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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5:05

“巧然,”他終於說話了,“聽蘇茜說你現在打兩份工,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這樣累,你吃得消麼?”
  轉過頭,接觸到的是那樣關切又擔心的眼神,讓人溫暖讓人感激的眼神。
  我搖搖頭,笑了笑:“不累,都已經習慣了。”
  “這些年,你過得很艱難吧,我……很久都沒來看過你了,你,你不會生氣吧。”
  我笑了起來:“怎麼會?我很忙,你也很忙嘛,我又沒要你一定來看我。”
  他也笑了,又是有些尷尬的笑。
  “對了,”我問道,“你怎麼提早回來了?”
  “我想先回來聯系工作的事,馬上就要畢業了,得早點為今後做打算。”
  畢業?就畢業了嗎?他在路燈下向我告別說要去學校報到,恍惚還是昨天的事,現在竟然就要畢業了,時間過得這麼快嗎?
  “巧然,你在想什麼?”
  “哦,”回過神來,朝他一笑,“真沒想到,時間過得好快啊。”
  “是啊,很多事好像還是昨天才發生的,轉眼就已經四年了。”他看著我,那張成熟俊朗的臉上,那對眸子依稀還透著那時的目光。
  臉上一熱,轉過頭去,看著路邊的商店櫥窗。
  片刻沉默之後,他忽然問道:“巧然,聽蘇茜說你在考自考,怎麼樣,還順利嗎?”
  “還好啦,已經過了六門了。”我笑笑,下意識地去摸索那塊兒曾經脫落頭發的頭皮,銅錢大的地方如今重又長出了新發,又粗又硬的一簇短發在長發叢中,倔強地立著,怎麼也壓不下去,在鏡中看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那……需要我幫你麼?如果……”
  “不用了,你都這麼忙,還要找工作……”心裡忽然想到一事,“對了,你怎麼會想到回來找工作,為什麼不留在北京,你讀的是清華,應該不愁工作問題吧。”我不解地看著他,這樣名牌大學出來的高才生,人家只會搶著要,怎麼會回到這個小城市裡來。
  “哦,我……”他有些吞吞吐吐起來,“我在北京不習慣,從小在這裡待慣了,還是覺得回來好。”
  “是嗎?可是這邊收入都會低很多呢,你是大材小用了。”我有些替他惋惜。
  “無所謂了,只要能掙錢養活自己就行了,再說這邊消費也低些,北京消費很高呢。”他笑著說道,又轉頭看了看我,一會兒才又說道,“巧然,你好像沒變似的,總還是當年上高中時的樣子,我……我記憶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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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5:15

心裡又“砰砰”地跳了起來,臉上又覺得熱了。
  “而且,還是動不動就會臉紅,很……很可愛。”他又輕聲地說著。
  耳根都燒了起來……為什麼這麼不爭氣呢?臉上一定紅得像關公一樣。垂下頭,看著路面,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一眼瞥到他手上的運動型腕表,慌忙說道:“哦,幾點了?我只請了一個小時的假。”
  腕表抬起,他嘆了口氣,說道:“時間過得真快,怎麼不知不覺就快一個小時了。”
  “啊,那我要趕緊回去了,就這樣組長都很不高興呢。”我慌忙轉過身便往回走。
  “哎,巧然,”周鵬飛喊住了我,“晚上我來接你吧。”
  轉過頭,笑了笑:“不用了,謝謝你,晚上說是十點下班,可是盤點完再打掃衛生,就快十一點了,而且回去還要看書……”
  “哦,那……那就不耽誤你了。”明顯的失望的眼神,有些尷尬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轉過身就開始跑,跑了幾步又被身後的聲音喊住了。
  “巧然,”我轉過頭去,周鵬飛還站在那兒望著我,“別著急,時間還夠,慢點走。”
  朝他笑了笑,轉過身,不再跑了,只是急急地走,酸澀在那一刻驀地浸滿心胸,浸得發疼。他的笑臉,他的眼神,都還是當年的那樣,他真的沒有忘了我……“你打球的樣子真好看,像跳舞一樣”……留在他記憶裡的永遠是那樣的身影,可是我……我還是努力地讓自己堅強勇敢,我還是好強不服輸,我的容貌還是當年的模樣,甚至我的打扮都還像個高中女生,可是我……再也不是那時的宋巧然了。
  打掃完櫃台的衛生,和工友們一起走出超市時,已經十點半都過了。在超市門口和工友們告別,獨自一人往家的方向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十幾塊錢買來的男式長袖恤衫,高中時就在穿的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還有腳上那雙已經舊得變形的平底鞋。
  “巧然,你也好好打扮一下嘛,我覺得你現在還沒上高中時愛打扮了。”蘇茜總這樣說我。
  我微笑了一下,每天早出晚歸的,一到店裡就得換上工作服,就算打扮了又有誰能看得到?
  一輛白色的轎車從人行道邊駛過,“嘎”地一聲停了下來,等我走近時,車窗滑下,路燈映照著車內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等了你半個鐘頭,這樣工作,老板應該給你們加薪才對。”手肘靠在車門上,那張臉半探了出來,“上車吧,宋巧然。”
  我瞪著他,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冷。他為什麼一定要纏住我不放,我這樣普通又無姿色,不打扮又不化妝,更不會搔首弄姿,他身邊肯定有各種各樣美女圍侍,為什麼一定要不厭其煩地盯住我,新鮮嗎?好奇嗎?
  他打開車門,看了我一眼,嘴角一牽,又是一個懶懶的笑,繞過車頭,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來吧,我很少這樣侍侯女性的。”一臉不經意的笑,眼睛卻牢牢地盯住我。
  坐在車上,疾速的奔馳中,車窗外卷進來的風卷亂了我的頭發,也不想去理,車門上找不到搖動車窗的轉柄,也不想去找。木然地坐著,頭發拂在臉上,癢癢的,凌亂地不時遮擋著我的視線。
  車窗忽然自動升了上去。“車窗是自動的,車門上有個按鈕,想開的話,按一下就是了。”
  我聽著,但不去找,也不去按,只是沉默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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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5:25

心裡又“砰砰”地跳了起來,臉上又覺得熱了。
  “而且,還是動不動就會臉紅,很……很可愛。”他又輕聲地說著。
  耳根都燒了起來……為什麼這麼不爭氣呢?臉上一定紅得像關公一樣。垂下頭,看著路面,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一眼瞥到他手上的運動型腕表,慌忙說道:“哦,幾點了?我只請了一個小時的假。”
  腕表抬起,他嘆了口氣,說道:“時間過得真快,怎麼不知不覺就快一個小時了。”
  “啊,那我要趕緊回去了,就這樣組長都很不高興呢。”我慌忙轉過身便往回走。
  “哎,巧然,”周鵬飛喊住了我,“晚上我來接你吧。”
  轉過頭,笑了笑:“不用了,謝謝你,晚上說是十點下班,可是盤點完再打掃衛生,就快十一點了,而且回去還要看書……”
  “哦,那……那就不耽誤你了。”明顯的失望的眼神,有些尷尬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轉過身就開始跑,跑了幾步又被身後的聲音喊住了。
  “巧然,”我轉過頭去,周鵬飛還站在那兒望著我,“別著急,時間還夠,慢點走。”
  朝他笑了笑,轉過身,不再跑了,只是急急地走,酸澀在那一刻驀地浸滿心胸,浸得發疼。他的笑臉,他的眼神,都還是當年的那樣,他真的沒有忘了我……“你打球的樣子真好看,像跳舞一樣”……留在他記憶裡的永遠是那樣的身影,可是我……我還是努力地讓自己堅強勇敢,我還是好強不服輸,我的容貌還是當年的模樣,甚至我的打扮都還像個高中女生,可是我……再也不是那時的宋巧然了。
  打掃完櫃台的衛生,和工友們一起走出超市時,已經十點半都過了。在超市門口和工友們告別,獨自一人往家的方向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十幾塊錢買來的男式長袖恤衫,高中時就在穿的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還有腳上那雙已經舊得變形的平底鞋。
  “巧然,你也好好打扮一下嘛,我覺得你現在還沒上高中時愛打扮了。”蘇茜總這樣說我。
  我微笑了一下,每天早出晚歸的,一到店裡就得換上工作服,就算打扮了又有誰能看得到?
  一輛白色的轎車從人行道邊駛過,“嘎”地一聲停了下來,等我走近時,車窗滑下,路燈映照著車內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等了你半個鐘頭,這樣工作,老板應該給你們加薪才對。”手肘靠在車門上,那張臉半探了出來,“上車吧,宋巧然。”
  我瞪著他,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冷。他為什麼一定要纏住我不放,我這樣普通又無姿色,不打扮又不化妝,更不會搔首弄姿,他身邊肯定有各種各樣美女圍侍,為什麼一定要不厭其煩地盯住我,新鮮嗎?好奇嗎?
  他打開車門,看了我一眼,嘴角一牽,又是一個懶懶的笑,繞過車頭,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來吧,我很少這樣侍侯女性的。”一臉不經意的笑,眼睛卻牢牢地盯住我。
  坐在車上,疾速的奔馳中,車窗外卷進來的風卷亂了我的頭發,也不想去理,車門上找不到搖動車窗的轉柄,也不想去找。木然地坐著,頭發拂在臉上,癢癢的,凌亂地不時遮擋著我的視線。
  車窗忽然自動升了上去。“車窗是自動的,車門上有個按鈕,想開的話,按一下就是了。”
  我聽著,但不去找,也不去按,只是沉默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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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5:38

車子終於停下了,車窗外是市郊的一條馬路,路旁就是一塊有一塊的農田。這一
晚有著晴朗的月色,水田裡泛著幽藍的光,靜夜裡,偶爾傳來幾聲忽遠忽近的蛙鳴。
  車裡忽然響起了那首熟悉的音樂,?我心依舊?,又是?我心依舊?!
  ……座椅靠背放了下去,我躺在那兒,心裡說不出的羞辱,無法反抗的羞辱。此
時的我,和一個妓女還有什麼區別,隨時隨地,隨召隨到……我好恨這個男人,這個
無恥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侮辱我身體的同時,也在一次又一次地踐踏著我的自尊。
我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手無縛雞之力,恨自己生為女人,如果有來生,做牛做馬也不
要再投生為女人……
  座椅靠背抬了起來,他又一次幫我扣好胸衣,又順勢將我摟入懷中,嘴唇在我脖
頸裡來回地摩挲。
  “很奇怪,你沒擦香水,可皮膚上總有一股淡淡的很特別的香味,而且,”他的
嘴唇慢慢地往下滑,“我好像對你越來越迷戀了。”
  胸衣才扣好就又被解開了,靠背才抬起又被放下了……迷戀?這樣的男人居然會
對我迷戀?迷戀得了多久呢?總有厭煩的一天吧,而我,我只能忍受和等待,等他厭
倦了的那一天……
  車子終於往回開了,樂曲也重新換過,車上的時鐘清晰地顯示著時間,已經是凌
晨了。
  “累了吧,要不你睡一會兒,開到了我喊你。”虛偽得讓人惡心的體貼。
  我扭過頭看著窗外,腦海裡忽地浮現起媽媽的臉。媽媽,如果你知道這一切,會
為我心疼?還是會為保護好了妹妹而感到欣慰?
  深吸一口氣,讓忽然一熱的眼眶冷卻了下來。
  “你答應了不會碰我妹妹的,說話可要算數。”我說道。
  “我說出來的話,從不食言。”輕笑一聲之後的回答。
  “那為什麼會有兩個不三不四的人在學校附近跟著我妹妹,是你的人麼?這樣做
什麼意思?”我轉過頭去,盯著那張讓人反感的懶洋洋的臉。
  “哦?”居然還一副有些驚訝的表情,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你說……是我
哥……”頓住了,似乎在想些什麼。
  “我不管是你還是你哥,不要去騷擾我妹妹,這是你答應的。”我繼續盯著他。
  又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你對你妹妹真好,就像我哥對我一樣。”臉上不再有
那樣的笑,幾乎是認真的,“我哥也是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只要是我喜歡的,他肯定
會讓給我。”
  腦海裡浮現起那張有著長長刀疤的臉,凶惡的眼光,霸道的神情,這樣的人也會
有這樣的溫情?我才不信呢,只是一群無惡不作的壞人而已。
  “所以我可以答應你,絕對不會去碰你妹妹,我哥也是。”他邊開車邊說道,沒
有轉過頭來看到我臉上鄙夷的神情。
  “那……就算……就算你以後對我厭倦了,也要記得你說過的話。”我忍不住說
道。如果他對我失去了興趣,又去打慧然的主意怎麼辦?這些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這一次他又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頗有趣味的笑:“你很希望我早點厭倦你吧,
不過,近期內肯定不會。”騰出一只手來捏了捏我的下巴,“你真是幼稚得可愛,但
我還是答應你,以後也絕不會去碰你妹妹,我哥也是。”
心裡忽地松了一口氣,卻又驀地一動。我竟相信他的承諾,而且還是很肯定的相
信,怎麼了?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都能相信的嗎?我真的很幼稚嗎?
  車子在小巷子裡停下,我打開車門就想下車,腰上卻又被繞住了。
  “都不告別一下嗎?”毫不正經的笑著的聲音。
  下巴被扳了過去,唇上印下輕輕的痕跡。“晚安,寶貝兒。”
  又是周末了,下午請了假,沒去超市上班,在家裡洗被單,曬床褥,打掃屋子,
收拾得干干淨淨的。今天晚上要做點好吃的,已經好久沒和慧然一起吃飯了,我不在
家,她回來總是吃泡面,冷冷清清的,一想到心裡就覺得很過意不去,也難怪她不願
意回來。
  正在衛生間裡刷洗地板和牆壁,就聽見有人在外面敲門的聲音,忙洗了手去開
門,門外站著的竟是周鵬飛。
  “去超市找你,說你休假,所以就過來看看你,蘇茜告訴過我地址的。”
  “哦,那……那快進來坐吧。”在門邊的鏡中照了一下,蓬頭垢面的,一直在干
活,頭發也散了,臉上浸著汗珠,衣服看起來也髒兮兮的。他真會選時候,偏偏在這
個時候來看到這個樣子的我。
  “你在做什麼呢?”他偏要再轉過頭來看著我。
  慌忙理了理頭發,又抹了抹臉上的汗,再扯扯衣服。“我在打掃衛生,真不好意
思,亂七八糟的。”
  他回過頭去打量房間:“不亂啊,很干淨很整潔,只是……”他又轉過頭來,
“巧然,看你住的地方,看你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你生活得很不容易。”憐惜的目光
憐惜地打量著我。
  “沒有啦,我生活得很好,”環顧自己的陋室,再看看身上的廉價衣衫,心裡說
不出的自卑,卻又絕不願意被他瞧不起,“我的家很小可是很溫馨,還有,我……我
只是不愛打扮而已。”
  “巧然,對不起,你別誤會,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周鵬飛慌忙辯解道,臉有
些微微地紅了,“我只是……其實是很佩服你,真的,你很小就能靠自己的雙手養活
自己,很堅強很勇敢,現在沒有幾個女孩兒能做到你這樣了。”
  他原來是在稱贊我麼?是我太敏感太多心甚至太自卑了麼,誤解他的意思?
  抬起頭,朝著那張真誠的臉一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其實也沒什
麼,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對了,我要去做飯,你留下來吃晚飯吧,我妹妹今天也要
從學校回來。”
  “那……那怎麼好意思?”他分明是願意的,臉上有忍也忍不住的笑。
  “別客氣了,你在沙發上坐會兒,我去做飯,慧然可能很快就回來了。”朝他笑
了笑,便轉身走進廚房。
  還在淘米,就聽見慧然回來了。
  “咦?你……”慧然驚訝的聲音。
  我趕緊走出去。“小慧,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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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5:55

慧然看著我:“姐,你在家啊,沒去上班?”說完又轉過頭去打量著周鵬飛。
  “我今天休假。”轉過頭看見周鵬飛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那兒,忙又對慧然說道,
“小慧,這是……”
  “我認得他,周鵬飛嘛。”慧然打斷了我的話,看著周鵬飛,爽朗地一笑,“你
好,周鵬飛,我是宋慧然,可能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倒還記得你,以前你也來
過我們家。”
  慧然的落落大方讓周鵬飛的不自在很快消彌無形,他也朝慧然大方地一笑:“當
然還記得你,不過那時候你還小,現在都有些快認不出來了。”
  “哦?是變醜了,還是變漂亮了?”慧然俏皮地問道。
  “呵呵,你說呢?”周鵬飛反問道。
  我也笑了起來,看他們相處得還挺融洽,便說道:“你們慢慢聊吧,我去做
飯。”
  在廚房裡忙著,聽見外面屋子裡不時的笑語聲,也忍不住地微笑。看來他們還真
聊得來,都是上大學的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吧,想到這兒,卻又忍不住地嘆了口
氣。
  吃飯的時候,慧然還在不停地和周鵬飛說著話,看樣子,她今天很高興似的。大
概是家裡一直冷冷清清,今天驀地熱鬧起來,她感到很開心吧。忽然就覺得很對不起
慧然,過早地失去了父母的寵愛,她的心裡,一定是孤單凄涼的,我忙於工作,她每
次回到家中,總是一人面對著光禿禿的四壁,心裡不知該是怎樣的一番滋味。
  我的妹妹--我轉過頭去看了看她,笑靨如花的她,坐在那兒,清純干淨得似一朵
夏日裡的清荷,如此的陋室也絲毫不能掩住她的光彩--她已經不知不覺得長成了,而
我卻好像從沒有真正地關心過她,她在想什麼,她需要什麼,也從沒有想過要去了
解,如果媽媽還在的話,一定不會像我這麼粗心吧。
  “巧然,怎麼不吃了?你做的菜很好吃呢。”周鵬飛忽然說道。
  回過神來,朝他一笑:“是嗎?那你就多吃點兒。”
  “我已經吃了很多了,就差沒‘風卷殘雲’了。”他笑了,一室的陽光。
  “哈!那麼餓呀。”慧然笑他,又轉過頭來看著我,“姐,你做的菜在他看來簡
直是珍饈美味呢,看樣子要經常做給他吃哦。”
  “什麼呀,哪有那麼好吃,他講客氣罷了。”我看了一眼周鵬飛,他臉上的表情
好像還真是慧然說的樣子。
  “才不是,他才不想講客氣呢。”慧然別有用心地看著我,又俏皮地斜睨了周鵬
飛一眼。
  “好啦,你!”我橫了她一眼,站起身來,“你們都吃好了吧,那我收拾了。”
  “哎,讓我來洗碗吧。”周鵬飛忙站起來,伸手就去收拾碗筷。
  “得了!”慧然也站了起來,“你們誰也別搶,還是我來洗。”她把周鵬飛手中
的碗筷搶了去,“姐,飯後要散步的嘛,你陪客人散步去吧。”她轉過頭來衝我眨了
眨眼,神情怪可惡的。
  “對啊,巧然,”周鵬飛居然順水推舟,“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瞪著慧然,她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端著碗筷就望廚房裡走,還哼著歌兒。
  五月初的夜色來得越來越遲了,小巷子裡路燈已經亮了,卻還不及昏黃的天空來
得明亮。慢慢地走,天空裡一朵一朵的晚霞在夕陽沒去後,絢麗的色彩也漸漸淡了。
走上街頭,在不算擁擠但卻很熱鬧的人群裡緩緩地穿行,周鵬飛一直沒怎麼說話,我
也沉默地走著。
  “巧然,我們干脆到公園裡走走吧。”周鵬飛忽然提議道。
  “好啊。”我欣然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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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6:03

暮色已經越來越沉,公園裡華燈初上,別有一番景致。草地裡零零星星的幾盞地燈,讓夜晚的草坪看起來依然綠意盎然,每一棵樹下的射燈,也讓夜晚裡的樹木別樣明媚。那條古老的護城河橫穿公園的中央,河邊的欄杆、河上的小橋經過設計師的精心雕琢與修飾,夜晚裡也是光彩照人。
  延著河邊慢慢地走,走上那仿古的小木橋,河面上水波輕漾著燈影,有游船從橋底穿出,槳聲笑語不絕。忽然便想起朱自清《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來,眼前的景致隱約已有大師筆下的情韻了。
  “巧然,你在想什麼?”周鵬飛忽然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好久沒到公園裡來過了。”我轉過頭去,他側靠在橋邊的木欄杆上,看著我,水面的波光在他臉上明暗浮動。
  他笑了一下,忽又說道:“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是在一家公司裡做軟件設計工程師。”
  “哦,真的嗎?這麼快?那恭喜你了!”我由衷地說道。讀了大學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很快便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謝謝你,”他笑了笑,“其實是一個同學介紹的,哦,你還記得朱美琴嗎?我高中時的同學,她就在那家公司,聽說我在找工作,就跟他們老總推薦了。”
  朱美琴?那個瘦高又驕傲的女孩兒。我當然還記得她,尤其記得她總是昂著下巴走路的樣子,就因為那時她的父親是廠長。聽說她只讀了專科,沒想到現在已經躋身白領階層。
  “哦,是她啊,當然還記得。”我笑了一下,轉身趴在木欄杆上。
  周鵬飛看了我一眼,也趴在了木欄杆上。“巧然……”他頓了一下。
  我轉過頭看他,但他沒有看著我,而是注視著河面上那些不斷晃動著的光影。
  “這兩年給你的信越來越少,你不介意吧,而且,你好像也沒怎麼回信,是不是覺得……覺得我很煩,不想給我回信。”他一口氣說道,卻一直不轉過頭來看我。
  “沒有,我沒有介意過,更不會覺得你煩。”我慌忙說道,“只是太忙了,每天時間都不夠用似的,倒是你,你不介意吧?”
  他轉過頭來,笑了:“沒有,怎麼會?”看著我,眼神很仔細也很專注,“巧然,你……”欲言又止,眼神卻不再回避,“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找工作嗎?”
  他的眼神讓我心裡驀地一動,慌忙轉開眼去,河面上的光影晃花了我的眼。
  “你……你總是這樣,總是喜歡低下頭去逃開我的問題。”他輕聲地說道,有些淡淡的無可奈何。
  “沒有……”河上的光影晃亂了我的心,“我們往回走吧。”繞開他就往橋下走。
  “巧然!”他在身後喊住我,“你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周鵬飛,”我轉過身來看著他,“我們算是朋友吧?”
  他一楞,有些茫然地回答:“是啊……”
  “那就對了啊,”我看著他,凄涼的苦意泛了上來,嘴裡都是澀澀的,“我們是朋友,一定要說得那麼清楚麼?”
  周鵬飛看著我,他的眼神裡有一種被刺痛了的難受,是因為我故意加重了語氣的“朋友”二字麼?我又一次垂下眼去。
  “巧然,你……”他有些艱難地說道,“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嗎?所以我只能是你的‘朋友’?”他也加重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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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6:14

心裡一陣抽搐。不!周鵬飛,你不能明白的,我從未戀愛過,可是卻已經失去了戀愛的資格,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命運對我有多殘酷……
  “對不起,周鵬飛,我想先回去了。”抬起眼,看看那高大俊朗的身影,轉過身便跑,心裡是那樣的酸,那樣的澀。這樣的男子如果能是我的愛人,常伴我的左右,該有多幸福,多風光,多有面子,可是我們仿佛注定只能擦肩而過,注定沒有這樣的緣分。周鵬飛,對不起,我再也不是那個憧憬愛情的高中女生,現在的我不願戀愛,不想戀愛,也不能戀愛……
  回到家裡,慧然正靠在沙發裡看電視,見我回來,就從沙發裡跳了起來。
  “姐,這麼快就回來啦,周鵬飛呢?走啦?”她湊過來挽住我的手臂,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
  “他回去了。”我看著她古怪的神情,“你干嗎呀?碗洗了沒?”
  “姐,我發覺,其實你挺漂亮的。”慧然仔細地端詳著我,“就是不愛打扮,光彩都被掩住了。”
  “別瞎說,我有什麼光彩?”走過去靠進沙發裡,忽然覺得說不出的疲倦。
  “姐,”她又湊過來,緊挨著我坐著,“周鵬飛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嘴很緊哦,男朋友都帶回家了,我才知道。”
  “小慧,你別亂說了,好不好?”我疲倦地抹了抹臉,“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我看不是吧。”慧然不依不饒的,“姐,他是不是高中時就開始喜歡你了,喜歡了這麼久,可不容易哦。”
  我不想說話了,閉上眼睛,眼前卻浮現起那被刺痛的眼神。
  “姐,有這麼優秀的男人做你的男朋友,很幸福很有面子呢,而且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英俊高大,又有前途,性格又好,樣樣都占齊了,姐,你肯定會遭人嫉妒的,我都好羨慕你,要是我也有這麼好的運氣就好了,我們學校裡的男生,哪個也比不上他……”
  “行了,你別在那兒自說自話了,我們根本不可能的。”我從沙發裡坐了起來,有些心煩地看了慧然一眼。
  “怎麼不可能?”慧然不解地看著我,“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為什麼不可能?”
  “你憑什麼說我喜歡他?”我白了她一眼。
  “你不喜歡他麼?”慧然不能相信地看著我,“這樣的男生換誰都會動心,你會不喜歡?”
  喜歡他麼?不喜歡他麼?我好像根本就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不能喜歡,也不敢喜歡。
  “姐?”慧然輕輕撞了撞我,“你該不會真的不喜歡他吧?”
  “小慧,”轉頭看著我的妹妹,苦澀只能深藏在心底,“我跟他根本不合適,他是讀清華的高才生,出類拔萃,而我只是個平凡普通的高中畢業生,論哪樣也不合適。”
  “姐,你……”慧然想反駁我,被我打斷了。
  “我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人要現實一點,我和他的路根本走不到一起,生活空間的不同,也讓我們之間幾乎沒有共同語言,說實話,小慧,”我呼出一口氣,心裡仍是那麼地郁悶,“我覺得跟他在一起,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真的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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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6:23

姐,你……你怎麼這麼現實啊?”慧然看著我,微微皺了皺眉頭。
  “現實一點兒不好麼?”我看了看她,慧然還在做夢的年齡啊,“小慧,學校裡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你啊?”
  “什麼呀,”慧然臉一下子紅了,那一抹紅暈,如一朵靜夜裡初綻的紅蓮,“那些男生沒一個像樣的,我才看不上呢。”她輕輕撅了撅嘴。
  “那你看得上什麼樣的?”我擠了擠她。
  “至少不能比周鵬飛差太遠嘛……”她頓住了,臉更紅了,朝我吐了吐舌頭,便將頭膩在我肩上,“哎呀,姐,你問那麼多干嗎?”
  原來我的妹妹竟是這樣心高氣傲的,尋常男子都不會放在眼裡,而她也有這樣的資本呢。心裡忽然一動,周鵬飛!他不就是合適的人選嗎?
  “小慧……”
  “我悃了,想睡覺了。”慧然忽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避開了我的視線。

  站在快餐店的服務台後,倦意一浪一浪地淹過來,眼睛也澀得難受,只想閉上,只想休息。
  “巧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嚇了一跳,轉過頭,是蘇茜。
  “你在干嗎?眼睛都閉上了。”蘇茜打量著我,“一臉疲倦的樣子,又熬夜讀書啦?頭發才長起來,就又開始拼命了?”
  臉上一熱,心裡卻是一苦,慌忙垂下頭:“沒有啦,下午人都會很倦的嘛。”
  這幾天晚上下班,楊不羈都等在那條小巷子裡,不但沒有絲毫的厭倦,興趣反而更濃厚了。回到家總是已經凌晨了,覺都睡不夠,哪裡還有時間看書。平靜的生活早就改變,蘇茜,我也希望還能像以前那樣啊。
  “唉,巧然……”蘇茜嘆了一口氣,卻又不說什麼。
  “怎麼啦。”我看著她,這個女孩子有心事是寫明在臉上的。
  “我和曹宇又吵架了。”她情緒低落地說道。
  “行啦,你們倆吵架都是家常便飯了,”我笑了笑,她這副樣子我早已見慣不驚,“要不了一天就會和好,愁什麼呀?”
  “不是,巧然,”蘇茜微蹙著眉,“不一樣,以往吵完架,他總是會先來哄我,說盡好話,可是這次不是了,巧然,”蘇茜憂慮地看著我,“昨天吵了架,到今天也沒見到他的人影兒,電話也沒一個,以前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蘇茜,你別心急嘛,他可能很忙呢。”我安慰她。
  “不會,他再忙也會給我打電話的,”蘇茜趴在服務台上,“巧然,你別覺得是我小心眼兒,我真的覺得他不像以前那麼愛我在乎我了。”
  我轉過頭看著蘇茜,這樣一個可愛的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兒,模樣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可是此刻,臉上的苦惱,眼裡的輕愁,使她看起來又像個成熟的女人。
  “我越來越緊張他,卻發現他越來越不在乎我,巧然,我該怎麼辦?”蘇茜轉過頭來看著我,眼裡竟已有淚光。
  我一驚,忙說道:“蘇茜,別這樣,還在上班呢,別胡思亂想了,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樣的。”
  蘇茜吸了幾口氣,把眼淚強忍了回去,她的樣子看得我心裡都好難受。
  “巧然,”蘇茜又吸了吸鼻子,“我想去找他,要不然心裡總慌慌的,跟你請個假,好不好?”
  “好啊,”我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看著她,“不過,蘇茜,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在乎他了,也許會傷害到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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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6:34

“巧然,我也知道,可是……可是我好像做不到。”蘇茜轉身走出服務台,那一頭卷卷的短發看起來都似乎不那麼活潑俏皮了。
  我轉過頭,看著餐廳裡幾桌客人,幾乎都是帶著孩子來吃快餐的。西式快餐實在沒什麼味道可言,但小孩子卻最喜歡,純粹是為了好玩吧。看著那幾個孩童的臉,那樣的天真無邪,那樣的無憂無慮,心裡忽然說不出的失落與悲哀。如果可以永遠不長大該有多好,永遠擁有孩童那種純真的世界該有多好,就不用去感受成人世界裡那些復雜的,有時甚至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煩惱與痛苦。
  晚上快要下班時,正在結算一天的帳目,田松石忽然走下樓來。
  “小宋,”他站在服務台外,鼻梁上的黑邊眼鏡反著服務台內的燈光,“昨天的帳目好像結算的不是很准確呀。”
  “什麼?”我一驚,忙問道,“有差誤麼?”
  “嗯,我算了幾遍始終對不上賬,要不然,你再仔細查查?”田松石推了推眼鏡。
  額頭上浸出冷汗來,糟了,怎麼會有差誤的?一筆一筆算清楚了的呀,慌忙在電腦裡查找前一天自己做的帳目明細表,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什麼,一結算,果然和經理那兒的總賬有出入。
  “別著急,慢慢查,小宋。”田松石和藹地說道。
  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幸虧是這個老好人,如果是換了別人,不訓斥也會責備一通。
  可是查了很久也查不出來,一筆一筆的賬都翻過了,連前三天的都翻出來查了,收入找零數目都清楚無誤,可總賬就是差了幾十元。公司有嚴格規定,如果賬目有差誤,查不出原因的,主管就要三倍金額賠償,而且扣除當月獎金,發現三次就會開除。倒不是心疼錢,只擔心名譽受損,才當上主管,還是試用期就出這樣的差誤,既辜負了經理的信任,又給一直眼紅不服氣的一些工友留下了話柄。
  “對不起,經理。”我慚愧地看著田松石,“是我的失誤,明天我會按公司規定把這些錢補上的。”
  田松石“呵呵”笑了起來,看著我:“沒關系,小宋,別喪氣,人哪有不出差錯的嘛,你工作很努力,我是看在眼裡的,以後仔細一些就是了。”
  “經理,我……”面對這樣的安慰,更加汗顏。
  “哦,已經很晚了,小宋,你回去吧。”田松石說道。
  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過了,店裡的員工都下班了,除了廚房裡守夜的小工,這店裡就只有我跟經理了。
  “經理,不好意思,讓你也耽誤到這麼晚,真對不起。”心裡更慚愧了。
  “沒關系,沒關系,還不算太晚。”田松石擺手說道,笑咪咪地看著我。
  和經理一同走出店門,剛想向他道別,就聽他忽然說道:“小宋,家離這兒遠吧?我送你回去。”
  田松石自己有一輛私家車,只要他在店裡,那輛車就會停在店門外。
  “不麻煩你了,經理,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不麻煩,不麻煩,”田松石又擺擺手,“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家不安全,來,上車吧。”
  感激地坐上田松石的車,告訴了他地址,他便發動了車子。他開車的樣子很謹慎很小心,車速也不快,連話也不怎麼和我講,不像楊不羈那樣隨意又放松,車速瘋快,完全不當回事兒似的。
  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今晚他又在那小巷子裡,恐怕這會兒也已經等不下去了。一想到那個人,心裡就又是厭惡又是害怕,連帶著對自己都厭惡起來,和他在一起,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毫無尊嚴的下賤的女人,我恨這種感覺,恨自己的心裡會有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個從不敢對人言羞於啟齒的陰暗角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什麼時候我的生活才能再恢復以往的平靜,再也不能了嗎?
  車窗外燈影疏離,街道、樹木、建築不斷地一晃而過,眼睛也疲勞地再也撐不住了,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很慢很平穩的車速讓人感覺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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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6:43

朦朧中,忽然感覺到胸部正被人撫摩著……又來了,他總是不肯放過我。睜開眼,看清楚湊近我的那張臉,駭然大驚。
  田松石!是田松石!!撫在我胸上的是他的手!!!
  我驚叫了一聲,猛地一把推開了他,轉身想打開車門,車門卻打不開,立刻又被田松石一把抱住了。
  “小宋,你別怕,別叫……”還是那樣溫和的聲音,聽起來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做什麼?放開我!”我又猛力推他,可是這一次卻被箍得死死的。
  “小宋,你就跟我一次,就一次,”田松石壓低了的聲音,透著可怕的欲念,“你很漂亮,尤其這身子,真是勾人,我早就憋不住了……”
  “不!你放開我!不要想……”越掙扎卻被箍得越緊。
  “小宋,你跟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的,就這一次,就一次……”那黑框眼鏡的背後閃爍著那樣邪惡的光,那張扭曲了的臉湊得越來越近。
  心裡恐懼極了,幾乎要暈厥過去,拼命地掙扎,可是窄小的汽車裡根本沒有可以掙扎的空間。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尖聲叫著,恐懼讓我的聲音顫抖起來。
  田松石不再哄勸我,忽然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醜陋肮髒的嘴也壓了過來,我尖叫著避開了,那張嘴落在我的頸項裡,仿佛要吸掉我的血液一般,我又惡心又害怕,又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想叫也叫不出來,耳旁只聽到那可怕的粗重的喘息聲。
  一只手又蛇一般地爬上我的胸部,我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開,肮髒的嘴唇一直壓在我的脖頸上,讓我幾欲窒息,那毒蛇般的手再也耐不住地撕開了我胸前的衣服甚至胸衣,濕冷的手指摸索了進來……
  不要!不要再讓我受這可怕的凌辱,老天,你究竟要安排我怎樣的命運,我無法再承受了,真的無法承受了……絕望與恐懼讓我被壓住的嗓子眼裡再次迸出虛弱的叫聲,救我!誰能救我……
  “砰”地一聲使車身都震顫了一下,玻璃碎裂的聲音中,身上忽然便輕了,呼吸也頓時暢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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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6:53

“把車門打開!”一個冷酷得讓人心寒卻讓我無比安慰的聲音。
  “你……你……”田松石的衣領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揪住,他嚇得幾乎癱住了,哆嗦著按下了車匙上的遙控開關。
  車門打開了,田松石被一把揪了出去。
  “你……你想做什麼?”田松石掙扎的聲音。
  “你膽子不小,居然敢欺負我的女人!”聲音冷酷中竟帶著股殺氣,“是不是活膩了?”
  “不是……沒有,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話還沒說完,田松石就悶哼了一聲。
  我靠在車座裡,看著車窗外那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男人,那個平日裡慵懶頹廢現在卻強悍又殘酷的男人,捂住了田松石的嘴,不讓他叫出聲音。看著那個平日裡和善可親現在卻可怕的像只禽獸的男人,在毫不留情的拳頭下死去活來,心裡卻一點也沒有解恨的感覺,只是害怕,對人性的害怕,說不出的害怕,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下癱軟無力。
  田松石滿臉是血地趴在地上,不住地呻吟,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今天放過你,如果再讓我看到你,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楊不羈又在田松石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腳,才向我這邊望過來,看到我還坐在車裡,他楞了一下。
  走過來,打開車門,探頭進來看了看我。我害怕地向後縮了縮,這些男人都讓我感到害怕,他們沒有一個是好人,都是可怕的魔鬼和禽獸。
  可是這個魔鬼的眼神卻是那麼溫柔的憐惜的,忽然伸手輕輕撫了撫我的臉:“別怕,寶貝兒,沒事了。”一種與剛才的殘忍冷酷截然不同的聲音。
  心裡緊繃著的什麼東西忽然就松開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止也止不住的。他驚了一下,慌忙將我從車裡抱了出去,緊緊地摟在懷裡。
  “別害怕,沒事了,有我在,不用害怕。”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背,透過薄薄的衣衫能分明地感覺到那手心裡的溫暖。
  緊貼在他的胸膛上,竟覺得這堅實的胸懷裡真的讓我感到安全,讓我不再害怕,怎麼回事?剛才我不是覺得他像個魔鬼,怕他、厭惡他、恨他的嗎?為什麼此刻這些感覺忽然之間全消失了?這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啊,我怎麼……壞人?好與壞,到底有怎樣的衡量標准?田松石,不是人人見了都會認為是個老好人嗎?他外表看起來和善甚至有些懦弱,可剛才的那一刻竟是那樣的邪惡猙獰,像一頭瘋狂了的餓狼。壞人?到底誰才是壞人?
  “我送你上去吧。”輕輕地松開我,溫柔的聲音。
  我低頭瞥見胸前被撕裂了的衣服,慌忙伸手捂住,想起剛才那可怕的情景,想到那只濕冷的蛇一樣的手……渾身不自覺又一個冷顫。
  他脫下襯衣披在我肩上。抬起頭來看見的是那赤裸著的上身,還有那對憐惜的目光。緊緊地把自己裹在他的衣服裡,緊緊地被他攬住肩膀,從還趴在地上痛苦呻喚的田松石旁走過,一眼也不敢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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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7:03

走到家門前,摸出鑰匙,卻哆嗦著半天找不到鎖孔。他幫我開了門,走進去,開亮了燈。溫暖的燈光,熟悉的家的味道,讓人頓時松懈下來。
  “你就住在這樣的地方?”他環顧著這小的可憐的房間。
  我沒有吭聲,抬起頭,看著班駁的牆壁,破舊的家具,光禿禿的白熾燈……這是我的家,讓我感到溫暖和安全的家,我從不以此為“恥”。
  “你……你要坐一會兒嗎?”我輕聲問道。
  他沒回答,只是攬著我走過去一同坐進沙發。幾秒種的沉默裡,我一直盯著茶幾玻璃面上那道醒目的裂紋。
  “那混蛋是誰?你怎麼會坐在他車上?”他忽然問道。
  “是快餐店的經理,他說送我回來……”禁不住又是一個冷顫,今夜的我為什麼這麼脆弱?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你怎麼會做兩份工?很缺錢嗎?”
  “妹妹還在上學,錢不太夠用。”
  又是一陣沉默,沉默中他忽然伸手向我胸前摸來,我一驚,慌忙往後一靠,躲開了。
  他輕笑了一聲:“我拿煙,在襯衣口袋裡。”
  這才發覺自己還裹著他的襯衣,深藍色有暗花紋的真絲襯衣,臉上一熱,低下頭去,從口袋裡摸出那包“中華”煙遞給他。
  他伸手來接,我猛然瞥見他一手臂的血,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你受傷了?”我驚問。
  他淡淡一笑,取出一支煙來,含在嘴裡:“沒什麼,不用緊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瞪著他的右臂,整個小臂上都是血痕,縱橫交錯,觸目驚心,怎麼還會沒什麼?
  “你怎麼會受傷的?”明明看見他把田松石揍得無還手之力,又怎麼會受傷的?
  “砸車窗玻璃時劃的,傷口不深,只是剛才揍那混蛋時用了勁,可能豁開了。”摸出打火機點燃香煙,仍是不當回事的樣子。
  他是心急救我才受傷的,這一手臂的血是因為我……心裡忽然顫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床頭櫃那兒打開抽屜,家裡還好有酒精,還有一小瓶雲南白藥。拿了過去,用棉球沾了酒精,把他的手臂拉過來輕輕地擦拭,有的地方血都有些干結了,慢慢地擦,一道一道的傷痕便露了出來,有一道傷痕裡甚至還嵌著玻璃屑,在頭頂的燈光下讓人心悸地泛著光。
  心裡有某根神經被隱隱牽痛了,竟不敢伸手去將玻璃屑取出來。他一直默不作聲地讓我幫他擦血跡,這時才忽然伸手過來,手指輕輕一挑,便將玻璃屑挑掉了,傷口立刻湧出血來,慌忙將白藥粉末抖在傷口上,自己的手也輕輕地顫抖起來。
  每一道傷口都上了白藥,家裡沒有紗布,忽然想到身上的恤衫,反正都已經撕爛沒法再穿,背過身去,撕了兩溜布條下來,再把他那件襯衣裹好,才轉過身去將他的手臂用布條纏上,綁得很難看,但每道傷口都好好地包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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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7:13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又看著我,微微地一笑,伸手過來輕輕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再慢慢地靠過來,俯下頭吻住了我,婉轉的,極溫柔的。
  心裡驀地跳了起來,不規則卻又急促的。他從沒有這樣吻過我,這樣地溫柔,這樣地讓人頭腦裡陣陣地發暈,這樣地讓人不知不覺就想回應他……
  他松開了我,我睜開眼睛,瞳孔從昏花中漸漸清晰。看到他在凝視我,很認真的凝視,手指還在輕輕捏著我的下巴。
  “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害怕是緊張,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根本不會接吻,你從未和人接吻過,對嗎?”
  臉上一下子火燒一般,一直燒到耳根後。低下頭,逃開他捏著下巴的手,也逃開那讓人禁不住心跳的目光。
  我……我怎麼了?
  腰上被輕輕地圍住了,嘴唇又被他摸索到了,又是那樣地溫柔,甚至……甚至他的手指都變得那麼柔軟,溫暖地小心地愛惜著我……
  從來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這樣溫柔的,從來都不知道……
  忽然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來,床頭櫃上的鬧鐘面反射著的陽光頓時刺花了我的眼,將鬧鐘側了一下,時針清楚地指向了九點。糟了,昨晚忘了上鬧鐘麼,今天竟睡過了!
  慌忙想坐起身來,才感覺胸口上被一條沉沉的手臂壓住了,頓時完全清醒。
  昨夜,昨夜……
  轉過頭去,剛好看到他睜開惺忪的睡眼。
  “怎麼,你醒了?”那樣懶洋洋地看著我,嘴角也浮現一道懶懶的弧線,手臂卻沉沉地繞緊了。
  在這早已被明媚陽光照耀著的房間裡,一切都是那麼清晰,清晰地能看清他眼瞳的顏色,他鼻梁上一顆淺淺的痣,他唇上淡淡的胡須痕跡……慌忙別過頭去,臉上仿佛被陽光烤熱了。
  “我……我要去上班,已經遲到了。”我低聲說道。
  “那就別去了,休息一天。”他擁緊了我,熱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頸裡。
  “不,我沒有假了。”我掙扎了一下,小聲地說道。
  “沒關系,我幫你請假。”他轉過身就從扔在床下的褲子裡摸出手機來。
  我驚愕地看著他:“你?你知道電話號碼?”我都沒記清超市的電話,他怎麼會知道?
  他輕笑了一下,撥了號碼:“那家超市的總經理是我朋友,我當然知道。”
  楞楞地看著他,心裡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他知道了我的姓名和住址,去超市應聘時,表格裡都填了的,既然認識總經理,他自然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知道。
  心裡忽然就不自在起來,不,我要去上班,不要他幫我請假。坐起身,才發覺自己身上絲縷不剩,慌忙用被單捂住,臉上又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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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7:25

“怎麼了?已經幫你請好假了,干嗎著急起來?”手指輕柔地撫摩著我的背脊。
  第一次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中這樣地在他面前,站起來也不是,躺下去也不是,耳根後面都燙得要燒起來了。
  溫熱的嘴唇忽然軟軟地印在了背上,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耳根後。
  “你臉紅的樣子,真的很可愛,看了好讓人心動。”
  又被溫柔地吻住了,被單滑落,溫柔覆蓋了我,那樣的溫柔,將我的厭惡,我的羞恥,甚至我的恨都緩緩融化為水……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
  心神恍惚地站在櫃台後,恍惚地打量著超市裡的每一個顧客,那一張張絕不相同的臉上,有著絕不相同的神色,急匆匆的,悠閑的,嚴肅的,莫名微笑的……他們都有著怎樣的心呢?我看不出來,也無法了解,我好像失去了觀察與思考的能力,連我自己的心,都忽然之間無法了解了……
  “巧然,發什麼呆呢?”是蘇茜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櫃台前站著蘇茜。
  “喂,我就這樣站在你面前,你怎麼都跟沒看見似的?”她疑惑地看著我。
  “沒有,有點兒走神了。”我看著蘇茜,“對了,你怎麼來啦?”
  “問你呀?你昨天怎麼沒去店裡上班,假也不請。”蘇茜看著我,越發疑惑似的,“巧然,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不是……”我慌忙搖頭,“我……蘇茜,”心裡猶豫著,終於還是決定告訴她,“我不去快餐店上班了。”
  “為什麼?巧然,你已經升為主管啦,怎麼……”蘇茜瞪大了眼睛。
  我吞吞吐吐地把田松石的事告訴了她,真不願回想那一幕,一想起就覺得說不出的惡心與害怕。
  “什麼?他是這種人!”蘇茜的眼睛頓時鼓圓了,聲音驀地大了起來。
  “小聲點兒。”我看到附近投來的幾瞥目光,趕緊說道。
  “那你,那你沒有……”蘇茜忽然不敢問下去了,只是瞪著我。
  我搖搖頭:“有人救了我……”
  蘇茜呼出一口氣:“嚇死我了,巧然,還好,還好,”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是誰?誰救你的?”
  “是……”一下子慌了,腦袋裡急轉,“是一個路過的鄰居,他……”
  “他是不是把田松石狠狠地揍了一頓?”蘇茜眼睛亮了起來,臉上也有些興奮的樣子。
  “你……你怎麼知道?”我驚訝地問道。
  “哈哈!”蘇茜笑了起來,“昨天你沒來,田松石也是晚上快打烊了才來店裡,鼻青臉腫的,門牙也掉了一顆,手臂上還掛著繃帶,明明一副挨了打的樣子,他卻楞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大家都在猜測呢,巧然,”蘇茜一臉解恨的樣子,“你該好好感謝一下那位鄰居,田松石這種衣冠禽獸,打死也沒人可憐,哼!”
  臉上又熱了起來。對不起,蘇茜,我說了謊,心裡的秘密真的無法啟齒,你不要怪我。
  “蘇茜,你呢?你和曹宇和好了吧?”我故意把話題轉開了。
  蘇茜臉上剛剛還陽光燦爛,此刻卻驀地布滿陰霾。“巧然,我和曹宇越鬧越僵了。”她黯然地說道。
  “怎麼啦,你不是去找了他嗎?”
  “是找了他,可是……”蘇茜抬起頭,眼神裡是那樣憂郁不安,“巧然,他說我小心眼兒,嫌我煩,我真的是這樣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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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7:38

怎麼會?蘇茜,”我忙說道,她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了好難受,“曹宇怎麼會這樣說你?”
  蘇茜輕輕地搖頭:“他對我好像越來越冷淡了,我哭得那麼傷心,他卻一點也沒有安慰我,反而嫌我很煩,他不愛我了,巧然,他不再愛我了。”蘇茜又垂下頭,垂下了眼,只讓我看見了那微紅的鼻尖。
  “不會的,蘇茜,你別這樣,”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竟是涼冰冰的,“一定是你多心了,曹宇不會不愛你的,你這麼可愛,怎麼漂亮……”
  “可是我覺得自己在他心裡已經不是這樣了,”蘇茜搖著頭,“他已經不在乎我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緊張我愛惜我,我甚至覺得他對我已經不感興趣了。”
  “不會,不會,蘇茜,你別難過,應該不會的。”我竭力安慰著她,可是卻覺得這樣的話語連我自己都不能說服。
  “巧然,如果是呢?那我該怎麼辦?我以後該怎麼辦?”蘇茜那對漂亮的大眼睛裡仿佛蓄滿了一泓秋水,盈盈欲滴的。
  心裡一疼,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曹宇怎麼會不愛了?不會的,應該不會的……可是,人的心意是那樣的難以揣測,我連自己都揣摩不透,又怎能清楚曹宇的心思?
  下午回到家,把屋裡打掃收拾了一下,就坐進沙發裡看書。最近好像總沒時間看書似的,現在好了,只上一班,時間就大把地空出來了,趕緊把大專考過,再繼續攻讀本科。
  可是抱著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已經不習慣在亮晃晃的白天裡看書了,也不習慣時間就這樣松散地空閑了出來。過慣了那種忙得透不過氣來的生活,忽然松懈下來,有張有弛的正常作息卻不能適應了。
  嘆口氣,放下書,難道天生就該是勞碌命?看樣子,還是得再去找份工作,這樣待在家裡不但閑得難受,經濟上也不允許。又嘆口氣,索性站起身來,到廚房裡為自己煮一碗可口的速食面。
  吃過晚飯,才洗了碗從廚房裡出來,就聽見有人敲門,隔著門問了一句。
  “是我,周鵬飛。”平和又沉穩的聲音。
  楞了一下,忙打開門。周鵬飛站在門外,純白色緊身的長袖薄毛衫,淺色的牛仔褲,看起來清爽干淨,更加俊朗帥氣了。
  忙把他讓進屋裡,請他坐,他卻遞過來一本厚厚的大書。“巧然,這本習題總彙聽說很不錯,對你自考應該有幫助。”
  我接過來,書好沉,有一寸多厚,翻開大略看了看,越看越高興。這裡面不但有全部課目的復習題,而且還有歷年自考試題以及模擬試題,這正是我最需要的。買自考書的時候,就聽書店老板說有這麼一本習題總彙,但很緊俏,一直就沒買到。
  抬起頭,看著他,心裡好感激:“謝謝你,我就是在找這本書呢,你怎麼買到的?”
  他笑了笑:“碰巧看到就買了,你用得上就好。”
  “那……那我把錢給你,這書很貴的。”我想去拿錢。
  “巧然,”他攔住了我,“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你還跟我這樣見外嗎?”他有些微微的尷尬,眼神裡有一縷淡淡的無奈。
  手裡的書更沉了,那裡面沉甸甸的是讓我無法回報的心意。
  “真謝謝你。”我輕聲地說道。
  “別這麼客氣,”他笑了一下,又說道,“巧然,我明天要回學校了,所以來跟你說一聲。”
  “回學校?”
  “對,還要回去准備論文答辯,總要畢業了才能回來工作嘛。”他看著我,一直站在那兒,似乎不准備在這裡久留。
  “你……你還是決定回來工作麼?”心裡感到歉意,低下頭,忍不住問道。
  “是,我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的。”他說道,似乎一語雙關。
  我抬起頭來,正看到他注視著我,深深的,又堅定的,心裡一亂,忙又垂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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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7:47

聽見他輕嘆了口氣,又說道:“巧然,聽蘇茜說你辭了一份工作,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有些吃不消了?這樣才對,別累壞了自己。”
  “是輕松了些,可是也少了份收入,”我笑了笑,“其實,我剛剛還在想要再去找份工作呢。”
  “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周鵬飛頓了一下,“其實,今天主要是為這事兒來的。”
  “哦,是什麼工作?”我問他。
  “我應聘的那家公司裡總務部還要招一名職員,我聽說了就跟老總推薦了你。”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還沒正式上班呢,老總倒挺器重我的,一聽我說就爽快答應了,本來是准備對外招聘的。”
  “真的?”我好高興,“那是做什麼的?我還沒拿到文憑呢,能行嗎?”
  “聽老總說,高中學歷就行,只要勤快能干。”
  “哦?那具體工作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周鵬飛搖了搖頭,“應該就是管後勤雜務什麼的吧,也是朝九晚五的,巧然,如果你願意去,現在這份工作恐怕就要辭掉才行。”
  “啊?”辭掉現在的工作,可是心裡沒底啊,我能勝任那份工作嗎?“那……那薪水是多少?”
  周鵬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薪水就是有點少,一個月才一千二,沒獎金的,所以……”
  一千二?快抵我兩份工的收入了,還說少?我又驚又喜,就憑這,也說什麼都要勝任下來。“不少了,周鵬飛,一個月能掙這麼多,足夠了,謝謝你,真謝謝你!”我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也感染了我的笑,陽光點亮了他的臉他的眼。“巧然,那你明天就去吧,我就後天再走,先把這事兒幫你辦好再說。”
  我點頭,心裡好感激,我還以為,那一晚公園散步之後,我和他會從此形同陌路,卻沒想到他真的成了我的朋友,而且真心地在幫我。
  “巧然,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周鵬飛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去拉開了門。
  “哎,等一下,我送你。”慌忙放下手中沉甸甸的書,就追了上去。
  陪他下了樓,走在了巷子裡,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遠遠的那盞路燈亮著,但卻照不進小巷的深處。周鵬飛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我,昏暗中,他臉上的神色模模糊糊的。
  “巧然,你還沒有男朋友,對嗎?聽蘇茜說,你根本就還沒談過戀愛。”他說道,語氣裡帶著某種希望,卻又有些復雜的樣子。
  “蘇茜真是的,什麼話都要說。”我的臉上有發起熱來,還好昏暗的光線裡什麼都是模糊不清的。
  “你……你為什麼……”周鵬飛頓了頓,終於說道,“巧然,我這人很煩很討厭,是不是?”
  “沒有!不是……”我心裡一慌,忙說道,可是卻又不知該怎樣繼續說下去。
  沉默了,讓人心慌意亂的沉默。
  “其實,在大學裡,我戀愛過。”周鵬飛忽然說道,昏暗中他又頓了一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是麼?他戀愛過?想都應該想得到,他應該戀愛過,這麼優秀出眾的男生,一定是許多女生暗戀甚至追求的對像,又怎會默默無聞地度過那麼浪漫美好的大學生活。
  “她和我同級,漂亮得可以用搶眼來形容,一進學校就理所當然地被封為校花,她很驕傲,卻對我很有好感,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有面子,於是我們很自然地便走到了一起。”周鵬飛慢慢地說著,靠在身後的牆上,看不清他臉上有著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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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7:57

“她雖然驕傲,在我面前卻非常的溫順可人,她是真的很愛我,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一開始,我們相處得很好,一度我曾認為,她是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女人。”
  他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這些回憶可以不必向詳述的,他……我怎麼了?我們是嘛,難道不願聽他講述心裡的話麼?
  “可是慢慢地我發現,她是一個從小被嬌慣壞了的女孩子,她很嬌氣,很脆弱,經不起一點點的打擊,而且她太愛哭了,動不動就會淚雨滂沱的,常常弄得我不知所措,左右為難。很累,和她在一起很累。”他的聲音裡竟也有一種疲倦,一種不情願的疲倦。
  “我漸漸覺得有些受不了了,我不想一點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要哄她勸她好半天。她不可以堅強一點嗎?她不可以少掉一點眼淚嗎?一開始我還心疼她的眼淚,可是太多的眼淚簡直就讓人心煩意亂了,可是又不敢傷害她,因為她太脆弱了,我只好不露痕跡地疏遠她,借口要用功讀書,以減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他又呼出一口氣,仿佛有些輕松了似的。
  “這樣我真的感到輕松了好多,也忽然發覺自己也許並不是真的愛她,這讓我感到愧疚,更不敢去傷害她。可是她終於受不了了,她找到了我,主動提出了分手,這一次她竟出人意料地沒有掉眼淚,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時已經和另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在一起了,她是個需要不斷呵護和愛的女人,而我做不到這一點。”
  周鵬飛嘆了一口氣,聲音裡有著隱隱的歉疚。“我告訴她,是我不好,希望她別恨我,可是她說,她不能不恨我,因為我的心裡分明早已有了別人,卻還要假裝愛上了她。”
  心裡微微一顫。別人?誰?不,不會是……不知為何竟向後退了一步,輕輕地撞著了背後的梧桐樹,驚得樹葉“沙沙”地響。
  “她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裡,她看我,竟然比我自己看得還要清楚,她早已清楚地看透了我的心,而我卻直到此時,才看清了自己。”周鵬飛離開了靠著的那面牆,向我走近了一步,也許,也許是在黑暗中凝視著我,“是的,我心裡確實早已有個人,這個人已經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准繩,我會不知不覺地拿她去衡量在我身邊出現的女子,反復比較,反復對照,卻總也沒有一個人如她那樣標准。”
  心裡“砰砰”地跳了起來,沉默中似乎都能聽到胸腔裡響亮的跳聲,趕緊捂住胸口,胸口卻又是一陣抽搐。不,那個人不會是我,不會是……我怎麼可能會在他心裡烙下如此深的印記,我們只是打了一場羽毛球,我只是搭了兩次他的自行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巧然,”聲音裡的溫柔溶開了凝滯的空氣,“總還記得那天坐在體育教室每口的階梯上,看你打羽毛球的樣子,陽光斜斜地照在你身上,紅撲撲的臉龐看起來好健康好可愛,你打球的樣子很認真,又輕盈靈巧,仿佛是翩翩起舞般,那一刻,從此便定格在我的心裡,再也不能抹去。”
  他又向我走近了一步,夾在我們中間的空氣也驟然減少,讓我覺得呼吸不暢起來。
  “更忘不了那天在墓園裡你的樣子,那個樣子並不好看,臉哭得腫腫的,眼睛更是腫得睜不開,鼻尖也紅紅的,墓蓋上,你的衣襟上,袖子上,都浸滿了你不願當著人前流下的悲傷的淚水,那一刻,你看起來那麼脆弱,眼神裡卻又透著讓人心疼的堅強,你回過頭來看我的那一瞬間,也永遠定格在了我的心中。”
  抬起頭,迎視著黑暗中那看不清的眼神。周鵬飛,我有那麼好嗎?在你的心裡,我真的有那麼好嗎?
  肩頭忽然感覺到他手指的觸碰,有些生硬的,又有些試探的,絕不似另一雙手那般大膽又老練……驀然自慚形穢,不!周鵬飛,我沒有那麼好,根本就沒有你說得那麼好!
  往旁邊一躲,避開了那雙渴慕的手。“對不起,我該回去看書了。”
  “巧然,你……你真的不能接受我麼?”黑暗也掩蓋不住的失望,“還是……還是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巷子裡忽然亮了起來,我看清了他的臉,迷惘又失望的神情,那對黯然的眼睛……我也立刻就看清了光亮的來源,那輛車,那輛讓我熟悉卻又心怯的白色轎車,頓時說不出的慌亂,心亂如麻。
  “對不起,周鵬飛,你慢走,我該上去了。”轉過頭就走,慌不擇路地逃。
  跑上樓,跑回屋裡,大口大口地喘氣,額頭上浸出了汗珠,是熱?還是害怕和緊張?
  門上輕輕地叩響,心裡一顫又是一顫,鎮定住心神,走過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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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8:07

楊不羈站在門外,頗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走進屋來,看見我把門合上,才忽然問道:“為什麼看見我來就跑,那個人是誰?”
  “沒有……”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盯著我,深深地似乎想探到我心裡去,逼得我垂下眼,“應該不是男朋友吧,但他喜歡你,對嗎?”
  “不!沒有……”慌忙辯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為什麼要辯解,不需要跟他做這樣的解釋的。轉過身去,避開那對審視的目光。
  我怎麼了?
  他沉默了,好半天不說話,空氣凝固得讓人難受。
  我打破了沉默,轉過身問他:“你手臂上的傷好些了嗎?”
  他輕笑了一下:“沒什麼,小傷而已,對了,這個給你。”他遞過來一個很漂亮的粉紅色紙袋。
  “這是什麼?”我問,沒有伸手去接。
  “一套內衣。”他又笑了一下,“那天你的胸衣被撕壞了,我給你買了一套,看看喜不喜歡?”他注視著我,眼光裡竟是那樣的溫和。
  “不要,”我的臉又在發燙了,只好垂下頭去,“我有……”
  “你的胸衣都很舊了,而且又小又緊的,穿著一定不舒服,你試試這套,如果喜歡我會再給你買。”他依然遞著那個紙袋。
  這成什麼了?我干嗎要他給我買胸衣,他把我當成什麼了?不,我才不會要他的東西。
  “不……”我又搖了搖頭,“我不需要……”
  “還沒看喜不喜歡,就不要麼?”他說道,語氣又是無所謂的,“那好吧,你不要,我拿來也沒用。”
  他忽然走開,我轉過頭去看他做什麼,他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竟將那紙袋扔了出去。
  我楞住了,那也是花錢買來的呀,說扔就扔了,他不把錢當回事嗎?
  他轉過身來,朝我微微一笑,走近我,又發現了茶幾上的那本習題總彙,於是坐進沙發裡翻了起來。
  “原來你在考自考?”他邊翻看著,邊問道,“好考嗎?”
  “還可以吧。”我站在那兒,沙發裡坐著的人與這簡陋的小屋極不協調,讓我很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學文憑對你來說很重要麼?”他抬起頭來看著我。
  “也不是,”我搖搖頭,“只是……只是想證明自己也有這個能力。”
  他輕笑了一聲:“跟我當初的心態有些像,我考上了大學,但卻沒有去上,差點把我大哥氣得半死。”
  “你為什麼不去上?”我驚訝地看著他,他不會也是像我一樣迫於家境吧。
  “你干嗎老站著,過來!”他的聲音裡有種讓人不得不服從的語氣,但我不願意屈服於他,走了過去,不坐進沙發裡,而是坐在面對著他的床邊上,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又是頗覺有趣的樣子,笑了笑,問道:“你是沒考上大學,還是什麼?”
  “我考上了,可是要照顧妹妹,沒法兒去上。”我答道。
  他想了一下,又問:“你父母呢?”
  “我父母……我上高二那年他們就雙雙去世了。”心裡忽地一片凄然,如果爸爸媽媽還在……
  他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比我好,我媽生下我就死了,我爸在我八歲那年也生病去世,你還好,你父母離開的時候,至少你已經長大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原來……原來他也是孤兒,和我一樣,此生再也無法得到父母的愛,再也無法在父母膝下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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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8:17

心裡忽然升起一縷同病相憐的情愫。“你,那你……”
  “我哥養大我的,”他朝我笑了笑,“他比我大十歲,我爸去世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那個時候他就在社會上混了,現在的一切全是靠他一手打拼出來的。”
  打拼?怎樣的打拼才能開得起那樣一家豪華夜總會,這其間付出的是怎樣的艱辛和努力?
  “我上初中時就明白我哥是干什麼的了,上高中時也明白了自己今後會走的路,那個時候我成績很好,上了名牌大學的錄取線,但我不想去讀,證明自己能考上大學就足夠了,讀與不讀都不重要。”他又是那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哥氣得半死,恨不得狠狠揍我一頓,說就指望著我能上大學,也給他爭點兒氣,免得別人說他沒文化。”
  “其實……你應該去上大學的,你這樣辜負了你哥對你的期望呢。”我忍不住說道。
  他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想,失去父母的孤兒,可能都是比較早熟的。我哥養大我不容易,我早就清楚自己的將來會是怎樣,就算讀了大學回來也還是會去幫他,和他走上同一條路,又何必浪費那四年時間呢?”
  這樣的想法我不能贊同,可是又覺得無法辯駁。
  他從衣袋裡摸出煙盒,取出一只煙來點上,又看著我:“你現在只做一份工,錢夠用嗎?”
  “我……還夠用。”我想告訴他周鵬飛幫我找了份新工作,可是又咽了回去。心裡對自己越發得感到困惑,我干嗎要告訴他?我怎麼了?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什麼事?”他問道,忽然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道,“這樣的小事也不能解決嗎?”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半天才說道:“那好吧,等我來了再說。”
  打完電話他抬頭看著我,笑了笑:“今晚不能在這待了,有點兒事需要馬上處理。”站起身,他走到我面前,俯頭看著我,“不過,我想你心裡一定巴不得我趕緊走吧。”
  他的手又托住了我的下巴,俯下頭來輕輕印上一吻:“晚安,寶貝兒。”
  我坐在那兒,看著他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走出門去,心裡有一縷柔軟的情愫輕輕地令人不安地漾開。“寶貝兒”,他總喜歡這麼叫我,總帶著點兒寵愛的語氣,還有同樣寵愛的眼神……
  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深巷裡忽然亮了起來,隨著那車燈的遠去,又慢慢隱入黑暗中。
  忽然想到那個被他扔掉的粉紅色紙袋,轉身跑出門去,跑到樓下,在一樓住戶窗口的燈光裡,那麼漂亮的紙袋就躺在滿是塵土渣滓的地面上,看了真讓人心疼。走過去撿了起來,輕輕地抹去上面的灰塵。
  回到屋裡,打開紙袋,裡面是一套淡粉色的內衣,柔滑的面料配上美麗精致的蕾絲,讓人忍不住的心動,小褲上甚至也配著漂亮的蕾絲裙邊,看起來淡雅又可愛。這樣的內衣在商場裡看見過,昂貴的價格讓我從不敢問津。
  忍不住想試一試,換來穿上,胸衣好合身,仿佛量身而做。臉上不禁發起熱來,他竟是清楚地知道我的尺寸的。站起來到鏡前去照,看到鏡中有個滿面含羞的女孩兒,淡粉色的內衣襯得白皙的皮膚更加嬌嫩,身材挺拔又豐滿,亭亭玉立著,再加上嘴角處那一抹淺淺的笑,竟仿佛像是一朵似開未開的粉色水仙……
  心裡猛然一震。宋巧然!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瞪著鏡中的那個女孩兒,這還是我麼?這還是不卑不亢、自尊好強的宋巧然嗎?我在做什麼?我不該像這個樣子的,我迷失了嗎?不想再做那個踏踏實實的宋巧然了嗎?
  慌忙脫掉那套內衣,換回自己的舊胸衣。舊胸衣真的是又小又緊,遠不如那件漂亮的蕾絲胸衣那麼合身又舒服,可是我需要它約束著我,將胸腔裡那顆被某種東西漸漸膨脹了的心,緊緊地約束住。
  卻又舍不得扔掉那麼漂亮的內衣,只好將它藏在衣櫃的最深處,就像是將不該有的虛榮,將莫名的不安隱藏在心底深處一樣。
  第二天去超市上班,在櫃台後站著,想到周鵬飛讓我今天下午就去應聘,心裡又矛盾猶豫起來。昨天晚上他對我說了那麼多,他的表白已經那樣直接,可是我卻……一定已經傷了他的心,他也許不想幫我了,他……唉,不去想了,我宋巧然不要別人幫助不是照樣活得很好嗎?
  心裡卻又說不出的酸楚,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竟會對我一片深情,這不就是我曾經渴望的嗎?這不就是我理想中的愛情嗎?而現在的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份純潔的情感與我擦肩而過,我的際遇我的生活已經和另一個男人糾纏在了一起,無法擺脫又曖昧不清……
  “宋巧然!”有人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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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8:39

我驚了一跳,本能地答應了一聲,還沒看清是誰在叫我。
  “總經理來了,叫你去辦公室一趟。”組長站在我面前。
  “啊?總經理?”我愕然,“你是說總經理叫我?”
  “是呀,指名點姓叫你去!”組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我仍然有些發懵,總經理怎麼會找我?她認識我麼?平時她都很少到分店來,又怎會知道我這個無名小卒?
  “你還發什麼呆啊?還不快去?”組長已經滿臉的不耐,丟過來一個白眼,“不知道還以為我沒來通知你呢。”
  不敢細想,趕緊往樓上跑。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聽見裡面應了一聲,忐忑不安地推門進去,總經理夏紅燕就坐在正對著門的辦公桌後。
  “總經理,你找我?”走到辦公桌前,看著那個在印像中從來都是冷著面孔的女人。
  夏紅燕,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非常漂亮,是屬於很冷艷的那種。她很少到分店來,每次來都是頤指氣使的,頭昂得高高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你就是宋巧然?”夏紅燕靠在那張豪華的皮質座椅裡,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
  “是,總經理。”她的眼光不太禮貌,讓人覺得很不自在,“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夏紅燕半天不做聲,只是打量著我,然後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也是讓人不自在的。
  “從明天起,你不用站櫃台了,到辦公室來上班。”她沉吟了一下,“先做統計員吧,別的職位你也不能勝任。”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到辦公室上班?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嘛,我還在站櫃台,忽然就調到辦公室,而且薪水也高了一倍都不止,天上怎麼會無緣無故掉下餡餅來?
  “怎麼?這個職位你不滿意?”夏紅燕看著我,用一種讓人不解的奇怪的眼神,“每個月薪水一千五,以後還會加薪,你還覺得不好?”
  “不是,”我忙搖頭,“總經理,我……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升我的職,我……”
  “你不明白?”夏紅燕從座椅裡坐直了,靠在辦公桌上,又上下打量著我,“你怎麼會不明白,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思麼?”
  我完全懵住了,一頭霧水。我的意思?怎麼會是我的意思?就算真是我的意思,難道還能任我想怎樣就怎樣?
  “哈!”夏紅燕忽然冷笑一聲,“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個貌不驚人的女孩兒,竟然還挺有本事,”她又靠回了座椅裡,那種眼光——我總算明白了——是輕視的眼光。
  “總經理,對不起,我實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心裡的自尊被激活了,總經理的確高高在上,可是也不能因此而輕視別我。
  夏紅燕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眼裡的輕視絲毫未減:“剛才我還很想不通,現在總算有點明白了,他是不是就喜歡你這樣裝天真扮純潔?”
  “他?你說誰?”我驚了一下,心裡一跳。
  “你還裝啊?”夏紅燕又笑了起來,那笑容——我也明白了——鄙夷的笑容,“楊不羈喜歡不同品味的女人,不過,他竟然喜歡你這種品味的,這倒真是讓我驚訝。”
  繞了半天的圈子,才知道原來是他!想起來了,他說過和超市總經理相熟的。是他要夏紅燕升我的職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他和夏紅燕又是什麼關系?她居然會這麼聽他的話?他喜歡不同品味的女人,夏紅燕,就是其中的一種嗎?
  頓時就覺得極不舒服,一想到面前這個女人和他的那種關系,心裡就說不出的滋味……不!
  自尊被深深地刺傷了,可是要強的個性又使我抬起頭來直視對面的女人,挺直了背脊,再也不像剛才那樣忐忑心怯。
  “總經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個職位我不會接受。”
  “怎麼?這個職位你還不滿意?”夏紅燕盯著我,冷笑了一聲,“那你想要什麼職位?你胃口不至於大到想要我這個位置吧?”
  我笑了一下:“我不要任何職位,不但如此,我現在就正式向你提出辭職,不管你同意與否,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屬下的員工。”我保持著笑容,看著座椅裡那個陡然坐直了瞪著我的女人,“所以,夏紅燕,我們之間是平等的,不要以為職位高高在上,人品也就高人一等,侮辱別人看不起別人的人,自己本身也會被別人看不起,但願你能聽懂我的意思。”
  “你……”夏紅燕又驚又怒,總算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轉身就走,把那個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女人關在那扇冷冰冰的大門裡。
  下了樓,到更衣室裡換掉那身讓我忽然非常厭惡的超市制服,然後出門,從那個早已看我不順眼的組長身旁擦肩而過,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望超市外面走。
  “哎,宋巧然,你干什麼去?”組長在身後喊道,想像得出她瞪著我背脊的樣子。
  走在大街上,走在人群裡,那種像發泄了一口惡氣一樣的輕松解恨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惘然。我該到哪兒去呢?真的去做周鵬飛介紹的工作嗎?可是他會怎麼看我,拒絕了他的真心,卻又要接受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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