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8:51

在街上躑躅徘徊了好久,終於還是決定去試試,不管周鵬飛怎樣看我,還是想去試試,畢竟,優厚的薪水是一個不小的誘惑,何況,這也並不違背自己的良心。宋巧然啊宋巧然,在生活的窘迫前,你的自尊總免不了有低頭的時候。
  找到周鵬飛所在公司的寫字樓,乘電梯上去。周鵬飛要畢業之後才來這裡正式上班,聽他說,這段時間他只是在這裡熟悉工作情況。
  在寫字間找到周鵬飛時,他竟是喜出望外的神情,立刻便帶著我去見總經理。總經理只是打量了我幾眼,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叫我去人事部填寫表格,然後去總務部報到,第二天正式上班。
  周鵬飛一直陪著我辦完手續,然後送我下樓。在電梯裡,他笑著說道:“巧然,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垂下頭去。他真的毫無芥蒂嗎?而我心裡卻打了無數的結,解也解不開。
  “巧然,以前我希望能和你同校,卻沒能實現,現在好了,我們可以一起上班,一起工作了。”
  抬起頭來看著他,真喜歡看他臉上粲然的樣子,真不希望他的眼神會因為我而黯然,可是……可是我只能接受他的真誠和友誼,別的什麼也無法接受。
  “謝謝你,周鵬飛。”只能說這樣的話了,還能再說什麼?
  回到家,便在衣櫃裡翻找衣服。去了寫字樓,看到那些職員們個個都穿著整齊,西裝領帶,職業套裝,我總不能就穿著T恤牛仔褲在裡面岔眼吧。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件正式的衣服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買一套,第一天上班給人的第一印像是很重要的。
  在街上逛了兩個小時,總算買到一套又便宜又合身的套裝,淺灰色的面料看起來質地不是很好,但樣式很端莊大方,總比T恤牛仔褲強得多。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十分地愉快,好久沒買過新衣服了,購物的感覺真的很好,尤其是又便宜又好的東西終於歸屬於自己,那種愉快與滿足感更是不用說了。新工作,新衣服,新的心情,新的一天,這一切真讓人期待。
  一進巷子口,便看見了那輛車,他又來了。剛剛還輕松愉悅的心情忽然就復雜不清。
  走上樓梯,正看見他下樓。
  “你出去了?”他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往樓上走,他又跟了上來,進了屋,他關上了門。
  “為什麼辭掉超市的工作?”他忽然問道。
  一想到夏紅燕,想到她和他之間的關系,心裡忽然便厭惡起來。
  轉身看著他:“是你叫夏紅燕升我的職?”
  他盯著我,慢慢說道:“所以你辭職?”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依然不回答他的問題。
  他盯著我,目不轉睛的,好一會兒,才忽然笑了一下,說道:“只是希望你生活得好一點兒,不用這麼忙這麼累,這樣做不對嗎?”
  心裡忽地一動,他為什麼希望我生活得好一點,為什麼怕我忙著累著?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看著他,他臉上卻依然是那樣玩世不恭的笑,一點也不認真的:“其實我可以讓你生活得很好,只要你願意,不用工作也可以衣食無憂,可是我知道你不願意。”他收起了笑容,看著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連這樣做都會遭到你的拒絕。”
  “不,不是討厭你,我……”我猛然頓住了。我不討厭他,不反感他了嗎?
  “哦?那你為什麼辭職?”他又笑了起來,感興趣地看著我。
  “我……”心裡忽然亂糟糟的,好半天才說道,“我看不起夏紅燕這個人。”
  “她跟你說了什麼?”他問道。
  我看著他:“你認為她會跟我說什麼?”
  他看著我,立刻就明白了,轉開眼,不再說話。
  我仍然看著他,這個玩世不恭、放浪形骸、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不知道曾和多少夏紅燕之類的女人有過說不清的關系,而我呢,對於他來說,我又和那些女人有什麼不同,都是他獵艷的收獲而已。宋巧然,你不要忘了,你是怎樣成了他的獵物,這樣的男人,你竟然說不討厭他,你怎麼了?你應該是恨他的啊。
  “我們出去吃飯吧。”他忽然說道。
  “我不去。”想也不想,便冷冷地答道。
  “怎麼?不想吃?想減肥?”他輕笑了一聲,“還是不想和我一起吃?”
  我盯著他,沒有說話。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9:02

“走吧,再不開心總還是要吃飯的。”他竟過來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硬也很有力,讓人無法抗拒的。
  被拖上了車,在他的面前我似乎總也強硬不起來,是我天生軟弱嗎?
  車子開到一家瀕河的酒樓,這是一幢仿古的木樓,古色古香,非常雅致。侍者一見到我們,立刻就迎了上來。
  “楊先生,你來了!”侍者殷勤地問道,“還是要老位置嗎?”
  楊不羈點了點頭。看樣子,他是這兒的常客了。
  侍者引領我們上了樓,徑直走到最裡面的雅間,打開門請我們進去。
  雅間不大,一張紅木雕花的小方桌緊挨著窗,走過去坐下,推開雕鏤著花鳥魚蟲圖案的木窗,窗外就是那條護城河,河面上陣陣的微風襲來,涼爽怡人。
  “怎麼樣?這兒環境還不錯吧?”他微笑著問我。
  環境當然不錯,這樣高檔的酒樓還是第一次來,有點兒讓人感到拘謹。看他那輕松自在的樣子,不知道已經在這裡出入過多少回,每次相伴的都是不同的女人吧。心裡忽然就感到不舒服,坐在那張紅木座椅上,周身都極不自在。
  “我很喜歡來這兒吃飯。”他看著窗外,窗外的天色漸漸地暗了,“每次都是一個人來,今天是第一次有人陪我。”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笑了笑,“不過,看樣子你對著我,胃口一定不會很好。”
  不舒服的感覺莫名地消失了,整個人也感覺自在了許多,扭過頭也去看著窗外,河水清悠悠地從窗下流過,對岸的燈火蕩漾在河面上,輕輕地起伏著。
  “以前我家就住在河對岸,就在河邊,白天從這邊望過去,還能看得到那幢房子。”他說著,一直望著窗外。那一片闌珊燈火裡,何處曾是他的家呢?
  侍者上了菜,便退了出去。滿桌豐盛的菜肴,光看都覺得一定好吃。
  “辭掉了工作,你以後怎麼辦?”他喝了口啤酒,然後看著我。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找到了?這麼快?”他有些驚訝,“是做什麼?”
  “在一家公司裡做職員。”我答道。
  他看著我,若有所思的,一會兒才問道:“怎麼找到這個工作的?”
  “是朋友介紹的。”夾起一片水煮魚,紅油油的,讓人很有食欲。
  “是昨晚巷子裡的那個朋友?”他又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不做聲了,默默地喝著酒。我吃著菜,菜的味道真的不錯,可為什麼他只是喝酒,一口也不嘗?
  “你喜歡他嗎?”他忽然問道。
  我驚了一下,嘴裡正吃著一塊兒泡椒墨魚仔,辣味一下嗆住了喉嚨,嗆得我咳了起來。他慌忙過來輕輕拍我的背,又端起飲料讓我喝了兩口,說道:“別吃那麼急,慢點兒。”
  樣子很狼狽,臉也一定漲紅了,但是那個敏感的問題,也就這樣被忽略了過去。
  我喜歡周鵬飛嗎?這個問題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去想過,以前不敢想,現在不願想,可是,這個問題似乎總也回避不了。我喜歡他嗎?我應該是喜歡他的,他那麼優秀,對我又那麼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但是,潛意識裡似乎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那究竟是什麼,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穿上新衣服,帶著新的心情,開始了我的新工作。第一天上班,總務主管就向我詳細介紹了工作的具體情況,我才明白,說是公司的職員,聽起來好像是白領了,其實我所做的工作,說穿了不過是勤雜工而已,要做的都是些瑣碎繁雜的事情,管理紙筆、文件夾、打印油墨等辦公用品,還有茶葉、咖啡、飲料,甚至衛生用具,接待客人或會議時端茶送水,加班時聯系快餐盒飯,等等雜務,都屬於我的工作範疇。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竟然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其實那是一間雜物室,或者可以說是一間小庫房,裡面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出一小塊地方,勉強安放下桌椅,還配了一部電話,最讓我高興的是,還給了我一台尚能使用的舊電腦,雖然這裡又小又不通風,可是比外面大寫字間裡一格一格的工作環境好多了,和那些職員們在一起,總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躲在這裡就好了,誰也不會過多的注意到我。
  上班的第一天,在寫字樓的走廊上就碰到了朱美琴。她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得體的素色職業套裝更使她儀態端莊大方。她還是那樣驕傲,渾身都透著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從對面走來,她目不斜視的,仿佛走廊上只有她一個人,而我根本不存在似的。本來想跟她打個招呼,但她那樣的冷傲也激起了我的傲氣,索性也當她不存在,與她擦身而過。
  “宋巧然!”她走過之後,忽然喊住了我。
  我轉過頭去,原來她其實是看見了我的,而且,還知道我的名字。她看著我,臉上那種神情,仿佛是極不情願主動和我打招呼,但又迫不得已似的。
  “你好!好久不見!”我微笑,禮貌地微笑。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9:12

“你已經來上班了?”她問道,表情和聲音都是冷冷的。
  我點點頭。周鵬飛一定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她。
  “想不到你和鵬飛是認識的,上學的時候,我們不同級嘛,你們早就認識了嗎?”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不禮貌的目光,懷疑的語氣。
  我笑了一下,說道:“是,上學的時候就和他認識了,其實,”我看著她,以後畢竟要在一起共事,應該盡量和同事處好關系,“上學的時候也知道你,經常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你,只不過沒有機會認識。”
  “哦?”她又抬起了高傲的下巴,眼睛俯視般地看著我,“我倒是對你沒什麼印像,如果鵬飛不提,我根本就記不起還有你這麼個人。”
  如此輕視的神情,如此傲慢的語氣,宋巧然,既然別人已經先拒你於千裡之外,你又何必再費心地想去靠近她。我微微一笑:“當然,你怎麼會記得我,對不起,我該去工作了。”
  我想走開,卻又被她叫住:“哎——你和鵬飛經常來往麼?”她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可是語氣裡卻微微地泛酸。
  我立刻明白了,原來如此!不過,這也很正常,面對周鵬飛這樣的男子,相信很少有女孩子會不動心。
  “我們很少來往,你放心吧。”說完,我轉身走開。
  “你……”又羞又怒的語聲在身後硬生生地頓住了。
  下班的時候,下起了很大的雨。站在寫字樓大門外的門廊下,密集的雨點大顆大顆地砸在花崗石的台階上,碎裂成無數細小的水珠,飛濺綻開。眼睜睜地看著越下越大的雨,眼睜睜地看著身旁一個又一個的人撐開了傘走進雨裡。
  朱美琴也從我身邊擦過,撐開了她那把紅色的雨傘,看也不看我一眼,便走下台階,絲毫也沒有邀我共用一把傘的意思。看著她在台階下及時地攔到了一輛出租車,紅色的傘瞬間便收進了黃色的車門裡。
  心裡不禁有點好笑。才來公司第一天,竟然就已經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一個同事,看來以後還得加倍小心自己的言行。抬頭看著昏暗的天色,厚厚的雲層裡有隱隱的雷聲,已是初夏了,只有夏天裡才會下這麼大的雨。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路面上已積了水,低頭看看腳上才買的新皮鞋,人造革的皮質應該經得起雨水浸泡吧。
  琢磨好怎樣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斜對面那個公交車候車亭,便往台階下跑,雨點頓時打在身上,才跑下幾級台階,一輛白色的轎車便如劈風破雨的箭般疾速駛來,在台階下嘎然而止。
  “快上車!”滑下的車窗裡是那個總也懶洋洋的笑容。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班?他怎麼知道現在正是我上班的時候?
  “你楞著干嗎?喜歡淋雨嗎?”他打開車門,朝我喊道。
  猶猶豫豫地走過去,磨磨蹭蹭地坐進車裡,發梢上都開始滴水了,衣服上也已經濕透了一大片,雨實在下得太大了。
  他伸手過來將我耷拉在額前的濕漉漉的頭發理到耳後去,輕聲笑道:“你看你,頭發都淋濕了,像個落湯雞似的。”
  我轉過頭去看他,忍不住心裡的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班?”
  他微笑不答,看了我一眼,便發動了車子。車窗上的雨刮器不停地來回擺動,雨水卻依然不時地模糊著視線。
  “你究竟怎麼知道的?你不會是一直在跟蹤我吧。”我心裡越來越疑惑。
  他笑了起來:“別那麼緊張,我也很忙,哪有時間一直跟蹤你?”他轉過頭來看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著一個稚嫩的孩子。
  “還記得那個長得像猴子的人?我叫他一直跟著你的。”
  “跟著我?跟著我干什麼?”我驚問,心裡又感到有些害怕起來。
  “怕你再遇到上次那種事,我很忙,不能隨時保護你,所以叫‘猴子’跟著,這樣我才放心。”他很隨意地說道,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甚至沒有轉過眼來看我,好像說的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似的。
  我怔住了,保護我?他竟想保護我?為什麼?他這樣做是為什麼?就因為我是……是他的女人?他真的擔心我?他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自從那次救了我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好像開始轉變了?又或者轉變的其實是我?好多好多的疑問,一個也問不出來,一個也得不到答案。我們之間就這樣越來越曖昧不清,好像已不再是最初的那種關系,而我和他在一起時,好像也不再有那種極不情願的感覺,是我變了嗎?開始接受這一切了嗎?慢慢地就心甘情願了嗎?不……
  車子嘎然停止,我回過神來,發現是在一個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裡。
  “好啦,別想了。”他輕輕拍拍我的頭,“如果你不願意,我叫‘猴子’別跟著你就是了,反正你現在朝九晚五,不用上夜班,以後,只要我有時間就來接你。”
  “不!”我驚了一下,忙叫道,“你別來接我!”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9:22

他正准備打開車門,聽見我的話,又轉過頭來。“怎麼啦,我來接你,你也不願意?”
  “不是……被公司的人看見了,不太好。”我低聲地吞吞吐吐地說道。
  “怎麼?怕別人知道你有男朋友?”
  “不!”心裡不知怎麼就“咚”地跳了一下,看著他,“你不是我男朋友!”
  他臉上揶揄的笑淡去了,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轉身打開車門下了車。
  “下車吧。”他繞過來幫我打開車門。
  “做什麼?”我下了車,看了看這個光線昏暗的停車場,又看著他。
  “樓上是商場,去給你買套衣服。”他看著我身上淋濕了的衣服,“濕衣服穿著很舒服嗎?”
  “不!”我條件反射般地拒絕,“我不要!”
  他瞅了我一會兒,忽然便拉住我的手。“走吧,聽話!”
  “不……”我想掙脫,可是他緊握著我的手,拉著我便走,根本不理會我的抗拒。
  他的手硬硬的,手掌上好像還有粗糙的繭皮,磨在我軟軟的手心裡,感覺好奇特,好像驀地就有了安全感似的。我怎麼能覺得他會有安全感?
  身不由己地被他拉著,進了電梯,進了商場,走到服裝專櫃。他自作主張地為我挑選了一套衣服,又硬推我進了試衣間。
  在試衣間裡,我看了看衣服上的標價牌,不禁咋舌,這套衣服竟要賣八百多元,我怎麼可能買得起?又仔細看看這套衣服,中袖的上衣是雅致的粉綠色,白色的短裙上有幾道褶邊,衣領上鑲了一排白紗做的玫瑰,看起來簡單又優雅大方,我真的很喜歡。想了想,管它的,試試吧,反正試試也不要錢。
  走出試衣間,他眼睛一亮,仔細地看著我,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很適合你,怎麼樣?你自己喜歡嗎?”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裡面那個亭亭玉立淡雅清新的人兒仿佛是另一個人似的,難道說真的是“人靠衣妝”?連氣質都不同了呢。我搖了搖頭。
  “怎麼?不喜歡?”他有點驚訝地問道。
  我看著鏡中身旁的他,笑了笑:“衣服很漂亮,可我買不起。”
  我轉身往試衣間裡走,卻聽到他對營業員說道:“就要這件,多少錢?”
  “謝謝你,先生,八百七十九元。”營業員答道。
  我急了,轉過身慌忙拉住他已經掏出錢夾的手:“不,我不要……”
  “小姐,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呢,”營業員笑眯眯地看著我,“這種顏色很難得有人穿來好看,你皮膚白身材又好,穿起來真的很好看,就選這套吧。”
  恰到好處的贊美讓我頓時怔住了,心裡竟有些飄飄然,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營業員已經接過他手中的錢去收銀台幫忙付款,我呆站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到自己錢夾裡只有幾十塊錢,只好對他說道:“我今天沒帶夠錢,以後還……”
  “不要你還錢,”他打斷了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算我借給你穿,以後不喜歡了,再還給我,這樣總可以了吧。”
  看著他,心裡又是尷尬又是窘迫,卻又被他拉著就走,又為我買了一雙白色高跟皮鞋,他還是那個說法,不喜歡穿了再還給他,可是心裡還是怪怪的,別扭的,真到不喜歡穿的時候,已經舊了破了,還怎麼還給他?
  這樣一身高檔又時尚的穿著,這樣被他牽著手,看起來和那些與男友親密地攜著手逛商場的女孩子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真的相同嗎?真的有同樣一顆沉浸在愛河裡的甜蜜的心嗎?轉頭看著他,他好像對我越來越好了,已不再是最初那種單純的想占有,也不像是單純的感興趣,他真的有點像個男朋友,在呵護我,體貼我,甚至寵愛我,他究竟有顆怎樣的心呢?難道他真的已……
  宋巧然,你怎麼了?你怎麼能去幻想根本不可能的事?你怎麼能將這樣一個男子幻想成呵護體貼甚至寵愛你的男朋友?想想夏紅燕吧,想想那個小野貓似的女孩兒,還有那個濃妝艷抹想和他一起喝酒的女子,你就別做夢了吧,別去踏上那虛浮的雲端,那只會讓你重重地跌下來,跌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坐吧。”他說道。
  猛然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正在一個豪華又靜謐的餐廳裡,正站在桌旁。
  “怎麼啦?你好像有點兒神思恍惚似的?”他問道。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9:49

沒有……”我忙說道,又環顧了下四周,“到這裡來干嗎?”
  “吃飯啊,還能干嗎?”他笑了起來,“快坐下吧,服務生都過來了。”
  只得坐下,看著桌上精致的水晶花瓶裡那朵醉紅的玫瑰,聽著他對服務生小聲地點菜,心裡不由地嘆了口氣。還說還他錢,怎麼還?這一頓飯都不知會吃掉多少錢。
  服務生拿著菜單離開了,我抬起頭來,發現這個餐廳好像是圓形的,整整一圈都是通通透透的落地玻璃牆,我們的桌子就在玻璃牆邊,望玻璃牆外瞥一眼,才發覺這裡竟是可以俯瞰城市街景的,再仔細看,心裡不禁一驚,怎麼了?我真的心神恍惚了嗎?為什麼窗外那些密集的城市建築在輕輕地移動?
  桌對面輕聲笑了起來:“這是商場頂樓的旋轉餐廳,可以俯瞰整個城市,你大概從沒來過吧。”
  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那對懶洋洋的眼眸裡透著溫柔的目光,連忙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雨中的城市在我的眼底緩緩地旋轉著,雨好像已經小了。
  “等暮色降臨,這城市的夜景才是最值得一看的。”他又說道。
  夜幕降臨了,因為有雨的緣故,今天的夜要比以往來得早一些。品嘗著清淡但卻鮮美無比的粵式菜肴,看著玻璃牆外的城市慢慢地暗下來,星星點點的燈光漸漸亮了,高樓大廈上一格一格有著柔和光線的窗口,簇簇閃爍的霓虹,串串如珠如鏈的街燈,馬路上立交橋上流動閃亮的車河……這城市的夜景真的是這樣的美。每一次行走在夜晚的城市裡,行走在一盞又一盞的路燈下,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行走在美不勝收的夜景裡,也不知道原來換一個角度,從未注意過的城市燈光,是一條人間的星河,在此刻,點點繁星般沉墜在我的眼底。
  吃過飯,服務生端來了咖啡,我看著咖啡杯裡乳白色的奶油泡沫,又看看對面杯裡黑黑的液體,原來咖啡也是不同的麼?
  “你那杯是‘卡布其諾’,女孩子都喜歡喝這種咖啡,相信你也應該喜歡。”他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啜了一口那黑色的液體,“我這杯是黑咖啡,很苦,但也最耐人回味。”
  他知道女孩子最喜歡喝什麼樣的咖啡,他曾帶過多少女孩子來這裡吃飯喝咖啡呢?一定數也數不清吧,形形色色,各式各樣,不同品味的女人,他喜歡不同品味的女人……心裡忽然就覺得不舒服起來,面前那杯“卡布其諾”的濃香早已裊裊飄如鼻間,可是卻再也沒有胃口去品嘗。
  “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他忽然說道,“一個很耐人尋味的女子。”
  抬頭看他,氤氤氳氳的咖啡熱氣後面,他的眼神也朦朧不清了。
  “有人發現過你的美麗麼?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他輕聲地問道,聲音裡有一種半認真的調侃。
  我美麗麼?心裡一動,看著他,這樣直接說我美麗,他好像真的是第一個。周鵬飛,他從沒有這樣說過,只能從他的眼神裡揣摩出那樣的欣賞和贊美。可是,我真的美麗麼?
  “乍一看,你是個非常平凡普通的女孩兒,是那種會被淹沒在人叢中找尋不到蹤跡的尋常女孩兒,可是,只要跟你一接觸……”他頓住了,嘴角處有一條不易察覺的弧線,“記得第一次看到你,看起來非常幼稚幾乎還是個學生的外表,眼神裡卻有著一種不協調的成熟與堅強,這讓我很感興趣,也很好奇,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我沉默著,靜靜地聽著他,“卡布其諾”一口也沒動,腦海裡的記憶一幕一幕地閃回,漂浮著的一顆心也在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慢慢地,我發覺你真的很特別,你有著極強的承受能力,有著極強的韌性,像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即使巨石壓頂,也絕不屈服,頑強又倔強的同時,又不失小草般的柔順與隱忍。”他嘴角處的那道弧線漸漸擴開,“這就是你的美,絕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張揚,你的美,需要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地去發現。”
  心裡就在這一刻砰然而動,看著他,他也正看著我,眼神裡溢出的溫柔頃刻浸透了我的心,讓我的心柔軟而又敏感起來。他竟發掘到了我的內心,這樣用心又是為了什麼?對別的女人,他也是這樣地用心嗎?
  “所以我不想放手,這樣一點一點地發現,深深地吸引住了我,即使你極不情願,即使你反感我,我也不想放手,我還想要發現,更多的發現。”他凝視著我,溫柔與多情都在眼底深處凝結,嘴角的弧線更明朗了。
  厭惡,反感,憎恨……這些感覺在這一刻裡已經模模糊糊,界線不明,而一種莫名的心動,一縷溫軟的情愫,甚至些微的征服的喜悅,都在心底朦朧地蒸騰起來,如咖啡杯裡的熱氣氤氤氳氳地彌漫散開。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29:59

終於可以和慧然共度周末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妹妹這樣輕松愉快又悠閑地逛街,手挽著手,拿著冰淇淋,一路走一路吃,記憶中,這都是爸爸媽媽還在世時才有的情景了,如今,這種感覺又回來了,我們心裡都有著說不出的愉悅,即使沒錢買什麼東西,也可以一路走,一路大聲地談笑。
  “姐,太好了,你總算找到一個適合你的好工作,以前做兩份工,錢又少,還那麼辛苦。”慧然邊吃著冰淇淋,邊開心地說道。
  “是啊,多虧有周鵬飛幫忙,等他回來要好好謝謝他。”我也吃了口冰淇淋,冰凍的感覺刺激著我的味蕾,有些受不了,現在畢竟還不是可以大口大口吃冰淇淋的天氣。
  “姐,周鵬飛回學校了?”慧然問,看我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他是一畢業就回來吧。”
  “對啊,他是這麼說的。”
  慧然不吭聲了,繼續挽著我的手走著。周末的街頭有著擁擠的人流,商業繁華的地段尤其如是,快到“六一”兒童節了,街上盡是帶著小孩子購買節日禮物的大人們,許多孩子手上拿著形狀各異色彩繽紛的氣球,臉上是天真的滿足的笑容。
  “姐,你……你真的不喜歡周鵬飛麼?”沉默了半晌的慧然忽然問道。
  我楞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不喜歡怎樣?喜歡又能怎樣?我搖了搖頭。
  “怎麼會呢?他……他那麼優秀,而且又很喜歡你,你難道一點也不動心嗎?”慧然不解地看著我,眼神裡似乎還有著別的什麼。
  “就是因為他太優秀了,所以……”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不動心嗎?我問自己。面對這樣一個男子默默的情感,就是再不心動,我的虛榮也會不安地躁動。
  “你對自己就這麼沒自信啊?”慧然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是對自己沒自信,而是有自知之明。”我笑了一下。
  慧然想了想:“那就是說,你真的不會和他……”
  “小慧,你怎麼了?”我打斷了她,轉過頭看著她,“干嗎老問這個問題?”
  “沒有,只是問問嘛。”慧然慌忙解釋,臉上忽然泛起一朵紅暈,“哦,我再去買冰淇淋,姐,你還要一支吧。”
  看著她跑開,心裡微微一動,她的臉為什麼驀地紅了,那種帶著羞澀的神情,難道……難道她對周鵬飛……
  “姐,你要吃什麼口味的?”慧然遠遠地問道。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0:10

幾天下來,我對自己的工作職責逐漸熟悉了解,工作並不累,性質也很單純,只是有點煩瑣。跟公司裡的職員們都還不熟,最多照了面笑一下打個招呼,我的工作性質和他們不同,所以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朱美琴是做文案的,按理說和我也不打什麼交道,可是每次路過她的辦公桌,她總會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叫我幫她做事。
  “宋巧然,這份文件你去幫我復印一下,老總馬上要用的。”
  “宋巧然,這些文件都沒用了,你幫我拿去碎紙機那兒碎了吧,謝謝你。”
  “啊,你幫我衝杯咖啡好不好,我這會兒太忙了,麻煩你啊。”
  ……
  話說得客氣,卻是一副指派的神態,好像我是個打雜的一樣。我很想拒絕,可是又怕公司裡的同事們會認為我一點小事都不願幫忙,只得忍了下來,沒想到在她的帶動下,又有兩三個同事也開始像她那樣指使起我來,心裡真的很生氣,可是轉念一想,算了吧,沒關系的,反正又不累,就當是幫大家的忙,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這個周末慧然說學校要開運動會,她是系裡的啦啦隊長,責任重大,要留在學校裡,就不回來了。
  下了班回到家,自己一個人也不知該弄什麼吃的,正在沙發上發呆,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心裡“砰”地一跳,不會是慧然,她有鑰匙的,難道是他?
  走過去開了門,不禁嚇了一跳。門外站著一個瘦得像猴子,長著一副猴臉的男人,他?他怎麼跟到家裡來了?
  “你……你干嗎?”我瞪著那張“猴臉”,心裡有點緊張起來。
  “呵呵,宋小姐,是羈哥叫我來的。”
  “猴臉”忙點頭哈腰地說道,呵呵地笑著,瘦小的臉上竟有一張笑起來很大的嘴,一笑,牙齦都露出來了。
  “他?”我莫名其妙地看著那難看的笑容,“他叫你來做怎麼?”
  “羈哥叫我把這個給你送來。”
  “猴臉”捧出兩個暗紅色的紙盒,神態恭謹謙和,一點兒也不像上次那樣對我凶狠無禮。
  “這是什麼?”我接了過來,看著那暗紅色紙盒上扎著的暗紅色緞帶,很漂亮的盒子。
  “羈哥說今晚要和你共進晚餐,叫你穿上它。”“猴臉”上依然掛著那副難看的笑容,“還有,化妝師馬上就到,幫你化妝梳理。”
  我呆住了,他要做什麼?不就是共進晚餐嗎?怎麼又是送東西,又是化妝師,弄得怎麼復雜?
  “宋小姐,羈哥叫我開車送你去,車子就在樓下,你准備好了就下來,那我先下去了。”
  “猴臉”又點頭哈腰地對我說道,然後轉身下樓去了。
  想叫住他問個究竟,卻又不好開口,只得退回屋裡,坐在床上,對著那兩個紙盒瞪了半天,才去解開那扎成蝴蝶結的緞帶。
  打開盒子,揭開那半透明的白色襯紙,盒裡疊放著一件淡金色的衣物,取出來,薄如羽翼的面料在手裡輕若無物,仔細地看,是近似肉色的薄紗裡混織著金色的絲線,質感柔滑又服帖。抖開來,看來看去,也沒看出這是一件什麼樣式的衣服,倒像是一條長長的絲巾。
  打開另外一個盒子,竟是一雙淡金色的高跟鞋,纖細秀氣,像是羊皮的,很輕,後幫上有著很細很長的帶子。
  又有人敲門,忙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子。挑染過的波浪卷發披在肩頭,額上束著一條寬寬的黑白條紋發帶,一襲式樣簡潔的黑色連衣裙,挎著一個大大的白色滾黑邊的的皮袋,手裡還提著一個小箱子。
  見到我,她露出一個很優雅的微笑:“請問是宋巧然小姐嗎?我姓鄭,是形像設計師,一位姓楊的先生請我來的。”
  我簡直都要懵了,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把她請進屋。她的亮麗襯得簡陋的房間黯然無光。
  鄭小姐打量了下房間,轉過身來看著我,依然是那樣禮貌而又優雅的微笑:“我們可以開始了吧,宋小姐?”
  “開始?開始什麼?”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她又是一笑:“楊先生不是請我來為你做形像設計嗎?怎麼,你不知道麼?”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怎麼會請一個形像設計師到我家裡來,我有什麼形像好設計的,簡直莫名其妙嘛……
  “宋小姐,你……”
  “哦,設計……”我忙說道,“怎麼設計啊?”腦袋裡被攪得一團亂,糊裡糊塗的。
  “聽楊先生說你是要赴一個晚宴,晚禮服准備好了嗎?”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0:19

晚禮服?我轉過頭去看著床上那一團薄紗,莫非這就是晚禮服?走過去拿起來,這分明就是一條長圍巾嘛,哪裡像是晚禮服?
  “哦,就是這件嗎?”鄭小姐看了看我手中的“長圍巾”,笑著說道,“那你先換上吧。”
  我看著手裡這團薄紗,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了?”鄭小姐問道。
  “這……這怎麼穿啊?”我為難地說道。
  鄭小姐看了看我,似乎立刻就明白了。“沒穿過晚禮服,是嗎?我教你,是這樣……”她將禮服比在自己身上給我看,終於使我看懂了。
  “你就在這裡換吧,我可以幫你。”鄭小姐好心地說道。
  我怎麼好意思當著她的面換衣服,只得到衛生間裡去換上,可是穿上之後,左右都不對勁。這是件露背式的晚裝,脖子上搭下來兩縷薄紗像圍巾似的遮住了胸部,卻又遮不完全,胸衣都露了一部分在外面,背後完全裸露,裙腰開得很低,小褲都露出來了。他怎麼想得出選這樣的禮服給我?
  期期艾艾地從衛生間裡出來,鄭小姐一看到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不對,不對,這樣穿不對!”她搖頭笑道。
  “怎麼不對了?你不是說是這樣穿的嗎?”我問道,心裡又羞又窘。
  “是這樣穿,可是不能穿胸衣,還有你的小褲也應該換一條低腰的,這條不行。”鄭小姐笑著解釋道。
  不穿胸衣?怎麼能不穿胸衣?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這件晚裝的式樣是不能穿胸衣的,”鄭小姐很有耐心地看著我,“胸衣脫掉樣式才能穿得出來,小褲也要換掉才行。”
  心裡好為難,可是看到她那麼有耐心微笑地看著我,只好聽她的。沒有低腰的小褲,突然想起他送給我的那套內衣,忙去衣櫃裡翻了出來,又去衛生間裡,脫掉胸衣,將那條淡粉色蕾絲小褲換上。
  這次更不好意思走出去了,這個樣子就跟沒穿衣服似的,猶豫了好半天才走出去。
  鄭小姐看著我,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還是不對嗎?”我問道,臉上開始發熱。
  鄭小姐看著我,仔細地打量端詳,好一會兒才說道:“真沒想到你身材這麼好,要知道,這種晚裝,不是對自己身材很有自信的女人根本不敢穿,來,你先把鞋穿上,再去照鏡子。”
  她知道我不會穿那種鞋,就蹲下身去幫我把那些又細又長的帶子繞在我的腳踝上。
  “淡金色的禮服,淡金色的晚裝鞋,這一套搭配得很好,挑選的人很有品位。”她贊賞地說道。
  “來,你自己看看吧,跟剛才的你簡直是兩個樣子呢。”她將我拉到門邊的鏡前。
  我看著鏡中人兒的臉驀地就布滿紅暈,雙眸含羞,嘴角卻帶著一抹驚喜,頎長的脖頸下,圓潤的雙肩完全裸露在外,兩縷薄紗遮掩著半裸的胸,在豐滿的胸圍與臀圍的的襯托下,腰部顯得格外纖細,轉過身,光潤細膩的後背下裙腰低得幾乎遮不住臀部,裙身緊緊包裹著,直到膝部以下才散開,仿佛魚尾。鏡中的人兒確實有著完美無缺的身段,這一點我也是到現在才意識到,可是,可是這麼暴露又凸顯體形的晚裝,我怎麼穿得出去?
  “淡金色非常適合你的氣質,”鄭小姐點點頭,贊嘆地說道,“這種顏色襯著你白皙的皮膚,色調柔和優雅,有一種含蓄的性感,所以我說,挑選這件禮服的人很有品位,也很用心。”
  是麼?他真的是用心挑選的麼?清楚地知道我的尺寸,知道適合我的顏色,甚至知道我內在的氣質……
  “好了,現在該給你化妝了,買晚裝的人已經改變了你一半,而另一半就該由我來完成了。”鄭小姐說著,將那只小箱子從茶幾上提了起來,走到窗前,放在床頭櫃上。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0:30

“就在這裡吧,只有利用自然光線了,還好,天還算亮。”她看了看窗外的天,對我說道,“過來吧,坐在床上。”
  我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她仔細地看了看我,說道:“你的五官長得很好,很端正,就是眉毛粗濃了點,鼻梁也不夠挺。”她忽然笑了一下,“信不信,我只需要三十分鐘,就可以將你完全變樣。”
  我懷疑地看著她。我的樣貌天生就是如此,隨便你在我臉上怎麼塗抹,又能變成什麼樣?
  她說只用三十分鐘,果然就是三十分鐘,用唇刷在我的嘴唇上描完最後一筆,她直起腰來滿意地又有點兒得意地看著我,那神態讓我都忍不住想站起身來去鏡前照一下。
  “等一下,梳好了頭再去照。”她按住我的肩。
  “哇,你的發質也很好呢,又粗又硬。”她贊嘆道,“聽人說,頭發又粗又硬的人很有個性哦,不過,你看起來不像嘛。”
  她的手在我的頭頂上靈巧地擺弄著,用了無數根發卡之後,她終於一拍手:“好啦,大功告成!我又制造出一個標准的美人了。”她忍不住滿意地笑。
  我看著她,依然是懷疑的。美人?我怎麼可能成為美人?
  走到鏡前,呆呆地看著鏡中的人兒,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還是我麼?那就是我麼?細細的彎彎的柔媚的眉,翹翹的濃密的睫毛下,溫柔似水眼波流轉的雙眸,挺直而又小巧的鼻梁,盈潤欲滴的櫻唇,粉嫩的臉龐,乖巧的下巴……天!鏡中散放著美麗的光輝,溫婉嬌媚的女子,真的是我麼?
  “其實你生就是個美人胚子,這一點恐怕你從沒意識到吧?”鄭小姐站在我的身後,看著鏡中她成功打造出來的“作品”,滿意地又驕傲地抿嘴微笑。
  我呆呆地站在鏡前,呆呆地看著鏡中那個美人兒,長發隨意自然地挽於頭頂,臉上精致的妝容,一身華麗高貴的衣飾……那一瞬間,我忽然想起童話故事裡那個灰姑娘,在仙女的幫助下,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光彩迷人的公主……此刻,我不正像那個灰姑娘一樣麼?
  鄭小姐帶著成功完成任務不辱使命的微笑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屋裡不知所措。“猴臉”還在樓下等著,看看時間,已經讓他等了一個半小時了,怎麼辦?難道我就這樣去赴宴,可是這樣怎麼走得出去?楊不羈怎麼會想得出讓我這個樣子去赴宴?究竟是什麼樣的晚宴需要這樣復雜又這樣的正式?
  又跑到鏡前去照,這個樣子真的很美啊,連自己都忍不住抿嘴微笑,那他呢?會不會也讓他感到驚訝,也贊嘆不已……忽然就好想見到他,好想他能看到自己這般美麗的模樣。打開衣櫃,找出慧然那件長風衣穿上,終於走出門去。
  “猴臉”看到我出來,呆了一呆,忙跳下車來,殷勤地為我打開後座的車門。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朝他笑了一笑。
  “沒有,沒有,羈哥說了,不管多久都一定要等著,”看我進車裡坐好,“猴臉”又為我關好車門,才坐到前面駕駛座上,摸出手機來按了一組號碼。
  “喂,羈哥,對……宋小姐已經准備好了,我馬上送她過來……是,好,好!”他關了手機,又回過頭來朝我一笑,“那我開車了,羈哥一直在等你呢。”
  車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思緒一陣陣地迷離恍惚,仿佛一切都有些不真實了。晚裝輕盈柔軟的面料摩挲著我的肌膚,細細的鞋帶柔柔地繞著我的腳踝,嘴唇上有一抹淡淡的唇油果香……這所有的感覺都是從未有過的,坐在車後座上的,也許真的是一個變成了公主的灰姑娘,南瓜馬車正帶著她向那個美麗的虛幻的卻又期待的地方駛去……
  車子駛進了高大的門廊下,停在了氣派堂皇的酒店大門前。這是全市最高檔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巨大的玻璃門,金色的門柱,連站在門邊的門童都是制服筆挺,氣宇不凡。“猴臉”將車子交給門童,殷勤地引領著我走進了豪奢富麗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
  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更濃了。這是我從未來過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極盡完美,不可想像,只有身上罩著的這件廉價的風衣,還在提醒著我,我是誰,我來自何處。
  “他……他究竟要做什麼?”我停了下來,懷疑地看著“猴臉”,酒店大堂裡光亮潔淨的地板上倒映著我的身影。
  “猴臉”回過身來,笑著說道:“羈哥在三樓的西餐廳等你,他叫我帶你去。”
  西餐?他怎麼會想到請我吃西餐?而且是選在這樣一個豪華酒店,這一頓飯又會吃掉多少錢,還有這一身的衣飾,他想做什麼?想顯示他有錢有閑的做派麼?忽然就覺得不自在起來,我穿上了他買的衣服,接受了他請來的形像設計師的擺弄,有莫名其妙地站在了這酒店的大堂裡,我又是在做什麼?又虛榮了嗎?又糊塗了嗎?
  “宋小姐,請跟我來吧,羈哥已經等你很久了。”那樣一張醜陋的臉上竟然也會現出誠懇的神色。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0:41

只得跟著“猴臉”進了電梯,到了三樓,電梯門剛一開,就有一位漂亮的女服務員迎了上來。
  “這是楊先生的客人,你帶她進去吧。”“猴臉”衝服務員說道,又朝我一笑,“宋小姐,那我就下去啦。”他又進了電梯,那張實在不怎麼好看的笑臉消失在緩緩合上的電梯門裡。
  “小姐,請跟我來。”服務員禮貌地微笑著,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走廊裡鋪著厚茸茸的印花地毯,走上去軟軟的,仿佛踩在雲朵裡那般不踏實。走近一扇雙開的白色大門,上面有著精巧的工藝浮雕,還沒來得及細看,服務員已經將門輕輕推開了。
  “小姐,楊先生在裡面等你,請你進去吧。”服務員又微笑著做了一個手勢。
  我猶豫了一下,這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弄得這麼神秘,做了好多過場,到底想干嗎?
  “小姐,請進去吧。”服務員繼續甜美的微笑,“你的外套可以脫下來,我會為你保管的。”
  我更猶豫了,外套脫下來,就幾乎全暴露在外了,這怎麼行?可是服務員禮貌的微笑卻容不得我再猶豫下去,大概吃西餐是有這些講究的吧,需要穿得很正式,這件風衣穿進去恐怕會被人笑話的,沒辦法了。
  脫下風衣交給那個服務員,臉上一下子就燙了起來,還好她並沒有過多注意我,朝我微笑點頭,便轉身走開了。
  穿著這樣一件單薄又暴露的晚裝,渾身都不自在,又羞又怯。西餐廳裡的客人多嗎?不會引來太多人注意吧,他怎麼會為我選了這樣一件禮服呢?
  猶豫了半晌,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走進去,卻發現門內是一個只有幾步路的走廊,對面還有一扇雙開的大門,門是開著的,隱隱地有輕柔的音樂聲飄出來。
  走過去,走進那扇大門,頓時停住了。偌大的西餐廳裡根本沒有其他客人,餐廳的中央有一個圓形的大概是舞池的旁邊,一張餐桌前,只有楊不羈坐在那裡,一見我進來,目不轉睛地盯住了我。
  我有些懵了。這樣一個西餐廳,竟會一個客人也沒有嗎?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樣最好,穿成這樣也不會再有別人看見了。轉眼過去看他,他仍坐在那張高靠背的椅子裡,定定地看著我,不說話,也不起身。
  我朝他走過去,慢慢地走近,才發現他今天也與往日不同了。平時蓬松自然的頭發,今天梳理得服帖有型,平時也穿西裝,可都不如今天這麼正式,居然還規規矩矩地打著領帶,而且,是燈光的緣故嗎?今天的他,看起來還蠻英俊的。
  他終於站了起來,繞開桌子朝我走了過來。他的眼睛,自從我進來,就一刻也沒從我身上離開過,直至走近我身前,都還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我垂下眼,卻立刻看到自己半裸的胸,忙轉開眼去,心裡又羞又慌。
  “我沒想到……”仿佛是呼吸窒住了一般,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沒想到,只是稍做雕琢,你就會這麼美!”
  心裡猛地急跳起來,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他仍是那樣凝視著我,仿佛是在仔細地端詳一件忽然獲得的珍寶,帶著驚嘆,帶著贊賞。原來,他也有一雙極明亮的眼睛。
  我的頭開始有些暈暈的,如飲醇醪般,那種虛浮的不真實的感覺又來了。
  “楊先生,請問現在可以上菜了嗎?”是服務生的聲音。
  心裡一驚,虛浮的身體頓時沉了下來,又清楚地感覺到踩在地毯上那種軟軟的茸茸的感覺。宋巧然啊宋巧然,你這是怎麼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贊美,你就暈頭轉向飄飄然了嗎?你怎麼能這樣的虛榮?
  “好,可以上菜了。”他對服務生說道。
  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又浮現起懶懶的笑。
  “過來坐下吧。”他竟紳士般地為我拉開了座椅。
  我坐了下來,環顧整個西餐廳,純歐陸式的裝潢幾乎讓人有身在國外的錯覺,餐廳裡除了我們,真的再也沒有其他客人。我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問道:“這裡怎麼會沒有其他的客人呢?”
  他仍在凝視我,那一對平日看來懶洋洋的眼睛,在桌上燭光的映襯下,看來特別地清澈明亮。“今晚我把這裡包了下來,當然不會有別的客人。”
  我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包下來了?為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0:51

天!這得要花多少錢?
  他微微一笑,剛想說什麼,服務生端菜過來了。那真是地地道道的西餐,偌大的盤子裡只有一小份食物,周圍卻用蔬葉瓜果點綴得繁復又漂亮。
  “這是法國菜,西餐中最有情調的就是法國菜了。”他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笑。
  情調?吃一頓飯也是要情調的麼?我看著桌面上鋪著的印花桌布,還有那支精致漂亮簡直就是工藝品一般的蠟燭,再瞪著面前那一堆刀叉,又開始犯窘。從來沒吃過西餐,這麼多刀叉該怎麼用,又該怎麼吃,不是要丟臉了麼?
  “別擔心,這裡沒有別人,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會有人笑你的。”他衝我微微一笑,一種洞察秋毫的眼神,“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朝他點了點頭。
  “好,其實西餐中也就是法國菜用餐要復雜一點,不過也很簡單。”他坐直了,開始仔細地教我,“別被這一大堆刀叉嚇住了,這些刀叉已經按照上菜的順序擺放好了,每上一道菜,就換一種刀叉,由外向裡使用就行了……”
  菜一道一道地換著上來,每一道都是老大的盤子裡一點點少得可憐的菜肴,味道也都怪怪的。可是在輕柔的音樂聲裡,在燭影搖曳中,這樣地進餐真的有一種特別的情調,有著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高雅與浪漫。
  “你學得很快,已經像模像樣了。”他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微笑地看著我。
  我笑了一下,又想起剛才那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包下這裡,一定要花很多錢吧?”
  “這花不了多少錢,如果按我哥的意思,錢會花得更多。”他笑了笑,“今天是我的生日,三十歲了,我哥本來准備要大擺筵席的。”
  我楞住了。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會是他的生日,看著他,他卻是一臉無所謂的笑。
  “我很討厭喧鬧的場合,尤其是那種杯來盞往的酒席,更讓人厭煩,我喜歡清靜,而且,這個生日,我很想和你一起度過。”
  我怔怔地看著他,好半天不知該說什麼。他想和我一起過生日?每次的生日他都會選擇和不同的女人度過嗎?
  “你每次都是這樣過生日的嗎?和不同的女人……”垂下眼,心裡頓時不舒服起來,甚至竟有些微酸。
  桌對面沉默了幾秒,忽然輕聲笑了起來:“你是在吃醋嗎?吃那些不值一提的女人的醋?”
  我抬起頭來,心裡更不舒服了:“不值一提?也許明年的生日,我也將是不值一提的了。”心裡忽然就亂了。宋巧然!你干嗎說這些?你怎麼了?
  “不,你不一樣。”他輕輕地靠在了桌面上,盯住我,“我從沒有將自己的生日告訴過那些女人,因為她們根本不會在意,她們跟我在一起,在意的是金錢,是享受,是欲望的滿足,而不是我的生日。”
  我看著他,心裡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這個男人的內在,或許並不似我所看到的那樣,我看到的可能只是輕浮的外表,放浪形骸的虛像,而他的內心似乎並不是那麼淺薄那麼玩世不恭,也許,我應該換一種角度,換一種心態重新審視他。
  端起桌上那杯一直沒動過的紅酒,朝他微微一笑:“那麼,祝你生日快樂!”
  “你不是不會喝酒嗎?”他看著我,沒有端起酒杯。
  “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且,我也想學會品味這種紅酒。”我看著他,不再躲開他的視線。
  他凝視著我,嘴角處有一道弧線,很有魅力的一道弧線,他的眼裡,閃爍著蠟燭芯裡的那一簇小小的火焰。
  “好,謝謝你!”他端起杯來,和我的輕輕一碰,玻璃杯沿上撞擊出悅耳的聲音。
  我啜了一口那暗紅色的液體,酒味很濃,苦苦的又帶有一點回甜,並不好喝,可是幾秒種後,齒頰間便回旋出一股濃郁悠長的醇香。原來真正的好酒,是需要慢慢品味的。
  “這酒其實並不難喝。”我放下酒杯,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忽然說道:“可以請你跳一曲舞嗎?”
  我楞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會跳舞……”
  “我可以教你。”他已經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來。
  又開始感到窘迫,只好伸出手去,由得他將我輕輕拉入舞池。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又是那首《我心依舊》,他對這首曲子情有獨鐘麼?
  他的一只手輕輕地攬住我的腰,腳下隨著節奏輕慢地移動,原來跳舞可以這樣地隨意又簡單。適應了柔緩的舞步,渾身才放松下來,抬起頭,接觸到了他目不轉睛的眼光。
  那樣的眼光,讓人無法不心動的眼光,極溫柔又極專注,情不自禁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件晚裝真的很適合你,比我想像得還要適合。”他輕輕地說道,“幸虧這裡沒有旁人,否則,你會招來所有男人的目光,還有女人的嫉妒。”
  是酒精的作用麼?腳下竟有些虛浮了。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1:03

“盈盈一握的纖腰,皮膚也細膩光潔得毫無瑕疵……”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赤裸的背,癢癢的,“你是一個讓男人不得不心動的女人,我慶幸自己是第一個發現你的男人。”
  他俯下頭貼在我的耳邊,極輕柔的聲音,近乎呢喃:“我已經被你深深地吸引住,好像不能自拔了……”
  呵在我耳垂上的熱氣,讓我渾身酥軟了。宋巧然,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將我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上,雙手握著我的腰,深深地凝視著我,那眼裡有一種讓我砰然心動不能自已的東西,我害怕卻又深陷其中,甚至還有一絲再也忍不住的歡喜。
  凝視良久,他俯下頭輕輕吻住了我。
  不……
  閉上暈眩的眼睛,腦袋裡卻仍是暈眩,什麼都亂了,什麼都沒有了,只感覺到自他舌尖上傳遞來的絲絲縷縷的柔情,纏住了我,繞住了我,再也掙脫不開……
  多少個世紀之後,才聽到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寶貝兒,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被他拉住了手,身不由己地便跟著他走,走出酒店大門,坐上車。我知道是“猴臉”在前面開車,我知道他就坐在身邊,我知道自己是在他的懷中……可是一切全亂了,我的意識,我的思維,全都一片昏亂,不受控制,也不能正常思考,是酒精的緣故嗎?我只喝了一小口酒啊?
  車子駛出了市區,駛進了郊外那一片錯落有致的別墅群內,這是全市最有名的高尚住宅區,早有耳聞,今晚終得一見。
  車子在其中一套別墅的花園裡停下,下了車,他的手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的腰,那件風衣已經忘在餐廳裡了。
  打開大門,他攬著我走了進去。室內高雅又簡潔的客廳裡,連空氣仿佛都帶著淡淡的幽香。我的神思一陣陣地恍惚,今晚所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那樣的不真實,包括我自己都仿佛是不真實的,我已不再是我,今夜,我是被仙女施了魔法的灰姑娘……
  他牽著我的手,走上那道曲折回旋的樓梯,走進那間開著門的房間裡。好大的臥室啊,純白的歐式家具,純白的地毯,純白的沙發椅,純白的雙人大床。
  他將我帶到那幅落地大窗簾前,一朵一朵金色的睡蓮,在純白的窗簾上悠然飄蕩。拉開窗簾,拉開玻璃門,走上那半圓形的露台,露台上有盆栽的植物,大片大片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擺,碎石鋪就的小徑圍著兩小塊兒草皮,稍大一些的那塊草皮上擺放著一張白色的躺椅與小桌。
  走到那白色的欄杆前,他松開了我的手。“你等我一下。”他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靠在欄杆前,涼涼的欄杆使皮膚上也有了一陣涼意,恍惚迷離的神思有一些清醒了。不願去想他帶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看著露台下那個頗具規模的小花園。清風中花香若有若無的飄來,感覺是愜意的清爽的,仰起頭,這一晚,深黑的天幕上竟是如此地繁星璀璨。
  “喜歡這裡麼?”他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邊,手裡拿著一瓶酒,還有兩只雕花水晶杯。
  “為什麼要問我喜不喜歡?”看著紅色的液體注入杯中,杯身上的雕花更清晰透亮了,“來這裡的每一個女人,你都會這麼問她?”
  他沒有答話,只是看著我,端起杯來啜了一口,垂下眼,像是在回味一般。
  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涼涼的液體滑入腹中,忽然化成一股熱流,向四肢百骸中游走,感覺酥酥的,軟軟的,很舒服,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他抬起眼來,看著我飲干了杯中的酒,忽然說道:“如果我說,這裡除了鐘點女工來過之外,再沒有任何女人踏足過,你相信嗎?”
  腦袋裡發漲發熱起來,臉頰上也是異樣地燙,看著他,我竟點了點頭。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1:13

“你真的還很幼稚,”他又往我的杯中倒了酒,“輕易就相信男人的女人很容易受傷的。”
  腦子裡昏昏的,無法清楚地思考他這一句話,端起杯來,又喝了一口,看著他,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最一開始,你不用這樣的方式待我?為什麼要用強迫的,威脅的?為什麼?”
  他看著我,仔細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其實我從不會強迫女人,跟我的女人都是自願甚至主動的,除了你。”
  我又喝了一口酒,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喜歡喝酒,原來酒精在體內擴散的感覺真的很舒服,讓人欲罷不能。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因為我好欺負麼?”盯著他,一眨也不眨的。
  他走近我,很近很近,幾乎貼在我的身前,伸出一只手來捏住我的下巴。“因為你讓我很感興趣,從第一眼開始就很感興趣,而且我看出你眼裡的那種倔強,如果不用脅迫,你不會成為我的女人。”
  我笑了起來,下巴掙脫他的掌握,轉過身去靠在欄杆上。“征服不同的女人,原來是你的癖好?”
  “也許是,可是我沒有征服你,相反的,我發現,被征服的可能是我。”他輕輕地放下酒杯,繞到我的身後,手臂纏住了我的腰。
  我又笑:“征服?男人和女人之間就只有征服麼?”
  他的嘴唇輕輕地觸碰著我的脖頸,熱熱的,癢癢的。“不止是征服,或許,或許還有愛……”
  心裡猛地一跳。愛?這麼輕松就提到了愛,這麼容易就有了愛麼?怎麼會……
  “你真讓我心動,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吻著我的頸項,吻著我的頭發,吻著我燙燙的臉頰,“你很美,我很幸運能發現了你,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有第二個男人擁有你,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他吻住了我的唇,他的手很輕易地就滑進胸前那兩縷薄紗裡……原來酒精是這樣易燃的液體,即使溶進了體內,都還是這樣的易燃,分散在四肢百骸裡的酒精分子慢慢地發熱,慢慢地被點燃了,身體說不出的酥軟,卻又從未有過的亢奮……
  我不該喝酒的,不該讓這麼多的酒精存留在我體內,它們在我身體的每一處潛藏著,醞釀著,隨著他的吻,烙到哪裡就燃燒到哪裡,逐漸地蔓延,熊熊的燃燒,直至我所有的理智全都灰飛煙滅……
  這一夜,放浪形骸極度燃燒的一夜,所有的感覺都升騰到了沸點。這一夜,我不再是我,放肆的心不是我的,敏感的身體不是我的,它們都屬於潛意識深處的那個早已不安躁動的我,那不是我,不是宋巧然……可是,我又希望這就是我,因為這一夜裡,我才驚喜地發現,原來做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的愉悅,如此的幸福……
  亮光在我眼前晃動著,身體松弛地沉落在綿軟的芬芳裡,我在哪兒,我怎麼了……睜開眼,一朵朵金色的睡蓮在那幅純白色的窗簾上輕輕地蕩漾,陽光透過那些金色的纖維,閃動著耀眼的光亮。躺在綿軟的大床上,蓋著的被頭上有熏衣草的芬芳。
  立刻便知道身在何處了,立刻便感覺到那環繞著我的堅實的手臂和胸懷。慢慢轉過頭去,在晃動的光影裡,看著那張熟睡中的面孔,第一次這樣仔細地近距離地看他。
  他並不英俊,卻有著一種特別的氣質,一種慵懶的帶著點兒貴族味道的氣質,即使睡著了,也自然而然地散發著獨特的男性魅力。雙眉絕不粗濃但很清峻,眼皮上沒有雙眼皮的褶痕,不大的眼睛卻有著能吸引住人的眼神,鼻子很挺,棱角清晰,鼻梁上有一粒很小的淡淡的痣,接下來,是那唇線分明的雙唇,溫熱的柔潤的,曾吻遍了我每一寸肌膚……
  心裡砰然亂跳,臉上也忽然難堪地發燙,輕輕掙脫開他的手臂,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跑進衛生間,衝了個澡,找了件毛巾浴衣穿上,光天化日的大白天裡,怎麼能再穿那件暴露得不能再暴露的晚裝?
  走上露台,昨夜喝過的紅酒還放在欄杆的台面上,酒杯裡殘余的紅色液體,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艷麗明媚的光彩。走過去靠在欄杆上,看著露台下那個拾掇得整齊又雅致的小花園,有兩只白色的小蝴蝶在那一簇繽紛綻放的月季花叢中翩然翻飛。
  如此寧和平靜的一個早晨,我的心卻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從起床的那一刻起,心裡就無法抑制地亂跳,身體還感覺到那種說不出來的綿軟,仿佛還有殘余的酒精在體內作祟。
  昨夜,一想起昨夜,我的心我的腦子裡就亂得一塌糊塗,各種復雜的感覺和意識交替更迭,昨夜的我,讓現在光天化日下的我,一想起就感到羞恥。都是酒精惹的禍,它燒毀了我正常的意識,可是,可是昨夜的我為什麼又在那種瘋狂中體會到了無可比擬的愉悅,那甚至是一種幸福,一種讓人禁不住回味留戀的幸福……
  宋巧然!你怎麼了?你好像迷失了自己,你的行為,你的思想,都開始失常了。不要讓自己錯亂,好好地想一想,仔細地清理一下思緒,不要再頭腦發昏,不要……
  還來不及仔細地思考,一雙手就環住了我的腰,熱熱的氣息便噴進了我的脖頸裡。
  “寶貝兒,這麼早就醒了?昨夜睡得很晚呢。”還有些睡意朦朧的聲音。
  心裡頓時混亂地跳,臉上也驀地燙了起來,垂下眼,不敢轉過眼去看他,為昨夜那讓人難堪的瘋狂。
  “真喜歡你昨夜的樣子,讓我很有滿足感,你呢?你喜歡嗎?”他喃喃著,嘴唇溫柔地觸碰著我的耳垂。
  心裡更難堪了,簡直要抬不起頭來,不要,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我……我想回去了。”我艱難地說道。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1:22

“別急,吃過早飯再走,我去給你做。”他放松了我,將我轉過去和他相對,他也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浴袍。
  他還會做飯麼?抬起頭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卻看到他微微地一笑:“其實我只會煎荷包蛋,不過,手藝很不錯哦。”在早晨的陽光裡,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清爽明朗的笑容,原來不止是我,他也有著不同的一面。
  他煎的荷包蛋真的很不賴,蛋白圓圓整整,蛋黃不老不嫩,口感很好,忍不住向他投去贊賞的一瞥,卻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
  “怎麼樣?還不賴吧。”他有些得意地笑,“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心裡“砰”地一動,慌忙別開眼去,拿過牛奶來喝了一口,又埋頭吃著那煎得的確很有水准的荷包蛋。
  “這個給你。”他手裡忽然“叮當”作響,一會兒,一把配有精美吊飾的鑰匙從桌那邊推了過來。
  我抬頭,愕然看著他。
  “這套別墅的鑰匙。”他的嘴角又有一道斜斜的弧線,眼光極溫柔地凝視著我,“你放心,這房子才買了半年,剛裝修好,還從未有過女主人。”
  我瞪著他,他這是什麼意思?要我做這房子的女主人,他把我當什麼?要我做他的情婦,金屋藏嬌?他以為用這樣一幢豪華的別墅就可以誘惑我,讓我放棄尊嚴,放棄自我?他想錯了。
  將那鑰匙推回去,冷冷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對不起,我想回去了,謝謝你的早餐。”我站起身,不想再看他一眼。
  “其實,我知道你不會收的。”他忽然說道,語調裡有一種不同於往日的沉穩,“只是很心疼你住在那麼簡陋的房子裡,很希望你的生活不用過得那麼困窘,不過,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勉強你。”
  剛剛堅硬起來的心驀地柔軟了,是我想錯了麼?可是,他難道不是這樣的人麼?轉過眼去看他,卻看見他臉上從未有過的認真與嚴肅,眼睛深深地注視著我,眼神裡有某種讓人心動的東西。
  低下頭去,伸手去收拾著桌上的杯碗盤碟。
  “你做什麼?”他問。
  “我把這些拿去洗了。”端著盤子往廚房裡走。
  “不用,鐘點工會來收拾的。”他坐在椅子裡沒有動。
  “你做飯,我來洗碗,這樣才公平嘛。”
  在廚房裡洗涮著盤子,並沒有幾樣可洗的,卻仍然翻來覆去地洗著。好寬大的廚房,好漂亮的櫥櫃,時尚外型的爐具,精致的碗碟,應有盡有的一切,難道這些真的不吸引我麼?只是,獨立自尊的人格,不能被金錢和享受所辱沒,我是宋巧然,不是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活下去的軟弱的女人。
  一雙手輕輕地繞住我的腰,慢慢地擁緊,敏感的背立刻便觸到那硬實的胸膛,本能地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擁得更緊了,耳邊有他輕輕呵著的熱氣。
  “寶貝兒,我總是不知該拿你怎麼辦好,給你什麼你都不會要,你究竟想要什麼,只要我有,我一定給你。”他喃喃地低語,手掌心裡發燙的溫度熨貼著我的肌膚。
  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不需要不勞而獲的金錢,不需要豪奢的別墅,也不需要華衣美食,我需要的究竟是什麼?我缺少的是什麼?是愛情麼?讓人向往憧憬的愛情,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我所缺少的應該就是這個了。可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個閱人無數混跡風塵的男人,他能給我麼?他會有真的愛情麼?他能給我幸福麼?他那顆放浪不羈的心,早已游離於愛情之外,又怎麼會真正地愛上我?
  我搖頭,無奈地搖頭。愛情對於我來說是多麼虛幻又不可捉摸,這一生我還能擁有它麼?
  他的呼吸在漸漸地急促,他的掌心裡也越來越燙,他的嘴唇在我的頸窩裡摸索尋找,終於捉住了我的唇,他的舌尖急切地繞住我,他的手指也在急切地纏繞……褪去了我的浴袍,緊貼在他火一般燙的身體上,我的體內也燃起了一小簇火焰,火勢漸漸地蔓延,越燒越旺,越燃越烈……
  在劇烈燃燒的火焰裡,我又像一只身不由己的小船,在驚濤駭浪裡沉浮,在波峰浪谷裡起落,一浪比一浪來勢洶洶,幾乎要將我整個的淹沒。這是奇特的水與火的交融,這又是玄妙的生與死的更迭……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1:34

在又一次被拋上極限的浪端時,我清楚地聽見了,他在我耳邊模糊地低喊:
  “我愛你!寶貝兒……”
  那一刻,我情願身心俱焚,只要,只要能永遠留住這讓人生讓人死的幸福,只要能永遠留住這一句模糊的“我愛你!”……
  這幾天上班,總是靜不下心來,腦子裡總是要胡思亂想的。這些天,他沒有來找過我,是很忙吧,還是對我的興趣已經沒有那麼濃厚了?總不能相信自己曾真的度過了那樣一個周末,回想起來,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卻又讓人心跳難禁。
  宋巧然!零點鐘聲早已敲過,你也早就重新變回一無所有的“灰姑娘”,你還在幻想什麼?那一切只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夢醒了,你還是你,做自己該做的事,走自己該走的路。可是……可是那句模模糊糊的“我愛你”,總要清晰地在心頭縈繞不去,一想起,心裡就會有說不出的異樣的感覺。
  怎麼了?你真的會相信,在那樣一種情境下那樣模糊的一句話麼?你還對戀愛充滿了幻想麼?你怎麼能將美好的愛情和那個男人混淆在一起,只因為他是第一個對你說“我愛你”的人?
  桌上的電話響了,嚇了我一跳,鎮定了心神,才拿起電話。
  “喂,宋巧然。”是朱美琴的聲音,“打印紙用完了,拿一點兒過來。”
  將打印紙給她送過去,她又讓我順便幫她打印幾份文件,又叫我幫她衝了杯速溶咖啡,再讓我幫她校對文件上的缺漏字和錯別字,一直到實在想不出再讓我做什麼事,才放過我,而她只是隨口說句“謝謝”。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覺得胸中郁悶。在這個公司裡做事,雖然不累,薪水也高,可是總覺得有些受氣似的,那些同事們好像都有些瞧不起我,或許是因為我的職務,更或許是因為我的學歷太低,尤其是朱美琴,總是頤指氣使的,把我當成這寫字樓裡的全職服務員,哪裡像在超市快餐店工作時,雖然累,但工友之間大多都是平等友愛的,誰也不會看不起誰。看來,素質涵養的淺薄與否,是與學歷高低無關的,就讓他們瞧不起我吧,我還是做我不卑不亢的宋巧然,只要他們不觸犯到我的尊嚴。
  忽然想起了蘇茜,好久沒和她聯系過了。自從到這裡上班,就幾乎沒再跟她見過面,只是打了幾次電話,電話裡她的情緒總是很低落,記得上一次通電話,她甚至跟我說,可能會和曹宇分手,真是一對歡喜冤家。她現在到底怎樣了?還是那麼憂慮煩惱嗎?又或許已經雨過天晴?
  想了想,我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她的工作電話。我不去快餐店上班,蘇茜也辭職了,現在是在一家百貨公司裡做營業員,算起來,這個星期蘇茜是該上下午班的,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她應該在上班吧。
  電話接通了,卻說蘇茜請假沒去上班,只好再往她家裡打,電話響了好久,一直都沒人接,莫非和曹宇約會去了?
  我嘆了口氣,只好作罷,剛准備放下電話,就聽見電話接通了。我等著聽到那一聲“喂”,卻只聽到一陣似是呼吸又或是喘息似的聲音。
  不禁覺得奇怪,試探著問:“喂?請問是蘇茜家麼?”
  電話裡的喘息聲更清晰了,仿佛電話那頭的人累得已經無力呼吸了似的,可是卻仍不答話。
  我只有繼續問:“喂?請問……”
  “巧然……”微弱的但絕對是蘇茜的聲音。
  “蘇茜?”我心裡一驚,“是你麼?你怎麼了?怎麼有氣無力的?”
  電話裡,蘇茜只是喘著氣,一句話也不說,那越來越弱的喘息聲聽得我心裡一陣陣地發顫。
  “蘇茜,你說話,到底怎麼了?生病了嗎?蘇茜,說話呀?”驀地說不出的緊張,不祥的烏雲莫名地籠罩在心頭。
  “……巧然……”蘇茜的聲音在電話裡聽來好遙遠,模糊不清,“巧然……救我……”電話那頭忽然“啪嗒”一聲,沒有掛斷,卻頓時沒了聲音。
  “蘇茜!蘇茜……”我的呼吸都要窒住了,心裡“咚咚”急跳,大聲地喊著,可是電話裡再沒有回應。
  蘇茜一定出事了!我模糊地聽到她在叫我救她,糟了,她真的出事了!從椅子裡跳了起來,腿一軟,差點摔倒,來不及去請假,來不及跟任何人說,沒頭沒腦地就往外衝。
  坐在出租車裡,不停地催促司機快點開,我的心幾乎都要蹦出嗓子眼了。蘇茜怎麼了?從沒有聽過她那麼微弱嚇人的聲音,只是有一段日子沒見,她究竟出了什麼事?生病了嗎?出意外了嗎?家裡沒有其他人麼?
  跳下出租車,就往蘇茜家的那幢樓跑。她就住在五樓,我三步兩步地跑上去,敲門,使勁敲門,裡面卻沒有人答應,蘇茜一定是在家裡面的,她怎麼不答應,是不是……我急得要哭,只好去敲隔壁的門,看有沒有人能幫我,可隔壁只有個老太太在家,再到樓下去求助,沒有人在家,我急得要暈了,不知該怎麼辦,又去敲蘇茜家的門,大聲喊,還是沒回應。
  “小姑娘,這家是不是出事了?我家有電話,你快打電話求救吧。”那個老太太看到我急得暈頭轉向,便在一旁說道。
  一句話提醒了我,我衝到電話機旁,想也沒想,就撥了一組號碼。
  “喂……”懶洋洋的聲音。
  “喂……”一聽到那聲音,幾乎是立刻,眼淚就掉了下來。
  “是你!怎麼了?”電話那頭驀然緊張的聲音,“別哭,出什麼事了?”
  “你快來!”我竭力控制住哽咽的聲音,“我朋友出事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
  “好,你別怕,我馬上來,告訴我地址!”鎮定的聲音也在鎮定著我的心神。
  我迅速地告訴了他地址,掛了電話,跑到蘇茜家門前再去敲門,繼續大聲喊著她,我想撞門,卻撞不開,要急死了,腦袋裡“嗡嗡”地響。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1:45

樓梯下傳來迅捷的腳步聲,是他,他終於來了。一看到他,緊張的心仿佛驀地松了下來,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一把抓住我。
  “裡面……”我也抓著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我朋友在裡面……”
  他一聽,似乎立刻就明白了,放開我,抬腳就踹門,只是幾腳就踹開了那扇我怎麼也撞不開的門。
  我衝了進去,看見的那一幕幾乎嚇得我要暈過去。蘇茜倒在客廳裡的沙發旁,電話摔在一邊,而她的身下,她的身下浸出了一大灘血,一大灘……
  我驚叫了一聲撲過去,一把抱起蘇茜,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經不省人事,她的臉,她的臉蒼白得怕人……
  “要趕緊送她上醫院!”他輕輕推開我,一把抱起了蘇茜。
  坐在他的車上,我把蘇茜緊緊摟在懷裡,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輕輕地搖晃著她,可是她還是昏迷不醒,她還在流血,那止也止不住的血浸在了白色的座椅上,刺目驚心,讓我渾身發抖,讓我的心一陣陣地痛。
  “蘇茜,你醒醒,你醒醒!”我不停地喊著她,一定要喊醒她,“蘇茜,我是巧然,你不要嚇我,求你了,你醒醒!”
  蘇茜的眼皮輕微地一顫,慢慢地仿佛是乏力一般地睜開了眼。
  “蘇茜,你醒了!”我高興得叫著,緊緊地摟住她,“你嚇死我了,究竟怎麼回事?蘇茜?”
  蘇茜看著我,那眼神是散亂的無光的,那可愛的洋娃娃般的臉是那麼蒼白,好半天,她才看清了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沒說出來,又仿佛是想對我一笑,可是,那笑容還未在她嘴角凝聚,便消散無形了。她又失去了知覺。
  “蘇茜!”我驚叫著,輕輕拍著她的臉,她的臉涼涼的,她的手也仿佛越來越涼,不,不要……
  “快點!再開快一點!”我憂急如焚,不停地催促著他。蘇茜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她要我救她的,我一定要救她!
  “已經是最快速度了,我闖了好幾個紅燈了。”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別急,馬上就到了。”
  車子終於開進醫院,他抱著蘇茜就往裡面跑,醫生、護士都跑出來了,一片忙亂,蘇茜終於被推進了急救室。
  看著急救室上的紅燈,心裡略微地松了一口氣,腿發軟,再也站不住,一雙硬實有力的手臂立刻扶住了我。
  “別害怕,”好溫柔好安慰的聲音,“不會有事的,你先坐一會兒。”
  他扶著我坐了下來,我看著他,心裡說不出的感激。在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才知道是多麼需要幫助。
  “別著急,醫生會救她的,你看你,滿臉的汗。”他伸出手來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汗珠,而他自己,他的額頭上也滿是汗水。
  轉過頭又看了看急救室大門,不急?怎麼能不急?蘇茜流了那麼多血,從小到大從沒見過那麼多的血,好嚇人,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甚至他的身上都染滿了血跡,怎麼能不急?
  “蘇茜到底怎麼了?她怎麼會流那麼多的血?”望著急救室的大門,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又回過頭望著他。
  “她可能是大出血,具體情況只有醫生知道了。”他看著我,又安慰地撫了撫我的頭發。
  大出血?怎麼會大出血的,到底是怎麼了?
  “外面那輛車牌號51082的車是你的嗎?”一個嚴厲的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
  我嚇了一跳,轉過頭去,兩個穿著筆挺制服的交警氣喘吁吁地站在那兒,目光嚴厲地盯著我們。
  “那是我的車,怎麼了?什麼事?”他站了起來,向那兩個交警走過去。
  “你的車一路闖紅燈,而且超速行駛,嚴重違反了交通規則,你自己還不知道麼?”其中一個交警皺著眉頭說道,“我們騎著摩托車都差點沒追上你,把你的駕照和行駛證拿出來。”
  “不要!”我慌忙跑過去,“他是幫我,我朋友病了,有生命危險,要急著送醫院,所以才會闖紅燈的,交警同志,你們可以通融一下嗎?”
  兩個交警上下打量了我們一下,注意到了我們身上的血跡,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即使是特殊情況,也還是違反了交通規則,我們必須按章辦事,但可以從輕發落,所以,你還是要跟我們回去一趟。”
  “那好吧,我跟你們走一趟。”他點頭說道。
  “哎!”我著急地抓住他,這個時候,我六神無主,真的需要有人陪在我的身邊。
  他回過頭,朝我一笑:“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倒是你,”他不放心地看著我,“一個人行嗎?”
  我只好點點頭,卻不願松開抓住他衣袖的手。
  “那好,有事給我打電話。”他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給了我一個安慰的眼神,轉身跟交警走了。
  他一走,就覺得心裡像少了根主心骨似的,心神不寧……你怎麼了?宋巧然!心裡猛地一懍,忽然清醒了似的。我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我竟是在依賴他了,竟變得怎麼脆弱了,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我都不是這樣啊,我不是一直很堅強,很冷靜,很獨立的嗎?怎麼……
  急救室上的紅燈滅了,大門打開,蘇茜終於出來了。我忙衝了過去,大聲叫著她的名字。
  “別吵她了,她很虛弱,需要好好的休息。”醫生從急救室裡出來,對著我說道。
  “醫生,”我忙跑到醫生面前,“我朋友她……沒事了吧。”
  “還好送來的及時,否則……”醫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看著我,眼光忽然嚴厲起來,“你們這些女孩子,簡直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那些墮胎藥物怎麼能不遵醫矚就隨便亂吃的?真是無知!”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2:00

腦袋裡“轟”的一下,我呆住了。墮胎?蘇茜吃了墮胎藥?怎麼會?她怎麼會……
  守在蘇茜的病床邊,看著那張比被單還要蒼白的臉,蘇茜,活潑俏麗、乖巧可愛的蘇茜,這一刻,卻是這樣地憔悴又虛弱,插著輸液針頭的手涼冰冰的,沒有一點熱氣。怎麼回事?究竟怎麼回事?她還是懷孕了,她最擔心最害怕的事還是降臨到了她的頭上,不是說在和曹宇鬧別扭嗎?不是說都要分手了嗎?
  我看著蘇茜,那張昏睡的臉,那眉頭總是散不開的微蹙著,臉頰嘴角總凝結著一抹解不去的痛苦,蘇茜,她的內心是在受著煎熬嗎?即使是在昏睡中,都無法擺脫的煎熬……
  蘇茜的父母聞訊趕來了。一看到女兒的樣子,蘇媽媽幾乎暈了過去,蘇爸爸急得直搓手,亂了好半天,蘇爸爸才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敢說,什麼也不敢說,這怎麼說得出口,只能說不知道,再說,蘇茜的事,也不能由我去告訴她父母,只得倉惶逃走。反正我也放心了,蘇茜已脫離危險,她爸媽會照顧好她的。
  剛跑出醫院大門,就看到那輛白色轎車迎面開來。
  “怎麼了?怎麼出來了?”他停住車,探頭出來問。
  “蘇茜的爸媽來了,不用我照顧了。”站在車門前,看著那關切的神情,“你呢?交警罰你款了?”
  “沒有,”他笑了笑,“交警隊我有朋友,去說了一下,什麼也沒罰。”他看了我一眼,“怎麼樣?你朋友沒事了吧?”
  “脫離危險了,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我看著他,心裡真的很感激,“多虧了你,謝謝!”
  他笑:“沒什麼,應該說,多虧你想到了我。”
  臉上一熱,垂下頭去。對啊,我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只想到了他?心裡忽然就別扭起來,怪怪的,連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了。
  “上車吧,很晚了,我們去吃飯吧。”
  我搖搖頭,盯著褲子上那幾處血跡,即使光線模糊,可是那痕跡依然是刺眼的。
  “不想吃麼?”他頓了一下,“那上車吧,你總要回去的。”
  坐在車裡,天色早已黑下來了,街燈的亮光不斷地在眼前晃動,腦子裡不斷晃動的,卻總是蘇茜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那散亂無光的眼神,那想要對我笑,卻最終沒笑出來的凄涼表情……
  “你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醫生告訴你了嗎?”他忽然問道。
  我沒有回答,不想也不願回答,心裡某處在隱隱的痛,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不再說話了。沉默一直保持到車子開進巷子裡。
  “你真的什麼都不想吃麼?”他停住了車,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吃東西,更不想說話。
  “那我送你上去。”他打開車門。
  “不要!”我忙叫道,看著他轉過頭來,“我自己上去。”
  他看著我,一會兒才說道:“那好吧,回去把衣服換了,好好洗個澡,睡一覺,別擔心,你朋友既然已經脫離危險,就不會有事了。”
  他伸過手來握住我的下巴:“晚安,寶貝兒。”湊過來便想吻我。
  “別碰我!”我一把推開了他,下巴掙脫開他的手,身子往後靠在車門上,盯著他,心裡陡生反感。
  他沉默地看著我,好一會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著我,眼神是深究的。
  車燈一直開著,車內也有著不算明亮的光線。我瞥到他衣襟上的血跡,忽然感到歉疚,他畢竟救了蘇茜啊。
  “對不起,我現在心裡很難受,我……”
  “我明白,”他打斷了我,聲音裡有著釋然,“快上去吧,我不打擾你了。”
  “謝謝你!”看著他,心裡感覺越來越復雜。
  他搖頭,淡然地一笑。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2:10

回到家,看看牆上的石英鐘,已經十點過了。脫去髒衣服,進衛生間打開淋浴器龍頭,故意將水溫調得涼涼的。這幾個鐘頭,混亂的憂急的驚恐的幾個鐘頭,倒不覺得疲乏,可是思維卻混亂成了一團。我需要冷靜,我需要清醒,好好地想一想,理一理。
  首先是給蘇茜打電話,發現不對勁就往她家跑,敲門敲不開,樓上樓下地敲門求助,然後就是打電話……
  我微微地一顫。為什麼?為什麼一打電話就打給了他?我怎麼會記住了他曾告訴我過的手機號碼,那麼長的一串號碼,我怎麼就記住了?怎麼在那麼危急的時刻,腦子裡靈光一閃,閃現的就是那一組號碼?而且……而且為什麼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我從不在人前流淚的,為什麼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就哭了起來?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脆弱,這麼依賴於他?
  宋巧然,你究竟怎麼了?這一段時間,你的言行舉止為什麼都變得這麼不可理解,連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你不是要堅強要自尊的嗎?為什麼竟會去依賴他,那個品行不端、視女人為玩物甚至威逼脅迫強行占有了你的男人,你怎麼能對他產生了依賴?你怎麼會不再厭惡、反感、憎恨他?你墮落了嗎?迷失了嗎?糊塗了嗎?
  將水溫調得更涼了,我需要冷靜,我需要清醒。想想蘇茜吧,想想她那張慘白的凄涼的臉,雖然不知道她和曹宇之間到底怎麼了,可是她受到了傷害,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遭到了重創。宋巧然,你也想這樣嗎?像蘇茜那樣糊塗,那樣不會保護自己,最終讓自己受傷害嗎?不,我不要……
  涼涼的水流遍我的身體,我感到了冷,可是胸腔裡那顆燥熱不安的心,卻仿佛始終沒有冷卻下來。
  下了班就往醫院趕,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的。蘇茜不知道怎樣了,一想到她那張蒼白的臉,一想到她竟流了那麼多的血,心裡就發顫,墮胎怎麼會那麼可怕?做女人怎麼會要承受怎麼多的痛苦?蘇茜,脆弱又嬌氣的蘇茜,能經受得起嗎?
  跑到醫院,衝進蘇茜的病房,終於呼出一口氣。蘇茜醒了,這個時候她正斜靠在床頭,偏著頭看著病房的窗外,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麼。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靜悄悄的。
  聽見響動,她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眼神,無助的凄然的,讓我心裡驀地一痛。
  “蘇茜,”我走過去,幾乎不忍去看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你好些了麼?昨天……昨天我差點要嚇死了。”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涼好涼。
  “巧然,”她朝我一笑,那幾乎是慘然的笑,“謝謝你……救了我。”她的聲音再不如往日那般清亮,虛弱的細小的,她的眼睛明顯是哭過的,又紅又腫。
  “別這麼說,”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好想趕緊捂熱那涼得浸人的手,“我真恨自己沒早點給你打電話,讓你受了那麼多痛苦……”
  蘇茜靜靜地瞅著我,搖了搖頭,卻不再說話。
  “你爸媽呢?”不知怎的,她的眼光讓我莫名的擔心,那眼光裡總有一縷絕望似的,“怎麼沒看見他們?”
  “他們走了,”蘇茜轉開眼去,盯著面前雪白的被單,“他們從醫生那裡知道了,爸爸大發雷霆,媽媽直說我丟人,他們都罵我,狠狠地臭罵,說我還沒結婚就懷孕,這樣丟人還不如去死。”
  我吸了口冷氣。蘇爸爸脾氣特別暴躁,蘇媽媽特別得愛面子,可是,可是怎麼能這樣罵自己的女兒,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嗎?不知道女兒受了多大的痛苦嗎?她的心裡比誰都痛,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安慰與溫情,他們怎麼能……
  “蘇茜,你別難過,”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你爸媽也是為你著急……”
  “他們情願沒生過我這樣的女兒,”蘇茜打斷了我的話,仍然盯著那雪白的被單,“巧然,我在這世上好像是多余的,誰也不愛我,誰也不在乎我。”
  “不,蘇茜,你怎麼能這麼想?”心裡被揪緊了似的難受,“怎麼會沒有人愛你?就算你爸媽生氣,還有曹宇……”我猛然驚覺,“對了,曹宇呢?他知道嗎?來看過你嗎?”
  蘇茜搖頭,再搖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忽然滑落下來,碎裂在白色的被單裡。
  “怎麼?他不知道?沒來麼?”我瞪著蘇茜,瞪著這個默默流淚,一夜之間幾乎像變了個人似的女孩子。
  “我們已經分手了。”蘇茜哽咽著,艱難地說出來,肩頭抽動著,眼淚像急驟的雨,更密集了。
  “分手?”我驚愕地看著她,“怎麼會分手?怎麼會?”都已經有了這麼親密的關系,怎麼還能說分手就分手?
  “他已經不再愛我了,巧然。”蘇茜抬起眼來,滿是淚痕的臉上,是無法言喻的痛,“他真的不愛我了,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孩兒,他不再對我說那些甜言蜜語了,只說兩個字,分手,只有分手……”哽咽的聲音再也無法繼續,趴在膝頭上,壓抑地抽泣。
  我瞪著那痛苦抽動著的肩頭,那抱著膝頭的幾乎憋掉了輸液針頭的手,心裡又是痛又是憤怒。怎麼能這樣?曹宇怎麼能這樣傷害她,他沒愛過她嗎?他不知道自己深深傷害了一個如此愛他的女孩兒嗎?他不知道她因為他差點丟掉性命嗎?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2:19

蘇茜,你別哭!我去把曹宇找來!”站起身,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
  “別去!巧然,”蘇茜一把抓住了我,“別去,他不會來的。”她搖頭,眼淚仿佛是再也停不了似的,“分手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去找過他,他根本不理我,他說不關他的事,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自己的事要我自己解決。”
  “什麼?他怎麼說得出這種話?他還是人嗎?”我大聲叫了起來,憤怒像點燃了導火索的炸藥,讓我的頭我的胸肺,都要炸開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
  “巧然,別去找他,他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怎麼能還去找他,這只能怪我自己,那麼多追我的人,偏偏選中了他,只能怪我自己……”
  “不行!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想怎樣就怎樣!”我掙脫開蘇茜的手,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部,讓我的臉又熱又脹,“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怎麼能逃避責任?他要負責,蘇茜,他應該對負責!”
  我大聲地喊道,轉過身便不顧一切地往外衝,把蘇茜的喊聲關在了那扇門裡。
  要找到曹宇,一定要找到他,他以為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可以推卸掉所有的責任嗎?他犯下的過錯,為什麼要讓蘇茜來承擔,以為愛情是游戲麼?以為女人是玩物麼,想愛就愛想拋棄就拋棄麼?他要負責,他必須要負責!
  衝出醫院大門,差點被一輛車撞到,緊急的剎車聲中,是一聲驚呼。
  “你做什麼?怎麼了,干嗎跑那麼急?”車窗裡探出來的是那張擔心的臉。
  來得正好!不用我找出租車了。打開車門,我坐了進去。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急成這個樣子,撞到你沒有?”他擔心又緊張地問道。
  “你別問了,送我去一個地方。”我說了曹宇公司的地址,便不再說話。
  他看了我一眼,幾乎沒有猶豫便發動了車子,也不再說話。
  到了曹宇公司樓下,跑了上去才知道他早就下班了,想起蘇茜跟我說過曹宇的住址,便又往那兒趕。
  曹宇沒有和父母一起住,在外面租了套公寓,找到他住的公寓大樓,天已經全黑了。到了他住的那一層,敲門卻沒有人應門。怎麼了?想躲起來麼?不敢見人麼?也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麼?我使勁地敲門,說什麼也要敲開門。
  “別敲了,他還沒回來呢。”他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我。這一路,他像個默不出聲的出租車司機一樣,我說去哪兒他就開到哪兒,什麼也不問,什麼也沒說。
  我瞪著他:“你知道我找誰?”
  他瞅著我,笑了一下:“應該是你朋友的愛人吧,我猜的。”
  瞪著他,剛想說話,就聽見電梯門“叮”的一聲響,門打開了,曹宇緊緊攬著一個女孩兒的肩,嘻嘻哈哈地走了出來,兩個人粘得膩得不像樣子。
  胸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燒起來,真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耳光,牙都咬緊了,憤怒地瞪著那個輕薄忘形的男人。蘇茜為了他差點死掉,為了他痛不欲生,為了他那麼凄涼無助地躺在醫院裡,他卻在這裡親熱地摟著另一個女孩兒,將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另一個女孩兒的身上。
  曹宇抬起頭來看到了我,猛地一驚:“你?你怎麼在這裡?”
  “你說我為什麼在這裡?”我冷冷地說道,竭力壓抑住滿腔的憤恨。
  “曹宇,她是誰?”曹宇身邊的女孩兒懷疑地看著我,帶著些許的醋意。
  “你放心,我不是他女朋友!”衝那女孩兒厲聲喝道。
  那女孩兒有些被我嚇住了,往曹宇的身後縮了縮。
  “你到底要做什麼?”曹宇看著我,也冷冷地,分明是想在那女孩兒面前維護住自己的面子。
  “要你負責!”我瞪著他,“蘇茜現在躺在醫院裡,你對她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蘇茜?我已經和她分手了,再無瓜葛,怎麼?是她讓你來找我的?”曹宇的臉又冷又無賴,嘲笑似的看著我。
  “分手?你以為分手就可以不用負責任了麼?”我上前一步,“如果不是因為你,蘇茜怎麼會……她差點為此而死掉,你難道不該為此負責嗎?”
  曹宇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尤其是身旁那女孩兒懷疑的目光,讓他驀地有些心虛起來,卻又強撐著:“哈!真是可笑,那又……”
  “曹宇,她說的到底是什麼事?”那女孩兒忽然掙脫開曹宇攬住她的手臂,臉色一變。
  “什麼事?”我又上前一步,衝著那女孩兒說道,“我的朋友蘇茜懷了他的孩子,吃了墮胎藥大出血差點死掉,他卻說已經分手了不干他的事,你當然不會知道這件事,你更不會知道,你以後就將是第二個蘇茜!”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7:32:29

女孩兒的臉脹紅了,氣憤地羞怒地看著曹宇:“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狠狠地恨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哎,雪兒,雪兒,你聽我說……”曹宇慌了,氣急敗壞地追上去,“不是那麼回事,你聽我解釋……”他攔住電梯的門,拉住那個女孩兒,卻被女孩兒掙脫開了。
  “曹宇,你自己做的事還不想承認嗎?你還想抵賴嗎?”我大聲喊道,心裡已經憤怒地要冒出火來了。蘇茜在醫院裡為他受罪為他流淚,他卻生怕另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兒離他而去,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忘情薄幸的男人?
  “夠了你!”曹宇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兒消失在合上的電梯門裡,惱羞成怒地轉過頭來衝我吼道,“你到這裡來瞎鬧什麼,我和蘇茜怎麼樣跟你有何相干?”
  “蘇茜是我朋友,當然和我相干!”我瞪著他,這個曾漂亮白淨得像個女孩兒似的男人,如今看起來怎麼那麼的醜陋不堪,蘇茜怎麼會愛他?愛他什麼?“曹宇,因為你,她現在好痛苦,她父母都罵她丟人,不管她,這都是你造成的,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你,你應該去照顧她,你應該對她負責!”
  “負個屁的責!”曹宇衝到我跟前,一臉的無賴與絕情,“我跟她早就完了,斷得干干淨淨,別說她沒死,就算她死了,我都不會去看她!”
  我呆住了,不能相信地看著面前這個人,這還是人麼?這分明就是一頭可怕的野獸在嚎叫,哪裡還有半點的人性?
  身旁忽然人影一晃,就聽到曹宇悶哼了一聲,“嘭”地一下倒在地上。
  我驚愕地看著他,看到他半支起身體,鼻子、嘴角都流出血來。
  “我從不反對男人花心,可是,”楊不羈向他走近了一步,“如果對自己做的事都不肯負責任,就不配做男人,”他又上前了一步,曹宇倒在地上起不來,狼狽不堪地向後縮了縮,“這一拳,是給你的教訓,提醒你做事要負責,如果負不了責就不要去做!”
  說完,他拉著我就走,在電梯裡,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
  “你干嗎把我拉走?”我生氣地瞪著他。
  “你以為你能讓他回心轉意嗎?”電梯門開了,他又拉著我往外走。
  我掙脫開他的手:“可是他已經怕了,你可以把他揪到蘇茜跟前去的。”
  他站住,轉過頭來盯著我,盯了好一會兒:“這樣把他生拉活拽回去,你覺得你朋友就會幸福了嗎?”
  我怔住了,說不出話來。
  “走吧,別呆站在這兒。”他又拉住我。
  “可是,可是蘇茜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搖著頭,忽然覺得有種無力感,“勸不回曹宇,我該怎麼幫她?”
  “面對現實,這是唯一自救的方法,誰也幫不了她。”他說道,將我拉進車子裡。
  把我送回醫院,他想陪我一起進去,我拒絕了,我不想讓蘇茜看到他,知道他。
  走在醫院的走廊裡,心裡又是難過又是忐忑不安,我該怎麼對蘇茜說呢?她看到我一個人回來,心裡是不是更難過更傷心了呢?也許我真的不該去找曹宇,不該對他還抱有希望,以為他對蘇茜還有愛,以為這樣的情分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拋諸腦後……一想到那個醜陋不堪的男人,心裡又是憤怒又是惡心,他從沒有真正愛過蘇茜,卻騙得了蘇茜的一切,現在的她,豈不是一無所有了,好凄涼好可憐的蘇茜。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