使得他很快就和面前的女子親昵起來,言語也是無比溫柔。

“毅兒,你是毅兒?”蘇青成解繩之時女子依舊是呆滯的任他擺弄,直到聽見他的呼喊方才看了過來,當目光接觸到蘇青成的面龐,女子的神情似乎一震,渙散的眼光在這一刻也變的有了神采。

“是,我是毅兒,我是毅兒!”蘇青成也很難解釋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可能是母子連心,他對面前女子有著一種自然的孺慕,當她的雙手摸上自己的面龐,蘇青成渾身都在顫抖,這是他兩世為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雙冰冷的手給他的感覺卻是無邊的溫暖,看著眼淚從女子的眼中流出,蘇青成亦是不自禁的流下淚水,顫抖著道。

“哈哈哈,你們又來騙我,又來騙我,打死你,打死你。”可一瞬之間溫柔的表情又變得凶狠無比,女子也不知從床上何處摸出一把剪刀,一刀便插入了蘇青成的肩下,鮮血當即飛濺而出,碧痕驚的大叫出聲,劉宇也急忙奔了過來,想搶女子手中的剪刀。

“站住,都別動!娘,我是毅兒啊,你別怕,毅兒來了,以后不會再讓人害你,娘。。”蘇青成卻是立刻一聲大喝,剪刀入體之后,女子似乎嚇得松手,可隨即又開始對著面前的蘇青成拳打腳踢起來,這一刀入肉頗深,可蘇青成卻猶自不覺,甚至面對瘋狂的拳腳也毫不躲閃,身體上的疼痛此時哪能比的上心頭?那種心痛才是鑽心的,現在的他似乎感覺母親的拳打腳踢都能讓他舒服上一些,喝止了劉宇與碧痕的動作之后,他有用極為輕柔的口氣對女子說道。

“毅兒,你是毅兒?你怎么流血了,誰打你的,誰!”似乎是他輕柔的語音平復了女子的情緒,手腳漸漸停了下來,眼光又變得溫柔起來,輕輕撫摸著蘇青成面上的青紫與血痕,憤怒的喝道。

“娘,沒事,這是毅兒頑皮,自己弄傷的,你兒子這么強壯,誰敢欺負我。”蘇青成笑道,母親的愛撫對他而言就是無上的享受,這母子相見的真情使得碧痕與聞聲趕來的老管家和丫鬟都感動不已,劉宇一時之間也是難以控制,急忙以袍袖掩面擦去淚水。

“我的毅兒,我的毅兒。。”女子此時將蘇青成抱在懷中,可片刻之后頭便軟弱無力的搭在了他的肩上,身下有水漬流出,竟是暈厥了過去,蘇青成剛剛感受到得溫馨立刻就變成了急切。

“少爺,你先放開夫人,讓奴婢來給她打理,夫人這十几年日夜思念少爺,才會如此,這兩日她身子虛弱,不能太激動了,少爺,你先出去吧。”碧痕見夫人暈厥,小解也不能自禁,知道她是過于激動所致,急忙上前輕聲對蘇青成說道,此時她的神情也很是歡喜。

“多謝姐姐了,我在外面等著。”蘇青成依言放開了母親,將她溫柔的放在床上,又看了一會兒之后才對碧痕說道,他知道碧痕說的有理,母親定是憶子成狂才會如此,太過激動對她而言絕不是好事,眼下要給她清理身體,自己卻是不便在內,當下不舍的離開正房,心中也立定了心思,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讓母親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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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意已決

出了房門,蘇青成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前等候,擔心之色溢于言表,不過從碧痕的神色上來看,母親的這種暈闕當是經常有之,他知道這是一種精神病,由思念所導致的,這個時代可以治得好嗎?自己要找誰,漢末最出名的醫生便是華佗與張仲景,華佗行蹤不定,張機是曾經做過長沙太守的,看來還是他好找一些。()片刻之后,碧痕方才走了出來,看見蘇青成擔心的表情,她微微點頭,輕聲言道:

“少爺,奴婢已經打理好了,夫人剛剛睡去,您放心吧。”

蘇青成聞言才松了一口氣,勉強一笑表示謝意之后便又看見了劉宇那道期盼的目光,他心中思緒頗為紛繁,此人可說是造成他父母悲劇的間接凶手,可從這個時代的角度出發,他并沒有做錯,恐怕換了任何一個世家的家主對于此事的態度肯定與他一般無二。

“小少爺,老爺也是為此事悔恨至今,其實他對少爺是疼愛有加的,你不知道當年少爺失蹤之后老爺急到嘔血的地步,后來親自找了少爺足足三年,之后每年都沒有停止過追查,否則也不可能救回夫人,小少爺,你可是劉家的獨苗了。”劉宇雖然心傷愛子之死,孫子又在面前,可要讓他出口道歉還是有點困難,老管家劉福急忙說道。

“是啊,小少爺,老爺救回夫人之后也是照顧的十分細致,夫人的病是因為思念小少爺所致,老爺曾經遍請天下名醫,只是。。如今您回來了,正應該在夫人面前盡孝啊。”碧痕也出言附和。

“老、祖父,今日之事太過突然,孩兒需要好好想想,請您老在這院里給我安排一個房間,明日再談家中之事可好?”見到劉宇道歉的話雖是難以出口,可是眼中除了期待之外,亦有歉疚之意,這些年來他精心照顧母親亦算難能可貴了,不管怎么說這份血脈之親是自己不能否認的,況且碧痕說的對,自己的確應該留下盡孝。(。。)

“好,好,好,只要你肯留下,其他的慢慢商量,碧痕,馬上給毅兒收拾房間,晚間我、不,毅兒要好好歇息,阿福你把飯菜弄好直接給毅兒送來。”聞聽一聲祖父出口,劉宇高興的老淚縱橫,一疊聲的叫好不停,開始尚想說要和孫兒一同用晚飯,忽又想起孫兒說道要好好想想,便立刻改口,此時他的心里只有這個久別重逢的劉毅。

“祖父,孩兒此次來上黨還有一位朋友同行,便住在她族叔家中,如今要搬到院中,我得去和她交代一番。”看見這個先前威嚴的老人開心的樣子,蘇青成心中頗為唏噓,既然今日找到了母親,他就不可能再住在張云家里了,肯定要和玉兒說上一聲的。

“應該的,阿福你快快安排,毅兒你需要什么盡管跟福伯說,你的朋友是不是下午那個小姑娘?我看很是不錯,嗯,你先去吧,明早我再過來。”劉宇立刻出言道,玉兒他今日也曾看過一眼,小丫頭所說穿著普通可摸樣卻是俊俏,自己這孫兒十几年來也不知吃了多少苦,若是他真的與那少女相好,他絕不會加以阻礙,反而會更為歡喜,如今他也年近七旬了,若是孫兒可以。。劉宇已經開始在憧憬了。

“多謝祖父,勞煩姐姐照顧母親,我一會兒便回,福伯,這便去吧。”其實現在在蘇青成心里對劉宇已經沒有了恨意,只是今日之事實在太過突然,他一時還不能適應這個身份的變化,的確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本來自己這次見到張虎之后就要和玉兒回山的,如今看來卻是要有所改變了,說完他對碧痕施了一禮便和老管家去了。

“老爺,小少爺雖然在外流落十余年,可依舊是一表人才,行止也極為有禮,真要恭喜老爺了。”碧痕說完便給劉宇一福。

“呵呵,說的對,毅兒何止一表人才,舉止有禮,他還有一身不凡的武藝,不愧是我劉家子孫,好,碧痕,你照顧少夫人這么多年,也有很大的功勞,應該獎賞,等會我讓他們派四個丫頭來伺候毅兒,家丁也要多派几人,這孩子還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了。”劉宇看著蘇青成的北影拈須微笑,此時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都交給孫子。

“碧痕受老爺厚恩,照顧少夫人是份內之事,哪敢要什么獎賞,只是這院子本就清淨,人多了怕是打攪夫人歇息。”碧痕笑道,這么多年以來,她尚且是第一次看見老爺子如此的開心。

“說的是,這樣,老夫那后花園地方又大又安靜,既不打攪云霞歇息也能讓毅兒住的更好,就這么定了,碧痕你收拾一下,明日便搬,我得去多准備些祭品,今晚就要酬神。”劉宇說完便大步而去,此時心情舒暢無比,腳步也變得格外靈活,似乎一下就年輕了几歲。

“少爺,真的不要老奴准備些禮物?我們劉家是上黨大家,這樣上門是不是有些失禮。”出門上車之前,劉福仍在問著蘇青成,他乃是劉家的几代家人,名為家仆,實際上與劉宇是總角之交,當年他膝下無子,妻子病逝之后便把劉飛當做兒子一般看待,劉宇家教極嚴,劉飛卻與劉福感情極深,他們夫妻出事之時,劉福心中的傷痛實不在劉宇之下,如今卻把這份疼愛盡數轉移到了蘇青成身上。

“福伯,你以后在我面前不必以老奴自稱,我不習慣的,我這次只是去和朋友說清此事,您老可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劉宇說道,他能感受到劉福對他的這份關心,方才他也曾言道自己一人前往就行,奈何這老人家卻是寸步不離,只好把他帶上。

“少爺放心,待會到了張家老奴一言不發就是,上下有別,這稱呼是不能改的,走吧少爺,天色都晚了。”劉福笑道,經過方才的一番經歷,此時道中已是華燈初上了,而蘇青成還尚未用飯。

到了張家之后,老管家很是識趣的在門外等候,張云今晚似乎是有什么應酬還沒到家,倒是玉兒自他出門之后便開始心事重重,生怕郎大哥有什么閃失,晚飯也吃得心不在焉,直到見他進屋方才面現喜色,見了楊氏他卻說起今晚劉家看重他的身手,請他做護院,今晚便要前往,因怕玉兒擔心才回來打個招呼,楊氏倒沒有半點懷疑,反而對于他能與劉家拉上關系十分欣喜,怎么說此人也是半個親戚。

應付完楊氏,蘇青成又把玉兒領到院中將今日發生之事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與她說了一遍,玉兒先是聽得驚奇不已,后來聽他說起母親憶子成狂又是淚水漣漣,她是打心眼里為郎大哥開心,不過開心過后,又想起他以后便要住在劉家,那自己該怎么辦了。

“劉大哥,你現在不再是孤苦伶仃了,劉家家大業大,你是世家公子了,玉兒很為你開心,只是劉大哥是否不要玉兒了?玉兒現在只是個孤女,肯定配不上劉大哥的。”玉兒此時又自憐自傷起來。

“傻丫頭你又亂想什么了,我怎么會丟下你?只是現在要帶你走肯定不太好,還是過些時日等我想好了再來和你叔叔說,到時候我們一起照顧我娘。”在玉兒面前,蘇青成總是狠不下心來的,如今的這個身份使他更不能放下玉兒了,大丈夫當斷則斷,反正自己說過要照顧她,可不能言而無信,自己做事什么時候婆婆媽媽過?

“嗯,玉兒等著劉大哥,以后玉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娘的。”玉兒聞言一雙眼睛又變得神采飛揚起來,羞紅著臉說道,在她心里,蘇青成早就是她的丈夫了,他的娘自然就是自己的娘。

回劉府的路上,蘇青成一刻也沒停止過思考,從自己身體的角度出發,孝道一定要盡,血親也不能置之不理,劉宇縱使有錯可這十几年來的悔恨和對母親的照顧當能相抵了,再說自己亂世重生想要有一番作為,劉家便會是自己的助力,此時蘇青成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在情在理,自己都應該認祖歸宗,從這一刻起,他就是劉毅了,也是蘇青成和山林狼王合二為一之后在亂世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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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認祖歸宗

回到劉府,蘇青成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立刻去看母親,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卻也不必急于一時,母親見到他時的表現比方才平穩了許多,她雖是心智已亂不過母子之間的天性還是使她對蘇青成少了很多戒備,更多的則是疼愛。()看見娘的情況,蘇青成也是心中略定,精神方面的疾病即使在后世也沒有明確的治愈方法,不過就眼下而言娘的病情應該不是太過沉重,至少這一個晚上面對自己沒有激烈的情緒,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母親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天天給她說一些熟悉的事情,爭取日積月累可以起到效果,再加名醫診治或可痊愈。

從碧痕口中他知道了母親的閨名叫做張芝惠,如今自己的外公外婆還在上黨,只是已經多年未通音信了,她和自己父親固是出自真情,可私奔一事在當時是難被社會接受的,劉宇和外公想來都把此事當做家丑,不過蘇青成還是想去平原一趟,至親的關懷一定可以對母親的病情起到舒緩的作用,夜深離開之時他已經決定次日與祖父明言。

第二天一早,蘇青成便來到了院外練武,上次與甘寧趙云在山林之中相處半月,二人知道大哥雖是天賦異稟卻苦無人傳授,便將自己所學則其精要教給了蘇青成,趙云傳他的是一套練習身姿步伐站立行走的路數,甘寧則是教了他一套威力不凡的短打拳法。

與趙云甘寧交手切磋之后,蘇青成也看見了自己和三國頂級武將之間依舊存在著差距,二位兄弟與自己動手時多有容讓之處,這更堅定了他苦練的決心。甘寧的這套拳法傳自荊襄高人,本是參照江水流轉所創,招式奇幻,威力巨大,后又經甘寧去蕪存菁,百戰錘煉更是不凡;如今蘇青成雖說尚未純熟,可以他的天賦展開這套拳法也是如同長江奔流一般連綿不絕,施到后來更是風聲呼呼,蘇青成越練越覺其中精妙,到得酣暢處口間清嘯響起,身體帶著猛烈的風聲一拳便擊向院中一棵兩圍大樹,只聽咔嚓一聲,樹干竟被他打得居中而斷,樹枝樹葉灑落一地,而蘇青成則是凝神靜氣安立場中,不動如山。()

“好拳法,早知毅兒身手不凡,卻不料竟有如此威勢,不愧是我劉家男兒。”一聲喝彩當場響起,劉宇此時撫須微笑,神情歡暢,身邊的老管家與隨從臉上都有驚駭的神色。昨日得見愛孫,老人家是激動不已,蘇青成不光是劉家的血脈,更關鍵的是神力驚人且人品上佳,神力驚人自然是指他力拒奔馬,而他能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救援一對素不相識的母子足見他的性情,本來他因此打了劉龍,劉宇雖不便追究可終究心中有點不喜,可現在成了自己的孫子,這就立刻變成了不畏強權的男兒本色,那一點不喜早就成了滿心歡悅,他昨天已經叫了自己祖父,雖說今日才會來與自己磋商,可劉宇哪能等得及,天還沒亮就趕了過來,卻親眼目睹了蘇青成這一往無前的拳法。

“孫兒一時興起,打壞了祖父家中樹木。。”蘇青成方才是意與神合,這一拳不得不出,此時才反應過來這棵大樹枝繁葉茂,當有不少年的樹齡,他是后世的性格,當下覺得極為可惜。

“一棵樹有什么了不得,你喜歡祖父院中多的是,今日你便和你母親搬過去,多年孤身在外,可苦了你了,如今回家祖父絕不會虧待你。”劉宇立刻出言打斷了他的話頭,這能算得上什么事。

“昨夜一夜思索,孫兒已有所得,先給祖父見禮。”看著劉宇期待的目光,話語中又全是關切之意,蘇青成心中一軟,昨日他已經想通了此事,當下便快步上前,正式對祖父行以大禮。

“快起來,快起來,祖父對不住你,哪能再當此禮。”雖未明言,可行動已經表明了一切,劉宇此時內心的歡喜無法形容,立刻將給自己磕頭的孫兒扶起,歡喜的言道,雙手不斷怕打著蘇青成壯碩的肩膀,眼前這個身軀壯碩,氣勢不凡的孫兒讓他越看越是歡喜。

“祖父,孫兒尚有三件事希望祖父可以答應。”蘇青成起身說道,他先行禮后提要求就是不想有要挾的嫌疑,這個老人十几年來承擔的痛苦絲毫不在母親之下,如今見他如此開懷他也是心情愉悅。

“說,什么事祖父都可以答應。”劉宇久歷江湖,孫兒的用意自然看得清楚,不由更加贊賞他的為人,此時還能有什么不答應。

“孩兒自幼流離,如今方知自己本名叫做劉毅,既然是父母所起,自當認祖歸宗,不過孩兒為群狼養大,若非如此哪能有再見祖父之日,因而給自己取字朗生,希望祖父允可。”蘇青成說道。

“劉毅劉郎生,好,大丈夫就該不忘本。”劉宇豪爽的說道。

“母親如此全是因為想念孩兒所致,如今自當為她遍請天下名醫,一定要竭盡所能將她治好,否則毅兒愧為人子。”

“這是理所應當,人活天地之間,忠孝乃立身之本,毅兒你能如此想,祖父高興尚且不及,豈能不應?”劉宇笑道。

“祖父,母親之病需要精心調養,親人對她而言至為重要,望祖父容毅兒往平原一行,將外祖家人接來,或者會有奇效。”蘇青成說完有點擔心的看著祖父,這個要求在現在而言的確有點過分。

“好,看在毅兒份上,老夫這張老臉又算什么,過些日子,祖父親自陪你去。”劉宇稍作沉吟便慨然說道,當日自己若是稍讓一步,又豈會有今日,今日應承孫兒也當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多謝祖父,自今日起,孩兒便叫劉毅劉郎生了,哦,還有一點未曾問及祖父,毅兒今年到底多大歲數?”蘇青成聞言心頭大定,再度給祖父跪下朗聲言道,最后才想起了自己的歲數。

“毅兒,好,我毅兒如此英雄,將來必可為劉家光耀門楣,阿福,開祠堂,通傳全家一個時辰之后俱往祖祠,我要正式讓毅兒參見祖先。毅兒,照你娘所說,你今年有十八了,來,陪祖父坐會兒說說話,祖父有很多事情要問你了。”劉宇興奮的言道,老管家聞言也是一溜小跑的前去安排,今日之事可稱圓滿了。

祖孫二人坐在院中,蘇青成也將自己的經歷詳詳細細的說與了祖父得知,劉宇聽得是唏噓不已,望向他的目光也盡是慈愛之色,最后他還不忘與祖父說了曾經得罪趙海之事,原來他孜然一身自是不懼,可如今有了家世,就不想因此給祖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了。

“毅兒你做得對,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打了便打了,別人怕他趙家,我劉宇從來沒把他當回事,靠著個閹人,算得了什么,毅兒你無需擔心,祖父雖老,這點事情還扛得起。”劉宇此時的話語之間卻是充滿豪氣,現在誰敢對劉毅不利,他可要拼上老命。

“孩兒也不懼他,只是怕給祖父惹事,竟然您老人家如此英雄,毅兒還有什么擔心?”方才劉宇的言辭讓劉毅很是相敬,當真是虎牢雄心在,不過亦能感受到他對自己是真心的愛護。

“毅兒,你現在已經是我劉家長孫,小玉姑娘自是不便再住在張家,就讓祖父為你安排吧,不過我劉家也算上黨大戶,玉兒畢竟是尋常女子,正妻之位怕是不妥,一個正妾確是合適,也足以配得上她,毅兒你若愿意,祖父現在就找媒婆前來,要是能看見你的孩子,老夫足可含笑九泉了。”劉宇興奮的說道,本來以他們家的家世,絕對不會和玉兒這樣的人家聯姻的,不過對于劉毅他是格外破例。

“這。。便聽祖父吩咐吧,只是玉兒與我同甘共苦、、”蘇青成倒也知道劉宇的心意,能給玉兒一個正妾在他而言已經是殊為不易了,反正在他心中妻妾倒沒有什么分別,自己都可以好好的照顧玉兒,雖說古人有三妻四妾之說,可后世的他身邊也沒少過女人,只是怕玉兒會有什么想法。

“放心,祖父會和媒婆好生說的,不會委屈了玉兒。”劉宇笑道,孫兒如此健壯,想來過不得年把說不定自己就有重孫了,自己十几年的辛酸也在今日得到了回報,再能有個重孫,此生何憾。

祖孫兩一處說話,不覺時間過得飛快,劉福已經前來稟報,家人現已都到了祠堂之中,劉宇聞言也帶著劉毅便往祖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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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血龍神戟

劉宇帶著劉毅走進祠堂的一刻,劉家的男丁老少十几人已經等待了一會,昨天他們只是隱約知道家主請了一個少年回來,想不到今日便會和他攜手進入祖祠,猜測在這一刻成為了事實,這個少年就是劉家多年前失散的嫡系長孫!否則他絕沒有進入祖祠的機會,迎接劉毅的目光中有驚奇,有懷疑,有嫉妒,更有憤恨,其中又以劉龍為最,本來他繼承家業已是板上釘釘之事,誰知劉毅從天而降,嫡孫的身份讓他不會有半點抵抗之力,偏偏這個人還是大庭廣眾下教訓過他的。()

“今日召集族中眾人前來,老夫有一事要向諸位明言,天可憐見,飛兒遺落在外的骨血如今已經認祖歸宗,他的血脈老夫昨日已經驗明,自今日起,劉毅便是我劉家嫡孫,劉家的一切老夫會逐漸交給他,待我百年之后,毅兒便是劉家家主!自今日起,族中不得對毅兒的身份有任何懷疑,老夫只要聽到半點閑言碎語必定施以重懲。”劉宇正色說道,語氣極為嚴厲,在劉家他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他也知道定會有人對劉毅存疑或是對他不利,他要做的自然就是鐵腕高壓。

“族長既如此說,我等自無懷疑,飛兒乃是劉家長子,毅兒是他親生,自然是族中長孫,今日他認祖歸宗,實是我劉家天大喜事。”說話的是劉宇的堂弟劉勇,也是族中與劉宇一輩僅存的兩人之一,昨夜劉宇便和他們說起過此事,二人對此倒很是支持。

見族中長者都無意見,劉毅的身份已是水到渠成,他的几個堂叔和堂兄弟也只能紛紛出言贊同,就連劉龍亦是滿面笑容的一力贊成,看來此人城府亦是不淺。劉宇見狀也給劉毅一一介紹族中的叔伯兄弟,劉家除了長房凋零之外,其余倒還算人丁興旺,劉毅有四位堂叔與八位叔伯兄弟,劉龍也在名義上成為了劉毅的兄長。

后面便是由族中長者主持的祭祖儀式了,一開始對于華夏古老的這套家族宗法程序劉毅還是極為好奇的,可隨后便是暗暗叫苦,自己在半個時辰之中簡直就成了牽線木偶,被擺弄來擺弄去苦不堪言,到最后上香磕頭結束之后,劉宇親自將劉毅劉郎生的名字寫入家譜,此時劉毅甚至覺得與甘寧趙云大戰一場都沒這么累。(.。)

不過顯然今天他受得折磨絕不僅僅于此,認祖歸宗儀式結束之后,一干族人又來到了正堂,劉宇今年已經六十有五,這在當時已經算得上是高壽了,如今劉毅雖然名分已正,可劉家如此的大家,對這么一個從天而降的長孫,心懷不軌者肯定會有,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有生之日讓劉毅能徹底掌控這個上黨龐大的家族。

族中有負責行商的叔伯,有專門教育族中子弟的長者,孫兒在外漂泊了十几年,劉宇恨不得一天之內就能將欠他的全部補償,也給劉毅制定了一套嚴密的學習計划,他要為孫兒遍請名師,同時也要將家族的營生一一交給劉毅,這些都是讓孫兒迅速融入家族所必須的。

身為長孫,劉毅自該有自己的住處,劉宇暫時先讓他們母子住在主屋院中,方便兒媳的靜養,同時也命人將原來劉飛的院落重新加以修繕,以后這便是劉毅的住處,原來居住此間的劉龍則立刻遷出。

一番安排之后,家中的管家、、家丁、仆人、侍女也都要認識一下這位劉家失散多年的長孫,這些人加在一處足有兩百余人,這還不包括那些叔伯兄弟的家眷,劉毅心中不由暗暗咂舌,感嘆古代大戶家族的人丁繁盛,光是這些親戚的名字就夠他記上一陣了,管家劉福自閉不必說,老家人對他的忠心是無可置疑的,家丁首領名為劉豹,漢末大家皆養有私兵,劉家自然也不例外,況且他們家還多出武將,光是私兵便有三百余人,劉豹生的虎背熊腰,威風凜凜,此人亦是劉宇的心腹,對劉毅的態度也是恭敬之極,他更能看出這個少爺的不凡。

最后劉宇下令今晚全族開宴慶賀劉毅的回歸,此外他還要大排筵席請上黨各世家以及城守張揚前來赴宴,將劉毅介紹給他們認識,也當是以此使得他長孫繼承人的地位更加穩固,這一趟折騰下來劉毅几乎已經是筋疲力盡,不過場中尚有一人最為失意,那便是劉龍了,雖說隱藏的很深,可看向劉毅的目光中卻不時閃過狠戾之色。

“毅兒,累了吧,你身為劉家長孫,又是繼承家業之人,今天這番是必要的,老夫要為你在族中正名。”結束之后劉宇帶著老管家與劉毅到了書房,看著孫子略顯疲憊的表情,劉宇慈愛的說道。

“祖父一片苦心,孫兒豈能不知,倒不是累,只是常在山林之中,一時有些不習慣罷了。”劉毅恭聲說道,祖父的心思他豈能不知。

“那便好,我劉家如今雖說式微,但依舊是大漢宗親,朝中多有祖父故人,此番稍待時日,我便會和張大人以及城中諸世家商議,為你舉孝廉,你今年已經十八,應該有個出身了。”劉宇言道。

“孫兒聽憑祖父安排。”劉毅出言道,漢末尚還未有科舉制度,若想當官,推舉與辟舉便是唯一的出路,這是由當地世家宗族共同推舉的,以劉家眼下的勢力加上祖父現在對自己的態度謀個出身應不算是太難之事,若想要有一番作為,出身是必不可少的要素,本來是想通過軍營去實現這個目的,如今有家族幫忙他自然樂見其成。

“毅兒,今日你認祖歸宗,祖父尚有一物要交予你。”劉宇聞言微微點頭,同時走到書房中一副巨畫之前,輕輕一拉畫軸,牆上竟然開了一道暗門,就在暗門打開之際,劉毅可以見到寒光閃現,一股凜冽之氣自門中噴涌而出,看來其中定是暗藏玄機。

“想我劉家祖上劉華當年跟隨冠軍侯遠征匈奴,奔狼一戰斬殺萬騎長以下敵將過百,賊兵不計其數,因功被天子封為討逆將軍,何等的英雄豪氣,可惜子孫不孝,便連祖上的神兵也難以施展,今日見毅兒在院中一拳斷樹,天生神力,如今就是這血龍吞天戟再見天日之時。”劉宇步入暗門,不一會便取出一根長近兩丈,通體烏黑的大戟,看那摸樣便是分量沉重,戟尖寒光閃閃,仔細看去還隱現血痕。當年劉家祖先憑此戟縱橫馳騁,使異族膽寒,可后來包括劉宇自己在內都難以將這沉重的大戟揮舞自如,如今見了劉毅自然要交給他。

劉毅接過祖父遞來的大戟,觸手之處便是一片冰寒,此戟通體都是寒鐵打造,的確沉重無比,不過對于天賦異稟的劉毅來說卻是舉重若輕,不光如此,他甚至覺得此戟與自己之間還有某些難以言明的聯系,耳間似乎又響起了戰場上的人喊馬嘶,劉毅不禁將大戟輕輕揮動,立刻便有一陣尖銳的風聲響起,宛若龍吟,揮動几下之后便覺得稱手之至,神兵利器,寶馬良駒自是武人最愛,劉毅豈能例外?

“哈哈哈哈,好,毅兒果然神力驚人,我劉家這把神兵利器蒙塵百載,今在毅兒手上定可再展雄風。”只看了劉毅輕輕揮動几下血龍戟,劉宇就可以肯定他能把這件兵器揮灑自如,怎能不滿心歡喜。

“多謝祖父,孩兒定會以此戟再現祖上榮光。”劉毅慨然道。

“這是我劉家祖傳戟法,配合血龍戟定可如虎添翼,毅兒還要多加勤練方可。”劉宇又鄭重的將一本絹書交到了劉毅手中。

“祖父放心,毅兒必定苦練,不辜負祖父之意。”劉毅接過一看,絹書首頁便是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血龍戟法”,心中更是歡喜,自己本就苦無名師,如今得了家傳絕學,真是天意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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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亂世之資

正式的認祖歸宗之后,劉毅也開始了在劉家的生活,對于這個失而復得的長孫,劉宇可以說是不遺余力,他畢竟在山林生活的十几年,想要成為家主很多東西都要盡快的學習,為了不讓愛孫分心,劉宇特地派出家人四處尋訪名醫,其中就有劉毅提起的華佗,甚至還親筆作書一份命人送往平原請他的外公前來,如若對方拒絕他不惜親自前往,至于玉兒,老人家也找了本城最好的媒婆前去提親。(。。)

雖說是作為妾室,可以劉家在上黨的地位,張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尤其楊氏得知玉兒的夫婿竟是劉家長孫時更是喜出望外,這倒并非說她就多么嫌貧愛富,可尋常婦女對此事又有几個能不高興的,玉兒本人倒沒有覺得委屈,只要能和劉大哥在一起哪怕是個侍婢她也開心,何況劉毅還生怕委屈了她親自來和她解釋了一番。玉兒父母雙亡,祖父又已經去世,做主的便剩下長兄張虎,故張云也與劉家議定,一旦張虎自雁門回來,立刻便安排玉兒與劉毅的婚事。

老人家所做的一切劉毅自然看在眼中,心里也很是感激,老人對孫子的這份心意是沒有半點雜質的,況且他想要在即將到來的亂世有一番作為,需要學習的地方真的很多,自己或許可以靠祖父的人脈謀取一個出身,可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見識學識與能力。

亂世之中少不得征戰之事,看看那些耳熟能詳的漢末諸侯,無一不通軍事,曹操、劉備、孫堅、袁紹皆是不是身經百戰之輩,自己要與這些任務抗衡,僅憑一身武力和后世那點可憐的軍事知識是絕對不夠的,為將者不讀兵書,不習戰策何以為將?劉家祖上出過不少將領,劉宇本身亦是久經沙場,家中兵書戰策自是不缺,排兵布陣他也能幫助劉毅,于是每天除了照顧母親之外,劉毅几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到了勤讀兵書與苦練家傳絕技之上,現在離黃巾起義只剩兩年時間,自己一定要爭分奪秒才行,后世的知識只能做一定的參考。

經過半月時間的相處,劉宇對這個孫子是更加喜愛,他不光武學天賦驚人,讀起書來也是博聞強記,舉一反三,且能持之以恆勤練不輟,僅僅半月時間,家傳的血龍戟法就有了一定的功底,尋常几十個強壯家丁連同劉豹在內一擁而上都不是他的敵手,自己所教的各種陣法及練兵之道也能牢記心間,這一切都令劉宇老懷大慰,天天沉浸在那種弄孫為樂的天倫之中,現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望孫成龍,家人們都覺得老爺現在整天都是樂呵呵的,人也更加精神。

在家人與下人們的眼中,這個少爺就是一個溫文有禮,待人和善的少年,他從來不會對下人惡言相向,也不會指使他們做這做那,對待長輩更是謙恭有禮,閑暇時一干兄弟與他相處亦是不錯,劉毅那里總有一些層出不窮的新鮮玩意與故事,尤其是他的兩個表堂妹,現在只要劉毅一得閑,她們就會極有興趣的纏著她問這問那。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對劉毅滿意,至少劉龍便是如此,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劉毅后世可是縱橫商海,看人的眼光極為精准,只是暫時還顧不上他罷了,另外就是祖父給他安排的貼身侍女了,孫子在外漂泊,吃盡了苦頭,如今讀書習武又是甚為辛勞,劉宇在他的生活起居方面是無微不至,光是丫鬟就給他安排了四個,都是十五六歲長相可人的小姑娘,可這些丫鬟卻奇怪的發現,少爺除了對她們極為客氣之外還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弄得她們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每次要伺候他都得搶著來,晚了一步少爺就飛快的自己做了。

而在劉毅的細心陪伴之下,母親的病情也有了一定的好轉,雖說依舊神智不清晰,可激動傷人的時候卻沒有了,每次在劉毅面前她都十分的安靜沉穩,吃得也比往日多了不少,碧痕看在眼里更是歡喜,他也不知道少爺為何會有這么好的耐心,每天都和夫人說著他在山林中的趣事,不管母親有無回應他都堅持不停,看著夫人日漸紅潤的臉色她就知道少爺這樣做是有效果的,畢竟是母子連心。

當然劉毅回家之后,劉宇最大的心思就是他的舉孝廉,為此他數次找到城守張揚,也與城中世家多有相商,隨著一些列的人情與互相之間的妥協,終于讓他們答應會在開春之后為劉毅進言,當然他不會僅僅滿足于此,一旦時機成熟,他就會帶著孫子往洛陽一行。

這几天開始,劉毅已經開始到城外的劉家庄園與私兵們一處練習,這是他主動對祖父提出的,自己的血龍戟法已經略有小成,現在就要練習馬戰之法了,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將,馬朮也是極為重要的環節,這點劉毅對自己很有信心,他身上的猛獸氣息可以使得胯下駿馬極為服帖,只要加以勤練,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與私兵一處也能讓他更還的與這些日后可能成為他起家資本的士兵融為一體,這點后世的一些理論還是有很大作用的,對于劉家私兵的素質,劉毅很是滿意,祖父不愧是沙場宿將,挑人的眼光也很是高明,這些私兵都是身強體健的棒小伙,又經劉宇精心操練,論戰力實不在劉毅上次所見的大漢官兵之下。

當然要讓這些人心服,就要有過硬的本事,這點劉毅第一天就做到了,私兵中最為強壯的領頭十余人都被他打成了滾地葫蘆,這些人一開始還對這個少爺手下留情,誰知到了最后他們便是一擁而上也不免一敗涂地,劉毅可是能和甘寧趙云切磋的人,這段時間又練了家傳絕學,說力敵萬人那是吹牛,不過以一敵百并不為過,經此一戰,私兵們人人心服,況且這個少爺絲毫沒有紈绔子弟的摸樣,不光武藝驚人,與他們談論起來也很是親熱,沒有半點架子。

不過少爺練起兵來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第二天一早,劉毅來到軍營便帶著所有私兵跑起步來,且人人按體格都要背負一根圓木,聽說這叫什么體能訓練,這跑起來也沒什么講究,只有一條,趴下為止,一眾私兵那里見過這樣的訓練方法?可卻沒有一人叫苦,因為少爺每日都是跑在最前列的,而且扛的是最粗重的圓木,誰能超得過他還有銀錢的獎賞,眾人無不爭先,只是當他們一個個累的趴下之時,劉毅卻仍在飛奔,簡直就不似常人。艱苦的體能訓練之后,休息好了便是各種戰陣的操練,一天下來人人叫苦不迭少爺卻依然精神奕奕,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半點好處,伙食就是出奇的好。

劉毅的練兵還是留有一定余力的,畢竟人人體格不同,不能一下就上很大的量,得循序漸進,只要自己能與他們同甘共苦,做好后勤,他相信這些人都能堅持的下來,如果不是要照顧母親,他甚至准備天天與他們同吃同住。可在他而言是有所控制,他的練法還是看的劉豹心驚不已,問之劉宇,老人家卻對孫兒的行為極為贊許,言道劉毅能與士卒同甘共苦,令行禁止,便是名將所為。

劉豹聞言無言以對,心道老人家對少爺太過疼愛了,這樣練兵非把人練垮了不可,可十几天一過他卻發現了異常,這些私兵每天跑動的距離都在增加,人人精神十足并沒有半點垮掉的跡象,此時他才對少爺很是心服,也更為敬佩老爺子的眼光,一開始劉宇天天在場邊觀望,后來干脆留在家中,任劉毅放手而為。

一天的操練結束,劉毅回到家中又和祖父討教了一些戰陣心得和練兵之法,再去陪伴過母親之后便回了自己房中,几個小丫頭不由分說上茶的上茶,打水的打水,鋪床疊被讓劉毅一直苦笑搖頭,他現在還真的不習慣有人照顧,自己可不是賈寶玉。

日間的習文練武,操演私兵使得他上床之后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往常都是一睡到四更,可今夜他卻被一聲淒厲的狼嚎所驚醒,聽聲音正在自家院中,當下連衣服也顧不上穿,立刻飛奔出屋,朝發聲之處而去,這是他熟悉的聲音,而且是受到傷害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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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雪夜尋醫

劉毅的身形飛快一閃而過,小丫頭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卻只能看見房門晃動,少爺不在床上,當下急忙起身叫起几個姐妹,拿著少爺的衣物便追了出去,這三更半夜的,少爺跑出去為何?

到了院中,一只身形巨大的灰狼身上插著數枝箭矢,面對著几個家丁的棒如雨下已是難以躲閃,只能發出一聲聲的悲鳴,碩大的狼眼中,光彩也在漸漸消散,可忽然之間它的眼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它似乎又有了力量,倒在地上的身軀猛的站起,沖破家丁的攔阻對著那道身影就扑了過去,此時的吼聲已經變成了興奮。()

待看清來人,一眾家丁不由大驚失色,來的正是衣衫不整的少爺,今日家丁巡夜時發現了這只在院中游弋的灰狼,很是訝異它如何能夠進入劉府,當下立刻取出弓箭將其射傷之后便一擁而上意欲亂棍打死,眼看這狼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卻猶自發出高昂的狼嘯,忽然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沖破了眾人的攔截,而它所扑之人竟然是少爺,這還了得,劉毅若有半點閃失,老爺還不扒了他們一眾人的皮?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揮舞大棒便趕了上去,豈知下面的一幕卻讓人吃驚。

這只灰狼不但沒有半點傷害少爺的意思,反而一同扎入他的懷中低吼起來,狼頭不住挨擦著劉毅的胸膛,一人一狼竟然顯得極為親熱,而少爺看向自己的目光卻是冰寒徹骨,使人心生畏懼,家丁中有人被少爺眼光一掃,竟是嚇得丟下了手中棍棒,幸好劉毅只是盯著他們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照顧灰狼,眾人這才輕呼一口氣,如釋重負。

劉毅的心現在很痛,甚至不在見到母親時之下,這只灰狼顯然是自己狼群中的一員,可現在身被三箭,鮮血已經染紅了毛發,身上由于遭受到眾家丁的重擊,口鼻眼角都有血跡滲出,可看向自己的眼睛卻似乎包含著無限的開心,極其無力的挨擦著自己,正是這種眼光讓劉毅心痛,他剛才都不敢再多看家丁們一眼,生怕自己暴走,不管是身體的本能還是神智,他與這些狼群之間都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

“阿九,城中最好的郎中在何處,快說。”劉毅言語之間几乎是用喊的,現在他只想盡快挽救懷中灰狼的生命,不惜一切代價,它們在別人眼中是吃人的猛獸,可在他心中卻如兄弟一般。

“城西、回春居,周郎中。”阿九被少爺吼得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話剛說完,只見少爺抱起灰狼便躥了出去,這只狼體型碩大,至少有百來斤,可少爺抱著他依舊是快步如飛,劉毅一走,眾人不免都有些發愣,今天的一幕太過詭異了,少爺為何對狼這么緊張?

“阿九,你們可曾看見少爺。”此時劉毅的貼身丫鬟翠縷與流珠也順著聲音趕了過來,看眾人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不由問道。

“少爺帶著狼看郎中去了。”阿九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極為別扭。

“你說什么?毅兒去哪兒呢了?慢慢說,說清楚點。”翠縷聽得一陣云山霧罩,剛要出言劉宇已經來到了院里,聽家人阿九說得詞不達意,頗為奇怪,便沉聲問道,他亦是聽見了那聲狼嘯。

“老爺,是這樣的。。”阿九見家主問話,不敢怠慢,沉下心來將今夜發生的一切詳細說了一遍,聽得翠縷流珠都是驚奇不已。

“趕快備車,老夫也要去回春居。”劉宇曾聽劉毅說起過他和狼群之間的事情,終究是經歷過很多場面,他此時已經隱約知道了怎么回事,當下急忙名人備車,那個周郎中脾氣古怪,軟硬不吃,上次自己找他為劉毅母親診治他就沒肯來,此人來到上黨時間不長,據說也是在外間得罪了權貴,不過醫朮卻是精湛,如今自己一定得去看著。

“老爺,少爺走得急,棉衣都沒穿,可不要著涼了。”翠縷急忙上前對劉宇說道,現在已是隆冬時分,天氣寒冷無比,昨夜上黨又下了一夜大雪,少爺只穿著一身單衣,她們怎能不心中挂念。

“你們,算了,跟老夫一起來。”劉宇聞言本想斥責丫鬟們伺候不妥,可又想到自己這個孫子要走,几個小丫頭哪里攔得住,聽了此話更為擔心,當下收住話頭便讓翠綠流珠與他一同前往。

劉毅懷抱灰狼,在硬滑的雪地上飛快的奔走著,此時雖是天寒地凍,可他心急灰狼的傷勢,哪里還能顧及,跑動之時還要盡量保持平穩,由于心急路滑還差點摔倒,這在他來說可是極為少有,右手托住狼腹,他可以感覺到灰狼的心臟跳動越來越緩,急切之間又是腳下加力,此時他尚不自知自己的眼眶之中已經流下了淚水。

好不容易狂奔到回春居外,此時已是深夜,屋中一片黑暗,劉毅瘋狂的用右手捶打著大門,口中不斷呼喊著救人!片刻之后大門打開,一個老者身披棉衣手持燭火站在門口,驚訝的看著劉毅。

如此寒冬,這個年輕人竟是一身單衣,而且額上布滿汗珠,周身熱氣騰騰,臉上全是急切的神色,更為奇怪的是他手上還抱著一只身形碩大,毛染鮮血的巨狼,半夜三更,這個情景他怎能不驚。

“老丈可是周郎中。”劉毅可沒時間理會此人的驚訝,立刻出言問道,灰狼的心跳越來越弱了,再晚就難以保住性命了。

“老夫便是周云山,這位公子你要為何人治病?”老者問道。

“周郎中,我要救得不是人,是它,請您快點,它快要撐不住了。”劉毅聞言立刻面現喜色,急忙說道。

“嗯?狼乃猛獸,生性凶殘,老夫一向只給人診治?”周云山卻是不緊不慢的答道,這個要求在他看來簡直荒謬,自己可不是獸醫。

“我知道冒犯周郎中了,不過時間緊迫,人命關天,還望您盡快施救,我定有重謝。”急切之間,劉毅哪還能顧及言辭不當。

“荒謬,老夫身為郎中,怎能給猛獸醫治,快走快走,少年人你衣衫單薄,趕快回家,不要在這胡鬧了。”周云山依舊拒絕。

“去他媽的,你救不救,它要是死了,少爺讓你陪葬。”劉毅此時怒火上涌,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自懷中取出匕首架在周云山頸項之上,惡狠狠的言道,若是此人耽誤了救治,他還真做的出來。

“哼,你以為威逼老夫就怕你了嗎?聖人有云,威武。。”

“好了,周郎中,算我求你了,只要你治好它,要我干什么都行。”劉毅見狀一時也沒了辦法,見他居然還要拽文,立刻放下匕首深施一禮懇求道,此時灰狼的性命在他眼中勝過了一切。

“這還有點禮數,老夫看你意誠,便幫你一次,還不把它放在桌上?”周云山可以看得出劉毅是真的心急如焚,想來他和這條灰狼之間感情極深,雖是猛獸,可這份真情也頗令人感動,當下言道。

“是,多謝周郎中,多謝周郎中。”劉毅聞言大喜,嘴中不停的道謝,也小心翼翼的將灰狼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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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相約三物

回春居的周郎中軟硬不吃,甚至匕首架在脖子上也毫不畏懼,可最后還是為劉毅和灰狼之間的真情所感,答應出手救治,他的動作倒是很快,劉毅剛把狼身在桌上放好,他也准備齊了工具。()

“小伙子,你可得把這畜生看好了,否則傷了我它也保不住性命。”周郎中雖說脾氣鋼直,可看見這凶殘的猛獸還有點心中踹踹。

“先生放心,有我在它絕不會傷害您,請動手吧。”劉毅的語氣非常客氣,同時低下頭來在灰狼耳邊低喝几聲,像是在和它交流。

看著面前的年青人竟然能與猛獸jiao流,周郎中心里暗暗稱奇,不過隨即便拋開雜念,仔細觀察起灰狼身上的傷勢,作為一名郎中,他無疑是極為優秀的,既然答應出手,不管對象是誰他都會全力以赴。眼前這只巨狼可以說是內外俱傷,不過從口鼻出血的程度來看,倒還不至于太重,這和它本身強壯與劉毅的及時趕到是脫不了干系的。真正嚴重的是三處箭傷,入肉極深,流血很多,必須及時止住。

周郎中看上去五六十歲年紀,頗有老態,可一旦當他拿起銀針之時卻是另外一個人了,眼中精光連閃,身體靈活有力,看得一旁劉毅眼中一亮。右手極為迅捷的出陣,既快且准的將九根銀針插在了三處箭傷周圍,而隨著銀針入體,血流的速度立刻得到了緩解,那下手的沉穩劉毅自問都未必能做到,此時心中對周郎中信心大增。

“小子,把它的爪子綁起來,待會剜出箭矢的時候會很痛的,掙扎起來對傷口不利。”周郎中此時取出一把鋒利的笑道,慢慢的在燭火上細致的烘烤,并不忘對劉毅交代道,這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綁起來恐怕妨礙先生,您盡管下手便是。”劉毅說完又在灰狼耳邊低喝几聲,右手拇指迅捷的在灰狼頸間一按,這個方法可以讓它暫時失去知覺又不傷其身,身為狼王,對狼身的了解劉毅可謂純熟。

“好,幫我舉著燭火。”對于這個少年的本事,周郎中顯然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將燭火交到劉毅手中之后便開始動手,小刀甫一及體,灰狼雖說昏厥可身體的本能也使得傷口陡然收緊,而周郎中的下刀似乎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准備,刀身迅捷無比的一剜,左手微一施力,箭矢帶著一捧鮮血被拔了出來!左手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精准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個小瓶,藥粉很快的灑在了傷口之上,這藥粉很是粘稠,阻擋了血流的加速,而與此同時,三根銀針也被一并拔出。(。.)

劉毅一旁凝神細觀,周郎中的動作行云流水,此時他似乎是在看著趙云的出槍,看來眼前的這個動作他平時也不知做了多少遍,那是千錘百煉之功,這份手法劉毅的確是平生僅見。

“周勤先生在家嗎?劉宇劉老爺求見!”此時一陣敲門聲之后卻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語氣急切又不失禮貌,劉毅聽得出這是她的貼身丫鬟翠縷的聲音,想來她們是不放心自己,和爺爺一起趕過來了。

周勤正在全神貫注之間,面上沒有半點動靜,劉毅立刻出聲讓她們在門外稍候,這是緊要關頭,不能容人打攪,也小聲向周勤致歉,門雖未開,不過外面的劉宇聽見劉毅的聲音之后也是放下心來,聽孫兒的語氣似乎與這脾氣怪異的郎中相處的還不錯。

沒有受到這個小插曲的影響,周勤依舊沉穩的取出了第二根箭矢,此時卻是額上微現汗珠,這些動作看著他做起來毫不費力,可劉毅心中知道其中的難處,手與眼的配合要恰到好處,極為傷神!周勤閉上雙目深吸了一口氣,才又迅捷的出手將第三根箭矢順利取出,隨后連汗都未擦一下便十分慎重的伸手摸在灰狼的頸間,片刻之后取出白布熟練的將傷口細致的裹好,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了,應該沒有大礙了,要是人受了這樣的傷恐怕早已一命嗚呼,這畜生倒是健壯的很,想來恢復起來也不會太過困難,等它恢復知覺你就可以走了。”周勤緩緩說完,又拿出一床薄被蓋在狼身之上,此時他整個人已經松弛了下來,語氣也很是無力。

“多謝先生出手相助,小子劉毅方才無禮,還請先生勿怪,今日之事,在下定要重謝先生。”看著周勤虛弱的樣子,劉毅心中不由一陣感動,上前躬身一禮之后誠懇的說道。

“劉毅?你便是那近日傳的沸沸揚揚的上黨劉家走失的長孫?果然有點奇怪,老夫出手助你是見你與這畜生之情出乎至誠,誰要你謝,以后不要三更半夜放把匕首在老夫頸上就謝天謝地了,外面的是你的家人吧,讓他們進來吧。”周勤此時沒好氣的道,他一向不喜豪門大戶,上次劉宇求醫便為他所拒,劉毅認祖歸宗之后,劉宇大肆宣揚,上黨可說無人不知,周勤也有耳聞,不過心中更加奇怪,大戶人家的少爺一向嬌生慣養,眼前的劉毅卻沒有半點紈绔之氣。

“都是小子的錯,周先生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見識,方才是太過心急,不過也因此得見先生醫朮,果然不凡!”劉毅聞言笑道,方才自己的確心急了,給人說兩句也是應該,當下轉身打開了大門,劉宇等人也紛紛進屋,翠縷第一件事便是給少爺披上大氅。而周勤此時卻是坐與椅上閉目養神,對來人視而不見。

“祖父,孫兒一時心急,讓您老擔心了,周先生醫朮如神,方才勞心費力,正該好好歇息,孫兒此次定要好生重謝周先生。”劉毅輕聲對劉宇解釋了一番,同時心中也是感激,如此寒冬雪夜的老人家卻半夜奔波而來,這份對自己的關切實在是出于至誠。

“阿福,毅兒,這。。”劉宇見孫兒無恙,早就放下心來,他知道劉毅與群狼的之間的感情,因此并不為異,喊了一聲老管家,劉福立刻送上了兩錠金絡子,顯然是早有准備,之后又和劉毅低語片刻,劉毅聞言立刻面現喜色,接過黃金便向周勤行去。

“小子知道這些不足謝過周先生,只是略表心意,求。。”

“老夫說過,之所以出手相助是見你小子竟能為了一只畜生如此而為,豈是為這黃白之物,后面的話你也不用說了,老夫不會答應。”劉毅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周勤出言打斷,語氣很是堅定。

“老先生說的是,那小子無以為報,就在這回春居給先生打几天下手,否則心實難安。”劉毅聽他拒絕卻沒有失望,而是從容笑道,他現在對這周勤的脾氣已經略知一二,自然不會按常理而行。

“小子你這是過河拆橋啊,上黨劉家名聲在外,你如此無耐也不怕有辱門風?”周勤聞言差的氣的樂了,此時劉毅明顯臉上一副無賴的神情,大有自己不出手相助他就不走的意思,當下斥道。

“先生此言詫異,家母身患重病,小子既見先生醫朮如神自然要相求,為人子者為盡孝道便是無賴又能怎樣,倒是先生若是拒不出手怕是會遭人非議了,反正先生你若不出手,小子就纏上您了。”劉毅方才聽了祖父所言,已經堅定了請周勤出手救助母親的心意,這個郎中脾氣古怪,軟硬不吃,他除了耍無賴之外還真沒什么辦法。

“你、老夫剛剛出手助你,你不思回報反對老夫如此,豈是君子所為?”周勤怒道。

“老人家您別動怒,君子恩怨分明,有所為有所不為,先生對我有恩,小子自當圖報,不過為母求醫卻與此事無關,老先生放心,我就是跟著您學習一下。”既然決定了,劉毅自要把這個無賴耍到底。

“好、好,算老夫怕了你小子,如要我出手,你需給我找來三件物事,否則一切免談,你就算天天跟著我也休想我答應。”周勤剛欲出言,卻是心生一計,當下朗聲說道。

“先生但說無妨,只要不是摘星采月小子一定盡力而為。”劉毅聞言大喜,立刻出言道。

“你只需給我找來鬼枯藤、寒月草,碧靈芝三物即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能食言。”周勤得意的說道,此三種草藥長于深山絕壁之中,極難遇見,以劉家的財力重金求購或可得其中之一,可三物齊聚,卻是千難萬難,他要以此讓劉毅知難而退。

“周先生,此三物都是難得一見,如此豈不。。。”

“尚請先生賜告這三物的具體形狀與生長之地。”老管家聞言便要出聲,他亦知這三物很是難得,可劉毅卻是擺手阻止,又出言問道。

“呵呵,這竹簡上便有三物之詳細,你拿去看吧。”周勤聞言立刻面現得意之色,回里屋取出一竹簡交給劉毅。

“一言為定,便以一月為期,在下告辭。”劉毅接來看過卻是立刻出言,也不等周勤回答便抱起灰狼告辭而去,走時還將兩錠金絡子留在了桌上,此時卻輪到周勤發愣了,未想到劉毅竟如此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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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孤身救險

烈日當空,上黨往虞山的官道上一匹黑色駿馬四蹄飛揚帶起陣陣塵土,道旁百丈之外的樹林間亦有灰影閃動,追逐著駿馬的足跡,而在上方天空之中更有一個黑點飛舞,馬上騎士十八九歲年紀,身材壯碩,膚色黝黑,正是在上黨城中認祖歸宗的劉毅。(.。)

當晚自回春居而回,劉毅抱著灰狼與劉宇及几個小丫鬟同車而行,一開始翠縷等人對這只灰狼還顯得十分畏懼,可見它醒來之后親熱的舔著少爺面龐的模樣不由都是暗暗稱奇,劉宇見慣各種場面,又深知孫子的過往經歷,倒是不以為意。

周勤交給劉毅的竹簡中有他要求的三種珍貴草藥的圖形與介紹,當時一看他便心中竊喜,這几種草藥極為名貴,又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人煙罕至之處,對旁人而言得之自是無比困難,可在劉毅卻非如此了,這些草藥他在深山之中都有得見,采摘更不是問題,因此答應的很是爽快,便連周勤本人與老管家都對他的表現很是驚訝。

回到家中,劉毅便和祖父提起了要前往虞山采藥之事,此乃孫兒一片孝心,劉宇自然不便阻攔,有心派人相隨可劉毅卻言深山之中他可來去自如,家丁跟著反而礙手礙腳,便只得叮囑他一切小心為上。當然劉毅也沒有立刻出發,灰狼的傷情仍要調理,他若不在便有很多不便,此去虞山快馬不過兩三日,時間倒是充裕的很。

劉毅離開山林之后,狼群失去狼王很是不適,這只健壯的灰狼卻是找尋他而來,劉毅一向對狼群視若親人,便把灰狼留在自己院中親手照料,還給它取了一個自己后世愛犬的名字“賽虎”,猛獸的恢復能力遠勝人類,不過六七天功夫,賽虎便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他院中的丫頭也從一開始的害怕到逐漸適應,最后竟都喜歡上了這只猛獸。有劉毅在,賽虎自然收斂了自己的凶殘之性,對于丫頭們的照顧更是表現出了很大的善意,這一切都使它看上去極為可愛。()

待賽虎傷勢一好,劉毅便帶著它與獵鷹飛羽往虞山而去,走前沒有忘記告知玉兒,張虎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耽擱了行程,至今未歸,玉兒聞聽劉大哥要去虞山采藥救母,很想與他同行,只是現在有族叔管著,又和劉毅尚未成禮,只能悶悶不樂的作罷,連帶著心中對于遲遲不歸的大哥都有點怨怪,劉毅花了不少功夫才讓她破涕為笑。

一路上縱馬狂奔,離虞山已是越來越近,劉毅心中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分離已有月余的狼群,他們之間有一種難以割舍的親情,甚至不再他與母親之下。可是自己始終志在天下,狼群龐大又不能帶在身邊,看來以后只能定期回去看望了。

眼見再轉過前面那處山窪便可入山,劉毅興奮的jia緊馬腹,讓它加快了速度,尚未到彎角之處,前方竟是隱隱傳來一陣馬蹄奔騰之聲,剛一轉彎,便看見一個身穿白袍的年青人披頭散發的縱馬狂奔而來,白袍之上血跡斑斑,身后亦有七八騎在追趕。劉毅是何等眼力,那些追趕之人手持長刀,頭扎布巾,有點像傳說中的山賊,而那瘋狂逃命的年青人披散的長發被風吹起之時,竟然是被自己要挾過的趙海。

“兄台救命,啊,郎兄救命啊!”聞聽著背后的馬蹄聲逐漸接近,趙海臉上已經有了絕望的神色,這條路上行人稀少,卻是一向平安,未知何時來了這些山賊,使他中了埋伏,仗著大宛良駒神駿方才逃了出來,准備至就近城鎮求援,再來解救被圍困的車丈,誰知山賊似是早有准備,馬兒股上亦被他們射傷,速度漸漸變慢,此時忽見前方來人,怎能不大聲呼救?到了稍近一些,他發現來人極為面熟,仔細一看竟是曾挾持過自己的朗生,此時十萬火急,他哪里還能顧及那么多,大聲出言哀求之際便來到了劉毅馬前,大宛良駒力盡于此前蹄跪地將他掀倒,也不知從何而來一股力氣讓他飛身而起躲在了劉毅背后。

劉毅此時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己和他根本談不上交情,甚至還有仇怨,可現在卻似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對面的賊人似乎根本不准備和自己交流,劈面而來的就是兩支帶著勁風的箭矢,這卻惹惱了他,待得箭至竟是毫不閃避雙手前探將來箭抓在手中,接著來力又將它們甩了回去,這些賊人哪里能想到他有如此身手,當下便有兩人中箭落馬,劉毅意猶未盡,石彈連環而出,有他的手勁與准頭,這些石彈百步之內實是無異于強弓硬弩,賊人紛紛落馬,無一得還,劉毅恨他們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取自己性命,手下自不容情。

這一下兔起鶻落,趙海看得是目眩神搖,當日便知此人身手不凡,未料竟是厲害如斯,略微一愣,便來到劉毅馬前跪倒,顫聲道:“多謝郎兄不計前嫌,救命之恩,趙某永世難忘!”這尚是他人生頭一次陷于生死之境,如今險死還生,心中對劉毅的感激卻是出于至誠。

“好了,老子碰見你就沒好事,你也不用謝我,找匹馬逃命去吧。”劉毅沒好氣的說道,每次碰見這趙海總少不得厮殺一番。

“郎兄,趙某護送之人仍在賊人圍困之中,還望郎兄施以援手,趙某愿拼死相助!”趙海卻沒有按他的話去做,本來他獨自奔出一來是為了山賊勢大,不搬取援兵絕無力對之,二來也是一心逃命,連護送之人也顧不得了,可此時卻見陪伴自己多年的愛馬口吐白沫,中箭處一片烏黑,竟是悲從中來,心中豪勇頓起,便慨然言道。

“你,算了吧,老子怕了你,就去看看,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找人啊,快的話這匹玉花驄還有救。”看著趙海的神情,劉毅不免也有些感慨,有了與群狼之間的那種感情,他自能看出此人是真的心傷愛馬,不由對他略略改觀,當下出言道。

“多謝郎兄,大恩不言謝,趙海日后定有所報。”趙海聞言卻是一震,出言之后不舍的看了玉花驄一眼便找了一匹賊人的馬匹飛身而去,朗生再勇也只是一人,自己還得盡快請來援兵。

劉毅見他去的遠了,方才下馬來到玉花驄處,見它傷口流淌黑血,這些山賊定在箭矢上下了毒,長期的山林生活使得他把這些動物的生命都看得極重,當下迅捷的在路邊找了一些青草在口中嚼爛之后給玉花驄糊在傷口,雖然不能解除毒性,可至少能稍加遏制并止住流血,之后劉毅竟是抱起此馬將它移到路邊草叢之上,現在就只能等著趙海來救它了,至于他說的什么護衛之人,劉毅可要隨機而動。

打馬再行一刻,人聲漸漸清晰,不時有慘叫傳出,厮殺就在下面的山窪之處展開,几輛大車倒在路邊,這群山賊約莫有近兩百人,此時正將一群家丁打扮之人圍在中間,負隅頑抗的也只剩下七八人,他們身后尚有兩個少女,其中一個身披華貴的貂裘,股上中箭,似乎昏迷了過去,另一個做丫鬟打扮,亦是滿臉的急切與絕望。

眼見那些家丁寡不敵眾被一一砍倒,劉毅稍作沉吟,便縱馬沖了下去,他是居高臨下,山賊剛剛反應過來一回身已有數人被石彈擊中而倒,慌亂間被劉毅沖了進去,那小丫頭正在絕望之間,忽然有人猶如神兵天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臂已經被來人抓住,身軀騰云駕霧一般的來到馬上,然后便聞聽耳邊一聲巨大的狼嘯,就此昏迷過去。

劉毅此時一騎三乘,雙手石彈不停打出,口中狂嘯不止,響徹山窪,此處靠近虞山,他的嘯聲一起已經得到回應,不少馬匹都是被這嘯聲嚇得跪倒,場面一時混亂之極。劉毅知道這是大好良機,縱馬沖破山賊的阻礙便往山上小道奔去,他的沖下,救人,嘯聲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竟是一氣呵成,直到他上了山路之后眾賊方才安定下來,可此時馬匹俱是無力,想要追趕此人卻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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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事急從權

小丫頭從昏厥中醒來之后,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平整的大石之上,耳邊有水流之聲不斷,最初的迷茫一過,今日的遭遇便在腦海中顯現,一驚之下口中喊著小姐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處山林之中,那些賊人已經不知去向,她還記得是一個灰衣人救了自己,此人現在便離她不遠,可是他竟然雙手按在小姐的胸口不住下壓,居然還,還親上了小姐的櫻口,難道這個救命恩人是個好色之徒?

她有心過去保護小姐卻又不敢,倒不是懼怕此人,她和小姐自幼相處情同姐妹,方才那種絕境都未曾舍棄,雖是害怕也能拼死一搏,讓她心生畏懼的是灰衣人身邊那只身形巨大的惡狼,天性上的恐懼讓她難以上前,可卻不甘束手待斃,張口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據后世專家研究,女性在受到驚嚇時可以發出極高分貝的尖叫,這不僅僅是情緒上的一種宣泄,更有甚者還能以此傷人,眼前這個丫鬟很明顯具備這種素質。一聲尖叫驚起林中飛鳥無數,山林間的回蕩使得聲音更添威勢,就連賽虎忽然聞聽都是渾身一抖,退了几步,可隨即便亮出了獠牙,作勢欲扑,它從叫聲中感到了危險。

“賽虎,小丫頭你鬼叫什么,老子在救人了,再叫馬上讓狼吃了你。”聶宇將這主仆二人救來山間,發現小丫鬟不過是受驚過度昏厥,而另一個少女卻是腿上中箭,由于流血過多已經有了休克的症狀,雖是萍水相逢可他也不能見死不救,只好用心肺復蘇朮來試一下了,可當他把少女身體放平,卻是微微一愣,這個少女生的太過美麗,自己后世所見的那些美女與她相較竟是不值一提,看那張櫻桃小口吐氣如蘭就似在勾引人犯罪,定定心神,他才開始施救。

心肺復蘇朮他后世掌握的很是熟練,可今天卻極為僵硬,入手之處一陣柔軟,還有著驚人的彈性,口中吹氣碰到少女的紅唇更是香膩細滑,好不容易將私心雜念拋到一邊專心施為,卻又被小丫頭的尖叫嚇了一跳,不由回頭大聲斥責道,手中動作卻無半點停留。(。.)

見小丫鬟被自己嚇得不敢出聲,他才繼續施為,片刻之后少女嚶嚀一聲,睜開了雙眼,意識回到腦海之后眼前出現了一張面帶喜色的俊朗臉孔,可他的雙手竟然緊緊按在自己胸前,那里可是女兒家私密的地方,怎能。。想要掙扎卻是渾身無力,急切間一張玉面漲的通紅,這種羞憤讓她暫時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和身上的傷痛。

“你醒啦,千萬不要睡著,堅持住,你中了毒箭,再閉上眼睛可就睜不開了,小丫頭,快過來伺候。”見少女睜開雙眼,劉毅心中一喜,待看見她滿面紅潮似欲掙扎才忽然想起自己的手還按在別人胸前,當下立刻抬起高聲說道,并把小丫頭喊了過來。

此人的大手從自己胸前挪開,又聽了他的言語,少女方才略微安心,此時方才的經歷立刻出現在腦海之中,周身的疼痛讓她的如花容顏有些抽搐,心中也在閃過一個有一個的疑問,直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正是小丫鬟聞聽劉毅出言硬著頭皮跑了過來。

“小姐,是這位公子救了你,啊,公子,我家小姐怎么啦?”小丫鬟見小姐醒覺,此時才相信了這人方才的確是在對小姐施救,剛說了一句話又發現她面色慘白,腿下一灘鮮血,不由驚叫出聲,現在的她已經慌亂的沒有了任何主張,急忙向劉毅求救道。

“你家小姐中了毒箭,馬上就要拔出來,否則性命不保,想要她沒事,你要全聽我的。”劉毅卻是從包袱中拿出大碗與小刀,在溪邊舀了一碗清水之后方才回到兒女身邊,對小丫鬟說道。

“聽,搖紅全聽公子的,只求能救我家小姐性命。”小丫鬟聞言連連點頭,眼下她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了。

“這位小姐,你中了毒箭,不拔就有性命危險,事急從權,在下失禮了,你放心,我不會問你的姓名,此事之后也不會相見。”少女中箭的位置靠近大腿根部,頗為尷尬,是以他才有此言,說完之后便伸手去解她的腰帶,少女聞言雖知他是一片好心,可那位置也太過羞人,一時間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掙扎起來。

“別動,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再動老子扒光了你,搖紅,按住你家小姐雙手!”她這一掙扎,傷口又開始流出黑血,劉毅大急之下惡狠狠的喝道,搖紅聞言猶豫了一陣,可還是照著他的話做了。

“你。”這小姐大戶人家出生,哪里被人如此呵斥過?眼前這人的神情又是如此凶悍,美目之中先是射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隨即又變得極為委屈,淚水已經充滿眼眶,可卻是不敢再掙扎了。

劉毅可能也覺得如此脫一個少女的褲子太過不雅,當下雙手用力,將几層褲腿一起撕破,黑血掩蓋之下那欺霜賽雪的嬌嫩肌膚白的晃眼,與傷口對比更是有點驚心動魄,伸手觸及柔嫩欲滴,可能是牽動了傷口,少女眉頭瞬時皺緊,卻是咬牙苦忍,不敢發出痛呼。

“張嘴、咬著,待會會很痛的,忍住。”劉毅也不知從那找來一塊破布,說著話就塞進了少女的口中,見她被自己的嚇得分外乖巧,又是有點憐惜,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迅捷的用小刀將箭頭剜了出來,當日他曾看見周勤動手,這下模仿的倒也似模似樣,只是可憐這小姐的忍耐力怎能與賽虎相比,一張玉面瞬間扭曲,口中死咬那塊破布,竟發出了嘎嘎之聲,額上更是香汗淋漓,幸好劉毅下手極快。

順手將箭矢扔到一邊,劉毅有俯下身去在傷口處允xi起來,他要將這毒血吸出,否則一旦隨血流遍及全身,沒有解藥必定難以救活,此時他是摒住呼吸的,這個位置几乎是少女最柔嫩的地方,劉毅畢竟也是血氣方剛,況且此時救人為重可容不得差錯。

搖紅見了劉毅的行徑驚得張開小口,卻是未曾發聲,方才的一切已經使她對劉毅很是信任,而在少女而言又是另一番滋味了,劇痛剛剛過去,自己的玉腿卻被一片溫shi所包裹,且離自己最隱祕的地方不過一指之遙,大羞之下身體卻又有一種怪怪的從未有過的感覺,被這年輕男子一陣允xi竟讓她渾身酥軟提不起半點力氣,又羞又驚之下她只能將一顆螓首深深的埋入搖紅的胸前,來個眼不見為淨。

看著口中吐出的血液漸漸轉為鮮紅,劉毅知道毒素已經清除了,當下停止允xi,用清水將傷口洗淨之后先草草包扎了一下,便和搖紅交代一聲讓她照看好自家小姐,自己則要去找一些草藥來給她敷貼傷口,久在山林之中,雖不知草藥何名,可功效卻是極為清楚。

“搖紅,此人是誰,是他救了我們?”等劉毅走后,少女方才將頭從丫鬟胸前抬起,此時蒼白的臉上紅暈卻猶未散去,語氣雖然依舊虛弱可神智已經恢復了清明,腿上的疼痛似乎也有好轉。

“小姐,就是這個公子救了我們,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當時圍著我們的足有百來個賊人,最可氣的就是那趙公子,說什么仰慕小姐,我看他只是貪花好色之徒,和這位公子一比,高下立分。”搖紅很是氣憤的說道,劉毅方才的表現已經讓她大生好感,此人定是一片好意出手相救,否則這荒山野嶺的他何須對自己主仆如此?

“死丫頭,我沒讓你夸他,他姓甚名誰,何方人士你可知曉?”少女沒好氣的說道,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誰救了自己。

“哦,這個小婢可不知道了,不如等他來時小姐問他便是,只是方才聽他所言似乎不愿說出自己來歷,否則定會讓小姐。。”搖紅說到一半,忽又想起方才療傷時的場景,不由也是俏臉微紅。

“哪有那么容易,自己被他又看又摸,女兒家的祕密半點也沒有了,就算是為了救人也太。。。一定要知道他是何人。”少女聞言卻沒有答話,心中想著自己的心思,一時竟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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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問君何名

少女傷口處的毒素已解,劉毅此時要找的不過是一些止血的藥草,這片林間有一種黑色的小花,止血效果極佳,他采了一把之后便回到了原地,小丫鬟搖紅正在給小姐打水,見他回來立刻面現喜色。()

“把這個嚼碎了給你家小姐重新敷上,性命應可無礙了。”聶宇將采來的黑花遞給搖紅之后說道,方才是事急從權,現在這少女已經性命無礙了,他也不想再有什么讓她反感的行為。

“這。。這位公子,小婢從未給人料理過傷口,還是請公子您再幫個忙吧。”看著面前烏黑的花瓣,隱隱間還散發著一股臭味,搖紅哪里吃得下去,再說方才給小姐清洗那鮮血已經讓她頭暈了,高門大戶之家哪里見過如此血腥?她只得微笑著軟語相求。

“那不行,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非禮勿觀。”劉宇言道。

“公子,我家小姐傷的很重,多虧您施救,小婢怕粗手粗腳的讓小姐傷口加重,還請公子出手相助。”搖紅此時已經帶上了哭聲,而少女一邊聞言卻是又羞又氣,還有點好笑,非禮勿視?男女授受不親?剛才你什么都做出來來了,也沒見你想起這個!

“哎,你們這些小姐丫鬟啊,沒點本事就別學人出來闖蕩。”劉毅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將一把黑花全部塞入口中大嚼了起來,片刻之后吐出一大團黑乎乎的粘稠之物,走到少女身邊蹲下身來。

“你、你要如何?”其實方才的話少女已經全部聽在耳中,可當劉毅真正接近的時候還是不免一陣緊張,身軀微微的蜷縮卻被腿上的疼痛而打斷,此人手中的物事更是令她作嘔,怯生生的問道。

“你的腿不痛啊?這個東西看上去不好看,可止血止痛有用的很,你別瞪我,不是為你我也不用嚼它了,早點治好你也好早點送你們回去。(小說網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劉毅出言道,這黑花入口的確苦澀,說完便將少女傷口處的白布解開,細致的將黑花涂在她的傷口之上,復又重新扎好。

不知為何,此時自己的玉腿上的肌膚暴露在此人眼前,心中的羞怯之意卻少了很多,聽他的語氣雖是不耐煩,可動作卻是細致輕柔,讓她心中一暖,這黑花的確如他所說,剛與傷口接觸便是一陣清涼傳來,疼痛立減,那種清涼很是舒服讓她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可隨即想起這黑花上全是他的口液,這豈不是,玉面又紅了起來。

“好了,收工,小姐,這個等會給你自己穿上,暫且休息一會,想來不久應該會有人來尋你們。”劉毅扎好之后想了一想,又從包袱中取出一件自己的長衫遞給少女,趙海前去搬救兵應該不會太遲,他雖然身在山林之中,可有飛羽在天,一旦趙海到了他立刻可以知曉。

“多謝公子救我主仆性命,未請教高姓大名,小女子以后也可報答。”少女身手接過衣衫,心中也在感激劉毅的細心,嘴角囁嚅了几下,終于堅定的將想的問題問了出來,一定要知道此人姓名。

“不用,我今日就你們不過是受人所托,方才便說過,事急從權,在下不會去問小姐姓名,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誰,日后也定不會相見,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三人知曉而已,與小姐名節無損,好了,你流血太多,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一會,我去找點吃的,娘的趙海這個家伙手腳也太慢了,等你請救兵老子尸骨都寒了。”劉宇立刻擺了擺手,正容說道,之后不等少女回話便已走開,還不忘記罵了趙海几句。

少女一開始聽他說得鄭重,心中很是不喜,你說名節無損就無損了嗎?白白給你看了干淨就來這么一句,這時她卻已把劉毅的事急從權之言自動忽略了,后來聽到劉宇罵的有趣,不由掩口而笑,心中奇怪這么這些臟話自他嘴里出來也不是那么不順耳了,忽又想到他既然認識趙海,自己到時候直接問他便是,這一瞬間心中念頭電閃,感覺奇怪之極,看著劉毅的背影她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心情。

自包袱里取了干糧與肉干,眼前卻又閃過方才那少女蒼白的面容,劉毅不由閃身再進入了林中,片刻之后已經提著兩只野兔走了出來,在溪邊升起火頭一陣忙碌之后,香氣便四溢開來,聞得人食指大動,多年的山林生活,劉毅的燒烤水平極高,玉兒和他身邊的几個丫鬟嘗過之后都是稱贊有加,如今這對主仆自然也不例外。

“公子,這兔肉烤的真好吃,搖紅從來沒吃過如此美味。”小丫鬟興致勃勃的邊吃邊夸,少女進食的姿態卻很是優雅,一看就是自幼如此,不過這人給自己的肉塊都是撕碎了的,很好下咽,味道也確實不錯,似乎皇宮中的庖廚都沒有他這么好的身手,看他模樣俊朗,一身好武藝,竟還會這庖廚之事,此人到底是誰?少女低頭進食卻時不時的偷看劉毅几眼,一旦他眼光轉過便又立刻低下頭去。

人是鐵、飯是鋼,這句話的確不假,吃飽了肚子,又喝了几碗清冽的溪水,少女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几分紅暈,在火光映照之下如花容顏更是動人心魄,可是面前這個男子卻似乎視而不見,只是仰首向天不知在看著什么,少女心中不禁有些幽怨,今日這個男子不光救了她們主仆的性命,還。。此時他剛毅的面容在火光下更是有著某種難言的吸引人之處,少女并不出言,只將身子靠在叔上假寐,可微睜的雙眼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個在她心中神祕莫測的男子。

“來了,搖紅,伺候你家小姐起來。”此時空中傳來一聲鷹嘯,劉毅立刻面現喜色,對搖紅說道,搖紅雖是不解卻也沒有違背他的意思,將小姐扶起之后又把劉毅的長衫給她披上,片刻之后便隱隱約約的看見樹林外似乎有火光閃動,更能聽見人聲漸近。

劉毅的耳力自是遠在二女之上,他已經聽見了趙海呼喊搖紅的聲音,當下長嘯出聲,果然林間點點火光已經向他們的這處火堆行來,他知道自己的事情算是完成了,也不愿與趙海相見,當下收拾好東西牽了馬兒便走,“小姐,找你的人來了,在下告辭。”

“公子留步,公子。。”劉毅丟下一句話便入了林間,少女雖是高聲呼喊他卻頭也不回,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林間深處,而搖紅也是大叫出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趙海與一干軍士已經出現在眼前。

“蔡小姐,趙某救援來遲,還望小姐勿怪,此次去京,必在蔡大人面前請罪,天幸郎兄出手相助才保小姐無恙,嗯,郎兄了?”看見少女與搖紅,趙海面上的神情明顯一松,可隨即又有些尷尬,方才獨自逃生的確不是男兒所為,他回到鎮上請來援兵之時,只看見了十數具家丁的尸體,蔡小姐主仆卻是不知去向,想來定是被朗生所救了,他順著馬蹄印記找了半天待到天色已晚才尋到此處,一番話說完才發現朗生并不在場,不由出言問道。

“郎兄,他姓朗嗎?他既肯應趙公子所請出手相助,想來趙公子必定知曉他的姓名住處,還望告知詳細。”少女一開始見到趙海只是玉面生寒,可聽見他稱那人為兄卻是立刻出言問道。

“此人乃我好友,姓郎名生,便是這處虞山人士,只是居無定所,不過小姐不用擔心,每年他都會和趙某見上几面的。”本來以為要被美人罵上一番,可如今見她問起朗生,又是一臉的急切,趙海不由頗為得意的說道,當然也加上了很多的夸張。

“虞山朗生,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少女聞言面色緩和下來,轉身看著劉毅的離去之處,心中暗暗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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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失魂之症

不管少女心中作何想法,在劉毅而言,這次出手相助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此時他正歡快的站在狼群之中,群狼都顯得很是興奮,將他們的王圍在中間不斷仰頭長嘯,還有几只已經到了劉毅身前親切的挨擦著,許久未見,劉毅見到群狼也是無比的親熱,這些猛獸對你好也罷壞也罷全部出自真心,這讓他感覺非常愜意。

對常人而言極為難得的三種草藥卻攔不住劉毅這個山林狼王,只花了兩天時間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臨走之時自然又是一陣不舍,群狼的那種依戀的目光讓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可惜此次是為了母親治病,早一天好一天,否則劉毅肯定會與群狼多處上一段時日。

一路快馬狂奔的回到上黨,劉毅家都沒回已經直奔回春居,看到他出現的時候周勤很是驚訝,本來這三種珍貴草藥是他用來為難劉毅的,沒有想到他不但取來,還僅僅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核對無誤之后,周勤倒也是言出必踐,二話不說提起藥箱就和劉毅來到家中。

“少爺!少爺回來了,快去通傳老爺!”守門的家丁遠遠的就看見了劉毅的身影,兩人飛快的迎上給他牽馬,并接過了周郎中的藥箱,另一人則飛奔入院大聲呼喊著,隨后少爺回來了的消息交口相傳,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劉毅以他的為人也贏得了一干下人的尊重,還沒等他來到正堂,劉宇已經在老管家的陪同之下迎了出來。

“祖父,孫兒心急母親之病,先去了周先生那里,還望祖父莫怪。”顯然家人的這種溫情與狼群別無二致,劉毅急忙上前說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請周先生去吧。”劉宇聞言一連聲的說道,他從劉福的口中也得知這三種草藥生于峭壁之上,孫兒雖說就在山林可誰又敢擔保無恙,他一片孝心感人,自己阻止不了,可這十几日都是牽腸挂肚,生怕這久別重回家門,又能讓他滿意的孫兒有半點意外,如今見他與周勤一道回來自是心中大喜,哪會計較其它。

這一老一少陪著周勤一處來到內院,几個小丫鬟見到少爺也是喜出望外,都跟著他們來到夫人院中,碧痕早就得知少爺此次外出是為母求醫的,見他和老爺跟著一個先生前來也立刻將夫人伺候妥當,讓周勤便于診脈,自從劉毅來后夫人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只是這十几天未見到少爺天天都要鬧點脾氣,劉毅得知上前一陣軟語之后夫人已經變的十分安靜,周勤先是詳細詢問了碧痕夫人的病情,之后又逗著她多說了几句話,方才坐下正式開始診脈,房中立刻寂靜無聲。

方才一番問話從飲食到行動,有些問題看似與病情并無半點干系,可周勤卻問的細致無比,劉毅心中暗道華夏醫學講究望聞問切,眼前的周勤顯然做得極為認真,絕不像后世電視劇中那樣上來就是切脈,其實他心中也有點奇怪,母親這病在后世叫做精神病,應該屬于腦科吧,這也能從脈象上看出來嗎?不過現在他也只有相信中醫的神奇,靜靜的觀察著周勤專注的面容,劉毅發現自己的心跳都隨著他的眉毛皺起的程度時快時慢,生怕他說出什么無藥可治之言。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周勤方才放下夫人的手腕,又取出一根銀針在她腕上臂上几處不同的位置扎了几針,同時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任何反應,在劉毅眼中,母親的神情時而呆滯,時而卻是出聲呼痛,想來周先生是通過她的反應來確定病症的強弱,一番觀察之后,周勤讓碧痕照顧夫人,自己則收拾藥箱來到了外間,劉毅自是立刻跟上。

“周先生,我娘病情如何?”劉毅出門之后便急切的問道。

“劉夫人此症乃是失魂之症,非藥石可治,幸好劉家富貴,這十几年照顧的極為周到,換了旁人怕是撐不到今日,以老夫所見,夫人心脈之處有一股郁結之氣,想來是經歷過一些大悲大喜之事,眼下只有用銀針刺穴為她緩解郁結,不過此法見效緩慢,絕非日月之功。”周勤落座之后接過翠縷奉上的香茶,沉吟片刻方才出言道。

“那以先生之見,家母能否治愈?”聽了周勤之言,劉宇與丫鬟們臉上都有一些失望之色,可劉毅卻是心中佩服,這周先生所言與母親症狀并無二致,足見其功力不凡,精神類疾病放在后世都是醫學難題,何況是近兩千年前的漢朝?況且聽他語氣似乎還有轉機。

“這失魂之症極難下手,只可養而難言治,不過有老夫的銀針刺穴為她舒緩郁結之氣以后可慢慢調養再觀其效,否則再過一些時日必有大害,老夫揣度夫人此病既然是由大喜大悲而起,或可經大喜大悲而愈,倒是這度極難揣摩,為今之計除了下針之外,至親之人需要多多陪伴,對其症狀可有緩和之效。”周勤的一番話說得很是謹慎。

“周先生說得極是,小子必照先生之言而行。”劉毅恭敬的說道,周勤的這份見識可說極為不凡,提出的應對之道也是很有道理,自己知道是因為有后世的見識,而在周勤,卻完全是自身的醫學造詣了,大喜大悲換言之就是強烈刺激,后世的精神病人經此而愈的比比皆是,此人的醫朮確是高深莫測,況且從他的話語之中就能聽出他對病人與醫學的謹慎,所謂仁心仁朮,這周郎中當之無愧。

“周先生,老夫聞聽這大喜大悲之言,不知沖喜之事可否行之?”此時卻是劉宇出言問道,看了孫子的神情,他的語氣也十分客氣。

“沖喜?或可一試,就算無效當也無害,今日便如此吧,以后每隔三日,老夫會來府上給夫人用針,這段時日飲食暫以清淡為主,不可有葷腥,尚需謹記,老夫告辭了。”聞聽劉宇之言,周勤卻是一愣,思考片刻之后方才回答,又對劉毅交代一下便出言告辭。

“多謝先生出手相助,劉毅必當銘記肺腑,我送先生。”劉毅聞言頗為感激的說道,華夏自古有言,藥補不如食補,看來周先生亦是精通此道,當下為表謝意也親自送周勤出門,并讓老管家派人將他送回,以后每隔三日都上門去接,當然他也不會忘記謝以重金,此次周勤卻沒有多加推辭,坦然受之。

“毅兒,方才周先生也曾言及沖喜之事可行,我看還是速速把你和玉兒的事情辦了,就算無效也可早點為我劉家傳宗接代,說不定你娘見到孫子就能痊愈也未可知,哦,尚有一事,你外公外婆和舅舅已經答應前來,此時想來已在路上,正好可以趕上。”送走周勤之后,祖孫二人回到大堂,劉宇便出言道,此事他方才已經有了定計,一是為了兒媳之病,二來也希望早點抱上重孫,所謂成家立業,自己孫兒文武雙全,將來定有一番作為,先找個貼心之人照顧也是兩全其美。

“此事孫兒聽憑祖父安排。”聽了祖父此言,劉毅知道他為自己已經做了很多,況且對沖喜之事也有一些期待,便出言道。

“好,好,我馬上就去安排,說好的事情就算他大哥不回也不能一直拖著,這几日老夫定要為你成事。”劉宇聞言大喜,當下竟是立刻起身安排去了,卻把劉毅一人丟在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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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夜濃情

劉宇心急愛孫婚事,竟是親往張家一行,雖是納妾,他也沒有絲毫怠慢之意,彩禮准備的很是丰厚,張云倒非貪財之人,只是先前已經許了此事,劉家主又親自登門,便應承了將在三日之后將玉兒送到劉家,楊氏則是歡天喜地,晚間也開始教導玉兒為人婦之事。

好在張虎次日趕到了上黨,與妹妹相見自有一番悲喜,劉家家大業大,名聲也不差,劉毅還是長房長孫,對于妹妹的親事他并沒有太多的意見。只是提出要和劉毅見上一面,劉毅欣然赴約,他這個大舅子是一個典型的讀書人,雖說出身貧寒卻極有風骨,眼前雖是推舉受挫也沒有半點想利用劉家勢力的想法,只是一個勁的叮囑劉毅要善待妹妹,這點倒讓劉毅很是欣賞,日后有機會不妨照顧一下自家人。

愛孫的喜事,即便只是納妾劉宇也把排場做的十足,劉毅雖是不喜這些繁文縟節,可這是祖父一片心意,對玉兒而言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況且還能為娘沖喜,也就安下心來聽憑吩咐。這沖喜之事雖說在后世而言沒有什么科學依據,可民間口口相傳,自然也有它的道理,當他帶著玉兒參見母親的時候,夫人面上有著明顯的慈愛與歡喜,甚至當場流下淚來,竟然還拉著玉兒問了几句家世,這讓劉毅喜出望外,玉兒自幼沒有母親,心中早把劉毅的娘當成親娘一般,如今見她對自己極善,也暗暗立定心思今后要竭盡所能的照顧好婆母。

本來劉家喜事,劉毅的人緣又很好,一種親戚紛紛要與他暢飲作為祝賀,可劉宇心急傳宗接代之事,孫兒若是醉了還怎么洞房?竟是一力勸阻,只讓劉毅小酌了几杯便叫他進屋,其實此事不必急在一時,劉宇亦是深知,可還是覺得越快越好,老人家這番心思也頗可愛。

俗話說人是衣服馬是鞍,又有喜事精神爽,玉兒本就生的貌美,今日一身喜服更是格外的嬌艷動人,房中燃著一對碩大的紅燭,到了劉家劉毅才知道在這個時代,蠟燭也算得上是一種奢侈品,也只有豪門大戶方能擁有,尋常百姓家用的還是火把與油燈,這一對紅燭便是價值不菲,在新房的布置上劉宇亦是全力以赴。

“玉兒,你今天真漂亮,好看。”紅燭掩映之下,玉兒美麗的面龐容光煥發,便是劉毅也看的一愣,當下走近之后輕聲說道,可能現在還沒出現漂亮這個形容詞,劉毅見玉兒疑問的神情又補充了一句。

玉兒聞言沒有言語,小臉之上卻是飛起了兩朵紅暈,今日她也算是心愿得償,又見夫君夸獎她的容貌,怎能不滿心歡喜?可卻又不知此時該說什么,只能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夫君,摸樣可愛之極。

“呵呵,今天開始玉兒就是我劉毅的妻子了,你放心,這納妾之事只是聽從祖父所言,我不會去看重什么名分家世,以后一定好好照顧你,心疼你。”看著玉兒的模樣,劉毅心中憐意大起,柔聲說道,目光很是堅定,在他而言,這句話便是一個承諾。

“劉大哥,不,夫君放心,玉兒只要能與你一處就好生歡喜,很多規矩嬸娘都交代過,玉兒只是個山野村姑,可也會小心行事,不讓夫君失禮,更要好好侍奉娘,我看今日娘也很開心了。”劉家乃是豪門大戶,楊氏自然和玉兒交代了很多,讓她行事要處處小心,不可招人非議,否則只會讓夫君失禮,玉兒聞言自是聽從,不過說到嬸娘交代之時她還是害羞的低下頭去,因為那有很多她以前不知的事情。

“不用如此,我就喜歡你開開心心的樣子,凡事都要依個什么禮數還有什么意思,玉兒你不必太過在意,有我在,再大的事情也會給你扛著!以后我們就一起照顧娘。”劉毅出言道,他可不希望這個可愛的小丫頭變成循規蹈矩的婦人,還特地做了一個有力的動作。

“嗯,玉兒一切都聽夫君的。”嬸娘對她說的規矩極多,完全超出了她的認識,當然為了劉毅玉兒都會去做,可難免也有點忐忑,如今見夫君如此體貼更感所托得人,她也一定會照顧好夫君。

二人用了合衾酒,便就上榻歇息,當日在山林之中每晚玉兒都要在他懷中入眠,倒也習慣了,至于夫妻之事,看著玉兒的摸樣劉毅還真難下的去手,雖說在這個時代玉兒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可在劉毅而言她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那種事會讓他產生罪惡感。

可今日的情況卻有點不同,劉毅在將玉兒攬入懷中的時候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的緊張和微微的顫抖,他以為這只是今日的緊張,便輕輕撫摸著玉兒的香發為她舒緩情緒。他卻不知當日二人相處自然是因為玉兒不經人事,如今聽了嬸娘一席話方才知道原來夫妻二人不是光睡在一起就行的,還要有那羞人之事,心中有了挂礙反應自是不同。

隨著夫君的溫柔,玉兒的緊張也漸漸緩解下來,身軀明顯的放松了,可令她奇怪的是劉毅的表現卻和嬸娘口中所說的不同,自己身為妾侍,是要好好伺候夫君的,這也是討他歡心最好的方法,而且沒有此事,是不能生兒育女的,玉兒可是很想為劉毅延續香火,這在女人而言也是最大的光榮。此時嬸娘給她所看的那些圖畫一一閃現在腦海,雖是羞人可嬸娘卻言此乃人倫大道,沒個女人都要經歷的,黑暗中玉兒俏面緋紅的要緊了下唇,開始盡力的向劉毅貼近。

這個舉動大出劉毅意料,沒錯他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力與罪惡感壓制欲望,可在后世他可是風月場中出了名的人物,來到此世之后又是久曠之身,如今在玉兒的全面貼近之下立刻起了反應。

“玉兒,你怎么啦?”劉毅深吸一口氣,全力壓制住下方的沖動,勉力對玉兒問道,此時他的語音自己聽了都覺很是怪異。

“嬸娘說了,成親的時候這是婦人之道,能讓夫君開心的,玉兒要好好伺候夫君。”小丫頭立定心思之后很是堅定,平常說不出口的話在這黑暗之中似乎也更加容易出口,她青澀的動作并未停止。

隨著她的動作,劉毅的yu火不可遏制的猛烈燃燒起來,已經再難克制,一個翻身將玉兒壓在身下,開始解除他的衣衫,不過動作依舊很是輕柔,玉兒嚶嚀一聲,劉毅的主動讓她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被他壓制的同時她頓時就是一陣暈眩,那種感覺似乎很是愉悅,那只無所不到的大手也只不停激發著她的激情,衣衫被解除之后,嬌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玉兒雙手捂臉,肌膚上起了無數細小的顆粒。

黑暗是對常人而言的,在劉毅眼中卻沒有半分阻礙,眼前是一具羊脂白玉般充滿少女活力的軀體,峰巒起伏,翠谷清幽,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縈繞鼻尖,此時他哪里還能忍得住?溫香軟玉再壞,觸手皆是香軟細滑,肢體糾纏,玉人張口嬌呼,帳中無比銷魂。

“玉兒。”少女未經人事,哪里經得起劉毅這等老手的撩撥?此時媚眼如絲,紅潮滿面,云鬢散亂,劉毅夢囈般的輕喚一聲,便開始躍馬挺槍!隨著玉兒的一聲輕呼,落紅紛紛而下,短暫的疼痛之后是一種充實的滿足,玉兒四肢都纏了上去,抱緊這個她一生中最為重要的男子,這一夜芙蓉帳暖,被翻春浪,道不盡的纏綿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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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殺機暗藏

即便是小登科,劉毅也沒有放棄第二天的晨練,對他而言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亂世就在不遠了,他需要抓緊每一天的時間,后世的他便以毅力出眾而著稱,如今在這個時代,各樣的娛樂活動比起后世要少得太多,沒有了這些紛繁聽他更能持之以恆。

玉兒的表現卻是讓他微微有些吃驚,他起身不久,玉兒便也起來了,劉毅知道久曠的自己昨夜有多勇猛,從點從玉兒起身時皺眉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不過她終究是獵戶之家出聲,體質不是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可比的,硬是忍著痛起來。劉毅看得心疼,這天寒地凍的一大早更是寒風凜冽,自己習慣了也就罷了,玉兒跟著自己已經不用再似從前了,當下便讓她多睡一會,給爺爺敬茶的時候還早。

身體雖因剛剛破gua有些不適,可玉兒的心情卻是極為歡暢的,昨夜她嘗到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動人滋味,忽然覺得自己和劉毅之間的關系又近了一層,他們是真的合為一體了!昨夜她是在極度的身心歡悅之后方才疲憊睡去,可多年的習慣還是讓她准時醒來,劉毅的體貼讓她感動,可自己現在已經是婦人了,定要承擔起照顧婆婆的責任。

劉毅晨練的同時,玉兒也來到了夫人院中,與碧痕一道為夫人准備早餐,伺候她起身梳洗,碧痕對于玉兒的到來很是驚訝,在她想來,雖說她只是妾侍,可看老爺排出那么大的排場誰還敢小看她?沒想到玉兒不光對自己十分客氣,做起事來更是干淨利落,似乎很是會伺候人,不會的自己只要教一遍她就能照做,一開始還有點懷疑她只是做做樣子,可玉兒在伺候夫人時的那種眼神便和少爺一模一樣。

有了兒子兒媳的精心照料,加上周勤的銀針,父母又來了身邊,夫人的身體在逐漸的好轉,三個月之后雖說神智還未恢復可時不時的已經能認出自己的父母,尤其是對玉兒極盡溫柔,面孔上的皺紋與頭上白發都在逐漸減少,這個情況看在劉毅眼中極為開心,不光如此,母親似乎對于城外十里的山神廟很有感情,每隔時日都會前去參拜,對此周勤一力支持,有一個精神寄托對她而言無疑是有利的。

新婚燕爾,小夫妻自是如膠似漆,不過三月下來玉兒的肚子卻是沒有半點動靜,劉毅倒還好,這種事情是有几率的,再說玉兒現在還小,他與此事上是頗有節制的;劉宇可就不同了,他不太好直接去問孫子孫媳,與老管家商量了很長時間之后認為是玉兒的身子太過瘦弱了,于是便讓玉兒以后不得再早起伺候夫人,并又給她增加了几個丫鬟,這還不夠,老爺子硬是求著周郎中開了一份食譜,可說是用心良苦,玉兒雖是不慣,可也知這是爺爺的一片心意,只得遵行。

劉毅的外公外婆便只是普通的百姓,外公讀過書,家里還算殷實,可比之劉家就是天差地遠了,這趟劉宇請他們前來,老人家本來不愿,可最后心疼女兒又聽說外孫在此這才前來,對劉毅自也十分疼愛,倒是他的舅舅張海看上去像是個游手好閑之人,對劉家人和外甥都頗為巴結,還曾讓劉毅替他謀個差事,對此劉毅并沒有拒絕,以他后世的閱歷,舅舅雖有小市民的趨炎附勢,可尚幸本性不壞。

母親的病情在逐漸好轉,玉兒對自己的照顧又是無微不至,劉毅是更加全力以赴的投入到習文練武中去,這三個月來家中的私兵已經被他訓練的極為強悍!冷兵器時代不似后世,戰陣在對戰中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劉毅可一向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軍事天才,他所擅長的是一些基本的素質鍛煉和凝聚人心,習練戰陣之事還是由劉豹來負責,此人是跟隨劉宇上過戰場的,三百人還難不倒他。當然他自己也在努力的加強,不光從兵書中吸取,也天天都在像祖父請教統兵之道,劉宇老來得了這么一個滿意的孫子,只是傾囊相授。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劉毅也以他的平易近人贏得了劉家大多數人的好感,可還有一人表面上親熱客氣心中卻是對他恨之入骨,此人便是劉龍,本來劉宇無后,他已經被確立為劉家的繼承人,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劉毅,直接搶了他的位子,一旦從繼承人的位置上掉落,他立刻就嘗到了世態炎涼,以前那些天天圍在他身邊的子弟几乎全部投向了劉毅,連看他的眼神居然都有一種憐憫,劉龍表面上不動聲色,他一直在暗暗隱忍,等著一個能讓他翻身的機會。

此時已是深夜,劉龍的屋中一片漆黑,可若是接著月光仔細觀察,房中正有三人席地而坐,中間那人面容白皙,正是劉龍,此刻他平日挂在臉上的和善笑容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狠戾。

“這回我是破釜沉舟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還望二位全力助我,只要殺了那個小畜生,劉家便會重回我手,到時候必有重謝!”語音雖輕,可卻透著怨毒的殺意,劉龍咬牙切齒的道。

“劉少爺放心便是,你以前待我兄弟不薄,此次定當助你,那山神廟人煙稀少,我們這回調集了四十個身手高強的兄弟,二虎這一月早就將那夫人的行蹤隨行打探的一清二楚,定叫劉毅有去無回。”說話的是劉龍左首的一個黑衣人,身形強壯,半遮臉面,看不清具體長相,可話語之間自然而然便透出囂烈之氣,絕非善類。

“王寨主你可不能小看了那個小畜生,此人天賦異稟,力大無窮,當日曾經力拒奔馬,極富勇力,還需小心才是。”劉龍言道,他雖是對劉毅恨之入骨,可對他的本事卻是一清二楚,此次他請來以前便有結交的臥虎寨賊人相助,便要一舉功成,行事很是謹慎。

“呵呵,劉少爺,我這二虎兄弟善制迷香,山中便連獅虎一類的猛獸聞之都是骨酥筋軟,何況是人,我們會提前在廟中布置迷香,到時任他有通天手段亦是施展不得,再說那小子雖是可恨,他那妾侍可是水靈靈的,殺了太可惜了。”王寨主信心十足的說道,最后還與二虎對視一笑,形容猥瑣之極。

“好,那我便放心了,只要小畜生一死,老頭子怕也撐不了多久,到時劉家便會落在我手,家財任憑寨主搬取。”劉龍亦是滿意的笑道。

“好說,劉少爺明日盡管在家聽信便成,我兄弟告辭了。”王寨主雙手一拱,便帶著兄弟自后窗而出,fan牆去了,動作極為靈敏。

劉龍立于窗前目送二人離去之后,眼光轉向劉毅宅院所在方向,面上既有狠毒也有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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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將計就計

今日正逢初九,劉毅午后便從城外營地趕了回來,每每逢九,娘便會去山神廟求神,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慣例,他自要相伴,除了他之外玉兒碧痕都會隨行,和玉兒一道扶著娘出了大門,劉六已經趕著馬車在門口等候了,劉毅從不多帶家人,生怕驚嚇了母親。

這山神廟在上黨城西五里之處,頗為偏僻,本已年久失修,可自從劉夫人常來求神之后,劉毅便讓人將其修繕了一新,如此卻也引來了不少村民,小小的山神廟每日也熱鬧起來,劉家都來此祝禱,想來定是頗為靈驗,后來鄉間還有專人來每日清掃打理。

可今日卻與往常不同,一路上行人稀少,到了廟中更是只有他們四人和日常打掃廟宇的一個老者,看見劉毅前來忙不迭的便迎了上來,沒回祝禱他都能從夫人手中得些好處。交談之后方才得知今日村中有喜事,故此來拜神的人才會如此稀少。

得了劉毅所賞,老者興高采烈的將他們送到廟門方才離去,轉身之后平日慈祥的臉上卻是閃過狠戾之色,行走之時尚不停回頭打量几人,見他們一起步入廟堂之后嘴角笑容閃現!這廟堂不過一丈見方,供著山神的泥胎,夫人祝禱的時間一般都是一炷香左右,劉毅雖不太信這些可每次都是和玉兒相伴左右。不過今日他步入之時似乎感覺到了一些異常,廟堂之中有一股他從未聞過的香氣,并不是供神所用的檀香,初始尚且不以為意,可片刻之后母親與玉兒跪拜的身形卻是晃動起來,旁邊的碧痕也是搖搖欲墮,此時心中警兆陡升。

于此同時四周響起濃密的腳步之聲,天井處出現了六個黑衣蒙面之人,張手便是六只利箭帶著勁風向劉毅襲來,動作熟練無比,顯然是配合多日。(。.)劉毅雖驚不亂,雙手迅捷的一抄,各自抓住三根箭矢,將其甩出的同時,又探入囊中摸出石彈揮灑而出,慘叫與尖叫聲自堂外堂內同時響起,慘叫的是被劉毅石彈所擊中的黑衣人,他們未料到劉毅中了迷香尚能如此敏捷,危機之中躲開了箭矢卻躲不過隨之而來的石彈,而驚叫聲則是玉兒發出,此時碧痕已經坐到在地上,夫人跪姿前倒額頭卻是撞在了香案之上,一時血流如注,玉兒一邊看著想要相扶卻是周身酥軟,不由得驚叫出聲,此時亦是昏倒過去。

是誰要布局殺自己?劉毅此時已經來不及想這么多了,形勢險惡之極,若是自己一人當然不懼,可眼前昏倒的三人他一個也不能放棄,心念電閃之下他飛身出門,順手帶上廟門,幸好這間小廟只有這一扇大門,只要自己站定此間不讓,賊人就傷不到母親與玉兒,天井之中兩邊院牆之上已經站了賊人有三十余人之多,為首二人看了地上躺著的几具尸身之后,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看向劉毅。

“劉家少爺身手果然不凡,如此情況還能傷我几名兄弟,不過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今日也難逃一死!”身形略高的那人言道。

“就憑你們想取本少爺性命?哼!”劉毅冷哼一聲,雙手又再揚起,兩邊院牆之上有四人應聲而落,再度雙目生寒的看向對方。

“你。”那人大駭之下竟是后退一步,目光看向劉毅,再看看身邊之人,一臉的驚訝之色,似乎對于劉毅的身手很是畏懼。

“一幫烏合之眾,今日便叫爾等。。”劉毅話剛說到一般,雙手再探,此時所有的賊人紛紛作出躲避之態,不料他竟是腳步虛浮,踉蹌起來,費盡全身之力也難穩住搖晃的身形,跌坐于門前。

“哈哈哈,武藝高強又能怎樣,中了老子的斷魂香一樣是軟腳蝦。”為首身形矮小之人大笑出聲,拔出鋼刀便與身邊之人慢慢向劉毅逼近,剛才見了他的身手,此刻行事還是極為謹慎。

“爾、爾等何人,我劉毅與你們無冤無仇,何故如此?”跌坐地上的劉毅此時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卻仍強撐著問道。

“死到臨頭你知道又能怎樣,不要怪我等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毀人前程。。”“二虎住口,何必與他多費唇舌,殺了干淨。”矮小之人面露凶光的言道,話至一半卻被身旁之人所阻。

“劉龍!想不到我劉毅竟會死在爾等之手。”劉毅聞言竟是一聲大喝站起身形,下的二人紛紛后退,可恨聲喊出劉龍之名后卻又身軀漸漸軟倒,言語之中充滿了不忿之意,雙眼緩緩閉上。

“哼,你小子倒也聰明,可惜不長命!”二人說完之后便是雙雙揮刀向地上劉毅砍去,心中得意之極,可剛剛砍到一半,劉毅的雙眼陡然睜開,面上竟是露出笑容,二人大驚失色欲待后退哪還來及?

劉毅迅捷的自地上彈身而起,右手帶住身形略高之人的手腕一繞,將其攬在胸前,鋼刀恰到好處的架在此人頸間,同時飛起一腳直踢那二虎的下身,他恨此人心狠手辣,這一腳可用上了全力,二虎身手本就在劉毅之下,又是大驚之中猝不及防,被劉毅這一腳狠狠的抽在下身,整個身軀飛舞空中,伴隨著一聲不似人類發出的淒厲慘叫跌落天井之處,身軀蜷縮一團掙扎几下之后便再無聲息,鼻尖口角鮮血飛濺,如此慘景就是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山賊亦是頭回得見。

“二虎!”被劉毅架住那人一聲慘叫,可鋼刀在頸劉毅又力大無窮他哪里能都掙脫,看見二虎如此慘死他心中才有了一絲悔意,對劉毅的出手狠辣更是心生畏懼,此時又一個念頭在腦海間閃過,不由顫抖著道:“你,你沒中迷香?”原來方才一切都是此人假裝。

“呵呵,你那玩意兒對少爺我無效,說,你是誰,又是誰讓你來的。”劉毅先是微微一笑,復又臉色轉寒,冷聲問道,其實他沖出廟門之時已經想到那陣異香必能使人昏昏欲睡,奇怪的是自己卻沒有半點反應,當時情形容不得他多想,只是隱約覺得多半與自己的這具身體有關,后來的行為完全是將計就計,這些賊人果然上當。

“啊~~”“不要在我面前充硬氣,少爺不介意將你的骨頭一根根扭斷。”見此人尚在猶豫,劉毅也不多言,左手捏住他小指便是一扭,那人不由慘叫出聲,掙扎時頸間又被鋼刀划破,再看劉毅卻依舊是一臉微笑,可眼光卻是讓人心寒,語氣更無半點波動。

“我、我說出來你可能繞我性命?”那人被劉毅眼光一掃,只覺這根本不像是人類的雙眼,充滿著獸性,當下不敢再硬撐!

“好!一個字不許差!”劉毅保持這相同的語氣。

“是,是你家的少爺劉龍,他心恨你奪了他的繼承之位,才讓我兄弟前來下手,在下是臥虎山王、王虎。”王虎顫聲道。

“口說無憑,可有物証?”劉毅又再問道。

“有,有他與我兄弟的書信。”王虎自懷中取出一份絹帛交給劉毅,他和劉龍之間不過是利益聯合,這份書信是准備留著要挾的。

“好。”“咔嚓!”看過絹帛上劉龍的字跡后,淡淡的笑容浮現在劉毅的嘴角,王龍覺得他鋼刀離開,心中方才一喜卻感覺劉毅的雙手按住了自己的耳側,一陣劇痛之后他未轉身竟然已經看見了身后的劉毅,那抹笑容依舊挂在嘴邊,這也是他今生的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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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因禍得福

將王虎的尸身推到在地,劉毅森寒的眼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講承諾也是要看人的,今天若不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神奇,怕是性命不保,不光如此,母親與玉兒也難以得保,想想都不寒而栗,對于想取自己性命之人再去重承諾,那不是有信用,是十足十的白痴。

這些山賊平時雖是殺人不眨眼,可哪里見過如此殘忍的虐殺手段,這個白衣青年根本就不是人,像個惡魔一般,被他的眼光掃過,很多人都是雙腿打顫,再見他的雙手探向腰間,也不知是誰的刀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后便是一陣抱頭鼠竄,他的石彈可是從來不落空的,自己這些人就算聯手也是找死,甚至連尸體也顧不得了。

劉毅見一眾賊人逃得一個不剩,微微出了口氣,放在平日,他不會放過一個,可如今他不是孤身一人,母親與玉兒還昏倒在廟堂之中,有了一點閃失自己都要悔恨終生,況且那幕后主使自己也已知曉,這些賊人可日后再行計較,在院內的井中打出一桶涼水,劉毅快步回到廟中將其澆在三人的面上,過了一會,最年輕的玉兒先行醒轉,第一個反應就是不顧手腳酸軟去照看夫人,卻讓劉毅好生感動。

碧痕是第二個醒轉的,看見院中的尸體差點驚呼出聲,又見少爺玉兒正在服侍著夫人,她也急忙蹲下身去,說起對夫人身體的了解,沒有人可以勝過碧痕,忙碌了一陣之后,夫人的雙眼也慢慢睜開。

“毅兒,你是我的毅兒,想死為娘了。”迷茫的眼光逐漸變得清明,鎖定在了劉毅面上,夫人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就將劉毅摟入懷中,一邊呼喚著一邊淚如雨下,神情悲喜交加。

“娘,你認識我了?”劉毅猝不及防之下也不敢用力反抗,只得任由母親將他摟入懷中痛苦,可忽然覺得娘今天的語氣大異尋常,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在腦海顯現,不由輕輕掙脫,急切的問道。

“認識,認識,你是毅兒,你背上還有劉家的胎記,這是玉兒,你的媳婦,這是碧痕,兒啊,娘都記起來了,這十几年苦了你了,娘對不住你呀。”夫人為了証明自己的清醒,竟把三人都認了出來。

“娘,太好了,你好了,你好了!”聞聽母親之言,劉毅一時歡喜無限,這種天倫的重逢讓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很溫馨的感覺,后世今生劉毅終于第一次有了至親的關懷。

“娘、夫君。。”玉兒只喊了一聲便哭得說不出話來,她也是頭回得見劉毅如此動情,只覺得滿心歡喜,碧痕亦是哭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卻一直在想著,天可憐見,真是天可憐見。

“娘,你別哭了,流了那么多血再過于激動對你身子不好!”片刻之后劉毅心情稍稍平復,便柔聲對母親說道,她大病初愈,心情不宜太過激蕩,母親的忽然康復玉兒碧痕歡喜的還顧不上驚訝,他卻推測定是娘昏倒時頭部被香爐重擊,便由此恢復了神智。

“好,娘不哭,娘不哭了,好孩子,娘應該歡喜才是。”夫人恢復神智之后,這十几年來的遭遇竟是清清楚楚,丈夫的逝去,老爺的照顧,碧痕的貼心,兒子的回歸,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之中,丈夫的逝去已經過了多年,她對劉宇的恨意也淡了許多,再想想他這十年來的作為,加上愛子已經如此高壯,她現在是真正的釋然了。

看見娘沉靜下來,玉兒急忙與碧痕一道小心翼翼的為她處理著傷口,劉母知道這個媳婦几個月來是如何誠心誠意的照顧自己,越看越覺得她和兒子是那么般配,倒是玉兒在婆婆的注視之下小臉泛紅。

“玉兒,你們成親之日娘尚未康復,也沒給你什么禮物,現在把這個玉墜給你,此物還是當年你公公送給我的。”夫人自懷中取出一個香囊,打開之后是一個翠綠的玉墜,輕柔的給玉兒挂在頸間,看了半天之后又把她摟進懷中,左手卻與碧痕緊緊相握。

此時一陣急切的馬蹄之聲由遠及近,聽上去怕有數十騎之多,其間還夾雜著腳步聲,劉毅神色立變,難道是盜賊去而復返,急忙命玉兒與母親躲在神像背后,自己飛身出門撿起地上的鋼刀戒備著。

“毅兒,毅兒!”大門被用力的一腳踢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前,正是聞訊趕來的劉宇!他是得了劉六的報信,說起來這也是劉龍與王虎商量好的,故意放他回去報信,好讓劉家人得知此事絕對與劉龍無關,甚至他還會上演一出撫尸痛苦的好戲,劉宇聞聽之后心急如焚,立刻召集家丁快馬趕來,好不容易老天開眼孫兒得以回歸,若是出事他發誓要殺盡臥虎山的山賊,誰知剛一進門便見劉毅手持鋼刀站在院中,周圍躺著几具尸體,這一下心情一松,滿心歡喜,可他畢竟年事已高,這一緊一松之下腳步卻是有點踉蹌。

“祖父,孫兒沒事,這些賊人哪里能對付你的孫子。”看著祖父滿頭大汗神情急切,劉毅心中感動不已,見他微晃急忙沖上前去相扶,口中輕松的說道,母親好了,可不能讓祖父急出病來。

“哪兒走,豹叔,先看著他,祖父,孩兒一會與你細說。”那邊劉龍見到劉毅竟是安然無恙,嚇得魂飛天外,見劉毅眼光看來,竟是做賊心虛的轉身就跑,可他哪里能跑的過劉毅手中的石彈,一聲慘叫,腿彎竟被石彈擊穿,躺在地上抱腿哀嚎,劉毅這番出手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劉宇心中一驚,隨即便反應過來,剛要發問,劉毅已經說話了,吩咐劉豹看好劉龍之后他便扶著爺爺來到廟堂。

“芝惠見過老爺。。”夫人在碧痕與玉兒的攙扶之下來到近前,雙手微微掙脫,便給劉宇深深一福,欲待再言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你。。不用多禮,毅兒。”劉宇見狀大吃一驚,兒媳除了額頭受傷之外看那神情舉動竟與常人一般無二,他一時難以反應,想伸手扶又覺不妥,當下急忙出言,神情疑惑的看著劉毅。

“祖父,你先歇息一會,喘喘氣,孫兒慢慢給你說。”劉毅扶著劉宇二人坐與門口石階之上,劉毅便將今日種種詳細的給祖父說了個通透,并將劉龍親筆之書交給了劉宇。

“這個畜生,畜生,我真是老眼昏花,竟然找了這么個畜生,殺、一定要殺。。”劉宇看完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他并沒有懷疑,方才劉龍心虛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暴怒之下殺字便已出口,可發泄完之后又是深深的心痛,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劉毅回來之前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劉龍身上,雖說他頑劣不堪造就,甚至還做出此等人神共憤的事情,但是十几年的感情豈是輕易能夠忘卻。

“祖父,此事慢慢再議,別氣壞了身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娘方才也流了很多血。”劉毅看在眼中,已經大概知道劉宇的心意,他倒很想殺了劉龍,又怕祖父遭受打擊,故先緩上一陣再說,這等小人,反正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是啊,爹,不管小龍做了什么,他總算救了兒媳,毅兒,此事全部交給你祖父處置,你不得再加追究,爹,身體要緊。”夫人也是一旁出言,這聲爹喊得頗為生疏,可也算表明了心意,如今愛子已在身邊,她又何必與這個老人家過不去了?

“對,先回去再說,來人,快去叫車,劉豹,把那個小畜生給我關入家牢,等候處置。”聽見兒媳這聲稱呼,劉宇微微一震,老淚亦是滴落,急忙以衣袖拭去,吩咐下人進來伺候。

劉毅卻是含糊其詞,他可不會放過此人,心慈手軟,必定養虎為患,只是娘說出此言,時機手法要再細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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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亂世所依

劉龍的喪心病狂并未達到目的,反而間接的治好了劉毅母親的失魂之症,而在此次刺殺事件當中,劉毅的體質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事后他曾與周勤提到過此事,周先生深究一番之后總結出了他的體質的確異于常人,不但是迷香無效,就是可以致使常人死亡的毒藥分量在劉毅身上卻沒有半分作用,最多也就是腹痛一陣罷了,這些都被劉毅歸功于他在山林中十几年的生活,想來是天意如此安排。

夫人康復之后,劉家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團圓,劉宇深思熟慮之后,雖是夫人百般求情,自己也是于心不忍,可他畢竟是一個大世家之首,家族的利益在他心中高于一切,他不能給劉毅留下任何隱患。劉龍的罪行按照族規理當亂棍擊殺,劉宇表現出了一個家主的氣度,召集全族大會,宣布了劉龍的罪行,將他明正典刑!這甚至不用通知官府,宗法制度是受到朝廷保護的,如此一來族中之人更是被他的鐵腕所震懾,對他提出將族長之位傳與劉毅的決定沒有半點不同的聲音,這也正是劉宇的目的,孫兒雖說天資過人,勇武不凡,可畢竟離家多年又是年歲尚輕,他就要通過此事殺雞儆猴,為劉毅鋪平順利接受家族的道路,當然劉龍受刑之時頭三棍已被擊殺,少受了很多罪。

由此一來,劉毅在劉家的地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鞏固,祖父的全力支持,母親的病情痊愈使得他心中再無挂礙,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自己的鍛煉和准備中去,亂世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了。

當時劉毅為自己規划之時,出身乃是爭衡亂世的首要條件,現在此事已經得到了解決,刺殺事件三個月后,他的舉孝廉得到了朝廷的認証,只待來年開春之后進京便有具體的官職,更加為他所看重的則是劉家這個宗親的頭銜,這是比官職還要重要的身份認証。漢末群雄之中,劉備可謂家底最差,前期亦是顛沛流離,可始終得以堅持,這除了強勁的對手曹操之外,他的宗親身份就是最大的依仗。

作為一個穿越者,劉毅對此的認識尤為深刻,沒有出身就不會有人才投效,少了人才,何談爭雄天下,當真依靠主角光環,虎軀一震便散發王者之氣?這就是個笑話,起身草莽者意欲亂世稱雄,最終都逃不過失敗的命運,,漢末諸雄之中就沒有草莽出身之人!

有了身份名位之后,亂世之中靠什么?實力!實力也會有他的組成,當年漢末雙雄曹操袁紹便有過這方面的探討,袁紹的回答是依據自己的家世,精兵,占據州郡,竟而以圖天下,曹操則言“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作為三國第一人,孟德的這句話可謂真知灼見,在他看來,人才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劉毅對此也很是認同,可不能就因此貶低袁紹的看法,實際而言,袁本初亦是眼光過人。

出身、人才、精兵、錢糧,這便是劉毅自己總結出的爭衡亂世四大要素,而眼下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最可以做的就是錢糧的累及,劉家的商隊本就頗為強大,再加上劉毅后世丰富無比的從商經驗可以將它的作用再度放大,當然由于時代的限制,他的經驗未必都會有效,好在劉家除了數代的積累之外,還有一個將家族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劉度,此人就是劉毅的堂叔,掌管具體的商業往來。

劉毅成為家主之后,與這個三叔做了很深入的溝通,當時還是重農輕商,可華夏自古便有錢能通神之言,關鍵在于你有多少,像冀州甄家、徐州糜家、弘農衛家這樣的巨富之家,誰敢輕視?劉度與這個年輕的侄子一番深談,竟是大起知己之感,他的很多想法與套路都是自己聞所未聞的,可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又不得不認為極為可行,甚至他的一些朦朧的想法在交談之中也變的明晰起來,叔侄二人合力之下,劉家的生意在几個月內就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在劉毅眼中,三叔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人才也是有分類的,亂世之中謀臣勇將如荀彧關羽者自是名震天下,可像陳群、鐘繇這樣的治政之才亦是不可或缺,劉度也能算得上是隱藏在幕后的人才,不要忘了,劉毅還有兩個勇絕天下的結義兄弟,錦帆甘寧與白馬趙云!

他與兩位兄弟曾經有一個一年之約,在他成為家主之后已經立刻派人給二位送信備述自己之事,請二人前來一會。雖然此二人在史書的評價之中除了武勇之外與關羽張飛這樣的熊虎之將還有一定的差距,可劉毅相信,為將之材是可以用后天的努力來補充的,在這一點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呂蒙就是最好的例子。

兵力方面,劉毅并不敢做大規模的吸納,世家掌握的私兵一旦過多,必定會引來官府的猜忌,因此他奉行的乃是精兵政策,半年以來,劉家的私兵也不過從三百增加到了五百,數字雖少,可都稱得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這些裝備又和劉度的努力分不開了。

半年之后,在征得上黨城守張揚的同意之后,劉毅開始了他亂世重生之后的第一次練兵,攻擊臥虎寨!雖說兩位寨主死在劉毅手上,可這些山賊素來狡猾,在山林之中戰力極強,否則官兵也不會數次難以剿滅,劉毅的主動請纓除了實戰練兵之外亦要斬草除根!

這一戰的結果是劉毅夜襲臥虎寨,斬首八百,大勝而歸,劉家少主劉毅劉郎生之名威震上黨!可其中的過程絕不像戰果那般輝煌,初次上陣,雖僅是指揮五百私兵,可他依舊犯了很多的錯誤,能取得如此戰果很大程度上取決與他的天賦,山賊之所以能抗拒官兵,熟悉地形便是很大的依仗,可在山林之間,誰能比劉毅這個狼王更熟悉?最大的依仗一去,加上劉毅身先士卒、勇不可擋,戰朮上的失誤便被眾人自動忽略了,可他自己是不能視而不見的,此戰之后他與祖父商談了很多此戰自己的不足之處,對此劉宇很是欣賞,孫兒年紀輕輕,卻是勝而不驕,這已是一個為將者必備的素質,當然由于劉毅在這次作戰中的恐怖發揮,私兵之中早就將他視為天神,總共斬首八百,可少主一人便殺敵近半,如此武勇之士很容易贏得士卒的忠心。

這半年在劉毅而言是他來此亂世之后進步最快的半年,也為日后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不光在這方面,兩月之前,玉兒也傳出了喜訊,她懷上了劉毅的孩子,對此劉宇與劉母都是欣喜如狂,若果現在你問上黨劉家最重要的人是誰,家人只有一個答案,就是玉兒,夫人親自把關,劉宇不遺余力,現在玉兒可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上的。

而能為夫君懷上骨肉,玉兒雖說不太習慣這種待遇可內心卻是歡喜無限,且夫君與常人不同,自己有孕之后他陪伴自己的時日明顯增多,且每日都要帶著自己散步,還會像個大孩子一樣對著自己的肚子說話,這一切都讓玉兒感受到自己的幸福。

看著玉兒微微有些粗壯的腰身,劉毅心中也有一種將為人父的欣喜,這是他在后世沒有體會過的,常言道成家立業,如今自己家中和睦,萬事俱備,就一心等著那個時機的來臨了!正與玉兒散步間,忽然有下人來報,說是門前有一白衣少年來訪,并稱劉毅為兄長,劉毅聞言當即心中一動,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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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兄弟重逢

劉毅到了門口,只見那少年一身布衣,身軀雄壯面容俊朗,不正是分別了近一年的三弟趙云,當下心中大喜,數月不見,子龍又健壯了几分,身邊一匹高大的白馬,長槍以粗布包裹斜放馬背之上。

“大哥,小弟有禮了。”趙云見到劉毅神色亦是極為激動,只不過素性沉穩強自壓抑罷了,現在他已經不是當日那個山野少年,而是上黨世家劉家少主,一路行來亦是多有聽聞大哥的事跡。

“哈哈,一別數月,子龍風采依舊,你我兄弟,何用這些繁文縟節,快請府內敘話,為兄可想你的緊。”劉毅見狀大步向前,用力扶住趙云雙臂,激動的說道,當下便請三弟入府,門口家人聞言知是少爺兄弟,急忙上前為他牽馬,收拾行李,服侍的很是殷勤。

“小弟亦是想念大哥,沒想到一別之后大哥會有如此改變,小弟實是心喜,當日在二哥家中得見兄長書信,云便快馬而來,先行回家一趟見過家人之后才來拜見大哥,看來二哥尚未到達。”趙云被劉毅拉著肩膀,從他手上的力道也能感覺到他見到自己的欣喜實是出于至誠,心中一暖,心中一點顧忌也消失無蹤!他與甘寧行走天下,那一日到了江海庄中正好碰到劉家前來送信之人,二人得知大哥查明身世,都是歡喜無限,因甘寧庄中尚有事務,便讓趙云先行前來,他回家拜見母親恩師之后便趕來上黨,一路上多有得聞劉家少主的事跡,當時三人相較于貧賤,如今大哥算是富貴大家,雖然對他信心十足,可心中多少還是有點忐忑,今日見他如此待己已是再無雜念。

“興霸不像你我,有一大幫兄弟要指著他,自是諸事纏身,不過想來他定會如期赴約,這一趟上黨之行說來話長,三弟先隨我見過家人,晚間你我共謀一醉,為兄再向你詳細解釋。(..)”劉毅笑道。

二人到了大堂,劉毅請出祖父與趙云相見,告知此乃自己的結義兄弟,當日一同對付趙海可說是同生共死。劉宇武人出身,一見這少年便知不凡,后聞聽趙云乃童淵愛徒,又與自己孫兒為異姓兄弟,愛屋及烏之下更是心中歡喜,對趙云客氣有加,視若家人。子龍彬彬有禮,沉穩有致也讓他對這個少年極為欣賞。

“子龍乃童老高徒,又是年少英俊,既是毅兒兄弟,便也是我劉家之人,在家中不必拘謹,當一應如常。”劉宇欣然道。

“祖父,我這三弟武藝高強,足勝孫兒十倍有余。”劉毅插話道。

“大哥說笑了,當日分別之時小弟不過與大哥半斤八兩,今觀兄長氣度,這數月來定是突飛猛進,小弟豈敢當此贊譽。”趙云謙道。

“哎~童老當世高人,槍法如神,為我大漢武人所敬,子龍既是童老高徒,定是身手不凡,少年人自該胸有豪氣,不必過謙,毅兒,祖父立刻去安排酒宴,你先領子龍去見過你母親。”劉宇撫須一笑,朗聲言道,這趙云師出名門猶能自謙,確是讓人心生好感。

二人聞言便往西廂房而去,劉毅先讓丫鬟知會玉兒,說是趙云來訪,又帶著他先去見過母親,几個小丫鬟平素還尚未見過如此俊俏的少年,竟比少爺還要好看几分,不由都盯著他多看几眼,弄得子龍都是略有羞意,他雖與劉毅親如兄弟,可此處乃是內房,當下目不斜視,行止有禮,看得劉毅是暗暗點頭,卻對他的羞意有些好笑。

“常山趙云,見過伯母。”到了夫人廳中,劉毅給母親介紹過后,趙云上前深躬一禮,拜見夫人,此乃大哥生母,自要大禮相見。

“免禮、免禮,一見子龍便知是少年英才,毅兒能得你為友,是他的幸運,快請就坐,碧痕,上茶。”夫人見了子龍人才亦是喜愛,知是愛子兄弟,更將他視為子侄,招待的很是親熱。

三人一處敘話,夫人問了趙云不少家常,也似劉宇一般讓趙云把劉家當做自家,不要拘謹,剛說了一會兒,玉兒已經精心梳妝之后趕了過來相見,趙云和她也算素識。子龍見玉兒已有身孕,連連向劉毅恭賀,几人小別重逢,這一番敘談都是極為歡暢。

到了晚間,劉宇便在大堂設宴為趙云接風,他知道孫兒與這兄弟一別數月,內中發生了許多事情,自要暢談,自己就不要打攪少年人的談性了,當下與趙云飲了几杯之后便告辭離去,讓二人暢所欲言。劉毅便將此行上黨的原原本本都和趙云說了個通透,言辭之中并無半點隱瞞,此事多有巧合之處,趙云聽的也是興致勃勃。

“大哥竟有如此機遇,果是天意安排,我看劉老英雄豪氣,伯母慈愛端庄,如今玉兒又有了身孕,小弟真心為大哥歡喜。”趙云由衷的道,玉兒只是劉毅的妾侍,他并不能以嫂稱之。

“子龍說的不錯,這番為兄的運氣也是極好,如今家世無礙,便要為男兒之業,你我兄弟一體,還望子龍全力助我。”劉毅言道。

“大哥說的什么話,你我乃異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大哥胸懷大志,云自當追隨,何談這個助字?”趙云正色道。

“哈哈哈,子龍教訓的對,你我之間何談這些,為兄此樽給賢弟賠罪,子龍,我明年之后便要進京,想與你一處同行,此次前來不如就住在為兄家中,你我共同習練,當能再有進益,我聞伯母居于常山生計貧寒,有意將其接來上黨也好與子龍一同侍奉。”劉毅大笑舉酒與趙云一飲而盡,放下酒樽后又再言道,這也是他心中所想。

“這。。大哥既有此言,云遵從便是。”趙云聞言沉思有傾,當日他們與劉毅分別之后,并肩闖蕩,民間疾苦與太平道的興盛正與大哥所言一致,心中都是佩服他的見識,得書信后立刻前來,本就有一處的意思,他雖是過繼只身可向來事母至孝,如今家中孤兒寡母,自己只身在外確是照顧不便,方才剛剛說過劉毅,也不便矯情,兄長地位雖變,可待自己卻是一如從前,當下便也欣然允諾。

“好,你我兄弟聯手,天下何處去不得。”劉毅大喜之下慨然道。

“少爺,外間有一黃衣大漢求見,言道乃是您的兄弟。”二人此事一定,一處歡飲暢談,過不多時便有家人進來通傳。

“哈哈哈哈,興霸到矣,子龍,速隨我前去迎接。”劉毅聞言更是歡喜,招呼趙云一聲便往大門而去,到得門前可不正是甘寧來訪,劉毅并不言語,上前就給了甘寧一個熊抱。

“你我兄弟,又再一處,今日真是喜事連連。”劉毅大笑道。

“大哥召喚,小弟敢不前來,只是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子龍一步,兄弟們勿要見怪。”甘寧見劉毅如此,亦是有些感動,當然更多的是欣喜之意,他心中的顧忌也與趙云相似,如今自是拋卻腦后了,甘寧乃素性豪爽之人,當下高聲笑道,言語之中透著重逢的親熱。

“那可不成,子龍早間便到,興霸卻到此時,怎能不怪,等會進去先行罰酒兩壇,以儆效尤。”劉毅打趣道,松開甘寧,又與他的兩個伴當一一相見,極為客氣有禮,便讓家人好生招待,自己分別拉著甘寧趙云就往堂中行去,今日兄弟齊聚,心滿意足。

“罰便罰,怕你們怎的?武藝咱不敢說,論道酒量便讓大哥與三弟聯手小弟亦是不懼。”甘寧豪爽的笑聲再度于院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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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誓死相隨

今日天色已晚,劉毅也就并沒有帶甘寧去見過祖父與母親,三兄弟一處談天說地,暢飲開懷,喝到興起,劉毅干脆命人將酒宴移到花園中的亭台水榭之中,此處空曠涼爽,更能讓兄弟們盡興。

“大哥,你信中言及此次要小弟前來有要事相商,你我兄弟不需客套,有事大哥但說無妨,寧無不遵從。”甘寧豪氣的將半壇美酒一飲而盡,坐下之后拉開衣襟任由夜風吹拂,朗聲對劉毅問道。

“上次在虞山為兄便曾和兩位兄弟言及,如今朝綱敗壞,內臣外戚弄權,天子蒙塵,百姓苦不堪言,各地諸侯擁兵自重,實是亂象已現,如今這太平道席卷大漢十數州,百姓加入者不計其數,已有百萬之眾,大賢良師之名天下傳揚,我料定此人定會借此起事,到時定會天下大亂!可此亂卻是我等男兒建功立業之時機,劉毅不才,此生惟愿與二位賢弟并馬持鞭,笑傲沙場,做一番男兒功業。”劉毅長身而起,侃侃而談,言辭之間頗有慷慨激昂之意,聽得二人激動不已。

“當日大哥在虞山所言諸事,寧與子龍都有親歷,果與大哥所說一般無二,兄長足不出虞山可知天下大勢,足見眼光好遠。甘某踏遍天下,唯獨得大哥子龍這般生死兄弟,如今大哥要借亂世成丈夫之業,小弟豈能不追隨左右?至死不改。”甘寧斬釘截鐵的言道,他比之趙云還要更多閱歷,這一年的見聞使得他對劉毅所言心悅誠服,如今形勢正如大哥所言,此人如此眼光,乃宗室之親,又與自己有兄弟之義,自當追隨一展平生所學,方不負七尺昂藏之身。

“二位兄長既如此,小弟怎敢落后?”趙云亦是早就下了決心。(。。)

“哈哈哈,只要你我兄弟一處,劉某尚有何懼?只是子龍倒還好說,興霸你卻是家大業大,為兄。。”其實劉毅方才所言還是有顧忌的,甘寧在荊襄一帶已經闖出了名聲,打下諾大家業,讓他為自己一言舍棄家業倒是難以出口,不料甘寧竟是沒有絲毫猶豫便爽快應承。

“大哥此言,確是為小弟著想,只是兄長也過于高看小弟了,哪里來的什么家大業大,不過帶著一幫兄弟混口飯吃罷了,古人朱家郭解等輩皆可為友人拋家棄命,何況你我兄弟,寧雖不敢自比古之豪杰,可這份義氣當長記心間。我與那幫兄弟本就不容于當地官衙,如今能助大哥豈不兩全其美,想來大哥也不會讓我那幫兄弟受苦。”甘寧大聲言道,他素性豪邁,說起話來亦是直接爽快。

“這是當然,興霸如此助我,我豈能慢待,必會准備妥當,你我兄弟不必客氣,興霸手下怕多有在荊襄扎根之人,以二弟義氣,必不會薄待,當要好生安置,為兄處尚有不少銀錢,二弟需要盡管開口。”劉毅欣然道,現在不光劉家的生意做得十分順利,利潤大增,此次剿滅臥虎寨除了官府的賞金之外,他亦是得到了這些山賊囤積多年的金銀財寶,甘寧如此舍家助他,他有豈會吝嗇區區身外之物?

“此事不勞大哥費心,寧做了這些年的水上生意,雖不敢說比之大哥家業,可這些事情還能應付妥當,想某手下數百兒郎十九都會隨我前來,只是其中破費時日,不知會否影響大哥之事?”甘寧擺擺手笑道,他縱橫長江水路,公道大王之名誰人不知?自然也累及了相當多的財富,況且甘寧待下極善,一班兄弟更是誓死追隨。

“無妨,若我所料無差,亂局當在一兩年間,你我兄弟尚有充分的時間准備。”劉毅的話語之中充滿的自信,甘寧趙云聽在耳中都是深信不疑,別的不說,對黃巾起義的判斷當世無人可勝劉毅。

“那便好,小弟可以親自回去一趟,便以一年為期,一來收拾家業,二來也要多多做點生意,這銀錢之物想來大哥也不會嫌少。”甘寧想了片刻方才出言道,一年時間也的確夠他安排妥當了。

“好,那便說定一年,為兄會給興霸在上黨城中安排好駐地,也正好在開春之后與子龍往洛陽一行,只是你我兄弟心愿得償,為兄擔心的是那些行走于長江之上的客商了。”劉毅調侃的笑道,甘寧口中的生意除了打劫商船豈能有他?不過聽子龍言及興霸行事并不太過狠辣,且對平民極好,荊襄一帶提起錦帆的名號無不稱為義賊!

此言一出,兄弟三人皆是開懷大笑,暢飲至兩更,劉毅這才與兩位兄弟到了客房同房而眠,雖說不太習慣,可這卻是劉玄德籠絡人心的不二絕招,凡是跟他睡過的都是死心塌地,劉毅自然要效仿,好在酒喝的到位,子龍興霸也沒什么不良習慣,一夜很快過去,若是換了鼾聲如雷的燕人張翼德,劉毅不知道還有否勇氣與他同塌而眠。

次日一早,劉家的演武場上便響起了陣陣風聲,諾大的廣場圍了很多人在觀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這震驚與羨慕,劉宇與甘寧坐與堂前,看得亦是全神貫注。早間剛起,三兄弟便要切磋一下,劉毅是最為心急的,血龍戟法熟練之后未逢對手,如今有兩位兄弟在此豈不是大好機會,先帶甘寧見過祖父,便拿出血龍戟與趙云交起手來。

相對于趙云的沉穩,甘寧的爽直豪氣更讓劉宇欣賞,對孫兒的這個二弟看重有加,見劉毅與趙云切磋,二人便坐與一處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不一會風聲也吸引來了不少家人觀戰,看了片刻都是面露驚容,就是劉宇也是暗暗心驚,場間二人的長槍鐵戟好似兩條游龍一般縱橫交擊,劉宇自問見多識廣也未看過如此惡戰。

這近一年的時間劉毅從未停止過苦練血龍戟法,越練越覺其中奧妙之處,只是一直苦無對手,戟法的威力難以得到印証,而趙云甘寧自從虞山見識到大哥過人的天分之后,這段時間亦是勤練不輟,二人還可相互切磋,僅僅十個月時間卻都是大有進益。

場中二人之戰從一開始就維持在一個常人難以忍受的高速之中,如今酣戰近八十回合速度未有絲毫的降低,一眾家人只能看見槍勢戟影竟在二人之間形成了一個耀眼的光團,不時有金鐵交鳴之聲傳出,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槍戟的究竟,只知仍舊是個平分秋色之局。

今日一戰,劉毅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任由他盡情發揮的對手,戰的是酣暢淋漓,血龍大戟擺開無不有千軍辟易之勢,而趙云心驚大哥戟法威力的同時,長槍亦是絲毫不懼與其纏斗一處,几十個回合一過,二人都是心中佩服對方了得,尤其趙云更是心喜,大哥總算有了一套與他資質相配合的絕學,其精妙之處實是不在自己槍法之下。

“子龍小心。”都到分際,劉毅長嘯一聲大喊言道,血龍戟于激烈的顫動之中幻化出無數影像,如同長江大河一般匯聚一處向趙云卷去,此招聲勢似乎竟不在子龍當日的百鳥朝鳳之下,看得一旁一直沉靜自若的甘寧都睜大了雙眼,這一戟威力確是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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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趕赴東都

劉毅在修習家傳血龍戟法之時,最后有六式絕招,稱為血龍六擊,為“裂山、陷地、斬海、屠龍、滅天、無影。”招招威力巨大,可要練成卻非一日之功,劉毅苦練近一年,這六式絕學不過練成了其中的頭兩擊,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驗証威力,如今使盡渾身解數與趙云大戰近百合不分勝負,一時好勝心起便施了出來,當然沒忘記出言提醒。

戟還未到,勁風已經扑面而來,裂山一出,果然有山崩之威,趙云不驚反喜,贊一聲好,長槍亦是抖出萬點寒星迎向重重戟影,“叮叮叮叮。。”一連串的聲音在二人之間炸將開來,無數勁氣四溢將周圍樹上的枝葉激得紛紛而下,血龍戟與亮銀槍在一瞬之間交擊一百零八下,最后的八下竟是槍尖對戟尖,二人都是渾身一震紛紛后退。

對面乃是自己的兄弟,又不是生死大戰,今日驗証自己一身所學的目的已經達到,劉毅并不准備再戰下去,當下將血龍戟負于身后,身形凝立不動,滿面笑容的向趙云看去。子龍亦是收槍而立,此戰在他而言也是酣暢淋漓,大哥的戟法神妙莫測,奇招迭出,更兼功力深厚,腳步靈活,若非自己這段時日常與甘寧切磋,亦是武藝大進,恐怕真要難以抵敵,最后全力以赴也只是秋色平分,身為兄弟,他對劉毅的進步是既佩服又驚喜,當下也是微笑與劉毅對視。

“哈哈哈,未料一別數月,子龍槍法又有進益,佩服。”劉毅朗聲笑道,三國頂尖武將名不虛傳,縱使有絕藝在身也難言勝,且子龍的槍法比起虞山之時更多了几分氣度,他又怎能不喜。

“呵呵,云與二哥一處苦練,方才略有所進,今日得見大哥戟法神妙奇幻,與虞山已是判若兩人,小弟心中實是歡喜。”趙云正色道。

“興霸可有意一戰?”劉毅大笑上前,與趙云把臂而回,看見甘寧一臉的贊賞,不由問道,子龍槍法高超,興霸身經百戰,正是不同的風格,能有這兩個兄弟一處習練,想來自己可再度突破。

“今日就算了吧,老甘我可不占你們便宜,再說步行短打我手上的家伙也吃虧。”甘寧故作畏怯的道,劉毅趙云自是輕笑搖頭。

“嗯,興霸所言極是,為將者在戰場之上縱橫奔突,長兵器的確要占優勢,兵刃馬匹與武人而言珍若性命,老夫觀興霸缺少趁手兵刃,子龍手中長槍也是凡物,毅兒,祖父有一好友名為徐剛,乃是天下有數的鑄造大匠,只是為人性格怪異,得罪不少權貴,現正隱居與洛陽之外的天機谷,傳聞他手中有一塊天外隕鐵,來年開春你去洛陽之時老夫修書一封與你,你再好言相求,興霸子龍皆是豪杰之士,又與你乃是異姓兄弟,老夫也該表示一下才是。”劉宇聞言一旁說道,今日觀戰,他對孫兒這兩個兄弟更是贊賞,才會有此言語。

“此事妙哉,孫兒替兩位兄弟謝過祖父。”兄弟三人聞言都是大喜,神兵利器,寶馬良駒,身為武人豈能不動心,二人本就對大哥的血龍戟極為羨慕,能夠增加兩位兄弟的武力,劉毅更是樂見其成,當下很是正式的上前給祖父深深一禮,子龍興霸也隨之上前。

“呵呵,毅兒你不必如此,祖父說話可從來算數。”劉宇笑道。

“那是,誰不知我祖父一言九鼎,言出必踐,英雄無敵,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沙場勇將。”劉毅站起之后很是得意的炫耀著。

“你這臭小子,不就是怕你祖父說了就忘?誰讓你在這自賣自夸?幸虧興霸子龍不是外人,否則讓人恥笑。”劉宇被孫兒夸張的語氣逗得一樂,笑罵道,劉毅做甘心受教狀,眾人也是莞爾。

甘寧在劉府待了兩日便與劉毅告辭,現在還有一年時間,自己早一日回去便可為大哥多出一日的力,他的心意劉毅自是深知,并未多加挽留,三人與家中一醉,次日劉宇趙云親將甘寧送出三十里方回。

送走甘寧之后,劉毅又與祖父商議,今年收成不佳,各地頗不安寧,生怕趙云母親在路上有什么閃失,便想與趙云同去將趙母接來。劉宇素來很有眼光,對趙云又是頗為喜愛,便欣然允諾。趙云聞之自是心中感激,二人備齊車馬便奔常山,見到趙母之時劉毅異常恭敬的持子侄之禮,子龍也將其中緣由詳細告知母親,老來從子這是華夏的慣例,劉毅親自來此足見誠意,趙母與族中人通傳之后便隨之而去。

于路之上,多見百姓慘狀,各地民眾入太平道者不計其數,地方盜匪叢生,很不安寧,來回行程便遇上了好几回截路之事,幸好二人皆是武藝高強,行事謹慎,准備的又頗為充足,這才有驚無險的到了上黨,一來一去便是月余時光。其中回程行至冀州五虎庄時曾經遇到一群蒙面劫匪,帶頭兩人極為凶悍,縱使以劉毅趙云的武藝也是與其大戰百合之后方才稍占上風,二人知難而退,劉毅雖有心結交卻是不得其蹤,只知這兩人蒙面行事,看起來并不像一般賊匪。當然趙云不會忘了師傅,只是與劉毅去時師傅卻是云游天下去了。

到了上黨,劉宇已經在自家之旁給趙云母子准備了一處清淨宅院,仆從丫鬟一應俱全,趙母自是感激不盡。自此劉毅天天與趙云一處日間練武,操演私兵,夜間則熟讀兵書,討論戰陣,子龍天資亦是不差,對這些兵書戰策、戰陣之法尤其認真,不用劉毅提醒便是勤學苦練,看他的樣子竟是比習練槍法還要上心,數月過去已是頗有小成,二人無論是紙上談兵或是實戰演練趙云都可分庭抗禮。

劉毅見趙云如此進境苦工,心中欣慰,也更加深信自己對三弟的看法,他絕對有著成為一代名將的資質,只不過限于出身,難以發揮罷了,今世有了自己的存在,他相信子龍可以在戰陣之上建立更為璀璨的功業,尤其是他的那份苦工和認真,劉毅自愧不如。

而在趙云心中,劉毅就是不折不扣的親人,不光把自己照顧的細致有加,對母親更是恭敬,几乎每日都要到府上請安,劉宇與劉母也從未把他當做過外人,劉母更是數次與趙母商議,要給子龍覓一賢妻,也好開枝散葉,卻被趙云以功名未成而婉拒,其實在他心中。。。大恩不言謝,趙云嘴上不言,卻早將大哥的情意記在心中,立定心思要助他成就功業,習練的就更為刻苦勤奮,當然對于這些兵書戰策,文章經綸他本就很感興趣,只是以前限于家貧沒有這個機會。

待到轉過年來,朝廷旨意到了上黨,讓劉毅前往洛陽等候安排,此乃劉家大事,劉宇自是不能怠慢,精心准備不說,又與劉毅徹夜長談之后方才讓他起行。此時玉兒身子已經重了很多,夫君遠行雖是不舍可也只此乃男兒正事,只是一力叮囑路上小心,劉毅倒是言道此去想來時日不長,自己加緊一點當趕得上孩兒出世,玉兒方才略有喜色。

諸事齊備之后,劉毅拜別祖父母親,與趙云一同帶上二十名私兵中身手高超之人,一行車架便往洛陽而去,劉毅相信此番洛陽之行便會是自己在此世立業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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