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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4:53

序曲
  已入深夜,江面上,樂聲依舊不絕於耳。許多畫舫依次停靠在了岸邊。
  
  臨風閣三摟的雅間兒內,暮靄靜靜的站在窗前。銀白的月光如練,傾瀉在平靜河面之上。看似風平浪靜的景致,誰知道這平靜的背後,暗流究竟有多洶湧。
  
  紫簫也就是原來的魅,現在的財,帶回兩條消息。
  
  第一,在暮靄與謝斌遭羅剎堂襲擊後不久,羅剎內部曾經爆發小規模的內亂,羅剎堂內部所有的權利機構都進行的徹底的調整。堂主遇刺身亡,現由原堂主的小弟子繼任堂主之位。而事實上,現任的堂主背後,卻有著不明的勢力在操控著他。
  
  其次,也是讓暮靄無法釋懷的是,司徒錦樺在司徒家廢棄的祖宅遇襲,生死不明,至今沒有任何音信。
  
  看著微波蕩漾的水面,秀氣的柳眉,緊緊的蹙在一起。司徒錦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她不敢想像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
  
  一種陌生孤寂的情緒在暮靄心底升起,她忽然覺得很疲憊,很無力。為什麼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所在乎的人都要離她而去呢。
  
  看著窗前暮靄瘦弱纖細的背影,楚天闊心如針刺。他緩步踱到暮靄的身後,和她並肩遠眺著河面,楚天闊側過頭看著暮靄的側臉,“你好像,很喜歡呆在窗前。”
  
  暮靄安靜的轉過頭,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又繼續沉默。
  
  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楚天闊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心疼,為暮靄淡漠卻孤寂的眼神,也為她脆弱的堅強。
  
  許久,就在出天闊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暮靄緩緩的開了口。
  
  “我最怕的,就是沒有窗戶的屋子。因為小的時候被人綁架,那些人就把我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小屋子裡。狹小的空間只有一個門,沒有窗戶,連一個透亮的小洞都沒有。那種感覺,就好像和外面的世界隔絕了,沒有陽光,沒有風,甚至連空氣都是死的。”
  
  幽深的鳳眸中光線一閃,暮靄平靜的語調,讓他的心揪起來了。這個看似堅強的女孩兒,究竟經歷過多少事。
  
  情不自禁的,楚天闊緊緊的將暮靄擁在了懷裡。力氣之大,讓暮靄幾乎頓時渾身麻痹。聽到懷中人的低呼,楚天闊放柔了力道,卻依舊不容暮靄掙扎。
  
  溫熱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撫摩著暮靄的後背。此時此刻,他真的想將懷裡的人全部柔進自己的身體裡,永遠不分開。這樣,她就不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所有的風雨,就全部由他來抵擋吧。
  
  窩在楚天闊溫暖的懷抱裡,不由得,暮靄一陣心悸,雙頰像火燒般灼熱。慌亂的推開他,暮靄連忙將臉轉到別處,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忽然失去的溫度,楚天闊心裡有些失落。可當他看見暮靄羞怯中略帶嫵媚的樣子,性感的薄唇邊,便掛起了燦爛的微笑。
  
  “爺,外面潯城太守求見。”門外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怪異的氣氛。紫簫同莫雲一前一後,推門走了進來。
  
  勾魂的鳳眸微眯,明顯閃過不悅之色。招牌似的淺笑又重新回到最邊,只是那美好的弧度疏離而又涼薄,不帶任何的溫度。“本王微服而來,他是如何摸到這裡的。”坐到桌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桌面。
  
  “範太守身著便衣,看樣子應該是與我們偶遇。”
  
  “偶遇。”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濃密的劍眉挑了一下。“世界上的事還當真是如此之巧啊。”
  
  “你又不是隱著身來這兒的,只怕你剛一離開京城,這裡便收到你會到來的消息了。”始終站在窗邊的暮靄開了口,“只是平親王位高權重,自然架子也不一般,想要見你自是不易。可今天你這麼招搖著出來,不正是一個好機會麼。”涼涼的語調裡,不無諷刺。
  
  勾了勾嘴角,楚天闊不置可否。
  
  “不只那太守一個,後面一大群呢。”紫簫翻著那雙嫵媚的眼睛,表情不屑。“就連玉震海也在其列,還有凌雲莊的莊主謝斌……你捅我干嗎。”不顧莫雲的明示暗示,紫簫到底是將他家王爺很忌諱的某兩個字說了出口。
  
  莫雲撞牆的心都有,偷瞧了一眼楚天闊,他小心肝兒再一次的跳動加速。他家王爺雖然臉上沒有變化,只是那雙原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鳳眸中,現在,冷的幾乎可以將人凍成冰。
  
  紫簫似乎意也識到了自己說錯了什麼,乖乖的閉上了嘴,一雙眉眼,求救的看向暮靄。
  
  從見到暮靄的第一面起,他便絕得同她很投緣,直覺像相識多年的姐妹。而且,他家王爺對這位暮姑娘的態度,大家都看在了眼裡,幾乎可以說是溺愛。
  
  同樣暮靄也很喜歡他,喜歡他的直率,更喜歡他的另類。
  
  接到他求救的眼神,暮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暮兒,何事如此高興。”看見暮靄的笑容,楚天闊的心情也隨之好轉。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的小貓,笑的如此純粹。
  
  “楚天闊,你出去應付你的,讓紫簫美人單獨留下陪我就好。”說著,暮靄不懷好意的看向紫簫,一副調戲良家小姑娘的惡霸相。
  
  紫美人紅了一張俏臉。
  
  楚天闊濃眉微皺,假裝一臉醋意的看向暮靄,“我陪你不好?”
  
  “人家姐妹間要說些私房話,你聽什麼。”說著,暮靄奉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暮靄嬌嗔的樣子讓楚天闊心神蕩漾,如果不是屋子裡還有其他人,他一定將她攬到懷裡好好疼愛。所以,楚天闊將想吃卻吃不到的火發在了兩個電燈泡的身上。鳳眸微眯,楚天闊在轉身出門的時候,視線冷冷的掃過礙事的兩人,嚇的莫雲和紫簫具是一身冷汗。
  
  看著楚天闊離去的背影,暮靄的眼中閃過一道復雜的光芒,冰冷的柔荑顫抖的用力握緊。這一次,她暮靄,恐怕要對不起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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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5:05

前奏
作者有話要說:偶這幾天又仔細的在腦海裡貫穿了一下前後的劇情,覺得原來的名字有些不妥當,所以更改了一下  楚天闊剛一出門,一只羽毛雪白的信鴿,便撲扇著翅膀落在了窗邊。取下鴿子腳上的竹筒,暮靄從裡面抽出一個細細的小紙卷兒。
  
  短短的幾行字,卻讓暮靄秀氣的柳眉,緊緊的蹙在了一起。粉面上,表情凝重,杏目中光線,逐漸變的幽深起來。
  
  看罷上面的內容,暮靄將紙條死死的攥在了手裡,揉成一團。
  
  “暮姑娘,你……”紫簫頗為錯愕的看著暮靄的舉動。
  
  不顧他的驚訝,暮靄嫣然一笑,“紫美人想不想見見影呢。”說著,暮靄還朝他曖昧的眨眨眼。樣子可愛至極。
  
  聽了暮靄的話,紫簫忽然一臉哀怨,“王爺不是說影去出任務了麼,暮姑娘,你的意思是……”
  
  “噓……”暮靄一只手捂住紫美人性感的紅唇,示意他禁聲。“我可以讓影乖乖的出現在你面前。”看著,紫簫冒著亮光的星星眼,暮靄知道,她押對寶了——紫簫果然是個GAY。而且他傾慕的人,正是楚天闊派在她身邊的影。
  
  “真的?!”紫簫欣喜的看著暮靄,雖然壓低了聲音,卻依舊難以掩飾語氣中的喜悅與興奮。
  
  微笑著點點頭,暮靄附在他的耳邊,小聲交代了許久。
  
  聽了暮靄的話,紫美人氤氳的雙眸,放出了綠色的光芒,滿臉期待的出了房間。
  
  窗外,藏身於暗處的影,忽然覺得一個激靈。難道會有什麼壞事發生?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影獨自安慰著自己,一定是夜深,水邊太涼了。
  
  ———————————————————————————————————--
  
  紫簫剛一離開,暮靄眼中清澈的笑意便盡數退去。透過窗戶,看著守在臨風閣樓下的侍衛,一抹邪氣的冷笑爬上了暮靄的嘴邊。幸虧楚天闊將大部分的守衛都留在了外面,不然,難度系數恐怕又會增加許多。
  
  抬眼望了望滿天的星鬥,暮靄又將視線放向了遠處的河面。
  
  司徒錦樺生死未蔔。紫簫帶回的消息不斷的在她的腦海裡回蕩著,不知不覺間,暮靄柔弱無骨的小手早已緊緊的攥成了拳,指甲深深的嵌在了肉裡,留下一道道血痕。
  
  恍惚間,暮靄感覺身前的氣流異常,下意識的側過身,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貼著她的胸前劃過。一道黑影靈巧的落入室內。來人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了半圈,鋒利的劍尖直指暮靄的喉嚨。
  
  此時的暮靄,已經再也來不及躲避了。
  
  電光火石之間,“叮”的一聲,另一柄劍擋開了攻擊。影一身灰衣,巋然的擋在了暮靄的前面。
  
  長劍一橫,影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影長劍一挑,毫不留情的向前刺去。但就在他剛上前一步的時候,面前的黑衣人忽然扔了手裡的兵器,巧妙的避開了攻擊,然後大大的一個熊抱,撲在了影健壯的身軀上。
  
  “影~~~~~~”撲在影身上的人,像等待主人愛撫小動物一樣用頭蹭著他的肩膀。
  
  影渾身一陣惡寒,這才醒悟自己被人算計了。這陰柔的聲音,這嫵媚的語調,扒在自己身上不放的黑衣人,不是紫美人是誰。
  
  “你怎麼……”影一臉菜色的推開了身上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一把扯下臉的黑巾,紫簫撅著紅唇,滿臉嗔怪的斜睇著他,“你還好意思,這麼久也不看我一回。王爺竟然幫你一起騙我。”紫簫泄憤似的原地跺了跺腳,“幸虧暮姑娘教了我這招,看你還往哪裡躲。”說完,他略帶得意的瞪著面前高大的男子。
  
  但是,影陰騖的眼神卻讓他一個激靈。
  
  “影,你怎麼了。”紫簫奇怪的看著他。
  
  “紫簫,暮姑娘呢?”影面色鐵青的環視著本就不大的屋子,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紫簫一愣,看了一圈。這才發現,整間屋子裡,除了他和影之外,哪裡還有暮靄的影子。“暮姑娘不會是出去溜達了吧,或者是去找王爺了……”明顯沒有任何底氣的聲音,最終在影的怒視下咽回了肚子裡。
  
  “紫簫!要是暮姑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看王爺不拔了咱們倆的皮。”怒吼著,影一個空翻鑽出了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
  
  臨風閣一樓的大廳裡,酒香撲鼻。
  
  楚天闊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員,以及一些所謂的江湖中正派人士圍在中間。席間觥籌交錯,眾人不住的說著什麼。楚天闊仍舊一臉似笑非笑,半眯著眼,看著周圍的人耍寶。
  
  暮靄面無表情的站在角落裡,靜靜的看著眼前喧鬧的場面。她現在的位置,剛好在包括楚天闊在內的大部分人的背面。加上混亂的氣氛,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她。
  
  目光緩慢的移動,半空中,暮靄的視線剛好和抬頭看向這邊的謝斌的眼神相撞。
  
  深邃的鷹眸中閃欣喜和不可置信,痴纏的眼神,貪戀的鎖定在角落裡那抹白色的身影上。
  
  沒有閃躲,暮靄遠遠的和他對視著。紅潤的小嘴漸漸彎起一個弧度,帶著嘲諷和不屑。然後,暮靄成功的看見,深深的痛苦在謝斌的眼中閃過。
  
  轉過身,暮靄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離去。
  
  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白玉瓷瓶兒,粉面上的笑容退去,去而代之的是堅定的決絕。
  
  既然做不了其他的,那麼,就讓她替司徒錦樺盡可能的減少障礙好了。這一次,她絕對不允許她所在乎的人,再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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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5:18

算計
  黑色的夜空猶如簾幕,點點的繁星點綴其上。
  
  白色的身影迅速的在夜色中疾馳著,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揚在身後,靈敏的身姿宛若草原上最高貴的獵手。
  
  淡淡的用余光掃了一眼後面不遠處,前面的人微揚起嘴角,紅唇邊掛起一抹冷笑。果然,謝斌跟了出來。
  
  迅速的變換步法,前面的人略微加快了速度。喧囂的股樂聲漸漸在身後消失,周圍的建築變得稀少。
  
  終於,在一處的懸崖邊上,兩人都停住了腳步。
  
  謝斌痴痴的望著眼前的背影,黑眸中,愛戀夾雜著痛苦。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拳,謝斌緩步向始終背對著他沉默的人走去。
  
  “小靄。”停在前面的人身側,謝斌艱難的開了口。
  
  旁邊的人不語,只是用余光掃了他一眼。
  
  心裡一陣苦澀,謝斌輕嘆了口氣。“原諒我好麼,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我……”
  
  “你連眼前的人是誰都沒弄明白,這所謂的喜歡,也未免太廉價了吧。”清冷如水的女聲在黑夜中響起,打斷了謝斌後面的話。
  
  氣流微動,一道飄逸的身影翩然落在謝斌的身後。暮靄唇角微揚,嘲諷的看著謝斌。
  
  今晚的暮靄一改往日的習慣,一套緊身的夜行衣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黑色的面料與這夜色渾然融為一體,同時更襯得暮靄清麗的面容嬌柔嫵媚,多了幾分攝人心魄的妖艷。
  
  眸光中閃過驚艷,謝斌呆滯了一下。隨即,濃濃的劍眉皺起,冰冷的目光,徘徊在兩個人之間。剛毅的薄唇彎一個自嘲的弧度,一聲冷笑從
  
  謝斌嘴裡溢出,“小靄,你這是什麼意思。”
  
  “和你想的意思一樣。”回答他的不是暮靄,而是白衣人磁性低沉的聲音。
  
  “幽靈醫。”謝斌冷哼一聲,目光中殺氣漸起,“看來你還真是命大。”
  
  清脆的骨骼斷裂聲,在司徒錦樺身上響起。眨眼間,剛剛還同暮靄身量相當的人,已變成了高大俊美的男子。
  
  “看樣子,你的功夫又進步了。”視線越過中間的人,暮靄勾起嘴角,看向司徒錦樺。只是嘴邊的笑容,說不出是贊美還是嘲諷。
  
  無奈的笑了笑,含情的桃花眼衝暮靄調皮的眨了眨,“暮,我在司徒家的祖宅差點丟了半條命,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
  
  “切。”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暮靄笑著斜了他一眼,“這不是還剩半條麼,誰教你學藝不精來著。”語氣,好像在說著無關痛癢的小事。只是杏目中的冰冷,以及緊握著的雙手,泄露了主人的殺機。
  
  被兩人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謝斌濃眉緊鎖。“司徒錦樺,既然我手下那幫廢物沒有處理掉你,我今天就親自出手。”話音未落,高大的玄色身影,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
  
  臨風閣內。
  
  楚天闊面色鐵青的坐在桌旁,渾身散發出冰冷駭人的怒氣。
  
  原本喧囂熱鬧的三層建築,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平親王的親衛軍包圍著。屋子裡,靜的讓人膽戰心驚。
  
  紫簫和出去尋找暮靄未果的影,低著頭跪在楚天闊的面前。
  
  “說吧,本王該如何處置你們二人。”平靜的語調敲打著人的心弦,低沉的聲音透著不容反抗的壓迫。
  
  “主上,屬下失職。只是此事與紫簫無關,還望主上……”話未說完,影的身體便重重的摔向牆角。
  
  “主上……”紫簫一張美臉失了血色,懇求的看向座位上優雅的整理著衣袖的男子。
  
  “紫簫,看在你我算是同出一門的分上,今日之事,本王暫且記下。暮兒到現在人還未尋回,若是她有什麼意外……”說到這裡,鳳眸中的怒火全被濃濃的擔憂所代替。
  
  狹長的雙眼眯起,楚天闊生生的將手中的茶杯捏成了粉末。他的小貓,一定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爺,”莫雲恭敬小心的走到楚天闊的旁邊,“這是在三樓房間的角落裡找到的。”說著,他將一張滿是褶皺的小紙條呈給楚天闊。
  
  “王爺,暮姑娘剛剛確實接了一封飛鴿傳書。”紫簫恍然大悟道。
  
  聽了他的話,楚天闊皺著眉展開字條。
  
  ‘亥時一刻左右,將謝斌引出臨風閣。後城郊望星崖見,切勿驚動他人。司徒字。’ 看著手中的字條,楚天闊彎起的性感的薄唇。
  
  涼薄中帶著算計的笑容,看得莫雲一陣心驚。不知道,這一次,又有什麼人要倒霉了。
  
  抬頭,鳳眸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紫簫,你帶著影去療傷吧。莫雲帶上本王的貼身影衛,速往城郊望星崖。”說著,楚天闊站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但願,在他趕到那裡之前不會出什麼意外。
  
  早在楚天闊發現謝斌離開的時候,他便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直到那張紙條的出現,一切就都豁然了。
  
  司徒錦樺出了意外,不論從哪方面講,她都不可能袖手旁觀。他所認識的暮靄,向來都是有仇必報的。
  
  千方百計的把她帶在身邊,就是怕那只小野貓不安分去撓人。只是對手太強大,怕她反將自己傷了。可是現在,他一個不留神,小東西到底是跑了出去。不過還好她知道自己的斤兩,懂得搬他這個王爺做救兵。不然憑她縝密的心思,若是真的不想驚動任何人,就不會留下這張字條做線索了。
  
  眯了眯眼,楚天闊邪氣十足的笑了起來。不管這把戲是否拙劣,總之她是連他一起算進去了。因為,那丫頭是吃准了他楚天闊不會對她坐視不管。不去求他動用實力幫忙,卻讓平親王自己送上門來。好的很,既然那只小貓敢於算計他,那麼他會連利息一起向她討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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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5:34

緣由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在半空中。
  
  銀白色的光線劃過黑色的夜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不斷的回蕩著,兵器交接處,火光四射。劍氣所到,飛沙走石,草木皆斷。
  
  暮靄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棋逢對手的兩人。秀氣的柳眉緊皺在一起,杏目中盡是濃濃的擔憂之色。死死抓在手裡的衣襟,早已經被汗水浸透。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戰鬥由一開始的猛烈進攻,慢慢轉變成了焦灼狀態。
  
  高手過招,只差毫釐。暮靄到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真諦。眼前的兩個人,每一次出手,都直取對方的要害。招式狠毒,絕不留情。這個時候,如果有誰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暮靄知道司徒錦樺的武功算應該是難逢敵手,但是她對他的功夫究竟好到什麼程度,是沒有任何概念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謝斌占了下風。
  
  事實證明,高手過招,除了差的那些毫釐之外,有時候也是要靠那麼一點點運氣的。也許是謝斌先前的示弱都是裝出來的,又或者是司徒錦樺今晚的時運不濟。總之,就在司徒錦樺抓住謝斌一個破綻,准備全力一擊的時候,意外發生了。謝斌被司徒錦樺手中的彎刀逼到了絕處,寒光閃閃的兵刃直掃他的胸前。千鈞一發之際,本已經退無可退的人,忽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凌空旋轉起來,堪堪避開了攻擊。然後,暮靄便看見司徒錦樺腳下一滑,向旁邊跌去。
  
  手中的長劍變換方向,眨眼間,謝斌手中的劍已直逼司徒錦樺的咽喉。
  
  眸光閃爍,暮靄足下用力,拼盡全力向司徒錦樺撲去。說時遲,那時快。纖細的身影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暮靄的身體迅速的隔在了兩人之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謝斌亂了招數。雖然極力的挽救,但是,鋒利的劍尖還是在暮靄的肩膀上,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
  
  “小靄……”
  
  “暮……”
  
  兩個男人,同時驚呼出聲。
  
  只是,暮靄置若罔聞。
  
  柳眉輕蹙,明亮的雙眸深深的看著手執長劍的高大男子。“為什麼……”暮靄輕聲細語,仿佛情人間柔聲的詢問,又好像是自言自語的低聲呢喃著。
  
  俊朗分明的五官上神情痛苦,看向暮靄的如星黑眸又暗了幾分。
  
  “你究竟還有多少身份是我不知道的,江湖上正直義氣的凌雲莊莊主,南海金烏教的教主,或者,我還應該叫你一聲——毒仙人。”暮靄平淡卻有力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重重的敲打在他的心上,她每說一句話,謝斌的心便揪一下。
  
  “小靄……”謝斌剛欲張口,後面的話卻被司徒錦樺接了過去。
  
  “定神蠱,萬毒水塢特有的獨門蠱蟲,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肢體麻痹。呵……”自嘲的笑了笑,司徒錦樺踉蹌著站了起來,如果不是暮靄心細,他可能真的會認為自己是運氣不佳而一時失足。“毒仙人,羅千鶴同家師並稱醫毒雙絕,只不過,他十年前便已經去了。傳聞他生前曾有過一個傳人,應該就是你吧。”
  
  手上的關節“咯咯”做響,司徒錦樺的話,讓謝斌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暮靄緩緩的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出。從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暮靄便意識到,謝斌會進入醫仙鬼谷,絕對不會是巧合。只是,她始終想不出原因。現在,一切都有頭緒了。她本來天真的以為,司徒錦樺同他們之間的恩怨,僅僅是因為一門的血海深仇。可現在看來,事情的聯系是千絲萬縷的,即使司徒錦樺放棄仇恨,對方也一樣不肯放過他。
  
  閻羅笑雖然算得上是奇毒,但並非無藥可解。況且,堂堂毒仙人的傳人,怎會解不了區區的閻羅笑。中毒,不過是他可以接近醫仙鬼谷的理由而已。憑司徒的本事,想要動他不是易事。但司徒錦樺素來對解毒和醫治疑難病症有興趣,讓自己中毒再“誤入”醫仙鬼谷,的確是接近司徒錦樺的絕佳辦法。而她暮靄,卻誤打誤撞的破壞了他的計劃。
  
  瘦弱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杏目中冰冷、怒火,交雜在一起。
  
  暮靄可以不在乎他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身份,教主也好,莊主也好,如果不是司徒錦樺站在他的對立面上,那些所謂的身份,完全與她無關。
  
  他沒有對她坦白,可自己又何曾謝斌坦呈相待過。只是,她永遠不能夠原諒謝斌把她當猴子一樣耍。或許他現在是對她動了寫情,但是一開始,他接近她是為了什麼。
  
  “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放過司徒,對不對。司徒家當年的滅門慘案,恐怕不是什麼江湖恩怨就能夠解釋的。”
  
  司徒錦樺一愣,隨即恍然。對於暮靄和謝斌之間的事,十有八九,他是知道的。加上金烏教的人幾次對他動手,都未曾要他性命,只是想將其活捉。眾多的線索串在一起,許多不明白的便都清晰了。含情的桃花眼銳利的看向謝斌,“我記得金烏教的聖物,神光之杖,至今尚未尋回。能讓你們當年如此興師動眾滅我司徒家滿門,現在又不肯放過我,恐怕非這件事莫屬了。”
  
  “呵——”冷笑了一聲,謝斌冷冷的看向他,“司徒錦樺,我本打算活捉你,再慢慢拷問神光之杖的下落。但是種種跡像,都表明你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我本是要看在小靄的分上放過你的,奈何你不知好歹,竟然一味的挑戰我的底線。”停頓了一下,謝斌轉頭看向暮靄,黑眸中神色柔和許多,“小靄,我一向知道你不同,但沒想到你會如此聰明。”說著,他仰頭嘆了口氣,“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打算利用你。我喜歡你,見你第一眼就喜歡。”
  
  “本王的女人,自有我來疼就夠了。謝莊主的喜歡還是留著給別人吧。”低沉的聲音帶著灼人的怒氣,一陣風刮過,楚天闊已來到暮靄身邊將她納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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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5:45

情傷
  不經意的擠壓觸碰到了暮靄肩上的傷口,疼得她輕呼出聲。由於光線黑暗,再加上暮靄穿著黑衣的緣故,楚天闊這才注意到暮靄肩膀上有一大片血跡。
  
  原本的怒氣,在這一瞬間全部化作了心疼。他到底還是來晚了,他的小貓竟然受了傷。
  
  緊緊錮在暮靄纖腰上的雙臂放柔了力道,“暮兒,可還傷了別的地方。”楚天闊輕柔的抱著懷中的佳人,旁若無人的在她的耳邊軟語著。
  
  “不知道什麼風,竟將平王殿下給吹來了。”謝斌語氣森然,星眸中怒火灼灼,死死盯著環在暮靄腰間的雙手,像是要將其盯出個洞來。緊握劍柄的手輕微顫抖著,顯示出主人正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呵——”楚天闊涼涼的笑了一聲,鳳眸半眯,神色慵懶的看向謝斌。目光觸及到劍上已經干涸的血跡時,眼中殺意驟起。“這普天之下皆是我楚家的地盤,本王要去哪裡,怎麼還要向謝莊主報備不成。”不徐不急的語調裡,透著濃濃的火藥味兒。薄唇邊的淺笑,冷得讓人心驚。
  
  對待暮靄,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將她視作珍寶,就連大聲和她說話都舍不得。可今天他卻傷了她,這份心疼他是一定要向他討回來的。
  
  “我就說麼,不驚動平親王是不太可能。”尚未完全恢復的司徒錦樺綿軟的站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開了口。雖然他現在動彈不得,卻依舊沒有放棄用眼神“殺死”楚天闊。
  
  掃了他一眼,楚天闊換了個姿勢讓暮靄更貼近自己。
  
  “平王殿下,江湖之事以您的身份恐怕不便插手吧。況且,這是我和司徒錦樺之間的私事。”謝斌濃眉緊鎖,目光犀利。
  
  冷哼了一聲,楚天闊挑了挑眉,“可惜你動了我的女人。”說著,他又底頭看向暮靄受傷的肩膀。眼中,難掩心疼之色。
  
  眼中閃過怒意,謝斌的身體微不可見的輕晃了一下。“平王殿下,小靄恐怕還沒承認過你同她的關系。”
  
  楚天闊眯起雙眼,薄唇邊的笑容退去,眼中聚集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怒氣。因為謝斌說到了他的痛處。一直以來,都是他不屈不撓的對暮靄“死纏爛打”。他不確定她的心意,甚至,他無法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裡,是否有哪怕一丁點兒的位置。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有如此的不確定感和無力感。而且,小靄,他竟然對他的小貓叫得如此親切。
  
  環著暮靄的雙臂用力勒緊了幾分,楚天闊咬牙切齒的從嘴裡擠兩個字,“謝、斌……”
  
  始終沉默著的暮靄忽然伸出手輕掩住楚天闊的嘴唇,然後平靜的看向謝斌。朱唇輕起,如玉石碰撞般悅耳的女聲清晰的傳入眾人的耳中,“那麼我現在承認他。”
  
  暮靄的話猶如平地響起的驚雷,將三個男人全部震暈在當場。只不過,三個人,卻真真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楚天闊愣了幾秒,隨後,臉上的陰霾悉數退盡,取而代之的難以掩飾的狂喜。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楚天闊將頭埋在暮靄烏黑的秀發間,雜亂無章的吻落在她的頭頂和脖頸處,熾熱中帶著激動和不可置信。他的小貓終於肯承認他了,以後他不必再痛苦的一相情願了。
  
  司徒錦樺則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死盯著暮靄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臉,大有不在上面找出點名堂,絕不罷休的架勢。除了那濃濃的失落感,司徒錦樺心中更多的是不解。憑他對暮靄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喜歡上楚天闊的,頂多不討厭而已。他們倆一向很有默契,可這一次他真的懵了,他不明白暮靄為什麼要這麼說。
  
  最痛苦的當然非謝斌莫屬,心,仿佛被鈍器狠狠的擊中。胸口好像有千斤的大石壓在那裡,強烈的窒息感讓他一陣眩暈。自嘲的笑了笑,謝斌無奈的搖頭。失去後方才知其中滋味,以前做的決定他後悔了,早就後悔了。他以為可以征求她的原諒,他還以為只要他努力便會同她回到從前。哪怕她只是將他當作替身也好,至少她的心裡有他。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因為她連讓他付出努力的機會都扼殺掉了。
  
  他早該明白的,她不是尋常的女子。理智如她,怎麼可能回頭。
  
  許久,謝斌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靄……”艱難的開口,卻發現已無言語。
  
  “教主。”輕盈的身影飛到謝斌的身邊,側身立在高大的身影旁,盈盈的雙眸看向謝斌,無限的愛戀和關切,來人正是謝玲瓏。“都是你。”轉頭憤恨的看向暮靄,謝玲瓏此刻眼中的猙獰完全同剛才有著天壤之別。“你竟然這樣傷他,你可知道他夜夜夢醒都會叫著你名字,你可知道他放棄你做了多少的掙扎,你可知道在他心裡你有多重要……”
  
  “玲瓏!”低沉的聲音憤怒的打斷了她,謝斌神情痛苦,看著暮靄的目光卻依舊繾綣熱烈。
  
  毫不回避的回視他,暮靄眼神淡然的仿佛謝玲瓏的話與己無關。她說的她都相信,只是信又怎樣。他掙扎了,可掙扎的結果是放棄。她對於他重要,卻重要不過他的責任和權力。他是有野心的人,這一點她早已確定。即使他沒有站在司徒錦樺的對立面上,她也不會選擇他。因為他從來都不是無所顧忌的。她不需要什麼天下的霸主或者是正義之士,更不需要他的男人有多大的雄心和所謂的責任感。她要的,是一個可以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
  
  輕笑了一聲,謝斌嘆了口氣。暮靄的眼神已經告訴他一切,他們,從來就沒有過可能。她是過於理智的人,而他又背負的太多。“司徒錦樺,看來你我之事,日後再解決吧。玲瓏,我們走。”說罷,謝斌留下一個僵直的背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是,轉身的那一刻,黑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
  
  謝斌遠去後,暮靄忽然眼前一陣黑暗,身上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干。整個身體,都癱軟的靠在楚天闊身上。但是,她還沒來的及喘息。剪水的雙眸中,便映滿了紅色。鮮血從司徒錦樺的口中噴向夜空,高大的身體沉沉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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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5:58

情定
  天色已經放亮,楚天闊略帶疲憊的站起身,在床邊稍微活動了一下。看著床上熟睡的佳人,楚天闊心裡一陣柔軟悸動。暮靄昨夜的話不停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他的小貓,終於承認他了。想到這裡,性感的薄唇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容喜悅而又甜蜜。
  
  昨夜,司徒錦樺暈倒後,暮靄便帶著他同楚天闊回了別院。不顧肩上的劍傷,暮靄連夜對司徒錦樺進行了醫治,然後又一直守在床邊不肯離開。直至快到清晨,才被楚天闊強行拖走。
  
  朦朦朧朧中,暮靄感覺有兩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剛一睜開迷朦的雙眼,暮靄就看見床前高大俊美的男子,正站在那裡溫柔深情的看著她傻笑。暮靄頓時睡意全無。被嚇的一個激靈,暮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身體的震動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疼的她直皺眉。
  
  見狀,楚天闊急忙輕柔的將暮靄攬在懷裡,輕聲軟語,“乖,別亂動了。小心再把傷口掙開。”說著,鳳眸掃向暮靄纏著厚厚紗布的肩膀,楚天闊又是一陣心疼。
  
  一雙冰冷的小手撫上楚天闊的額頭,依舊處於半夢半醒的暮靄,眼神怪異的看著摟著自己的男子。垂了垂眼簾,暮靄遲疑了一下,然後開了口,“楚天闊,你不發燒吧?”
  
  暮靄的話讓楚天闊一陣迷茫,低頭看著懷中的小東西,鳳目中盡是疑惑。“丫頭,我好的很。你怎麼想起問這話了。”
  
  “不發燒,那你干什麼閑的沒事站我床前嚇唬人。”暮靄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
  
  楚天闊失笑,滿臉無奈的看著懷中的佳人。他那是擔心她傷口感染,害怕她發燒不能及時發現,才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怎麼到了她那兒,就成了他腦子不正常了。
  
  “司徒怎麼樣了。”想是忽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暮靄慌忙的要離開楚天闊的懷抱。
  
  邪魅的臉龐上面色不悅,楚天闊忽然用力收緊了雙臂,讓暮靄動彈不得。鳳眸死死的盯著她的臉,光線灼灼,語氣激動道,“暮兒,你昨晚才說過你承認我的,怎麼剛醒過來就關心別人。”轉瞬即逝的黯淡在眼中閃過,巧妙的避開肩上的傷,楚天闊將頭埋在暮靄的頸窩。“你知不知道,你帶著傷還忙了一宿,我看了有多心疼。我更責怪自己沒保護好你,讓你涉身危險,受了傷。”低沉的聲音裡夾雜著少許的鼻音,委屈的語調中帶著自責。
  
  暮靄被迫的臥在他懷裡,被楚天闊的樣子弄的愣住了。纖細的手指撫上楚天闊的手腕,打在了他的脈門處。然後,暮靄小心翼翼的問,“楚天闊,你確定你不用開幾副藥吃。”
  
  正埋在暮靄肩頸處煽情的某人啞然,抬起頭,楚天闊深吸了口氣,以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第一個喜歡的女人說這些,而且聲情並茂,句句都是肺腑,難道這小東西就不能表現出一點感動麼。還是,她根本不在乎他,昨晚所說的話都是假的。
  
  忽然的安靜讓暮靄有些不知所措,她正准備抬頭看看楚天闊的情況的時候,下巴就被人捏住,整張臉都向上抬起。
  
  鳳眸中光線深暗,如千年的古潭,讓人看不見底。楚天闊表情嚴肅,專注的盯著暮靄的眼睛,似要看進她的心裡。
  
  對上楚天闊的眼眸,暮靄一陣心驚。那種如獵豹般的眼神,是她從未曾見過的。他的眼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但是,那裡蘊藏的危險,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不由得,暮靄一陣戰栗。
  
  感覺到懷中單薄瘦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楚天闊放柔了目光,薄唇貼在暮靄的耳邊,聲音嘶啞語氣無奈,“暮兒,我說過的,你怎麼樣都好,別怕我。”這世界上害怕的他的人太多了,但是不應該有她。他可以讓任何低下頭,匍匐在他的腳邊,但是她不可以。只因為她是暮靄,他的暮兒。她雙眼中,那抹平靜背後所隱藏的憂傷,是他曾經遺失,追尋了幾世才找到的熟悉。
  
  和懷中的人拉開一點距離,卻依舊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楚天闊溫柔的看著暮靄略失血色的小臉兒,“暮兒,把你昨夜說過的話再對我說一遍好麼。”低沉性感的聲音含著幾分期待,幾分乞求,更多的,卻是害怕。
  
  暮靄怔愣,她昨晚說什麼了?他要她和他再把什麼說一遍?
  
  事實上,暮靄在沒睡好覺,或者睡眠不足的情況下,大腦都會出現半死機狀態。而今天,她是嚴重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受到楚天闊的刺激,整個思維可以說是呈現了全死機狀態。所以,楚天闊剛才所說的話,她沒進入思考,楚天闊的內心感情,她沒准確的分析。就算是楚天闊剛才的要求,她依舊沒經過大腦的處理。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問題,最要人命的是,暮靄大小姐竟然把她大腦死機時的疑惑,在不經意間順嘴說了出來而不自知。
  
  鳳眸眯起,楚天闊臉色陰鶩。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楚天闊將暮靄從懷中拉出,雙手鉗制住她的手臂,讓暮靄不得不和他對視。“丫頭,你的意思是,你作晚說過的你承認我的話,都是騙我的是不是。”灼熱的目光盯在暮靄的臉上,楚天闊的表情幾近猙獰,似乎如果暮靄下一秒說出一個是字,就會將她撕碎。
  
  一瞬間,暮靄徹底清醒了過來。原來他……想不到堂堂平親王,竟然一大清早就和她一個小女人糾纏這種問題。看著楚天闊此刻實在有些影響市容的面孔,暮靄忽然有了另一種打算。
  
  清麗的面孔沉了下來,杏目中盡是冰冷,暮靄毫不畏懼的直視他充滿怒氣的雙眼,淡定的吐出一個字,“是。”
  
  放在暮靄手臂上的雙手離開了她,楚天闊握緊了拳頭,手指關節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一雙鳳目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人,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好,好的很。他果然是太縱容她了,既然她敢欺騙他,那麼他會讓她知道後果。
  
  看著楚天闊幾度變色的俊臉,暮靄終於忍不住大笑了出來。太有意思了,誰說平親王是萬年不變的笑面虎來著,他現在這個樣子,分明比變色龍還經典。
  
  看著自己對面,笑倒在床上的小女人,楚天闊忽然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滿臉的陰雲瞬間雨過天晴,隨後,薄唇邊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楚天闊長臂一伸,將床另一邊的人攬進自己的懷裡。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兒,楚天闊眼中盡是得意,“小東西,學會算計我了,恩?昨天帳,我可還沒找你算呢。”說著,溫熱柔軟的唇,覆在了暮靄誘人的立體紅唇上。
  
  靈活的舌,迅速的撬開貝齒,肆意的追逐著暮靄的小舌,與之嬉戲。熾熱的手掌滑入薄薄的衣物下,開始不安分在完美潔白的胴體上游走。
  
  許久,楚天闊艱難的結束了這個法式深吻。用力的攥著旁邊的錦被,楚天闊拼命的壓抑著自己。身下的人面色桃紅,媚眼如絲,簡直是致命的誘惑。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挑開暮靄額頭上的發絲,楚天闊深深的嘆了口氣,“暮兒,以後再這麼嚇我,看我怎麼罰你。”說著,他又像征性的在暮靄的腰間捏了一下。
  
  看著楚天闊一臉得意的樣子,暮靄撅起了嘴,“你那麼凶,我還是離遠你點兒好了。”說著,暮靄推開他,做勢要走。
  
  剛剛起身,暮靄就被身後的人拽到了懷裡。楚天闊將她環在胸前,下巴抵在了暮靄的頭頂上,滿足的呼了口氣,燦爛的笑掛在了他的唇邊。原來,只這樣抱著她,就可以如此的幸福。“丫頭,別離開我。”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室內,異常的鼓惑人心。
  
  “我不離開,”停頓了一下,暮靄從他的懷裡仰起頭,笑意盈盈的對上他深情的雙眸,“你會讓我離開麼。”
  
  “不會。”線條優美的薄唇中,毫不猶豫的吐出兩個字。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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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6:16

寧靜
 經過近半個時辰的努力,司徒錦樺在眼部肌肉接近萎縮的情況下,也依舊沒有用他的超級眼神波把出楚天闊請出房間。反而,站在正替司徒錦樺施針的暮靄身後的某人,卻一臉的閑適。時不時的,他還挑釁的看床上的司徒錦樺一眼,意思是,我偏不出去,就不讓你倆獨處,怎麼著吧!
  
  司徒錦樺惡狠狠的看著他,咬牙切齒,“楚天闊,你出去!”
  
  “我偏不!”某位王爺嘴角一彎,眉毛一挑,一臉得意。
  
  “你……”桃花眼又瞪大了一圈,隨即鄙視的看向楚天闊,“平王殿下,這裡是我的房間。你這樣賴在這兒不走,別人會誤會我和你有什麼的。我司徒錦樺堂堂七尺男兒,可不想被人誤認為有什麼特殊癖好。”不緩不急的語調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楚天闊滿不在乎,似笑非笑的看著床上渾身是針,堪比刺蝟的某人,“你的房間?司徒公子,這裡好像是本王的別院才對。況且,本王身為皇室尚且不在意,你又何必故做清高呢。要不是我家暮兒在這兒,你當本王願意面對你這張老臉。”說著,楚天闊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折扇來,在手中輕輕搖著。
  
  老臉!?司徒錦樺氣結,他哪裡老了。他明明比某個敗家王爺美多了,妒忌他一定是妒忌。深深的吸了口氣,司徒錦樺微笑著看向楚天闊,一臉奸詐。“平王殿下,沒記錯的話,我今年才二十有三,您老人家比我還大兩三歲來著。雖然說,這男人是三十而立,可是,你比我家暮大了整整十歲,是不是有點老牛吃嫩草呢。” 床上某人邊說,邊故做嘆息。
  
  楚天闊面色冷峻,手裡的折扇攥的“咯吱咯吱”響。“司徒錦樺,別以為你是暮兒的師兄……”
  
  “王爺還知道我是暮的師兄啊。”司徒錦樺滿面微笑的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言語中不乏火藥味兒,“別忘了,長兄如父,好歹我也是暮的兄長。你未經過我的同意,就勾引我師妹,還如此理直氣壯。別說你們兩個還沒成親,就算現在拜過堂了,你也要叫我一聲大舅子。堂堂親王,竟然如此教養,怎麼連尊卑都不分麼。”
  
  “司徒錦樺,你別太過分!”
  
  “過分又怎麼樣!”
  
  “……”
  
  “……”
  
  “都給我閉嘴!”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屋子裡頓時歸於安靜。暮靄轉過頭,無奈的看著身後的楚天闊,“司徒是病人,你就不能讓著他點兒麼。”
  
  楚天闊滿臉委屈,,討好的看向臉色不悅的佳人,“暮兒,你看看他那樣,哪裡像個病人。”說著,他狠狠的瞪了司徒錦樺一眼。
  
  後者一臉得意,回了他一個勝利的微笑。“暮,你看著他欺負我,也不管管。”桃花眼中波光粼粼,閃動著可憐的光芒。
  
  暮靄不為所動,淡淡的掃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後丟出一句很爆炸性的話。“司徒,你剛才說話時太激動了,身體動了一下,我一失手,扎錯了四個穴位,你很有可能下半身癱瘓。”
  
  “噗——,哈哈哈……”楚天闊口水橫飛的噴笑出來,一邊前仰後合,一邊還不忘給司徒錦樺一個“你活該”的眼神。
  
  床上某人面部抽搐了一下,然後一臉幽怨的看向表情平靜的暮靄,“暮——,怎麼辦。”
  
  “涼拌!”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暮靄看向楚天闊,“我有一個墨綠色的藥瓶在房間裡,現在要用,幫我拿過來一下。你親自去。”在楚天闊剛要開口叫人的時候,暮靄及時補上了一句。
  
  鳳眸中過一道危險的光芒,他的小貓分明是要把他支開,究竟有什麼事非要瞞著他不可。但是,暮靄的下一句話,讓他所有的火氣,在一瞬間,統統煙消雲散。
  
  甜甜的衝他一笑,暮靄略帶嬌嗔道,“我不想讓外人動我的東西。”
  
  甜蜜的笑容立刻在俊美的臉龐上綻放,楚天闊說了聲好,便屁顛兒屁顛兒的出了房間。不想讓外人動她的東西,這麼說,他已經算是自己人了。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暮靄抬手將司徒錦樺身上的銀針全部取出。“千毒引,你到底還是用了。”嘆了口氣,暮靄將視線看向窗外。
  
  “他對我用蠱,我就不可以下毒麼。”緩慢的起身,司徒錦樺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手臂。長時間的仰臥,四肢已經有些麻木。
  
  皺了皺眉,暮靄顯然很不贊成,但最後也沒說什麼。只是緊緊握拳的雙手,泄露了她內心的擔憂。千毒引是以下毒者的本身做為藥引,來對特定目標施毒的一種功夫。下毒者的內力越深厚,毒性就強,但與此同時,對自己的反噬也越厲害。
  
  “你和楚天闊,是怎麼回事。”憑他對暮靄的了解,她對楚天闊的態度,分明是接受了他。
  
  “如你所見。”暮靄平靜的回視著他的目光。
  
  司徒錦樺心中一窒,隨後嘴角邊出現一抹苦澀的淺笑。“你,愛他嗎?”司徒錦樺猶豫了下,還是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不愛。”清冷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波動。暮靄垂下眼簾,輕輕吸了口氣。她不愛他,這一點她很確定。至多,她只是有一點點喜歡楚天闊而已。因為她會喜歡他溫暖的懷抱,會為他深情的親吻而感到心動。至於愛,她早就已經不會了,因為她的暮曦離她而去了。正像人們常說的,有些人是指甲,剪掉了還可以再長出來。而有些人,卻是牙齒,失去了就再也不會有。她失去了暮曦,便失去了咀嚼愛的能力。
  
  “那你為什麼……”
  
  “我累了。”暮靄平靜的抬起頭,看著司徒錦樺。“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無奈的嘆了口氣,司徒錦樺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為什麼那個可以讓她依靠的人,不是自己。“楚天闊性情難測,萬一他只是對你一時興起……”
  
  “無所謂,我從來沒指望我過會有什麼永恆。”所謂的永恆,都只是因為人的壽命太短而已。地球都是有壽命的,天長地久,又怎麼會是永恆。撇撇嘴,暮靄給了司徒錦樺一個微笑。 只是,那個笑容在他的眼裡是那樣讓人心疼。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司徒錦樺不再說話。因為,他已不知如何開口。
  
  門外,楚天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他們的話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無奈的閉了閉眼,楚天闊心中五味陳雜。
  
  他心疼,心疼暮靄。堅強的她,脆弱的她,理智的她,都讓他心疼。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一個女孩兒。要用厚厚的殼,嚴嚴的將自己包裹起來。
  
  幸好,在她心裡,他是那個可以依靠的人。至少,他不是連機會都沒有。既然她不愛他,那麼就讓他去愛她好了。只要她肯接受,那麼,即使將天下捧在她的面前又有何妨。
   夜風徐徐吹過,溫柔的撫摩著暮靄嬌嫩的臉頰。暮靄雙臂環膝靜靜的坐在屋頂上,一雙杏目呆呆的看著某個方向。
  
  身後瓦片聲微響,暮靄下意識的回過頭。高大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一雙眸子,正深深的望著她。
  
  轉瞬即逝的怔愣,暮靄又低下頭,愣愣的盯著地面。剛才那一瞬間,暮靄錯將楚天闊當成了司徒錦樺。恍惚間,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在醫仙鬼谷的那些日子。
  
  楚天闊眯起鳳眸,目光中閃過不悅,但更多的卻是痛苦。將眼底的情緒抹掉,薄唇邊掛上邪氣的笑,修長的手指輕挑起暮靄的下巴,深不見底的雙眸盯著她的小臉兒,光線灼灼。“暮兒,在想什麼。”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蕩漾,充滿魅惑。
  
  “沒什麼。”被他盯的一陣心悸,暮靄紅著臉,將頭轉到一邊。只是,杏目中閃過的慌亂,沒有逃過楚天闊凌厲的雙眸。
  
  楚天闊心緒微動,她不是對他全無感覺。“暮兒,別總把事情憋在心裡。告訴我,剛才在想什麼。”說著,楚天闊長臂一伸,將柔軟瘦弱的人兒攬入懷中。
  
  暮靄僵了一下,然後便放松了身體,倚靠在楚天闊堅實的胸膛上。“真的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在醫仙鬼谷,夜晚的時候,我經常和司徒坐在屋頂上。”
  
  鳳眸中光線一暗,楚天闊心中滋味莫名。他後悔了,後悔當初讓醫仙人就那麼帶走她。秦府初見之時,對於她不過是游戲的心態。她的聰穎、冷靜和倔強,讓他產生了興趣。放她離開,不過是以為她會有全新的面貌展示給他。只是,再次重逢,她眼底的憂傷深深的觸動了他。心,就那樣遺失了。暮靄在醫仙鬼谷的五年裡沒有他,而和她朝夕相伴的,卻是另一個人。如果當初,他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那麼現在,即使她的心中沒有他,卻也不會同另一個男人有著讓他妒忌的發瘋的默契。
  
  深深的嘆口氣,楚天闊低下頭,輕輕吸吮著暮靄的耳垂。懷中的人戰栗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常態。沒有迎合,卻也未曾閃躲。暮靄的表現,似乎讓楚天闊受到了很大的鼓舞。淺嘗輒止的吻逐漸變得熱烈,溫熱柔軟的薄唇沿著美好的輪廓一路移動,最終探尋至紅潤的小口,然後,急切卻溫柔的吻了下去。
  
  唇舌糾纏間,暮靄四肢開始變得綿軟無力,一陣陣觸電般的麻酥感席卷著她的全身。再也支持不住,纖弱的身體向屋檐滑去。
  
  楚天闊手臂一帶,便換了個姿勢讓暮靄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都依偎在他的懷裡。神志依舊有些清醒的暮靄在心裡大呼不公平,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激素分泌不同的結果麼。為什麼,處於弱勢的,只有她而已。
  
  有些微怒,暮靄使出最後一絲力氣,趁其不備,狠狠的在楚天闊的腰間掐了一把。
  
  疼的倒吸了口涼氣,楚天闊猛的離開暮靄誘人的小口。勾魂的鳳眸微眯,裡面情欲未退。楚天闊低低喘息著,不滿的看著懷中的人。“妖精,我又哪裡惹到你了。”平復許久,楚天闊低頭俯在暮靄的耳邊,聲音嘶啞的咬著牙道。
  
  “沒事,我困了,現在想睡。”暮靄完全不理會因為欲求不滿而略顯狼狽的某人,她將頭埋在楚天闊的胸前,死活不肯抬起。開玩笑,她可不想讓楚天闊看見她面紅耳赤的丟人樣子。
  
  無奈的淺笑,楚天闊將暮靄打橫抱起向房間飛去。
  
  ——————————————————————————————————————
  
  房間裡,暮靄杏目圓瞪和愜意的坐在床邊的楚天闊對視許久。
  
  “暮兒,你不是累了麼。怎麼還不睡。”楚天闊挑了挑眉,開始替自己寬衣。
  
  見他如此舉動,暮靄微紅了臉。“楚天闊你要做什麼?”盯著床上的人,暮靄滿臉警惕之色。
  
  “自然是睡覺。”楚某人面不改色,回答的理所當然。
  
  “你干嗎睡在我房間裡。”
  
  楚天闊失笑,然後一臉無辜的看向她,“暮兒,這裡是我的房間。”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暮靄氣鼓鼓的看著他,那模樣,在楚天闊眼裡,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那我去我的房間。”嘟著嘴,暮向門口走去。
  
  笑意盈盈的拉住她,楚天闊眸光戲謔。“暮兒,這別院我不常來,所以屋子空的時間較久。你的房間又沒讓准備,現在這個時辰叫人打掃。恐怕……”
  
  “那你去睡外面。”說著,暮靄雙手用力拽住楚天闊強壯的手臂,企圖將他扯到房外。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楚天闊不由低笑出聲,“暮兒,你這是做什麼。夜深了,你舍得讓我睡外面?”
  
  “舍得舍得,你一個大男人,今晚先找個地方糊弄一宿”
  
  “那我擔心你一個人睡怕黑。”
  
  “我不怕黑。”
  
  “那我怕黑。”某人充分發揮了無賴的潛質。
  
  “那讓莫雲陪你睡。”
  
  “丫頭。”低沉的聲音裡有些許無奈。讓莫雲陪他睡!愧這小丫頭想的出,這話也只有她敢說。傳出去,別人還只不定以為他平親王有什麼不良嗜好呢。
  
  寬厚的手掌握住暮靄纖細的手腕,楚天闊將她輕輕拽入懷中,然後,抱著她順勢側躺在了床上,“乖乖睡,我不會吃了你的。”手臂移動到暮靄的腰間,楚天闊唇角帶笑,閉上了眼睛。
  
  身體僵硬的呆在楚天闊的懷裡,暮靄心裡惴惴不安了許久。
  
  後來,也許是累了,也許是透過楚天闊的胸膛傳過來的陣陣暖意,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迷迷糊糊的,暮靄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隱約聽見,耳邊有人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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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6:29

信物
  看著熟睡在懷中的小女人,楚天闊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笑得甜蜜幸福。
  
  暮靄的睡姿,真真的像只小貓一樣。瘦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安安靜靜的窩在那裡,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憐愛。小心翼翼的變換了姿勢,楚天闊讓暮靄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胸膛。
  
  溫熱的大掌搭在不盈一握的纖腰上,楚天闊皺了皺眉。他的小貓實在太瘦了,柔弱的骨骼,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斷掉。看來,他要盡快將她養胖一些才好。
  
  “爺,屬下有要事稟報。”門外,莫青壓低了嗓音戰戰兢兢開了口。為什麼他那麼倒霉,打賭輸給他哥哥。要知道他家王爺的起床氣,絕對不是一般的大。寧可讓他去拔老虎須,他也不願意在他家王爺未起身的時候去稟報消息。可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有話快說!”還未等莫青哀悼完自己悲慘的命運,楚天闊便寒著一張臉來到了他的面前。一雙鳳眸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縫兒,那猙獰的眼神,明確的傳遞出一個信息——要是事情不夠重要,那你就廢了。
  
  “魍、魍、魍回來了。現在在書房。”在楚天闊冰冷的怒氣包圍下,莫青終於結結巴巴的將話說完整。
  
  濃眉微皺,幽深的眸子中閃過犀利的光芒,涼薄疏離的淺笑爬上了嘴角。掃了眼低眉順目的莫青,楚天闊大步向院外走去。這個弟弟,果然比循規蹈矩的莫雲有意思許多。
  
  ———————————————————————————————————
  
  書房內,楚天闊隨意的斜倚在紫檀木靠椅上,抬手,輕輕落下一顆棋子。精致的無關上,神色慵懶,與眸光中的凌厲之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平靜的目光中波濤暗藏,似不經意的從跪在一旁的男子身上掃過,後者冷汗涔涔。
  
  “魍,何時起,你學會未經本王允許,便自做主張了。”低沉的聲音緩慢而有力,每一個音節都讓人感覺到窒息般的壓迫感。
  
  “爺,屬下擅自泄露身份,甘願受罰。”顫抖的音調極力的保持著鎮靜,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
  
  “受罰?”座位上的眉稍微挑,修長的手指捻起小巧的白色棋子,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魍,你可知道,這下棋,是很講究火候的。落子過早,布局就顯急促,攻勢有余恐怕縝密不足。落子晚了,卻又會讓對手有可乘之機。你可知道,你現在的做法,已經是攪亂了全局。”說著,楚天闊五指忽然用力收緊,再張開時,白色的粉末飄灑著從掌中滑落。
  
  “主上……”急呼出口,尾音卻漸漸變弱,鮮紅的液體順著男子的嘴角流下。
  
  “念你此次有功,本王暫且饒你一命。”
  
  “謝主上不殺之恩。”跪在地上的男子,如獲大赦般松了口氣。似又想起什麼,男子急忙開口,“爺,與南宮家合作與我們有益無害,還請爺三思……”
  
  “好了!”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楚天闊揮了揮手,“本王自有分寸,你先出去吧。”停頓了一下,楚天闊輕吁了口氣,“那裡,你不用再回去了。”說完,勾魂的鳳眸輕輕盍上,楚天闊不再言語。
  
  屋內的人退出後,一抹暗藏殺意的冷笑浮現在性感的薄唇邊,“司徒錦樺,這種偷聽的行徑不像是赫赫有名的幽靈醫所為吧。”
  
  一聲嗤笑,頎長的身影遮擋住窗邊的陽光,桃花眼中是罕見的寒冷和銳利,“平王殿下,我關心暮,自然要替她暗中查看這未來妹夫的人品了。”
  
  —————————————————————————————————————
  
  暮靄醒來的時候,已是上午。
  
  楚天闊不在身邊,她便擁著被呆呆的坐在床上發愣。剛剛睡醒時的她,大腦通常是一片空白的。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伴隨著風情萬種的呼喊,一道高大卻不失婀娜的身影瞬間衝到了屋子裡,可就在快要到達床邊的一剎那,卻硬生生停了下來。
  
  “暮姑娘!”
  
  “紫美人!”
  
  兩人同時發出了驚呼,只不過,一個人是滿臉疑惑,而另一個卻是不敢置信。
  
  紫簫微張著紅唇,詫異的看著暮靄的頸部,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微敞的衣領處,一條銀白的鏈子露了出來,下端連接著一顆通體剔透的碧綠色珠子,正是楚天闊當初威脅著她帶上的。
  
  “紫簫?”暮靄語氣疑惑的輕輕喚了他一聲。
  
  “王爺竟然將這個都給了你。”一雙美眸,一瞬不瞬的鎖定在那顆綠色的珠子上。“這是老夫人留爺的。”
  
  老夫人?!暮靄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紫簫說的,應該是楚天闊的母親。只是,楚天闊的家庭關系夠混亂了,似乎還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將視線對上暮靄滿是疑問的雙眸,紫簫面上出現了一抹迷人的微笑。“那珠子名曰冰淚,是老夫人的傳家之物。老夫人臨終前讓爺親手將它給自己心愛的姑娘帶上。可爺的命格是孤星轉世,我還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將這冰淚送出去了。”說到最後,紫簫的聲音似有哽咽。
  
  暮靄低著頭,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紫簫的話,對她的觸動很大,尤其是那句楚天闊的命格是孤星轉世。她終於明白,楚天闊怪異的性格緣何而來了。對於命理之說,古人甚為重視。孤星轉世,她無法想像楚天闊在成長的過程中要經歷些什麼。對於他來說,權利、地位,或許都不及一句真心的問候來的重要。看似風光無限,可內心無限的孤寂,又有誰能明白。
  
  纖細的手指撫摩著冰涼的珠子,暮靄忽然模糊了眼眸。
  
  原來,他的心中,早已有她。或許,她應該敞開心扉來試著接納他。她跨越時空而來,與她相遇的萬千人中,卻只有他用自己的懷抱霸道的將她挽留。誰敢說,這不是注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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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6:46

往事
  宋代詞人李清照曾賦詞曰,“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當然,用這一句來形容楚天闊書房內現在的情形,是不完全准確的。
  
  薄霧,有。是從桌案上的獸形香爐中散發出來的。至於愁,則要用濃濃的火藥味兒來代替。
  
  司徒錦樺傷勢未愈,絕美的容顏上面色蒼白,飽滿的兩片唇瓣也稍微有些干裂。千毒引的反噬,對他造成的傷害不小。
  
  楚天闊緩緩睜開輕閉的雙眼,當司徒錦樺的面容映入他的雙眸時,短暫的驚訝之色在鳳眸中閃過。隨即,便是毫不掩飾的醋意和滿目的懊惱。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現在,他更加確定當初放走暮靄是個嚴重的錯誤。她就是和這樣一個男子,在一起朝夕相處了五年。
  
  今日的司徒錦樺,摘去了易容的面具。
  
  瞥了一眼表情豐富多彩的某人,司徒錦樺輕哼了一聲,便不客氣的坐在了楚天闊的對面。然後,又怡然的端起小幾上的茶壺,替自己將面前的杯子斟滿。
  
  “暮第一次見我時候,可沒你這麼大的反應。”品了口杯中的茶水,司徒錦樺略帶輕蔑的睇了楚天闊一眼。
  
  嗤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又回到楚天闊的臉上。略帶薄繭的食指微微彎曲,有節奏的輕敲著椅子上的扶手。“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羅剎堂同凌雲山莊之間的事情,你早有知曉。”鳳眸中的敵意退去許多,楚天闊了然的看著對面的人。
  
  搖了下頭,司徒錦樺緩緩開了口,“不全如你想的那樣……”話未說完,司徒錦樺抑制不住的輕咳了幾聲,磁性的聲音有些虛弱,顯然不如往日那般中氣十足。
  
  楚天闊皺了皺眉,眸中似有擔憂之色閃過。評心而論,他對司徒錦樺是欣賞的。
  
  扯了扯嘴角,司徒錦樺示意自己無事。“剛才,你手下人所說,羅剎堂已經被凌雲山莊控制,的確屬實。只不過,這其中還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為人知?”楚天闊挑了挑眉。確實,憑借他手中的情報機構,想要知道任何事都不是困難。惟獨金烏教以及羅剎堂之間的瓜葛,有許多事情,是他至今都未想通的。
  
  “我知道你手下的情報組織可以號稱天下無雙,只是,這一次,若不是我在司徒家廢棄的祖宅發現了這個。恐怕,許多事,可能都成為了秘密。”說著,司徒錦樺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到了楚天闊面前。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楚天闊緩緩的翻開冊子。怪異的文字映躍然紙上,幽深的鳳眸中閃過詫異,抬起頭,楚天闊詢問道:“穆沙文?”
  
  “摹謁文。”
  
  “怎麼可能。”不可置信的表情出現在精致邪魅的臉龐上,隨即又恢復如常。“摹謁文形狀酷似穆沙文字,但卻是金烏教內部的一種神秘符號。即使是金烏教眾,也並非所有人都通曉,你如何確定這是摩謁文。”
  
  “這是摩謁文沒錯。我不但確定,而且還認得。”司徒錦樺微笑著回視楚天闊的目光,眸光中的堅定和嚴肅,都說明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那些奇怪的文字,是很小的時候,父親強迫他學的.
  
  楚天闊一愣,隨後勾嘴角,不緊不慢的拎起茶壺,將司徒錦樺面前已經空掉的茶杯添滿了茶水。看樣子,他是有故事可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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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金烏教派出尋找神光之杖的三位長老,一個遇害身亡,一個不知所蹤。
  
  而事實上,真正遇害的,只有和大家重聚後,不知所蹤的星。而日在趕往西北的途中遇害,完全只是一個假像。
  
  四長老中的辰,在逃到屬國境內後,便邊境處隱姓埋名的生活在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村落裡,並且與當地的一個姑娘結婚生子。相安無事了十幾年,他門唯一的女兒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
  
  一天,辰和妻子外出,只留了他們的女兒在家。閑極無聊,辰的女兒便在村外不遠的河邊閑逛。走著走著,她便發現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昏倒在河邊不醒人事。
  
  由於未接觸過外界,少女心性單純,本著救人一命升造七級浮屠的原則,她將昏迷的男子搬回了家。
  
  男子並未受什麼傷,身上有幾處樹枝的刮痕而已,只是由於不熟悉山中的環境,誤中了瘴氣而昏迷。一碗特制的偏方灌下,男子很快轉醒。
  
  當他看見少女第一眼起,便被其清麗脫俗的面容迷的丟了三魂七魄,當即決定非卿不娶。
  
  少女也從未接觸過外界的人,而男子身上的氣質不俗,雖然年齡比她大了許多,但在少女眼裡卻更顯得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更加值得讓人依靠。
  
  就這樣,兩人一見鐘情,立刻擦出了愛的火花。
  
  於是,男子決定,留在少女家中等她的父母回來便立即提親。
  
  然而,事情是無奈的,愛情的道路永遠是曲折的。當辰回到家中後,火星撞地球的事情發生了。因為,那少女救的不是別人,正是四長老中的日。
  
  東郭先生引狼入室的例子,可以說是屢見不鮮。但是,當現實中,東郭先生變身為西施小姐,那麼,狼愛上羊,就不再是歌中才會發生的事了。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事例,比比皆是。為了能夠尋得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與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長相廝守。日當時就表態,要放棄對辰的追究,什麼教規,什麼神光之杖,通通的被他拋到了九宵雲外。只希望辰能夠同意兩人的婚事。
  
  可是,那麼一個年輕貌美,風華絕代的女兒。辰如何能夠同意讓她嫁給一個比她大將近二十歲的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他們全家的敵人。
  
  但當一個純真的少女的心靈被所謂的愛情所蒙蔽的時候,往往會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於是乎,少女和日私奔了。並且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忘年戀情。
  
  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很快就被星所知。
  
  星找到了辰,他逼迫辰交出神光之杖,並且將整個村子的人都殺害。但是,神光之杖依舊沒有任何線索。所以,他便想到了辰唯一的女兒。
  
  當他找到辰的女兒時,少女早已成為人婦,並且還懷了日的骨肉。
  
  為此,星和日兩人反目,打鬥間,日將星殺人滅口。並且在通往西北的路上,設下自己遇害的假像。從此,他便同自己的妻子定居在蜀國南方。並且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一家人,以經商為生,並在當地漸漸形成規模。
  
  尋找聖物的三人中,只余月自己。無奈之下,他不得不與南海總教取得聯系。在金烏教總教的幫助下,月開始將金烏教在蜀國發展壯大。
  
  古話有雲:橘生於淮南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更何況金烏教本來就野心勃勃。所以,金烏教在蜀國創建不久,尋找神光之杖的任務便漸漸被次化,轉而向鼓惑民心的邪教方向發展,並且還與意圖謀反的震北王勾結。
  
  在那場政治鬥爭中,金烏教並沒有壓對寶,而是走向了滅亡。大部分的教眾被朝廷消滅,一部分漏網之魚逃回南海總教,而留在蜀國境內的,便是今天的羅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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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眼直視著楚天闊,猛喘了兩口氣 ,司徒錦樺端起桌上的茶杯,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進。“你明白事情的始末了麼。”話音剛落,他又猛咳嗽了一陣。
  
  “沒明白。”楚天闊愣愣的搖了搖頭,表情有些怪異。暮靄平時不愛說話,可她這個師兄,還真是有說書的天分。剛才連他這個見多識廣的王爺都不敢相信,那個唾沫滿天,手舞足蹈的人,就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幽靈醫。
  
  “沒明白?!”司徒錦樺忽然提高了聲調,兩眼發出一道鄙視的光芒看向楚天闊。意思是說——你理解能力有問題。
  
  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楚天闊又恢復了風度翩翩的模樣。“我沒明白這和你在司徒家的祖宅發現這個有什麼關系。”說著,他拿那本小冊子,晃了晃。“還有,這之間和羅剎堂與司徒家恩怨,以及金烏教與羅剎堂以及司徒家,究竟有什麼關聯。”不是他理解能力差,而是司徒錦樺的演講方式實在是……脫線。
  
  “呵——”低笑了一聲,桃花眼中多了些痛苦凄涼之色。“日是我的祖父,辰的女兒,是我的祖母。”除此之外,他還有個孿生弟弟。只是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當年他的父母早已感覺到危險,所以便選擇將他的弟弟送走。
  
  楚天闊眸光一閃,嘴邊的淺笑退去,性感的薄唇抿在了一起。果然不出他所料。“二十五年前,羅剎堂內部變開始漸漸分裂。其時間,正好和凌雲山莊崛起的時間相吻合。你的意思是……”
  
  “沒錯。”司徒錦樺輕輕點了點頭,“其實凌雲山莊一直都是金烏教在這裡的傀儡,那個時候,羅剎堂已經有一半控制在凌雲山莊手中。”
  
  “而滅你司徒家的,便是受金烏教控制的羅剎堂所為。理由,自然是與金烏教聖物有關。”
  
  “確實。只是,這二十幾年中凌雲山莊卻並未對其有進一步的動作。徹底收服羅剎堂也不過是前一段的事情。這些,你的人都已經和你彙報過了。”
  
  “你這個樣子,到像是在交代後事。”楚天闊忽然轉移了話題,緩緩起身,走到了窗前。
  
  “不是好像,我就是在交代後事。”司徒錦樺用很輕松的語氣,說出了一句極為不輕松的話。
  
  精致的臉龐上出現一絲詫異,楚天闊轉過頭,認真的看向他,“金烏教絕非善類,朝廷早有意要除之而後快。若是你我聯手……”
  
  “你應該知道,我和暮的性格一樣的別扭。”磁性的聲音打斷了楚天闊後面的話,“我們兩個其實很像,有些事情,是不願意假他人之手的。況且,我已滅神刀門滿門。而謝斌,不過是近年才接任教主之位。對於什麼真相,我一向不看重。滅門之仇,也早已不像當年那樣強烈了。只是……”停頓了一下,桃花眼中充滿了仇恨,攥著茶杯的手指用力收緊,“他不應該為了引我出來,而將父親的骨灰旋於凌雲山莊的禁地。”說到這裡,司徒錦樺手中的白玉茶被捏的粉碎。
  
  “所以,你想去將令尊的骨灰取回。”楚天闊了然的看向他, “天池山論劍會之時,應該是你行動的絕佳時機。”
  
  “呵——,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今天的話,不要讓暮知道。”說著,司徒錦樺起身向門外走去。
  
  “我明白。”
  
  “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幫我絆住她。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只希望她過的簡單一些。”門口,高大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司徒錦鏵回過頭,認真的對上楚天闊的視線,“不要讓她感到一點不幸福,不然我絕不饒你。”
  
  鳳中光線一閃,性感的薄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的女人,自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
  
  “但願你說到做到。”說完,司徒錦樺毫不猶豫的離去。
  
  轉過身的一剎那,無奈卻解脫的笑容浮現在司徒錦樺的唇。楚天闊,應該是她可以托付的人。她幸福,他便無所牽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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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7:00

插曲
  時間如流水般從指縫間滑過。轉眼間,暮靄已在楚天闊的別院呆了半月有余。
  
  司徒錦樺的傷勢,經過暮靄悉心的調理,已是好了大半。
  
  三個人依舊是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方式相處著。只要是司徒錦樺和楚天闊同時出現的時候,必定會上演一場央視年度大戲——亮劍,方圓十裡之內,都可以稱得上是硝煙彌漫。只是,兩人之間的敵意,卻早已不復存在。
  
  對於暮靄,楚天闊可以說更加的溫柔體貼,關懷備至,基本上是有求必應。她要往東,他絕不往西。暮靄說雞蛋是樹上接出來的,那楚天闊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讓樹上長出雞蛋。當然,這種說法是有些誇張的。但是,如果諾貝爾獎要是設立一個最佳情人獎項,這史上第一位獲獎人,一定非楚天闊莫屬。
  
  而暮靄對待楚天闊態度,也不如從前那般冰冷。雖然依舊的時常沉默,但她會對他燦爛的微笑,會關心他,甚至,偶爾她還會同他撒撒嬌,鬧鬧小脾氣。
  
  這些,無一不讓楚天闊欣喜若狂。他的小貓,是真的接受他了。所以,半個月以來,幾乎整個別院的人,每天都要不定時、不定量的,被自家王爺莫名其妙的傻笑給震撼幾次。
  
  但平靜永遠只是一中假像,隱藏其背後的波濤永遠都是異常洶湧的。
  
  隨著天池山論劍會的臨近,楚天闊和司徒錦樺都開始忙碌起來。
  
  司徒錦樺會忙,是必然的。
  
  而事實上,作為朝廷出席論劍會的代表,楚天闊並不用做什麼。因為江湖上的事,有它自己的潛規則存在。只要不危害到統治者的權益,領導層自然不會對其加以干預。只是在這種重要性的活動中,朝廷會像征性的派出官方代表來出席,以表示重視。
  
  那麼,楚天闊忙,則是忙著每天纏著暮靄不放。基本上是從一天早上太陽出來,到另一天早上太陽出來,楚天闊都會像影子一樣和暮靄寸步不離。其如膠似漆的程度,看的司徒錦樺牙根兒直癢癢。幾次,若不是暮靄攔著,楚天闊的臉就非叫貓抓了不可。
  
  但是,上帝之所以被人類稱之為上帝,就是因為他會在一切都按常理發展的時候,創造奇跡。
  
  即使沒有奇跡發生,他也會制造一些小的插曲來娛樂一下。
  
  譬如說現在。
  
  ————————————————————————————————
  
  熟悉的面容,往日的病容卻早已不見。紅潤的氣色,高大健壯的身材,若不仔細辨認,暮靄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數天前還纏綿病榻,奄奄一息的秦天豪。
  
  清晨,楚天闊接到急報,匆匆去處理事情了。最近幾日,司徒錦樺也是經常不見蹤影。於是乎,暮靄難得清閑的四處亂逛。只是,這亂逛也有亂逛的好處。暮靄沒有想到,隨隨便便的走幾步竟碰到了自己曾經的“患者”。
  
  立體的紅唇,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見眼前的白衣女子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秦天豪面上有些發熱。他從來沒有正面見過暮靄。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平親王出門,身邊從不帶女人,所以眼前的的姑娘不可能是楚天闊的妾室。可若是別院中的侍女,絕對不可能有如此的氣勢,更不敢如此無禮的盯著一個男人。但是,面前的姑娘,那清麗的眉眼,秀氣的五官,卻都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他又實在想不起來。
  
  剪水的雙眸中,目光銳利,暮靄毫不避諱的直視著秦豪的雙目,讓人有一種無所頓形的感覺。
  
  秦天豪忽然覺得十分窘迫,但礙於不知曉暮靄的身份,卻又不好發作。
  
  “暮兒。”一聲溫柔而又深情的呼喚,打破了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
  
  回過頭,暮靄淡淡的衝楚天闊笑了笑。不等他反應,便轉身離去。
  
  看見暮靄純淨的笑容,楚天闊閃了一下神。待回過神來,佳人已經沒了蹤影。
  
  “王爺。”秦天豪恭敬的低了頭。
  
  瞥了一眼杵在原地的秦天豪,楚天闊皺了皺眉,便也轉尋著暮靄去了。
  
  看著一前一後離開的兩個背影,秦天豪閃了神。看樣子,那白衣女子,應該就是他家王爺寶貝得要命的暮姑娘。只是,為何看著她的臉,他會想起那個失蹤已久的妹妹——秦雨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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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暮靄安靜的坐在窗前,眼神飄忽的不知看著什麼地方。
  
  平靜了這麼多天,她就知道,會有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當秦天豪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著實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根據她所知道的,秦天豪,現在應該躺在凌雲山莊才對,即使不在凌雲山莊,他的身上中了蠱,此刻,也不應該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裡。
  
  掃了一眼門口,暮靄彎了彎嘴角。這些,應該都不用她來非廢腦筋才對。因為,她敢保證,用不了多久,某位王爺就會自動送上門來,求她聽答案。
  
  “暮兒。”果然,不出片刻,楚某人便滿面帶笑的走進了房間。
  
  轉頭看了他一眼,暮靄沉下臉,擺出一副“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的表情。
  
  見眼前的佳人面色不悅,楚天闊涎著臉,殷切的來到暮靄旁邊。近半個月的壓迫,某人內心最深處的奴性,已經徹底被暮靄發掘了出來。
  
  “乖暮兒,可有想我。”楚天闊輕柔的將暮靄攬入懷中,低下頭,一張俊臉貼近暮靄的粉面,彼此間呼吸可聞。
  
  “想了,沒想起來。”暮靄抬起手,冰冷柔嫩的小手放在楚天闊的臉上,肆意的在上面捏出各種鬼臉。
  
  “小丫頭,竟然敢不想我,恩。”寵溺的看著她,強健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將暮靄瘦弱的身體抱了起來,然後,楚天闊順勢坐在了凳子上,將暮靄放在自己的腿上,緊緊的摟在懷中。“沒良心的小東西,可知道我時時刻刻心裡都念著你呢。”溫柔而又熾熱的吻,雜亂無章的落在暮靄的臉上和頸部。
  
  糾纏許久,兩人才呼吸不穩的分開。
  
  “暮兒,秦天豪的事兒,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好麼?”輕輕抬起暮靄小巧的下巴,楚天闊溫柔的看著她,眼眸深處依舊殘留著些許的欲望。
  
  “可我現在就想知道。”暮靄撇撇嘴,掙脫了他鉗制,眼神向窗外瞟去。
  
  楚天闊又收了收手臂,讓暮靄更貼近自己的胸膛。鳳眸微微眯了一下,楚天闊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他真恨不的好好的教訓一頓懷裡的小女人,她還真是會無視他。
  
  “乖暮兒,大半天都沒見你了。現在不說秦天豪的事,好麼。”輕輕搬過暮靄秀氣的小臉,楚天闊溫柔的看著她,卻發現杏目中盡是狡黠。
  
  微微的揚起嘴角,暮靄纖細的雙臂環住楚天闊的脖子,然後在他耳邊輕吹了口氣,“現在告訴我,或者,今天開始,以後晚上都給我睡地板。”
  
  楚天闊一僵,緊接著楚楚可憐的看向懷中的佳人。“好暮兒,我不要睡地板。”
  
  “那就老實交代。”杏目一凜,暮靄鼓起香腮,擺出一副潑婦的樣子。
  
  鳳眸中光線一暗,楚天闊一陣心跳加速。因為暮靄現在的表情,實在是引人犯罪。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渾身的火,楚天闊調整了一下姿勢,將下巴抵在了暮靄的頭頂上。
  
  “秦天豪,就是魍。”
  
  原來,秦天豪雖是長子,卻因生母只是一名歌姬而在秦府備受欺凌。一次偶然的機會,還是皇子的楚天闊,無意中在秦府,發現了遍體鱗傷,躲在角落裡的他。
  
  秦天豪倔強不服輸的眼神打動了楚天闊,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安慰。“跟著我,站在別人的頭頂上,或者,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只能躲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地方。”一句話,秦天豪便死心踏地的追隨於楚天闊左右。
  
  那一年,秦天豪十二,而楚天闊,只有九歲。
  
  從那天起,楚天闊便每天派遣手下的高手,暗中對秦天豪進行教導。
  
  十八歲那年,秦天豪一舉奪下文武探花。天子欽賜其御前二品行走頭銜,並擔任刑部都尉,其位置相當於公安部長,也就是所有的捕快都歸他調遣。
  
  明裡,他是朝廷命官,可實際上卻是楚天闊培養出的死侍,一切效命於他。聽到這裡的時候,暮靄一點沒感到意外。楚天闊那種“飛人”(非正常人類),有如此的勢力,一點也不足為奇。
  
  而此次,秦天豪在調查羅剎堂拐買少女一事,楚天闊又同時授意他去調查羅剎堂同金烏教之間的關聯。就在任務即將圓滿完成的時候,秦天豪發現了金烏教在羅剎堂潛伏的暗線的名冊,而他也因此中毒昏迷。
  
  這份名冊,是金烏教上一任在蜀國負責侵吞羅剎堂的人建立起來的。只是還未來的及教給謝斌,人就在司徒錦樺追查滅們之的時候,給糊裡糊塗的滅了。所以,謝斌也同樣在尋找這份名冊。只是那個時候羅剎堂並未徹底被謝斌掌握,秦天豪所中之毒,他也無法解救。可是又急於得到名冊的下落,於是,便有了謝斌找暮靄替秦天豪解毒的事情出現。
  
  只是若不是謝玲瓏被妒忌蒙蔽了雙眼,對秦天豪下蠱,企圖利用他來除掉暮靄。暮靄也不會懷疑到凌雲山莊,進而誤打誤撞的發現謝斌是金烏教教主的事實。
  
  而秦天豪身上的蠱毒,在暮靄夜探凌雲山莊那一晚後,楚天闊便每晚派人去替他進行解治。
  
  ————————————————————————————————
  
  “暮兒,當初秦天豪,對秦雨菲這個妹妹還可以說是照顧有加呢。暮兒……”許久,懷中的人都未應他。
  
  楚天闊輕笑著搖了搖頭,懷裡的小東西吵著要他交代,可他口干舌燥的講了半天,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緩慢的起身,楚天闊小心翼翼的將暮靄放到了床上。看著她恬靜的臉龐,性感的薄唇不自覺的向上彎去。“磨人的小妖精,我可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輕輕的在暮靄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楚天闊皺著眉躺在她身側。
  
  上午的急報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京城出了事,他不得不回去處理。這個時候,要帶她離開,是肯定不可能的。可懷中的溫暖,要他如何舍得。更何況天池山論劍會在即,他要幫司徒錦樺絆住她才行。不為了其他,單是想到她會為了司徒錦樺只身犯險,他的心裡就一陣一陣,疼得透不過氣來。
  
  看來,他真要想個解決的辦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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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7:14

替身
  天色依舊有些朦朧,暮靄擁著被蜷縮在床上急促的喘息著,杏目中暗淡無光,呆愣愣的看著漸漸轉亮的窗外。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睡夢中滿目的鮮紅依舊殘留在腦海,還有那模模糊糊向山崖下倒去的身影,每到這裡,她都會心慌的窒息。今夜,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閉了閉眼,暮靄平復了一下不安的心情。最近幾天,她始終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意外發生。
  
  暮靄將手放在旁邊空空的床鋪上,那裡已經失了溫度。看樣子,楚天闊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就知道他不可能那麼閑,白天的時間全部貢獻給了她,自然要披星戴月的去處理事務了。
  
  深吸了口氣,暮靄忽略掉心中那抹淡淡的失落感。不知從何時起,她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越發的依賴他了。
  
  披上柔軟的輕紗外衣,又隨意的用絲帶將長發松松的束在腦後,暮靄從床上起身,緩步踱到了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飲下,她便開始坐在小凳上發呆。迷朦的神色,慵懶的姿態,此時的暮靄有著一種別樣的風情。
  
  “暮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不知過了多久,兩名眉目清秀的侍女恭敬的推門而入。
  
  暮靄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天已經大亮。看著進門的兩人,暮靄皺了皺眉,“楚天闊呢?”按照平常,這個時辰,楚天闊早就像幽靈一樣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了。
  
  兩人先是錯愕,顯然對暮靄口中的“楚天闊”三個字感到驚訝。隨即,年紀稍長一點的便很快反應過來,“回暮姑娘話,奴婢不知。”
  
  強烈的不安在暮靄心裡閃過,照常理,在楚天闊起身之前,他的房間別說是進來叫起,就是路過窗下的野貓,也要摒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他的起床氣,她可是見識過的。一次一名婢女只是路過門外時弄出了些許響動,就被他在屋內一掌拍飛了出去,差點丟了性命。
  
  “不知道?是誰要你們來這兒的?”暮靄挑了挑眉,冷冷的看向兩人。杏目中的寒光,無形中給人造成一種壓迫感。
  
  兩人一陣冷顫,皆低下了頭。這姑娘的氣勢,絲毫不比喜怒無常的平親王弱。
  
  “是昨晚,王爺就……”年紀稍小的侍女弱弱的出了聲。旁邊的人輕碰了她一下,話未說完,她便又禁了聲。
  
  只是那不起眼的小動作,完完整整的落入了暮靄的眼中。
  
  “昨晚怎樣?”平靜無波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只是那清涼的聲音,回蕩在室內,讓人覺得徹骨的寒冷。
  
  兩人又是一陣瑟縮。
  
  “暮兒。”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悶的氣氛,絳紫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楚天闊緩步走進室內,淺笑著看著暮靄。“怎麼一大早就不高興。是本王昨晚吩咐她們來伺候你的。”說著,高大的身影在暮靄對面坐了下來。
  
  看著對面的男子,暮靄蹙了下眉。異樣的感覺在心底升起,今天的楚天闊似乎有些不對勁。依舊是他聲音語調,容貌沒有任何破綻,還是那張欠扁的俊臉。是哪裡不對呢?
  
  “你去哪裡了?”暮靄直視著他,一副你非得說個究竟的架勢。
  
  鳳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後,薄唇邊掛上一抹好看的弧度,“剛才有急報,去處理了一下。今天天池山論劍會第一天,有祭劍儀式,暮兒還是早些梳洗。”揮了揮手,楚天闊示意兩名侍女上前服侍。“本王先到前廳等你。”起身,楚天闊向屋外走去。
  
  “楚天闊。”就在楚天闊快出門口的時候,暮靄忽然叫住了他。
  
  高大的身影一頓,楚天闊回過頭,疑惑的看向暮靄。
  
  對上他的目光,暮靄張了張嘴,最終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一縷微笑。“沒什麼,我很快就到。”
  
  看著離去的背影,杏目中的精光一閃而過,暮靄微揚起嘴角。她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了。如果是楚天闊,他是不會讓別人來服侍她洗漱的,因為他強烈的占有欲,楚天闊一定會親自動手,而絕對不允許假他人之手,也更不會放過這個吃豆腐的好機會。
  
  雖然他的易容沒有任何破綻,楚天闊的一舉一動也模仿的十分到位。只是,他忽略了細節,他看向她時的目光,絕對不是楚天闊的眼神。他在看向她的時候,永遠是深情的。那雙鳳眸有著太多太多的憐惜和愛戀。最主要的,楚天闊,從不會在她面前自稱本王。
  
  堅硬的指甲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淺痕,杏目中的光線逐漸變的深暗,暮靄轉頭向窗外的天空看去。
  
  楚天闊,他究竟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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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7:24

破綻
  通體黝黑的駿馬,疾馳而過,塵土飛揚,路人紛紛躲避在街道兩旁。
  
  平王府外,馬上的人動作瀟灑的勒住了韁繩。高大的身影一躍而下,快步奔進書房。
  
  疲憊的往小塌一倚,楚天闊輕合上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精致的五官上,難掩疲倦之色。
  
  昨夜,在暮靄剛剛睡熟之後,他便星夜兼程趕回郾之。原本最快也需要三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夜,便趕了回來。代價,是活活累死了四匹日行千裡的良駒。
  
  “王爺。”門外傳來管家猶疑的聲音。
  
  “進來。”楚天闊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雙深不見底的鳳眸中又重新充滿了光芒。
  
  “王爺,宋公公已經等候多時了。”
  
  “本王知道了。”揉了揉太陽穴,高大的身影從榻上起身。
  
  楚天闊輕揚起嘴角,又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勾魂的鳳眸看向窗外的柳稍,幽深的目光中多了些許的擔憂之色。但願,那人的演技可以騙得過那只小野貓才好。
  
  ——————————————————————————————————————
  
  天池山頂。
  
  巨大的金鼎上,煙霧裊裊。大理石堆砌的祭台上,相貌威儀的中年人虔誠的祈禱著。此人正是現任的武林盟主,玉震海。
  
  天池山論劍會,可以說是武林中的奧運會。每三年一度,為期十天。祭劍儀式之後,便正式開始。期間各門派之間會進行比武較量,來定奪其在江湖上的排名順序。而新任的武林盟主,也會在論劍會上產生。
  
  除去武林中門派排名的爭奪,此次論劍會,在新任盟主選舉這件事情上,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凌雲山莊莊主謝斌,年輕有為,又是現任盟主未來的乘龍快婿。放眼江湖,還有何人能與之爭鋒。
  
  漫長繁亢的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暮靄紅唇帶笑,安靜的站在一處不顯眼的樹陰下。果然,她的習慣一點沒有該變,喜歡躲在僻靜的地方,看著其他人忙碌。就仿佛,這個世界與她無關一樣。
  
  平靜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在觸碰到謝斌的目光時,她若無其事的將頭轉到了一邊,避開了右前方那道灼熱的視線。從暮靄登上天池之巔那刻
  
  起,他火熱的目光,便一直痴纏在她的身上。
  
  淡定的瞥了一眼不遠處,主位上的絳紫色身影,杏目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這祭劍儀式還要多久?”暮靄淡淡的詢問著一旁的莫雲。
  
  莫雲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暮姑娘,祭劍儀式才剛剛開始。恐怕,要到中午才能結束。”口中恭敬的回答著,莫雲的目光略帶詫異的看著暮靄的側臉。在他的印像中,這位暮姑娘的話,可以說是少的可憐。雖然她在別院住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但除了他家王爺和她的師兄,她幾乎沒正面和什麼人說過話。“姑娘若是累了,不如坐到爺身邊去。”
  
  看了他一眼,暮靄將視線看向了遠處,不再說話。
  
  “莫侍衛你跟在你家主子身邊,有多久了。”許久的沉默後,暮靄沒頭沒腦的問出了一句話。
  
  莫雲心中狐疑了一下,今天的暮姑娘有些奇怪。難道和他家王爺一樣,也是別人假扮的。還是,她發現了什麼破綻。“莫雲和弟弟都是孤兒,六歲那年,屬下開始跟著王爺的。算起來,大概有十五年了。”斂去眼中的情緒,莫雲的面上依舊滴水不漏。
  
  “十五年。”暮靄輕聲重復,像是喃喃自語。忽然,她抬起頭,看向身邊的莫雲。“司徒錦樺去哪裡了?”從早上開始,她就沒見過他。太不正常了。
  
  被暮靄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一愣,莫雲險些順口將司徒錦樺去了凌雲山莊的事實說了出來。“屬下,不知道。”
  
  看來他一眼,暮靄垂下了眼簾,專注的看著眼前的地面。真的不知道,還是楚天闊要求他不知道。雖然這大半個月以來,司徒錦樺和楚天闊兩人之間,除了先前的敵意消失不見之外,並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但是,她心裡明白,他們之間,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她經常會朦朦朧朧感覺到楚天闊在夜半時分起身離開,天快亮時,才回來。
  
  壓下思緒,暮靄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祭壇上的情況,卻在無意間發現一名樣貌精干的中年男子,正附在謝斌的耳邊彙報著什麼。謝斌的臉上,面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青筋突起,目光中狠歷漸聚。看了一眼祭壇上,謝斌向身邊的人交代了什麼,便匆匆離去。
  
  早上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一次在暮靄心頭升起。下意識的,她覺得事情可能和司徒錦樺有關。未加思考,暮靄便轉身向謝斌離開的方向追去。一條強健的手臂攔住了去路,莫雲神色堅定的擋在了她的面前。
  
  暮靄沉默側身,准備繞開眼前的障礙。絳紫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堵住了另一個方向。
  
  “讓開。”暮靄語氣冰冷,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最後隨著漸行漸遠的那道玄色身影,神色焦急。
  
  “暮兒要去哪裡。”低沉的聲音與楚天闊無異,只是少往日的柔情。調轉視線,暮靄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楚天闊”,輕揚起了嘴角,杏目中是令人生畏的寒意。“紫簫,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茉莉花香。聞上去,很柔美的感覺。你覺得,戲,還有演下去的必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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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7:36

較量
  天池山頂某出僻靜的地方,三名高大的男子各自手執兵刃,分開排列。瘦弱纖細的白色身影,被死死的圍在了中間。
  
  莫青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在注意著暮靄的同時,不忘了觀察著另外兩個人的表情。莫雲和假扮成楚天闊的紫簫,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他們家主人那句“小心應付”是什麼含義了。一直以來,他們都只認為暮靄除了毒術高明外,就只擅長輕功和暗器。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其內力,絕對不在他們家王爺之下。只幾十個回合的交手,她便赤手空拳,在以一敵三的情況下,逼的他們亂了陣腳。
  
  杏目中,光線冰冷。目光平靜的從氣喘吁吁的三人身上掃過,暮靄輕起朱唇,“自己讓開,或者,我親自動手。”
  
  “暮姑娘,主上有令……”莫青話未說完,便軟軟的倒在了一旁。
  
  “莫青……”莫雲驚呼出口,剛欲上前,卻發現自己也四肢無力,只能癱軟在原地。
  
  驚訝的看著相繼倒下的兩兄弟,紫簫還未來得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一秒,便左腿一彎,跪坐在了地上。無力的支撐在地上,紫簫詫異的看著面不改色的暮靄,“怎麼可能?”輕輕的語調,似是詢問,又是似是驚嘆。明明昨晚,他家王爺為了以防萬一,給他們吃下了可以暫避百毒的藥物。
  
  感到震驚的不只是紫簫一人,莫雲和莫青兩兄弟,也同樣是一臉被震撼到的表情。只是,莫雲的心裡,除了驚訝外,卻還多了幾分懼怕。先是一身藏而不露,鮮有匹敵的武功,現在又是鬼異的用毒手法。眼前的女子,他自認從來未曾看清過。可卻也不知,她竟是如此可怕之人。或許,也只有眼前的人,才配得上他的主人。
  
  “放心,我只是用了和楚天闊給你們服用的百毒解會產生反應的藥物而已。過不了多久,藥效就會自動解除。”暮靄平淡的陳述後,便足下使力,向山下飛奔去。
  
  只是,白色的身影剛剛騰空而起的瞬間,就被橫空出現的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秦、天、豪。”暮靄措手不及的踉蹌著落地,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來人的名字。蹙著眉掃了一眼一邊的山路,玄色的身影早已遠去,連衣角都看不到半分。
  
  看著眼前滿面怒氣的姑娘,秦天豪神色為難。“暮姑娘,王爺有令……”
  
  “你閉嘴,楚天闊是你主子,不是我的。”暮靄怒視著他,柳眉倒豎,大聲打斷了他的話。杏目中,流露出急切和焦躁。
  
  暮靄的忍耐早就到了極限了,這幾個人和她糾纏了大半個時辰,謝斌早已不見了蹤影。天曉得這段時間裡,司徒錦樺會遇到什麼意想不到的危險。
  
  “可是,司徒公子此去凌雲山莊異常凶險……”話未說完,秦天豪便禁了聲。他發現周圍的氣氛,變的異常怪異。
  
  莫青和紫簫一臉無力的看向他,那哀怨的眼神,分明在訴說著——徹底完蛋了。而莫雲,則干脆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面對這殘酷的世界。
  
  一瞬間,秦天豪反應了過來,懊惱之色在他的眼中閃過。暮靄這麼急著離開,是想要跟蹤謝斌來確定司徒錦樺的情況。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司徒錦樺去了凌雲山莊。他以為紫簫他們三人已經說露了嘴,卻不想,這消息竟然是從他的口中透漏出來的。
  
  杏目中的焦急之色退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原來如此的了然。她只是直覺的認為寫謝斌的突然離開,和司徒錦樺有關,本打算跟蹤謝斌來弄清楚狀況。可同幾人糾纏了這麼久,謝斌沒了蹤影,她便想捉住剛才那名向他彙報情況的男子審問一番,現在,竟然就這麼輕松的知道了答案。到省了她不少的力氣。暮靄揚起了嘴角,發自內心的衝著秦天豪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只是那個笑容,看在秦天豪眼裡,讓他有一種六月飄雪的感覺。
  
  就在他怔愣間,暮靄抬起衣袖,白色的粉末揚揚灑灑的向秦天豪飄去。趁他躲避之時,白色的婀娜身影以極度優美的姿態凌空越起。“多謝了。”清冷柔美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裡,人,早已無影無蹤。
  
  ——————————————————————————————————————
  
  崎嶇的山路上,一抹纖細的白色身影飛快的向山下奔去。
  
  凌亂的發絲飛揚在腦後,寬大的衣擺隨風起舞。抬頭看了眼快近正南方向的日頭,暮靄足下輕點,加速向前掠去。
  
  剪水的杏眸望向遠方,裡面寫滿了焦急與擔憂,幽深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決絕之色。司徒錦樺,我暮靄拼上性命也要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你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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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7:56

傷逝
 上乾宮內。
  
  坐在老皇帝對面的楚天闊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啪”的一聲,一旁宮女手中的茶杯被打翻在地,上好的瓷器被摔得粉碎。絳紫色的錦袍,濕了大片。見狀,正在上茶的宮女慌忙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連聲求饒。殿內的隨侍嚇的一驚,皆屏住呼吸低頭垂目。
  
  世上誰人不知平親王秉性怪異,而且向來稍有潔癖。平日宮中用餐時,若是碗筷不符合他潔淨的標准,相關人等都會受到責罰。看樣子,今天這宮女,怕是難有命在了。
  
  就在眾人都替那宮女暗自哀悼的時候,平親王卻抽了瘋。楚天闊並未看那宮女一眼,只是略一皺眉,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殿內眾人都大大吃了一驚,搞得連對面的老皇帝都有些詫異。一張寫滿滄桑的威嚴面孔上,滿是痛惜。果然是壓力太大,苦了他了。從剛才開始,他的十九弟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現在,濺了一身茶水還放過了當事的宮女,當真是累的連脾氣都反常了。
  
  愧疚的搖搖頭,老皇帝嘆息了一聲。“天闊,朝廷的事,苦了你了。金烏教之事一了,我便讓你逍遙自在上一年半載,絕不用公事煩你。”
  
  楚天闊略勾嘴角,“三哥言重了,說大了是朝廷的事。說小了,不過是我們楚家的事。小十九受些累,也是應該的。”低沉的聲音平靜有力,只是那雙狹長的鳳眸中,滿是焦慮不安。
  
  “天闊……”
  
  “三哥可是勸我快些娶個弟媳?”不待聖仁帝把話說完,楚天闊便截下了後面的話,與老皇帝有幾分相似的鳳眸中閃動著幾許柔光。
  
  聖仁帝未語,只笑著點頭。
  
  “三哥怎麼談起私事來了。”楚天闊將視線看向窗外,唇邊揚起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弧度。
  
  聖仁帝目光中閃過了然,隨後便是滿臉的戲謔。“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姑娘的能入得你的眼,說不定和你一樣是個不安分的呢。”老皇帝開心的笑了起來,似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往事。
  
  邪魅精致的面龐上有些窘迫,但很快,楚天闊的臉上布滿了擔憂與寒意。
  
  他終於明白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是從何而來了。是因為他的小貓。那個小女人豈止是不安分,這世界上,恐怕沒有她不敢做的事。因為暮靄同楚天闊是同一種人,認定了要做的事,就會不記一切後果。
  
  猛的起身,楚天闊衝聖仁帝略微一禮。“三哥,恕臣弟無禮。您交代的事,天闊自當竭盡全力。只是現在……”停頓了一下,楚天闊濃眉皺起,“我若再不離開,恐怕,小十九就要打一輩子光棍兒了。”說罷,不待聖仁帝反應,絳紫色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殿內。
  
  看著匆匆離去的身影,老皇帝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略顯蒼老的手指溫柔的摩挲著腰間的一塊碧玉,聖仁帝眼神飄忽,眼中似有雷光閃動。“蘭若,命數終究不可全信。你都看到了。天闊他,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
  
  纖細嫩白的手指用力的扒著身側的牆壁,堅硬指甲嵌入其中,鮮紅的血液順著暮靄的嘴角緩緩流下。一陣一陣劇烈的抽痛,不停的襲卷著她的五髒六腑。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暮靄看著近在咫尺的紅漆大門,不由苦笑出來。書有凌雲山莊四個大字的牌匾,依舊威嚴的掛在高處。只是,平日守衛森嚴的凌雲山莊,此刻顯得有些寂靜和蕭瑟。濃重的肅殺之氣,還殘留在空氣裡。看樣子,這裡應該被司徒錦樺“趟”過了,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身在山莊後面的懸崖禁地了吧。
  
  自衣袖中取出幾枚銀針,暮靄熟練的將它們全部沒入自己身體的幾個重要穴位。閉上眼,暮靄席地而坐,開始運功調息。
  
  照她現在這種狀況,恐怕撐不了多久了。銀靈蛇的血,除了讓她百毒不侵外,還在她的體內存留了整整一個甲子的內力。只是,秦雨菲的身體無法習練武功,這深厚的內力便一直在她的體內浪費著。那日在月老廟後山,給司徒錦樺的藥丸實際上有兩顆。那是暮靄在醫仙鬼谷時,就開始潛心研制的。可以在瞬間激發人體內的潛力,並在短時間內將其發揮到最大限度,代價是透支以後的身體能量。
  
  暮靄騙了司徒錦樺,說只有一顆,為的便是以防萬一。想不到,這個萬一到真的讓她碰上了。只是秦雨菲的身體,實在是破的到不能再破,即使暮靄用藥物將體內那潛在的一甲子功力強行激發出來,可發揮的時間卻大大的打了折扣。
  
  片刻的調息,讓暮靄振作了許多。慘白的臉色,稍有好轉。杏目正開時,裡面多了些光彩。起身,暮靄毫不遲疑的翻入了高牆之內,神色堅定的向後山奔去。
  
  ————————————————————————————————————
  
  半山腰處,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那裡。司徒錦樺微微揚首,向遠處的山崖望去,含情的桃花眼中光線深暗,閃動著復雜的情緒。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猶在滴血的長劍,司徒錦樺猛的抬起頭,如炬的目光中透著寒意,直直的向山崖上射去,薄唇邊勾起一個略帶凄涼的淺笑。“爹,娘,孩兒接你們回家來了。”說罷,司徒錦樺足下使力,疾風般向山頂奔去。
  
  負手而立的玄色身影,逐漸在司徒錦樺的視線中放大。飛揚的長發肆意的隨風起舞,寬大的衣袖在身後不停的擺動著。俊朗的五官上,帶著濃重的殺氣。
  
  看著不斷向自己靠近的身影,謝斌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剛毅的薄唇揚起一抹噬血的冷笑。“不愧是幽靈醫,比我想像中要快了許多。”
  
  停下腳步,司徒錦樺站在謝斌不遠處,與他對峙著。“謝莊主謬贊,歸教人多勢眾,到讓我費了些力氣。不過,除了以多欺少之外,其他的本事,在下就實在不敢恭維了。”司徒錦樺嗤笑了一聲,不急不徐的語調裡透著濃濃的嘲諷。
  
  一雙深邃的鷹眸中閃過寒光,隨即謝斌漫不經心的笑了出來,一臉的風清雲淡。“呵——,江湖上素來流傳幽靈醫心狠手辣,滅絕人性。想不到司徒公子,竟然是至孝之人。”說著,眼角的余光向身後的石洞掃去。
  
  聞言,司徒錦樺變了顏色。握劍的手緊了又緊,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分明。司徒錦樺將手中長劍水平舉起,指向對面的男子,“謝斌,今日,你我就做個了斷吧。”話音落下,高大挺拔的身影急速衝了出去,猶如離弦的羽箭。
   尖銳的金屬撞擊聲,不斷的回蕩在空氣裡。兩人手中的長劍,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又一道優美的弧線,碰撞,然後又迅速的分開。寒光閃閃,劍氣如虹。
  
  有了上一次交鋒的經驗,這一回,兩人的出招都謹慎了許多。不論是報仇心切的司徒錦樺,抑或是謝斌,都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小心應付著對方。兩人每每出手,都直取對手要害,但狠辣的殺招背後,卻又透著小心謹慎。
  
  只是片刻的功夫,兩人已過了上百招。一青一玄兩到身影,同時迅速的向空中躍起,伴隨著一聲格外響亮的兵器撞擊聲,而後又遠遠分開,各自落向一端。
  
  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鬢角處一拈,一綹黑發,在與司徒錦樺咽喉平齊的地方,從中間斷開。好看的濃眉,微微皺起。
  
  看著對面輕拈黑發的男子,謝斌揚起嘴角,冷冷一笑。笑容中,帶著少許的自負和得意。只是,這個笑容很快便從他的臉上退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如鷹隼般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燃燒起熊熊的怒火。因為,謝斌心髒處的衣衫,整齊的被撕開了一道三寸左右長的口子。
  
  兩人同時看相對方,兩道冰冷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卻擦出了火花。又是默契的同時舉劍,兩人再次纏鬥在了一處。
  
  不同於剛才,這一次,兩個人之間的打鬥,顯然又上了一個層次。謝斌招招都是玉石俱焚的招式。相反的,本應報著同歸於盡心態的司徒錦樺,神色間,卻有著些許的游離。眼角的余光,不時的向一旁的石洞掃去。
  
  他父母的骨灰,就在那裡面。
  
  謝斌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剛毅的薄唇邊,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冰冷的淺笑。手中的長劍一橫,謝斌接連幾招攻向司徒錦樺的要害之處,就勢將他向一邊的懸崖逼去。兩道高大的身影,逐漸向陡峭的懸崖邊轉移。
  
  打鬥間,兩人的位置距離石洞越來越遠。見狀,司徒錦樺不由心中慌亂。一雙清明的桃花眼中,流露出焦躁之色。手中的劍,也在不知不覺中招式變得有些急切。司徒錦樺變換腳下的步法,長劍虛晃幾招,便不管不顧的奮力向一旁的石洞奔去。
  
  迫切之間,司徒錦樺的招式露出了少許的破綻。而僅僅是這點滴的破綻,便給了謝斌足夠的機會。謝斌手肘下沉,手中的長劍快速的向司徒錦樺的肋下刺去。“叮”的一聲,只差毫釐便刺進身體的劍被司徒錦樺隔到一邊,看向謝斌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在司徒錦樺這樣的眼神下,謝斌不怒反笑。眨眼間,謝斌手中的劍已變換招式再次向司徒錦樺。側身避過攻擊,司徒錦樺高大的身軀還未站定之時,面上便露出了驚異之色。此時此刻,謝斌的左手,赫然拿著一只鋒利無比的匕首正刺向他的眉心,而司徒錦樺,早已避無可避。
  
  美目中眸光閃動,抬眼掃了一下謝斌身後的懸崖,千鈞一發之際,司徒錦樺忽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凌空躍起。靈巧的在空中轉換姿態,前一秒還處於被動的人,轉瞬間便換守為攻。身處在半空中,司徒錦樺靈活的翻轉手中的寶劍,長劍在空中畫出一道白光,劍尖直掃謝斌的咽喉,而此刻,高大的身影已經落下,司徒錦樺一只腿懸空抬起,另一只腳足尖立起,整個人如迎風屹立的青松,穩穩的站在根本無法容身的懸崖邊上。
  
  突如其來的形勢逆轉,讓謝斌措手不及。但是,高手畢竟是高手。憑借高超的技藝,以及豐富的戰鬥經驗,司徒錦樺這經典的一劍,硬是被他堪堪避開了要害,鋒利的劍鋒沿著謝斌的下巴斜著向上挑去。
  
  慘叫聲沒有響起,也沒有想像中的鮮血橫飛,“嘶啦”一聲,一層薄薄的膜狀物從謝斌的臉上被生生的撕離。除了那雙深沉精明的雙眼,眼前退去偽裝的人,露出了一張與原來的面容迥然不同的臉。
  
  看著眼前的人,司徒錦樺愣在了當場,正在變換的招式忽然停滯,手中的劍也不穩的抖了一下。桃花眼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恩——”尚未從震撼中清醒過來,司徒錦樺便覺得胸口一陣鈍痛。悶哼一聲,正個人向懸崖後倒去。只是,即使是在下落的前一秒,那雙含情的雙眸,依舊死死的盯山崖上那個攻擊他的男子。目光中,有著不甘和疑問。
  
  山崖邊,看著司徒錦樺向後倒去的身體,謝斌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這一笑,端的是天地失色,無人能及。
  
  “不……”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傾國傾城的笑容,僵在了謝斌的臉上。雖然聲嘶力竭,他依舊聽得出,這聲音,是暮靄的。
  
  她,就在他身後。只是,他們卻真的是越行越遠了。如果從前他還抱有一絲的幻想,那麼現在,恐怕她只能是恨他入骨了吧。
  
  背後冷風陣陣,謝斌還未來得及收回思緒,便被一柄寒氣逼人的的短劍劃傷了後背。一劍不成,緊接著,暮靄手臂回收,手中的短劍正面刺向謝斌。這一劍,暮靄可以說是使出了體內余下的全部力量。只是,冰冷的劍尖,在距離謝斌那張面孔幾釐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略顯紅腫的杏目睜得很大,裡面的情緒,由憤恨轉未震驚,最後變成了絕望。
  
  纖細的手指慢慢的松揩,“叮”的一聲,暮靄手中的短劍掉在了地上。執劍的手臂,無力的垂落下去。那是一張與司徒錦樺幾乎無二的面容,只是那張絕美的臉上少了超然世外的狂傲不羈,有的是王者風範霸氣和凌厲。“暮,我其實,還有一個孿生弟弟。”前天晚上,司徒錦樺的話在暮靄耳邊響起。
  
  這仇,要她如何去報。
  
  謝斌很有可能就是司徒錦樺的弟弟,司徒摔下懸崖,她如何能夠親手結果掉他唯一的親人的性命。即使他和司徒錦樺沒有任何關系,可面對這樣一張面孔,她怎麼下得了手。
  
  白色的身影,僵直的立在那裡。暮靄雙目黯淡,呆呆的盯著司徒錦樺跌下去的地方。前一秒,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還身姿矯健的立在那裡,現在,就這樣生生的消失在她的面前。 晶瑩的淚水,溢滿了雙眸,順著暮靄粉嫩的臉頰,不斷的流下。
  
  “原來是暮師妹啊!”
  
  “暮,我想我是喜歡你了。”
  
  “暮,你會愛上我嗎?”
  
  …………
  冰冷粘稠的血液,順著暮靄的口鼻滴出,一點一點落在地上散開。五年的朝夕相處,司徒錦樺的音容笑貌,一一在暮靄的腦海中閃現。醫仙鬼谷中的場景,一幕幕出現在她的眼前,最終交織在一處。然後,是黑暗,無盡的黑暗。
  
  模糊的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暮靄微笑著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睡吧,睡著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昏睡
  濃重的湯藥味兒飄散在空氣中,整個平親王府,都彌漫著一種肅殺的氣氛。幾天的時間裡,楚天闊的府邸中,來自蜀國各地的名醫,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雲霧繚繞的室內,楚天闊眉頭深鎖坐在床邊,精致的五官上,布滿了擔憂和憔悴。一雙深不見底的鳳眸,靜靜的注視著床上雙目緊閉的人兒。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上暮靄蒼白消瘦的臉龐。眼中閃過痛惜之色,床上的人,又瘦了許多。
  
  那天,楚天闊剛一從皇宮出來,便馬不停蹄的趕回潯城。半路上,卻遇見了莫雲等人,正護送著渾身血跡昏迷不醒的暮靄,趕往京城求救。
  
  當他看見暮靄毫無生氣的樣子,楚天闊幾乎感覺到自己的整心就那麼被生生的撕裂了。抱著她傷痕累累的身體,楚天闊胸口一陣絞痛,如柱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從來無所畏懼,視生命如草芥的他,竟然在那一刻有了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
  
  沒有了她,那麼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轉過頭,楚天闊看著桌上正冒著裊裊煙霧的香爐,一陣無力感從心頭升起。整整三天了,她都沒有任何轉醒的跡像,可他卻無能為力。每一次他想要為她渡氣療傷的時候,暮靄的體內都會有一股強大的真氣與他對抗。不敢貿然行事,他只能用爐內的龍吟香,加上千年的野山參,來暫時替暮靄吊命。可這樣下去,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遍請了蜀國境內的名醫,卻依舊沒有人能夠讓他的小貓有任何的起色。也許,除了那個人,真的沒有辦法挽救她了。心頭刺痛,想到這裡,楚天闊又是一陣難過。
  
  手下的人回報,司徒錦樺和謝斌一戰,雙方皆損失慘重。幽靈醫掉下懸崖,生死未蔔。凌雲莊莊主謝斌,戰後不知所蹤。這些,也只是在事後,他根據手下人報告的諸多線索得出的結論。而當天,莫雲等人並未到達凌雲莊後山禁地。是一名神秘的蒙面人,將昏迷不醒的暮靄,交到了前去凌雲山莊的紫簫的手裡。
  
  那一天,在凌雲山莊後山的禁地,究竟發生了什麼?
  
  ——————————————————————————————————————
  
  就在楚天闊恍惚間,床上的人忽然微不可聞的嚶嚀了一聲。雖然是很微小的聲,卻依舊傳到楚天闊的耳中。迅速的回過頭,楚天闊目不轉睛
  
  的注視著暮靄憔悴的面容,心跳如擂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兩道秀氣的柳眉,輕輕蹙起。
  
  “暮兒……”喉頭艱難的滾動了一下,楚天闊干澀的雙唇輕輕顫抖。鳳眸死死盯著床上的人,表情似驚似喜。
  
  呼吸變得急促,暮靄似是十分艱難的喘息著。兩道柳眉,越皺越緊,眼角處流下兩行晶瑩。
  
  暮靄痛苦不安的模樣,讓楚天闊心下驚慌,難道是她的傷又嚴重了。“暮兒……”楚天闊輕柔的將暮靄瘦弱的上身稍微抬起,半摟著,在她的耳邊輕喚著,顫抖的聲音中透著焦慮和驚慌。“暮兒,哪裡不舒服,睜開眼睛看看我好麼。”
  
  似乎聽見了他的呼喚,暮靄輕閉的眼簾下,眼球輕輕的轉動了幾下。十分艱難的,昏睡了三天人,終於緩慢的睜開了雙目。
  
  看見暮靄轉醒,楚天闊先是驚疑,緊接著便是無法形容的欣喜。堅實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此時的楚天闊,陰沉了多天的臉,終於有了轉晴的趨勢。
  
  但是,楚天闊心中的驚喜未維持多久,他便發現的暮靄有些不對勁。床上的人,雙目無神,兩只眼睛直直的盯著床頂,仿若沒有情緒的木偶。
  
  “暮兒……”楚天闊顫聲呼喚著暮靄,溫熱的手掌,因為恐懼而變得冰冷。前所未有的驚恐,此刻蔓延了他的全身。
  
  懷裡的人緩緩的轉過頭,眼睛從楚天闊的臉上掃過。目光裡,是沒有任何焦距的虛無。
  
  “暮兒,別嚇我。你……”鳳目中,書滿驚慌,環著暮靄的手臂,也在輕輕的顫抖著。
  
  “噗……”未等楚天闊把話說完,一口暗紅色的血液,便從暮靄口中噴出。之後,暮靄纖細瘦弱的身體便毫無生氣的癱軟在楚天闊的懷裡,整個人,無知無覺。
  
  “暮兒!”聲嘶力竭的驚呼聲響起,鳳目中的瞳孔幾乎放大,鮮紅的血液順著楚天闊的嘴角流了下來。
  
  “哐鐺”一聲,楚天闊臥室的門,被人撞開。一群丫鬟侍衛,氣喘吁吁的衝進室內。許是楚天闊的叫聲過於凄慘,衝進屋子裡的人,臉上皆是一臉驚魂,仿佛天要塌下來的表情。
  
  “王爺……”輕聲開口,莫雲雙眼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主子的臉色。在看見楚天闊嘴邊的血跡時,他不由得一陣心驚。雖說此次看護暮靄的任務失敗,楚天闊並未責怪他們。但他心裡清楚,他家王爺,只是未顧得上他們而已。照今天的情形看來,若是暮姑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家主子,非要他們陪葬不可。
  
  “爺……”看著呆愣在床邊的男人,莫雲一陣心慌。最怕的就是他家王爺不開口,跟在楚天闊身邊十幾年,他自是知道自家的主子心思難測。平時,即使楚天闊話不明說,都會讓人心驚膽戰,更不要說是這黃金般的沉默了。“爺,屬下……”再接再厲的莫雲剛一開口,便把頭低了下去。楚天闊一記凍死人的X光掃射,讓他驚慌的閉了嘴。
  
  輕柔的將暮靄放平在床上,楚天闊輕輕用手指拭去唇邊的血跡。“都擠在這裡做什麼。”平靜卻威嚴的聲音,讓屋內的人俱是一驚。“莫雲留下,其余的人,立刻給本王消失。”
  
  話音剛落,屋內的人便撤了個一干二淨。臨走之前,眾人還不忘留給莫雲一個哀悼的眼神。莫雲低著頭,眼觀鼻,閉觀口,三點一線的立在原地。
  
  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楚天闊緩緩的從懷中拿出一塊潤白的玉佩。修長的手指,死死攥著手中的玉佩。許久,似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楚天闊將它交與莫雲。“將這個,交給紫簫。他自會知道如何去做。”說完,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倚在了床邊,疲憊的衝莫雲揮了揮手。
  
  恭敬的鞠了一躬,莫雲小心的退出室外。
  
  恢復了安靜的室內,響起了一聲分外清晰的嘆息聲。將暮靄攬在懷裡,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過暮靄的臉龐。楚天闊低下頭,性感的薄唇微張,輕含住暮靄小巧的耳垂,輕聲呢喃。“暮兒,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要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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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8:11

父子
  天色陰沉。遠處的烏雲,成片的聚在一處,仿佛要與地面連在了一起。木頭的窗棱被風吹的作響,半空中,柔軟的柳枝,肆虐的擺動著。
  
  書房內,楚天闊斜倚在榻上。雙目輕閉,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身旁的扶手。
  
  室內氣流微動,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窗前。寬大的袍袖,隨風微動,仿若雲端降落的仙者。
  
  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閉著的雙眼並未睜開。“你來了。”平靜低沉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不帶一絲溫度。
  
  看著榻上的人疲憊的面容,仙風道骨的老人搖頭清嘆,“痴兒!我真不知,當初所做,究竟是對是錯!”
  
  楚天闊身體一僵,勾魂的鳳眸倏地睜開,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老人,目光凌厲。消瘦卻不失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些許的譏諷之色。“哼。”一聲不屑的冷哼從楚天闊口中溢出,“是對是錯!只可惜做都做了,現在卻又議論起對錯是非來了。當年,若不是你堅持所謂的是非,我娘又怎麼會……”
  
  “天闊!”悲痛的聲音打斷了楚天闊後面的話,青灰色的身影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老人神色痛苦。
  
  看著眼前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鳳眸中光線閃了閃,冰冷的情緒變得復雜。“醫仙人,你既引她來了,我便不會放她離開。我楚天闊的生命中,從沒有‘放手’兩字。”停頓了一下,精致的五官上閃過一抹駭人的狠歷,“若是暮兒有何不妥,我必兌現當日的預言,要這天下為她陪葬。”說罷,楚天闊猛地起身,向屋外走去。
  
  “天闊……”椅子上的人開了口,語氣無奈哀痛。
  
  高大的身影停頓在門口,似在等待著下文,卻並沒有轉過頭。
  
  注視著他挺拔的背影,椅子上的人,神色痛苦無奈。幾翻掙扎,終是開了口,顫抖的聲音中飽含著希冀。“闊兒,你,到現在也不願叫我一聲爹麼。”
  
  絳紫色的背影有些僵硬,精致的臉龐上,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又在片刻後舒展開。楚天闊立在門口,久久不語。
  
  室內,一片寂靜。
  
  仙風道骨的老人頹廢的倚在了椅背上,仿佛蒼老了許多。“是我奢求了。我知道,你定是恨我入骨的。”
  
  背對著他的楚天闊無聲的吁了口氣。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性感的薄唇微抿。
  
  又是一陣靜默。
  
  “醫好暮兒,以前的事,我便不在計較。”
  
  音猶未落,人已決然離去。
  
  ——————————————————————————————————————
  
  翌日,醫仙人便來到暮靄的床前替她醫治。
  
  漫長的寂靜過後,是令人窒息的沉悶。楚天闊緊張的坐在床邊,焦躁的注視著醫仙人的面孔,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收回搭在暮靄脈門處的手,醫仙人無奈輕嘆。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是對他避而不見,更不要說是正面看他一眼了。分別十幾年,如今再見,竟使這般光景。父子重逢,卻是因著他這徒弟。
  
  想到這裡,醫仙人掃了一眼面色慌張焦急的楚天闊,又將目光投在了暮靄蒼白憔悴的臉上。如果當初,他不自私的引她來此。或許,就不會是今天這般了吧。
  
  “她究竟如何?”見對面的老人搭脈後久久不語,只是獨自的搖頭嘆息,楚天闊不禁又是一陣氣悶。難道,他的小貓真的沒有救了麼。
  
  “孽緣啊,孽緣。”痛惜的看著床邊幾乎紅了眼的男人,醫仙人從身上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青花瓷瓶兒,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塞入了暮靄的口中。“丫頭的身體先天經脈脆弱,本就無法習武。可她卻強行催動了銀靈蛇在其體內留下的內力,如今,已是經脈俱損。再加上悲痛過度,以後,怕是都會身體孱弱了。”邊說著,醫仙人邊來到桌前,提筆在紙上疾書著。
  
  “以後,你的意思是,暮兒,她會好起來……”略帶嘶啞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中,帶著不可抑制的驚喜。楚天闊忽略掉其它的字句,單單抓住了“以後”二字。
  
  “痴兒!”又是一聲輕嘆,“你不必太過擔心,丫頭命中該有此劫。”只是現在看來,卻不知,究竟是誰的劫難。
  
  看了眼窗外,醫仙人將寫好的藥方拿起,輕輕擺動了幾下,又放在桌上。“我已用丹藥替她固命,方子上的藥,每日兩次溫服即可。”說著,醫仙人起身,緩步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裡?”
  
  略帶別扭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醫仙人腳步一頓。轉過頭,老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張俊美精致的臉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兩個人就那樣對視著。老人目光中的希冀,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
  
  良久,醫仙人緩慢的轉過身,步履沉重的向室外走去。
  
  看著那道略顯蒼老的背影,鳳眸中的光線閃動幾下。楚天闊狠狠吸了一口氣,艱難的開了口,“你去看看我娘吧。她葬在郾之北郊的皇陵後面。我想,她應該願意見到你。”因為,她到死都對你念念不忘。楚天闊將後面半句話,在心裡默念了出來。
  
  雙眼瞬間睜大,老人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呆愣愣的盯著楚天闊。精致的臉旁上,表情微變。最終,楚天闊只是轉身走進了室內。
  
  青灰色的身影僵立在原地許久。看著楚天闊離去的方向,老人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拿出一枚雕成蘭花形狀的白,然後,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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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8:22

蘇醒
  一晃三天過去了。服用了醫仙人的藥後,暮靄的傷勢有了起色,身體狀況也逐漸好轉起來。原本蒼白的面色,漸漸有了紅潤。雖然依舊處於昏迷狀態,卻不再如從前那般毫無生氣。
  
  隨著暮靄的情況好轉,久違的笑容也偶爾會出現在楚天闊的臉上。籠罩在平親王府上空的烏雲,終於開始煙消雲散。王府內的眾人,也是大大的舒了口氣,慶幸自己不用再處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生活。
  
  醫仙人在替暮靄診治過後,便再不曾在平王府出現過。對於他的去向,楚天闊心知肚明。此時此刻,那個他不願意去面對的父親,應該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母親的靈柩前。
  
  有許多事情,楚天闊的心裡都是清明如鏡的。例如醫仙人引暮靄的魂魄來到這世上,是為了改變他所謂孤星轉世的命格。醫仙人所做的一切,是出於對以前事情的彌補也好,或者是因為父子天性使然,楚天闊都不想去追究。有一點他明白,那個老人,終是為他著想的。但是,人往往是很固執的動物,這一點,聰明如楚天闊也沒有例外。以前的種種,說一點都不介懷,那是假的。所以,這一段時間裡,楚天闊始終徘徊在要不要去看醫仙人一眼,問候他一聲的矛盾漩渦裡。
  
  最終,矛盾是沒有任何結果的,而是被楚天闊轉化成了一種具有自虐傾向的行為。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外界風傳平親王專寵一名美艷無雙的舞姬,與其躲在平王府中族不出戶,夜夜笙歌。因為楚天闊自從潯城回來後,已接近半月不曾上朝,甚至沒有踏出過平王府半步。而前些日子那些出入王府的名醫,也被街頭巷尾傳成是為平親王開具進補壯陽之藥。一時之間,不知碎了所少少女的芳心。
  
  而事實是,楚天闊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暮靄的床邊。仿佛做細菌培養實驗一般,每日仔細觀察著床上人的變化。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起色,都會讓楚天闊興奮許久。即便是在十分不得已的情況下,楚天闊也是盡量不離開房間。最多只是由暮靄養病的臥室裡間,將陣地轉移到外間。所有事務,凡是能夠在室內處理的,一律不到室外進行。當然,暮靄現在呆的地方,原本就是楚天闊的臥室。
  
  傳言與事實,雖然是有出入的,但卻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總結提煉起來,不過一句話——萬人矚目的少女偶像平親王楚天闊,現在專情於一名女子。只不過,現實中上演的不是唐明皇與楊貴妃夜夜笙歌的戲碼,而是王子與睡美人的童話。既然如此,那麼睡美人就終歸會有蘇醒過來的那一天。
  
  但是,故事到了王子吻醒了公主邊結束了。所謂的幸福生活,都是聽故事的人自己意想出來的。所以,有些時候,也並不排除睡美人醒後,會有麻煩發生。
  
  因為,公主蘇醒的時機,出現了偏差。
  
  ————————————————————————————
  
  當楚天闊正坐在床邊,看著昏睡中的佳人含情脈脈的時候,莫青躡手躡腳的出現在了臥室裡間的門口。
  
  抬頭看了眼窗外逐漸變黑的天色,楚天闊眸光閃動。莫青這個時候出現這裡,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擺了擺手,示意他到外間去等候。低頭看了看昏睡中的暮靄,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開她耳邊的碎發,楚天闊起身向外走去。
  
  “什麼事?”隨手關上門,楚天闊壓低了聲音,邊說邊緩步踱到桌邊坐下。
  
  “爺……”莫青小心觀察了一下主人的臉色,猶豫著開了口,“爺,潯城的人傳信回來了。謝斌三天前與潛藏在蜀境的金烏教長老彙合,另外……”
  
  “另外什麼。”掃了眼桌旁的莫青,楚天闊不緊不慢的替自己倒了杯水。
  
  “搜尋崖底的人回報,發現一具殘破不全的男屍。”停頓了一下,發現楚天闊面上並無異樣後,莫青繼續道,“屍身有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跡,樣貌已經無法辨認。不過,根據種種的跡像來判斷,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司徒公子。”鼓起勇氣將話一口氣說完,莫青便低著頭,小心的安靜立在一旁。
  
  詭異的寂靜。
  
  莫青的彙報,楚天闊仿若未聞,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那裡,沉默著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情緒。偶爾的,杯蓋與杯身之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這種安靜的環境裡,異常的的響亮刺耳。
  
  “莫青。”許久,楚天闊終於出聲結束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說,若是你所判斷的事情屬實,暮兒醒來知道了,會如何?”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和心痛。
  
  “爺,莫青是死侍,生死向來看淡。只是暮姑娘與司徒公子的感情,要是真像爺說的那樣,恐怕……”
  
  “啪——”響亮的陶瓷破裂聲從臥室的裡間傳來,打斷了莫青的話。
  
  兩人皆是一愣。
  
  隨後,楚天闊便迅速反應過來。高大的身影,風一樣衝了進去。
  
  內室,床邊架子上的一對花瓶,化整為零的躺在了地上,滿地的碎片。原本昏迷在床的暮靄,此刻正跌坐在床邊,一只手撐著地,虛弱的喘息著。
  
  “暮兒……”看著蘇醒過來的人兒,楚天闊恍然若夢。驚詫、歡喜、不可置信,種種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一個箭步衝上前,強健有力的長臂牢牢的將暮靄纖細瘦弱的身體鎖在了懷中。楚天闊收緊雙臂,似要將懷中的人嵌入身體裡,永不分離。將臉埋在暮靄的黑發中,薄唇輕輕的在暮靄的耳垂邊摩挲著,低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她的名字。然後,不待暮靄有所反應,細密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頭頂上,溫柔而又深情。而後是光潔的額頭,細嫩的臉頰。最後,兩人唇齒糾纏。剛毅的薄唇輕柔的吸吮著暮靄口中的甜蜜,靈活的舌輾轉於口腔之間,不斷的描繪美好的輪廓。
  
  許久,懷中的人快要斷氣的一聲嚶嚀,喚回了楚天闊的理智。
  
  氣息不穩的離開暮靄的櫻唇,楚天闊小心翼翼的抱起暮靄。邊吩咐莫青去倒水,邊調整姿勢讓她依靠著自己的胸膛,半躺在床上。只是,環著暮靄身體的手臂,有些僵硬。纏綿過後的楚天闊想起,剛才他和莫青的話,這丫頭,不會聽見了吧。
  
  “暮兒,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也不叫一聲。”按捺住心底強烈的不安,楚天闊試探性的輕聲詢問出口。
  
  “剛醒,我叫了,你沒聽見。”說著,暮靄像只小貓一樣往楚天闊的懷裡拱了拱。“我想洗澡。”舔了舔干澀的唇,暮靄抬起頭,用孩童般的眼神看著頭頂上的男人。
  
  暮靄可愛的樣子讓楚天闊一陣恍惚,隨後便輕笑出聲,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看樣子,她什麼都沒聽到。“可以,不過要先吃點東西。”接過莫青遞來的水杯,楚天闊一點一點的給暮靄暈著干裂的唇。
  
  “我不餓。再說,你不讓我先洗澡,我吃不下飯。”因為虛弱而更顯輕柔的女聲在室內傳開,聽得楚天闊一陣心神蕩漾。
  
  “好。暮兒說先洗澡,那就聽你的。”說著,楚天闊譴退了莫青,一臉不懷好意的抱著佳人向與臥室相連的一處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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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8:36

眼淚
  寬敞的浴室內,牆壁上每隔一小段距離便鑲嵌著一枚雞蛋大小的夜明珠。藏青色的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光亮如鏡。屋頂,是由一整塊的琉璃打磨而成,抬首,便星月可見。上等的白玉鑲砌的浴池,裡面水霧繚繞,水流源源不斷的由一處流如池中。楚天闊竟然將山中的溫泉水引入了自己的府邸。
  
  果然不是一般的敗家!窩在楚天闊的懷裡,暮靄一邊打量著浴室內的環境,一邊由衷的感嘆著。
  
  這樣的奢華,饒是她這個見慣了現代文明的人,也不免覺得詫異。她沒想到,楚天闊臥室那道不起眼的門後面,竟然別有洞天。
  
  “暮兒,想什麼呢?”輕輕的將懷中的人放在池邊,楚天闊淺笑著攬著暮靄席地而坐,鳳眸中柔光閃爍。懷裡人臉上的神情,實在是有趣的很。說是驚嘆,但更多的是他難以形容的表情。
  
  “楚天闊。”輕喚了一聲,環視了一周,暮靄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楚天闊那張略顯消瘦的俊顏上。然後,神色恍惚,久久不語。他,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
  
  “暮兒,哪裡不舒服?”見暮靄神色怪異,只是沉默的看著自己,楚天闊以為她身體不適,不禁有些焦急。
  
  “我沒事。”暮靄輕垂下眼簾,掩飾住自己心底的情緒。然後,纖細的手臂緩緩抬起,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楚天闊的臉頰,“楚天闊,你知不知道,你的臉上寫了兩個字。”調皮的微笑爬上暮靄的嘴角,蒼白的面容,頓時生動了許多。“一邊是敗,一邊是家。”
  
  迷茫之色瞬間染上俊美的臉龐。隨後,浴室內便響起了悅耳的女子嬌呼聲。
  
  楚天闊一只手捏著暮靄小巧的下巴,手指不停的在上面摩挲著,另一只手將暮靄幾乎整個身體控制在自己的懷裡。男人嘴角噙笑,鳳眸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目不轉睛的盯著懷中的佳人。“沒良心的小東西,我為你擔驚受怕十幾天,你到有心情在這消遣我。恩?”說著,溫熱的大掌輕輕的搔向暮靄的兩肋和腋下。麻癢難耐,暮靄掙扎著揮動手臂,將旁邊水池裡的水撂到楚天闊的臉上。
  
  一時間,浴室內動聽的女子嬌笑聲和水花濺起聲,交織在一處。
  
  片刻的功夫,暮靄已濕透了全身。楚天闊一張俊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兒,絳紫色的錦袍,胸前也濕了大片。
  
  纖細的身體無力的癱軟在楚天闊的懷裡,虛弱的輕喘著。暮靄有些無奈,秦雨菲的身體本就虛弱,這些年來讓她吃了不少苦頭。此次一番折騰,這副破身子,基本算是被掏空了。只這麼一小會兒的大鬧,竟讓她覺得如此吃力。
  
  “暮兒,是不是累著了。”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溫柔如水,帶著些許的擔憂和關切。
  
  “楚天闊,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柔美的聲音語調微嗔,纖細白皙的手指攥著楚天闊的衣襟,很有撒嬌的意味。
  
  “呵——”無奈輕笑從楚天闊口中溢出,透著濃濃的寵溺。“是,我不好。”說著,抱著暮靄的手臂緊了緊,堅實的胸膛起伏的有些劇烈。楚天闊喉結滾動了一下,一雙勾魂的鳳眸艱難的向屋頂看去。
  
  懷中的人只著了一件絲質的長衫,此刻被水浸濕了全身,美好的曲線一覽無余。白色的衣衫被水浸濕後成了半透明狀,鮮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如玉的香肩微露,撩人心弦。這樣的暮靄,再多看一眼,怕是神仙也難自持。
  
  似乎是感覺到了楚天闊身體的變化,暮靄也停止了一切的動作,只是安靜的靠在楚天闊的胸前,聽著他強健有力卻並不自然的心跳聲。暮靄明白,這個時候,她任何一個多余的動作,都有可能將身後那個已經處於高溫狀態的汽油桶點燃。
  
  就這樣,兩個人以極為親密的姿勢坐在浴池邊,靜靜的相互依偎在一起。許久安靜,楚天闊終於在運行了兩便內功心法後,勉強的平息了欲火。
  
  戀戀不舍的放開懷裡的人,薄唇輕啄了一下懷中人細嫩的臉頰,楚天闊輕柔的將暮靄抱起,放入了旁邊的水池裡。高大的身影半蹲在池邊,幽深的鳳眸溫柔的注視著她,目光中依舊殘留著少許的欲望。修長的手指撩開粘在她額頭上的濕發,楚天闊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他原本是打算陪她一起的。楚天闊以為他可以輕松的做一次坐懷不亂的君子,但現在看來,他實在是高估了自己對她的抵抗力。“暮兒,你身子虛,別在裡面泡太久。我就在外面,有事叫一聲就好。”說完,溫熱的唇在暮靄光潔的額頭上輕印一吻,楚天闊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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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消失在門後的背影,暮靄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虛弱的倚靠的池邊,杏目中聚滿了水汽。蒼白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添了幾分憔悴和凄美。
  
  “司徒……司徒……”暮靄悲痛的閉上了雙眼,輕聲的呢喃著。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滴入池水中,泛起小小的漣漪。
  
  楚天闊和莫青的話她聽見了,一字不露的聽見了。十幾天的昏迷,不代表她一無所知。那段時間裡,楚天闊近乎於瘋狂的焦急和關切,她不是一點感知都沒有。醒來後,他的憔悴,他的疲憊,她都看在眼裡。暮靄承認,事到如今,楚天闊早已在她的心裡落地生根,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她裝作若無其是。因為她會心疼那個為了她,十幾天不眠不休的男人。
  
  司徒錦樺,那個和她在一起朝夕相處了五年的人死了。那個從來知她懂她,卻從來只是默默關心她的人,就那樣離她而去了。
  
  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沒有預見到。從司徒錦樺義無返顧的決定報仇的那天起,她便知道會有這種可能。她明白他的執著,她以為只要她盡力去幫他了,什麼樣的結果她都可以接受。只是,為什麼心卻這麼痛。她還以為失去的太多,自己已經學著不去擁有,至少她學會了什麼是麻木。只是原來,她依舊在不斷的失去,不斷的心痛著。
  
  冰冷的手指用力的摳著池壁,一陣強過一陣的心痛席卷著她。懸崖邊上,那張和司徒錦樺一模一樣,卻有完全不同的面孔,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他說他還有個失散的孿生弟弟,恐怕就是那個親手結果他性命的人吧。這愁,叫她如何去報。
  
  瘦弱的身體伏在池壁上,由於抽泣而一下一下的抖動著。“司徒,我該怎麼做才好……我該怎麼做才好……”
            心虛
  銀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浴室門口,勾魂的鳳眸中光線深暗,此刻寫滿了憐惜與心痛。看著裹著一身濕衣泡在浴池裡傷心落淚的人兒,楚天闊心底升起一陣無力感。司徒錦樺的事,她到底還是知道了。
  
  剛剛更換衣服的時候,楚天闊始終心神不寧。擔心暮靄的身體出現什麼意外,他便迅速的返回來察看。雖然眼前的人身體無礙,可他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好看的濃眉微微皺起,高大的身影來到池邊,利落的跳進浴池裡。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楚天闊長臂一伸,將那個滿臉淚痕的小女人緊緊摟在了懷裡。溫熱的手掌輕撫著她單薄的脊背,企圖安撫暮靄的悲傷與不安。
  
  過度的悲傷和心痛讓暮靄心裡焦瘁,再加上長時間的哭泣,本就身體虛弱的人早已經因體力不支開始意識渙散。朦朦朧朧間,暮靄感覺到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擁住自己。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放松。
  
  瘦弱的嬌軀疲憊的依靠在楚天闊的胸膛上,杏目中的淚水不斷的順著消受的臉頰滑落。屏除了所有的顧及和偽裝,暮靄徹底放任了自己。她放任了自己的眼淚,更放任了自己的脆弱和悲傷。或許,她應該相信身邊的這個男人。即使天塌下來,他也依舊會用自己溫暖堅實的懷抱保護她,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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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浴室內女子的抽泣聲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暮靄的呼吸也由急促變的均勻平穩。楚天闊輕喚了幾聲懷中的人,卻未有任何反應,看樣子是睡熟了。薄唇微微揚揚起,楚天闊輕輕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靈活的褪下了暮靄濕漉漉的衣衫,開始小心翼翼的仔細替懷中佳人洗拭。
  
  完美的女體玲瓏有致,看得他一陣燥熱。幽深的鳳眸艱難的閉上,楚天闊盡力的屏除掉視覺上的誘惑。但是,閉上了眼睛,指間傳來的滑膩柔嫩的觸感就顯得異常清晰。明顯的,楚天闊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不敢再有多余的動作,楚天闊一手環著暮靄,另一只手死死的攥成拳,努力的平息著欲火。
  
  許久之後,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從薄唇中溢出。最近,他嘆氣次數越來越多了。看著懷中的人,楚天闊心中滋味莫名。欲哭無淚,大概就是他現在這樣吧。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一開始便躲了出去。結果呢,不僅沒有避免兩人共浴的場面,現在反而還要由他全權代勞。抬頭掃了眼天上的明月,楚天闊又一次哀嘆自己悲慘的命運。佳人在懷,卻偏偏還得做正人君子,看得見碰不得。想到這裡,楚天闊低下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懷裡人。既然碰不得,那他想像一下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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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暮靄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之時。陽光照射在她蒼白的面頰上,有些刺眼。輕盍的眼簾微動,暮靄發現兩只眼睛又脹又澀。迷迷糊糊的撐起身子,纖細冰涼的手指開始蹂躪那雙明眸。
  
  楚天闊剛一走進屋子,便看見床上的人正在認真的揉著眼睛。瘦弱嬌小的身體斜撐在床上,薄被滑至腰間,秀氣的小臉兒上神色慵懶誘人的紅唇微噘,孩子氣十足的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楚天闊恍惚了一下,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整個胸腔裡都溢滿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
  
  俊美的臉龐上洋溢起燦爛的笑容,楚天闊緩步踱到床邊,將暮靄連人帶被擁入了懷中。寬厚的大掌輕輕的拿下了暮靄臉上的那只小手,緊緊的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
  
  “楚天闊,我眼睛是不是腫了。”懷裡的人悶悶的開了口。
  
  “我的暮兒眼睛腫了也一樣漂亮。”低沉的聲音夾雜著笑意,卻很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騙人。”暮靄語氣微嗔,悅耳的女聲依舊帶著未睡醒的慵懶,邊說著,邊往楚天闊溫暖的懷裡縮了縮。小小的腦袋埋他堅實的胸膛前,不肯抬起來。
  
  懷裡人的動作似乎取悅了楚天闊,薄唇邊的弧度逐漸擴大。環著暮靄的手臂緊了緊,兩人的身體更緊密的貼在了一起。暮靄又就勢往他的懷裡鑽了鑽,讓某位王爺又是一陣歡喜。
  
  滿室的靜謐。
  
  楚天闊輕輕閉上了雙眼,抱著懷裡的佳人靠在了床頭上。精致的五官上,寫滿了甜蜜和滿足。這種安靜中流動著些須繾綣的氣氛,他很是喜歡。
  
  只是,楚天闊並沒有享受多久,這份愜意就被暮靄給破壞掉了。
  
  原本安安穩穩窩在楚天闊懷裡的人,猛的太起了頭,睜著一雙紅腫卻不失清澈的杏目,以一種極為純真的眼神看著頭頂上的男人。“楚天闊,昨晚是你幫我洗的澡,對不對。”
  
  某人呼吸一窒,擁著暮靄的手臂跟著抖了抖,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暮靄的話,讓楚天闊又一次想起了昨晚的情形。白皙完美的胴體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身體內,知道今天一早才熄滅的欲火,再一次燃燒了起來。
  
  “楚天闊。”久久聽不到他的回應,暮靄輕喚了一聲。
  
  “怎麼了,暮兒?”某人聲音嘶啞,呼吸也有些不正常。表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正常狀態。
  
  扁了扁嘴,清麗的小臉兒上表情略有嗔怒。敢情她說話,他根本沒聽啊。“我是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你給我洗的澡。”
  
  燥熱感忽然退去,楚天闊額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暮靄臉上的表情變化讓他心裡一陣後怕。壞裡的人,該不會是要和他秋後算帳吧。可他昨晚真的什麼過分的事都沒做好不好,他只是用嘴吃了點豆腐而已。“是我幫你洗的。”心中小鼓亂敲,楚天闊硬著頭皮開了口。只是說話時,嘴邊的肌肉明顯有些僵硬。
  
  杏目中光線一閃,暮靄立刻神情有些緊張道:“楚天闊,那你有沒有……”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楚天闊急切的打斷了暮靄後面的話。他是堅決不會承認他昨晚有趁機輕薄過她的。
  
  迷茫之色爬上暮靄的臉頰,她還沒問呢,他怎麼就知道沒有了。今天的楚天闊,似乎不太正常呢。
  
  勾魂的鳳眸小心的觀察著佳人的臉色,目光從暮靄的臉頰移動到她的脖頸的的時候,楚天闊心裡一突。暮靄小巧精致的鎖骨上,此刻依舊紅痕片片。那是他昨晚留下的。一股涼風從楚天闊後背冒起,今天,絕對不可以讓她照鏡子。否則,他堂堂平親王,以後恐怕都得睡地板了。
  
  “楚天闊……”見頭頂上的人表情變幻莫測,暮靄猶疑的輕喚出聲。
  
  高大的身軀一震,不待暮靄把話說完,楚天闊便動作利落並且輕柔的將暮靄放回了床上。“暮兒,你許久不曾進食,我去吩咐廚房做些粥來給你。”說著,楚天闊頭也不回,狼狽的離開了臥室。
  
  看著他慌張離去的背影,床上的人滿腦袋的問號。今天的楚天闊,不是不太正常,而是太不正常了。摸了摸空蕩蕩的手腕,暮靄輕輕吁了口氣。陳氏留給她的手鐲昨天醒來時還在,現在卻不見了。她不過是想問問楚天闊幫她洗澡時有沒有看見,可是,他干嗎跑的那麼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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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9:03

回憶
 早不早午不午的一餐,在極度怪異的氣氛下進行著。
  
  暮靄拒絕了楚天闊喂她進食的要求,而是同他一起座在桌邊。因為她實在不喜歡那種被當成病人的感覺。基於楚天闊剛才的表現過於反常,暮靄邊不緊不慢的吃著碗裡的稀粥,邊時不時的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看得楚天闊心裡小鼓亂敲。一頓飯下來,楚天闊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都咬爛了。有驚無險,暮靄只是用眼神荼毒了某人。盡管是誤會也好,總之楚天闊所心虛的事,暮靄並沒有再提起。
  
  飯後,楚天闊吩咐人取了冰塊送到臥室。在暮靄不是很理解的表情下,將她攬在懷裡,開始替他的佳人冷敷那雙紅腫的杏眼。冰冷的感覺有效的緩解了眼部的酸脹,暮靄愜意的閉上了眼睛,舒服的窩在楚天闊溫暖的懷抱裡,享受著絕對星級的服務。
  
  “呵——”看著暮靄姿態慵懶,貓兒一樣的表情,楚天闊不由得輕笑出聲。
  
  “笑什麼?”懷裡的人出了聲。
  
  “暮兒,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小貓。”低沉的聲音透著無限的寵溺。貼在暮靄眼睛上的最後一塊冰融化殆盡,楚天闊隨手拿起旁邊的手帕,小心的替她擦拭著眼簾。
  
  “你從在秦府看我第一眼就是這麼覺得,是不是。”暮靄從楚天闊的懷裡坐起來,面色了然的看著他。
  
  鳳眸中光線越加柔和,隱隱夾雜著笑意,仿佛它的主人憶起了什麼美好的事。重新將暮靄攬入懷中,楚天闊微揚起嘴角,“你怎麼知道的。”
  
  “你那個時候,根本就是用看小動物的眼神看著我。”輕柔的聲音有點悶,暮靄語調裡透著些許的不滿。
  
  “那時你的確像極了張牙舞爪的小獸。不過,倒是有趣的很。”說完,室內便響起了男人爽朗的笑聲,聲音裡說不出的愉悅。
  
  聽著他愉快的大笑,暮靄撇了撇嘴,顯然有些郁悶。小獸。還小受呢!他楚天闊也不屬於典型的小攻好不好,頂多算是攻受皆宜。想到這裡,暮靄小巧的櫻邊掛上了笑意。楚天闊雖然BT,可話說回來,那天如果不是他有意無意的配合,她倒不見得能夠如此輕易的脫身。悄悄地,暮靄將手伸向了楚天闊肋下。
  
  “嘶——”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抽氣聲。
  
  “暮兒,你這是做什麼!”捂著生疼的腰間,楚天闊皺著眉看著那個一臉無辜的小女人。眼前的小東西,好像很喜歡掐他的腰。
  
  “當然是感謝平王殿下當日的救命之恩了。”暮靄故作誠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鳳眸危險的眯起,看向暮靄的眼神裡有些不懷好意。楚天闊勾起嘴角,強健有力的手臂迅速的向她的腋下伸去。杏目中黠光一閃,早有准備的人不著靈活的轉了個身站了地上,不著痕跡的躲開了他的狼爪。
  
  “楚天闊,我手上的鐲子你看見沒?”暮靄將纖細的手腕舉起來晃了晃,及時的在某人發動第二次攻勢之前轉移了話題。
  
  “陳氏留給你的那個?”未能得逞的某人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暮靄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在窗邊的抽屜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位,楚天闊高大的身形一閃,瞬間便將佳人攬到懷中重新回到了床上。“丫頭,那手鐲是寒玉打磨的。你身子虛寒,別在隨身戴著了,收起來就好。”說著,楚天闊撩起佳人的一縷青絲放在鼻端輕嗅。
  
  暮靄一陣沉默。紫簫說過楚天闊的命格是孤星轉世,她現在忽然覺得她自己是孤星轉世才對。不論是前世,還現在,至親的人都一個一個的離她而去。想不到,就連一件親人的遺物,她都不適合再戴下去。
  
  孤獨悲傷感湧上心頭,原本就溫度不高的身體變得更加冰冷。恍惚中,單薄瘦弱的身體一陣瑟縮。
  
  察覺懷中的人有些反常,楚天闊心中焦急,“暮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目不轉睛的盯著暮靄,鳳眸中滿是擔憂與不安。
  
  “我沒事。”暮靄搖了搖頭,嬌小的身子往楚天闊的懷裡鑽了鑽。她發現,楚天闊溫暖的懷抱,好像對她越來越有安撫的作用了。
  
  用力收緊了手臂,男人將下巴抵在了暮靄的頭頂上。“丫頭,我不明白,當初你為何會對陳氏特殊的親近和依賴。”楚天闊說出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一件事。懷裡的人性子涼薄淡漠,從來不會輕易的對什麼人或事產生出過激的情緒,卻單單對陳氏有著說不出情愫。“我也不知道。”暮靄給他一個算不上答案的回答。
  
  事實上,她的確解釋不清楚自己當初對陳氏的感情,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心態。對陳氏的親近和依賴,也許是秦雨菲殘留在她體內一些本能,又或者是陳氏對女兒那種柔弱卻堅韌的愛護打動了她。
  
  “對了,秦雨茹怎麼樣了?”楚天闊提起了陳氏,倒是讓她想起了那個曾經不惜代價與她爭寵的女孩兒。
  
  俊臉上露出些許迷茫之色,楚天闊隨即恍然。“送走了。不只是她,府裡的姬妾我都送出去了。”慵懶的聲音低沉而又性感,說不出的誘惑人心。“丫頭,不說她們好不好。”楚天闊語氣有些窘迫。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會願意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批露那些風流史。即使BT如楚天闊,也不會例外。“還記得這個麼。” 薄唇微微的揚起,楚天闊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紙箋放到了暮靄眼前。
   杏目中的光線一閃,暮靄緩緩的接過楚天闊手裡的紙箋。這東西,好生眼熟! 輕輕的展開,歪歪扭扭的字跡映入暮靄的眼簾,上面記述的是輪盤賭的詳細規則和游戲方法。
  
  “丫頭,這是你當初賣給四海賭坊的東西。”楚天闊證實了暮靄心中所想。“我當時就在牆的後面看著你,你不知道,你討價還價的樣子實在是可愛。”說完,楚天闊又是一陣輕笑。
  
  “所以我後來知道四海賭坊是你平王殿下的產業時,差點把腸子都悔青了。”誘人的櫻唇中明顯傳出磨牙的聲音。
  
  “你知道!”楚天闊語氣有些意外,他本來是想給懷中佳人一個驚喜的。還有,如此保密的事究竟是何人透漏給暮靄的。
  
  “是司徒告訴我的。”
  
  好看的濃眉皺成了一個結,楚天闊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割了。本以為暮靄在知道了他和莫青的對話之後會傷心欲絕、萎靡不振,他倒是希望暮靄能夠哭一哭、鬧一鬧,哪怕是打他兩下發泄發泄也好。但懷裡人的表現卻十分的出人意料,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他擔心,因為他的小貓,實在是安靜的讓人心驚。整整一個下午,他費盡心思的陪著她扯著這些有的沒的,就是企圖分散懷裡人的注意力,怕她一個人安靜下來會胡思亂想。可結果呢,繞來繞去,卻被他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繞到了司徒錦樺的身上。
  
  “暮兒……”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暮靄的表情變化,楚天闊輕喚出聲。
  
  但讓他意想不到是,懷裡的人竟然輕聲笑了出來。而且,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楚天闊,人們都說當一個人開始回憶從前的時候,就證明他已經老了。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也開始變老了。”回過頭,暮靄安靜的看著他,眼眸中有著甜蜜的笑意。
  
  看著眼前的人,楚天闊怔愣了片刻。確定暮靄不是強顏歡笑後,他暗自吁了口氣。“丫頭,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修長的手指攏了攏暮靄耳邊的碎發,鳳眸中的光線愈加柔和起來。和她一起變老,或許真的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楚天闊,莫青發現的屍體現在在哪裡?”猶疑了一下,暮靄將憋了一下午的疑問問出了口。
  
  楚天闊心裡一緊,隨後便有些釋然。她到底是放不下。不過這樣也好,總比就不聲不響的一個人憋在心裡讓他放心。面對那樣的暮靄,他會說不出的心痛和無力。“我叫人用冰保存了起來,尚在潯城。”邊說著,楚天闊邊不著痕跡的注視著懷裡的人,不肯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我想看一看。總覺得,那根本不是司徒。”乍一聽到楚天闊和莫青的對話時,難以附加的心痛的確讓暮靄有些甍了。但現在冷靜下來,她直覺的認為那具屍體不會是司徒錦樺的,那個關心愛護她的師兄,一定還尚在人世。因為從她醒來到現在,那種心痛的感覺並不強烈。所以,她寧願相信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況且,她的直覺也一向很准。
  
  看著懷裡的人,楚天闊沉吟了一下,“好吧,我明天就命人……”
  
  “不!”暮靄急忙的打斷了他。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親自去一趟潯城。如果那屍體不是司徒錦樺,從潯城到郾之,說遠不遠,說近可也不近。十幾天的路途,再加上天氣炎熱,恐怕許多重要的線索都會被破壞掉。可萬一那真的是司徒錦樺,又叫她如何舍得讓他死後不得安寧。不,那絕對不會是司徒。想到這裡,暮靄難過的咬緊了下唇。“楚天闊,我要親自去一趟潯城。”
  
  “不行!”楚天闊堅定的拒絕了她,強硬的語氣不容人違背。
  
  懷裡的人身體一震,像是被他的態度驚嚇到了。發覺自己的口氣不好,楚天闊放柔了聲音,軟語相勸,“丫頭,我明白你心裡的想法,也希望這次是我手下的人判斷失誤。可是你昏迷了那麼久,現在剛醒來不到一天,身體虛弱,怎麼能受得住旅途顛簸。”天知道暮靄昏迷的那些日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所以,他是斷不會再讓她出現任何意外的。
  
  “我沒事,真的。”從楚天闊懷裡坐起來,暮靄目不轉睛的和他對視著,杏目中盡是乞求。“不管那是不是司徒,我都必須去一趟潯城。我真的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求你。”停頓了一下,暮靄的聲音有些哽咽,“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養好身體,讓我去好不好。”
  
  “不行。”低沉的聲音柔和的許多,卻依舊堅定無比。
  
  “求求你楚天闊。”蒼白的小臉兒上寫滿了無助,纖細的小手死死的抓著男人的衣襟。
  
  不忍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楚天闊僵硬的將頭轉到一邊,背對著暮靄,站到了地上。
  
  “楚天闊……”輕柔的聲音有些顫抖。
  
  “叫我也是不行。”依舊是沒得商量的語氣。
  
  “天闊……”
  
  高大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暮靄的這聲天闊仿佛有著魔力,楚天闊差點連骨頭都酥了。天闊,這樣的稱呼從她的嘴叫出來,竟是那樣動聽。咬緊了牙關,楚天闊沒有回答她,只是俊臉上的表情開始出現松動。也許,如果暮靄再來上一聲天闊的話,他可能就要繳械投降了。
  
  但是暮靄沒有再開口,攥著他衣襟手也放開了。許久的安靜,隱約的啜泣聲從楚天闊身後傳來。忍不住會過頭,他看見,暮靄嬌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整個人窩在了床角那裡。單薄的肩膀因為哭泣,正上下抖動著。
  
  幽深的眼眸中閃過疼惜,楚天闊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伸手將暮靄緊緊的摟在了懷裡。是的,他妥協了。“丫頭,別哭了。我陪你去還不行。”
  
  從楚天闊懷裡抬起頭,暮靄懷疑的看著他,尤帶淚痕的小臉兒上滿是不相信。
  
  “我沒騙你。我帶你去潯城,不過是七天之後。七天時間,你必須把身體養好。”
  
  七天!暮靄睜大眼睛,七天再加上路上的時間,黃瓜菜不都涼了!“五天可不可以。”暮靄眼淚汪汪的還價。
  
  楚天闊不悅的眯起了眼睛,這小女人真是得寸進尺了。“沒得商量,就七天!”看著她委屈接受的樣子,楚天闊忽然心情好了起來。“丫頭,你剛才叫我天闊來著,再叫一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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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9:14

刺客
  夕陽斜照,寬敞的馬車緩緩的從城門駛入。
  
  再次來到潯城,暮靄忽然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她覺得有些可笑,這個原本不會與她有任何交集的地方,如今竟同她的生命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因為在這裡,她又一次體會到了那種眼睜睜看著至親的人離開卻又無能為力的痛苦。
  
  即使是在以後的許多年裡,暮靄都在不斷的回想著。如果當初,她沒有對謝斌那張同暮曦有著相似的偽裝的面容產生好感的話,那麼事情是不是就會沿著另外一種軌跡發展下去。但現實卻永遠都是那句老套而又殘酷的哲理——人生,從來就沒有如果!
  
  楚天闊的別院位於潯城的西北面,所以,當一行人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一路的車馬勞頓,本就身體虛弱的暮靄,早已經是疲態盡顯。那雙靈動的杏目,此刻只能勉強維持睜開的狀態。經過七天的休養才漸漸有了些血色的面頰,又變得蒼白。
  
  暮靄憔悴的樣子看的楚天闊一陣心疼。不顧她要直接去察看遺體的請求,楚天闊陰著一張臉強行抱著暮靄進了臥室。溫熱的手掌不著痕跡的抵在她不贏一握的纖腰上,楚天闊將自己的內力一點一點的輸入了暮靄的體內,不出片刻的功夫,疲憊不堪的人兒便在他堅實溫暖的懷抱裡沉沉的熟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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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暮靄在睡夢中驚醒。她夢見司徒錦樺渾身是血,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衝她微笑,笑著笑著,高大的身體邊向後面的萬丈深淵中倒去。緩緩的坐起身,暮靄擁著被,坐在床上不斷的喘著氣。汗水浸透了單薄的睡衣,在寂靜的夜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床鋪,楚天闊竟然不在。想是剛出去不久,因為暮靄依稀覺得身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慢慢平穩了呼吸,暮靄從床上起身,靜靜的坐到了窗戶邊的桌子前。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壺,裡面的水已經涼掉了。暮靄皺了皺眉,還是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然後,她便看著空空的水杯一個人發呆。
  
  暮靄記得她小的時候也經常做噩夢,而且還會在半夜三更叫聲凄厲的把全家人吵醒。那時候,暮曦總是第一個從隔壁趕到她的房間,緊緊的抱著她,直到她安定了之後再遞給她一杯水,溫柔的對她說:小靄快把水喝了,做噩夢也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
  
  纖細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暮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艱難的勾了勾嘴角。她已經好久不做噩夢了,這些幾乎就要被遺忘掉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仿佛已經有幾個世紀那麼遙遠了。
  
  暮靄環視了一圈黑漆漆的屋子,准備繼續回到床上休息,卻在剛坐到床邊的時候聽見屋頂上傳來異樣的響動。緊接著,屋子外面便響起了清脆的兵器碰撞聲。坐在床上的人一驚,柳眉微微蹙起,想不到楚天闊的別院竟然會鬧起刺客來。隨手拿起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暮靄起身移動到了門口。
  
  院子裡的人聲由遠及近嘈雜起來,無數的火把逐漸亮起,隔著一道門,將暮靄所在的室內照得十分明亮。纖細的手指在門板上摩挲了幾下,暮靄猶豫著要不出去看看情況。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呆在屋子裡才是最好的選擇。但事實是,一個女人的好奇心會戰勝理智的情況,要遠大於理智會占上峰的幾率,即使那個女人聰明如暮靄。
  
  咬了咬下唇,暮靄抬起胳膊向門推去。可就在她的手距離門板不到一釐米的時候,門卻忽然間向外移動了。不是被人打開的那種局部移動,而是連門板帶門框的全部移動。好好的一扇門,就那麼“幫當”一聲躺在地上,徹底的壯烈掉了。院子裡,一名身姿矯健的黑衣蒙面人,正游刃有余的應付著以莫雲為首的十幾名侍衛,激烈的打鬥場面完全的展示在了暮靄的眼前。伸出去的手臂猶在空中,誘人的櫻桃小口此刻正微微張開,一抹無奈的苦笑出現出現在暮靄的臉頰上。這回,她算是不用再猶豫了。
  
  “暮兒!”溫柔而又略帶焦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眨眼間,楚天闊高大的身影已來到暮靄的身側,將她攬入了懷中。“丫頭,傷沒傷到你?”說著,楚天闊一雙勾魂的鳳眸緊緊的盯著暮靄,細致入微的把她從頭到腳的掃射了一遍。
  
  幽深的目光讓暮靄有些窘迫。院子裡還一堆人拼命呢,他老人家能不能別這個樣子。他平王殿下臉皮奇厚無比,可她暮靄還要面子呢好不好!干笑了兩聲,暮靄急忙轉移他的注意力,“楚天闊,你這房間的門,竟然是豆腐工程。”暮靄撇過頭,專注的看著躺在地上那張無辜的門板。
  
  男人的臉上出現迷茫之色。楚天闊無奈的看著暮靄,這小女人還真是……他在關心她好不好,她就不能表現的感動一點兒。怎麼還關心起門板來了。還有,門板壞掉了,和豆腐有什麼必然的關聯系麼?難道她是想吃豆腐了?如果是那樣,他倒是很樂意讓她免費吃個夠。
  
  “王爺——”
  
  “啊——”
  
  莫雲緊張的呼叫和暮靄的驚呼聲,幾乎是同時在院子中響起。一陣天旋地轉,待暮靄回過神來,楚天闊已經攬著她飄然落於身後的屋頂之上。房門口,楚天闊剛才站立的位置上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正深深插入土中。而剛剛還與侍衛纏鬥的黑衣人,此刻正站在暮靄和楚天闊對面的屋頂上。黑亮的眼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姿勢親密的兩人,目光中閃動著復雜的光線。
  
  看著對面的人,楚天闊眯起狹長的鳳眸,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的折扇被他捏的“吱吱”作響。攬在暮靄腰間的手輕拍了拍她單薄的脊背以示安撫,一聲冷笑從薄唇中溢出。深厚的內力漸漸在體內凝聚,伴隨著強勁的殺氣,楚天闊起身,欲親自上前黑衣人交戰。
  
  “天闊……”溫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暮靄柔弱無骨的小手扯住了楚天闊的衣袖,成功的阻止了他的動作。
  
  楚天闊回過頭,疑惑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佳人。
  
  暮靄沒有向楚天闊做任何解釋,亦不看向屋頂對面的人,波瀾不興的雙眸只是盯著某一處。“你走吧,看在他分上,我放你走。以後,不要再出現我面前,我不想看見你。”說完,暮靄緊緊咬住牙關,將頭埋在了楚天闊的胸前。
  
  一聲長嘆在夜空下響起,暮靄對面屋頂,高大的的玄色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丫頭……”楚天闊濃眉微皺,略帶擔憂的看著趴在他胸前的人。
  
  “我沒事。”
  
  “你知道那人的身份?”猶豫再三,楚天闊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緩緩的從他胸前抬起頭,看著眼前精致俊美的臉龐,暮靄忽然輕笑出聲。
  
  “丫頭,你不想說,就別說了。”楚天闊勾了勾嘴角。
  
  “是謝斌。”暮靄停頓了一下,抬頭將目光方向滿是星鬥的夜空。“司徒錦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的親人,他的孿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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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39:27

左邊
  夜空依舊繁星點點,楚天闊的別院內卻全部籠罩在悶熱無比的氣氛下。
  
  密封性良好的石室內寒氣逼人,一排一排的冰磚整齊的沿著牆壁堆砌著。
  
  暮靄一身白衣,呆呆的佇立在一具殘破不全的屍體前。眼眸中,焦距渙散,光線有些呆滯。楚天闊站在她身後大約一米遠的地方,一雙狹長的鳳眸緊緊鎖定在那抹纖細的背影上,目光擔憂。門口處,莫青和莫雲兩兄弟恭謹的立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口的當起了雕像。
  
  室內的空氣,因過度的安靜而顯得有些稀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天闊的擔憂逐漸轉變成了不安,並且從眼中擴大到了整個臉上。俊美的臉龐,看上去表情略微有些陰沉。謝斌的出現,無疑的給暮靄帶來了影響,不然她不會在他離開後便馬上要求到這裡來,而且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強硬。只是楚天闊不明白,剛才還迫不及待的人,為何她人進到這屋子裡,卻發起呆來了。
  
  “爺,您想想辦法勸勸暮姑娘吧。”刻意壓低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在楚天闊身側響起。不知何時,不怕死的莫青已經移動到了他家王爺的身旁。
  
  幽深的鳳眸掃了他一眼,裡面未有不悅,卻仍舊嚇的莫青一陣瑟縮。楚天闊皺了皺眉,輕輕的邁出一步站到了暮靄的身邊。
  
  門口的莫雲如獲大赦的替弟弟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也跟著嚇出了一身冷汗。抬起眼皮,他用目光責備莫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莫青不以為意的衝著他眨了眨眼:被王爺砍了也好過在這裡憋死。再說,我不是沒事麼。
  
  莫雲瞪眼:那是今天走運,看你以後還有這運氣!
  
  莫青挑眉:以後再說以後的!
  
  就這樣,兩個人忘乎所以的玩起了眉目傳情的游戲來,直到一個人的到來打斷了他們。
  
  “莫雲,莫青,王爺呢?”妖嬈柔美的聲音響起,嚇的兩人一激靈。紫簫揚著嘴角,風情萬種的靠在門口,表情多少有點幸災樂禍。顯然,
  
  他已經看了好一會兒戲了。
  
  莫青和莫雲具是一驚,兩人的面色開始變得蒼白。此時此刻,這屋子裡除了他們兄弟和紫簫,那裡還有其他人。他們家王爺,還有他們家王爺最寶貝的暮姑娘,都不見了蹤影。最要命的是,他們倆個,竟然半點察覺都沒有。看樣子,他們兄弟倆,都應該去拜拜佛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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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邊的天空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潯河岸邊,暮靄和楚天闊手牽著手慢步的向前走著。
  
  “你不告訴他們一聲,莫青和莫雲恐怕會擔心吧。”暮靄邊說著邊輕笑出聲,剛才他們兄弟倆眉來眼去的樣子,實在是有趣。
  
  楚天闊抽出被暮靄牽著的那只手,改成摟住她的肩膀,然後漫不經心道:“他們倆是該擔心,擔心自己的腦袋。”最近,他是對待他們太仁慈了。勾魂的鳳眸眯了眯,楚天闊扭頭輕吻了下暮靄的額頭。“丫頭,你真的沒事?”雖然暮靄說她沒事,但他依舊放心不下。就在剛才,
  他剛想開口安慰她的時候,她卻笑著對提出了要出來走走的要求,實在是反常。
  
  “我真的沒事。”暮靄語氣有些無奈,身邊的男人,這句話已經問了她八百多遍了。“我們去看日出吧,好不好。”暮靄轉過頭,溫柔的看著他。
  
  杏目中的柔光讓楚天闊有一瞬間的失神,眼前的暮靄,真是讓他恨不得立刻將她揉進身體裡,再也不分開。“你說好就好。”低沉而又深情的聲音幾乎可以讓人溺死其中。
  
  如花的笑靨出現在粉嫩的臉頰上,大大杏目此刻變成了一彎新月。“那找個地勢高的地方吧,視野好。順便,把我知道的和想到的,全部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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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樹林裡,高大的玄色身影飛快的穿梭其中。高高的紅牆出現在眼前,謝斌靈巧的一躍,翻身落入院內。
  
  “怎麼現在才回來?”高大的身形尚未站穩,虛弱無力的男聲便在他的身後響起。
  
  回過頭,看著面色蒼白,疲憊的倚靠在躺椅中的人,謝斌不禁皺起了眉。“你怎麼出來了。”說著,他脫下了外袍蓋在的躺在椅子裡的人的身上。“快要入去秋了,早晨天氣涼,應該多穿點兒。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責備的語氣中透著關心。
  
  “呵——”躺椅上的人低笑出聲。看著面前同自己一般無二的面孔,司徒錦樺輕輕搖了搖頭。“難怪暮說你有時候像老媽子,看來真不假。”
  
  挺拔的身軀晃了晃,絕美的臉上表情僵在那裡。謝斌深深的吸了口氣,艱難的開了口,“想不到,她竟然和你說起過我。”每吐出一個字,他都感覺心中的苦澀加重了一分。
  
  謝斌落寞的神情讓司徒錦樺有些難過,想安慰他,卻又無從開口。“對了,你去了一個晚上,東西拿到了麼?”無奈,他只好適時的轉移話題。
  
  “沒有,楚天竟然在那兒。別院中顯然加強了戒備,我進去不久就被發現了。”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謝斌的面色有些疲憊。
  
  桃花眼中的光線一閃,“她應該也來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司徒錦樺聲音很輕,卻依舊能讓人聽出其中的不安。他知道,那天暮靄為了幫他強行催動了內力,以她那種身體情況,即便不死,恐怕也要去半條命吧。
  
  “她還好,只是比原來瘦了許多,臉色也有些憔悴。”停頓了一下,謝斌冷哼了一聲,“你放心好了,楚天闊拿她可是寶貝的很。”涼涼的語調裡是毫不掩飾的醋意。
  
  昨天晚上,當他看見楚天闊和她那般親密的樣子,他真恨不得上去把楚天闊大卸八塊,再扔進潯河裡去喂魚。雖然有些事情,他早就預料到會是如今這樣。可人總是如此,知道是一回事,當真親眼見到了,卻又是另一回事。
  
  “你還是放不下。”看著謝斌一臉憤憤的表情,司徒錦樺忽然有些無奈。老天爺,還真是會拿他們兄弟開玩笑。
  
  “你難道放得下?!”謝斌的語氣有些不甘。他轉過身,背對著司徒錦樺,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此時此刻,他寧願暮靄和司徒錦樺在一起。這樣,至少她還是他的嫂子,而不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看著謝斌的背影,司徒錦樺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他不是放不下,而是從不曾拿起過。
  
  司徒錦樺記得在醫仙鬼谷的時候,一次他同暮靄打鬧,從她的身後將暮靄抱在了自己懷裡,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暮,將來我娶你可好?暮靄沒有告訴他好,也沒有回答他不好。她只是微笑著看著他,然後從他的身邊跑開。直到司徒錦樺眼中她的背影變的模糊的時候,柔美的
  
  女聲夾雜著笑意從她消失的方向傳來:司徒,我聽不見你的心跳聲呢!
  
  是的,他的心跳是平穩的,即使她在他的懷抱裡。只是那時候,他並不曾理解她話中的涵義。在經歷這許多以後,他方才明白,他與暮靄之間,永遠都是多了些親切,少了許多的曖昧。他愛她,但卻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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