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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7 20:54:27

第二十章 再見絲坦妮雅
“主人,您這幾天似乎特別疲憊。”一進旅店房間,唐未迫不及待地就往床上一躺,合上眼休息起來。雷在床邊趴下,擔心地問道:“難道是主人身體不舒服?”從卡倫斯城出來後,主人幾乎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用來睡覺的,原本幾小時的路程越拖越久,兩三天了才達到這座離芬克城百裏遠的小鎮,現下,剛醒來不久的主人眼看又要沉沉睡去,它不免有點擔心起來。

無力地擺擺手,唐未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不用管我,讓我睡一覺就好。”說完,手一垂,呼呼睡去。

依舊是那副要笑不笑的俊美麵容,兩雙妖紅的血眸在空中交匯,唐未歎口氣,隨地坐下。“你不覺得我再這麽睡下去很快就會變成豬了?”他說道。

“如果你想的話,我倒可以完成你這個願望。”似真似假的,奧爾菲·明回道。

“……”對著這個霸道食客,唐未已經無話可說了。

“不用覺得厭煩,很快的你就不會再看到我了。”像是摸透了他的心思,奧爾菲·明也在他的麵前坐下,不同以往的是他這次露出了容貌身形。“那該死的老家夥大概早就料到了吧,讓我在你的身體裏回來,卻又要讓我消失!”咬著牙恨恨說著,奧爾菲·明的瞳孔裏射出一道恨意,半晌,他又大笑道:“不過沒關係,你就是我,哈哈哈哈,那個時候我沒有做到的事,現在依然可以借你的雙手來完成!”消失不代表事情就這麽結束了,那個老家夥欠他的,他定會一筆筆地討回來!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這對我來說倒是個絕大的好消息。”見他大笑,唐未全當是他精神病又發作了。

“不要以為我在說笑!”又變回了那個脾氣古怪、態度囂張的奧爾菲·明,他凜著臉,一雙血眸散發著邪異的光芒。“如果不是前幾天你動用了太多的精神力,我們同化的速度也不會突然加快,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靈魂同化的同時所產生的精神力量正逐漸地在唐未的身體裏蔓延開,若他那天沒有一時興起地用到精神枷鎖,他的身體也不會因為負擔過重而自動修養,這些天不能控製的渴睡正是自我修養的一種表現,原本有些失控的精神力量也慢慢地恢複了平靜。“我想不出三天,你就不會再見到我了,在此之前,我要將我僅有的記憶全部留給你,還有,你一定要答應我,替我找回武器!”在時間的河流裏漂流那麽久,如果這是那老家夥的計劃,那麽他的確是成功了。時間慢慢地消磨掉他的耐性跟野心,如今,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奧爾菲·明了,就算立刻就要消失,他也不會有任何地不甘心。嘿嘿,雖然說是消失,但真正算起來,這也不能不說是個的機會!“哼哼!能在你的身上獲得新生,那老家夥總算也做了件光彩事。”

“慢走,不送!”不想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唐未隨意地擺擺手,示意他要走快走,不要再這麽羅羅嗦嗦的,他交代的‘遺言’不斷重複重複再重複地出現在自己耳邊,這樣的疲勞轟炸就算是神也會抓狂的!

“別忘記答應了我的事,如果沒有做到……”奧爾菲·明的威脅還在耳邊回繞,唐未已經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腦子裏亂哄哄地一陣,塞滿了那家夥硬灌進去的各種‘重要’記憶!用力伸開雙臂,神清氣爽地下了床,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態似乎是越來越好了,這恐怕也是靈魂同化後的變化之一吧。

“主人,黑旗交易店的店主已經來了,正在外麵等您。”唐未有過吩咐,隻有在沒人的時候雷才可以出聲說話——畢竟,語言溝通是王階異獸特有的能力,他可不想因為雷的關係引來太多麻煩。

“恩,將他帶進來吧,外麵始終不太方便。”隨手拎起一件衣服換了起來——這是他不久前剛買的,本以為那家店的裝潢不怎麽樣,東西應該很便宜才是,誰知道隨便一件長衣長褲就花去了他將近一半的積蓄,米莎給的酬勞也在短短幾天內迅速花完,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他隻能省吃簡用,甚至還要變賣東西來過活。

換好衣服,唐未在桌旁坐下,上身的淡銀色的布料緊貼在身上,剪裁完美的半身外裝勾勒出他結實有力的力量輪廓,黑色的長褲搭配著銀色上衣,腳下穿的是旅行者最愛的皮靴,雖然一套下來價格不斐,但此刻看來還是值得的,至少這樣舒服的衣服是唐未從未穿過的,偶爾奢侈一次也不錯。

由雷帶領著走進房裏,店主人先是掃了一眼他的裝扮,在瞧見衣領處的夜光花花紋時愣了下,隨後又不露痕跡的坐下,將收在懷中的薄片小心拿出,遞給唐未後說道:“這裏是三百萬界幣,請您查收。”

接過薄片,像昨天一樣往界鑒的缺口上一插,然後笑道:“分文不差,我收下了。”說完,取出兩顆‘天價珠’放在桌上,“這珠子現在歸你了。”

對於唐未的隨意店主並不以為然,能穿得起幾千界幣一件的昂貴衣服,想必此人該有些來頭才是,此刻和他打好關係,以後的生意還不好做許多……揚著笑,店主道:“如果客人以後有好買賣還請繼續光臨本店,黑旗交易店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謝謝,以後會有機會的。”嗬嗬,他身上的東西還多的是,交易店可是最佳的銷髒地了。

送走店主,唐未收拾好東西便走下樓退房,是該去芬克城的時候了。

百裏的路程不過轉瞬即到,從雷的背上跳下,唐未站在小溪邊,四處張望也不見絲坦妮雅的人影,完了,那紫頭發的蠻力女人不會帶著懶雞和金子落跑了吧。“啊啊啊!我一定是白癡!怎麽會讓懶雞去保護一個陌生人!啊啊!笨啊我!”用力拍著自己的腦袋,唐未哀歎著,不知道那隻大鳥會不會因為自己搞丟了他的孩子而一巴掌將他扇飛了啊,還有他的金子、整整一個金庫那麽多的金子……

“你在嚷嚷什麽呢!”身後突然傳來了女子的嬌喝,趕緊回頭一看,唐未立刻覺得自己又複活了——“絲坦妮雅!”他真是太高興了,他的金子還在,那隻懶雞也還好好的,甚至比以前更胖了,看來絲坦妮雅將它照顧的很好。

雙眼閃著晶亮光芒,絲坦妮雅快跑到他身前,仔仔細細地將他上下檢查了一番後才語帶笑意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被那賓吉那隻豬抓走了呢,要不是後來芬克城貼出了你的通緝,我都打算去牢裏救你了。”被唐未傳染了,絲坦妮雅也開始叫起賓吉的外號來。

“恩,我沒事,你呢,這段時間還好吧?”抓著一頭半長不短的亂發,唐未這才擔心起她的安全來。“賓吉好象在多彌爾各城散發了我的通緝令,你呢,有沒有被牽扯進去?”

“哼!”一提起這事絲坦妮雅就火從中來,“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城主府你也敢搶,罪刑可是很嚴重的!”她在他耳邊大吼。

“知道啦、知道啦……”挖了挖耳朵,沒想到這妮子不但力氣大得驚人,連嗓門也高得離譜。“既然現在大家都沒事,那就行啦。”他可是標準的顧前不顧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就算全身被貼滿了通緝令也沒影響,賓吉那隻豬根本沒那麽大的本事逮到他。伸手一招,“懶雞過來,嘿嘿,有沒有好好保護我的金子啊?”這才是最重要的,之前辛苦那麽半天卻連一塊金子都沒摸到,太損失了。

歡快地叫了幾聲,懶雞立刻將頭靠在他的胸前撒嬌,親昵在他手上輕琢幾下,然後吐出一塊金燦燦的東西在他手上,眼裏滿是得意的神情——它可是很乖的,沒有讓任何人碰過這些東西哦!

“恩,做的不錯,一會買糖獎勵你。”笑裂了嘴,唐未隨手拍拍它的小腦袋,此刻他的眼裏已經隻剩下一片金黃色了。

“喂!”受不了他那白癡般的癡迷神情,絲坦妮雅臉色臭臭地在他耳點叫道:“你接下來要去哪?芬克城正在四處通緝你,我們應該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躲才是。”

“啊?”突然從‘沉醉’中被人叫醒,唐未一愣,然後想也不想地就回道:“能去哪裏,當然是去參加那個什麽聖節了。”

“你瘋了!”絲坦妮雅大叫,“你知道聖節在哪裏舉行嗎?國都也!國都!”氣得滿臉青紫,她真是要瘋了,這男人是白癡嗎?想自殺也不是這樣吧!

“我知道是在國都舉行呀……”皺著眉頭,怎麽他感覺絲坦妮雅有點歇斯底裏呢。“那又怎麽樣,聖節舉行的時候全國各地的朝聖者不是都會聚集在國都嗎?如果我們去那邊,應該沒有人會想到吧。”

“這個……”這話似乎也有些道理,絲坦妮雅安靜了下來。

“當然了,外貌還是要改變下的。”如果他們以現在的樣子進國都,不出片刻就會被抓起來了。抓抓頭,瞪著這頭紅白發絲交錯的長短發,唐未第一次考慮是不是剃光頭比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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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 神聖之都
多彌爾國都,又被世人稱為神聖之都,據說這裏是聖潔之母絲露兒最後停留的地方,在她‘消失’後,她的仆人在這裏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中央是供奉著她神像的純白色殿堂,也許在那些仆人的眼中,他們的女神是純潔無暇而完美的吧。

困難地在人群中緩緩朝前擠進,將頭發染成了純黑色的唐未和包裹著橘色紗巾的絲坦妮雅·賽德勒緊牽著彼此的手,以免被擁擠的人群衝散了。每走一步,周圍的朝聖者都要彎下身子拜上一拜,然後繼續走,繼續拜……短短數百米的朝聖大道竟走了快三小時還沒見到頭,白色的殿堂也還在遙遠的彼方。

“這才是第一天而已,接下來的三天人們會更瘋狂的。”像是見多了這樣的情形,絲坦妮雅笑著開解唐未,因為後者的臉色實在難看到不行。

僵硬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舒緩,反而更添菜色。“他們為什麽會如此崇拜聖潔之母,我實在不能理解。”也許是因為靈魂同化的速度變快,唐未的記憶裏同時也夾雜了不少奧爾菲·明的記憶,他能感覺到,即便對絲露兒的背叛感到憤怒,奧爾菲·明也無法否認她曾是自己的妹妹,唯一的親人。

“其實人們這樣崇拜絲露兒女神不是沒有理由的。”絲坦妮雅跟著眾人的動作行拜禮,身為多彌爾國人,她也跟所有人一樣崇敬著聖潔之母,而在這樣神聖的節日裏,在這樣莊嚴誠彌的場合下,唯一沒有行拜禮的隻有唐未。“聖潔之母絲露兒,她是多彌爾國的守護者,因為她,才會出現多彌爾這個國家。現在統治著這個國家的王室,正是服侍絲露兒女神的仆人的後裔,因為有女神的庇佑,這個國家才會一直風調雨順,遠離戰亂之外。”她的聲音越說越大聲,周遭的人也開始附和起來。

“是啊、是啊,如果沒有聖潔之母,多彌爾國根本就無法與那些強勢大國相抗,我們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好日子過了。”一個身著平民服飾的老人家笑眯眯地說道。另一個年輕人立刻接下去:“還不止這樣哩!傳說聖潔之母之所以被稱為聖潔之母,是因為她拯救了整個世界!傳說當時魔神已經控製了整個克達亞,觸角也逐漸伸向其他幾界,妄想將全世界納入魔掌之下。絲露兒女神不忍見到世人再受戰爭之苦,便拚了性命闖入魔神的城堡之中,將魔神的至高武器奪走,並將他重創,這才阻止了他的邪惡繼續蔓延。”

拚了性命?!重創魔神?!唐未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了,真實的曆史已經被歪曲成這樣,他還有什麽好說的!習慣性地伸手抓了抓頭發,卻不想撓了一手的黑色粉末,連忙將手縮到身後拍了拍,這才想起自己的頭發上已經被蓋上了一層染料,不能再隨意碰觸了。

“隻可惜啊……”後麵的人繼續插道:“聖潔之母在重創了魔神的同時也身受重傷,她的仆人保護著她來到了這片沒有人的土地,女神‘消失’後,他們創建了多彌爾國,為守護之意。”

“不可能!”想也不想的,唐未立刻出聲駁道,絲露兒偷走武器後的第二天他才發現,就算是重怒,他也絲毫沒有傷害自己親妹妹的意圖,何況第二天正是那老家夥上門挑戰的日子,他就更沒有時間去追回絲露兒了,又怎麽會重傷了她?!

“什麽不可能?”望著他嚴肅正經的麵容,絲坦妮雅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用力按下了他的頭,“你這樣可是對聖潔之母的不敬,要像其他人一樣行禮才行!”

吼!這女人,說話就說話,為什麽非要動手動腳的不可?!揉著發疼的後腦,耳朵居然還出現了嗡嗡聲……該死,這女人的力氣真是大得恐怖!

好不容易,他們這一列終於擠到了白色殿堂前,聖殿的衛兵手持尖利兵器,盡職地維護著殿前的秩序。

望著那高聳在城堡中央的聖殿,唐未的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苦澀……“絲露兒,如果這就是你要的結局,那我終於明白你為何要背叛我了。”他低語著,在走進聖殿的一瞬間,他看見了豎立在最高處的神像,那是絲露兒,他一眼便認出了她的相貌——雙手環於胸前,絕美的臉龐在眼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麽的神聖潔淨,仿佛……仿佛是在眷戀著什麽……

像是有著自主意識,唐未的雙腳不受控製地朝那神像走去,周圍的一切都進不了他的視線,惟獨那座神像,耳邊傳來絲坦妮雅的呼喊,他似乎未有所覺地,繼續自己前進的步伐,眼看就要踏進禁止進入區,守在兩邊的護衛也警惕地舉起了武器,預防這個看起來像中了邪一般、‘瞪’紅了雙眼的男人。

“站住!不能再往前了!”一般的朝聖者就隻能在前殿進行朝拜,像唐未這樣擅自闖進後殿的根本就是在褻瀆聖潔之母,所有人都知道,那裏從建殿起就是禁區了。

被她這麽用力一抓,唐未像是觸了電一樣驚醒過來,身前站著的是兩名魁梧威嚴的聖殿守衛,身後的絲坦妮雅則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將頭埋得低低的始終不敢抬起來。

“抱、抱歉!”拉著絲坦妮雅走出白色聖殿,即將踏出大門的那一瞬間,腦海裏突然響起了一聲輕柔的歎息,那是女人的聲音……‘哥哥啊,您始終還是回來了……’

“絲、絲露兒!”是她是絲露兒的聲音,不會錯的!是她的聲音!

靈魂同化後,他對於奧爾菲·明的一切記憶都有了感覺,就像是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即便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奧爾菲·明,但潛意識裏,他已經將自己與奧爾菲·明綁在了一起,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他也不清楚,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哥哥啊……這次,就由我來贖罪吧……’絲露兒的歎息又起,飄忽地闖進唐未心中。

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弄糊塗了,唐未不顧一切地大吼出聲:“你在哪裏?!出來!”是在神像那邊?還是……瞪著那座聖潔的神像,他大步跨了過去,卻不想在禁區外被兩名護衛連抉攔了下來。

‘哥哥,我會在這裏等你……等著贖我的罪啊……’絲露兒的聲音適時阻止了他硬闖禁區的打算。

咬咬牙,唐未不甘地扒了扒一頭亂發,掉頭走出聖殿,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眾人的怪異眼光——哪來的瘋子!?

“你在做什麽?”回到旅店,唐未暌了眼絲坦妮雅,她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怎麽老是像作賊似得將臉包得緊緊地,這樣不會窒息嗎?

“這個……”左右望了望,絲坦妮雅不安地小聲說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換個地方住嗎?這裏應該很貴的吧。”來來往往的都是國內外的富貴名人,如果真住在這裏會很不方便的啦!

“如果這城裏還有地方住的話我當然不會選住在這裏。”隻可惜,因為聖節的關係,城裏的大小旅店都已經住滿了人,他們進城較晚,隻能狠下心花大價錢住這種高級旅店了。看著店主人半帶著的嘲諷目光,唐未徑自仿若視而不見,轉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肚子很餓啊!如果覺得不自在,讓他們把飯菜送到房間來吧。”見絲坦妮雅沒有跟上,他回頭笑道。

“就、就這麽辦吧。”連忙點頭,絲坦妮雅真是怕及了這樣的場合,如果被人認出來……將頭上的紗巾裹緊,她看了看四周,還好,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是夜……肚子被撐得飽飽得,唐未從旅店走出,漫步在這條國都有名的富人街上——之所以被稱為富人街,是因為這裏的每一間店鋪都由國都內的貴族掌管,裏麵所賣的東西就算再普通廉價,隻要到了這裏,身價都會翻上一翻,當然,賺的依舊是富人的錢……平常的老百姓哪會發了瘋地跑到這裏來買東西!

穿過富人街,再過四條寬道就是‘朝聖大道’,白色的聖殿正坐落在這條大道的最底端,絲露兒說過會等他,那他何不再去瞧上一瞧!

夜晚的聖殿依舊燈火通明,聖殿的白色柱子上鑲嵌了無數顆天價珠,如果能將這些都挖走的話……腦子裏忍不住幻想起來,越想越心癢難耐,若不是顧忌還有聖殿守衛在,他恐怕早就撲上去大挖特挖了吧!

‘哥哥啊……您來了……請進來吧……’絲露兒的柔和嗓音像是種催眠,四周的守衛也不知在何時癱成了一團,呼呼睡了過去。‘今晚,就讓我來贖罪吧……’在絲露兒的呼喚中,唐未緩緩踏進了那扇白色大門,朝那聖潔無暇的神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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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神的贖罪
‘哥哥啊……’聖潔的神像依舊高高在上,白色的晶石是她的仆人花盡千辛四處尋來的,他們用了10年的時間將這些無暇的晶石塑造成絲露兒的模樣,然後建造了這座聖潔的殿堂,將他們的女神供奉起來,並尊稱之為‘聖潔之母’。

這些仆人的用意究竟為何唐未不想去猜測,也許是忠心所至,也許是因為無限的眷戀,也許還有別的什麽原因……這些都和他無關,他現在想知道的是聖潔之母絲露兒的突然現身究竟是為了什麽。

‘哥哥……我的哥哥啊……’一聲又一聲,絲露兒像是喚不夠一般,那聲音裏有著太多的依戀和無奈,唐未聽出來了,但是無話可說,他等著她開口。

‘兩千年了,我已經等了哥哥兩千年了,這兩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贖罪,哥哥啊,絲露兒想再次回到您的身邊啊……’女神落淚了,在唐未緩緩走近後,他清楚地看見了無暇神像臉龐上的晶瑩淚珠。

有一絲動容,唐未道:“當初……為什麽要拿走你哥哥的武器?”他說的奧爾菲·明,經過下午的那一場思維混亂,像是刻意的,他此刻將自己與奧爾菲·明劃分開,不想並列而論。

‘也許您自己並沒有察覺到吧……’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語病,絲露兒的神像停止了流淚,美麗聖潔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明顯的懷戀,在唐未的眼中,這已不再是一尊神像,而是活生生的絲露兒,她此刻就站在他眼前,對他述說著當年的一切。‘哥哥您是多明族人的驕傲,因為在哥哥您的身邊,絲露兒一直都是快樂的,這樣的快樂本該能繼續下去的,直到那個人的出現……’她的聲音裏出現了哽咽,柔和的嗓音開始破裂。‘那時的您掌控了太多的權利與力量,他對我說,您的存在已經破壞了世界的平衡,如果我不能勸阻您,那他將會親自對您進行審判。’

“所以你背叛了他,偷走他的武器?”唐未的喉嚨竟有些嘶啞,使奧爾菲·明的靈魂漂泊千年,最終卻隻是因為絲露兒的單純。“最後他還是得到了那個所謂的懲罰,被抽去一魂,然後流轉於時間與空間之中,直到今天!”對哥哥的愛使她膽怯了,因為想保護哥哥,所以才偷走了他的武器,隻是不想他再得到更多的權利。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所說的審判會來的如此迅速,直到聽聞奧爾菲·明的‘死亡’,魔霧城的消失,她這才明白過來,其實真正審判哥哥的人是她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很輕,但苛責卻深深地刻進了絲露兒的心。不停地道著歉,她的眼淚再度流下,神像的臉上透著無限的悲傷與懊悔。‘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你……”唐未知道此刻他該說些什麽,但他始終開不了口,直到絲露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哥哥,請讓絲露兒贖罪吧,這一次,絲露兒隻相信哥哥一人。’她說著,神像開始散發出耀眼的潔白光芒,照射在唐未的身上,他的心中一暖,接著湧上心頭的是無限的悲哀。‘為了贖我的罪,絲露兒甘願等待千年,因為我相信哥哥一定會來找絲露兒的,終於,我等到了……’聖潔之母的神像在團團的白光下突然縱延出條條裂縫,頓時,潔白的神像上爬滿了龜裂痕跡,顯得有點猙獰。

‘我已經保管了這武器兩千年,如今哥哥回來了,絲露兒也可以安心離開了。’‘砰’地一聲,神像炸裂開來,潔白的碎片四散紛飛,一時之間巨響傳遍了整個國都,女神殿堂被爆炸所引起的颶風刮得麵目全非,除了唐未所立之地,其他地方盡是一片狼藉。

揮去麵前的嗆人塵煙,唐未遲疑地往前走了幾步,待煙霧全部散去後,他終於明白了何為絲露兒的贖罪……

巨大的白色平台——那原本是豎立聖潔之母神像的地方,此刻神像已不複存在,徒留下的卻是一隻漂浮在半空中的造型獨特的黑色手環,華麗的雕紋配著古樸的黑色,上麵所刻的動物唐未並不認得,可當看到它的第一眼起,他就衍生出一種莫名的懷戀與欣喜,他知道,奧爾菲·明的武器已經找到了!

‘這就是哥哥您的武器,現在絲露兒將它還給您。’她說著,手環緩緩地飄落在唐未攤開的手心上,冰涼的感覺立刻從手心浮起,拿到手中他才發現,這手環並不如它外表看似的輕巧,反而還有些沉重。

當手環回到唐未手中,絲露兒的聲音開始模糊起來,‘哥哥啊,請您原諒絲露兒的無知吧,為了哥哥,絲露兒願意舍棄一切,隻要哥哥能夠原諒絲露兒……’當初她偷偷拿走了哥哥的武器,因為害怕,她帶著兩名仆人連夜逃向了這裏,黑色手環畢竟不是俗物,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它消耗掉了絲露兒所有的能量,當她再也走不動的時候,她喚來了兩位忠實的仆人,吩咐他們將這隻黑色手環封存起來……就這樣,帶著對哥哥的眷戀與對自己的悔恨,她手握著黑色手環閉上了眼,身體如所有多明族的族人一樣在陽光的照耀下化粉末消失在空氣中,惟有一絲意識被手環保存了下來,期待著與自己哥哥的再一次相逢!

“……”即使她沒有開口,唐未也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時間已經用完了,等待的兩千年裏,絲露兒靠著黑色手環的神秘力量維持著僅有的一絲意識,如今手環重新回到了真正主人的手中,絲露兒的意識也將消散。

麵對著她的乞求,唐未的思緒又開始混亂了,一股強烈的情緒占滿了他的腦海,不由自主地,他開口,“我……沒有怨恨過你……從來都沒有……”那是奧爾菲·明的心聲,也同樣是唐未想說的,對於這個妹妹,奧爾菲·明一向是疼愛有加的,麵對她的懺悔與贖罪,他實在無法怨恨她。

‘謝謝您,哥哥,謝謝您原諒我……謝謝……’道謝聲消失了,黑色手環靜靜地躺在唐未的手心,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絲露兒的笑容,那是她最真實的麵貌,這樣絕美純真的笑顏同樣被黑色手環保存了下來,並將它再一次展露在他眼前。

久久,唐未握著沉重的黑色手環站在原本神聖莊嚴的殿堂中央,望著那遍地的白色晶石,直到耳邊傳來吵雜的喧鬧聲,他這才驚醒過來,頓時反應到禍闖大了。

剛想轉身離去,‘轟’地一聲,緊閉的大門被推開,原本應該還在沉睡著的侍衛帶領著無數群眾衝了進來,在瞧見滿地的創痕後,再看看那空無一物的白色平台,刹時幾聲尖叫聲響起,緊跟著是更多的怒吼……“抓住他!是那個人破壞了聖殿!”所有人的眼睛都瞪著他,其中幾名信徒更是大吼著衝向前來,幾名侍衛的速度比他們更快,提著長槍團團將唐未圍了個嚴實,明晃晃的寒影在眼皮下閃爍,脖子上的冰涼更是叫他頭上直冒冷汗,生怕他們手一抖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悄悄將手環套在手腕上,唐未連忙舉起雙手,嘿嘿陪著笑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剛來而已!”剛說完,無數雙利芒立刻朝他射來,其中的憤恨與怒火叫他不禁幹笑兩聲,低下頭不敢再辯解了——這慌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信,這些瘋狂的信徒會信才怪!

“一定要將這十惡不赦的惡徒處死!處死他!”不知是誰叫了聲,立刻地,所有人都跟著叫了起來,從四麵湧進的信徒將聖殿擠得爆滿,呼喊聲也一聲大過一聲,直到人群中擠進了幾個手持武器身著閃亮盔甲的高大武官,見他們到來,人群這才慢慢安靜下來,偌大的空間頓時隻聽見無數呼吸聲,誰也不敢再起騷亂了。

“出什麽事了?!為什麽所有信徒都擠在聖殿裏?!”為首的武官粗聲問道,因為皇宮離聖殿有段距離,所以他們尚不知道聖殿裏發生的事。

幾名侍衛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被推了出來,看樣子是成炮灰了。“這……剛剛我們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睡著了,然後就聽到一聲巨響,等進來一看聖殿就成了這樣了。”幾人讓開身,叫武官看見身後的情景。

在看見滿地的創痍時那幾名武官還能沉得住氣,待眼睛掃過白色平台,他們臉色頓時青白一片,為首之人一手按向腰邊的巨劍,怒吼道:“是誰幹的?!”要知道,聖潔之母可是多彌爾國的靈魂,她的神像更是多彌爾國的國寶,如今卻被人莫名其妙的給‘炸’成碎片,誰還能沉得住氣?!

武官的眼睛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唐未身上,他脖子上架著的幾把武器已經說明了他的身份。“是你炸毀了神像?!”

“不是我!”開什麽玩笑?!那可是絲露兒自己幹得好事!怎麽能賴在他頭上?!

“稟告大人,我們衝進來的時候此人就在大殿之中,犯人隻有可能是他!”侍衛立刻上前說道。

“真的不是我!”閃著誠懇的眼神直直的望著那名武官,唐未真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慌忙舉起雙手,“你們看我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可能毀了那麽大的神像?!”

“哼!那可說不定!”重重將他拉過,武官親自壓著他向殿外走去,“一會到了陛下麵前你有的是時間好好解釋!”如果沒有被立刻處決的話!

被拉著走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唐未無奈地輕搖著頭,嘴裏嘀咕著:“我不怨恨你……從來沒有怨恨過……”狗屎!他現在就恨死那個聖潔之母了!贖罪就贖罪,幹嗎還弄得這麽驚天動地的,這不是害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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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仆從的後裔
多彌爾皇宮——這裏是克達亞公認的最簡陋的宮殿,它的樸實無華與眾多皇室宮殿大不相同,當初絲露兒的仆從建造這座宮殿時隻是為了更好的守護自己的主人,可在無數年的繁衍下,這座宮殿被數次擴建,雖然占地麵積增加許多,但主要建築依舊是原先的那幾座殿堂,仆人的後裔沒有去改動祖先的遺產,每一代的國主也都住在這裏麵,繼續過著樸實的帝王生活。當然,因為聖潔之母的關係,縱使現在的多彌爾皇室僅僅隻是女神仆人的後裔,他們也同樣的被無數信徒和國民所尊從,甚至兩千年下來從未有人想過要將皇室罷除建立新國家,這大概也和曆代國主的統治思想有關,由於是仆人出身,他們更能體會國民的辛苦,所以盡量的避免與他國戰亂,獨立於這紛戰不停的克達亞地界之外,形成一個獨特的自治小國,完全隻靠自給自足過活。

遠遠的,全身被綁得跟粽子似的唐未在眾人的‘簇擁’下抬進了皇宮大門,四周的信徒們不時地大叫著‘處死他、處死他!’,全城的人都被驚醒了,不約地從四麵八方湧向了皇宮外,夜空被他們手中提著的燈火照亮,當那沉重的大門開啟時,屬於唐未的審判也即將來臨……

護衛們盡責地將一幹群眾擋在門外,唐未被綁得動彈不得,苦命地任由兩名武官一頭一尾扛進了宮門,半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全身都被捆成一團,就是想使毒也沒辦法啊……

“喂!喂!”人群中,一出纖瘦的身影不時地向上跳起,企圖越過重重障礙衝到前麵來,隻可惜來觀看的群眾太多,她費進了全力也隻能在原地徘徊,無奈之下隻能不斷跳起並大聲喚著,試圖引起唐未的注意。

終於,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唐未的眼角不經意地瞄到了那抹身影,頓時驚喜萬分:“是你!”他扭動著身體,無奈一把巨劍架了上來,再次阻止了他的妄動。“如果還想要性命,就乖乖地跟我們去見國王陛下!”為首的武官冷硬的說道。

“喂,你們扛我像扛米袋一樣的究竟想怎麽樣啊?!我都說了那神像不關我的事了!明明就是絲露兒自己弄碎的,你們為什麽偏偏就不相信事實?!”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的,唐未頓時火從心起,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若不是顧忌這裏人太多,自己行動又不便,一把毒粉撒下去,叫他們全去見祖宗!

“大膽!居然敢直呼女神的名字,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武官的劍又向下壓了幾分,唐未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不淺的血痕。

“慢著!”見他冒了血,從另一頭匆匆趕來的白發老者立刻大喊道,“陛下有命,此人交由陛下親自審訊,大人可不能擅自行刑!”

“聽見了沒?!還不鬆手?!”狠狠地朝他瞪去一眼,唐未頭一歪,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娘娘的!還真不是普通的疼!握緊拳頭,他靜靜地等著脖子上的疼痛散去。

“算你小子走運!”身為皇室首席護衛長,他可是有權利當場處刑犯人的,現下被來人這麽一岔,他也隻得放下了劍,命令扛著唐未的兩人加快步伐朝宮內走去——哼!他就等著看這小子怎麽死!

見唐未被架進宮門,絲坦妮雅隻得放棄向前的念頭,迎著他的眼神用口型說道:‘我一定會去救你的!’

一行四人,老者在前領路,兩名武官扛著唐未在後,巨劍護衛走在最末,一雙鷹眸不時地注意著四方,生怕這破壞聖殿的惡徒還有其他同黨。

“好了,就在這裏將他放下鬆綁,除了護衛長外,其他人都退下吧。”來到一處巨大的雕花鐵門前,老者轉過身對他們吩咐道。

“這……”麵有難色的,護衛長道:“此人可是名惡徒,如果鬆開他我怕……”

“我相信護衛長的實力。”僅一句話,老者便打消了他的顧慮。也對,他一個堂堂的護衛長,還會怕這惡徒從自己眼皮底下跑了不成?!想著,他命手下將唐未放下並鬆了綁,隻留下雙手的繩索沒有除去。

“進去吧,陛下已經等了很久了。”老者笑著推開了門,看似沉重無比的巨大鐵門就這樣被輕易推開,發出‘吱呀’一聲巨響。聽到這響聲,唐未這才明白並不是鐵門太輕,而是老者的力氣出乎了他的預想。

鐵門後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奢華鮮麗,樸實的裝飾根本叫人瞧不出這裏有半點皇宮深苑的模樣。一路過來,唐未所見到的建築上一律雕刻著多彌爾的國花夜光花,無論是梁柱庭閣還是牆壁窗棱,就連高聳的宮牆和那巨大的鐵門上也同樣刻著無數的夜光花——而他現在才明白,多彌爾國之所以將夜光花尊為國花,是因為它是絲露兒最愛的花,以前的魔霧城裏同樣的也種滿了這種花,隻是當絲露兒離開的那一天,所有的夜光花都一起枯萎了,不在綻放出它們的美麗。

“陛下,人已經帶到了。”老者將護衛長留在門外,解開他手上的繩索,獨自領著唐未朝房中的唯一一張大桌走去,四麵都是書架,他看得出來這裏隻是一間書房,奇怪的是,依照他所犯下的‘罪行’,這樣的審判應該是在正殿舉行才是,而不該隻在這間‘小小’的書房內。

書桌後坐著的是一位年約四十的男人,壯碩的身材並不像是位國王會擁有的,淩厲的眼神更是叫唐未眉頭一緊,那其中包含了太多他不知道的情緒,讓他有點無措起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多彌爾國王開口了,話中似乎別有深意。

“聖殿不是我破壞的。”麵對這多彌爾國的國王他隻能這麽說。

搖搖頭,誰知國王竟說道:“我們先不說這個,我現在隻想知道,那被封藏在神像裏長達兩千多年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哈?!他沒聽錯吧?這男人剛剛問了什麽?!不敢相信地挖了挖耳朵——沒什麽髒東西啊,應該不會是他聽錯了吧?他不關心神像,卻隻想知道神像裏藏的是什麽?!看來聖潔之母在他的心中也不是很重要嘛!

“不用這樣看著我,對於一個世代守護了千年的東西,我自然會產生好奇。”國王高大的身形從桌後站起,來到他麵前。“作為女神仆從的後裔,我想我是有資格知道那是什麽的!”

“就隻是因為這個?”唐未疑問,“又或者你想將神像裏的東西占為己有?”即使身前站著的是一國之君,他也是毫不客氣的直言說道。獨自一人在現實的社會裏生存了十幾年,他太清楚人性的貪婪與霸道,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個高居王位的君主,一旦知道自己守護的東西被奪走,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你……”多彌爾國王被他的這番直白問話問愣住了,久久才不可克製的大笑出聲:“不錯!你很勇敢!敢這樣跟我說話的你還是第一人!”笑了半晌,他停了下來,“你說的對,我的確很想要那件東西,但我知道,除了它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得到它……包括我!”見他露出不解,國王這才解釋道:“很久以前我就試過想將神像裏的東西取出來,隻可惜,塑成神像的材料太過堅硬,即使我想盡辦法也沒能毀其一角。最終我還是放棄了,先祖的遺訓果然沒有錯,隻有那東西的真正主人出現時,女神才會將它雙手奉出,而其他人……是絕對無法得到它的。”

“所以你相信不是我破壞聖殿,還猜出是我得到了神像裏的東西?”好個精明厲害的國王,居然連聖潔之母神像的主意也敢打。

“哈哈,就憑你,還沒有能力炸毀那神像,唯一的可能就隻有奇跡發生,那東西真正的主人出現了。”國王又笑了,看樣子不像是在生氣,甚至還有點高興的意味在裏頭。“很幸運的,我能目睹先祖所說之人,而守護女神的重任自我這一代便能卸下了,從今以後,多彌爾王國才算是真正的擁有統治者!”

這話是什麽意思?!還來不及問,隻聽鐵門外一陣騷動,一聲熟悉的女聲隱約地傳了進來,房內的三人皆一愣,那老者連忙朝門外走去,不多時,他帶著一臉的驚喜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華麗宮服,披散著一頭紫色秀發的少女。一見兩人對立而屹,慌忙急匆匆地朝這裏奔跑過來,臉上的擔憂之色不言而露。

一把抓住唐未的胳臂,絲坦妮雅也不管還有另外兩人在場,徑自擔心的上下巡視著,“他們有沒有對你行刑?沒有毒打你吧?!”老天,毀了女神神像的後果該有多嚴重啊!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絲坦妮雅,離家這麽久,回來之後就隻會擔心一個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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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蒼老的王者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絲坦妮雅,離家這麽久,回來之後就隻會擔心一個外人嗎?!”多彌爾國王不悅地說道,眼中除了欣喜還有無奈。

轉過身,絲坦妮雅同樣噘著紅唇,不滿地回道:“哥哥!您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朋友,他明明就是無辜的啊!”

哥……哥哥?!差點嚇掉了下巴——“他是你哥哥?!”年紀相差太多了吧!

忸怩地搓著雙手,絲坦妮雅嘀咕著:“哎呀,你別看他這個模樣,其實他……”

“好了。”有點尷尬的,國王立刻打斷了妹妹的話,招呼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大家坐下吧,這件事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清的。”

書房裏,皇室裏最尊貴的兩位人物包括一個不知名的老者再加上唐未,四人陸續在書桌周圍坐定,多彌爾國王首先開口:“我的名字叫吉力克·賽德勒,多彌爾王國的現任國王。”接著又指向一旁的妹妹:“這位是我的妹妹,絲坦妮雅·賽得勒,這位是我國唯一的執政長老——帕多斯。”

深吸一口氣,唐未也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當然,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身份被他掩飾了過去,隻說自己是個無家的流浪者。

“其實在我們看來,你真的是很平凡。”國王不可客氣的說,“我們很奇怪為何你會是先祖所說之人,不過現在一切都已成了事實,我們也無法改變什麽,絲坦妮雅,守護的重任在我們這一代結束,從此以後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了。”他歎著氣,帶著喜悅,也有些惆悵。

“哥哥……”絲坦妮雅奇怪的紅了眼眶,而後站起身,對著唐未行了一禮,“謝謝你,你救了哥哥,也救了我,更救了整個賽德勒家族!”

第一次見她如此客氣,唐未倒有點不適應了,扒扒一頭亂發,他不解的笑問:“你們究竟在說些什麽?為什麽我都聽不明白?”這樣模糊不清的道謝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啊!

“這個就由我解釋吧。”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帕多斯長老和藹的笑道:“這一切都要從兩千年前說起了,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會知道這件事,而作為守護女神一族,我們同樣也擔負著守護女神遺物的重任。”歇了歇氣,白發的長老方又開口,“賽德勒一族自兩千年前開始就世代身位絲露兒女神的仆從,那一天,女神為了阻止世界大亂而偷取了自己親哥哥的武器來到這片土地,因為那武器太過強霸,盡管女神耗盡自己的力量也沒能壓製住它,作為唯一的遺言,女神要求賽德勒一族的後代必須生生世世守護這件武器,直到它真正的主人出現,那時我們的宿命才能結束,獲得新生!”

“這件事我知道,然後呢?”皺著眉,唐未說道。

“然後……你猜我現在幾歲?”國王接過話,笑著問他。

幾歲?!唐未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尊貴的國王,聳聳肩,隨口猜到:“三十吧?應該不會超過四十歲。”

“嗬嗬。”他話一出口,絲坦妮雅立刻笑彎了腰:“全世界的人都這麽認為,隻可惜,哥哥隻比我大四歲,我今年17,你說他究竟是幾歲呢?”

17?!大四歲,那不就是——21歲?!真的假的?!21歲的人會長的這麽老?!瞧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唐未真是被嚇到了。

“不用如此驚訝,如果讓你知道另一個秘密,你會更驚訝的!”帕多斯長老又笑了,長滿皺紋的臉上怎麽看都有一絲明顯的戲弄之情。“不過在我們說出那個秘密之前,你是否能讓我們看看那件女神守護了兩千年的武器?”先祖遺留下的文獻裏都沒有關於那件武器的記載,隻說明除了它真正的主人,誰都無法駕馭它。

猶豫半晌,看著絲坦妮雅期待的眼神,他最後還是伸出了手——“神像裏的東西就是這手環。”

“哦……”驚歎著,國王與老者立刻不顧身份地趴上前仔細觀看起來,一邊看著,一邊還發出聲聲讚歎。“不愧是兩千年前的神物啊,連女神都壓製不住的武器,原來竟是這副模樣……”

相比起他們的‘情不自禁’,絲坦妮雅則隻瞧了一眼就收回了注意力,將目光投注在唐未身上,那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還有的是她自己也弄不懂的情緒。

喂、喂……這究竟是什麽情況啊?唐未哭笑不得的心想,不管他們有沒有欣賞夠,徑自收回了手。“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下麵的事了吧?”關於絲露兒的事他想知道更多,腦袋裏爆滿的記憶紛亂的可以,他想借由絲露兒的過去將一切整理出個大概來。

“咳咳……”互相看了眼,帕多斯連忙應道:“哈哈,這是當然的了。”正色坐好,他緩緩問道:“你知道世人為什麽要尊稱絲露兒女神為聖潔之母嗎?”

“呃,大概知道一點吧……”不僅是唐未,連絲坦妮雅都覺得奇怪了,一臉莫名地瞧著兩人,不解他們所問為何。

“其實一開始祖先們建造聖殿單純是為了保護絲露兒小姐的神像不被風吹雨打,不久之後,他們發現那神像居然能夠吸收他們的身體能力,隨著身體的迅速蒼老,他們在不得已之下隻得想出了這個辦法——將他們的主人尊為神!讓那神像接受更多人的敬拜,借以舒緩他們所承受的壓力!”

“不……不會吧……”絲坦妮雅驚訝地合不攏嘴,他們的意思是在說,多彌爾……甚至整個克達亞的信仰都是他們的祖先‘創造’出來的嗎?!這未免……未免……天哪,她受不了了,撫著胸口,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很抱歉,絲坦妮雅公主,事實就是這樣。”帕多斯長老輕聲說道:“這本該是每任君主即位時才能得知的秘密,不過現在神像已毀,我們也就沒有必要隱瞞下去了。陛下,您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點點頭算是讚同他的說法,吉力克國王說道:“絲坦妮雅,這你是知道的,我們賽德勒一族的繼任者之所以如此短壽,就是因為被神像吸去了太多身體能量,雖然每年的朝聖者數以萬計,但這遠遠不能滿足神像的需求,隻要我們賽德勒一族接近那神像百米之內,身體內的能量就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去,縱使我們想躲也躲不了。而你從小就被限製接近聖殿,也是我們保護你的唯一辦法了。”頓了頓,他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又道:“如果不出這意外,你大概幾年後才會得知這一切,不過現在神像已毀,告訴你也就無所謂了。”年僅21歲的他卻有著一副40歲的身體,本也撐不了幾年了,他的子嗣尚幼,到那時候,就算絲坦妮雅不願意也必須要接下這重擔,成為多彌爾的女王,女神的下一任守護者。

想來這也算是種變相的懲罰吧,兩千年前,就是賽德勒一族的祖先唆使絲露兒最終下定決心聽從那人的話偷取了自己哥哥的武器,作為懲罰,賽德勒一族必須永世守護那神像直到任務完成,他們的後代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那隻會招來無盡的災難,最後他們還是妥協了,認命地守護這‘懲罰’,直到唐未的出現!

“接下來呢?神像被毀了,那些信徒該怎麽辦?”唐未不像他們那樣對那些過去的故事存有太多的傷感,隻是擔心接下來該怎麽辦。雖然聖潔之母是賽德勒一族‘創造’出的‘神’,但兩千年下來,聖潔之母的慈悲早已深深地存在於世人的信仰中,若是得知神像被毀那還不立刻世界大亂了!

“放心,我會頒發通告緝拿偷竊神像的賊人,三天後,一座全新的神像會再次回到聖殿裏接受世人的膜拜。”吉力克早已想好對策。

點點頭,唐未剛要開口說什麽,隻覺得腦袋突然一陣眩暈,然後是強烈到極點的疼痛,就連戴著黑色手環的右手腕也燃起了陣陣火熱……接著,奧爾菲·明的聲音在腦海裏出現了,“兩千年了……你終於又回到我手中了……”

強忍著疼痛,唐未一手緊握著手腕上的黑環,臉色蒼白得讓另外三人大吃一驚。“你怎麽了?沒事吧?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的異樣讓絲坦妮雅忘記了之前的一切,連忙緊張地上前詢問道。

“我……我沒事……”冷汗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唐未用盡全力站起身,搖晃的身影叫三人不約地上前扶住他。虛軟地靠在絲坦妮雅的肩上,他模糊不清地說了些什麽,還不等他們聽明白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哥哥,怎麽辦?他的樣子好象很痛苦啊!”絲坦妮雅急紅了眼眶,晶瑩的水珠在她眼中打著轉。

見唐未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吉力克·賽德勒立刻吩咐道:“帕多斯,吩咐侍衛將他抬進內殿,叫治愈師盡快趕來!”這男人的身上還有太多秘密,他可不容許他就這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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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滅世者的消亡
唐未倒下的那一刻,身處在城外樹林中的雷突然一躍而起,它敏銳地發現與主人的感應消失了,立刻地,它展開黑色羽翼,迅速地朝皇宮方向飛去。

另一邊,吉力克·賽德勒召來的幾位禦用治愈師用最快速度將唐未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然後互相困惑地看了眼,方才轉身回複道:“啟稟陛下,這人並無任何問題,我們實在沒辦法下手進行治療啊。”唐未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雖然身上出了不少冷汗,但其他的狀態皆如睡著了一般,他們也試著用外力將他喚醒,可後者卻紋絲不動,若不是還有呼吸在,他們甚至會以為此人已經死了。

“這怎麽可能!你們沒瞧見他都暈過去了嗎?怎麽會沒問題?!”絲坦妮雅焦急地提高嗓門,一把扯過治愈師的領口,“你們都沒有仔細檢查過,怎麽知道他沒問題?”

“這……他的確是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啊。”老邁的治愈師連忙搖手說道,公主的力氣可真大,他這把老骨頭別給她搖散了才好啊……“也許是他太累了,睡一覺自然會醒的。”另一位治愈師也說道。

“有人睡覺會突然倒下去的嗎?有人睡覺會像淋在水裏一樣全身濕透的嗎?!”絲坦妮雅簡直快瘋了,晃著治愈師的手也更加用力起來。

幸好,一旁的吉力克瞧見她的舉動後連忙上前將瀕臨窒息的老邁治愈師給救了下來,好不容易揀回了一條老命,那位治愈師立刻閃離她三米開外,縮著脖子不敢再隨便開口了。

“你先別急,既然幾位治愈師都查不出他有何不妥,也許真的是睡著了也說不定。”吉力克安慰她,眼神裏閃過的憂鬱卻不容忽視,這種情況太不尋常了,莫非又是那黑手環在作怪?!

退下幾位治愈師,房中隻剩下原先的三人,皺著一雙濃眉,吉力克說道:“帕多斯,你去將他手上的黑環解下,說不定他會昏倒就是因為這手環。”想起唐未昏倒前捂著手腕的舉動,他不禁懷疑起是不是這神秘的武器在作怪。

點點頭,帕多斯長老走上前,剛抬起唐未的手想下拿那黑環,卻不料一道如閃電般的身影竄過,快速地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而後像守護著重要寶物似的守在唐未床前,瞪著一雙淩轢的獸眸,動也不動地維持著同一姿勢,生怕他們會再次對自己的主人不利。

“吼!”秉持著不在外人麵前出聲的習慣,雷隻得放聲怒吼,想一次嚇退這些不長眼敢打自己主人主意的毛賊。

“它……它是……”被嚇得倒退三大步,帕多斯按著傷口慌叫道。

“雷,別這樣,我們沒有惡意的!”絲坦妮雅一見是它便安心了,“你的主人不知為什麽突然昏倒了,我們正要救他。”她解釋道。

狐疑地歪了歪腦袋,雷慢慢收起一雙黑翼,轉身走到唐未身前,低頭在他身上嗅了嗅,再一次試圖與他建立感應,可惜依然沒能成功,勉強隻能感應到自己主人並沒有危險,所以暫時安心下來。

就在它鬆下心神的那一刻,眼角卻瞄見了一個不可能會出現在唐未身上的東西——黑色手環。頓時,雷瞪大了眼,驚訝的差點沒叫出聲來。吉力克國王見它突然僵掉,不解地撞撞身邊的妹妹,問道:“它究竟是從哪裏跑出來的?聖節期間不是不允許帶異獸或幻獸進城?”

“我也不知道,進城之前唐未明明就將它放在城外的樹林裏了呀。”難道是它自己找來的?絲坦妮雅搖搖頭,這不可能,雖然雷很聰明,但也不可能輕易地找到唐未所在啊,心靈感應那種特殊能力可是聖階以上的異獸或幻獸才會有的啊。

好半晌,雷還沒有恢複過來,絲坦妮雅推了推它,這才將它的魂拉回來。

眼中充滿了無限欣喜,雷激動地跺了幾個圈子,然後一屁股坐在床前,隻差沒像人一樣嗬嗬傻笑起來。有救了、有救了,主人找到了丟失的武器,這下總算可以報仇了!

“它……”雷莫名其妙的舉動頓時讓在場的三人一陣困惑,國王表情怪異的低聲詢問著妹妹,卻不想後者也是一臉莫名,帕多斯更是直接跑出去找治愈師了,被雷抓到的傷口一直血流不止,再這麽淌下去他的老身子骨可吃不消了……

與此同時,唐未並不知道在他倒下後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雷因為擔心他而擅自飛進了皇宮,此刻的他一心隻想將眼前的這個男人大卸八塊然後丟進海裏喂鯊魚!

“別笑的這麽賤,ok?!”斜著三七步,唐未忍住磨牙的衝動怒道。

“哈,今天我高興,暫且就原諒你這小子的放肆!”笑得滿麵春風,奧爾菲·明的手腕上戴著那隻黑環,滿足地歎道:“兩千年了,你終於也回來了。”絲露兒始終是他最疼愛的那個妹妹,她的下場令他心痛卻又無可奈何。

去,他會要這家夥原諒?!唐未齜牙咧嘴的想著,不耐煩地開口:“你也該看夠了吧,還不讓我醒過來?”

“別急,我不是說過嗎,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我將會是一人,這樣的情況也不會再出現了。”難得的,奧爾菲·明沒有吼他,反而很和氣地淺笑著,讓他原本就俊美的臉看起來更加迷人。不過看著這樣一副與自己相同的臉孔,唐未的火氣卻是越發高漲起來,也是最近開始,他發現自己的脾氣快要與奧爾菲·明看齊了,動不動就有想大吼的衝動,全身的精力更是像用不完似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衝體而出,讓他有一種既矛盾又融洽萬分的陌生感。

“完了、完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唐未驚恐的蹲下身子哀嚎,“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徹底霸占住我的身體,果然我現在變得越來越像你了,這下該怎麽辦?!啊!啊!啊!”用力地扯著頭發,他真的快瘋了!他不要變成惡魔啊!

原本以為奧爾菲·明一直都在跟他說笑,可現在回頭想想,如果不是被人錯帶到這個空間來,奧爾菲·明根本就不會在他的生活中出現,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歸根結底,那個帶他到這裏來的死老頭才是罪魁禍首!

“你!”猛地站起身,唐未指著奧爾菲·明的鼻子大吼,“我不管你是跟我靈魂同化還是什麽來著,你別指望我會提你報仇,還有,我一定會找到回去的辦法,然後把你這鬼家夥徹底拋出腦外!”恨得直咬牙,他非得把那該死的老頭找出來不可,既然有本事帶他過來,就肯定有辦法將他送回去!隻要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就一切太平了……就這樣,他不斷的自我催眠著,不顧奧爾菲·明難看的臉色,一個勁的隻想著如何找到那死老頭。

臉色在幾秒鍾內變換了無數次,最後奧爾菲·明總算忍下了一把掐死唐未的衝動,緩下氣說道:“不管怎樣,以後你就要代替我存在,現在我將這黑環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說著,他除下手環,直接將它套在唐未的手腕上。

“喝!你幹什麽!我才不要這東西!”嚇得縮回手,唐未的表情像見了蟑螂一般嫌惡地說道。

我哩咧!奧爾菲·明狠狠地一記栗子敲在他頭上,怒聲教訓道,“我這寶貝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居然敢嫌棄?!找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他雙眸噴出的怒焰差點沒將唐未身上燒出個窟窿。

隻差沒像鴕鳥一樣縮成一團,唐未死命護著自己的雙手不想被套上那黑環,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隻要一被套上那手環,自己的未來就危險了……

“別讓我說第二次!把手伸出來!”奧爾菲·明惱怒地一腳踢向地上的‘肉球’。

“說不要就不要!”唐未同樣強硬地拒絕,打死也不要變成第二個奧爾菲·明——那個魔神。

時間在拉鋸戰中流逝,一個硬想將手環套在對方手上,一個則是抵死不從,相同的麵容燃著相同的怒火,劈裏啪啦的火花從雙方的視線中迸散四濺,火藥味重得能擬美一座巨型彈yao庫。

原本這樣的鬧劇還會持續下去,就在此時,奧爾菲·明突然全身一顫,臉色刹地變成蒼白,不可思議的瞪著手中之物……

“時間終歸還是到了啊……”他斂去笑,沒有了哄鬧的心情。手一揚,原先蹲在地上的唐未被一股隱形的力量架上了半空,雙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

惶恐地看著他慢慢走近,唐未的心髒不爭氣地猛跳起來,他擔心的事終究還是要發生了!

緩緩將黑環套進他的右手腕,奧爾菲·明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真正迎來了這一刻他還是會有不甘心啊,就這樣消失對於他來說真是種莫大的懲罰。

突然間想起那老家夥說的話,他忍不住握緊了雙拳——‘這輩子,你注定了是個滅世者,如果你沒有消失,新的世界不會存在……’老家夥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所有**,做為最接近神的存在,奧爾菲·明當下便決定不顧一切地向那個世人所稱的‘神’挑戰,而結果……

“滅世者消失,新的世界形成……這也許才是我真正的宿命吧。”他的悲哀連唐未都能察覺到,想說些什麽卻又無法開口。

而就在黑色手環套進他右腕的那一瞬間,唐未躺在床上的身體也泛起了一道奪目的金光——光芒來自那隻黑環。

茫然中,看著奧爾菲·明逐漸消失變成透明,唐未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腦海裏響起的是奧爾菲·明最後的聲音——

‘謝謝……’

謝謝……他居然在跟自己道謝……幹澀著嗓子,唐未愣住了。

在眾人的期待中,唐未終於在第二天清晨睜開了眼,迎上雷那雙焦急的獸眸,一股熟悉又懷念的情緒湧上心頭,第一句開口說出的竟是——

“雷,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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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公主的任性
“來,將這藥喝下去。”絲坦妮雅微笑著推開房門,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走了進來。

該死!又來了!唐未原本想從床上坐起,一見她進門,連忙合緊眼睛繼續裝睡。

“別裝了,快起來把藥喝了。”笑嘻嘻地,絲坦妮雅推了推他,一眼識破了他的偽裝。“那幾位治愈師大人可是費了很多功夫才配出這藥的。”想來能享受這種貴族式待遇的也就隻有他了,連她堂堂的多彌爾公主都親自服侍他,可偏偏他本人卻毫不自覺,一到吃藥時間不是裝睡就是躲得不見人影,好好的一副藥常常要重複配上三次才能全數進肚。

擰著眉,接過藥一口灌下肚,唐未抹去嘴邊的藥汁,好半天才能開口:“我發誓這是最後一碗!”他寧死也不要再喝這種要人命的東西。

“當然了。”絲坦妮雅點點頭,出乎唐未預料的笑道:“治愈師說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可以不用再服藥了。”

“真的?!”兩眼刹地放出光來,唐未差點沒感激的跪地謝天。

擺脫了絲坦妮雅的‘糾纏’,唐未一路沿著花園找去,最後在一處水池邊找到了雷。

“雷。”他叫道。

反常的,雷這次非但沒有像往常一樣撲到他身上,反而蹲在那裏一動不動,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在想什麽?”在它身邊坐下,順著它的目光看向池子裏的條條肥鯉,雷該不會是在肖想池子裏的那些鯉魚吧?

“主人……”好半天,雷才緩緩開口,“不是主人……”它的語氣有些遲疑,也有些困惑。唐未醒來時說的那句話莫名地讓它在乎,甚至在那一瞬間,身為異獸的它竟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身體一僵,半晌,唐未才反應過來它說了些什麽。一向嘻皮輕佻的臉上換上了些須的嚴肅,他喃喃說道:“以前的確不是,但現在……”他也不確定了,現在的自己到底還是不是以前的自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您的血解開了我們的封印,您應該是我們的主人沒錯……”雷又昏頭了,依它的腦細胞來想這些東西實在很困難。算了,它放棄了。雷搖搖大腦袋,不讓自己再亂想下去了。“主人就是主人,雷會一直跟隨在您身邊的!”像是在宣誓,也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

嗬,也對……唐未也笑了,這些事他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而現在他要做的是——“雷,我們該離開了。”習慣性地拍拍它的大腦袋,他站起身朝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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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們要走?”絲坦妮雅不顧禮儀地衝下座位,一把扯過唐未的衣領吼問道:“走到哪去?”

“這個……”想了想,他才答到:“應該會去東無界那邊吧。”他還記得那個老頭的形貌裝扮,現在想想應該是東無界那邊的人才是。

“東無……”那可是要過界海的啊,絲坦妮雅立刻急了,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加重起來。“你知道去東無有多遠嗎?為什麽突然就說要去?”從多彌爾到東無界的邊境國最快也要三個月之久,若是海上難行些,拖個半年都是有可能的,他居然要去那麽遠的地方,而且還是立刻就走!他怎麽能那麽瀟灑,那她這些天來的示好又算什麽?!

“絲坦妮雅……”唐未的臉色一變,僵硬著聲音——“你再這麽掐著我的脖子,我就真的去不成了……”老天爺啊,這女人的力氣真是恐怖,他以後一定要多加提防了。

“啊、啊!”見他快窒息了,絲坦妮雅慌忙鬆開手,一臉尷尬地解釋:“對不起,我一激動就會……你知道的嘛。”俏臉紅成一片,她也開始反省起自己的不淑女行為了。

“算了。”唐未擺擺手,他已經很習慣了,前幾次被掐得更厲害,差點一命嗚呼。

見他們鬧了這麽久,多彌爾國王終於忍不住了,“你確定要去東無界?聽說現在那邊不太平靜啊,你這樣隻身過去可是很危險的。”與克達亞相比,東無界就隻有少少的兩個國家,可其戰亂次數卻是五大地界中最頻繁的。“南方的炎國和北方的開元國正在開戰,那裏的形勢很是不穩,你不如多等些日子再去吧。”做哥哥的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些什麽,絲坦妮雅的一聲嬌嗲他可是放在心裏了,幫忙把唐未留下來他可是不為人後的。

“很抱歉,國王陛下,我想現在就出發……”也許還能來得及,在那黑色手環沒有對他造成影響之前將自己送回去。

“可是……”絲坦妮雅眨著大大的水眸,這下連站在一旁的帕多斯也成了說客。“東無那邊實在危險的緊,你這樣隻身過去實在是……”在安穩的地方待久了,帕多斯實在怕及了那樣戰亂頻頻的國家,在他的想象裏說不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都會被槍尾風掃到,這樣的驚險他老人家可吃不消。

“那好!”見他去意堅決,絲坦妮雅嬌喝道:“既然你決定要去東無界,那我也要去!”她已經下定決心了,唐未到哪她就到哪,在他昏倒的這兩天裏她早已看清自己的心意——既然這呆子還不明白,那她就纏到他明白為止!她絲坦妮雅公主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打發得掉的!

“不行!”正當唐未苦著臉想拒絕時,吉力克·賽德勒嚴厲地叱喝道:“絲坦妮雅,你身為多彌爾的公主,怎麽能隨便走出克達亞地界,跑到那麽混亂的國家去?!我不允許!”賽德勒家隻有她這麽一個公主,未來的皇位也是她的,她怎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哥哥!”水靈的大眼怒瞪著吉力克,絲坦妮雅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我能保護自己!”

“你憑什麽保護自己?憑你那力氣?絲坦妮雅,我放你在外遊曆一年,本以為你該明白這世界的危險,可你卻依舊任性啊!”吉力克陛下搖頭歎息,“東無界的戰火不斷,我是不可能放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你就死心吧。”雖然神像已毀,但他的生命也離尾聲不遠,是時候該訓練絲坦妮雅接任皇位了。

“哈哈,這是最好了,那地方的確危……”唐未抹去一頭冷汗,話剛說了一半就被絲坦妮雅瞪了回去。扯扯唇角勉強拉出一絲微笑,他是不敢再多話了,盛怒中的女人比怪獸還要恐怖上數倍啊。

“哥哥!你明知道我對他……不管,我就是要去東無界!”絲坦妮雅噘起了紅唇,賭氣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回房收拾東西去了。哼!他們不讓跟難道她就沒辦法了嗎?!她就不信唐未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偷偷溜了!

‘主人,您不喜歡公主嗎?’雷在內殿外見到絲坦妮雅跑出,隱約還瞄到了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嬌好的臉上滑落。

‘這跟喜不喜歡沒關係……’見她的紫色背影從眼中消失,唐未頓時頭痛起來。這個公主未免任性過頭了吧,東無豈是她說去就去的地方?

“唉!都怪我從小把她寵壞了!”吉力克吩咐一旁的帕多斯長老:“命人看住公主,別讓她私自出城。”既然好說不成,那就隻能用強的了。轉過頭,他又看向唐未,“絲坦妮雅喜歡你,你應該能感覺到吧。”這個男人並不特別的出色,他實在不懂自己的妹妹為何如此死心眼,隻不跟人家相處了幾天就說喜歡上了,這未免太過兒戲。

“公主並不是喜歡我。”唐未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她隻是對我好奇,就像陛下你一樣,不是也好奇我的來曆,還有我手上的黑色手環?”那不是喜歡,好奇能讓一個人迅速地記住另一人,但很快的,等那好奇心過去,原本以為的喜歡也會變成另一種心情。對於絲坦妮雅來說,自己的身份的確是很神秘,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以為自己喜歡上了他,甚至還任性地想要跟他去東無界。

“這……咳……”國王不否認他說的對,自己的確是很好奇他的來曆,甚至還懷疑起他跟絲露兒女神是否有著牽連。“趁著絲坦妮雅還沒回來,你趕快走吧。”吉力克像是在趕瘟神,生怕再等下去自己的妹妹真跟他跑了。從帕多斯手裏拿過一張皮紙遞給他,“這是多彌爾的出界身份鑒證,有了它你才可以出克達亞地界。”界與界之間的管製可是很嚴格的,沒有相關的鑒證是不允許互相來往的。

“謝謝。”笑著接過那張薄薄的皮紙,唐未倒不曉得出個界竟然那麽麻煩。

“帕多斯,你領他去準備些行裝吧,這一趟行程可不好走哇。”吉力克擔心自己的妹妹,寧願唐未走得越早越好。女孩子家心思本就難測,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被人拐了。

見他的樣子像是在趕蟑螂一般,唐未狡猾一笑,拐過帕多斯就往外走去,隱約還能聽見他問了些什麽,而後者則皺起了眉頭,一臉苦色。

約莫半個小時後,帕多斯回到內殿,臉色難看得像是被人爆打過一頓。

“他走了?”國王隨口問道。

“是。”恭敬地彎腰回答。

“那就好,依他那隻異獸的速度,絲坦妮雅該追不上才是。”想起雷,吉力克還是免不了一陣心動,皇宮裏的幻獸竟沒有一隻能比得上雷的氣勢,就連他養的那隻王階異獸見了雷也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直叫人氣結,但同時也讓他意識到這個擁有不凡異獸的年輕男人實在不簡單!“行裝準備的如何?應該夠用吧?”從多彌爾到東無界,這段路程可不算短,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可是會出問題的。

“這……”帕多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冷汗順著額角滑下。“都怪老臣糊塗,才讓他……”

“到底怎麽了?”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吉力克也緊張起來,是什麽情況能讓一向嚴謹的帕多斯出現這種神色?

“唐未他……”好半天,帕多斯才擠出這麽一句,“他帶走了金庫裏三分之一的金子!”本以為他再怎麽厲害也拿不了多少金塊,誰知到了金庫以後他竟召出了一隻肥雞,隨便張口一吞就吞掉了金庫三分之一的儲金,末了還意猶未禁地叫了聲,若不是他拚了老命攔著,隻怕整個金庫都要被清空了!

“三……三分之一?!”天哪,他要昏了!吉力克連忙穩住身子,不知道現在派人去將他追回來還來不來得及!?

“哥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絲坦妮雅拎著行裝匆匆趕來,一見唐未不在,立刻大發嬌威!

這邊心疼著自己的國庫,那邊妹妹又在發公主脾氣,吉力克頓時火冒三丈高,“帕多斯!把絲坦妮雅給我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出宮!”好個唐未!竟敢公然‘強搶’皇室金庫!女神保佑就別給他逮到這小子,否則定要他將金子全都‘吐’出來不可!

“我不要回去!”絲坦妮雅隨手將帕多斯往旁邊一推,轉身就向殿外跑去,心想也許還能追得上唐未。

“給我攔下她!”這次吉力克是真的動怒了,“絲坦妮雅!難道你忘了先皇的遺命不成?!”

被他這麽一吼,絲坦妮雅頓時全身僵硬,一滴淚珠滑落臉龐——她的確忘記了,忘記身為賽得勒一族、身為一位公主該有的宿命。

“公主……”帕多斯心疼地喚著,絲坦妮雅一向堅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公主在人前流淚。

“絲坦妮雅……”見她落淚,吉力克也有絲不忍,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他也不想這樣做啊。“唐未會回來的,這段時間裏,你就學習怎樣做一個好君王吧。”說完,他走下高高的皇位,經過絲坦妮雅身邊時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些許安慰。

如果真如唐未所說絲坦妮雅隻是好奇,那這段時間足夠她忘記這個男人!

當全部的人退下,空蕩的內殿裏隻剩下絲坦妮雅一人呆呆地站著。久久,她抬起頭,眼中完全沒了之前的哀傷,有的隻是強烈的火光,握緊雙拳,她咬牙朝著殿外怒吼——“該死的守財奴!你別指望就這麽甩了我!我絲坦妮雅發誓,一定要將你逮回來不可!”

“哈啾!”坐在雷的背上,唐未揪揪鼻子打了個噴嚏。摸摸身上突然冒出的雞皮疙瘩,“雷,你有沒有聽到誰在叫我?”

搖搖頭,雷繼續拍著翅膀飛行,“沒有,主人。”

“也是……”仔細聽了聽,似乎真是他的錯覺。“算了,飛快點,我們要盡快到達那比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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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衰運貴族
那比亞港——那比亞國最大的港口,作為國都與全國交易的集中地,那比亞港匯集了四麵八方的不同種族人文,在這裏你可以看到不同發色不同膚色的異族人,除了克達亞地界、東無地界和紅之大陸三大地界外,其餘兩塊神秘地界的族民也能在此尋得些須蹤影。

剛一踏進那比亞港的正城門,唐未就被眼前的宏偉繁華嚇到了——多彌爾國與這裏比起來根本就渺小得可憐嘛,先不說那些林立在寬闊街道兩旁的豪華旅店與商家,光是港口中央的那座華麗到慘無人道的宮殿就足以教他嚇掉了下巴,順便流下幾灘口水以示紀念!

“人家是皇宮,多彌爾的也是,做甚就差這麽多?”摸著下巴,唐未搖著頭,心歎若是多彌爾再富裕點,他也不至於才弄到這麽點路費了。

使勁抬高了頭,刺眼的驕陽順著天空直射而下……

“嘖嘖,居然望不到頭呢。”這宮殿蓋得也真夠誇張了,不僅宮簷是用黃金塑造的,就連宮牆上的每一尊誘人壁畫也都用金線勾勒而成,金色的線條與白色的宮牆相融非但不顯浮華,反而還有種華貴將氣之感。

宮門外,手持鋒利長槍的侍衛雙眼直視前方,將宮殿前來來往往的行人一一盡收眼底,盡職地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人事。

‘主人,如果要去東無界就要先去預約過界海的客船,現在是聖節期間,若是晚了會搭不到船的。’在多彌爾的那幾天裏,雷早已將現在世界的一切吸收進腦袋,它可不想總是被主人拍著腦袋大喊路癡。

順著醒目的路標來到界海客船預約處,唐未笑著遞上自己的身份鑒證,身著淡綠長裙的女孩接過翻了翻,然後將那張薄皮紙放在一盆白色液體裏浸了浸,看到上麵顯示出‘多彌爾皇室鑒’幾個字後眼神閃爍了下,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皮紙交還給他,禮貌的說道:“很抱歉,今、明兩天的客船已經滿員了,您的出界時間將被安排在後天,可以嗎?”

一聽她的話,唐未的笑頓時僵住了,“怎麽今天不能走嗎?”

“很抱歉,每天出界的人數我們都是有所限定的,今、明兩天已經滿員,您隻能等到後天了。”那比亞之所以會成為如此繁華昌盛的港口大國,其中最主要的經濟資源都是由來往各個地界之間的商人帶來,每天限定人數來往兩界不僅是為了船隻安排,更重要的是為了順便帶動港口的其他交易——比如說住宿和零散的觀光交易。

失望地從預約處走出,唐未領著雷朝海邊走去,迎麵吹來的濕鹹海風稍稍撫平了他的急燥心情,在趕路的這幾天裏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脾氣越發易怒起來,與奧爾菲·明靈魂同化後的第一征兆——原本‘斯文忍讓’‘翩翩有禮’的他變得粗俗暴躁,壞脾氣更是呈幾何狀成長!

“嗬,不管到哪裏都一樣,海風始終是鹹的,海水始終是……”‘藍’字還沒說出口,入眼的暗紅波濤隨即讓他閉上了嘴。“見鬼!海水居然是紅色的!?”他驚叫,若得旁人白眼無數。

旁人的竊竊私語通通被他關在耳外,唐未招招手,雷立刻迎上前來。那比亞國不像多彌爾國那般拘束,大街上多得是帶著異獸行走的客商路人,各種奇行異狀的異、幻獸這裏更是屢見不鮮,所以雷的存在並不是特別顯目。

“雷,你確定兩千年前這海是藍色的?”反正也沒事做,既然出不了界海,在海邊吹吹風也不錯。紅色的海——也算別有一番情調了。

‘是的,主人。’它也不明白,不過兩千年而已,世界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變化。

“站住!別跑!”主仆二人聊得正興起,那廂卻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緊跟著一道鮮黃的身影在他們麵前倒下,隨意掃了一眼,那人滿臉的鮮血頓時嚇了唐未一跳,雷也緊張地跳了起來,做出防備姿勢。

“哇咧!七月半還沒到,老兄你別跑出來嚇人好不?”拍拍胸口,唐未像是被嚇得不輕。

“閉……嘴!”大口喘著氣,男人瞪向他,倒在地上的身子掙紮兩下又不甘地躺了回去,似乎傷勢不輕。

“人呢!快給我找!人跑了我拿你們抵罪!”遠處的追趕聲終於到了眼前,一群五大三粗的粗壯男人沿著地上的血跡追了過來,到了唐未身前發現血跡消失了,立刻大吼著分頭找去。

“喂!我問你,瞧見一個穿著黃衣的年輕男人沒有?”其中一個壯漢提著刀走向他,不客氣地問。

“哈?!”一臉莫名地,唐未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腳邊,突然發現之前的那個黃衣男人消失了,他的腳邊隻剩一灘鮮紅血跡,哪還有人影。

“不……不見了?!”指著地上的那灘血,唐未朝著雷驚奇地叫道:“雷你看見沒有?那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也!真神奇!”末了,他還發出一聲驚歎。受了傷的人還能走得那麽快,真是厲害到沒天良了!

“在這裏!”還不等雷向他打眼色示意,那男人發出一聲吼,瞬間提刀砍向那灘血跡,無目的地四處亂砍起來。

“唔!”一聲悶哼從地上冒出,緊接著那道黃色身影又出現在他眼前,翻了幾翻滾落在他們身後,一手捂著肩上的砍傷,用一種怨恨至極的眼神瞪著這個沒神經的白癡男人。

“他……怎麽……”一手指著那提刀大漢,又看看倒在地上的那男人,即便海邊的風再大也吹不散他一腦袋的糨糊——“你不是走了,怎麽又……”

‘主人,那是一種異能者常用的隱術,您剛剛那一喊已經泄露他的所在了。’雷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男人,心裏打算著該是給主人上幾堂常識課了。

‘嘖!你不早說!’他又不是異能者,又怎麽知道異能者會哪些東東?

‘現在您知道了……’不過那男人也快被主人害死了——好不容易躲過幾刀,身後就是深紅界海,除非他真的豁出去了,否則就隻有跳海一途。

眼見那黃衣男人越躲越吃力,身上的傷口逐漸增多,唐未總算忍不住開口了:“喂!夠了吧!”敢在他麵前‘砍’人?!真當他唐某人不存在啊?!

往那男人身前一站,大漢的刀立刻砍不到目標了。“小子!找死啊你?!”強健的胸肌不住地上下顫抖著,提著刀的雙手上還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黑色體毛,真是要多惡心就多惡心。

連忙離他三尺遠,唐未掩住鼻子也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發出的那股騷臭味。雙手沒空,他隻得改用腳踢踢地上的黃衣男人,憋著氣問道:“你,身上有錢沒有?”

已經被疼痛折磨的發不出聲音,再被他這麽一踢,傷口頓時劇烈扯痛起來,黃衣男人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刀刻一般的俊臉黑了一片,陰鷙的眼神怒瞪著這個不知死活的放肆男子,恨不得將他大切八塊吞吃入腹。

“行了,你不用回答了。”眼角瞄到了一個熟悉的物件,唐未立刻笑眉逐開地彎下身,手指翻了翻,一個手工精美的小巧載物袋就落入了他手中。

“你!”黃衣男人沒想到他竟會趁機打劫,一旁的壯漢也愣住了,怎麽這小子不是維修·丁的幫手?!

“沒有報酬的事我從來不做。”換而言之,既然收了他的載物袋,他的性命自己也順便接收了。“別指望我會日行一善,若不是你的載物袋夠分量,我也不想隨便弄髒自己的手。”他看著從四麵跑來的其餘壯漢,語氣依舊輕佻無禮。

本就身受重傷,再被唐未這麽一氣,維修·丁頓時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一命嗚呼過去……土匪!他絕對是遇到土匪了!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維修·丁的耳邊仿佛響起魔神的笑聲,當黑暗襲向他的意識,最後的感覺是一雙粗魯的大手在他身上拍來拍去,然後大手的主人嘀咕了兩句什麽,緊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唉,真是虧大了,沒想到這人居然比我還窮!”唐未睜著眼說瞎話,懷裏鼓鼓的金子權當不存在一般,一個勁地叫著窮。

將維修·丁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沒再發現什麽值錢的東西,掉頭看向倒成一片的壯漢們,臉上又露出那習慣性的壞笑。

不多時,那些人的載物袋也落入了他的口袋,雖然不比那黃衣男人的‘精美飽滿’,但也不無少補了他‘空涸’的錢包。

‘主人,這個人該怎麽辦?’對付幾個人類對雷來說根本就是剔剔指甲的小事,問題是那昏迷不醒的男人該怎麽處理,它知道主人一旦懶起來,很可能會將人扔進界海了事的。

眯起眼,唐未也傷腦筋了。“算了,背上他先回城。”海邊的風太大,就算傷口沒要了他的命,跟著來的高燒也會出大問題的。

“瞧這人的打扮也該是個有錢人,雷,我們不如將他掛在城門上,看誰要誰領走好了。”順便還可以撈一筆賞錢。

‘嘎?’

“嘿嘿,說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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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比亞的地下皇族
“請治愈師的費用是500界幣,湯藥費200界幣,旅館住宿500界幣,照料費1000,被嚇到的精神損失費1000……”絨筆在皮紙上來回劃著,唐未一邊嘀咕一邊懷疑自己是不是算少了。“算來算去才賺了不到五千界幣,這生意實在是太不劃算了……”雖然自己動手替這男人治療省去了請醫生的費用,但算來算去盈利還是太微薄,不劃算啊!

“水……”床上的男人被他呱噪的自言自語吵醒,無意識地叫著。

隨手在桌上拿了杯水‘灌’進他嘴裏,唐未又道:“水一杯——50界幣。”

“噗……咳咳咳……”剛睜眼就看到那趁火打劫的男人,維修·丁好不容易咽下的水頓時又噴了出來。“你……你怎麽會在這……”有氣無力地想坐起身,不想扯疼了傷口,哎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醒啦。”嘿嘿笑著,唐未走回桌上拿起那張皮紙,然後將上麵的條目一條條念了出來,末了,他又加上了一條——“剛剛你將水噴在我身上,外加洗衣費100界幣。好了,錢拿來!”手一攤,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剛清醒,直接笑眯眯地要起債來。

“是你救了我?”臨昏迷前他的確是被人救了,救他的人難道就是眼前的這個痞子男?

“好說、好說,既然你付了酬勞,救你是應該的。”嘴上說得客氣,伸出的手卻始終沒有收回去。“總共3350界幣,多謝惠顧。”

“咳……”一陣猛咳,維修·丁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不是已經搶走了我的載物袋!”現在居然還要跟他要錢!強盜啊!

“嘖嘖……”唐未搖了搖手指,“一碼歸一碼,載物袋是我出手救你的酬勞,現在算的可是醫治你的報酬,這怎麽能混為一談呢。你想想,把你從那比亞海邊抬到這裏花了我多少力氣?請治愈師來又花了多少錢?還有我徹夜不眠照顧你,這該多傷神呐?3千多界幣絕對超乎所值啦!”說上了癮,他又接著掰起來:“你再想想,如果在界海邊沒有我出手救你,你現在不是被砍成十七、八塊就是被丟進界海裏喂魚,就算你有再多錢也是白扯對不?所以我們總結得到一點——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嘿嘿……為了你的生命活得更有價值,請快快付錢吧!”

“你……你……”還不等他說完,維修·丁又開始翻起白眼了。

“哎呀!”見他臉色不對,唐未連忙怪叫起來,“小心、小心,你可別又昏過去了,請治愈師可不便宜啊!”

“我、我……你……”撫著胸口,維修·丁完全說不出話來了,等眩暈感退去,他立刻掙紮著從床上坐起,強忍著撕痛下床朝門外走去。

守在門口的雷一見房內有人走出,立刻側身讓出通道來,待維修·丁從他身邊走過,唐未也從房內優哉遊哉地跟了出來。“我說老兄,不過幾千界幣而已,別那麽小氣嘛,瞧你的樣子也不像窮人,就當接濟一下我這個無產階級如何?”嘖嘖,越是有錢越小氣,這種現象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你給我閉嘴!”轉過頭,維修·丁忍不住破口大吼出聲,這一吼對於唐未自然是不痛不癢,自己反倒扯裂了傷口,頓時疼白了一張俊臉。

瞇起散發詭譎光芒的紅眸,唐未直瞅著他蒼白的臉龐,嘴角依舊悠閑的上揚微笑著,隻是這一會兒多添加了少許的趣意。跟著他下樓,出了旅店大門,唐未倒很好奇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想去哪裏。回家嗎?那正好,這樣更方便他上門討債了。

艱難地從旅店走到大街上,再從大街轉進小巷,然後又從巷子穿出,維修·丁拖著虛弱的身子在太陽底下走了快半個鍾頭,自己還沒倒下去,跟在他身後走來鑽去的唐未卻快累慘了。“我說老兄,你家到底在哪啊?”都快走遍半個那比亞港了,他家不會住在外太空吧!

終於維修·丁也支持不住了,半靠著牆喘著粗氣,一手捂著的傷口處又滲出血來。“不許再跟著我!滾!”疼痛加上煩躁,他口氣極壞地吼道。

“別那麽生氣。”唐未依然是那副痞子麵孔。“來來來,告訴我你走來走去的到底在找什麽?說不定我能幫你呢。”跟了半個鍾頭已經是極限了,他可不想被這火陽烤成人幹。

“……”捂著傷口不說話,久久,維修·丁的嘴裏才冒出幾個字來,低得叫人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你說什麽?什麽街什麽‘行’?”用力豎起耳朵,唐未還是聽不清他說了什麽。

“……”快速地,維修·丁又重複了一遍,音量依舊低得可憐。

“維丁……維丁商行?!你說維丁商行?!”唐未猛地從地上跳起來,“你說的是第一大道上的維丁商行?!我沒聽錯?!”

白著臉僵硬地點了點頭,維修·丁的臉上有絲淡到不能再淡的可疑紅潮。

發了、發了!這次真被他逮到大魚了!在那比亞有誰不知道維丁商行的名號,聽說維丁商行的前身就是那比亞海運商盟,在皇室接手全部海上航運後便轉行做起了正式商行,雖然海上運輸勢力被奪去大半,但它常年累積下來的深厚實力儼然使其成了那比亞的地下皇族,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維丁商行的名號比那比亞皇室還要有用的多,對於這個存在於私地裏的第二皇族,那比亞皇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其勢力逐漸坐大,將觸角伸向其他三大地界。

控製不住心裏的狂喜,唐未衝到他身邊,一臉巴結地小心扶住維修·丁這個鑲金鍍銀的財神爺,生怕一個閃失他就一命嗚呼了。“嘿嘿,沒想到您老兄居然是維丁商行的人,真是失敬失敬!”尊嚴一斤值多少錢?隻要有黃澄澄的金子拿,他保證將這男人完好無缺地送回家,連汗毛都少不了一根!隻不過……“嗬嗬,其實維丁商行就在我們住的旅店對麵,你一出門就該看到的。”這下可好,東跑西逛了半天最後還得抄老路回去,還得再走半個鍾頭……

“……”維修·丁一聽,立刻雙眼翻白昏死過去,走了半個鍾頭他居然離目的地越來越遠,這種丟人的事怎麽會出現在他維修·丁的身上?!幹脆讓他死了吧!

“哎!你別昏啊……哎……該死!”手忙腳亂地穩住他下滑的身子,唐未無可奈何地用感應叫來了雷——難道真叫他背著個大男人走半個鍾頭回去不成?那可是會要命的!

由雷背著維修·丁,唐未則慢騰騰地跟在後麵,頭頂上的刺陽越來越辣,大街上基本已經看不到人影了,在這種被稱為‘毒陽日’的日子裏誰都聰明地關在家裏不出門,隻有他們像個白癡似的在大街上四處趴趴走,為的就是將這個‘好命’的路癡少爺送回家去!

“大少爺!”剛走到維丁商行那閃著金光的門牌下,一個淚眼漣漣的老頭從商行裏衝了出去,一把抱住雷背上的維修·丁,哭得好不淒慘。“您怎麽會變得這副模樣,聖潔之母啊,大少爺一定受了很多苦,嗚嗚……都怪老仆沒用,不能隨時保護在您身邊啊……”

這……他才是最辛苦的那個人好不好……

垮著臉,唐未看著老頭將昏睡中的維修·丁扶下雷的背,吩咐門口的手下將他小心抬進商行,其間卻是一眼沒有瞧過自己,甩著手就想關想商行大門,順便掛上休業一天的牌子。

“等一下!”用力一腳擋在即將關上的門縫裏,厚實的沉木大門差點將他的腳夾到變形。

“商行今天休業一天,有任何事明天再來吧。”說完,老頭又想合上門。

“我說等一下!你聾了沒聽見呐?!”被夾了一下唐未已經是滿肚子火,再遇上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死奴仆更是火冒三丈高,沒有一巴掌把他轟了已經是奇跡,他居然還敢用那種不屑一顧的眼神瞄他!很好!算你有種!冷笑著,他體內的火暴‘基因’又開始發作了。

“你……你想做什麽……”正宗欺善怕惡的典型,老頭嚇得後退幾步,臉色發青地捂著胸口顫顫問道。

“哼哼!做什麽?”唐未盯著他的眼神像獅子見了獵物,“我那麽辛苦把你家少爺救回來,忍著睡意照顧了他一整夜,為他請治愈師配草藥……這些難道都是做白工嗎?!”雖然那些塗抹在他傷口上的草藥都是野生品,但其效果可比一般藥店裏的垃圾藥材好上太多了,他這個‘嵐之毒師’繼承者的名號可不是隨便說出來糊弄小孩的。

“那……那你想怎樣?”好半天老頭才擠出這麽一句。

“不怎麽樣……”狡猾的笑著,唐未伸出一隻手掌向上一攤——“錢拿來!”

從老頭手中‘搶’過裝著界幣的袋子,唐未心情大好地朝街對麵走去,那裏正是他投宿的超豪華旅店,絲毫不管身後老頭射來的怨憤眼神,他這一敲就敲走了人家一整年的薪餉,仗著是維修·丁救命恩人的身份,他搶的可是心安理得的很!

還來不及心疼那袋界幣的‘消失’,商行裏又爆起一陣慌亂——“快請治愈師!大少爺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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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豪華的海船
“你、你……”顫抖著手指,唐未遙指著不遠處的那隻‘龐然大物’,“難道你就叫我們坐這東西出海?!”瘋了不成?那船看起來都快散架了,誰保證它開到一半不會沉到海裏去,就像那個什麽鐵達尼號一樣,不用去撞冰山自己就沉了!

“這位先生……”預約處的小姐很有‘禮貌’地咬牙說道:“這船可是我們那比亞國的貴賓海船,若不是您持有多彌爾國皇室的出界鑒證,是絕對上不了這頂級海船的。”貴賓海船已經在界海上航行了數百年,其間經曆的狂風暴雨又豈在少數?敢如此輕視這艘頂級海船的人除了唐未之外,整個那比亞……不,整個克達亞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貴賓就坐這船?!”他沒聽錯吧?就憑這艘快散架的爛船也能稱之為‘頂級’?!真是瘋了!唐未連連搖頭,打死也不願上這艘死亡之船!

“很抱歉,您的出界鑒已經被記錄,錯過今天您就隻能等重新辦理新鑒證後才能出界了。”公式化地說完,客船預約處的小姐看了看一旁的計時盤,上麵的黑色液體已經傾向了45°方向,開船的時間快到了。

‘主人……界海上方向難辨,雷沒辦法載您過去的。’接收到唐未投來的求救目光,雷無奈地回答。

“唉……”雷那邊是沒指望了,唐未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船架子’,最終隻得認命地走向登船處——除非他想回多彌爾重辦鑒證,否則隻能乖乖上船了。想起絲坦妮雅那恐怖的力氣,他搖搖頭,寧願上船也不想回去麵對那個讓自己屁股受盡折磨的蠻力女。

從遠處看並不覺得什麽,待走上甲板後,唐未這才了解腳下的這艘船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麽‘脆弱’。與原本世界不同的是,那比亞的出界客船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賓客的活動空間,而下層則被完全的封閉,裏麵有些什麽誰也不知道,船是如何在海中前進的自然也是個秘密。唐未唯一肯定的是這艘船的結構絕對‘與眾不同’,因為從船甲上往下看,他很清楚地看見了漆黑的船底在深紅色的海水中‘漂浮’著,隔開海水,船底的形狀清晰可見,隱約中,一絲絲在船底流竄的微弱光暈進入了他眼簾,那大概就是船底能與海水隔開的秘密了!

“您好,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請您跟我來。”接過他手上的皮紙鑒證,身著白色仆裝的男子看了一眼後立刻說道,並伸手想接過唐未手上的小木箱。

不以為意地任他接過木箱,唐未隨意欣賞著船上的風景,眼角掃了一圈便發現了不少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其中還有一個老熟人——維修·丁。由幾個仆人攙扶著登上船,維修·丁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徑自匆忙地朝客房走去。

拖著這副破爛身子也要出界,其中原由實在叫人好奇的緊啊!看著他走遠,唐未跟了上去,見他進了標寫著‘一號’的客房通道,而自己的房間則在另一邊的‘六號’。

“怎麽那些人也是要去東無界的嗎?”狀似無意地問著那男仆,後者立刻點頭回道:“是的,這艘貴賓船上的客人都是要去東無界的。”

嗬嗬,不是說東無界亂得很,怎麽這些有錢人都是去渡戰爭假的嗎?略帶嘲諷地看著那群年輕男女,唐未揚起一抹淡笑——他們去幹什麽跟他沒關係,不過這一路上他可有錢賺了,這些少爺小姐們應該不會太小氣才是!

進入客房走道,唐未又被嚇到了,滿目盡是那些金光燦燦的精美擺設,文藝氣息頗重的裝飾風格也讓他想起了那部轟動一時的超級大片,這艘‘頂級客船’的確不負其名,雖然外表破舊了點,但內部的華麗絕美已經足以與鐵達尼號媲美了!

‘主人!’雷突然的一聲吼喚醒了他的理智,等唐未回過神來,手已經伸出了一半,目標正是身前那座黃金打造的精美燭台……

哇哩咧!趕快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縮在身後,迎上男仆那詫異的目光,他隻得尷尬地笑了笑,燦燦說道:“這個大廳……恩、很漂亮!”死了死了,他的‘戀金癖’貌似越來越嚴重了!

“謝謝您的誇獎!”不疑有他,男仆微笑著繼續領路,在一間標號著‘紅門’的房間前停下,拿出鑰匙將門打開。“這就是您的房間,您可以自由作息,船上的名廚和仆人們會隨時聽候您的差遣。”將他的小木箱安放在房間裏,並把唯一的一把鑰匙遞給他,“在海上的這段時間您可以享受到完美帝王式的服務,有任何需要請拉下房中的銅鈴,小人先告退了。”

彎腰退出房間並帶上了房門,男仆在轉身離開的同時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塊白色金屬物,凝著臉在上麵按了幾下,金屬物裏立刻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聲。

“如何?”

“唐未已經登上了貴賓海船,目的地如您所料,是東無界。”

“很好,繼續盯著,不可讓他再惹麻煩。”吩咐完,金屬物閃了閃,瞬間化做一灘透明液體流向地麵,然後完全滲進長毛地毯消失不見。

甩甩手,男仆露出一抹狡桀笑容,嘖嘖,不愧是秘密研究了近十年的限製品,連自毀都那麽有特色,若是可以的話他倒希望那些秘密研究終極品的老頭能更賣力些,至少也不要像現在這般浪費。

———————————————————————————————————————

“小月啊……”古樸的房間裏,老者抽高了嗓門大喊。“小月……”不見有人回答,老者再度提高了音量。

“來了、來了!”房門被推開,喜穿紅色衣裙的千月匆匆趕來。“爺爺,您有事找我?”

“全界通緝已經發了月餘,怎麽樣?有那紅眼小子的消息沒有?”起身下床,老者伸展著身子,原本還是半透明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若不是透過陽光,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這……有,但還不能確定消息是真是假。”小月老實回答,本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誰知道通緝令一下去,勇夫的確是出現了不少,可真正能提供那小子消息的根本沒有幾個,更別提將他帶回來了!

“唉,就連全界通緝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啊。”廣界石的神秘能力他多少也知道一點,即使來時的地點相同,但落足的地方可就說不準了,他一直祈禱著那小子能出現在東無地界,但依照手下的回報看來,這希望是不太可能了。“小月,去收回那道全界通緝令,你不用再理會這件事了。”老者吩咐。

“為什麽?!”小月不高興地嘟起了一張紅唇。“我的辦法並不是沒有用啊,前幾天克達亞不是已經傳來了消息,說有個很像那小子的人出現在那比亞港?而且他的目的地正是我們東無地界,隻要他一抵達,我們自然能夠知道他是否就是那個異界人啦!”她可是千家的智腦也!怎麽能夠因為一個臭男人而被自己的爺爺看輕?!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叫你趕快撤回通緝令,趁事情還沒有引起其他幾界的注意,能夠低調處理是最好的,你總不會想看見我們全族都接受‘神罰’吧?”老者耐心地解釋著,滿意地看著自己孫女的臉色逐漸好轉。“好了,海船上的那個我已經派人盯住,你就不要再插手,安心地修行去吧。”揮揮手,老者讓她退下,心裏卻在惦記著另一件事,若這事不能妥善解決,隻怕後果就不隻是接受‘神罰’了。

“小姐,您的心情很差哦?”回到自己房間,她的貼身女奴立刻迎了上來。

“知道還問?!”輕哼一聲,小月用力地瞪了她一眼,誰知女奴不但不怕,反而嘻嘻笑了起來,“小姐小姐,您別氣嘛,娜娃知道一個秘密哦,小姐要不要聽呢?”年紀小小的娜娃仰著小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小姐,那表情明顯在說——問我嘛,問嘛、問嘛!

“你能知道什麽秘密?”小月愛憐地捏捏她的小臉蛋,對於這個可愛的小女奴她一直都是寵愛有加的,真正地是拿她當自己妹妹看待。“是不是伯伯去了紅樓又被你撞見?還是小弟買了新的異獸怕被他娘扔掉偷偷藏在了你這?”這個娜娃啊,她所謂的秘密都可愛的叫人發笑。

“哎呀,不是啦!”用力拉下小月那雙作怪的纖手,娜娃不依地撒嬌,“這個秘密對小姐很重要哦,小姐真的不要聽嗎?”小小年紀就懂得如何勾起別人的好奇心,而這招正是她的小姐所教。

“哦?對我很重要?那可真稀奇了。”逗一逗娜娃,小月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被爺爺要求取消通緝令的事也被拋在了腦後。“好吧,說來聽聽。”

“小姐,我告訴你哦,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是娜娃說的哦!”神秘兮兮地湊過頭來,娜娃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道:“剛剛我經過家主房間的時候聽見裏麵有人在說話哦,是家主跟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們說啊,那個異界人就在那比亞的頂級海船上麵,家主說等那人一下船就要將他帶回來,然後再想辦法將他送走,可另一聲音卻在勸說家主直接讓那個人消失算了,這樣就誰也不知道家主擅用廣界石的事了。”娜娃說到這裏,臉上出現了一絲迷惑,“小姐,一個人要怎麽消失呀?是不是那個人消失了,我們家就不會有危險了呢?”

“小姐?小姐?”問了好半天也不見主人回答,娜娃用力在她眼前揮著手,歪著腦袋的模樣可愛極了。

用力甩甩頭,千月掩飾不住心頭的震驚,用力抓住娜娃的肩頭,炯亮犀利的眸光直射得小女奴膽戰心驚。“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爺爺他們真的這麽說?!”難怪爺爺叫她撤回通緝令!想要讓一個人徹底消失的時候又怎麽會遺留下任何痕跡?!她真是太笨了!

“小、小姐……什麽真的假的?娜娃不明白啊。”瘦小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這樣‘可怕’的小姐娜娃還是第一次見到。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眼眶一紅,她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哽咽的聲音驚醒了千月。

“算了。”鬆開手,小月知道是自己太過激動了。在她的心目中,爺爺一直都是溫和慈祥的,即使她做錯了任何事,爺爺也都可以笑著原諒她,然後告戒她不可以讓錯誤繼續下去,不可以讓黑暗進駐自己的心……可現在呢?!她真的困惑了!那個要讓人消失的爺爺真的是她所敬愛的那個爺爺嗎?!

不對!尖利的指甲深深刺進了自己的手掌,千月咬緊下唇。爺爺不會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有問題的是那個勸說爺爺步向黑暗的男人!他究竟是什麽人?!如果是千家的內部族員,沒理由娜娃認不出他的聲音啊!

“娜娃……”小月喚道:“你真的聽不出那個男人是誰嗎?”

“聽、聽不出、出來。”哽咽著回答,娜娃漸漸止住眼淚,發現自己的小姐已經恢複正常了。“小姐,您別生氣了,娜娃以後一定不再惹小姐發怒了。”年紀還小,單純的她始終以為是自己害小姐生氣了。

“不,這關你的事。”小月摸摸她的發頂,笑著安慰道:“娜娃乖,不哭了哦,小姐要交給你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你要仔細聽好哦!”

“很重要的任務?!好哇好哇!”小娜娃高興地忘了前一刻還在哭泣,拍手叫好。

“恩,來,你過來。”輕輕拉過娜娃的小耳朵,小月湊過唇,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摸著她的腦袋問道:“怎麽樣,能做到嗎?”

“恩!”用力地點點頭,娜娃笑開了顏,“娜娃一定不會被發現的!”小姐交給她的任務很簡單嘛,她隻要像平常嚇小少爺那樣躲得很安全、不被人發現就好啦!

“恩,很好!”笑著稱讚她,千月沒想到娜娃那看似兒戲的躲藏功夫竟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為了爺爺,她也不得不小人一回了!

哼!想設計陷害她千家的人,就先過她千月這一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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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貴族夜宴
外表破舊的巨大客船在紅色的界海上緩緩行駛著,船的下層船體上用鮮紅的大字寫著‘那比亞貴賓海船’這麽個名號。甲板上,唐未仰躺在舒適的軟絨椅上,喝著用新鮮水果壓榨成的果汁,愜意欣賞著界海上這獨一無二的破碎般的美景……這樣的悠閑生活可是他從沒有享受過的。

雙眼無意識地望著上空方向,他第一次發現坐船也有這麽多的樂趣。深紅的界海泛著層層**,天空中彌漫著的是揮散不去的濕冷氣息,隔著那一層看不見的透明‘玻璃’,船外的世界正上演著狂風暴雨。

將雙臂枕在腦後,他對這艘船真的越來越好奇了。究竟是什麽樣的力量可以使一搜行駛在顛簸海上的船穩如平地?那船體上空模糊不清的透明光芒又是什麽?瞧船內那些護衛的布置,秘密大概就藏在船的下層吧,如果有機會,他倒是很想去親眼瞧上一瞧。

‘主人。’見他躺著一動不動,雷從遠處慢慢跺了過來,早它背上趴著的正是那隻天賦異稟的懶雞,回到唐未身邊的它懶惰越發嚴重,體形也逐漸與某種動物看齊,走上幾步就‘噗嗤’直喘,長著的一雙翅膀更是派不上用場,費盡全力也拖不起它那肥胖的身軀。

“你嘴裏叼著什麽?”從雷的口中接過一張豔紅色的紙張,唐未挑挑眉,竟是張宴會邀請函。“這東西打哪來的?”他問。

‘戈耶送來的……就是那個男仆。’見他不知誰是戈耶,雷自動解釋道。

“全船的人都會參加?”他差點忘了,這艘船可是頂級海船,船上的那些少爺小姐們最愛的不就是這種‘頂級消遣’,不過上船的第一天就有宴會,未來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寂寞。

‘主人不想參加嗎?’看出了他眼底的嘲諷,雷問道。主人在這方麵始終沒變嗬,一樣那麽討厭吵雜場所,一樣聽見宴會就皺起眉頭。

“怎麽會。”意外地,唐未竟笑了起來,“難得有事情可以打發時間,總好過在房間裏發呆的好。”最重要的一點,宴會那種場所蘊涵的無限商機,那些少爺小姐們的錢可是好賺的很呢!

‘呃……’在那一瞬間,雷似乎在唐未的眼裏看到了一堆晃眼的金子……比起複仇這件大事,自己的主人似乎更樂於累積自己的財富……

宴會的鍾聲準時在夜空中響起,船外的世界已經停止了風雨,界海上此刻是一片平靜,船已經逐漸航離了克達亞地界,緩緩朝著東無駛去。

身上穿著的始終是那一千零一件衣服,黑色長褲配上銀色上衣,頭發依舊染成黑色,唐未自認平凡的不會讓那些貴族們放在眼裏。誰知事情偏偏事與願違,剛進宴會廳的門,迎麵站著的竟是維修·丁,瞧他的模樣似乎好得很,一點都不像受過重傷的樣子,臉色紅潤的連幾位在場女士都比不上。

“是你!”正想悄悄從他身邊溜過去,誰知道那家夥眼神好得出奇,一眼就從為數不少的人群中見他認出。

“哎呀!”顧做驚訝地,唐未做作地彎了下腰,“這不是維丁商行的大少爺嘛,真是失敬失敬。”拿了人家不少好處,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滴!

“維修,你認識他?”站在他身邊身著華麗長裙的女子掩唇輕笑,那笑容裏很明顯的帶著濃濃的嘲笑之意,跟在場的人比起來,唐未的那身裝扮可是寒酸之極,在那比亞的社交界裏這可是極其失禮、丟臉的。

“嗬嗬,那怎麽可能。”還不等維修·丁開口,唐未便搶回道:“堂堂的丁家少爺怎麽會認識我這種死老百姓呢,小姐您誤會了。對吧,維修·丁少爺。”故意貶低自己,唐未差點沒反胃地將午餐吐出來,那女人大概把一噸香水都倒在身上了,不然怎麽會有那麽濃的味道?!

“也對,我的維修才不會那麽低俗去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毫不客氣地笑著,這位小姐似乎還沒注意到自己的男伴乍變的臉色。“維修,我們走吧。”攬著他的胳臂,女子撒嬌說道:“朋友們都在等我們過去呢。”難得能做為維修·丁的女伴參加宴會,她可要好好地和那些女友們炫耀一番,堂堂維丁商行的大少爺還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這足夠讓她的鼻子翹上天了。

“放手!”冷冷地,維修·丁的雙腳像樹根一樣粘在地上,高瘦的身子動也不動,臉上散發出陣陣寒意。

“維修?”女子掩唇輕呼,“你在說什麽呀?”

“我說放手!”原本溫柔的眼神突然被冷冽取代,前一刻還是甜蜜親熱的情人,下一刻卻冷得叫她膽寒。

“你……你在開玩笑吧。”慌忙拉著他,華服女子撒嬌著依著他的胸膛。“別玩了啦,我們快點過去和他們打招呼吧。”在宴會中被維修拋棄可是會成為社交界的大笑話的,她還有什麽臉見人?!

看著這廂上演的‘薄情記’,唐未隻差沒拍手叫好,順手拖過一邊的椅子,伸手拿過幾塊精美糕點,他可是看得不亦樂乎哩。

無情地推開粘在自己胸口的女人,維修·丁輕啟薄唇:“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

“我……我……”女子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什麽了,為什麽維修會突然發起火來?!

“你錯就錯在不該在我麵前詆毀我的救命恩人!”冷冷地,維修·丁用力拉開她的手,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絲毫不顧身後女子煞白了一張臉,驚恐的癱軟在地。

“嘖嘖,看不出來你還挺懂得報恩的。”見他走過來,唐未蹺腿說著風涼話,嘴巴一刻也沒閑著,又塞進了幾塊糕點,這船上的食物倒是挺對他的味。

“我不記得我有欠你什麽。”在他身邊坐下,維修·丁也撈過幾盤食物,伸手抓食著,粗魯的動作與他那貴族氣質相佐甚遠。

“噗!”剛咽下去的東西立刻被噴了出來,“不欠我什麽?搞清楚好不好?你的小命可是我救來的,連謝謝都沒說過,居然還說不欠我什麽?!”連珠炮似的,唐未哇哇叫了起來,剛說他懂得報恩,這會就反臉不認人了!

“你不是已經拿走了酬金?雖然一萬三千多界幣還抵不上我的身價,但對你來說應該是筆不小的數目吧?”瞟了他一眼,維修·丁哼道。

哇哩咧,他居然還把數目記的清清楚楚,真是奸商啊!沒錯,那隻載物袋裏的錢和後來他從老仆人那裏‘搶’來的錢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一萬三千五百個界幣,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會記仇!“唉,算了!是我有眼無珠,竟然救了個無恥之輩。”搖頭歎氣,唐未說著就要站起身,肚子也填飽了,再看看宴會廳中央那些正在跳著舞的貴族們,他實在沒耐性繼續呆下去了,回房睡覺還實際點。

“慢著!”維修·丁喊住他,“我有話問你。”

“哦?”有趣地看著他,唐未起了些須興趣。“可以,老規矩。”伸出右手掌向上攤開,隨意地說道:“一個問題一千界幣,請付現款,不接受拖欠。”打了個哈欠——他有些困了。

‘啪哧’!拿在手裏的點心被捏碎了。“我從沒見過你這麽愛錢的痞子!”維修·丁惱怒的低吼。

“好說,多謝誇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客氣,唐未無賴般的反應氣得維修再度抓狂。

“呼、呼、呼……”用力吐出幾口氣,維修·丁穩住情緒,忍下將眼前這個男人扔出船去的衝動,粗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艘船上?”據他了解,此次東無航行,客船上乘坐的都是擁有同一目的的貴族們,難道眼前的這個守財奴也是其中一員?!

“恩恩。”點點頭,唐未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伸出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維修·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恨恨地從載物袋裏掏出一張界幣拍在他手心,上麵的數額足夠他回答十個問題。

滿意地收起錢,唐未笑著回答:“客船預約處的小姐讓我上這艘船,就這麽簡單。”

“不可能!”這艘船可是那比亞的頂級貴賓船,他一介平民怎麽可能上得來?!

嘖嘖,這算不算得上是狗眼看人低?唐未失笑,這些貴族的心態真是自大得可笑。“我想憑著多彌爾國的皇室出界鑒,我應該是有資格坐這艘‘頂級’客船的吧?”刻意強調了語氣,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察覺到他的不悅,維修·丁沒有再問下去,如果這個男人說得都是真的,那麽他就有能力查出他是否在說謊!

“很抱歉,我先告退了。”站起身,唐未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心裏像是有什麽要爆發出來一般,讓他不得不放棄賺錢的打算提早退場。

“哼哼……多彌爾也按耐不住了嗎……”在他走後,維修·丁若有所思的低笑出聲,這下可好玩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東無界上,接下來的旅程可有好瞧的了!咽下最後一塊點心,他推開椅子,轉身往宴會廳外走去,是時候該計劃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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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海船上的暗潮
是夜,在黑暗中睜開眼,唐未從床上坐起,望著窗外的平靜海空,第一次感到莫名的心慌在胸口泛濫——奧爾菲·明真的消失了,這幾天無論他如何努力,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在他的夢境裏出現過,這是否表明了他真的融合進了自己的身體,成為他靈魂的一部分?!

‘主人。’見他有動靜,雷警覺地爬起,唐未隨意擺擺手,再度躺下,血紅的雙眸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是他太小看奧爾菲·明了,靈魂同化的結果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今晚的情緒失控隻是個先兆,未來隻怕還有更多‘驚喜’在等著他了……

瞪著雙眼直到天明,唐未走出房間,昨晚喧鬧華麗的宴會廳已經恢複原狀,該是早餐的時間卻不見任何人影,那些貴族子弟們應該還在努力地補著眠吧。

抬手喚來侍者點了早餐,唐未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子上欣賞起清晨的界海,淡紫的霧氣在窗外的界海上環繞不散,隱約從地平線上露出的幾縷光絲折射在平靜的海麵上,給那鮮紅的顏色添上幾分柔和。

不久,侍者端上早餐,他身邊的位子上也多出了個不速之客。

“精神不錯,不像是受過重傷的人。”手裏忙著塞食物,唐未瞟了眼身旁之人,隨口說道。

沒想到他會先開口,維修·丁先是一愣,方才回道:“這隻是表相,其實我虛弱的連床都起不了。”像是在開玩笑似的揮了揮胳膊,那裏正是他受傷最嚴重的地方,若是那些人再砍重些,隻怕他現在已成獨臂郎君了。

“我給你上的藥沒那麽神奇,除非另有神醫給你治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唐未繼續吃他的早餐,當初給他上的藥草根本就是自己從野地裏隨手拔來的,雖然治療效果並不理想,但止血褪熱的功效可是一流的,不然眼前之人早去見上帝了,哪還能在這和自己哈啦個不停?

“……”沉默半晌,維修·丁似笑非笑地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人很奇怪?”

“有,但沒你這麽直接。”想了想,唐未說道。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毛病,古怪兼鄙夷的眼光他承受過不少,可死鬼老爹不也說過,隻要自己活得開心就好,這世界上不可能人人都相同,隻要自己開心,殺人放火也是有理由的!

當死鬼老爹說出這番驚世之論時,唐未還記得自己的反應是嚇愣了,那時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老頭才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人種,和他比起來自己都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頭,侍者送上了維修·丁的早餐。

從載物袋裏拿出一隻小巧的水晶瓶,倒出一顆藥丸吞下肚,維修·丁服下藥後拿起餐具準備進食,卻不想一隻大手比他的動作還快,瞬間將他的餐具與早餐隔開。“如果不想傷口惡化,你最好請侍者給你換份早餐。”唐未收回手,笑吟吟地看著他。

什麽意思?維修·丁疑惑地回望他,不解他的用意為何。

“給你藥丸的人應該有提醒過你吧——切忌食用帶血腥的食物。”指著桌上的那盤半熟還帶著血絲的獸肉,唐未搖了搖頭,一大清早就吃這麽油膩,這男人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個傷患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維修·丁頓時想起來餐前吞下的那顆藥丸,不過唐未是怎麽知道這藥的禁忌的?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見他一臉疑惑,唐未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不但能聞出那藥丸的成分,最重要的是,我還能聞出你的錢藏在哪裏。”紅眸意有所指地瞄向他的胸口,後者立刻拉緊了衣襟,生怕下一秒自己的錢就飛進別人的口袋了,這男人有那個本事!

像是很滿意他那驚慌的神情,唐未大笑著站起身,還沒走出大廳門,隻聽見維修·丁在他身後說道:“你救過我的性命,我不希望你會是我的敵人!”他已經吩咐手下查證過唐未說的話,登船處的出界鑒的確是多彌爾皇室所出,如果唐未是多彌爾那邊的人,那他就不能顧忌那份恩情了。

聳聳肩,唐未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言為何,隨意擺擺手便走出大廳,敵人也好朋友也罷,這個世界始終不屬於他,縱使現在擁有再多回去時也帶不走,倒不如幹脆開始時不要還比較省心。

‘主人……這艘船會在島上停留兩天,您要不要下去逛逛?’震耳的笛聲響起,雷睜開眼,發現唐未也醒了過來,順口問道。這段時間主人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麽都不做地隻是靜靜坐著,閉著眼看上去像睡著了——可有人是坐著睡覺的嗎?

“不……算了,下去逛逛也好。”剛想拒絕,突然想起用來染頭發的染料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是該下船去補充下必需品了。“對了,我這次睡了多久?”剛想站起身來,卻不想腳下一軟,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將自己的身子靠過去讓他扶著站起身,雷回答:‘12天。’自上船後的第三天起,主人就不斷地忽睡忽醒,醒來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然後一次次地問它自己睡了幾天。

看得出它的好奇,唐未揉著它的大腦袋,“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一切的,不用著急。”如果現在就告訴這隻忠心的神獸它真正的主人已經消失了,自己隻不過是個替代品,他能想象得到,雷這家夥一定會發狂的!

從船上下來,一個多月來第一次接觸到塌實的地麵,唐未也不覺得有多懷念,畢竟那艘貴賓級的客船實在太過平穩,若不是親眼見到海水在船下流過,他恐怕都不會相信自己一個多月來都是身處在一艘船上。

小島不大,賣的大多都是食物飲水,沒有買到染料,唐未轉了一圈之後隻得返回船上,遠遠的瞧見幾個貴族小姐圍成一圈,圈中站著的是一個身穿華服的年輕女子,他認得,那女子正是一個月前被維修·丁在宴會中甩掉的女人。

此刻的她可沒了當時的不可一世,在幾個女人的‘圍攻’下,她隻能勉強回上兩句,然後換來的是更多的嘲諷。

嗬,女人間的戰爭他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繞了個圈子,唐未從她們身邊走過,意外地卻叫他聽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

“夏蘭朵,當初你不是很得意嗎?怎麽,隻不過被維修少爺當眾拋棄而已,現在就成小可憐了?”濃妝豔抹的女子抱著雙臂,掩唇嘲笑著。“就是呀,當初你不是說憑你的美貌再加上維修少爺的支持,開元國的未來皇妃寶座非你莫屬?現在呢?我們可是比你更有自信呢!”另一個女子也跟著笑了起來,眼裏盡是諷刺之意。

“哼!就算沒有維修·丁的支持,我夏蘭朵一樣能打敗你們坐上皇妃的位子,就憑你們……”掃了她們幾個一眼,夏蘭朵不屑地冷哼:“雖說開元國是公開選妃,可你們別忘了,家世身份的高低始終存在,我夏蘭朵可是那比亞皇族的一員,你們又算什麽東西?!”處於落風依舊不改往日的張狂囂張,豔麗的臉上滿是鄙夷。

嘖嘖,這女人未免太不會看情勢,被人抓花臉也是遲早的事……瞧著那些女人們掐緊的尖利指甲,唐未搖搖頭,總算明白了這艘船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貴族小姐了……開元國選妃?而且還是全界征選——果然是皇家才會有的大手筆,也難怪這些普通貴族要擠破臉去掙了!

回到船上,巧合般的在通往房間的通道上碰見了維修·丁,看樣子這家夥已經等了很久,臉上的不耐明顯可見。“你比我想象的早下船。”他道。唐未縮在自己房間裏的這段時間他也沒閑著,那些貴族們不斷地想拉攏他到自己的勢力裏,光是處理這些事情就鬧得他頭疼,還好再半個月就能到岸,不然他真的會抓狂!

“你比我想象的清閑。”‘冬眠’的這段時間他也並非事事不知,船上的貴族們分為幾個派係的事他也從戈耶那裏聽說了些,當初隻覺得奇怪,隻是一同坐個船罷了,怎麽也能鬧出這麽多名堂來,現在他可明白了,這其中可不隻是劃分派係那麽簡單,各個勢力隻怕也在暗自糾結,等著一到東無就爆發‘大戰’。“維修少爺,你是哪個勢力的?”他突然很好奇,像維丁商行這樣的大財主一定會是皇妃爭奪戰中的一大主力,那些人不可能輕易放過維修·丁這尾大魚。

“原來你也知道了。”跟著唐未進房,維修挑了一張軟椅坐下,“若是可以,我根本不打算被牽扯進這場爭奪戰裏,開元國打的是什麽主意大家都知道,隻是獲勝者的‘獎勵’太過誘人,為了多一個盟友,各個國家紛紛派出了最美麗的貴族女子,目的就是那半片開元國的豐饒國土。”停了停,他看向唐未,接著說道:“本來多彌爾國派出的是絲坦妮雅公主,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登上這艘船的人卻成了你。”

“你是說……絲坦妮雅也要去參加那個什麽選妃大賽?!”皺著眉頭,唐未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竟有些不是滋味。那皇帝老頭也未免太不知足,16、7歲的小女生也敢碰,他就不怕被雷劈死!

“你放心,錯過了這艘船,她就算想去也沒機會了。”像是看出了他的不悅,維修笑道,很慶幸唐未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自己不用與他為敵。不過依他的身份看來,那幾方勢力也沒有將他列入拉攏人選之中,狗眼看人低是貴族們的常性,他不也犯過這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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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古文遺篇
半月後,海船正式在東無界的中央港靠岸,這裏處於開元國與東炎國的交界,屬於三不管地界,其混亂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

船靠岸不到三分鍾,各位貴族少爺小姐們便陸續被一輛輛高貴華麗的篷車接走,維修·丁在走前也問過他要不要同行,可被他婉言謝絕了,人家去忙著交際應酬,他湊什麽熱鬧。偌大的港口上隻剩唐未與雷迎風而立,相較於前一刻的喧鬧場景,現在看上去則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主人,接下來我們該往哪走?’

“你說呢?我們該往哪走?”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天曉得那個死老頭是哪個國家的人,南邊是東炎國,北邊則是開元國,東無的確是隻有兩個國家沒錯,可地界之大也是叫人頭疼不已的,更別提兩國間戰爭頻頻,要在茫茫人海中尋到人著實不易啊。

雷搖頭,對於現在的世界它可是陌生的緊,隨便指個方向走說不定就岔到沙漠去了。

一人一獸都拿不定主意,惟有用那招了——從口袋裏摸出一枚界幣,唐未向天上一拋,泛著銀光的界幣在空中翻了幾翻,然後自由落下,掉落在地上‘咕隆咕隆’滾出老遠,最後在一雙黑色皮靴前停下……

“戈耶?”一個身著灰色衣裳的年輕男子笑嘻嘻地站在他們麵前,仔細一看可不正是那艘頂級客船上的仆侍——戈耶。

“您在做什麽?”戈耶彎腰撿起界幣遞還給他,順口問道。

“這……嗬,很古老的指路方法罷了,當你決定不了去向時,將錢幣投向空中,錢幣的正反可以替你決定該去的地方。”去哪個國家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他早就知道尋人之旅不會簡單,順其自然吧。

“怎麽您不是與那些人一道的嗎?”戈耶明知故問,心裏則在盤算著怎麽才能將他們‘拐’到開元國。

“怎麽可能,那些人可是非富即貴,我隻是一界平民,哪有資格與他們同行。”說得卑謙,語氣裏卻是一派嘲諷之意。唐未看著他,換下仆裝後的戈耶倒是顯得十分出眾,年輕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謙和的態度更是叫人不自覺地想親近他。“你呢?不用跟著船回航嗎?”他剛剛看見那艘頂級客船往那比亞駛回,怎麽他不用回去嗎?

“我是開元國人,這次在船上工作隻是為了搭免費船回來而已,自然不用跟著回航了。”拍拍胸口的暗袋,他笑道:“這工作的報酬可不算少,也算是一舉兩得吧。”

“開元國?就是那個舉辦選妃大賽的國家?”名義上是幫未來的皇帝也就是現任的皇太子選妃,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經過常年的征戰開元國與東炎國早已是元氣大傷,此次的皇妃之爭則是變相的界間聯盟,交易的不僅是皇太子的婚姻,還有兩國間的合作關係!

“哈哈,是呀,還好那些小姐們已經被接走了,我可是特地等到最後才下船的,您也知道,她們使喚起人來可是厲害的很。”在船上他差點沒被折磨到虛脫,堂堂千家的精英居然會被幾個女人打垮,說來也真是笑掉人大牙。“既然您決定不了去向,不如跟我回開元國吧,皇城選妃可不是常常能看到的,去湊湊熱鬧也好呀。”

“這……也好,也許我要找的人就在開元國也說不定。”想了想,唐未最後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

拍拍雷的腦袋示意它跟上他們,而懶雞則早已躺在雷的背上呼呼睡去,隱起的身形隻留下一尾紅羽在空氣中上下起伏,叫人看了怪異不已。

說笑著走出中央港,外麵的街市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不算寬的街道兩旁擠滿了大小攤位,身著東無傳統服裝的商人們使勁吆喝著自己的商品,其中不乏有閃爍誘人的金銀飾品、女子愛穿的輕柔布緞,一些危險的武器刀劍竟然也上了攤位,明目張膽的叫賣起來,吵雜的環境與那比亞的整潔有續相比竟也形成了另一種別樣味道。

“這位少爺,來看看小人的貨吧,我這裏可是什麽都有,看您是要送給小姐們的首飾還是自己用的刀劍武器,小人一律給您優惠……”沒走幾步,他們就被一個商人裝扮的男人攔了下來,還不等他們拒絕就連綿不絕地介紹起自己的商品來。

笑著搖搖頭,唐未回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不需要。”

“嘖,您別走啊,看您的裝扮該是從其他地界來的吧,您不知道哇,我們東無亂得很,一不小心都會有危險的,您買件武器防身可是很有必要的!”說著,商販拿起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精美的造型很是招人喜愛,上麵還鑲嵌著幾顆紅藍寶石,看上去價值不菲。

見商販硬將匕首塞進唐未手裏,戈耶笑眯眯地伸手攔下,“我們沒打算上戰場,這匕首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哼,這種看似精美的匕首根本一折就斷,拿去騙騙那些愛美的少爺小姐還行,他怎麽可能會看得上眼?!

“不喜歡沒關係。”商販笑意未減,轉身又拿起幾件首飾,“那您看看這些,這可是東無界最有名的大師製作而成,您瞧,這可絲毫不亞於巴夏島的出品呀,買去送給小姐可是最好不過了。”

“好是好……”接過首飾看了看,唐未坦言笑道:“隻可惜質量不純嗬。”

“這……這……”一聽他這話,商販立刻僵住了,“沒想到您還是行家。”這些首飾的確有些問題,這人居然能一眼就瞧出其中貓膩,可真是神了。

“行家?嗬嗬,不敢當。”將首飾還給商販,唐未笑道。他隻是對金銀物質比較敏感罷了,哪裏是什麽行家。

一路走過去,目光隨意在各個攤子上掃過,最後視線不經意地被一個破舊攤子吸引了過去,走上前去看了看,上麵擺放的幾乎都是些普通商品,武器不少,隻可惜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當,首飾大多數也都摻了‘水分’,惟獨有一塊漆黑的四方鐵塊被擺在角落,看樣子是被用來壓桌布了。好奇地拿起那鐵塊,唐未問攤主:“這是什麽?”

嘴裏‘啪哧啪哧’的咬著根不知道什麽東西,一個小男孩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看了眼他手中的四方鐵塊,毫不在意地回道:“看也知道是用來壓桌子的,還能是什麽東西。”

不意外他的回答,唐未再度將視線調回那鐵塊上,他能感覺到上麵隱約蘊涵著的微弱能量——和神侍令很像。還有這鐵塊上的文字也令他頗為在意,雖然很模糊,但他尚能勉強認出幾分,其中敘述的內容似乎和奧爾菲·明有關。

“這東西賣嗎?”這樣的東西用來壓桌布未免太掉價了,心裏突然冒起的衝動催促他買下這塊不起眼的破鐵。

“你要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男孩伸出手,“10個界幣。”

毫不猶豫地付了錢,唐未寶貝似的將那鐵塊收進載物袋裏,戈耶看了不禁奇怪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很重要?”他也看到了上麵的文字,但那些似乎是古文,他根本就看不懂。

“恩,算是吧。”模糊地回答著,唐未可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搭上駛向開元國邊境的篷車,唐未拿出鐵塊——四方的造型普通無奇,但入手時的溫暖卻和神侍令很像,其中微弱的能量波動若是不在意便會被忽略掉,上麵刻畫著的古文也因為歲月的侵蝕而變得模糊不清,僅剩的字眼隻能勉強辨認出說得大概是些什麽東西。

‘界元年769年……我們迎來了全新的克達亞,王允諾使大家過上富饒的生活……’鐵塊的第一行這麽寫著。

‘最偉大的王與最美麗的絲露兒小姐,他們是克達亞的希望,隻有他們才能使大家過上沒有戰亂的生活……’中間有幾行被磨損了,唐未隻得跳過。

‘王擁有的力量使他成為神,我們身為他的子民無比自豪……’最後一行如此寫到,敘述似乎沒有完,但鐵塊上的文字已經結束,唐未不免猜測是不是還有別的鐵塊存在。

‘這才是最真實的曆史。’雷看著自己的主人,歎道。

“隻可惜現在認得這些古文的沒幾個,再真實的曆史經過代代流傳也會被扭曲。”以往最偉大的君王被流傳為邪惡的魔神,奧爾菲·明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叫人看了不免唏噓。

心裏湧起的不僅是歎息,還有的是淡淡的憤怒,夾雜著奧爾菲·明的無奈與不舍,現在的唐未已經沒了當初那種置身事外的豁達,無形中他已被一根看不見的線將自己與奧爾菲·明綁在了一起,再也避不掉了!

‘雷與四明侍衛從沒有認為主人做錯了。’雷認真地說道:‘如果沒有當初的您,克達亞可能早已在戰火中被毀滅,您並沒有做錯!’錯的是那個老家夥,身為神,他卻放任自己的世界陷入混亂;身為神,他卻阻止別人來拯救這個世界,他才是做錯的那個人!

“您沒事吧?”瞧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戈耶連忙詢問,他可不想唐未在途中出什麽事,家主可不會輕易饒過他。

“不,我很好。”收起鐵塊,唐未狀似精神的回笑道:“對了戈耶,你家住開元國哪裏?路上大概要多久呢?”

“嗬,我家就在離開元國都不遠的小鎮上,坐篷車隻要兩天就能到。”家主的命令隻是要他將人帶到鎮上,屆時他的任務就能結束了。

“哦,那倒是挺近的。”唐未點點頭,並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份,更沒想到此刻坐在他身邊的人是別有目的的,與他攀談交往也隻是為了將他帶到另一個人手中。

篷車在平坦的大路上行駛著,而唐未則在不經意間再度被載向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在那裏,等待著他的是前所未有的波濤與無可避免的未來,也許,奧爾菲·明的‘詛咒’要成真了——他將會借著唐未的手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這一次,即使是神也無法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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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開元國告
在簡陋的篷車上晃蕩了數小時,唐未等人總算進入了開元國境內,辦過簡單的身份確定等手續後,戈耶提議換乘由麥鹿所拉的篷車,這樣能使他們在最段的時間內抵達小鎮。

在等待戈耶辦理搭乘手續的空擋,唐未帶著雷四處逛了逛,發現東無界與克達亞相比民風赫然保守許多,在克達亞隨處可見的年輕女子到了這裏卻是四尋不著,除了偶爾路過的幾位年長女性,甚少能見著有女性在戶外露麵。

不經意地在一處告示前站停,撥開圍在前麵的人群,唐未靠近看了才知道那是張開元國的國告——

‘開元國告:國之元老千家家主——千堊因違反神約擅自使用廣界石,經吾皇下令即日緝捕歸案,千家一幹人等全數收監入牢,待選妃宴後由吾皇親審,施行神罰!’

“我說啊,這廣界石都敢拿去玩,千家家主也真是大膽。”國告一出,人群頓時炸開鍋了,紛紛七嘴八舌地哄嚷起來。

“就是就是,那廣界石是什麽呀,豈能給他鬧著玩的!”又有人說道,“千家活該被降神罰,到時候大家都去看熱鬧去!”此言一出,其餘眾人紛紛讚同地猛點頭,幸災樂禍的天性在這些人身上表露無遺。

搖頭退出人圈,唐未快步走回篷車等候處,戈耶已經辦妥了搭乘手續,正一臉焦急地尋他不著。“快、快,車就要走了,錯過這一輛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了。”一邊招呼著他一邊爬上了篷車,窄小的車廂裏此刻已經坐滿了提著大包小包的乘客,不算好的環境裏到處彌漫著一股怪異的味道,唐未一上車就立刻閃到了最尾端,快速打開那扇唯一的窗戶猛地吸起氣來……

老天,這到底是什麽味道?!一種混合了腐爛鹹魚和千年狐臭的恐怖氣味不斷地向他鼻端飄來,稍稍聞了一下又讓他想吐了……他的鼻子最敏感不過了,這樣的折磨簡直是要他的命呀!

忙不迭地從載物帶裏摸出一瓶東西向四周灑了灑,空氣頓時清香了不少,一些捏著鼻子不放的乘客也放下了手,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嘖嘖,每次坐這車都要來上這麽一回,麥鹿的味道真是夠嗆啊!”用手在鼻端前扇著風,其中一位旅客抱怨道。

“那有什麽辦法,誰叫麥鹿比其他異獸跑得快,想早點回家就不要在乎那麽多啦。”腳邊放著大小包袱,另一人顯然是個歸鄉旅客,一提起回家就有種迫不及待的急切。

將窗戶繼續敞著,唐未探頭朝篷車前看去——兩隻身高約3米多,長著鹿臉馬身的異獸身套韁具,盡職地不停向前跑著。四隻鐵蹄所到之處皆揚起陣陣白煙,可見其力道之重,即便身後拉得是載著數十人的篷車,也不見這兩隻麥鹿有絲毫負擔,不虧是東無界最有力量,奔馳速度最快的異獸之一。

“喂,你們聽說了沒有?開元國的千家出大事了,剛剛我還看了國告,罪行好象很嚴重啊。”空氣一流通,篷車裏的人也耐不住寂寞,紛紛聊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好象是因為千堊擅用了廣界石被人密報,吾皇一怒之下就把千家老老小小全抓了起來,就等選妃宴後進行神罰了!”坐在另一端的小夥子也插嘴道。“這消息都已經傳遍東無界了,聽說東炎國主為了這事還連宴三天,大呼開元離亡國不遠了。”

“唉,千家可是我們開元的猛族強兵,沒了他們,我們開元還不……”難得有人能顧慮到國家大事,隻是他話一出,立刻就引起其餘眾人的嗤鼻,“要我說呀,開元國亡了也好,有這種為塊破石頭就要抄人家滅人族的皇帝,我們開元還能抵抗東炎多久?倒不如投降省心。”兩國同屬東無,雖然戰爭連連,但兩國間的貿易往來卻從沒斷過,其間互通的城民隻要擁有齊全的鑒證也可自由來往兩國,可若是東無能一統,收益最大的莫過還是他們這些老百姓啊。

“噓!”那人的長篇大論一出,其同伴忙用力地拉下他,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胡鬧下去了,“要死啦你!皇帝陛下豈是你能拿來說的?!萬一被人告上去,你還要不要命了?!”

瞧那人的緊張模樣,篷車裏立刻哄笑一片,“放心放心,我們可什麽都沒聽到……”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的當口,唐未卻發現戈耶的表情像是被人猛揍了一拳,以往溫和的眼眸此時充滿了說不出的煞利,雙拳在膝蓋上握緊,手背上浮現出的青筋明顯可以看出他正處於極度憤怒中。

“戈耶……”低低地喚了聲,唐未再白目也瞧出他的不對勁了。“你沒事吧?”

刹地一驚,戈耶像是突然被震醒過來,看了他一會,才緩緩回道:“不……我沒事……”說完,他又低下了頭——家主被抓了,千家一幹人等也被關了起來,那小姐呢!小姐該不會也……不會的!家主擅用廣界石的事沒幾個人知道,除了出外打聽唐未下落的隱秘部隊,其餘人根本就不曉得廣界石已被打碎,除非……他們之中有了叛徒,所以家主才……

與雷相視一眼,唐未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那老頭時也聽到了什麽‘廣界石’之類的話,難道說千堊就是那個帶他來這異世界的死老頭不成?!

嗬,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可以肯定,那個什麽廣界石一定能夠讓他回去原來的世界,隻要找到千堊,隻要能夠回到原本的世界,奧爾菲·明就別想借他的手做任何事——包括複仇!

飛快地,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流逝,兩天很快的過去,第三天的晌午,麥鹿所拉的篷車在一座小鎮前停下,這座小鎮沒有名字,和‘乘涼鎮’一樣,這裏做的都是方便來往旅客住宿休息的生意。

也許是因為即將舉辦選妃宴的關係,小鎮上擠滿了打算前往國都湊熱鬧的城民百姓,借著貴族小姐齊聚國都的當口,許多珠寶華服商人也都帶上了最好的商品,準備在選妃宴前好好賺上一筆。

一下篷車,戈耶二話不說便朝著一條小巷奔去,唐未緊跟其後,發現他衝進了一座不大的院落中,神情緊張地不知在找些什麽。

翻遍了整個院落也不見人影,戈耶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癱軟在地——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連鎮上的聯絡人也不見了?這實在太詭異了,照理說這裏是隱秘部隊的聯絡地,皇室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該找得到!難道真如他所料——隱秘部隊中出了叛徒?!

“你在找人?”唐未見他動也不動地坐在地上,隨即走上前問道:“千家的人?”他隱約有種感覺,這個叫戈耶的男子並不簡單,或者說得更明白點,他也許和那個被抄了家的千家有關。

‘唰’地抬起頭,戈耶一臉驚訝,“你怎麽知道……”

“這兩天你一直在私下打聽千家的消息。”他不說破隻是為了觀察更多,雷查到的消息還遠不止這些。

“我們一族屬於千家分支,我也算是千家一員。”這座院落裏的每一人都是他的族人,他真的不願去懷疑究竟是誰背叛了家主,導致整個千家被囚。

“所以你也在通緝名單內?”想起那則通緝千家餘黨的國告,唐未不免問道:“你打算怎麽辦?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很有可能皇室已經來搜過了,你呆在這裏並不安全。”

“我……要去救出家主!”頓了半晌,戈耶突然沉聲說道,“而你——必須要幫我!”早已確定唐未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戈耶毫不猶豫地將一切都告訴了他,為的隻是換取千家上下百餘口的自由!“因為隻有家主才知道如何把你送回去!”

嗬,原來事情真如他所料想的那樣,戈耶不但是千家的人,就連對他的故意攀談都是有目的的,帶他來這小鎮上隻怕也是為了完成某個任務吧。

唐未哭笑不得地想著,如果不是自己留了幾分心眼,隻怕又要被人給‘賣’了!

歎了口氣,唐未在他身旁坐下,大刺刺地一掌拍向戈耶的肩膀,語氣怪怪的說道:“所以說你一開始跟我套近乎都是為了把我騙來這兒,對吧?”

“這不算是騙,家主說過必須將你送走,難道你不想回去?”戈耶反問。

“嘖嘖……”擺了擺手,“問題不在這。”唐未又露出了那副貪財麵容,“欺騙就是欺騙,雖然我是很想回去沒錯,但我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對我撒謊。”定睛看著他,很滿意地看到戈耶臉上浮現出的歉意,嘿嘿,這小子想和他玩伎倆還早了幾年!

“我可以幫你去救那死老頭,不過前提是……”嘿嘿笑著,唐未習慣性地又伸出了右手向上攤開……

在船上與他相處了不短的時間,戈耶很明白這動作代表了什麽意思。無奈地低下頭,解下腰間的載物袋扔給他,“全給你,隻要能救出家主,你要什麽都行!”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隻身救出千家上下,但對於唐未這個異界人他卻摸不清看不透,很奇怪的,直覺告訴他,唐未可以幫他——不僅僅是因為那隻叫雷的古怪異獸,還有唐未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那……是他一生都超越不了的強大精神力!

“嘖嘖……誰跟你要錢來著。”將載物袋扔還回去,唐未站起身對他笑道:“我的意思是肚子餓了,麻煩請我吃飯吧。”在車上顛簸了兩天,飯也沒有好好吃上一頓,他真的餓了。

“也?幹嗎這樣看我?”瞥見他詫異的眼神,唐未擺擺手,“幫你那麽大忙,請我吃一頓不算過分吧?別那麽小氣,今天不管我吃什麽可都要你來付帳!”將他一把拉起,“走吧走吧,剛剛看見不少好吃的,先把肚子填飽,其他事慢慢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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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坎貝冬雇傭團
“離選妃宴還有七天,在這之前我必須去個地方!”看著唐未粗魯的吃相,戈耶突然說道。

“唔?”嘴裏塞滿了食物,唐未隻得用單音節問道。

“在這個小鎮上有一個叫‘坎貝冬’的雇傭團,如果能找到他們幫忙,我們救人的把握會大上許多。”單憑他們兩人外加一隻古怪異獸,想要麵對那些皇室精兵還是勉強了些。

“坎貝冬?什麽鬼名字?”好不容易吞下了滿嘴食,唐未總算有能力出聲了。

“你不知道?”懷疑地看著他,“坎貝冬雇傭團在全界都是名聲赫赫,你居然不知道?”

“為什麽我一定要知道?”怪了,那雇傭團又不是他家開的,他做甚要知道不可?!

“坎貝冬雇傭團是全界唯一一支敢收留‘異精神力者’的雇傭團,據說團長曾經是東無界最厲害的異精神力者,但因為觸犯了開元國約而被處以極刑,在逃走後獨立創建了坎貝冬雇傭團,多年來致於吸收各界的異精神力者,其力量不容小窺。”

“異精神力者?那又是什麽東西?”怪了,怎麽盡是些他聽不懂的名詞?

怔怔地看著他,戈耶奇怪他怎麽會這麽問,“你不就是異精神力者?”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唐未怪叫起來,“我是異精神力者?!”

“噓!”將他跳起三丈高的身子拉下,戈耶忙堵住他那張怪叫個不停的大嘴巴,“你活膩了不成?!若被人發現是你異精神力者你就真的完了!”

用力拉下那隻差點讓自己窒息的大掌,唐未瞄了眼四周,果然,原本喧鬧的旅店突然安靜的可怕,眾人投向他們的眼神中甚至還帶著無數詫異和……恐懼?!

恐懼?!對他?!

錯愕地僵在那兒,還不等唐未出聲,一旁的戈耶連忙笑著向眾人解釋道:“他是說笑的,大家別當真、別當真!”說完,他將唐未拉坐到另一邊,低聲吼道:“你也小心一點行不行?在東無界異精神力者可是被禁止的,如果還想要命的話就不要再這麽大聲嚷嚷了!”

“可你還沒有告訴我究竟什麽是‘異精神力者’啊!”

“你不就是?!”古怪地看著他,這男人該不會還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屬於哪一類吧?!

“我怎麽會是?!”唐未快抓狂了。

麵對他的一問三不知,戈耶幹脆從最基本的給他解釋起來:“在這個世界上,凡是擁有特殊力量的人我們都將其稱之為‘能力者’。而我們又將‘能力者’分為三類——第一類為‘常態能力者’,這類人通常擁有超出平常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力量,一般國家挖掘出這類人後都會將其投入到軍隊中,使其力量發揮到極致……

而第二類人則是‘異能者’也可稱為‘精神力者’,他們的能力是最廣泛的,一般來說,就算是普通人,隻要經過修煉或‘改造’,也是可以擁有這類能力的。各國大多都在秘密研究這類人的發展,可這樣的能力者雖然數量眾多,但能力卻不如其他兩種能力者,發揮出的力量也時常處於不穩定狀態,並不能隨時投入到戰場上……

第三類,也就是你這樣的‘異精神力者’。這類人是能力者中最可怕的,他們的力量通常都是與生俱來的,外表與常人無異,可精神力量卻高得恐怖,有時這種力量也會造成混亂和破壞,危險程度完全在國家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外。國家控製不了,卻又驚恐於他們的存在,所以有致一同的,全界都將這類人規入危險人種,若不能吸收便要將其毀滅……”

“你是說……我是第三種?”皺眉揉著額頭,額際隱隱泛痛的毛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點點頭,戈耶很肯定地說:“我很確定你就是那第三種人,那天在宴會上你的情緒出現了些須波動,我就是在那時察覺到的。不過後來一段時間你都關在房間裏,我就再也感覺不到什麽了。”他自己也算是個異能者,因為能力特殊,所以才能隱約察覺到唐未的不對勁之處,若換了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瞧出有任何異樣。

“我以為……那是魔法什麽的……”察覺不到是正常的,在船艙的那段時間他都在努力控製自己腦中的精神力量失控,往往一睡就是十幾天,成效雖然不大,但也適時壓抑了那股動不動就衝出身體思維的暴躁感。

“各界叫法不同而已,東無界有時也叫能力者為‘術者’或‘修行者’,其他幾界也有不同叫法吧。”

“你和我們這些經過後天開發的精神力者不同,你的力量是純粹無雜質的,並不像我這樣時有時無,所以我才會請求你幫我救回家主。”誠懇地看著他,戈耶握緊手中的載物袋,“現在隻希望剩下的錢足夠請動坎貝冬雇傭團出手,畢竟整個東無界也就隻有他們敢公然與皇室作對了!”

付錢出了旅店,唐未幹脆打包了些食物當零嘴,邊吃邊走好不開心。

跟著戈耶走上大街,順著路標走到底,最後入眼的竟是座囂張到不行的華麗大宅,坎貝冬三個大字就顯眼地刻在鐵門上,左右的兩邊木牌上分別刻著——委托任務敬請左邊,尋仇麻煩右邊……

“嘿……這地方倒是挺有趣的!”見到這亂七八糟的牌子不但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唐未反倒是開心的緊。

見鐵門外站了兩個粗壯漢子,唐未遂走上前去,笑眯眯地問道:“這位大哥,如果我既不是來委托任務的,也不是來尋仇的,那該往哪邊走?”

“喂!”一聽就知道他是在找茬,戈耶忙將他拉了回來,“別玩了,他們可不是好惹的主!”那兩個大漢看守了這座宅子近十年,扔出去的搗亂人士不知凡幾,這唐未是真閑得發慌還是怎麽著?!他們的能力可不比一般的精神力者差呀!

“啊?這個……”沒想到唐未一時興起的問題他們倒是真聽進去了,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其中一個大漢憨憨問道:“那你們來幹嘛的?”

“委托!”

“借廁所!”

戈耶和唐未同時叫道,兩個大漢又愣住了,比起健壯的身材,他們的腦容量實在小得可憐。

“借廁所的麻煩後麵。”就在唐未露出賊笑,戈耶捂臉汗顏,而兩個大漢又不知所措之時,鐵門緩緩被從裏打開,一個身形矯健麵容俊朗的男子從裏麵跺了出來,一雙透著精明的眼在左右木牌上掃了眼後朗笑道:“看來以後還得多立了牌子了——借廁所的往後走。”

天呐……讓他死了吧……戈耶已經不敢再抬頭了。

“阿一,阿二,請客人們請來吧。”笑過,男子吩咐了這麽句便轉身離開了,離去時的步伐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嘴裏還嘀咕著什麽‘第三塊木牌該豎哪才好’之類的話……

跟著兩個大漢進了鐵門,入眼即是一景雅致花園,蒼翠綠色疊疊重重,不時穿過腳邊的可愛獸類伴著輕鳴鳥叫環繞耳邊,不得不讓人讚聲妙景!

“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雇傭團的大本營呢。”唐未眼尖的在草叢間發現了幾株特殊植物,看樣子應該是有人種植的。

“這邊請。”生的比較憨厚的阿一帶著他們向左邊走去,最底間的廳裏正躺著一個身著白衣袍的男子,依唐未的眼光看來倒是很像古代儒生,就連那副懶洋洋的‘墮落’表情都很神似。

“報上姓名來曆委托內容,本團收費明細表請看牆上,若是嫌貴可以還價,一切委托本團會在最短時間內替您辦妥。”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男子像是噴子彈似的吐完這麽段話後又狀似沉沉睡去。

“嗬,這麽好?還能討價還價?”瞄了眼牆上那所謂的價目表,唐未頓時咋舌驚呼:“靠,搶錢啊!”連找隻走失異獸都開價一萬界幣,要委托他們救人又該收多少?!

“嘿嘿,這你就說錯了……”聽見他的話,躺在椅子上的男子依舊閉著雙眼,其懶惰程度連唐未都自歎不如。“搶錢都沒我們這行來得快,老兄如果有興趣我們可以談談入團問題。”

“哦?待遇如何?”聽上興趣了,唐未挑了張椅子坐下,豈不料屁股還沒落在椅麵上,那椅腿就‘啪’地一聲散了開來,好好的一張椅子頓時成了一堆廢材——拿去燒火恐怕都燃不著的那種。

跟著這張椅子一起倒黴的還有年輕男子身下的那張精致躺椅,可神奇的是,那躺椅雖然裂成一節節,年輕男子卻依舊平躺在原處——懸空而躺,並且絲毫不見有落下的跡象。

“懶鬼!我們團什麽時候規定可以討價還價了?!”門外響起的獅子吼由遠及近,接著一個身高兩米多的狀碩‘巨人’跨了進來,衝著那懸空而躺的年輕男子咆哮著。

挖挖耳朵,被他這麽一吼,男子總算睜開了眼,腰部一挺,雙腳落地站好,那雙漂亮的不像世俗人會有的清亮眼眸埋怨地瞪著巨人,“這個月的第37、38張椅子,麻煩月底前請將賠償繳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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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最強精神力者
“放屁!這躺椅分明是你自己震壞的,做什麽要我賠?!”別以為他長得人高馬大的就當他好騙,他人都還沒進門,椅子壞了怎麽能算在他頭上?!

“嘖嘖,怎麽都教不好呢,頭頭最討厭聽到有人罵髒話了,你不想要小命了是不?”像是在教訓自己兒子一樣,年輕男子搖頭歎氣,轉而對唐未等人抱歉地彎了彎身——“家教不嚴、家教不嚴,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聽你放屁!”巨人怒吼一聲,提著拳頭衝上前來。

“你又來了……”很是輕鬆的,男子單手就接下了那記重拳,順手在巨人那光溜溜的腦袋上彈了一記當是教訓。“頭頭就快來了,你最好小心點。”罵髒話沒什麽大不了的,但若是在頭頭麵前吐出任何一個帶髒字的音節……嘿嘿,那他就真的完蛋了!

鬧也鬧過,玩也玩了,巨人嘀咕著挑了張最結實的椅子坐了下來,年輕男子則站立在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到來。

聳聳肩,唐未本以為雇傭團該是嚴警不苟言笑的,豈不料坎貝冬雇傭團卻不同,不僅老巢大刺刺的蓋得華麗異常,就連團員也有趣的很,不像是一般的雇傭組織。

雖然以前從沒用精神力去試探過別人的深淺,但唐未還是試著朝那巨人放出了一絲感應力,不料沒出三秒,那巨人突然一震,猛地朝他瞪來,表情十分不悅。

‘主人!’身處鎮外的雷突然用感應說道,‘您動用了精神力?’

‘恩,你能感應到?’那巨人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吞了一般,鐵青的臉色看起來很是糟糕,看來那股屬於奧爾菲-明的力量還是不能由他隨心控製嗬。

‘您的冥魂尚未找到,隨便動用精神力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主人千萬小心。’

唐未在卡倫斯城地下研究室裏‘大發神威’的那一幕雷仍心有餘悸,與那時不同的是他已經找回了武器並將它戴在了手腕上,那黑色手環能壓製住佩帶者身體內不穩定的危險力量,而在找回冥魂之前,唐未隨便動用任何一絲力量都是極其危險的。

‘我知道了。’苦笑著握緊右手腕上的黑環,唐未已經開始後悔隨便動用精神力了——極端的炙熱不停地從黑環湧向他的身體,雖不至傷著他,但那種窒息感卻令他忍受不了,臉色頓時漲紅成一片。

自從帶上了這隻黑色手環後,唐未便發現原本可以隨時操控使用的精神力量像是被封印了一般,雖然強大了許多,但後果卻是不能再隨便動用,稍不注意便會引起手環的騷動,進而自己倒黴。

再說了,得到這隻手環後他不是沒有研究過,若說是武器,一隻手環又能做什麽?如今在他看來,這手環倒比較像是個枷鎖,一個使他動用不了絲毫精神力量的枷鎖!

唐未還在等著那股炙熱退去,那邊的巨人卻站起了身,怒氣衝衝地朝他跨了過來。

“光頭!”年輕男子瞧見了他的舉動,低聲喝道。他當然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隻是來者是客,若任由光頭妄動事情就真的不得了了!

成功喝止了巨人的衝動,年輕男子若有所思地朝唐未看了眼——這男人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很不穩定呢,隨便一個小動作都能被有心者察覺到,雖然精神力深不可測,但控製能力卻差得可憐。若說他是異精神力者也不太像,沒有一個異精神力者會控製不了自己身體裏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的精神力者更不可能擁有那樣深不可測的力量……他究竟是什麽人?!

低聲咒罵了幾聲,巨人不甘願地走回座位,臨了還瞪了唐未一眼,隻可惜後者依然在和那黑環對抗,沒有‘領受’到他的怒火。

“頭!”年輕男子的喚聲將眾人的視線拉到了門口,走進門的魅豔女子略一點頭,一雙媚眼掃過唐未與戈耶,走向主位坐下後方才慢悠悠地開口:“我這裏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戈耶小哥,依你看千家上下百餘口人再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餘黨……他們值多少錢?”

自這女子走進大廳,唐未就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對於她故意射來的挑逗眼神,他選擇了沉默,等著看她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你怎麽知道……”戈耶一愣,他是千家支族的身份應該沒人知道吧,這女人怎麽會了解的這麽清楚?就連他來的目的都……

“好歹也是同一個鎮子的鄰居,千家的人隱秘可不代表就沒人知道你們的身份。”嬌媚女子笑吟吟地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千家這件事在東無鬧的很大,不僅是開元這邊,東炎也派出了探子來打探消息,我們坎貝冬雇傭團一向做的都是大買賣,如此有趣的‘大事’又怎麽可能全然不知?”

性感的紅唇輕啟,女子望向唐未這邊,又道:“至於你,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全界通緝上的男人吧?黑色頭發、紅色眸子,再加上那一身古怪的力量……”放下杯子,女人走到他麵前,輕佻地一手撫上唐未的臉頰,細軟的身子隻差一寸就要貼上他的——“坎貝冬完全搜索不到關於你的任何資料,你該不會就是造成千堊入獄的主要原因吧?”擅自使用廣界石沒那麽大的罪,但若是擅自將異界人帶來這個世界的話就……

沒有拉下她作怪的小手,唐未笑著回道:“既然你知道這麽多,那答案呢?這任務接還是不接?”軟香溫玉自己送上門,隻要是男人又豈有不收之理,她愛靠就讓她靠好了。

“接!為什麽不接?!”女人見捉弄他不著,後者反而還一臉享受似的,隨之略帶失望地拿下手,轉身走回主位上,“不過我們有個條件必須先談清楚。”

“你說。”笑著看美女吃癟,唐未心情大好,反倒是戈耶一臉古怪的瞪著他,似乎是怪他答應的太快了,誰知道這女人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來。

“按照我們的老規矩,任務報酬是一百萬界幣,而那個前提就是——我們隻救千堊一人!”

“那不可能!”戈耶立刻叫道,先不提那筆高昂的報酬他們現在根本出不起,就單那個前提他就不能同意,隻救家主一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其餘的千家上下百餘口人,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送命不成?!

“你不答應?那很抱歉,我們隻能將交易取消。”女人無所謂地聳聳肩,對著門外的阿一下達送客令。

“等一下!”正當戈耶左右為難之際,唐未突然叫住了正要起身離去的美豔女人,“我答應。”

一百萬界幣而已,他身上的東西隨便賣一件都有這個價錢,最重要的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並不認為隻救千堊出來是件不智之舉。

“你瘋了!”戈耶憤然扯住他的衣領,“就算你同意,家主也不會願意拋下千家老小獨自偷生!難道為了你自己就不顧其他人性命了嗎?!”兩眼被氣到充血,戈耶握緊的拳頭差點就要送到他臉上。

“我沒瘋!”唐未微笑著拉下他的手,撫平領子上的皺折,淡淡說道:“你何不想想,千堊被囚的原因是什麽?如果我能回去,那開元國主就沒有了施行神罰的理由,千家上下自然平安無事。”

聽他這麽一說,戈耶暫時冷靜了下來,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很猶豫。

“事情沒那麽簡單。”閑懶的年輕男子在他們身後插話道:“主要原因是因為你的存在沒錯,但開元國告上貼出的公開罪名卻是擅用廣界石。除非你能找到另一塊廣界石,否則千家的神罰在劫難逃。”千家看管的那塊已經被打碎,這是全界上下都知道的,但若能找到另一塊來代替的話,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另一塊廣界石?哪裏能找到?”唐未迫不及待地問道,他有種預感,如果自己想回去,就必須借助廣界石的力量不可……就像當初他來時一樣。

“嗬嗬,你以為廣界石是那種路邊的碎石子不成?哪有那麽容易就能找來的。”嬌媚女子輕笑道:“據我所知,全界之中用有這種神石的也不過四人而已,千堊你是知道的,不過他的那塊已經碎了,其餘三塊則分別在那比亞國主、東炎國主和巴夏族族長的手中。他們三人都是位高權重、能力非凡之輩,想從他們手上拿到廣界石根本就是難如登天的。”

沉吟半晌,唐未抬頭說道:“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回那比亞去,巴夏島也太遠,如果是東炎國的話說不定還有幾分希望。”拍了拍戈耶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緊張。“現在離選妃宴還有幾天,我會在最短時間內拿到廣界石趕回來,在那之前你就暫時在這等我。”依雷的速度應該能很快趕到東炎國,不管能不能順利拿到廣界石,先去了再說吧。

“很好。”聽他這麽說,女子走上前來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媚笑道:“以後就是合作關係了,我會派個人給你指路去拿廣界石,不過……”另一隻手爬上了他的胸口,嬌豔的臉頰紅潤細嫩的像是一掐就破似的。

“我知道了。”根本就沒奢望戈耶身上的錢足夠付那筆巨額的委托費,唐未自發地掏出自己身上的一疊界幣放入她手中。“這是五十萬,剩下的等人救出來後再付。”唉,一次付出那麽多錢真是心疼死他了。

“可以。”將界幣扔給一邊的年輕男子,女人滿意地笑著伸出手來,“我的名字是坎貝冬,以後請多指教了。”

坎……坎貝冬?!戈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坎貝冬是個女人?!”東無界最強的精神力者居然是個女人?!

“怎麽?”得意地看著他出糗,坎貝冬挑逗似地輕劃過自己那曼妙的纖柔身體,“難道我像是個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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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家主的遺言
“坎貝冬派給我指路的人就是你嗎?”望著一臉睡意的男子,唐未擔心他會不會在路上就睡死過去。

“嗬……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男子伸出手,自動拉起他的右手晃了晃——“你好,我的名字叫阿瓦,我知道你叫唐未,不用自我介紹了。”

“啊?”被他的自說自話弄愣了半晌,唐未隻得笑了笑,率先向鎮外走去。“坎貝冬小姐派你來給我指路,但願你能跟得上我的速度才好。”來到鎮外的空地上,唐未回身說道。

“啊?什麽意思?”還是那副要醒不醒的模樣,阿瓦勉強睜開一隻眼,在瞧見突然冒出的雷後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你也有異獸呀,原本我還在擔心我的寶貝載不動兩個大男人呢。”拍拍自己的左手臂,他放心地笑了起來,“出來吧,我的寶貝。”

話音剛落,一直戴在他左手臂上貌似裝飾物的銀圈突然一閃,接著一道灰芒從中竄出,定睛一看,那道灰芒落地後竟幻化成了一隻長毛異獸,略長的耳朵耷拉在胸前,銅鈴大小的眼睛一見到自己的主人立刻瞪大了不止一倍,偌大的身體更是順著阿瓦的大腿蹭了起來,乖巧模樣煞是可愛。

可過了一會,像是突然發現了雷的存在,那異獸偌大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眼神裏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恐懼,瑟瑟打著抖,恭敬地瞧也不敢瞧雷一眼。

“它是打哪兒冒出來的?”瞪著那隻銀圈,唐未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以往不能帶雷進城的時候都是將它‘放養’在城外的,怎麽異獸還能養在身上的嗎?

“你是說這個?”敲敲手臂上的銀圈,那是一隻由銀子打造成的精美飾物,“怎麽你不知道嗎?這個是克達亞的最新產品,據說最多能收納五隻異獸,可惜我隻有一隻,有些浪費了。”這可是他花了十幾萬買來的,若不是為了他心愛的寶貝能住得舒服些,哪舍得花這麽大的代價去買個女人戴的玩意兒。

也?奇怪了,寶貝怎麽會抖成這樣?

阿瓦敏銳地發現它的異常,原本對自己親熱非常的寶貝突然像吃錯了藥似的,動也不動地蹲臥在那兒,像是在懼怕著什麽一樣。

也?不僅是唐未好奇,就連雷也嚇了一跳——怎麽現在人那麽聰明,連這種東西也做出來了?它還以為隻有主人的武器才有收納異獸的能力呢!

“難怪……”他就說嘛,怎麽城裏一隻異獸都見不到,原來都收到那東西裏頭去了。‘雷,你怎麽沒跟我說還有這麽個東西?’在多彌爾的那段時間雷不是已經吸收了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常識’?怎麽連這東西都不知道?

‘主人的武器就有這樣的能力啊,雷並不曉得現在世界居然也研究出這種東西了。’很委屈的,雷回答道。

‘這東西也能收納異獸?’驚訝地瞪著手腕上的黑環,“你怎麽不早說?”還害得他小小的內疚了一把,以為自己在城內大吃大喝,雷卻在城外吹風淋雨……

‘這個……’雷嘿嘿回道:‘被收在裏麵可不舒服,雷寧願在外麵還比較自在。’

去!說來說去,原來是雷自己‘犯賤’,那就不幹他的事了!心裏稍感舒服了點,唐未轉而又失笑道:‘這手環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你幹脆一次說清好了。’

‘這個……’雷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乖乖答道:‘雷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主人想知道,隻要找到您的冥魂就能全部想起來了——當然了,也包括這武器的用法。’關於那武器的全部隻有主人自己才知道,就算是它也不可能知曉。

“……”早知道會是這種答案了,唐未搖頭:“算了,當我沒問。”

安撫了自己的異獸寶貝一會然後坐了上去,阿瓦拍拍它的腦袋,柔聲說道:“目的地是東炎國的皇城,你在前麵帶路吧。”

說完,又回視唐未一眼,“我的寶貝可是東無界最擅長奔跑的異獸之一,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跟不上。”言下倒有一種互別矛頭之意。

“是嗎?”笑著拍了拍雷,後者立刻黑翅一展,獸首高昂,長吼姿態使其王者風範盡在此時一展無遺。

反身坐上雷的軟背,唐未真覺得天下間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位置了——嘿嘿,這麽高級的皮毛還是暖呼呼的,除了他之外誰還能這麽享受?!

就在雷展翅巨吼的那一瞬間,阿瓦的異獸寶貝又趴了下去,差點連帶的將他也摔了出去。

真是怪了!想他阿瓦看盡了天下的異獸兼幻獸,還從未見過這種既長著幻獸特有的黑色羽翅,又身兼異獸矯健身軀的獸類……一時之間他還真難將雷定義在任何一類之中……

“走吧!”喝了聲,雷揮著黑翅穩穩地將唐未載向了半空,阿瓦一見,立刻驅使身下異獸站起。

一見雷上了空,異獸寶貝立刻來了精神,強健的四蹄在地上刨了刨,下一秒已如弦上箭一般‘射’了出去,憑唐未那雙5.0的眼睛也不過看到一道白光閃過,可見其速度之快並不在雷之下。

‘雷,你可別輸給人家嗬!’悠閑地將臉埋進雷那柔軟的頸毛中,唐未舒服地趴坐在它背上,嘴裏還不忘打趣道。

‘那是當然!’雷嘿嘿回道,身為神獸,它又豈能容後輩在自己麵前逞威得意!

雙翅一震,又一道白光從小鎮外射出,順著那微微塵煙朝著東炎皇城而去……

———————————————————————————————————————

另一邊,縱使身在牢獄之中,千堊依舊不失長者之風,一邊輕言淡語地安慰著那些哭哭泣泣的千家老小,一邊思量著脫身之法。

“爺爺!”千月慣穿的紅色衣裙被換下,此時身著白色囚服的她麵容上有說不出的疲憊與憤怒。“您還不肯說嗎?!那個男人究竟是誰,竟然值得您這麽袒護他!難道您忘了就是因為他我們千家才落的如此地步?!”

“別胡說。”淡淡地,千堊麵無表情地說道:“害千家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你爺爺我,你們要怪就怪我好了。”是他一時糊塗,竟然會拿廣界石去研究,如今這番下場是他自找的。

唉,如今怨隻怨他的糊塗不僅害了自己,竟害得千家上下跟著他一起接受神罰,是他對不起大家啊!深深地歎了口氣,千堊自地上站起身,望著左右隔壁牢房裏關押著的千家老小——他們自小就生在富貴華家,哪裏吃過這等牢獄之苦,不過關進來十幾天就個個瘦得不成人形,糜頹的不像樣子。

“嗚嗚……娘娘,我肚子好餓啊……”聽見最小的孫子這麽喊著,千堊心裏頓時揪成一團,老淚禁不住落成珠串。

“乖乖哦,一會兒就會有人送飯過來了,你先忍一下好不好?”心疼地將兒子擁在懷裏,嬌弱的媳婦隻得這麽安慰著,望著千堊這邊一眼,媳婦的眼中除了無奈之外還有著一絲哀怨——他們何其無辜,為何連這麽幼小的兒子也要一起接受神罰,神哪,你當真如此殘忍?!

“爺爺……”聽見他的歎息,關在另一邊的千月鼻子一酸,若是她能再有用些,千家也不會……那個男人究竟是誰?!敢出賣他們千家就要有膽承擔後果!若是能出去,她千月定饒不了他!唇瓣被自己的白齒咬出了一道血痕,滿心憤恨的千月卻絲毫感覺不到,一心隻想著如何揪出那男人,然後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月呐……”千堊渾然不知自己孫女心思的百轉千回,沉默半晌後,他叫道:“如果能從這裏出去,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但你記住,一定要找到那個異界人,然後將他安全的送回去。”仿佛是在交代遺言一般,千堊的聲音空洞的沒有起伏,叫千月聽了好不擔心。

“如果有機會逃出去,應該是爺爺您先走,隻有您才知道如何送那個人回去,千月不行的……”顫抖著聲音,她忙抓緊了身前的欄杆,卻被上麵所下的結界彈了回去,雙掌一陣麻痛。

“沒有什麽行不行,隻要有廣界石,那個異界人就能回去。”重新坐回地上,冰冷的地麵頓時讓千堊冷靜不少。“還記不記得以前爺爺教給你的心訣?”

“恩。”用力地點點頭,爺爺教給她的東西很多,但關於心訣的卻隻有一種,那是爺爺在不久前剛剛傳授於她的,據說是千家代代相傳的心訣,似乎由神魔大戰之時便流傳了下來,隻是真正的用法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單純地被當做傳家寶一樣傳了一代又一代。

滿意地額首,千月的聰敏是千家誰也比不上的,若將重任交給她,千堊很是放心。“小月,這段心訣並不完整,又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心訣,至於是什麽,爺爺研究了一輩子也沒明白。若有機會出去,你要將它繼續傳授下去,千萬不可在我們這一代斷了!”

“不會的……”千月始終是個女生,聽出爺爺話中的決絕之意,她最終還是痛哭出聲。

她一哭,小孫子也跟著自己的姐姐嚎嚎大哭起來,緊接著一幹女眷也哭成了一團,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在門外看守的侍衛聽見有動靜連忙衝進來緊張兮兮地裏外查探了一番,最後實在忍受不了噪耳的哭聲退出了門外。

待侍衛們退去,千堊緩緩說道:“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救我們,小月,到時候你就跟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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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多出來的拖油瓶
是夜,大牢外的守衛又換了一批,牢房裏的一幹大小皆不約而同的往向那扇隔絕了自由的鐵門,期待著下一秒會從那裏出現一絲希望來。

千堊端坐在牢中,雙目緊閉,惟獨緊鎖的眉心泄露了他的憂慮——雖說事前有過約定,但如今他卻不能確定對方是否會如他一般遵守約定,拯救千家唯一的希望。

“我說過的話還沒有反悔過,你大可放心!”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人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來人在他身前坐下,望著四周投來的視線,鬥篷下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指著另一牢房中的千月說道:“你選擇的就是她?不後悔?”。

點點頭,“她是我的孫女,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須保護她平安離開!關於那個異界人,我不管你與他是什麽關係,隻要別連累到我的孫女,關於你的一切‘秘密’我會保守到死!”嚴肅地交代著,千堊努力忍住不去看其餘眾人,他知道,一旦大家聽到這個決定一定會有所怨言的,但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隻要能為千家留下一絲血脈,他寧願做那個千古罪人!

“姐姐……姐姐不要走……”最小的孫子率先哭了出聲,聞者心酸,結果又是哭成了一片。牢房外的侍衛似乎也習以為常了,不願再驚慌地跑進來查東查西,最後卻被那恐怖的哭聲嚇回外麵去。

出乎千堊料想的,對於他的決定其餘千家人並沒有任何不滿,千月是千家的驕傲,若是千家真的隻能留下一條血脈,她的確是唯一人選!

“很好,如你所願。”鬥篷下的人影如此說道,旋即站起身,視鐵欄如無物般徑自‘穿’過鐵欄來到千月的牢房內,

“走吧。”向千月伸出手,鬥篷下的男子說道。

“不!”用力拍開他的手,千月哭著朝千堊叫道:“爺爺,我不走,讓小弟走吧,他還小,不能就這麽……”

“小月!”千堊一聲怒喝打斷了她的哭聲,“你能做到的事你弟弟是絕對做不到的!記住我下午對你說過的話,離開東無界,去哪裏都好,走吧!”還有些事是不能讓那個人知道的,千堊選擇了沉默,隻能如此勸道。

“小姐……”同她一個牢房的娜娃哭得鼻子小臉紅成一片,愣愣地盯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皇宮大牢裏的鬥篷男,她怎麽覺得這人的聲音這麽耳熟呢?

“啊……”一雙杏眸瞪得老大,娜娃指著他大叫:“我聽過你的聲音!你就是那天在家主房間裏說話的大叔對不對?!”可惡啊!都怪這個人不好!自從那天以後她連續趴了一個月的牆角也不見他再出現過,皮膚都曬黑了、臉上也被風刮得多了幾道‘裂痕’,結果卻什麽都沒聽到!

氣呼呼地瞪著他,娜娃心裏想著是不是該撲上去踢上幾腳泄氣,不過再看看他鬥篷下那高壯的身材……呃,還是算了吧,隻怕她腳踢斷了人家還不疼不癢的呢。

“你見過我?!”可以聽出他聲音裏的驚愕,鬥篷男一把拽過她,被帽簷蓋住的臉隻差一寸就要碰上她的……

“你幹什麽?!放開她!放開!”千月一見有人想對娜娃無禮,也不管上一刻還在哭哭泣泣,立刻衝過去死命拍打著男人健壯的手臂。

因為牢房裏被設了禁錮能力的封印,她隻得用女人最原始的武器——指甲和牙齒進行攻擊。

“該死!”一時不察手背上被千月咬了一口,帽子也差點被她扯了下來,男人隻得鬆開手退了幾步。外麵的侍衛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快帶小月走!”千堊低聲催促,侍衛們已經打開門進來了,離他們所在的牢房不過數米距離,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意識到現在的處境,鬥篷男低咒一聲,伸手拉過千月就要閃人,誰知她的另一隻手還緊牽著自己的小跟班娜娃——就在兩道高低不一的清脆女聲中,關押著數名女眷的牢房中突然少掉了兩人,連帶著那名突然其來又神秘離開的鬥篷男一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有致一同地,其餘同牢房的女眷慌忙湧成一團,或坐或躺地擠在了一起。侍衛進來晃了一圈,不見有任何異樣後立刻退了出去,下午的那場魔音可已經在他們心中種下陰影了,整整一個下午這些女人的哭聲就沒停下過,他們的耳朵也跟著震鳴了一個下午。現在隻要一到巡查時間他們則是能推就推,就怕再回到這到處是女人哭聲的牢房來。

“娘娘,姐姐他們到哪裏去了呀?”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哭久了,也累了,小孫子抽噎著問道。

麵對兒子的疑問,年輕的媳婦隻得含淚拍拍他,哄道:“乖,睡覺吧。”

另一邊,望著千月他們消失的地方,千堊默默垂下頭,他唯一的心願已了,剩下的……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你!”開元國都外的一處僻靜林子中,鬥篷男怒瞪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拖油瓶,“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想幹嗎?!不要再碰她!”以為他又想對娜娃動手動腳,千月立刻擠身在他們中間,雙臂一張,大聲喝道。

“哼!我沒那麽饑不擇食!”冷笑著,鬥篷男懶得再和女人家計較這些小事,“你打算去哪裏?我可以送你過去。”這也算是約定中的一部分,他必須讓千月安全的離開。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出賣我們千家?!”從娜娃認出他的聲音後千月就一直隱忍著怒火,此刻爺爺已不在身邊,她沒道理再忍下去!

“關於我的身份,你何不去問千堊?”

“不要敷衍我!你究竟和我爺爺做了什麽約定?!如果他肯說我又何必問你?!”水眸中像是要噴出火來,千月的怒意越發高漲。“如果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身為精神力者,千月可說是開元國培養的近代精神力者中最強的,她忘了剛剛這神秘男子進出皇宮大牢如入無人之地的輕鬆,一心隻想替自己即將接受神罰的家人報仇!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言盡於此,男人不肯再多說一句,隻是默默等著她做決定。

雙唇抿緊,千月突然對他發起攻擊,纖細的臂膀毫無預警地朝他麵門劈去,腿下也隨之掃向他的下身,力道之大、動作之敏捷完成不像是個女子可以擁有的。

開元千家擅長格鬥之術,這是東無國皆知的,隻是鬥篷男沒料到她竟會突然出手,側身躲開那記足以令他‘斷子絕孫’的踢擊,他一個閃身來到千月身後,順手拆掉她的後續攻擊,鷹爪一用力製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隱藏在帽簷下的雙唇冷冷地吐出警告:“別逼我殺你!如果你死了,千家可就真的絕後了!”

輕哼一聲甩掉她的手,男人開口:“最後一次,告訴我要去哪裏。”他已經沒有耐性了,一個女人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另一個則是哭個不停,再這麽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證她們還能活著到達‘安全’的地方!

深吸一口氣,千月揉著發疼的手腕,這個鬥篷男的能力高出她太多……她甚至看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被抓到的,這對高傲的她而言不能不說是個恥辱!

“我要去東炎!送我們去東炎!”明知道打不過他,精神力量更是差之千裏,千月放棄了繼續攻擊,報仇不成,至少她還得留著性命救出其他人!

“嗬,聰明的女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到救人對策,千堊那老頭的確沒有選錯人。

一手拉起一個,鬥篷男吩咐道:“保護好自己,我會在最短時間內送你們到東炎國。”

尚未反應過來,娜娃隻覺眼前一黑,身邊的景物快速地從她耳邊呼嘯而過然後重疊,這下她總算知道了他的意思,隻是似乎也來不及了,腦中哄哄做響,緊跟著胸口一悶,昏了……

相比起娜娃的不濟,千月則要好上許多,雖然精神力量不如鬥篷男,但勉強還能用來保護自己兼維持清醒。

錯愕地看了他一眼,帽簷下的臉始終看不清楚,但千月很確定他並不是開元國的人——因為開元國根本就沒有擁有這種‘地域扭曲’能力的精神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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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要不要去拿廣界石?!”阿瓦看著他從第一攤吃到最後一攤再折回來重新開始,最終忍不住問道。

“急什麽?現在還是大白天也,難道你要我明目張膽地跑到東炎國王的麵前抱走他的廣界石?還有,你聽說過作賊的在白天犯案嗎?”嘴裏吃著手上拿著,懷裏更是揣了一堆‘東炎特產’,唐未悠哉地從街頭晃到街尾,始終在小吃攤上流連不止。

“嚐嚐看這個,味道不錯。”塞給他一碗不知道什麽東西做成的肉湯,唐未自己率先呼啦呼啦地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讚歎道:“嘖嘖,不愧是東炎國啊,吃的東西都比開元的多。”

和開元的怨聲滿城、愁霧四起相比,東炎國可真能稱之為天堂了,不僅民風開放、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街上的美食更是多不勝數,直叫他吃到肚撐也不願停下。

“你還真能吃!”阿瓦真懷疑那些食物都消化到什麽地方去了,吃了這麽久也不見他喊飽,真是厲害!“喂,你究竟什麽時候動手?”他可沒那麽多時間跟他耗,本來他的工作就隻是領路而已,沒必要跟著浪費時間。

放下手中的湯碗,唐未沉默半晌,再看看不遠處那巨大的時間塔。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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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二塊廣界石
“你確定廣界石在這裏麵?”月下的黑影賊頭賊腦地探出頭來,瞧著那一排排的衛兵,驚聲低問。

“不然你以為呢?”廣界石可是東炎的鎮國之寶,東炎皇帝隻差沒抱著它睡覺了,有這麽多侍衛守備是再正常不過的。

“一塊破石頭而已……犯得著嗎?!”唐未嘀咕著,眼角卻瞄到阿瓦正要轉身離去。“喂,你不是要走了吧?”

“不然我還陪你進去送死不成?”伸個懶腰,這會兒回去正好可以睡到天亮。“位置我已經指給你,剩下就是你的問題了。”再看看那些武裝齊全、殺氣騰騰的侍衛……但願他還有命回來才好!

“靠!沒義氣的家夥!”低咒著看阿瓦大搖大擺的離去,唐未隻得將視線轉回那間擺放著廣界石的宮殿。“一、二、三、四……”粗略一數,光是門口的侍衛就有四隊之多,宮殿裏指不定還有多少人呢,這叫他怎麽下手?

‘主人……’在唐未的強製下雷總算自動進到黑色手環裏,察覺到他的猶豫,雷開口道:‘需不需要雷去解決他們?’

“不行。隻要有一點動靜都會被其他人發覺的。”他不能冒那麽大風險,就算搶到廣界石逃不出去也是白搭,這裏畢竟是皇宮,進來容易出去難嗬!

“還有一個辦法。”唐未從暗處現身,在眾侍衛的眼前站定……

“什麽人!”

‘嘩’地一聲,侍衛們亮出了武器,蓄勢待發地列成陣勢,一致將槍頭對準了他這個侵入者。

“噓!”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唐未的雙眼突然閃出一道詭異的紅色光芒,瞬間,侍衛們手中的武器通通落在了地上,響起一片清脆。

‘主人!’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雷慌忙叫道:‘您現在還不能……’

‘閉嘴!’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唐未隻得以感應喝止它的呱噪。

唐未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精神力量有多強大,隻是他對於掌控這種力量始終沒有頭緒,唯一會的那點‘精神束縛’都是撒卡在閑暇之餘好玩教給他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在強大精神力的支持下,那點小孩耍劍似的‘精神束縛’居然能發出如此威力,不僅僅是異獸,現就連人都能輕易控製。

強忍著身體裏不斷湧起的無力感和幾乎撕裂他腦袋的疼痛,唐未從一個個目光呆滯站立不動的侍衛間走過,最終來到那間華麗宮殿門口,在拉開大門的同時,始終維係在他與那些侍衛間的精神束縛最終還是斷了……能維持這麽長時間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若是再堅持下去,一旦精神力量失控,他就隻有變白癡一途了。

進到宮殿中,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所有侍衛像做了夢似的恍然醒來,呆滯的眼神恢複了神采,望著掉在地上的武器,眾人紛紛疑惑地左右張望,腦子裏完全忘記了前一刻發生過什麽。

就在他們蹲下身準備揀起各自武器之時,遠處聞聲匆匆跑來的侍衛隊突然勾起了他們的些許記憶——不約而同地大叫一聲,侍衛們猛地立起身,一致朝擺放著廣界石的宮殿望去,果然,宮殿的大門虛掩著,很明顯已經被人打開過了……

“糟了!”為首的侍衛表情驟變,可還不等他衝過去抓人,頭部的劇烈疼痛製止了他的動作,緊接著眼前黑茫一片,跟著便不醒人世了。

其餘侍衛見隊長倒下紛紛上前查看,可倒下的人卻不止他一人,接著第二人、第三人也倒了下去,表情自然不像是受了傷,但任憑他們怎麽喚都喚不醒。

當最後一人無聲無息的倒下後,匆匆趕來的侍衛隊隻能見到‘睡’了一地的同伴,武器四散卻不見有人來襲,昏倒的眾人也不像是被人打傷了,皆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進去看看!”查探過倒下眾人,見他們還有呼吸,侍衛長隨即起身命令道,率先朝擺放著廣界石的宮殿內衝去,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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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內,唐未一眼便瞧見那尊擺放在殿中央的黑色石頭,在四周燭光的照耀下,那尊石頭更顯詭異,其散發出的黑色氣息叫他不禁摒住了呼吸,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更是爬滿了心頭。

緩緩朝那尊廣界石走去,唐未每接近它一點,心裏的那種熟悉感就更添一分,當他的手摸上那塊黑得發亮的廣界石時,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見過這塊石頭了。

‘雷,這石頭是不是封印住你的那種石頭?’在魔霧城僅僅隻是匆忙一瞥,但唐未還是記住了那塊石頭的特征——如黑夜般的深邃,折射出的光芒卻如光陽般的奪目耀眼,雖然與魔霧城的那塊相比這裏的隻是半人大小的一塊,但其美麗卻絲毫不打折扣,深深地吸引著每一個看見它的人。

‘這就是廣界石?’雷錯愕地瞪著殿中央的那塊黑石,不可置信地回道:‘是的主人,這石頭與您用來封印雷的石頭一樣,都是用您的力量凝結而成的。隻是雷實在不明白這石頭怎麽會出現在東無界。’當年奧爾菲-明封印雷之後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了,哪還有可能浪費力量來製造這些廣界石?那麽……這些石頭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大膽賊人!給我抓起來!”眾侍衛一衝進門就瞧見他伸手撫摩廣界石的那一幕,侍衛長立刻大喝一聲,手中槍劍舉了起來,下一秒就要衝來前來抓人。

“嘖,居然來得這麽快!”反身一把將廣界石抱在懷中,唐未頭疼地環視殿內一圈,基本上能逃跑的路線都被人堵死了,唯一的空擋就是他此刻身處的殿中央。

當廣界石被他抱離基座之時,眾侍衛紛紛怒瞪向他,侍衛長強壓住想撲上前將他拿下的衝動,不得不考慮起廣界石的安全來。“放下廣界石,否則你是絕對出不去的!”

“嗬嗬,放下了我也不見得能出去,你真當我是白癡不成?!”唐未不在乎地笑著,一雙紅眸卻緊盯著四周動靜,尋找著任何一絲能逃走的機會。

握槍的手臂猛地爆起一片青筋,侍衛長剛毅的麵孔緊繃起來,“膽敢闖入皇宮偷廣界石,想你也不是普通人,說!你究竟是誰?!”門外那一群守殿侍衛該不會都是他一人擺平的吧?若是那樣就真的棘手了啊!

‘主人,雷來載你出去!’身在黑環中,雷已經躍躍欲試地想出來大顯身手了。

‘不行,你沒看見屋簷上的那些人嗎?’如果他料想的沒錯,那些人該是東炎國培養的精神力者,剛剛他已經成功抵禦了數次來自那些人的精神控製,不過再照此下去他也有疲憊的時候,屆時就真的完了。

‘主人盡管放心,像這種結界雷根本就沒放在眼裏。’察覺到宮殿上空那一層薄如沙霧的禁錮結界,雷不在乎地說道。

‘我擔心的不是那些廢物。’這樣也能稱為精神力者,東炎國也不過如此而已。真正讓唐未擔心的是站在最高那處屋簷上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他能感覺到那人與眾不同的危險氣息,還有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女子又是什麽人,看服裝打扮似乎不像是與這些侍衛一國的。

“不好,那人要搶走廣界石!”站在屋簷上,千月驚訝竟有人先他們一步得到了廣界石,雖然不知道他目的為何,但她絕對不容許廣界石落入他人手中,這已經是千家唯一的希望了!

“放我下去!”用力掙脫男人的鉗製,千月縱身跳下屋簷,數十米的高度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幾個借力跳躍便落在大殿中央,並趁著降力向唐未懷中之物探出手去……

“幹什麽!”被打了個綽手不及,唐未根本沒想到這個女人會突然跳下來,並且速度快得嚇人。

匆匆退了兩步,唐未空出一隻手來隔下她的攻擊,另一手始終緊緊抱著廣界石,臉上滿是錯愕,這女人也是來搶廣界石的?

“小姐!”娜娃一見自己的主人跳下屋簷也想跟著跳下去,豈不想她忘了自己根本不會任何格鬥之術,還不到半空就嚇得哇哇大叫,讓另一邊屋簷上的眾人看傻了眼,不知道這邊又是演的哪出戲。

“你又在搞什麽鬼?!”見她跳下,鬥篷男立刻飛身而下,在她即將摔死之前攔腰將她抱住。

“救……快救小姐!”娜娃顫抖的聲音哀求道,蒼白的可愛小臉叫人憐惜不已,可對象是那個鬥篷男,成效就弱了許多。

“她沒事。”有事的是那個叫唐未的倒黴鬼才對。像是洞悉了一切般,他回答。

輕鬆地抱著娜娃落在地上,四周的侍衛在瞬間將兩人團團圍住,以為他們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賊人同黨,槍尖毫不客氣地架上了他們的脖子,警戒嚇人的架勢差點又讓娜娃哭出聲來。

“放手!”千月見一次沒搶到,攻擊不斷地朝唐未而去,手腳所到之處皆讓唐未慌忙不已,懷裏抱著廣界石也不好進行還擊,更別提千月是格鬥高手,麵對她的進攻他就隻能躲而已。

“你這個瘋婆子,好端端地幹嗎攻擊我?!”怒瞪著她,唐未又躲過險險的一記手刀——寒呐,再差一寸他的脖子就要斷了!

“把廣界石給我!”臉不紅氣不喘地,千月回道,相比起他的狼狽,她可是輕鬆的很。

“你做夢去吧!”別怪他不會憐香惜玉,麵對這麽個暴力女他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錯了,哪還有空去想其他的。

側身躲過又一記腿風,唐未的眼角瞄到幾個偷偷摸近的侍衛,似乎想趁他們打成一團的時候來個一網打盡,而那個瘋婆子卻像無所覺一樣不停地攻擊他,搞得他想跑也跑不了。

“你夠了啊!沒看見現在處境有多危險嗎?!”趁千月一擊剛過,唐未立刻後退數步拉開與她的距離,甩著犯疼的手臂大吼道。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呀,居然使這麽大力!“你要打就自己慢慢打!我不奉陪了!”說完,他將雷招出,後者雙翅一張,威嚴地出現在眾人眼中,一雙獸眸怒瞪著千月,叫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暗道了聲可怕。

可怕歸怕,見唐未騎上異獸準備逃走,千月立刻撲了上去一把拉住廣界石的一角,“將廣界石留下!”

“你才要放手才對!”雷已經飛到半空,這女人居然敢撲上來硬搶,整個人都被帶到天上,就隻用一隻手抓住廣界石死命不放——她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見兩人飛到空中,侍衛們皆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異獸相助,慌忙之下隻能在地上幹瞪眼,期盼那些屋簷上的精神力者能將那兩個賊人逮下來。

一下載了兩個人,雷頓時吃力了不少,在半空中搖搖晃晃了一陣總算穩住了身形,可千月一動又讓它吃不消了,上向飛升的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鬆手!”

“你鬆手!”

“臭男人!”千月破口大罵,搶奪的動作更加激烈。

“你才是瘋婆子!”唐未也不甘放手,用力地想扳開她抓著廣界石的手,剛剛幾十米都跳下來了,這點高度摔不死她的。

一邊是官兵、一邊是賊,一邊是目瞪口呆、一邊則吵得不亦樂乎,直到東炎國王匆匆趕來,這場鬧劇還沒結束。

“都在幹什麽?!還不快將他們抓下來?!”氣得吹胡子瞪眼,東炎國王挺著大大的啤酒肚吼道。居然有人敢打他廣界石的主意,真是不想活了!

“哎呀呀……時間到了……”一點都不在乎脖子上還架著十幾把刀槍,鬥篷男突然笑了起來,抬頭望著天上那輪不知何時突然變成血紅色的月亮,若有所指地將視線轉向還在半空中爭吵不止的男女,知道自己主人所指的‘命運’說得的什麽了!

順著他的視線,眾人奇怪地跟著望向天空……

“神呐!是血月!血月出現了!”東炎國王激動地大叫起來,隨即顫抖著跪倒在地,驚恐地磕起頭來,嘴裏還不住地念叨著‘饒恕、罪孽’什麽的……

嘩啦啦……

隨著他的動作,其餘侍衛也驚恐地扔掉武器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懺悔,惟恐血月之夜的神罰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他們在搞什麽?”侍衛們突然在下麵跪了一地,搞得唐未是一頭霧水,再抬頭一看……不過是月亮變成紅色而已,有必要驚慌成這樣嗎?!

“天!是血月!”千月嚇得差點鬆手,若不是身在半空,隻怕她也要跪下去了。

“快給我放手!”這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居然引起了血月!

“你才快放手!沒看見雷載不動兩個人嗎?!”

“放手!”

“瘋婆子!你放手!”

……

掙搶之中,廣界石突然發出一道極光,將兩人籠罩其中,緊跟著兩聲驚慌的男女聲響起,眾人再抬頭看向天空,那裏已空無一人,惟獨一輪血月依舊掛在天空,散發著危險且美麗的淡芒……

“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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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來了,英國?
“嗚嗚……小姐……小姐不見了……”眼睜睜地見著自己的小姐在大庭廣眾之下消失,娜娃呆楞了三秒,而後哇哇大哭起來。

“哭什麽?!不準哭!”耳朵被她哭得‘嗡嗡’做響,鬥篷男沒好氣地吼著。“還有你們……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瞪著那一群手足無措的侍衛,戲都演完了,還愣在那兒做什麽?!

“血月夜的神罰真的出現了……神呐……”東炎國王喃喃低語著被幾個侍衛合力扶起,龐大的身軀顯得有些疲憊無力——似乎真被嚇得不輕。

神罰嗎……嗬,神哪有這麽多時間搞這些玩意?還不都是這些人無聊之餘隨便給紅月安的‘美名’。其實歸根就底,血月的出現也隻是時間交替所必然產生的扭曲景象而已,仔細算算數年就會出現一次,也不算稀奇吧。

環抱著娜娃的手臂始終沒有鬆開,低頭望了一眼這個小小的拖油瓶,鬥篷男輕聲笑著,在眾侍衛的眼前消失了去……直到那個女人回來為止,這小丫頭就由他看管吧!

“人……人不見了……”手持刀槍的侍衛突然手中一輕,而後才發現原本被他們團團困住插翅也難飛的犯人不見了。

“是地域扭曲!那個人是異精神力者!”站在屋簷上的精神力者紛紛跳下,空蕩蕩的大殿裏隻剩下自己人,犯人則是跑得一個不剩!

“什麽時候東無界有這麽個人而我們居然不知道!”東炎國的情報網可算是全界最密集的了,對於異精神力者的追蹤注意更是嚴密到滴水不漏,甚至連坎貝冬那女人一天上幾次廁所都要回報的,可為何有這樣一個掌握地域扭曲能力的異精神力者他們卻沒發覺?!

“你們這些飯桶!我花那麽大代價培養你們就是為了給別人笑話的嗎?!”東炎國王氣的不輕,“一群沒用的東西!”

“陛下,我們真的努力過了,但全都不是那男人的對手啊。”精神力者中的一位白發老者被推出來做代表,“我們不止一次對他發起精神攻擊,隻是對方的精神力量太過強大,我們根本不能對他造成傷害……”甚至還有幾人因為精神力耗盡而產生了短暫的失常,若不是旁人發現的早,隻怕他們下半輩子就要癡呆的過了。

“都是借口!”東炎國王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胡子吹起老高,瞪著這一群所謂的‘國之精英’吼道:“我不管你們怎麽做!三天內給我把廣界石找回來!不然……哼哼……你們就等著腦袋掉地吧!”

說完國王拂袖而去,惟留下一群精神力者麵麵相峙,白發老者陡然像老了十幾歲,嘴裏喃喃念叨著:“這次真是完了……完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先不說那兩個突然在半空中消失的男女根本就不知去向,光是那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人他們也沒自信能鬥得過,人家可是擁有地域扭曲能力的異精神力者,而他們不過是一群經過後天培養出來的‘半成品’,拿什麽去跟人家叫牌呀?!

“報告!”就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殿外響起了傳令侍兵的聲音。

“進來吧。”該不會是國王陛下又下了什麽命令吧?他們可已經沒精力再受任何打擊了。

殿門被從外推開,一名侍衛打扮的衛兵抗著一人走了進來。“陛下有令,請各位術者大人仔細檢查為何殿外的侍衛們皆昏睡不醒。”放下人,衛兵便轉身離去。

小心地將那名侍衛放平躺好,眾位皇家精神力者團團將其圍住,一番仔細檢查下來竟叫他們駭了一跳,麵容也隨之繃緊,大殿之中頓時寂然一片,氣氛僵硬的可怕。

“好可怕的精神破壞!”數十分鍾過去了,老者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喃喃歎道。

“好歹毒的手法!”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精神力者幹澀著嗓子艱難地吐出這麽一句。

腦神經被完全破壞,不僅是從意識上的,幾條主控神經更是裂成一截截,如無奇跡發生,這人就隻能閉著眼過一輩子了。

“難怪那個人能輕易抵禦我們發起的精神攻擊,他居然也是異精神力者!”並且是破壞力相當大,且連自己也無法控製的那種!

相視一眼,眾人飛快地奔出殿外,一一檢查起其餘的侍衛,不出所料,他們也受了同樣的精神攻擊,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的,在這樣的傷害下,他們的下半輩子隻能做個無意識的活死人了……

“東炎何時冒出這麽多的異精神力者?你們想會不會和坎貝冬那女人有關係?”自從被東無界通緝後那女人還有什麽不敢做的,若不是忌憚她那一身恐怖力量,東炎也不會放任她在全界遊來走去,隻是監視卻不敢插手她的一舉一動。

“不可能,下麵人不是回報說最近幾天雇傭團隻接了一筆托孤的工作,這跟廣界石扯不上邊啊。”

“托孤?”

“恩,據說報酬不低,工作隻是收留一個小子7天。”真輕鬆的工作啊,不像他們拚死拚活的工作,還得不時忍受國王陛下的怒吼漫罵……

“如果不是坎貝冬幹的,那……”眾人的腦子不禁亂成了一鍋粥,想抓人也要有線索吧,這樣漫無目的的叫他們怎麽追回廣界石?

“既然這樣……”另一名較年輕的精神力者托著下巴思考半晌,出聲提議道:“我們何不借助坎貝冬的力量去查廣界石的下落?同樣是異精神力者,就算打起來她的把握也該比我們大出許多不是嗎?坎貝冬可是號稱東無最強的呀。”

“開什麽玩笑?!”白發老者叱喝道:“那女人可是東炎的頭號通緝犯,你居然想跟她合作?當真嫌脖子酸了,想把腦袋卸下來歇歇是不是?!”

“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了!”唯一的女性似乎也比較讚同前者的意見。“抓不到犯人我們一樣得掉腦袋,倒不如博上一回,讓他們去鬥個你死我活,對我們並沒有壞處!”

“不錯,坎貝冬的力量我們都見識過……”想起那一次損失慘重的圍剿,眾人還是心有餘悸,“如果由坎貝冬動手,追回廣界石就容易的多。”廣界石是隨著那對男女一同消失的,雖然他們察覺不到對方是否用了特殊的異精神力,但隻要有坎貝冬出手調查,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水落實出,那對逃跑的男女也會無所遁形!

“唔……”被眾人這麽一說,白發老者倒真的考慮起這個可能性來,若是運氣好雙方打個兩敗俱傷,他們不僅能保住性命,恐怕還能算上頭功呢!

“好!”拍下大腿做了決定,老者雙目放光,大有豁出去之勢。“明天我就去趟開元國,請坎貝冬出手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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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一聲女性化的尖叫將唐未從睡夢中驚醒,還不等他睜開眼,另一陣夾雜著腳步聲和低泣聲的混亂卻讓他的腦袋一陣劇痛——

“該死!”哪個混蛋居然敢用腳踩他的頭!不想活了是不是?!

揉著腦袋從地上坐起,瞪眼一看,手掌上卻是一片血跡……“哇呀!”誰下腳那麽狠?都流血了。

“呀!”還不等他將一臉的血跡擦幹淨,背後的尖叫聲突然又起,緊接著一團豐軟的身子貼上了他的背,腦袋雖然還很迷糊,但唐未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是一具女人的身軀。

“什麽人?!”軟香溫玉在背,唐未自然是舍不得錯過,隻是前提是……那個抱住他不斷尖叫的女人是誰?從身後傳來的顫抖看來她似乎很害怕,隻是怕歸怕,她也不用像樹藤似的把他纏得緊緊的吧?再這麽下去真會窒息的!

“你……你先把手放開,我快不能呼吸了!”用力地扒下那兩隻看似柔弱卻很有力道的纖纖細腕,唐未總算可以回過頭去看清楚那女人是誰了。

“是你!”那個和他搶廣界石的瘋婆子?!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卻叫唐未嚇得不輕。

她出了什麽事嗎?怎麽一直用雙手抱著頭,將臉埋在膝蓋間顫顫發抖?

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拍了拍她,後者卻如驚弓之鳥一般尖叫著朝後躲去,白色的衣裳因為在地上挪移而沾上了不少汙穢之物,光著的腳也因為水泥地麵而磨出了絲絲血痕。

“別再躲了,後麵是垃圾桶!”用力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唐未沒好氣地叫道。

等一下……僵硬著脖子,再度將視線轉回那個全身散發著惡臭味道的大桶……

“垃圾桶?!真的是垃圾桶?!”再看看四周,很明顯的是某個街道後的暗巷,幾盞路燈忽明忽暗地閃著,遠處隱約地還能聽見汽車呼嘯而過的疾馳聲和吵雜人聲……

老天!他沒有看錯吧?唐未怔住了,一時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現實!

“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還不等他消化完這突然回到現世的喜訊,身後的強硬詢問又打斷了他的喜悅,連帶著縮在他懷中的千月也猛地一驚,發出‘嗚嗚’的低泣,躲在他懷裏不敢動彈。

英文!

猛地回過頭,兩名身穿英國警服的中年男人進入他視線。

“把手舉起來!”見他們打扮怪異又形跡可疑,兩名警察不約而同地拔出槍來,指著他們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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