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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祭木劍辟邪,仰仗淩波仙子
五方鬼老大曹十辯不過小茉,氣的發怔,說不上來。

四鬼白衣秀士汪仁接上口,冷冷的道:“小丫頭,明明白天裏是你們敗下陣來,偷偷溜了回來,還徒逞口舌之利,搬弄是非,說我們打不過你們,說的還跟真的似的,笑話!你們敢不跑麽?葉九!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就來真格的,痛痛快快打一場,別用五行遁術躲躲閃閃,不算英雄好漢。”

三鬼巨木李九也隨聲附和道:“四弟說的對!葉公子,你好歹名姓裏也有個九字,我們光明磊落的和你一絕高下,你敢同我一樣麽?”

別看巨木李九傻大個子,看上去愣頭愣腦,但如今磐石般的往那兒一站,說的做的,還像模像樣,神氣極了。

葉九微微一笑,待要說聲好字,小茉忙攔著道:“公子別中計,他們是在用激將法哩。”

小茉回頭又俏眼白了五方鬼們一眼,冷笑道:“哼!你們五個打我們兩個,還弄來個僵屍死人助陣,六打二,公平麽?還自吹自擂的吹噓著光明磊落、霽月風光,又吹什麽英雄好漢、男子漢大丈夫的?哼!今天是哪個英雄好漢巨木咒困住我個弱女子,是哪個沒臉沒皮的要往我身上貼什麽迷魂鬼畫符?色狼!好卑鄙!”

巨木李九被駁的啞口無言,苦著臉,訕訕的道:“大美女,是我錯了,還不成麽?老李這廂給你賠禮啦。不過六打二什麽的,嘿嘿,你家公子法術高強,我們一個對一個,好像對我們有些不公平,嘻嘻。”

小茉狠狠的瞪了這個大塊頭一眼,斜眼一睨,冷哼一聲:“哼!單對單打不過,車輪戰也未必贏,就想以多欺寡,真是大英雄大豪傑,本小姐算是領教了。”

葉九悠然道:“嗬嗬,小茉說的不錯,好一幫英雄好漢!來吧,葉某就陪你們走兩趟,不然的話,還當是葉某怕了你們,哼!”

五方鬼的頭兒曹十默然不語,紅臉朱光也隻顧著擺弄著紫金大葫蘆,巨木李九就更不用說,各個兒覺著理虧,反倒沉吟起來。

四鬼白衣秀士汪仁推了推二哥笑靈猴張四,直給他遞眼色。

張四上前嘻嘻一笑:“哎呦呦,美妞兒嘴上真厲害,讓人越看越愛,這要是討回去做了老婆,真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

笑靈猴張四樂不可支,一雙色眼隻顧上下打量著小茉。

小茉俏臉一沉,恨不能上去把這個矮麻子的雙眼挖出來,啐道:“呸!敢占姑奶奶便宜,堂堂的五方鬼原來就是這等人品,這路貨色,讓人恥笑!”

張四笑臉兒也扳起來了,正色道:“是你們口口聲聲要除妖伏魔,找我們五方鬼的麻煩的,不管五打二還是六打二,都是你們自找的!誰敢惹我們五方鬼,我們就叫誰倒黴!兄弟們,別管那麽多,我們上!”

四鬼白衣秀士汪仁第一個隨聲附和,銅鈴兒搖動,僵屍直蹦了過來。

小茉最怕這個,詐屍一樣,冷冰冰的死人臉,又可怖、又詭異,驚呼一聲,忙退到葉九身後。

矮麻子笑靈猴張四取出黃紙符咒,一發喊,也打出一道靈符來,半空中閃著妖異的靈光。

葉九不慌不忙,知道僵屍怕火,先用彈指烈焰燒出一道五六尺的光華,逼退了僵屍,又喝一聲:“追風劍!”

但見葉九兩手一交錯,拉出一道剛剛參悟的風係法術的追風劍來,罡風吹的袍袖鼓蕩,追風劍一處,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淩空瞬間切掉了張四的靈符,餘勢不衰,又徑直斬向了矮麻子張四。

張四嚇的趕忙縮頸藏頭,麻子臉的頭顱竟然靈活的縮進了胸膛肚腹之中,堪堪的追風劍斬過,張四又亮出頭顱來,還是嘻嘻一笑,正待說兩句便宜話。

誰知葉九的追風劍半空中一個回旋,又飛了回來,張四聽的惡風不善,來不及縮頭,幹脆嚇趴了。

葉九右手一托,追風劍還在掌上不到一尺的地方聚風翻騰。

小茉見了張四的狼狽樣,拍手笑道:“哦!現世現報哦!矮麻子行如此大禮,真是五體投地呀!”

笑靈猴張四趕忙跳起,招呼道:“大家夥愣著做甚,一起上啊!”

黑臉的大哥曹十終於點頭道:“五方鬼同進同退,一起上!”

有了大哥的首肯,巨木李九和紅臉朱光才同聲一喝,齊齊上前。

葉九正不知朱光什麽時候得了個紫金大葫蘆,更不知除了裝霧之外還有什麽用處,這時終於瞧的分明。

就見紅臉朱光捧起了大葫蘆,揭開了蓋子,一拍葫蘆肚,喝一聲:“火起!”

紫金大葫蘆竟然噴出幾丈長的火舌來,轟的一團濃煙火焰,虧得葉九一直提防著,見他一揭蓋子就暗道不妙,拉了小茉憑空掠起,輕飄飄的閃到一邊,躲過火舌。

巨木李九要用最擅長的巨木咒,回身一撈旁邊的林木,卻撈了個空,不由得一怔。

原來五方鬼大鬧赤城道院後園,園中的草妖樹精都躲藏了起來,豆娃、長發蘑菇自不用說,枯木老人覷著五方鬼的大個子要施展巨木咒拔樹,連忙往地縫裏一鑽,躲過了一劫。

巨木李九連抓幾株大樹都抓個空,都被枯木老人隱身掉,李九無奈,心知肚明,肯定是此地樹怪嚇壞了,不敢參合爭鬥,隻得就地抓些荒草來施法。

這時葉九用追風劍已經與曹十和朱光戰在一處,連躲曹十的五雷咒和朱光的紫金葫蘆的火光。好在新修煉的追風劍威力比風刃強了許多,追風劍閃過,兩鬼就得避讓。

巨木李九審時度勢,說實話不敢再去欺負小茉了,見著葉九的風劍厲害,忙上前來幫大哥和五弟。

五方鬼的老四汪仁搖鈴操縱僵屍,先嚇唬小茉,心想著隻要抓到了這美妞兒,就不怕葉九不就範,再加上美妞兒十分害怕的樣子,更是有趣了。

小茉果然不敢靠近僵屍,連連躲閃,發出毒係法術的太陰寒雲,似乎對僵屍起不到絲毫效力,隻是繞著園子逃。

而五方鬼二鬼笑靈猴張四自不用說,當然是往小茉撲去。

小茉深恨張四一副色相,就用新近修煉的太陰雲,玉手揮動,一團太陰寒雲飄飄忽忽的打向張四。

矮麻子笑靈猴張四哪裏曉得厲害,還道是美妞兒小小的一團真氣,能有多大道行。就像白天一樣,小茉的內力他早就領教過了,一團輕雲有什麽打緊,遂不閃不避,還硬逞能的樣子,迎上太陰寒雲。

誰知一碰不打緊,矮麻子張四頓時笑不出了,寒雲過處,臉凍僵了不說,連身子都不自主的冷的打顫,簡直就跟汪仁指揮的僵屍有的一比了。

小茉見了暗暗好笑,對初級毒係法術更有信心了,隨手又是一記太陰雲。

矮麻子張四手腳凍僵,行動不似靈猴般的靈活,肩頭又中了一股寒氣,冷的發抖,哆哆嗦嗦的敗下陣來。

白衣秀士汪仁見了二哥似乎凍傷,連聲道:“真是晦氣,終日打雁被雁兒啄瞎了眼,我是練玄冰咒的,二哥你怎麽就不留神呢,不知道寒冰術的厲害?”

張四早就凍的說不出話來,顫聲道:“不、不像是寒冰術,陰氣太、太重,好冷!”

汪仁一邊搖著銅鈴,一邊扶著二哥坐下,道:“看我給你報仇,抓了這小妞兒!”

小茉雖然擊敗了張四,但對付僵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僵屍根本不怕凍,太陰雲無效。

葉九追風劍、風刃齊施,逼退了三鬼,回頭一瞧小茉的窘境,忙叫道:“小茉,用火球術!僵屍怕火!”

一語提醒了小茉,小茉連忙回身一記火球術,果然僵屍畏火,反倒閃跳了開來。

這邊葉九縱起追風劍肆意揮灑,半空中橫掃曹十、朱光的雷咒火光,一邊火球術燒巨木李九的一堆爛草人,百忙之中不忘了幫小茉一把,左手五指撚起一團紅光,彈指烈焰也擊向僵屍。

汪仁一看這還了得,豈不是把老夥計僵屍的法身燒壞,連忙搖罷了鈴兒,運起了玄冰咒,喝道:“寒體浸膚!”

就見汪仁雙掌托出一團幽光,灑在老夥計僵屍身上,竟然鋪了一層厚厚的冰甲,一時消融不掉,再不怕火係法術了。

汪仁得意的搖起了銅鈴,哈哈笑道:“老夥計!上,他們燒不到了,快抓住這個小妞兒!”

葉九和小茉都是一怔,看來此番難破僵屍了。

正在這時,就見前院裏光華一閃,一道劍光阻住僵屍的進攻,仿佛僵屍和汪仁都十分害怕這道劍光,大驚失色,紛紛閃避。

緊接著一聲嬌吒,從月亮門洞飛出個女子來,手持辟邪桃木劍,白衣勝雪,仙袂飄飄,宛如淩波仙子,恍若隔塵,赫然便是葉九心目中的宛如仙女下凡塵的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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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博佳人一笑,浮生恍若隔塵
婉兒手持辟邪桃木劍,白衣勝雪,仙袂飄飄,宛如淩波仙子,渾似姑射真人,五官玲瓏,出塵脫俗,尤其是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仿佛心馳遠方,對萬事無所縈懷,無論見到什麽,神情衝和自然。

葉九見婉兒師妹的出現,十分歡喜,雖然婉兒還是冷冰冰的樣子,就好像置身其中事關局外。

五方鬼見了辟邪桃木劍,猶如見了克星一般,不用五方鬼大哥曹十吩咐,各個大吃一驚,也顧不得和葉九、小茉爭鬥,所有法寶都失去效力,連汪仁搖鈴都沒了效果,忙扛起僵屍,三鬼李九拽起凍傷的二哥張四,隨著眾兄弟閃退到後園盡頭的叢林中,靜觀其變。

小茉也受不了辟邪桃木劍的法力,本來聽著紫雲洞的女弟子來時就應該早早的隱藏起來,生怕給公子惹來麻煩,但如今辟邪桃木劍的法力波及周圍數十丈方圓,小茉隻有伏在葉九的背後,若被法光一照,非現出原形不可。

婉兒見著了小茉躲在葉九的身後,卻好似沒有看見一樣,絲毫也不驚訝,還如平日裏一樣冷淡,就見婉兒真力透過桃木劍,驀地一道劍氣斬出,盡數打向五方鬼藏身之處。

五方鬼驚呼一聲,曹十連忙運起五雷法抵擋,朱光抱起紫金大葫蘆,霎時間火光衝天。

無奈紫雲洞的辟邪桃木劍是昔年赤鬆子傳玉清真人的辟邪法器,用的是千年的古桃木,也是仙道赤鬆子祖師祭壇作法所用之物,不知降服了多少妖魔鬼怪。

如今五方鬼曹十和朱光雖用的是偷學來的茅山道術,道術不假,可惜施法的是鬼是妖,正可謂螂臂擋車,如何能抵擋的住辟邪桃木劍的劍氣。

就聽哎呦兩聲痛呼,曹十和朱光被辟邪劍氣的罡風掃到,咕咚栽倒在地,身子已經軟了大半,真力流失,曹十大驚,連忙爬起來沉聲喝道:“風緊,扯呼!”

婉兒自己也沒有料到辟邪桃木劍竟然有如此威力,還準備祭起飛劍來會鬥這幾個小鬼,卻見五方鬼見機的快,狼狽逃竄去的遠了。

葉九一抱拳,笑嗬嗬的要迎上來謝過婉兒師妹,小茉抱緊葉九,伏在身後忙道:“公子別動,辟邪劍劍光厲害,小茉抵擋不住。”

婉兒聽見,收了飛劍的劍光,又把辟邪桃木劍背到了身後,不等葉九說話,淡淡的道:“葉師兄,是後山的妖怪竄到前山來搗亂麽?”

葉九笑道:“嗯,是後山裏的五方鬼,虧得婉兒師妹及時趕到,咳咳,我和詩雙師妹借辟邪桃木劍時,說方便的時候再送來也不遲,勞駕婉兒師妹半夜裏親自送來,多謝多謝。”

婉兒這才問及小茉,指著葉九背後:“葉師兄不用客氣,她是?似乎也是妖呀?”

葉九一怔,這才想起了小茉被發覺了,忙扯謊道:“哦!她是我這後園裏的花妖,是為了躲避五方鬼才來尋我的。”

辟邪桃木劍的辟邪劍光一隱,小茉這才鬆了口氣,出來飄飄萬福,跟著圓謊道:“五方鬼是從茅山偷學道術來我們赤城山的,欺壓山上小妖,今夜多虧了葉公子和紫雲洞的姐姐相救,小茉才逃過一劫。”

說罷小茉又福了一福,謝過婉兒,甚是乖巧。

婉兒卻早已看穿了,點點頭道:“你是葉師兄房裏的那朵紫茉莉吧,嗬,我早就聞到了你身上的茉莉香氣,和昨天給葉師兄布置房間時候的香氣一樣。”

小茉臉上一紅,隻得點點頭笑道:“嗯,是我,昨天我還見姐姐親手掛風鈴來,風鈴真好看。”

葉九笑道:“嗬嗬,原來是婉兒師妹的風鈴,果然好看的緊,怪不得呢。”

婉兒既沒有露出高興之色,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道:“我進來時候,瞧著那幾個五方鬼法力不弱,虧得葉師兄道術高強,以後隻把辟邪桃木劍懸掛在悟月小築的牌匾上,可以鎮宅辟邪,隻要辟邪劍照不到的地方,妖怪才能出沒,屋裏紫茉莉不見辟邪桃木劍的法光是沒事的。”

葉九不知怎的,在出塵脫俗的婉兒師妹麵前,顯得十分拘束,搜腸刮肚,話兒也說不上幾句了,偶爾目光抬起,與婉兒師妹的水靈靈的桃花眼秋波一碰,趕緊避開眼神。

相較之下,婉兒卻一直是淡淡的,就如初見葉九時,果然是個冷美人。既不似淩香那般熱情,也不似詩雙那般可愛,仿佛與葉九一直保持著距離,令人隻可遠觀,不可親近。

或許是這個原因,葉九不僅連俏皮話一句兒也沒敢說,甚至有些緊張,惴惴不安了,連自己也覺得奇怪。

好在小茉左瞅瞅右看看,見公子如泥塑木雕一般,笑的都不自然了,忍不住暗暗好笑,一推葉九道:“公子,我化身紫茉莉,你袖起來,待會兒插回白玉瓶中,千萬別叫花兒見上辟邪桃木劍的劍光,你們慢慢聊哦,我就不打攪你們了。”

說罷小茉化作紫茉莉,葉九籠於袖中。

婉兒這才把辟邪桃木劍遞給了葉九,隻見桃木劍現身,後園中窸窸窣窣一陣響動,葉九和婉兒還當是五方鬼沒走,霍然回頭。

葉九瞧清楚了,笑道:“哦!沒什麽,是我這後園裏住的其他小妖,枯木老人、豆娃什麽的,算是緊鄰,都躲到荒草叢裏,樹木掩映處了,原來辟邪木劍他們也見不得的。”

婉兒淡然一笑道:“嗬嗬,葉師兄心地善良,連小妖們都認作緊鄰。說實話,我在後山裏和師尊除妖時,背著師尊放過一隻小貓妖呢,實在是太可愛了,我又不忍加害,難得遇上葉師兄這樣的同道中人,千萬別告訴師尊,我也替師兄保密。”

葉九見佳人終於一笑,說到感興趣的事兒,連水靈靈的桃花眼裏都散發著神采,不由得瞧得癡了,連連點頭道:“嗯!一定一定,至於五方鬼之事,有了辟邪桃木劍,我看他們哪個還敢登門搗蛋,師妹也不用稟報師尊了,我早晚會親手除掉他們的。”

婉兒淡淡的道:“好的,夜深露重,師兄掛好桃木劍,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了,雙兒想必還等著我呢。”

婉兒說走就走,夜深了,葉九也不好挽留,隻得捧著桃木劍追上來道:“婉兒師妹,不如我送送你吧,要是半道兒五方鬼再來偷襲,也好有個照應。”

婉兒回眸嫣然一笑道:“不必!我會飛劍,謝葉師兄美意。”

回眸一笑,傾國傾城,宛如月宮仙子,仿佛不在凡塵,但偏偏卻是拒絕。

葉九無可奈何,隻有點點頭,目送她出了月亮門洞,葉九趕緊上悟月小築,在樓門牌匾上掛上辟邪桃木劍,開門又把紫茉莉匆匆插於白玉瓶中,這才輕輕的推開東窗,往赤城道院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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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推窗望月,情絲千回百轉
葉九匆匆回到悟月小築,推開東窗,望著如霜的月色下,宛如月中仙子的婉兒的倩影出了赤城道院,等她進了紫雲洞,葉九這才放下心來,默然良久,輕輕歎息一聲。

不知何時,小茉早已出了白玉瓶,來到公子近前,見他怔怔發愣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忽地一拍公子的肩頭,倒把葉九嚇了一跳。

小茉悠然道:“咦?公子回來的匆忙,也不把花兒插正了,又推開東窗,瞧什麽呢?”

葉九歉然道:“啊!今晚月色真好,我是在推窗賞月,忘記照顧小茉了。”

小茉掩嘴直笑,葉九被她笑的心裏發毛,忍不住又道:“好好的,有什麽可笑的?”

小茉挽住公子的手臂,抿嘴一笑道:“人家都回了紫雲洞府了,公子還傻愣著看個不住,望眼欲穿麽?嘻嘻。”

葉九臉上有些發燒,忙關上窗子,訕訕的道:“誰說的,我才沒有看她哩。”

小茉隻是笑,悠然道:“真的假的?嘖嘖,公子從來不背著我的,如今還有心事瞞著小茉。卻不知呀,早就被我看出來了,有句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嗬嗬。”

葉九惟有苦笑,歎道:“好好,算上算上,知我者小茉也。隻是你想歪了,我是擔心五方鬼搗蛋,半路尋婉兒的麻煩,目送她回去,隻是正常的擔心而已,沒別的意思,如今她也安全的回去,公子要早些休息了,小茉去疊被鋪床吧,我洗漱一番。”

小茉笑道:“才不是呢,公子自從見著你的婉兒師妹,眼也直了,嘴也笨了,甚至學的比大姑娘都靦腆了,想起來就好笑。”

葉九隻是搖頭苦笑,猶自強辯道:“誰說的?莫要打趣。”

小茉掌上了燈燭,鋪開床鋪,服侍公子更衣,幽幽歎道:“公子連魔道魔女沈大小姐送的錦帕玉墜兒都說給小茉,對婉兒的癡情卻偏偏不敢承認。哼!公子不許瞞著小茉,要不就是假道學、偽君子了。”

葉九笑道:“我總共連上這次,才見過婉兒兩回,怎會談到癡情上了?嗬嗬,人家是月宮仙子一般的人兒,冷若冰霜,難得一笑,時刻拒人於千之外,我隻是比較好奇而已,沒有小茉想的那麽深遠。”

小茉還不放過公子,悠然道:“對人家冷美人好奇就是感興趣,感興趣就是喜歡,喜歡麽,嗬嗬,自然就是癡情了,別以為我瞧不出來。”

葉九隻是搖頭不答,等到洗漱已畢,長長的伸個懶腰,打個哈欠道:“今夜被五方鬼一鬧,時候不早了,早些兒休息吧。嘿!小茉別得意的太早,明日還叫你起來修煉山風盅的毒係法術呢。”

小茉正對鏡散開雲鬢,梳理著青絲,好生惆悵道:“我還以為公子忘了這茬兒呢,哎,好吧,修煉就是。”

葉九笑道:“小茉別發愁呀,隻有我們勤修道術,才能早日戰勝五方鬼,揚眉吐氣一番。我看今夜這一戰,我的風係法術追風劍威力不小,小茉也很有進步了,新學的太陰雲便凍傷了張四,厲害厲害。”

小茉聽了公子的誇讚,得意的道:“那是矮麻子張四懶蛤蟆想吃天鵝肉,色欲熏心,自作自受。連中我兩記太陰雲,險些把他凍成僵屍,真真解氣的很哩。”

葉九笑道:“以後等你再學會了幾樣毒法,配製上些毒藥,毒死他們才好呢。”

小茉點頭笑道:“嗯!謹遵公子之命,一定要讓他們見了我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躲的遠遠的。”

葉九見小茉青絲繞指柔滑,巧笑嫣然,不由得瞧的癡了。

小茉回頭瞧見,臉上微微一紅,隻是衝公子一笑,又是幽幽歎道:“公子瞧什麽呢?我又不是似婉兒姊姊一樣的冷美人,更不是淩波仙子,也不是月宮嫦娥,又什麽好看的。”

葉九笑道:“昨夜裏小茉一定是嫌冷,悄悄的鑽進被窩了,我竟不知。今夜小茉若嫌白玉瓶中冷的話,隻管上床榻來睡,我給你挪一半兒。”

小茉臉上更紅,嗔道:“我就說嘛,公子是假道學、偽君子,今夜公子想著別的冷美人,又不肯直言不諱,小茉才不侍寢呢。明天公子也得修煉哦,早些睡吧,嘻嘻。”

說罷小茉吹熄了燈燭,還回白玉瓶中。

隻留下葉九冷冷清清的,惟有苦笑,擁被而睡,輾轉反側,反倒一時難眠。

等到葉九翻過第十一個身時,聞到濃濃的茉莉的花香,忽地一抱,果然小茉又悄悄的溜了下來。

小茉隻解了外衫長裙,和衣而睡。葉九佳人懷抱,笑道:“你不是說你不下來了麽?不理公子,怎麽又來了?我看呀,白玉瓶中當真冷的很哩。”

小茉蓋上錦被,不敢十分勾引公子,悠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哎哎,我隻是怕公子相思出毛病來,那怎生是好?其實呀,小茉私下裏也挺喜歡婉兒姊姊的,她見了我也不驚奇,更不嚷著除妖,反倒替公子保密,還說是她也曾在後山放走隻貓妖,可謂是十分善良疼人的好姊姊了。”

葉九聽了惟有苦笑,歎道:“小茉又提她,原來小茉見人家待小妖也不錯,就有意撮合,豈不知婉兒師妹雖美,對我根本就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冷冰冰的,淡淡的,就算我一廂情願有什麽用,又不像淩香師妹那般待我好。”

小茉沉吟道:“我也猜不透她對你有意無意,好像當真是淡淡的哩,不過也說不一定哦,有時候,人家的心事是埋藏在心底,不會讓人猜到的。”

葉九抱著小茉輕輕一吻,笑道:“讓小茉費心了,此事難成,我才沒有小茉上心呢。”

小茉頓時魂消,隻覺得心仿佛在融化,在公子的懷中,仿佛身子也變的熱起來。

小茉驀然一驚,臉上一紅,雖然隔著衣衫,可不能叫公子察覺出來,否則一時情難自已,後果不堪設想,會害了公子性命,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忙道:“還有,婉兒姊姊的辟邪桃木劍能鎮的住悟月小築麽?我怕五方鬼不死心,還來搗蛋,越窗而入什麽的。”

葉九抱了抱小茉,搖搖頭笑道:“不會,小茉放心吧,有了辟邪桃木劍的法力,隻阻住悟月小築四周石壁,五方鬼無法靠近的,想來園中的小妖也躲進後園的那一邊上,不敢正對悟月小築樓門首。”

葉九聞得濃鬱的茉莉香氣,再加上小茉氣吐如蘭,明顯感到了懷中小茉的體溫,不由得心中也是一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念頭閃過,險些兒把持不住,就要去解小茉的緊衣小襖。

小茉忙推開公子,又羞又急道:“哎呀,公子做什麽,討厭!解不得的。”

葉九訕訕的道:“小茉,我...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一時情難以自已,情不自禁,還望小茉見諒。”

小茉嗔道:“公子是知道的,人與鬼、交,人必死。小茉寧可違背公子意願,也不能害了公子,即便不死,公子也會沾染上妖氣,被掌門明山和玉清真人識破,後果不堪設想。”

葉九受了一頓數落,隻得點點頭應道:“嗯!小茉教訓的是,我知錯了,再不敢冒犯小茉。”

小茉幽幽歎了口氣,見公子好惆悵又認錯的樣子,柔聲安慰道:“公子不必自責,都怪小茉不好,不合下來勾引公子,公子安心睡吧,小茉還回白玉瓶裏。”

葉九更是悵然,忙拉住小茉的玉手皓腕,笑道:“你在床榻上也無妨,好好睡吧,我不碰你便是,我若是再無禮,小茉把我一腳踹下床去好了。”

小茉撲哧一笑,隻得作罷,玉指芊芊輕戳公子的額頭,柔聲笑道:“饒是如此,公子已經滿身茉莉的花香了,明早得閑步庭院散散香氣,千萬別叫他們聞到。”

葉九隻是點點頭一笑,果然聽話,老老實實的沉沉睡去,再沒有非分之想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小茉起來服侍公子洗漱,遇到需要提木桶取水,不敢出了悟月小築,怕被辟邪桃木劍的劍光罩住,隻得讓公子去取水。

小茉又收拾了昨日的食盒,葉九見了,研磨匆匆寫個字條,壓在食盒蓋上,就說早飯在玉京洞,不消師妹來送飯雲雲。

葉九提了食盒出門,回頭笑道:“我上玉京洞天走一轉,要沒什麽事,還回來修煉道術。小茉收拾好了屋子就開始修煉,不許偷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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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苦練天書,芒刺妙手偶得
葉九別了小茉,提著食盒出了悟月樓,把食盒連同字條一並放在石階上,方便送飯來的師妹們取走。

出了月亮門洞,葉九聽了昨夜裏小茉的囑咐,閑步庭院來散散身上的茉莉香氣,走到藏經閣前,卻見古槐和桃樹的兩個老樹怪把棋盤挪了地方,兩個老棋友不在藏經閣前,反到靠近壇院的大門口樹下對弈。

葉九信步走過,笑道:“桃老頭、槐老漢,你們搞什麽名堂?藏經閣前下的好好的,怎麽挪到這麽僻靜陰涼的所在?”

桃老頭胡子一吹,喃喃歎道:“你的悟月小築掛上了辟邪木劍,害的我們昨夜連夜就從藏經閣前搬家,搬到這裏辟邪劍照不到的地方,哼哼,後園裏的小妖也一樣,對著悟月小築的,也都挪了窩,到了後園的盡頭。”

槐老漢也埋怨道:“還有,你昨兒個練的五行遁術,采摘了我一大把槐葉。”

葉九歉然道:“嗬嗬,兩位樹翁息怒,要怪呀就怪五方鬼,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了,我為了對付五方鬼,不得不好好修煉道術,掛上辟邪桃木劍,也是為了阻擋五方鬼來攻,絕沒有針對緊鄰們的意思,為此給兩位樹翁帶來的不便,小子這廂賠禮了。待小子日後收拾了五方鬼,便摘下桃木劍來還了紫雲洞玉清師伯。”

兩個老樹怪被葉九這一捧,滿意的點點頭,桃老兒笑道:“嗯!小娃娃十分有禮,罷了罷了,隻是我們也聽說茅山偷學藝來的五方鬼極不好惹,昨夜裏叮呤當啷的聽你們打了半夜,可見一斑了,小娃娃跟紫茉莉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葉九惦記著早些上玉京洞,要不師妹們來送飯就不好了,忙笑道:“嗯,我知道了。”忽地想起了什麽,回頭又衝著對弈的兩個老樹怪道:“對了,兩位都是在山上百年的古樹,可知我們赤城山前山後山有什麽珍稀的草藥麽?”

槐老漢點點頭道:“前山住著玉京洞、紫雲洞的弟子,上好的藥草采的不多了,後山裏有,天台山群山裏也比較多。”

葉九記在心裏,謝過兩位樹翁,辭了出來。

上山頂玉京洞天,先和師兄弟們一同在東廚用過早膳,葉九本打算著還像昨天一樣,要是明山師叔不在,胡亂應應景兒就下來了,誰知一問之下,明山師叔今天沒有煉丹,在正廳裏的。

葉九隻得整了整衣冠,隨著眾師兄弟進了正廳,來參見掌門。

仙道天台宗掌門明山見葉九來了,喚了過來,笑道:“我聽清之說,我教你玉京洞師兄弟們的道法你都已經學過了,嗯!很好,看來我水鏡師兄教徒有方,進益比我的弟子快多了。”

葉九一怔,昨日裏在赤城北頂道壇上,隻和大師兄告假而已,沒說這些啊!真不知大師兄清之是怎麽跟明山師叔說的,如此一來,分明是讓明山師叔誤解,還道是自己持才傲物,不願意在玉京洞修煉一般,葉九暗歎:大師兄啊大師兄,害我不淺。

葉九趕忙躬身一禮,道:“稟師叔,雖然師叔所授道法弟子以前學過一些,但溫故知新,頗有益處,弟子願意朝夕隨著師兄弟們一起修道,絕無妄自菲薄之意。”

明山頷首笑道:“嗯,葉賢侄能夠虛心討教,我心甚慰。不過至於你的道法修為,我做不了主,隻能等水鏡師兄還陽之後,還由他來安排,過幾日你的棲霞山師兄弟們回祖庭也是一樣。葉賢侄,你隻要好好靜修所學道法,打坐修煉內功,無論在北頂的道壇還是悟月小築裏,都是一樣。師叔要是有時間的話,也再傳你幾樣高深些的道術。”

葉九聽了此言,隻得應了,謝過師叔。

從此後,葉九就不在和玉京洞的師兄弟們一處修煉,這本來是葉九不願看到的,更不知是首座弟子清之有意排擠他。

眾弟子都在聽明山師叔說法講道,葉九卻隻有聽了師叔的言語,孤零零的退了出來,選個地兒靜修。

不過這樣也好,葉九當然是選擇回悟月小築修煉,無形之中更方便葉九抓緊時間參悟天書乾卷道術,對付五方鬼。

葉九想到這裏,也不再失落,匆匆下來玉京洞,回轉赤城道院的悟月小築。

回了赤城道院,桃老頭和槐老漢的棋局早已不在了,又到悟月小築下的石階前一瞧,也不見了食盒和字條,想必來送飯的師妹取走了。

葉九剛進悟月小築的悟月樓裏,小茉就喜滋滋的跑來問道:“公子回來的早啊,嘻嘻,請教公子,卷軸裏所說的震位是什麽方位呀?”

葉九笑道:“震位就是東方,咦?你不是在修煉太陰雲嗎?我記得不用方位的吧,你問這個做什麽?”

小茉悠然道:“回稟公子,太陰雲啊,小茉早就掌握的十分純熟了,芒刺也學會了,現在正在研習迷魂陣呐,當然要用到方位了,我都不懂,公子教我!”

葉九一怔,猶自不信,搖搖頭笑道:“哎,小茉又哄我,才走了不大會兒的工夫,你連初級毒係法術的芒刺都學會了?不信不信,該不是故意說給我叫我歡喜的吧?”

小茉悠然道:“是真的,初級毒係法術都簡單的很哩,芒刺算什麽,公子要是不信,我練給公子看!”

說話間小茉運火球術遙指,點亮了燈燭,遠遠的退到了窗下,笑道:“公子看好!”

就見小茉手拂蘭花,玉指輕點,玉手皓腕真力過處,霎時間一道幽光射出,無聲無息,頓時打滅燭光,巧到了極處。

葉九都看傻了眼,拍手讚歎道:“哎呀,是我們的小茉嗎?當真了得!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毒係法術進益真快!都超過公子我了。”

小茉歡歡喜喜道:“嗬嗬,多謝公子誇讚。其實要是有毒花毒草的枝葉,芒刺的威力更甚。”

葉九點頭道:“嗯!妙就妙在芒刺的無聲無息中,沒想到小茉不用多久便能練到這等境界,可喜可賀。”

葉九高興之餘,一把抱起了小茉,屋裏轉了一圈才放下,惹得小茉咯咯直笑。

葉九又道:“今日我們且加緊修煉道術,改日遁去後山采藥,采些你要用到的毒花毒草,配製毒藥,到時候看五方鬼哪個還敢靠近,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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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修道術深山采藥
葉九見小茉修習天風盅的毒係法術進益甚快,十分欣慰,笑道:“今日我們加緊修煉道術,改日遁去後山采藥,采些你要用到的毒花毒草,配製毒藥,到時候看五方鬼哪個還敢靠近,嗬嗬。”

小茉應道:“嗯,我去修煉迷魂陣了哦,公子先告訴我方位,有些不懂的還要請教公子呢。”

葉九看了山風盅的卷軸,告訴小茉八卦的方位,讓她依照著修煉,之後兩人一個在裏屋,一個在外屋鋪開竹席,席地而坐,葉九也展開天書乾卷的小折子,靜修山地晉的風係群攻法術風卷殘雲和雲係的雲屏和祥雲霧靄。

風卷殘雲剛研習到一半,葉九就聽得後園裏有人高聲喊喝:“嘿!是英雄好漢的就出來呀!仗著祖師爺傳下的辟邪桃木劍的法力算什麽本事,有能耐的就出來!”

小茉也聽到了,正是五方鬼的老五紅臉朱光的叫聲。

小茉匆匆從裏間跑出,忙道:“公子,他們又來搗蛋,在園外叫陣哩。”

葉九微微一笑道:“五方鬼對我們的辟邪桃木劍無可奈何了,靠近不得悟月小築,隻有遠遠的叫陣,我們隻作充耳不聞,由得他們喊破喉嚨吧,要是招來玉京洞和紫雲洞的師叔和師伯,就有他們的好果子吃了。”

小茉笑著點點頭:“對!他們進不來,奈何不了我們,這才喊叫的,嘻嘻,那我就放心嘍。”

可是沒過多久,園外的五方鬼叫的越來越難聽了,什麽甘願做縮頭烏龜、不敢露頭等等都罵出來了。

葉九知道他們是激將法,加上禦天術修煉到一定境界,靈台空明,很有定力,絲毫不為之所動。

小茉氣不過,聽了園外的叫罵聲,更加的不能夠聚氣凝神了,又跑出來,苦於辟邪桃木劍罩著門首,衝不出去,小茉隻得到公子的竹席上,頹然坐倒,抱著膝蓋捂著耳朵,可偏偏五方鬼有幾個嗓門響亮,無濟於事。

小茉不得不打攪公子靜修,委屈的道:“公子,你聽他們罵的,多難聽呀,我們總不能任由他們肆意辱罵。哎!小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葉九笑道:“嗬嗬,小茉若是動氣,就是真中了他們的計了,他們巴不得我們出去呢,看我的。”

葉九推門而出,踱步下了石階,才看見五方鬼遠遠的站在後園的盡頭,顯然是十分懼怕赤鬆子傳下來的辟邪桃木劍。

五方鬼見葉九出來了,紅臉朱光斷喝道:“葉九!有本事與我們再戰!躲著藏著算什麽英雄好漢!”

矮麻子笑靈猴張四昨夜吃足了大虧,凍了個半死,是大哥曹十的五雷咒和五弟朱光的火雲咒的真力,好容易緩過來的,今天自然是氣憤不已,直嚷道:“哼!縮頭烏龜,敢與你張爺爺大戰三百合麽?”

葉九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我修煉的是神遊,超然物外,一旦入定,根本聽不到的。你們隻管在這裏嚷開喉嚨大喊大叫,要是連赤城道院對麵的玉清師伯和山頂的明山師叔都聽著了,那才好呢。”

說罷葉九袍袖一拂,飄然回了悟月小築,直把五方鬼氣個半死,看樣子叫陣也無用,人家根本不理睬,再者果然怕驚動了玉京洞和紫雲洞的天台弟子,再傳到玉清和明山耳朵裏,就大大的不妙了。

五方鬼怏怏的回去了,隻有另想它法,後園裏還是一片清淨。

葉九回來衝小茉一笑,悠然道:“如何?他們走了,嘿嘿,真是自討沒趣。”

小茉笑道:“公子涵養真好,胸襟豁達,卻又偏偏騙死人不償命,他們還當真以為公子練的是神遊物外呢,嘻嘻,三言兩語就打發他們走了。”

葉九笑道:“這也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我們暫且隱忍,待到道術有了大的進益,再到後山采藥練毒,到時候再尋五方鬼的晦氣也不為遲晚。”

之後的幾天裏,葉九和小茉潛心修道,研習天書道術,葉九先把火地晉的風、火、雲三係初級法術都掌握純熟了,不急著修煉更深層次的道法,反而打坐修煉禦天術和溯洄術,提升內力修為。

葉九深知,天書乾卷所載的法門,初級中階高階,視其難易程度,都得以一定的內功修為相佐,若沒有深湛的修為道行,中階法術強行修煉,不僅內力不濟修煉不成,反而容易走火入魔,內息走差經絡,後果不堪設想。

故此,葉九在鼓勵小茉勤修山風盅的毒係法術時,也總教小茉打坐修煉禦天術,提升內力。然而小茉對毒係法術的悟性極有天賦,對於禦天術等修煉真力的內功心法卻資質不佳,跟葉九無法相比,修煉起內功來進益極其緩慢,小茉常抱怨自己太笨,葉九隻是鼓勵,後來幹脆每日葉九修煉完禦天術,總要傳給小茉一半兒內力,助她修煉山風盅的毒係法門。

小茉心下感激,要不受內力卻又拗不過公子,隻是每日裏勤奮修煉毒係法門,不負公子所望,又細心照顧公子起居,主仆甚是相得。

相比起製敵的道法和提高自身道行的內功心法來,天書乾卷所載的諸如風地觀的修煉目力神眼明辨、觀天象、四時、占星術等等,以及小茉所學的山風盅天書殘頁所記載的各種毒藥解藥的配製之法,都是需要博聞強記的,但想到必須學來戰勝五方鬼,隻得勤修苦練。

期間五方鬼又來搗蛋過幾次,或伏在道路旁等著葉九出來,但又不及葉九的五行遁術神鬼莫測,功虧一簣;五方鬼或遠遠的投石子,甚至用五鬼搬運術搬來巨石,想要摧毀悟月小築,但在赤鬆子傳下的辟邪桃木劍前,仿佛一切邪法都失去效力,根本靠近不得。

到後來五方鬼好不泄氣,隻是時不時的來探聽葉九何時出遠門,更不曾見過美妞兒小茉出來,隻等得兩人遠離了悟月小築,失去了辟邪桃木劍的保護,再伺機而動也不為遲晚,於是五方鬼漸漸的鬆懈了下來。

這日,葉九修煉成了天書乾卷山地剝的初級蝕係、消融係法術,不僅可以擊石成粉,甚至還可以轉至強的剛力為柔力,轉移、卸開力道。葉九自覺滿意,看看天書乾卷中攻擊性的法術沒學的還有火天大有了,中階的火係法術,除了些葉九還能掌握的單體火法,更加注重偏向群攻,涉及到落火劫、金烏墜地等招法,都要求禦天術修習到較高的境界,葉九顯然內功修為還不足以達到。

葉九一問小茉,山風盅的毒係法術的中階法術,卻不需要如火天大有那般高深的內功道行,小茉連初級解毒術和中階毒法的離魂咒都修煉好了,練到三屍五鬼、五毒幡時,卻無能為力了,都因為此等中階法術都需要淬煉毒藥相佐,空有內力無法施展毒性的。

葉九看看天色,笑道:“我們這幾日的修煉大有進益,今天太陽快落山了,是不能夠了,明天一早,我們去後山采藥,回來後小茉好配製毒藥解藥。”

小茉連連點頭:“嗯!我早就想好了幾個藥方子了,今夜我再多瞧瞧毒藥解藥的配製之法,明天一並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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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得異寶美玉生煙
第二天一大早,葉九早早的起來,先上玉京洞走了一遭,東廚裏用過了早膳,看看掌門明山師叔沒有什麽特意要交代的,葉九這才告過假,隻說在悟月小築靜修,一溜煙出了玉京洞,轉過九曲橋,覷見左右無人,借著土遁術直接回來了。

等葉九回來的時候,小茉也收拾好了藥鋤和竹籃,一切早已準備停當了。

葉九也不推門而入,直接遁了回來,見小茉收拾好了正在銅鏡前梳櫳青絲,冷不丁一出現,搶過了梳子,倒把小茉嚇了一跳。

小茉見了銅鏡照著的人影兒,長出了一口氣,拍拍胸脯,回眸嗔道:“哎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五方鬼呢!公子,怎麽樣?山上無事吧?我們現在就能走嘍?”

葉九笑道:“嗯,無事,順利的很呢,我直接遁了回來,嗬嗬,先替小茉梳理青絲,待會兒就走。”

小茉抿嘴一笑,喜道:“真不知幾世修來的福氣,能讓公子幫忙梳頭,哎!也不知能梳到幾時?”

葉九悠然道:“反正也不急著采藥,小茉若是喜歡,梳上一早上也無妨,直接梳到巳時。”

小茉忍不住撲哧一笑,幽幽歎道:“公子會意錯了,我是說呀,將來有了夫人、少奶奶,公子還會給小茉梳頭麽?”

葉九惟有苦笑,輕撫小茉的肩頭,對著銅鏡照了個影兒,笑道:“當然會,不過至於夫人、少奶奶什麽的,這種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兒,小茉為何突發此想?”

小茉幽幽的道:“我隻怕公子將來有了心上人,忘記小茉。”

葉九笑道:“怎麽會?小茉是生平待我最好的人了,嗯,雖然是花妖,但依然是待我最好的。”

小茉巧笑嫣然,由著公子給梳櫳青絲,不多時,兩人帶著竹籃等采藥應用之物,準備整裝出發。

葉九攜了小茉,沉吟道:“五方鬼他們在赤城山的西山一帶,而東山又容易撞上紫雲洞和玉京洞的弟子,後山呢,從赤城山北頂有時也能瞧見,多有不便呢,不如我們不去後山吧。”

小茉聽公子說的在理,苦笑道:“果然赤城山前前後後都不大方便哩,公子該不是不去采藥了?”

葉九笑道:“都早早準備好了,怎能不去?我的意思呀,我們幹脆進天台山群山裏,赤城山隻不過是天台山群山的南屏,更有好多峰巒疊翠,想必深山之處,平日裏山上眾弟子少有涉足,應該有更多的奇方異草。”

小茉點點頭道:“嗯!連小茉平素裏和花妖姐妹們都極少下山往別處哩,大抵深山裏多厲害的妖魔,如今小茉好歹也學了不少毒係法術了,嘿嘿,正好尋著山妖野怪們試煉一番。隻不過天台群山西南接仙霞嶺,東北向舟山,綿延數百裏,盡是山巒,我怕我們走到山深處迷了路,回不來了,那可怎生是好?”

葉九笑道:“嗬嗬,這個不用擔心,依仗著五行遁術,我們進深山裏去,不怕迷了路的,小茉閉眼,我們走!”

說話間,葉九撚起遁甲術,穿過了赤城山,又過後山,也不知過了幾座峰頭,葉九才念一聲:“收!嗬,小茉睜眼快瞧!”

兩人所立之處,正是天台群山中一處山穀,往南望,重巒疊翠,阻隔了視線,早已看不到天台山南屏的赤城山了。

小茉睜開眼好奇的四外望望,一手挎著竹籃,一手挽著公子的手臂,對著日影,往南方回望,又驚又喜道:“呀!公子把我帶到了什麽地方?赤城山都不見了蹤影!這處山穀小茉還從來沒有來過哩。”

葉九笑道:“你沒有來過,我更沒有來過了,隻記得過了赤城山後山,又閃過好幾個山頭,還過了一道懸崖絕壁,應該是天台山群山深處了,保證是人跡罕至之處。”

晨光,幽穀,初日照高林,空氣清新,偶爾幾聲鳥叫,打破寂靜,更顯得山穀深幽。

葉九和小茉穿梭林間,尋覓合用的藥草,葉九道:“我從小就聽師父說起過,祖庭天台群山,物華天寶,有傳說中的九大仙草之首、輕身延年的鐵皮楓斛,有據說吃了可以長生不老的天台山烏藥,還有仙道食糧黃精,食之耐饑辟穀;更有名揚四海的筍笳,說不定我們還能采摘不少哩。”

小茉笑道:“公子還以為靈芝仙草和凡草一樣容易尋呀,還楓斛和烏藥呢,我看能尋到幾支黃精就不錯了,還是采這些尋常藥草要緊。”

葉九從小就隨師父上山采藥,可謂是此中的行家,小茉也不差,是花妖,常與草精樹怪打交道的。

兩人讚歎天台山的這一片深穀裏果然草藥甚多,像三七、天冬、子苓、葛花、龍膽草、石吊蘭等等,種類繁盛,葉九和小茉隻挑上上之品,比如一花一葉、一枝一葉的藥草。

更有似水仙花、夜來香、一品紅、五色梅、黃花夾竹桃甚至虞美人等毒花毒草,小茉見的多了,依著山風盅的卷軸所載都采摘了來,遇上劇毒的花草,隻得用錦帕包了玉指,小心翼翼的采下。

葉九和小茉尋藥草之餘,不時的吟賞山色,深穀清幽,氣候怡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深穀的盡頭,聽得泉水叮咚,小溪流淌,也是極愜意的享受。

溯流而上,小茉忽見山林溪澗之上,似有輕煙隱隱,忙道:“公子快瞧!那邊好像有人家。”

葉九一怔,奇道:“不會吧?這深山幽穀裏,怎會有人家?咦?哪裏來的淡煙?奇哉怪也!”

小茉悠然道:“肯定是有高人逸士或是修道之人在此穀隱居,正在燒火做飯,升起炊煙來也未可知,我們前去拜望,嘻嘻。”

葉九點點頭,又搖搖頭,凝神望去,沉吟道:“不對不對,不是炊煙,倒好似深澗上升起的霧氣一般,淡煙飄渺,不過陽光一照,非但沒有散去,好像更濃了,真是怪了,我們瞧瞧去。”

兩人沿著溪水,往似煙似霧的所在而去,好容易爬了上來,果然見煙霧更盛了。

等到走到將近十數丈遠近,撥開擋著視線的枝葉一瞧,葉九和小茉齊聲驚呼,好璀璨的白光!

就見溪水上邊,衝刷著一大塊如磨盤似的一塊白玉石,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強烈的白光,映著山穀裏盡是璀璨的光華,而那煙霧,就是從這塊白玉石上升起的。

天光照著玉石,美玉生煙,乃是白玉中的極品,小茉直瞧的眼睛都散發出異樣的光彩,喃喃歎道:“公子,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塊的白玉石!質地又最好,能雕琢多少玉鐲、玉墜兒呀!”

葉九也點頭讚歎,笑道:“真是塊玉中精品,我們搬回去請玉匠雕琢,甚至還能做個白玉枕頭呢。”

兩人正說話間,忽見那溪水中磨盤似的白玉,似乎吸收天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隨著水流幻化出靈動的異彩,連原本似磨盤似的圓盤狀,隨著水流漸漸張開,如孔雀開屏一般。

葉九和小茉都是吃了一驚,從來未曾見過玉石如水銀一樣,還能流動!

兩人趕忙跑到近前,要看個究竟,而就在這時,那塊白玉石仿佛十分通靈,發現了有人來了,又從屏風般的大小,很快的變作扇麵的大小,後來又變作拳頭大小,到最後直變作一塊兩寸不到的白玉佩。

葉九和小茉更是驚奇不已,小茉苦笑道:“啊!怎麽變成玉佩啦,莫不是我眼花了?”

葉九吃吃的道:“難道是塊通靈的寶玉?或者就是吸收天地靈氣,變作了玉仙?能幻化成人麽?”

小茉疑惑的道:“誰知道哩!我去拾來。”

小茉走到溪邊,伸芊芊玉手要來拾起白玉佩,忽地玉佩仿佛感知到了什麽,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哪裏還有白玉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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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通靈如意公子養玉
小茉走到溪邊,伸芊芊玉手要來拾起白玉佩。忽地玉佩仿佛感知到了什麽,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哪裏還有白玉的蹤影!

小茉和葉九吃驚非小,四外張望了半天,不見白玉,兩人麵麵相覷。

小茉惟有苦笑道:“看來誠如公子說如,白玉修成了玉仙了,跑的比飛劍的劍光還快!看來玉仙不肯屈尊大駕,不屑於靠近我們,連個撿起來玩賞把弄的機會都沒有。”

葉九悵然若失,歎道:“是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們走吧。”

葉九剛剛說完,驀地裏林間草叢一分,白玉不知何時化作一片明鏡,映著天光,反射著十分璀璨的光亮,直晃的葉九和小茉眼睛都睜不開了,忙用袍袖擋著白光。

等到兩人透過雲袖的輕紗往強光處看時,葉九正準備伺機而動,上前抓住白玉為鏡。

怎奈何寶玉通靈,好似發覺了兩人的偷窺,頓時晦暗,轉瞬間消失不見。

葉九忙拂下袍袖,跑到方才白玉化明鏡的草叢裏,別說白玉石白玉佩,就連尋常的山石都沒一塊兒。

小茉也跑來,秀眉微蹙,恨恨道:“不就是一塊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的白玉石麽?哼!竟敢戲弄我們,再撞見了看我用太陰雲凍裂它!”

葉九笑道:“我們在明處,它再暗處,雖它去好了,不過是一塊頑石而已,何必跟石頭較勁,走嘍!還去采藥。”

小茉想想也好笑,不禁莞爾:“嗯嗯,公子說的對,什麽破玉石嘛,明明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兩人說說笑笑,還順著溪流而上,打算出了這深穀,翻山越嶺,看北麵的山峰上還有什麽奇花異草,都采來配製毒藥解藥。

才走過不到一箭之地,轉過林間,葉九猛抬頭一瞧,險些唬了一跌,赫然瞧見白玉為劍,斜插在地上,上主著天,下臨於地,足有數十丈高,幾丈寬的鋒利劍刃,泛著寒光,隱隱有一層寒氣。

小茉見公子忽地駐足不前,正不知何意,但也感到了這絲寒意,小茉順著公子的目光瞧去,暗暗心驚,往公子身邊靠了靠,吃吃的道:“公子,這巨劍是方才的白玉石麽?”

葉九點點頭,苦笑道:“嗯,好像玉仙聽了我們說的生了氣,化身為劍,是要斬殺我們麽?我們得小心了。”

話聲未落,白玉巨劍忽地如山崩地裂一般倒了下來,小茉一聲驚呼,葉九忙施展五行遁術,攜著小茉閃過。

白玉巨劍一砸不中,忽地光華一閃,變作六尺長劍,不僅連樣式變了,光華也變了,竟然是通體發著湛藍的幽光,如水波流動,煞是好看。

白玉石化作的藍光劍風聲破空,如電光石火般的直擊葉九。

葉九撚起五指,一片紅光,彈指烈焰驀地彈出,隨後又攜著小茉借著土遁術一隱一現。

就見藍光玉劍中了彈指烈焰,仿佛渾不知覺,反而迎風一變,光華璀璨,通神成七彩,宛如一段虹光。

七彩玉劍刺來,葉九這回不用遁術,直接迎了上去。

小茉驚叫道:“公子小心!”慌忙也放下了藥籃子,聚斂太陰寒雲在一旁助陣。

就見葉九運起了初級的風係群攻法術風卷殘雲,兩邊袍袖一展,揮灑八方六合,往巽地上一聚風,拂袖揮過,霎時間風卷做漩渦,如小的龍卷風一般,風沙走石,卷向了七彩玉劍。

小茉則聚攏了一抱之圍的太陰寒雲,嬌喝道:“出!凍裂七彩劍!”

太陰雲飄飄忽忽,也打向了七彩玉劍,佐之葉九的風卷殘雲的風勢,更寒更冷,所過草木,輕者拔地而起,根深的樹幹盡皆凍成寒霜。

白玉石化作的七彩玉劍果然畏懼,不住的倒退。

葉九和小茉見狀大喜,兩人玩的興起,禦著風卷殘雲的龍卷風和大團的寒雲,直追白玉石化作的七彩玉劍。

到最後忽見七彩玉劍驀地化作白玉佩,跌落草叢中,葉九和小茉一怔,忙分開風卷殘雲和太陰寒雲湊過去觀瞧,卻哪裏有白玉佩的影子。

小茉奇道:“咦?怎麽突然不見了?怪了。”

葉九早已看出其中端倪,指著一方青石道:“嘿!這便是了,後退!風卷殘雲來!”

兩人躍了出來,風卷殘雲過處,果然青石害了怕,連忙又化作白玉配,劃出一道璀璨的光亮飛去。

小茉忙在後麵催動太陰寒雲追逐著。

葉九舍棄了風卷殘雲的龍卷風,覷著白玉佩飛去的方向,借著五行遁術,掐訣念咒,憑空消失不見。

葉九忽在白玉佩往下落的所在現身,一躍而起,雙掌一拍,啪的一聲,握住了白玉佩,笑道:“哈!看你往哪裏逃!”

白玉佩落入葉九手中,仿佛失去了法力一般,葉九隻覺得觸手美玉溫潤,甚是柔滑,果然是白玉中的極品。

小茉忙散去太陰雲,不無擔憂的道:“公子,你把玉仙抓住了?當心它在你手中施法。”

葉九笑道:“好像老實的很哩,喏,你瞧!”

說罷葉九攤開手掌,還是那塊晶瑩剔透的白玉佩,流動著璀璨的光華,不飛不變,仿佛尋到了主人,賴在了葉九的掌中。

小茉左看右看沒有方才的那化作數十丈高的巨劍,以及藍光玉劍、七彩玉劍的凶樣,伸手要在公子掌中取來觀瞧。

誰知白玉佩感知到了小茉的芊芊玉手伸來,驀地化作水一般漏過了葉九的指縫,順著手臂滑入了葉九的袖中,躲著不見。

葉九也是一怔,從袖中摸去,取了出來,卻見白玉配化作了個圓形空心的玉扣,根本不避葉九。

小茉嘖嘖稱奇,苦笑道:“哎哎,公子,我聽說玉養人,人也養玉,莫不成這塊靈玉落入公子手中,就認定主人了?旁人想碰也碰不得。”

葉九失笑道:“嗬嗬,看樣子是的,好像白玉佩認準了我,見不得生人麵哩。喂!白玉石,你若修成了玉仙,就請幻化做人形,變出來相見,若不是玉仙,乃是通靈的寶玉,就請化作玉佩,我隨身佩戴上。”

葉九和小茉靜靜等待著,隻見白玉扣兒化作白玉佩,還靜靜的躺在葉九手中,光華璀璨。

小茉笑道:“哦!原來是塊靈玉,還沒修成玉仙呐。嘻嘻,既然玉養人,人也養玉,想必公子佩戴上它一同修煉,說不定將來修成玉仙也未可知。”

葉九連連點頭,笑道:“隻是光華太璀璨了,寶物應該自晦的。”

話聲未了,玉佩果然聽話,頓時光華閃去,還是晶瑩溫潤的美玉。

葉九恍然道:“哦!原來寶玉不僅通靈,而且如意,嗬嗬,來,化作三尺青鋒劍!”

葉九稍稍掂量起來,玉佩果然化作三尺青鋒。

小茉喜的拍手直笑。

葉九握著劍柄,但見寒光泠泠,冷氣逼人,尺寸不長不短,正好三尺。葉九又道:“變個玉鐲。”

三尺青鋒又化作白玉鐲,葉九大喜,捧著玉鐲要給小茉帶上,誰知玉鐲到了小茉手上卻不聽使喚了,剛碰上去,就縮回到了葉九的手腕上。

小茉惟有苦笑,歎道:“哎,想來白玉石跟定了公子,哪裏也不想去了。”

葉九沉吟道:“我一個男子,佩戴玉飾手鐲有些不像話,嗯,不如還化作玉佩,我掛在腰間得了。”

說話間,不等葉九摘下玉鐲,玉鐲自然從葉九的手腕上脫落,化作中空的白玉墜兒。

小茉瞧的連連點頭,笑道:“要是有針線的話,小茉給公子縫製一根漂亮的絲帶,也好配此玉,穿在腰間掛上,垂下來也很好看哩。”

葉九笑道:“好啊,果真是好寶貝,嗬嗬,如今也隻好揣在懷裏了,回去還能做玉枕、玉鏡,隻有等改天去天台鎮上,買些針線回來,再隨身掛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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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天台鎮上烏船藏嬌
葉九無意之間,得了通靈如意的靈玉,十分歡喜,收在了懷裏,和小茉興衝衝的還去采藥。

過了深穀,翻過北山頭,果然如葉九所料,喜陰的藥草和毒花毒草都開在北坡上。

小茉根據山風盅卷軸所載的毒藥解藥方子,依樣兒采藥,兩人還沒有走到山下,已經采摘了滿滿的一籃子了。

葉九道:“小茉,不如我把靈玉變作藥籃子,我們再采摘一籃就回,如何呀?”

小茉笑道:“公子,現在都快中午時分了,你不回去吃飯啦?”

葉九看看天時,苦笑道:“哎,一時高興,把吃飯這等大事忘記了,嗬嗬,那我們現在就回。”

小茉道:“我看這一籃子藥草足夠配製好些藥方子,足用了,今日不必再采了。不過也別急著回呀,小茉好容易才出來一趟呢!”

葉九笑道:“哦?我們不去采藥,是要逛山景兒麽?采摘些野果黃精充饑?”

小茉莞爾一笑道:“不是啦!公子帶銀子了麽?”

葉九點點頭道:“帶了!小茉的意思是?”

小茉巧笑道:“既然身上有銀子,不如公子施展起五行遁術,我們去赤城山下的天台鎮轉轉如何?去買針織等日用之物,還有中午也順道就在天台鎮吃了,豈不甚好?”

葉九笑道:“哦!原來小茉早想著去天台鎮人煙稠密熱鬧的所在去呀,好啊,我們就去天台鎮,想必今日師叔不會有事召喚我的,但去無妨。”

小茉高興的險些兒跳起來,一手挎上竹籃,一手拉了公子,閉了雙眸,笑道:“公子答應好的,我們說走就走。”

葉九微微一笑,攜著小茉運起五行遁術,不大會兒的工夫,便穿山越嶺,到了赤城山下的天台鎮北關外。

葉九瞧著四外無人,才攜了小茉現身,拉了拉小茉的手道:“小茉,我們到了,咳咳,會不會碰上同門的師兄弟和紫雲洞的姐妹們呀。”

小茉睜眼一看,果然到了天台鎮的北關,回望赤城山雲霞可睹,笑道:“公子的遁術真快,這麽快就到了,這大中午的,怎會有天台弟子下山?公子放心好了。”

葉九笑道:“無論如何,我也算是私自下山來的,尤其是我聽淩香師妹說,紫雲洞負責采買一應物什的都是素琴師姐負責,要是碰不到那是最好,倘若碰到就糟糕之極,連守山門的弟子的麵兒都沒見上,追究起來就有些不妙了。”

小茉悠然道:“無妨無妨,我幫公子看著點兒,如果不幸碰上了,公子躲起來或是遁走了,即便是來不及,也沒有什麽呀,公子就實話實說嘍,我隻說是買花賣草藥的,公子是買主。和他們應付就說是下山來買些日用之物,他們也不能拿公子怎樣。”

葉九點點頭,兩人往天台鎮北關去。

前些日子,葉九隨著仙道名宿臥龍生老前輩的劍光的來到天台,因為安置師父水鏡觀主的三魂七魄之事,匆匆路過,來不及天台鎮一遊。

如今葉九也早打算著來天台鎮一趟了,曾在寶華山時,小和尚永明給的褡褳裏就裝著四百兩,買馬用去二百兩,如今還留著一半兒,足夠花的了,今日可巧采藥采完的早,小茉十二分的想來天台鎮玩耍,倒也是一件極愜意的事情。

天台鎮,依山傍海,東海之濱的一座小鎮,北邊就是天台山群山的南屏仙道天台宗祖庭赤城山。

葉九和小茉從天台鎮的北關入,雖然是小鎮,但天台鎮西接仙居內地,頻臨東海,是越地出東海的重要碼頭渡口,每年都好些客商或修道之人從神州浩土來,又通過天台出海,或出海做買賣,或去海外尋仙島,不是有那句詩雲:“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天台一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說的便是從天台山以及從天台鎮出海,隻是傳說中的天姥山是傳說而已,誰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能夠連天掩赤城山了,想來也算是海外的一座仙山,和蓬萊方丈瀛洲三大仙島一樣,山在虛無縹緲間,不是凡人輕易能夠登臨的。

既然有各地遠來要出海的修道之士,更有遠來要出海的客商占了多數,天台鎮自然是熱鬧非凡,堪比附近州縣繁華。

葉九和小茉一進天台鎮,立刻被這熱鬧的市井所吸引,比之赤城山靜修的清幽,簡直是天壤之別,小茉當然是更開心更快樂了,拉了公子瞧這看那的,不亦樂乎。

已經是過了中午時分了,葉九提議先去尋個茶樓酒肆吃了飯,再慢慢轉悠也不遲。

小茉點了點頭,幫著公子四處觀瞧,哪裏有好的飯館酒肆,兩人沿著青石板走上了臨河的長街,此處店鋪林立,沿著河邊兩岸長街盡是招牌旗幌。

葉九指著小橋邊上的一處酒幌,笑道:“就是那裏了,臨著河邊也有桌案,不錯不錯。”

兩人來到這橋邊的小酒肆,選了個臨窗臨著河邊的桌案,店小二先上了幾樣壓碟兒的小菜,葉九隨意要了些平日裏愛吃的飯菜。

小茉也要了幾道菜,笑道:“公子不來一壇子酒麽?想來此間的花雕不同於山上的哦。”

葉九失笑道:“哎呀,我倒忘記了!下山吃飯,怎能不要酒呢?小二哥,有陳釀的女兒紅麽?開一壇來。”

兩人臨窗觀賞河邊長街上來來往往做買做賣的人群,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葉九興之所至,想要扇把紙扇附庸風雅,看周圍也沒有賣折扇的,忽地想起了靈玉。

葉九從懷中摸出白玉墜兒,小茉還道是公子要拿來變作酒器玉盞兒,誰知葉九心念一動,玉墜兒忽地化作一柄玉骨扇,輕輕展開,雖不能說滿室光華,但也是光彩照人,別是一番韻味。

小茉掩嘴笑道:“公子手持靈玉化作的玉骨扇,身價不知高了多少倍哩,直接從一個月白緞兒長衫、書生打扮的尋常秀才,變作個濁世的佳公子,英俊瀟灑非凡,嘻嘻。”

葉九笑道:“小茉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怎麽越聽越像是挖苦取笑我。”

小茉悠然道:“自然是真的嘍。”

說話間,葉九忽用玉骨扇遮住臉,往窗欞後一躲。

小茉不解其意,順著公子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隻見有隻烏篷船過橋,船頭站著一人,赫然便是赤城山玉京洞的三弟子蕭俊臣,正是葉九的三師兄。

小茉恍然,等著烏篷船過了瞧,問葉九道:“公子,山上果然有天台弟子下來呀,那不是紫雲洞師姐妹們都很討厭他的蕭俊臣麽?是赤城山上第一個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家夥,很有紈絝子弟的習氣哩。”

葉九點點頭道:“嗯!就是他,蕭師兄果然風流的緊,烏篷船裏藏嬌,還是兩個,嘖嘖。”

小茉一怔,等著烏篷船過了橋洞,隱約的瞧見有紅粉裙釵的衣角,窺一斑而知全豹,很明顯,烏篷船中的女子衣著甚是鮮豔。

小茉秀眉微蹙,歎道:“到底還是公子眼尖,就是不知船裏的女子是什麽來路?怎麽和蕭俊臣同船?難道是紫雲洞的女弟子?也不像是啊,紫雲洞弟子哪裏有衣裙那麽鮮豔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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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做女紅,小茉繡花
小茉見烏篷船中的女子衣著甚是鮮豔,秀眉微蹙,歎道:“還是公子眼尖,不知船裏的女子是什麽來路?怎麽和蕭俊臣同船?難道是紫雲洞的女弟子?也不像啊,紫雲洞弟子哪裏有衣裙這麽鮮豔的,奇怪!”

葉九苦笑道:“當然不是紫雲洞的師姐師妹了,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蕭師兄使金使銀,從勾欄瓦肆裏帶出來的兩個妖姬美媛了。”

小茉道:“嗯,想必如此,蕭俊臣是世家出身的紈絝子弟,品行不端,好不到哪裏去,他師父就在山上,竟敢下山來眠花宿柳,公子應當離這種人遠些。”

葉九點點頭,笑道:“嗯,我見了唯恐躲之不及,好在三師兄對我也無甚好感,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不大會兒工夫,酒菜流水價的上來,葉九和小茉就在這臨河的小酒肆中大快朵頤,等陳釀的女兒紅上來,自然是見酒三分醉,開壇十裏香。

令葉九想不到的是,小茉的酒量極豪,絲毫不輸於自己,喝起酒來一雙明澈的大眼睛更如一泓秋水一般明淨。

小茉被公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嫣然一笑道:“公子請呀,倒好的美酒不飲,瞧著小茉做甚?”

葉九悠然道:“看小茉千杯不醉的樣子,索性再開一壇來,喝個痛快!”

小茉臉上微微一紅,啐道:“公子休要取笑,人家是舍命陪君子,在公子麵前勉強飲一些罷了,哪裏就好飲如命起來。”

話雖如此,葉九終究又叫了一壇子花雕,主仆二人臨窗歡飲,直到酒足飯飽之後,方才結賬出門。

小茉一手挽著公子手臂,微微有些醉意,不避來往行人的目光,直往公子肩頭靠。

葉九見了,忙替小茉提著藥籃,以手相扶,笑道:“嗬嗬,小茉有些醉了,隻怕待會兒呀都認不清來路了,還辨的清花色麽?我們還能去買針織等日用之物?”

小茉忙玉手加額,眼見要倒在公子懷裏,又看大庭廣眾之下,十分不妥,忙推開來,隻挽著公子手臂,笑道:“無妨無妨,是我多貪了幾杯,頭有些暈乎乎的,沒事兒,我們去繡莊吧,早去早回嘍。”

小茉雖然有些微醉,但依稀記得路徑,指點著公子穿街過巷,往賣胭脂水粉、首飾衣裳的街市來,繡莊也在其中。

路過的都是裙釵,葉九走到這樣的所在,難免有些不習慣,好在有小茉作陪,也沒人笑話了。

兩人進了繡莊,小茉是再熟悉沒有的,選了上好的針織刺繡,又選了幾樣絲綢錦緞。

葉九看好些漂亮花色的上等蘇絲,鬆江府運來的綢緞,笑道:“既然來了繡莊,好歹也給小茉買些上好綢緞做衣裳,我知道小茉是最愛漂亮的。”

小茉笑道:“小茉何德何能,讓公子壞鈔。”

葉九卻道:“小茉隻管挑選,銀子足夠用,說實話我從來是有錢就花的主兒,有多少花多少,向來是攢不起來的。”

小茉抿嘴一笑,聽了公子的話,又挑選了幾樣上好的綢緞,還問公子喜歡什麽樣的花色、布料。

葉九擺擺手道:“我就罷了,不是舍不得,委實是讓小茉費心裁剪出來,穿出去不好跟同門弟子交待,問起誰做的,我如何答得出來。”

小茉沉吟道:“這個容易,就說是直接從鎮上買來的,不就結了。”小茉摸摸有些發燒的臉頰,又問葉九道:“公子,我現在臉色好些了吧?不再暈紅了?”

葉九點點頭笑道:“嗯,但還是有些春意,下回不逼你喝那麽多了,嗬嗬。”

出了繡莊,兩人提了竹籃,又抱了一堆上好的綢緞、絲繡等物,顯得有些不便了,葉九心中一動,騰出手來,從袖中取出如意的靈玉,變做個大布兜,和小茉把綢緞盡數裝了進去。

小茉嘖嘖歎道:“今日真是沒有白出門兒,公子得了這件靈玉寶貝,當真是方便的緊,賽過仙道的上品法寶乾坤袋和佛道的如意袋。”

葉九笑道:“可不是麽!既然出來一趟,不單單買刺繡綢緞,像首飾胭脂、梳妝用的象牙梳、菱花鏡什麽的,小茉也盡情挑選,嗬嗬,我把所有家當都交給你嘍,還有一百七八十兩吧。”

說罷葉九把所剩銀兩都交給小茉保管,小茉買了些胭脂水粉、梳妝用的,還看中一隻碧玉簪,葉九都點頭答應,還給小茉挑了對芙蓉玉鐲,小茉一問值三十兩銀子,十分是舍不得,最後在葉九的勸說下,還是買下來了。

小茉歎道:“無外乎公子說有多少錢花多少錢,從來留不住的,當真是揮金如土,連這麽貴的玉鐲都舍得給小茉買,哎哎,現在隻剩下一百二十兩有餘了,不能再買了哦。”

葉九笑道:“隻要你喜歡,但買無妨,還要些什麽,一並買回去。”

小茉拉了公子,苦笑道:“不成不成,我們該回了。”

葉九隻有點點頭,兩人出來尋了個僻靜的小巷,看看左右無人,葉九攜著小茉,縱起五行遁術,隻一晃的工夫,便回到了悟月小築的悟月樓裏。

葉九勸小茉還有些醉意,先躺下歇會兒。

小茉搖搖頭,幫著公子把綢緞先放置到箱中,針織刺繡和綢緞一並藏好,梳妝台上擺好了菱花鏡,替換銅鏡來,胭脂水粉不便外露,都藏在梳妝台的木匣中。

一切收拾停當了,小茉回眸一笑道:“等午休後有閑暇了,小茉再給公子刺繡做女紅,我先去樓上把采摘來的草藥都晾曬起來,隻有改日再配製毒藥了。”

葉九洗漱了一番,笑道:“我去吧,你先上床歇息,飲酒喝的不少,不宜太勞累了。”

葉九執意扶了小茉上床休息,小茉無奈,隻得點頭應了。

安頓好她,葉九提了竹籃上樓,毒花毒草和尋常的草藥都分開晾曬,之後生怕下樓驚動了剛睡著的小茉,直接在樓上的矮榻上休息了。

等到葉九睡醒,紅輪西墜,窗欞上都映著落日的餘暉,葉九伸個懶腰,忽地發現身上不知何時蓋了毯子,一瞧脫下的月白緞的長衫也見了。

葉九暗歎小茉細心,想必早早的起來,還怕自己著涼,送上鋪蓋來,自己的月白緞長衫是今早才新換的,不需要洗啊,正不知小茉拿去何意。

葉九下樓來,就見爐上暖著熱茶,小茉正在窗下靠著竹椅,手裏正捧著公子的月白緞長衫穿針引線,繡著花兒。葉九笑道:“嗬嗬,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我就說嘛,我的長衫哪裏去了,原來是你拿去刺繡了,咳咳,想我一個七尺男兒,長衫上繡上花有些不妥吧。”

小茉莞爾一笑道:“我就怕公子不喜,所以小小的在衣襟上繡了一朵,點綴之意,也很好看呢,喏!是朵紫茉莉,等到繡好了以後,小茉便可以附身其上,隨時跟著公子。我還打算在公子裏衣上、隨身掛著的香囊荷包上也繡上幾朵紫茉莉,到時候呀,無論公子走到哪兒,小茉都能緊隨公子了。嘻嘻,公子你看如何呀?”

葉九點點頭,笑道:“難為小茉費心,那敢情好,省得我搬家時候還得端上白玉瓶,碰上紫茉莉的花枝,原來隻要是紫茉莉,不論真假,小茉都可以附身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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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配毒藥,三戰五鬼
小茉在葉九的月白緞長衫上繡好了紫茉莉的花兒,給葉九披上,笑道:“公子先披一會兒,待會等我給如意的靈玉墜兒做個配掛的絲帶,再給公子的裏衣和香囊上繡花。”

葉九笑道:“不急於一時,如今天色晚了,改日閑暇時再繡也不遲呀。”

小茉卻嘟著嘴,搖搖頭道:“不,今天好容易有興致,一定要繡好了。”

葉九隻得由著她,鋪開竹席,也盤膝坐在小茉之側。

看著小茉從取了五彩的絲線,心靈手巧,編了條小絲帶,又繡好,小茉這才遞給公子,笑道:“喏,公子用這根絲帶串上通靈如意的靈玉,保證好看的緊。”

葉九微微一笑,依言穿上靈玉墜兒,掛在腰間,果真漂亮。葉九笑道:“小茉真是手巧,嗬嗬,靈玉呀靈玉,你若是喜歡這根絲帶,就放出光華,就算謝過小茉。”

靈玉當真放出光彩來,直照的滿屋子都是光亮,小茉樂不可支,喜道:“罷了罷了,可惜靈玉不是玉仙,不會說話,嗯嗯,我都看到了。”

說罷靈玉收了光華,小茉又叫公子解下裏衣和香囊,還要繡紫茉莉。

葉九隻得由著她,都解下來給小茉,自己披了長衫,盤膝坐在竹席上,打坐修煉禦天術。

等運轉了三次大小周天之後,葉九自負著內功修為應該可以修煉更高一層的法術了,於是打開天書乾卷小折子的最後一頁,火天大有。

火天大有記載著火係的中階法術,不僅有著諸多的單體火法,更偏向於群殺,比如落火劫、金烏墜地,都是天書乾卷火天大有卦的精髓所在。

接下來的幾日裏,葉九和小茉各自修煉火係和毒係的中階法術之外,還研磨配製從天台山深穀裏采來的草藥,毒花毒草依著天書殘頁山風盅所在,配製起來皆有妙用。

與此同時,小茉把配好的毒藥毒汁或裝了瓷瓶,或裝了隨身的香囊香袋荷包,一到施展毒係法術時,比如中階的五毒幡,催動法力和毒質相佐,威力巨大,和公子遁在山坡上試煉時,催拉枯朽,不知毒死了多少林木。

而葉九的火天大有卦所在的中階火係法術,幾天下來,修煉的也十分純熟了,單體的有飛火針、雷火彈、風火輪回等等,尤其是像落火劫和金烏墜地、流星火雨等火係群法施展起來輝煌燦爛,最後葉九都不敢在赤城山左近的山穀中用,深怕玉京洞的同門弟子偶然發覺,隻在天台山群山裏看不到赤城山之處試煉。

經過這許多天的努力,到最後,這日葉九和小茉商量著可以與五方鬼再戰,小茉得意的道:“我們尋五方鬼的晦氣去,一定要打的他們落花流水、哭爹喊娘。讓他們見識見識我毒係法術的厲害。”

葉九點點頭道:“嗯!依照如今的情形,足可以和他們一戰!嘿嘿,這兩日白天也不見他們來後園盡頭吵鬧叫陣,想必十分懈怠了,我們偏偏不白天去,隻等到今夜兩更,月圓時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小茉拍手笑道:“好啊!小茉就等著這一天哩。”

兩人商議已定,好好的休息了一番,隻等到夜裏才行動。

是夜,泠泠月上,二更天。

有辟邪桃木劍在悟月樓上照著,小茉從悟月小築無法推門而出,隻有隨著葉九的五行遁術,兩人直接掠出了後園。

空山寂夜,月圓時節,清輝灑滿赤城山,山巒如洗,霜天一色。

赤城山半山腰上,葉九和小茉輕輕的踩在往深山裏的山路上,迷林暗途,分外的幽靜。

偶爾驚起幾點寒鴉,扇著撲棱棱的翅膀往遠處飛去,再驚起幾處夜鶯啼叫,也驚飛起,顯得叫聲更加的清遠。

對於此處的山道,葉九和小茉第一次見五方鬼時,走過一次了,可以說是熟門熟路,並不陌生。

直等到峰回路轉,走到初初相遇五方鬼的所在,更無一個鬼影兒。

小茉四下裏張望,往樹梢上看看,希翼著能如第一回來一樣,跳下五鬼來,誰知樹上隻有斜掛著陰暗角落的幾隻大蝙蝠,還有就是瞪著發亮的黃眼珠子的貓頭鷹,沒有一絲異像。

小茉悄聲道:“公子,是不是五方鬼都睡覺了?不來這裏攔路剪徑,讓人真的很泄氣。”

葉九點點頭道:“嗯,有可能,不過五方鬼平常攔路都是在這兒出沒,想必老窩就離此不遠,我們去找找看。”

兩人順著山道拐過了半山腰,來到赤城山的西山了,山路順著斜下,應該能通到西山麓。葉九暗暗納罕,難道五方鬼住在西山腳下?不會啊,應該離著自己的赤城道院不是很遠才對,否則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前來騷擾。

葉九猜得不錯,和小茉剛走過裏許,忽見一處懸崖絕壁間,似有個山洞,還亮著火光,上麵巨石嶙峋,擋著光亮。

從赤城山西頂往下看是看不到的,也正因為如此,玉京洞的眾人更不知這人跡罕至的西山上,竟有這樣一處洞府,明目張膽的敢點起火燭,掩人耳目。

葉九和小茉對視一眼,放輕了腳步,躡足潛蹤的沿著懸崖絕壁的山路,往亮光的洞口去。

還未到洞口附近的一箭之地,葉九就隱約聽著洞中高談闊論還有笑聲不斷,側耳凝神再聽,葉九小聲道:“嗯!是五方鬼的巢穴,嘿嘿,他們也太囂張了,竟然如此張揚。”

小茉點點頭,又是欣喜又是激動,所喜的是眾裏尋他千百度,終於有了下落,激動的是前番連敗兩陣,如今道術已有小成,今夜三會五方鬼,定要找回場子來。

還沒走上十幾丈遠近,就聞得從洞中飄來的肉香,十分濃鬱,小茉暗暗皺眉,附耳低聲和公子道:“公子,好像五方鬼在煮肉吃哩,莫不成他們殺了路人,做的人肉湯?”

葉九搖搖頭,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是野豬肉和兔肉的香氣。五方鬼既然能偷學來我們仙道茅山術,說明有仙緣慧根,本性絕不會太惡的,更不會吃人了,念在他們修道不易,我們和五方鬼鬥法,隻教訓他們一番,不必傷他們性命。”

小茉頗不以為然,輕歎道:“公子太過仁義,五方鬼每每搗蛋,為害世間,又習得煉屍之法,放縱僵屍嚇人。公子不殺他們,五方鬼反過來倒對我們糾纏不休,很是不利呢。我恨不能給他們煮的野豬肉和兔肉湯裏灑點新研磨好的毒藥草,五個都毒死算了,再把他們的鬼魂魄打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解氣呢。”

葉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隻是和小茉躡足潛蹤的靠近五方鬼的巢穴石洞。

到了洞門口,兩人都駐足腳步,聽得五方鬼高談闊論大塊吃肉的聲音更響,兩人悄悄的往洞中探去,隻見石洞中又石壁擋著燈燭光亮,曲折處似乎另外還有石室石屋。

葉九和小茉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摸了進去。

果然進洞一拐,別有天地,布置的倒也不差,有床榻有桌椅,想必都是五方鬼靠著剪徑的買路錢弄來的家私。

兩人藏身燈燭照不到的暗處,覷著五方鬼圍坐在火爐前,火上支著一個大鍋,正熬著肉湯。

這裏是主洞,四壁更有幽暗的洞穴,不知那幾間是五鬼的住處,那幾間是儲物的所在,總之葉九瞧見五鬼的老幺紅臉朱光,正從他身後不遠的洞穴中,用尖刀剔著豬骨,甚至幽暗的洞口邊還有案板、菜刀,看來五方鬼煮肉還十分講究,精瘦肥白分的十分清楚。

小茉見了五方鬼,仿佛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拉了拉公子的袍袖,取出個盛放配製好毒藥的小瓷瓶來,打手勢意思要用芒刺,玉指一彈,悄無聲息的往鍋裏下毒,毒死一窩子才好。

葉九搖搖頭,並不讚成,示意不可。

小茉隻得作罷,收起了小瓷瓶,又拉了公子,打手勢迫不及待的要施展中階的毒係法術五毒幡,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更能壞上一鍋湯,叫他們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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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月夜西山鬥法,金烏墜地
小茉隨著葉九進了五方鬼的洞府,躲在暗處,本來想著暗地裏下毒,毒死五鬼算了,卻被公子製止。

如今小茉又迫不及待的要施展中階的毒係法術五毒幡,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葉九還是擺擺手攔住。

小茉不知何意,隻拿明澈的大眼睛看著公子,躍躍欲試的樣子。

葉九隻是微微一笑,忽地輕拍三掌,驚動了洞府裏正在團團圍坐、煮著肉湯的五鬼。

曹十立刻放下碗筷,沉聲喝道:“誰深夜來訪?是玉京洞來的?還是紫雲洞?若是尋常弟子,休要多管閑事,若是明山、玉清真人,嘿嘿,我等稍候就來。”

葉九朗聲道:“悟月小築葉九攜丫鬟小茉,前來挑戰。五方鬼若是餓著肚子,不妨先吃飽了再說,免得我們動起手來說不公平。”

洞中的五鬼都是一愣,紛紛放下手中的燒肉、骨頭,連忙擺開架勢,施展法術要抵禦葉九。

誰知葉九攜著小茉頭也不回的揚長出了石洞,傲然立於月夜之下。

小茉怔了又怔,出來不住的埋怨公子道:“

哎哎,公子和他們講什麽道義。突然襲擊,先打到兩個就省事多了,這樣豈非盡失先機,可惜啊可惜。”

葉九微微一笑道:“我們要是偷襲,五方鬼一定不服,我們須得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才好。”

小茉歎了口氣,隻得由著公子,回頭冷眼觀瞧月夜下的石洞。

原來五方鬼在大哥曹十的帶領下,裝模做樣的也沉的住氣,一個個淨了手,整了整衣冠,故作瀟灑的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小茉瞧了隻是暗暗皺眉。

五方鬼的大鬼曹十抱拳道:“哈哈!葉公子半夜蒞臨寒舍,承蒙葉公子看得起,我等兄弟五個不甚榮幸之至。嗯!葉公子來此約戰,也不偷襲,算得上是頗有君子之風,我等也淨手整衣相見,以示尊重。”

葉九回過身來,隻是點點頭。

小茉見了令人討厭的矮麻子張四現在還活蹦亂跳,冷哼一聲道:“哼!幾個天天叫罵的家夥,現在倒客氣起來了,閑話不必多說,今夜我家公子來,就是要和你們鬥法,一決高下,動手吧!”

五方鬼老四白衣秀士汪仁默運玄冰咒,雙手一分,交錯出寒冰劍,沉聲道:“好!小茉姑娘快人快語,得罪了!”

汪仁搶先動手,自負不是葉九的對手,寒冰劍徑直刺向小茉。

小茉早已從袖中攏出一隻小香袋,握於手中,玉指一點幽光,灌注真力芒刺發出,附有香袋中的毒粉,被真力逼出,芒刺的威力更甚。

隻見芒刺的幽光中似有碧色流動,一碰汪仁的寒冰劍,霎時間寒冰劍擊碎,散出的冰屑呈碧綠色,落入草木,在如霜的月光下,散出青煙,顯然連草木都被毒的枯死。

汪仁虧得躲閃的及時,被沒毒冰碰到,見狀驚駭不已,叫道:“不好!這美妞兒身上有毒!”

小茉秀眉微蹙,啐道:“呸!你身上才有毒呢,是本小姐淬煉的毒藥,沾者必死,你們都小心了哦,別怪我沒提醒。”

說罷小茉施展中階毒係法術五毒幡,也讓五方鬼瞧瞧厲害。

就見小茉雲袖揮出,芊芊玉手如雙手抱月一般,卷起一團真氣,霎時間化作一團碧色的雲霧,隨著雲袖過處,碧色的雲霧飄動,驀地祭出,半空中又化作幡狀,碧煙從中四散了開來。

五方鬼吃驚非小,齊齊退後,閃入林間,方才躲過了一劫,

曹十冷冷的道:“施毒放毒,非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葉公子既然肯出麵與我們鬥法,你就不準使毒。”

小茉悠然道:“哼!我本來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弱女子罷了,誰說不準使毒了?嘻嘻,我的五毒幡還沒完全張開了,你們跑什麽跑!”

曹十呆了一呆,身後四鬼紛紛呼喝道:“小丫頭仗著口齒伶俐,又不知哪裏弄來的好些毒粉毒物,不公平不公平!”

小茉忙道:“公子,別聽他們的,我們是來鬥法的,誰說毒法不可以用。”

葉九忍不住暗暗好笑,淡淡的道:“諸位若持強淩弱,難為小茉一個花妖弱女子,小茉當然要施毒放毒了。不過本公子與你們鬥法,卻用不著毒術,有僭了!”

說話間葉九祭出追風劍,但見罡風鼓蕩,追風劍淩空一個轉折,橫掃向五鬼。

矮麻子張四用鬼畫符試圖阻住追風劍的來勢,同時大鬼曹十大喝一聲,施展五雷咒,打出掌中雷,瞬間擊落追風劍。

五鬼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順便還要奚落上兩句。

正在這時,葉九袍袖鼓蕩,雙臂交錯,劃出天書乾卷火天大有的中級火係法術風火輪回。

一道火圈順著火借風勢飛揚,霎時間圈出數丈方圓的火幕,呼呼的烈焰風聲,推向五鬼。

五方鬼誰也笑不出了,萬萬料不到區區幾日的工夫,無論花妖丫鬟小茉還是葉九,道法竟然如此精進!

紅臉朱光的火雲咒和天書火天大有卦的風火輪回根本就沒法比,暗歎難道以前的兩戰他們都不顯山不露水麽?

五鬼見風火輪回的火勢來的甚猛,都不及多想,懸崖絕壁的洞口邊狹窄,躲也躲不開了,索性各個施展平生絕技,五雷咒、蒼靈咒、巨木咒、玄冰咒、火雲咒齊施,好容易抵住了風火輪回,煙消雲散。

葉九不給他們喘息之機,緊接著施展中階火係法術的金烏墜地,就見葉九雙臂大張,真力灌注手臂,隱隱散發出火紅的光焰。

正在五方鬼錯愕間,葉九雙手撩天一舉,火光衝天而起,聚成一團巨大的火焰球,映亮了半邊天際。霎時間火焰球宛如金烏墜地,砸向了五方鬼眾鬼的所在。

五鬼大駭,紛紛逃散,沒命價的縱身掠起。

轟的一聲悶響,金烏墜地散開絢爛輝煌的火焰波,如同散出一圈圈漣漪,觸草木盡燃,連葉九和小茉遠遠的站著都覺得撲麵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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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二鬼入陣迷魂,在劫難逃
葉九施展的火係群殺招法金烏墜地,轟的一聲悶響,霎時間散開絢爛輝煌的火焰波,如同散出一圈圈漣漪,觸草木盡燃。連葉九和小茉遠遠的站著都覺得撲麵的熱氣。

驚的五方鬼各個淩空躍起,矮麻子笑靈猴張四一個沒留神,躲閃的慢些,長袍被燒著。

張四一聲驚呼,又不敢落地在火堆裏滾滅,隻得雙袖不住的撲火,急叫道:“四弟!快來助我!”

白衣秀士汪仁見狀,趕忙縱起玄冰咒,一散冰淩撒開,好容易才撲滅了二哥張四身上的火焰。

小茉見了五鬼的狼狽樣兒,咯咯的笑個不住,花枝亂顫。

葉九眼尖,見曹十直衝四鬼打手勢,眾鬼又是五雷咒、巨木咒齊施,合力反擊,趁勢卻要做敗退之狀。

葉九揮起雲屏阻隔五方鬼的幾路招法,忙道:“不好!他們要逃,小茉,快用迷魂陣!”

小茉應道:“嗯,瞧我的!公子退後。”

說話間小茉飛身形掠起,踏上八卦方位,如翩翩蝶舞,周身罩起護身的光圈,隨後小茉玉指叩開小瓷瓶的瓶蓋,拂袖揮灑毒霧,借著迷魂陣位,小茉真力催動,毒霧四處彌漫。

葉九早已閃身退後數十丈遠近,解下腰間掛著的靈玉玉墜,化作一條玉帶繩索,直等著迷魂陣後,好做捆仙繩之用。

大鬼曹十見毒霧四起,趕忙呼喝:“大家快跑!毒霧厲害!”

老三巨木李九和四鬼白衣秀士汪仁緊隨著大哥曹十,三鬼趁著毒霧還未擴散之際,穿梭之間,從生門衝出了迷魂陣。

而矮麻子笑靈猴張四和紅臉朱光的境遇卻有些不妙。

開始張四離著大哥曹十他們較遠,仗著自己行動靈活自如,對小茉的迷魂陣和毒霧絲毫不懼,想要穿梭出去,卻無意中撞進了死門裏,四麵楚歌,都是毒煙毒霧。

偏偏小茉又最恨他,其他人跑了且不必說,對於這矮麻子決計不能讓他跑了,催動迷魂陣,不大會兒的工夫就把他困入陣中,張四中了毒霧,悠悠晃晃的頓時栽倒。

老五紅臉朱光本來持著紫金大葫蘆,可以收煙收霧,是最容易逃脫的,原來也是想著隨著大哥曹十、三哥李九和四哥汪仁同去,後來回頭一瞧二哥張四陷入絕地,朱光忙捧著紫金大葫蘆收毒煙毒霧闖入陣中。

小茉見張四倒了朱光來救,居然還有收毒霧的法寶,在迷魂陣中橫衝直撞,這還了得,連忙打出兩記太陰寒雲和芒刺,都被朱光的火雲咒和紫金大葫蘆收了。

葉九在遠處看的分明,也不去追曹十等三人,兩指一夾,真力逼出幻化成飛火針,射向和小茉相鬥的老五朱光。

朱光做困獸之鬥,雖然兩麵夾擊猶自不懼。

葉九也暗暗佩服他勇氣可嘉,拋出了靈玉變作的捆仙繩,瞬間套中了朱光,讓他手腳不能動。

朱光的紫金大葫蘆再祭不起,沒來得及收起周圍的毒霧,朱光吸進幾口,霎時間天旋地轉,也被毒霧嗆倒。

小茉收了迷魂陣,驅散了毒霧。

葉九跑進前來一看,見地上隻倒著矮麻子和紅臉朱光兩鬼,點頭笑道:“嗬嗬,抓到兩個,那三個也不回洞府,跑的無影無蹤了。”

小茉還要去四處追擊尋找,葉九擺擺手道:“夜深了,不好尋的,即便找到了,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大大的不利。嘿嘿,見好就收了,我施展五行遁術,連他們一並帶回悟月小築。”

小茉隻得點點頭,忽道:“今夜不曾見他們的老夥計僵屍,估計是汪仁沒來得及用銅鈴催動,想必還在石洞裏,我們進去查看一番如何?”

葉九笑道:“僵屍沒有出來,說明是封印著的,要是不慎動了封條,又沒有製它的銅鈴操縱,更沒有解屍氣的柳木人,為害非淺,我們還是走吧。”

小茉恍然,連連點頭,閉上了眼睛,應道:“嗯,謹遵公子之命。”

葉九施展五行遁術,連同小茉、地上的張四、朱光,一並帶回了悟月樓裏。

兩鬼中毒已深,昏迷不醒。葉九收回了捆著朱光的靈玉化作的捆仙繩,又脫掉了長袍,半躺在長椅上,等著地上的二鬼,默然沉思不語,似是在想著懲治他們的法子。

小茉深知他們中毒,一時半刻即便醒過來,也動彈不得,於是先打水淨手,又燒水煮茶,等一切收拾妥了,才來請公子示下。

葉九道:“弄醒他們,我要審問。”

小茉點點頭,取出個香袋兒來,隻在矮麻子張四和紅臉朱光的臉前一晃,兩人便悠悠轉醒,呻吟幾聲,也隻是神智恢複,中毒已深,身體依然動憚不得。

小茉看了張四那張矮麻子臉,中毒倒了依然是笑臉兒,瞧著十分可氣。小茉皺眉道:“公子,要依著小茉的性子,斬下了他們的狗頭,驅散他們的魂魄,讓這二鬼灰飛煙滅,無法再投胎轉世,連鬼都做不成。”

張四和朱光一看如今的處境,身上麻癢難當,好像千萬隻蟻走一般,連血脈和經絡都是如此,二鬼受不得折磨,再聽小茉驚天動地的言語,說要驅散了鬼魂,嚇的矮麻子張四連聲告饒。

張四苦著臉央道:“姑奶奶饒命!我們再不敢冒犯了,現在毒氣攻入氣血,要是攻入心脈,我等必死無疑,失了今世做鬼修來的道行,就成了毒死的冤魂了,姑奶奶饒命!饒命!”

小茉得意的道:“嘻嘻,你們知道就好!矮麻子,嘖嘖,你也有今天!還敢給我貼什麽迷魂靈符不了?哼哼,如今困入我的迷魂陣,手到擒來,我配製的是七味的鶴頂紅,用的每樣兒毒草分量有別,毒性就有所不同,除非專門的解藥,大羅金仙也難解你們身上的劇毒。隻要不消兩個時辰,你們都得玩完,到了天明呀,說不定你們就能去陰曹地府投案了。嘻嘻,看你還有何說?”

朱光聽了,自知無幸,何苦向二哥一樣一味的求饒,惹人笑話。當下強忍著麻癢,偏偏硬氣,頭上雖然連冷汗都冒出來了,猶自脖子一揚,冷笑道:“哼!我朱光堂堂七尺男兒漢,莫不說被你這小賤人毒死,就是散去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卻也無妨!哈哈哈!”

小茉氣的發怔,大眼睛秋波一轉,計上心來,冷冷的道:“好哇!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對付你這種惡鬼,就得用最惡毒的法子,肚裏種蠱,催動劇毒蠱蟲活動,讓你臨死之前飽受盅蟲蠶食之苦,最後七竅流血而死,嘻嘻。”

朱光依然氣硬,鐵青著臉,恨恨道:“要殺要剮,隨你的便!莫說是盅蟲,就是萬蟲蝕體,我朱光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葉九也聽著一愣一愣的,不知原來小茉是故意嚇唬他們的。小茉隻在山風盅的卷軸上多看過苗疆南疆的養盅之法,自己卻十分憎惡那些毒蟲,更不敢抓來練盅了。

葉九正待勸說阻止小茉,卻見小茉回眸給他使個眼色,滿是笑意,葉九隻得沉默,不曉得小茉打的什麽算盤,隻是狐疑,從未見過小茉練盅毒,隨即釋然,原來小茉是嚇唬他們。

果然聽小茉悠然道:“好!果然是頭冥頑不靈的倔驢,得罪了!”

葉九見小茉背過身,悄悄的從包著的藥草裏取出了兩支冬蟲夏草,不禁啞然失笑,忙背過臉去偷樂,忍住笑,看小茉如何用冬蟲夏草的草藥當盅蟲嚇唬他們,也看看朱光是否真的是條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

小茉把冬蟲夏草在張四和朱光兩鬼麵前一晃,生怕兩人認得,也不給他們瞧清楚,笑嘻嘻的道:“乖,張嘴!是好漢的就把盅蟲吞下去,要是不敢,就說明五方鬼是胡吹大氣,愣充好漢。”

張四早已嚇的魂不附體,身上中了毒,麻癢難當還算事小,死期快到也無可奈何了,等到見了“盅蟲”卻忍不住汗毛根都發脹,忙道:“老五!吃不得!千萬別張嘴!小賤人心如蛇蠍,要看我們死時的慘狀,萬萬吃不得呀!”

朱光哪裏聽他的,隻是冷笑,張大了口,絲毫不畏懼。

小茉把冬蟲夏草玉指一彈,彈了進去。暗笑這可是上好的藥材呀,強身健體的,這般硬漢臨死之前糟蹋上一株,也不算浪費,小茉倒也很佩服他的勇氣。

朱光視死如歸,大口大口的咀嚼著,一邊還故意氣小茉,咧嘴一笑道:“哈!好蟲兒,隻是略苦些罷了,算不得什麽!”

隻把矮麻子張四瞧的連連歎息,歎道:“苦命的兄弟,虧你還笑的出來。”遂閉目不忍再看。

小茉不再理會朱光,捏著另一株冬蟲夏草,再矮麻子張四麵前又晃了晃,悠然道:“哼!矮麻子,我沒聽錯的話,方才你竟敢出言不遜,也敢辱罵本小姐,哼哼,少不了也來一隻毒蟲了。哎呀,我也想看看我這盅毒的厲害,正好拿你們兩個做個實驗。喂!矮麻子,張嘴呀!”

矮麻子笑靈猴張四軟做一團,嚇的渾身直打哆嗦,尋常的笑臉也僵硬難看至極,不住的抽搐著。

張四害怕的很了,顫聲道:“姑、姑娘,不不!姑奶奶,繞過我吧,張四再不敢亂說了,張四該死、張四該死!要是姑奶奶不解氣,隨手大耳刮子打也無所謂,隻是別用毒蟲盅蟲......唔!呀!”

張四話沒有說完,就被小茉冷不丁的捏住兩腮,那一隻像極了毒蟲的草藥冬蟲夏草生生的丟入喉中。

矮麻子張四都來不及咀嚼,“盅蟲”就下了肚,張四登時麵如死灰,暈死了過去。

小茉玩夠了,咯咯直笑,忙去打水淨手,啐道:“呸!臭麻子,嚇死你活該。麻子臉髒死了,隻怕是足有三天沒洗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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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公子義釋二鬼(一)
小茉用草藥冬蟲夏草假作劇毒的盅蟲,給張四和朱光各喂了一個。朱光還算氣硬,生死都不在乎,張四卻直嚇的暈了過去,可把小茉給樂壞了。

葉九擺擺手,笑道:“小茉,你也玩夠了,把他們嚇的也不輕,解了他們身上的毒吧。”

小茉一愣,奇道:“公子說什麽?給他們解毒?我們是好容易才抓來的呀。”

葉九笑道:“他們又沒有什麽大的過失,無非是在赤城山上欺壓小妖,攔路剪徑,又和我們搗蛋,罪不至死的。你取了解藥,解了他們的毒吧。”

小茉沉吟了半晌,忽地會心一笑,點點頭道:“好吧!即便解了他們的毒,就憑他們兩個,嘿嘿,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許久,還不是甕中之鱉!以我和公子的法力,收拾他們易如反掌,更有辟邪桃木劍的劍光照著門首,不怕二鬼跑到天上去!”

朱光忍著身上的麻癢難當,冷哼道:“假仁假義!不準解!我朱光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不領情!不受你這小賤人的小恩小惠。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呸!一刀殺了我好了。”

小茉氣的不輕,俏臉一沉,揚手要用芒刺立刻取了他性命。

葉九忙上前一把抱住小茉,笑道:“他也是一時的氣話,小茉不必動怒,犯不著生氣,讓他們吃點苦頭,教訓教訓就好了。解了毒,放他們去吧。”

小茉好生委屈,撒嬌道:“公子!你怎能容忍他們出言不遜,說小茉壞話倒也罷了,偏偏還要辱及公子。不成!小茉這口氣一定要出。”

這時矮麻子二鬼張四也終於被身上的麻癢難當終究轉醒,呻吟一聲,聽了葉九和小茉的對答,見有一線生機,忙拚命求饒道:“葉公子饒命,葉公子快叫小茉姑娘除去我等肚腹中的盅蟲,解了身中之毒,我張四情願為葉公子做牛做馬,不!還有小茉姑娘,我張四情願為公子和小茉姑娘盡心效力。”

小茉冷笑道:“哼!似你這般壞蛋,就該好好的折磨致死。”小茉回頭又拉著葉九,柔聲道:“公子,決計放不得的,你要是一時心軟,小茉可不依!”

朱光卻總以為葉九說的倒大氣,肯定是包藏禍心、假仁假義。又冷眼瞧著小茉又在葉九麵前撒嬌做癡、做張做致,果然是豔若桃李、毒如蛇蠍。朱光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呸!男盜女娼,摟摟抱抱的,真是不知廉恥,偽君子,小賤人!”

小茉氣的發怔,上前揚手就要打一個大耳刮子,葉九趕忙攔住,攥住小茉的芊芊玉手,搖搖頭笑道:“隨他說去吧,想來他身陷囹圄,又遭毒氣折磨,當然不會說什麽好聽的了。嗬嗬,我倒有些佩服他是個烈性硬氣的漢子。”

小茉無可奈何的歎息了一聲,隻怪公子太仁慈,怒目瞪了一眼朱光,忽地眼珠兒秋波一轉,小茉恍然道:“哦!朱光呀朱光,原來你出言不遜隻是為求個速死呀!嘻嘻,沒門!本小姐說過的,不消兩個時辰,毒氣攻心自然會死,期間就忍受麻癢之苦吧,嗯,還有我精心養製的盅蟲,待我催動起來,蠶食你的血肉骨髓,慢慢的折磨死你。嘿嘿,是好漢就別呻吟叫罵,反被我們笑話。”

朱光冷冷的道:“男子漢大丈夫,臨死受些苦楚算什麽!二哥,別叫苦連天的,讓人看輕了我們五方鬼。”

張四哭喪著臉,哪裏聽他的,不住的埋怨不懂事的五弟,反過來勸說不已。

葉九暗暗好笑,對小茉道:“聽話,給他們解藥,解了他們身上的毒,放他們去吧,不然一會兒毒氣攻心就晚了。”

小茉嘟著嘴兒,回頭對公子道:“真的要放他們走?”

葉九認真的點點頭。

小茉無奈,隻得取出解藥來,用太陰寒雲逼出。

兩團太陰雲打下去,張四和朱光兄弟倆激靈靈打個冷顫,雖然寒冷徹骨,但一陣兒就過去了,身上再無麻癢之感。

小茉沒好氣道:“喂!你們兩個身上的毒已解,還不快拜謝我家公子。”

朱光一呆,見是真的解了毒,隻是勉強一抱拳而已。

張四卻恨不能一躬到地,卻又呻吟著告饒。

小茉秀眉微蹙,奇道:“喂!你的毒已解,哼哼唧唧的做什麽?”

張四嬉笑著麻子臉央道:“葉公子、小茉姑娘索性救人救到底,連我們肚中的盅蟲也除掉吧,張四感激之至、感激之至,從今往後,定效犬馬之勞。”

小茉心下大樂,強忍不住笑,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想除去肚中的盅蟲呀,抱歉!無能為力。從來隻聽說過中蠱的,沒聽說過蠱物還能除去的,盅蟲下去早與你血脈相溶,嘻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小茉也是故意開玩笑,嚇唬嚇唬他們,其實所下的不是盅蟲,隻不過是冬蟲夏草的草藥而已。如此一來,讓他們疑神疑鬼,以後服服帖帖的再不敢搗蛋。

葉九卻微微一笑道:“哪裏有什麽盅蟲,不過是兩枝草藥而已,小茉是嚇你們的,教訓一番也就罷了。切記,以後不可再來搗蛋,饒過你們。你們兩個都閉上眼了,我施展遁甲術送你們回去。”

小茉聽公子居然說破,好生不悅,秋波一轉,故意笑盈盈道:“嗯嗯,是假的,信不信由你們嘍,嘻嘻。”

張四聽了非但沒有高興起來,反倒更是苦著臉:“哎呀我的姑奶奶,我被你下了盅,千萬別和我這苦命的人兒開玩笑了,隻求姑奶奶饒過我,張四這廂給姑奶奶有禮了。”

說罷張四拜倒磕頭如搗蒜,小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暗恨他貪花好色,又膽小如鼠,經不住一嚇,還不如紅臉朱光有氣魄。

於是小茉悠然道:“你拜也沒用,哼!對視死如歸的好漢下的尋常藥草,自然無妨,對於你這壞蛋,下點盅也沒什麽,這就叫心裏有鬼,活該!”

葉九聞言暗暗好笑,催促道:“好了好了,二鬼閉眼,我要施展五行遁術了。”

誰知朱光一言不發,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也沒說什麽。張四卻聽了小茉的是是非非、模棱兩可的話更加的不放心,不肯閉眼就走,非要小茉給他除去盅毒。

正在這時,忽聽得悟月小築下的後園盡頭,有人高聲呼喊道:“葉公子!還我二弟和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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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公子義釋二鬼(二)
葉九正準備要送張四和朱光回去,張四歪纏著隻是不走。正在這時,就聽得悟月小築外後園盡頭,有人高聲呼喊道:“葉公子!還我二弟和五弟!”

五方鬼老五朱光忙道:“是大哥!難道他們三個都來了?”

朱光開門要衝出悟月小築迎接,就見悟月樓上一道劍光閃過,虧得朱光閃退的及時,險些被鎮宅的辟邪桃木劍傷著。

葉九道:“且慢!等我摘了桃木劍,小茉,取塊深色的綢緞來。”

小茉急著道:“公子,辟邪桃木劍摘不得的,他們會闖進來的!”

葉九淡然一笑道:“無妨,聽我的吩咐。”

小茉無奈,隻得給葉九取來。

葉九出了悟月小築,躍上悟月樓的匾額,用綢緞包了辟邪桃木劍,這才跳了下來,朗聲道:“是五方鬼的曹十麽?辟邪劍已摘,你們可以進來領人了。”

後園盡頭的曹十、李九和汪仁都是一怔,本以為著要救二弟、五弟少不得又是一番龍爭虎鬥,並且見識過了葉九和小茉的金烏墜地、五毒幡、迷魂陣等道術,自愧不如,此來肯定是凶多吉少,但又顧及兄弟情義,明知不可為也得為之。誰知葉九言下之意,好像是要放人了,怎能不讓他們嘖嘖稱奇!

三鬼仗著膽子,心下狐疑著,還是相約而來,見辟邪桃木劍果然摘下,悟月樓正門大開,看似不是作偽,曹十三鬼都暗道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講不了說不起了,遂各整衣冠,魚貫而入。

葉九放好了桃木劍,回頭對小茉道:“有客人來,快去沏茶。”

小茉白了來的三鬼一眼,不敢違背公子之意,隻得嘟著嘴去沏茶。

五方鬼老四汪仁敵意甚濃,正不知葉九何意,來了是不是落入圈套還未可知,哪裏有什麽心思吃茶,冷冷的道:“不敢勞駕小茉姑娘的芳駕!要是茶中再下了毒,是要命的茶,我們哥兒幾個可喝不起。”

小茉聽了,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叮當一響,怒道:“哼!我家公子宅心仁厚,好心好意的要放人,你們來了卻疑神疑鬼,防賊似的,呸!本小姐還懶的給你們倒呢。”

曹十打手勢攔住汪仁,拱拱手歉然道:“我四弟滿腹怨氣,又不會說話,還請見諒。誠如姑娘所言,我們是來要人的,或是動手,即便再拚個你死我活,我們都要把二弟和五弟救出來。”

葉九捧起茶碗,押了一口天台本地的雲霧峰茶,笑道:“我正要縱起五行遁術送你的兩位兄弟回去,沒想到你們來了。如此正好,你們把人領回去吧。要是論起爭鬥,今夜夜深了,就罷了,你們哥兒五個若是不服,改日再戰,日子由你們定。”

曹十一怔,似有些不信,問道:“你當真放他們走?”

葉九點點頭:“嗯!”

白衣秀士汪仁心細,忙道:“我二哥和四弟都是中了小茉姑娘的毒霧,這才被擒。公子說放說的倒容易,隻怕其中另有隱情,還請小茉姑娘給兩位兄弟解毒,汪某感激不盡。”

小茉俏臉一沉,冷冷的道:“呸!有什麽隱情,公子說要放他們走,本小姐方才已經給他們兩鬼解毒了,沒見他們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麽?”

紅臉朱光見三位哥哥果然來了,又驚又喜,真如再世為人一般,上前來不知該說什麽好。

巨木李九抓住朱光的肩頭,喜道:“兄弟沒事吧?”

朱光嗬嗬笑道:“沒事,讓你們擔驚受怕了,毒已解,我和二哥好的很。”

二鬼矮麻子張四卻一直苦著臉,見兄弟們都來了,苦澀的道:“中的毒霧是解了,小茉姑娘又給我們下了盅,我和五弟都被喂下盅蟲了,我正央求小茉姑奶奶除盅,你們好歹也替我求求情。”

汪仁臉色頓時就變了,指著小茉道:“好狠毒的花妖!年紀輕輕,心如蛇蠍,當真歹毒之極!快為我兩個兄弟除去盅毒!”

小茉怒極,氣不過,冷冷的道:“哦!你們五方鬼是得了便宜就賣乖,難得我家公子心情好,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他們。這也就罷了,本小姐已經給他們解了毒,不趕快滾蛋,還來無理取鬧,成何體統!即便是我真的下了盅,又你這麽凶巴巴的來求情的麽?”

葉九淡然一笑道:“小茉給他們喂下去的是兩支冬蟲夏草,故意嚇他們的,不是盅蟲,放心的去吧。”

曹十、汪仁等都是一愣,訝然道:“冬蟲夏草?是麽?”隻瞅著老二張四和老五朱光。

朱光一拍胸脯,哈哈笑道:“小茉姑娘給我解了迷魂陣中中的毒氣,身上再沒有異狀。我相信葉公子的為人,所言非虛,我們走吧。”

張四卻還是不放心,對小茉又是打躬又是作揖。

小茉秀眉微蹙,啐道:“說了是冬蟲夏草,不是盅蟲,還不信!哼!懶的跟你蘑菇,再來囉唕當心找打!是中毒的滋味兒還沒嚐夠麽?”說罷小茉揚手要打,嚇的張四一溜煙的跑出了悟月小築。

葉九隻是笑笑,拱手與五方鬼作別,淡淡的道:“日後若要尋仇,隻管來,恕不遠送。”

餘下四鬼,曹十、李九、汪仁、朱光都拱手還禮,曹十歎道:“承蒙公子仁義過人,還我二弟和四弟。哎,今夜一戰,我等已然敗了。今後我等眾兄弟還有何麵目再和公子討教,告辭告辭!”

小茉悠然道:“嗯,好啊,既然願賭服輸,以後便不能再來搗蛋,更不能用那僵屍來嚇唬人。”

曹十一口應允,領著五鬼出了悟月小築,拉了張四,趁著夜色,還回西山密林深處。

送走了五方鬼,葉九佇立寒階,長長的歎息一聲:“小茉,此事終於了結了,我們也回屋了,收拾收拾早些睡吧。”

小茉笑著點點頭,回了悟月樓裏,小茉給公子沏了杯茶,才道:“我終於明白了公子為什麽要放他們回去,嘻嘻,一來主要是公子仁義,寬和豁達,二來呀,五方鬼本來也無大過,罪不至死,放他們走,五方鬼一定感念公子之德,日後也不好意思再來搗蛋了,令人心服總比除妖降魔好的多,公子說是也不是?”

葉九笑道:“嗯,得饒人處且饒人,小茉以後也要有容人之量哦。”

小茉嘴兒一嘟,故意道:“哼,小茉才不呢,小茉素來嫉惡如仇,不依著性子來那多沒趣呀,隻盼著日後他們別再落在我的手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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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永明飛傳急報
之後的幾日裏,葉九也不上玉京洞,隻在悟月小築修煉天書乾卷的內功心法禦天術和溯洄術,天風姤的禦風而行,還有風地觀的看破虛空。

小茉則閑來無事,對著繁雜的毒係法門,天書殘頁的卷軸山風盅,在公子的鼓勵下,也要做濟世懸壺的女華佗,初級解毒術學完不說,還要研習更深一層的中級解毒術,以達到運內息推拿運功給別人解百毒的境界。

山中歲月悠悠過,離著葉九初回仙道天台宗祖庭赤城山,已經過了半月有餘,葉九卻始終未見傳說中看管藏經閣的一百八十多歲的火工老道,有時路過藏經閣前,一問槐老漢和桃老頭,他們隻說快了快了,要不天長日久的,時間一長,閣中經卷都會發黴的,火工老道肯定會來開閣晾曬。

這日,葉九正在悟月樓裏打坐靜修,忽聽得悟月小築下的石階腳步聲響,佩環叮咚。

葉九不用問也知道是詩雙小師妹的,這麽多天來,送飯的師妹們,誰的腳步,葉九一聽便知,甚至連小茉都熟悉的很了。

小茉忙化身紫茉莉跳入白玉瓶中,葉九整了整衣冠坐起,聽得小師妹詩雙的敲門聲,忙開門迎接,笑道:“呦!這大中午的,妙雲師妹剛送過飯,雙兒師妹也來了,快請進,嗬嗬。”

詩雙麵顯憂色,擺擺手,對葉九道:“不不!葉師兄,師尊和掌門師叔有要緊事,令我來傳喚你哩。”

葉九一怔,忙道:“哦!何事?是在紫雲洞還是玉京洞。”

詩雙道:“玉京洞!師尊和大師姐她們也被請上去了,哎,我也不大清楚是什麽事兒,反正是很急,據說和棲霞山葉師兄的親師兄弟們又關,葉師兄我們快走吧。”

葉九喜道:“是嘛!難道是我的師兄弟們也回祖庭了,嗬嗬,走!”

詩雙卻搖搖頭,道:“不是的,他們並沒有來,聽守山門的若煙姐說,是寶華山的一個小和尚前來送的信兒,業已到了玉京洞,情況好像有些不妙哩。”

葉九臉色頓時變了,驚疑不定,原來是寶華山來人了,顧不得和詩雙多說,兩人搶步出了悟月小築,匆匆趕往山頂上的玉京洞去。

一路無話,上了山頂,過了九曲橋,剛進了玉京洞,就見玉京洞的師兄弟們竊竊私議。

小道士昊泉見了葉九來了,忙招呼道:“葉師兄,寶華山來人,師父和師伯在正廳議事,隻留幾個大弟子在身邊,我們都被攆出來了,好像是出了大事。你來的正好,快去吧!”

葉九眉頭緊鎖,點了點頭,隨著詩雙進了正廳。

剛進來,便見到了老朋友,一顆光頭鋥明瓦亮,正是寶華山千花寺的小和尚永明。

永明回頭見了葉九,隻是點了點頭。故人相逢,本應當歡喜才是,可惜永明隻是嘴角好容易擠出一絲笑意,好像甚是惶急的樣子。

葉九見小和尚永明一臉疲憊之色,想來一路風塵,勞苦奔波。上有玉清師伯和明山師叔坐著,葉九來不及與永明打招呼,上前來先拜見過兩位師伯師叔。

掌門明山臉色凝重道:“葉賢侄,你來的正好,寶華山出大事了,你的那些同觀師兄弟們和佛道千華寺眾僧被魔道群魔圍困,我與你玉清師伯正商議著去營救。”

葉九大吃一驚,忙問道:“眾人性命如何,危急的很麽?”

明山默然,隻是指了指永明,示意葉九去問他,又和師姐玉清真人分派弟子把守山門,商議去寶華山援手之事。

葉九忙上前來拉了永明,細問究竟。

永明也沒心思和葉九寒暄許久,隻是歎道:“阿彌陀佛,葉小施主啊,那日仙道的老劍仙臥龍生前輩去寶華山,滿指望著來和我們方丈空如長老一道接應棲霞山水鏡觀主遣散你們宿秋觀的門徒。誰知魔道群魔探聽了消息,從金陵來了許多魔道高手,圍困住了我們寶華山。”

葉九驚道:“魔道群魔為何圍困寶華山?這倒是奇了!難道魔道連佛道都不放過麽?”

永明苦著臉道:“哎,葉小施主有所不知,魔道群魔隻是問你的同觀師兄弟們要棲霞山的天書乾卷,得不到決不罷休。方丈長老用鎮寺至寶金剛鍾護住千花寺,保護仙道佛道弟子,如今又和臥龍生老劍仙每日裏與魔道群魔周旋鬥法,至今已經十餘日了,前日好容易瞅得時機,臥龍生老前輩駕著劍光送我出來,又回去阻截魔道追兵了,我才得以脫身。”

葉九心下暗驚,原來群魔還是為了這卷天書乾卷,當真是陰魂不散。天書乾卷果然是個禍害,好在空如長老有鎮寺的金剛鍾,一時之間魔道群魔還難以攻破,至今已經十來天了,虧得永明伺機出來報信。

葉九又抓住永明的肩頭,問道:“可曾有傷亡?魔道領頭的還是洛陽白衣神劍許千吟麽?”

永明搖搖光頭道:“敝寺有著金剛鍾罩著,沒有傷亡,倒是魔道群魔折損了好幾個。你說的白衣神劍許千吟啊,開始幾日還來叫陣,後麵不知所蹤,再沒見過他的人了,反倒魔道的那個大魔女一直都在群魔裏。”

葉九奇道:“大魔女,誰呀?”

永明苦笑道:“你這麽快就忘記了,就是上回你來寶華山時候,那大魔女還領個丫鬟來我們千花寺燒香拜佛來,就是她!我認的真真切切的,還有那個英俊非凡的小夥兒,也總在她身邊的。”

葉九苦澀的道:“哦!你說的是沈大小姐沈蘭心,哎,提她做甚!那漂亮小夥不用說了,魔道的伯陽,除了他還有誰。”

葉九聽到餘伯陽還在沈蘭心身邊,想來也是緊追不舍,不由得心中更有些發苦,說話也是酸不溜丟的。

小和尚永明怎能聽出來,隻是搖頭歎息,盼著玉清真人和明山道長速去相救。

葉九又細問了宿秋觀的嫡係師兄弟們的安危,和他走時候的戰況,魔道群魔還有些誰。後來隻得和永明一同等待著師伯師叔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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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玉清明山離天台,援手千華寺
小和尚永明把千華寺被魔道群魔圍困之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葉九,兩人靜靜等待著玉清真人和掌門明山商議援手寶華山千華寺的事情。

葉九盼著師伯師叔能領著自己回去,救援困在千華寺的嫡係師兄弟們,因為葉九在赤城山也無甚要緊的事,得了小茉作丫鬟,有她繡的花兒,隨身可以帶回去;還得了靈玉,也是可以隨身帶走的,另外安撫了五方鬼,都不會再出來搗蛋,一切都放心了,加上自己修煉天書乾卷中的道術,已有小成,說不定在對戰魔道群魔中可以盡一分力量也是好的。

葉九幾番想要自告奮勇,但又不好打斷師伯師叔臉色凝重的商議。

在這等待的工夫,葉九無意間瞧隨著玉清師伯同來的紫雲洞的幾個師姐師妹,詩雙、婉兒自不必說,還有一女,正值妙齡,看上去端莊成熟,比詩雙和婉兒都大著幾歲,想來比葉九年歲還大些,總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姿也是亭亭玉立,同樣是光彩照人,但端莊穩重的勁頭兒,儼然是名門閨秀出身,尤其是英氣逼人,令葉九不敢仰視。

葉九暗歎這位想必就是紫雲洞的大師姐上官聽蘭了,雖然是俗家弟子,看神情像極了玉清師伯。

掌門明山忽道:“清之,去叫趙啟、桓文來,玉京洞隻有你們三個會飛劍,都叫來吧。”

玉京洞首座弟子清之打個稽首,出了正廳去喚二師弟趙啟和五師弟桓文。

葉九猜測著,想必兩位師尊都要去寶華山千華寺解圍,要囑托弟子們看守祖庭天台赤城山了。

果然,正在葉九沉思之際,師叔明山道:“葉賢侄,如今你的觀中諸師兄弟都被困在千華寺,我和你玉清師伯自會去想方設法解救,你不準同來,隻和玉京洞、紫雲洞眾師兄師姐們留在赤城山上,知道嗎?”

葉九憋了好久了,聞聽此言,忙道:“師叔,我觀中眾師兄弟有難,怎能坐享安逸的不管?真恨不能插翅飛回。若不叫弟子同去,葉九於心何安,就是呆在天台赤城,也是坐立不安呀。”

掌門師叔明山正色道:“不行,我答應下水鏡師兄的,一定要照顧好你,你不能輕易涉險。還有,不僅你不能同去,你幾個會飛劍的師兄我也不會帶去。因為去解了千華寺之圍,和魔道這一戰非同小可,必須我和你玉清師伯親自前去,你們後生晚輩道行甚淺,難免會有差池的。好了,我說不成就是不成。”

明山見葉九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終於就像下掌門命令一樣,止住了葉九。

不多時,清之領著趙啟、恒文進了正廳,參見過師父和玉清師伯。

明山點點頭道:“你們三個還有紫雲洞的聽蘭、婉兒,都是我仙道天台後輩弟子中會飛劍的。為師和你們玉清師伯就要趕赴寶華山解魔道之圍,天台赤城山一應大小事務就交給清之執掌,凡是聽首座弟子的便是,你們四個要好好輔佐清之,等為師們回來。”

眾弟子都齊齊應了。

玉清真人也交代紫雲洞的女弟子道:“聽蘭,你是大師姊,不僅要輔佐首座弟子,還要照顧好紫雲洞的你眾師妹們。”

上官聽蘭應道:“是!蘭兒一定不負師尊所托。”

玉清真人頷首笑道:“嗯!除了為師,她們素來也聽你的,這點倒讓我很放心。”

掌門明山聽玉清師姐對上官聽蘭十分放心,不由得長歎道:“清之啊,什麽時候你玉京洞的師弟們能像紫雲洞的師妹們那樣沉靜就好了,也讓為師省心的多,哎!”

玉清真人笑道:“要出遠門兒了,師弟才懂得羨慕我們紫雲洞。要怪隻怪師弟平日裏太放縱弟子們,規矩不嚴,如今一走,連我都有些不放心呐。”

清之、趙啟和恒文連忙躬身一禮,首座弟子清之道:“還請師父、師伯寬心,清之定當嚴於律己,約束眾師弟,每天早晚叫他們好好修煉。”

明山道長和玉清真人點點頭,掌門明山道長又道:“好!召集洞中眾弟子,我要親自吩咐。”

葉九忽地想起了什麽,忙道:“師叔,我聽永明方才說魔道的白衣神劍許千吟隻在寶華山呆了幾日,後來就不知所蹤了,會不會來趁著師叔和師伯前往救援,趁機偷襲我們天台祖庭,不可不防啊。”

小和尚永明連連點頭道:“是啊,葉師兄說的很有道理,據臥龍生老前輩說,看似許千吟不是搬救兵請人去破我們千華寺,因為開始幾日裏,圍困千華寺的魔道群魔很多,自從許千吟走後,到好像是少了一成,令臥龍生老前輩和敝寺方丈大師十分費解,難道他們當真另有所謀?”

玉清真人霍然一驚,對掌門師弟明山道:“師弟,清之、聽蘭他們劍術道法雖然比同門師弟師妹們高著一籌,但絕非是魔道白衣神劍的對手,要是白衣神劍當真領著部分魔頭來,專等著我們圍魏救趙,進攻我們天台祖庭,那可就不妙了!”

掌門明山點點頭,眉頭皺起,沉吟道:“寶華山臥龍道友、棲霞宿秋觀眾弟子和千華寺佛道僧侶被困,我們不能不救,你我要隻去一個,實在沒有什麽把握,讓人好生為難。”

玉清道:“師弟,我看把紫雲洞和玉京洞的鎮洞之寶交給聽蘭和清之掌管,都是極厲害的法寶,即便有魔道許千吟率手下來攻,守山還是綽綽有餘的。”

明山還是沉吟不語,底下玉京洞的首座弟子清之已經沉不住氣了,聽了玉清師伯一說,眼睛都亮了,連忙躬身一禮道:“師父,就把乾靈燈交與弟子執掌吧,任由是魔道的白衣神劍來,也叫他有來無回!”

明山最後終於點點頭道:“好!這是解禁的靈石,你去丹房裏取來,記住,乾靈燈是本門鎮洞至寶,燈在人在,燈亡人亡。還有,我走之後,你用離光罩罩住神廟,即便魔道許千吟攻上了山,也無法靠近祖庭神廟,這樣才能讓你們水鏡師伯的陰魂萬無一失。”

首座弟子清之大喜,忙接過靈石應了。

玉清頷首而笑道:“如此最好,聽蘭,你完了去取本洞的鎖仙屏,把法寶留在身邊,能助你清之大師兄的一臂之力。”

趙啟和恒文也喜道:“啊,有了師伯的鎖仙屏,何懼白衣神劍來,即便是魔道群魔齊至,也要畏懼上三分。”

一切安排有了定分,掌門明山最後道:“守衛祖庭天台赤城山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在這期間,無論許千吟來與不來,切不可有半點疏忽。事態緊急,我和你們玉清師伯這就走,佛道的小僧,寶華山你最熟絡,戰況也最清楚,還得你來帶路,我用劍光載你回寺。”

永明忙雙掌合十,點頭喜道:“阿彌陀佛,有了仙道天台兩位真人相救,我們千華寺之圍隻日可解,兩位隨小僧同往!”

說罷明山駕了劍光,攜著小和尚永明同去,玉清真人也對上官聽蘭吩咐幾句,匆匆駕著劍光追了去,隻見紫光一閃,霎時間消失不見。

玉京洞正廳裏隻留下葉九、詩雙和天台五個大弟子。

清之長出了一口氣,發號施令道:“大師妹,你和婉兒、詩雙回紫雲洞布置;二師弟、五師弟,你們去傳達師父之命;哦,對了,葉師弟,此間沒有你什麽事了,可以回悟月小築了;我去丹房取法寶,用離火罩去罩神廟去,都散了吧。”

明山掌門和玉清真人一走,首座弟子清之顯然成了赤城山上第一號人物,眾弟子都得聽他的,各個點頭應了。

葉九和紫雲洞的師姐師妹們同路,隨著她們出了玉京洞。

葉九還是頭一回見紫雲洞的大師姊上官聽蘭,不知怎地,好像大師姐名門閨秀的氣質和端莊沉穩的性子,給葉九一種很有距離的感覺,與她走在一起,顯然並不輕鬆。

而在她身旁的婉兒始終是淡淡的,仿佛那天夜裏借辟邪桃木劍之事渾然忘了,對葉九也是不理不睬。

如此一來,三女倒有兩女是冷若冰霜,隻有小師妹詩雙和葉九不見外,一路走下來嘰嘰呱呱的,天真爛漫,好像師尊出院門,無人拘禁,十分開心的樣子。

上官聽蘭見詩雙笑啊跳啊的,惟有搖頭歎氣:“哎,小師妹,你能安靜會兒好嗎?師尊和掌門師叔去寶華山了,你可知我肩頭的擔子有多重,虧你還笑的出來,不許笑!”

詩雙果然聽話,平日裏最聽大師姐的話了,忙點點頭,撅著小嘴道:“哦!不笑就不笑,哎哎,大師姐也真是的,好容易師尊出趟遠門,應該鬆了一口氣才是,誰想大師姐反倒叫起苦來了,有什麽重擔的,我才不信呢。葉師哥、婉兒師姐,你們說是也不是?”

婉兒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葉九苦笑道:“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哎,雙兒小師妹還不懂,如今不同於往日,師叔師伯都和魔道群魔爭鬥去了,我們天台赤城山空虛,得防備著魔道偷襲,大師姊能不憂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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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無人約束蕭俊臣,調笑戲淩香
葉九苦笑道:“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哎,雙兒小師妹還不懂,如今不同於往日,師叔師伯都和魔道群魔爭鬥去了,我們天台赤城山空虛,得防備著魔道偷襲,大師姊能不憂慮麽?”

詩雙小嘴一撅,不服氣道:“葉師哥還不知道哩,就算魔道來人偷襲,我們紫雲洞的鎖仙屏盡可以抵擋,更有幾樣厲害的法寶,保證叫他們有來無回。嘻嘻,大師姐,你說是不是呀?”

上官聽蘭卻素來穩重,歎道:“話不能說滿,逢是誰來了,要是些小角色,不用動用鎖仙屏,有我和婉兒師妹對付足矣,若是來的是有名的劍仙,隻好用本門至寶了。”

詩雙笑道:“嗯嗯,對呀,我倒忘記了,大師姐和婉兒師姐都是禦劍之術高超,能保護我們的安危,這樣一來,雙兒更放心了,嗬嗬。”

婉兒終於忍不住道:“雙兒,你嘻嘻哈哈的直樂什麽,還笑!也不怕葉師兄笑話。”

葉九笑道:“雙兒年未及笄,天真爛漫,正是不知愁的年齡,看了雙兒師妹高興的樣子,我也略略有些釋懷了。”

詩雙輕盈的一轉身,跑到最前,悠然道:“就是嘛!嘻嘻,師尊一走,沒人督促我早課晚課,也不用天天修煉了,哎,難得放假放上一段日子,瀟灑呀。”

上官聽蘭同樣悠悠的道:“別高興的太早,師尊不在,還有我來督促你,保證比往日裏還要辛苦就是。”

詩雙苦著臉,急道:“哼!大師姐不是好人,人家難得休息一兩日嘛,說不定師尊和掌門師叔明天就回來了,還不讓人玩兩天,哎,大師姐不通情理,怪不得大姑娘了都沒嫁得出去。”

葉九聽了趕忙捂住嘴,好懸沒笑出來,那邊婉兒也是不禁莞爾。

上官聽蘭臉上一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啐道:“呸!小丫頭口無摭攔,小小年紀你懂什麽,當心回去師姐揍你。”

詩雙悠然道:“本來就是嘛,不信你問問葉師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師姊都芳齡二十五了,嘻嘻,要是換做山下天台鎮的大姑娘家,十六七就出閣了,隻怕到大師姊的年齡呀,孩子都好幾個了。”

就連平日裏最沉靜的婉兒也笑個不住,葉九跟不用說,忙背過臉去偷笑。

上官聽蘭秀眉微蹙,拽著詩雙的耳朵道:“哼!小蹄兒越發的嬌慣的無法無天了,再敢亂說惹人笑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詩雙笑著告饒道:“哎呀呀,婉兒姊姊快來救我,大師姐端起架子來,嚇唬誰呢!”

婉兒好容易才勸住,拉開兩人,笑道:“好了好了,雙兒也是胡鬧,當心把大師姐惹急了,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哦。”

葉九笑著看著三個師姐妹們玩鬧,眼看到了赤城道院,葉九和三女拱手作別。

詩雙回頭笑道:“葉師兄,傍晚我還去給你送飯啊。”

上官聽蘭淡淡的道:“不成,你今天下午要一直修煉到晚課,哪裏都不準去,我自會派旁的姐妹去給葉師弟送飯。”

詩雙好生氣苦,又要撒嬌,終於被上官聽蘭拽回了紫雲洞。

葉九隻是微微一笑,回了赤城道院悟月小築。

小茉見公子回來,從白玉瓶中現身,問道:“公子,有何要緊的大事?大中午的眼巴巴召喚你去。”

葉九歎了一口氣,道:“我那棲霞山宿秋觀的師兄弟們到了寶華山,便被魔道群魔查到了消息,圍困住寶華山千華寺,虧得空如方丈的金剛鍾罩著,還有臥龍生老伯扶持,至今已經支持了十餘日。今天掌門師叔和玉清師伯聞著信兒,業已飛去寶華山幫忙了,還不讓我去,哎!”

小茉見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公子的同門嫡係師兄弟們還沒有來,都困在寶華山了,隻有苦笑道:“公子且放寬心,有明山道長和玉清真人同去,定能解了寶華山之圍,公子放心好了,想來他們不讓你去也是愛護的意思。”

葉九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麽,愁長困多,打個哈欠,早早的午休了。

等到葉九一覺醒來,已經紅輪西墜,天時不早了,見小茉正坐在自己身邊正給錦帕上刺繡,穿針走線,很認真的樣子。

葉九笑道:“小茉,又繡什麽花兒呢,我還當你在研習山風盅的卷軸哩。”

小茉抿嘴一笑道:“公子醒啦,若論起修煉毒係法門和刺繡女紅,小茉更喜歡閑來無事的做女紅。嘻嘻,我在學著繡鴛鴦戲水,隻怕繡的不像。”

葉九一怔,起身一瞧,見了小茉繡的,哈哈大笑,又倒身躺下來,猶自笑個不住。

小茉推了推公子,皺眉道:“公子笑什麽?小茉繡的不好,不鼓勵倒也罷了,還嘲笑,哼!討厭!”

葉九拉了小茉的手,取過罩著錦帕的繡框,指著笑道:“誰說小茉繡的不好,鴛鴦繡的栩栩如生,很漂亮的呢。”

小茉嘟著嘴道:“那公子還笑,分明是安慰小茉,違心之言。”

葉九又笑道:“你聽我說完嘛,喏!人家繡的鴛鴦戲水呀,是一隻雌鴛鴦,一隻雄鴛鴦;小茉繡的是兩個雌鴛鴦戲水,哈哈。”

小茉一想果不其然,臉上一紅,揮粉拳輕錘公子肩頭,咬著嘴唇埋怨道:“公子不早點醒來,也不早說,讓小茉白繡了,都怨你!都怨你。”

兩人玩鬧間,忽聽得後園裏似有人聲和腳步聲。小茉趕忙停手,噓道:“公子,好似是淩香的聲音,又給你送飯來了,我得躲躲。”

說話間小茉把鴛鴦戲水的錦帕、繡框都藏起來,正要閃身跳進白玉瓶,又聽後園中還有男子的調笑聲,微微一愣,回頭和公子麵麵相覷。

葉九暗暗皺眉,低聲道:“是三師兄蕭俊臣,他怎麽也來了?”

葉九和小茉忙掠到窗邊,拉來道小小的門縫往外瞧著。

就見後園的月亮門洞來了兩人,正是淩香提著食盒,身後還跟著陰魂不散的蕭俊臣,好像淩香十分討厭他跟來似的,又躲之不迭。

淩香作色道:“蕭師兄!說話放尊重些。別以為師尊和掌門師叔都遠行不在,蕭師兄就沒人管束了,哼!這裏離著紫雲洞不遠,蕭師兄若再來糾纏,當心我回去告訴大師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葉九和小茉在屋裏聽的真而切真,小茉附耳低聲道:“哎呀,這個蕭俊臣真是個大色狼,難為生了副好皮囊,紈絝子弟,花花公子的習氣,呸!前些日在天台鎮時候他船上就藏了兩個不正經的妖豔女子,今天看來又想吃淩香姐的豆腐了。”

葉九隻是皺眉,氣憤填膺,正要大開屋門替淩香出氣,攆走蕭俊臣。

小茉深知公子的心思,忙按住公子的肩頭,悄聲道:“他好歹是你三師兄,看看再說,切莫輕舉妄動,說不定淩香姐自會打發了他呢。”

蕭俊臣見淩香師妹生氣,上前來攔著,訕訕的賠笑道:“哎哎,淩香師妹何苦來著,又拿大師姐壓我,師父師伯都不在了,她們算得了什麽,誰敢管我!嘿嘿,淩師妹呀,你是知道的,我仰慕你很久了,金銀珠玉你也不收,送給你精品的綢緞也不要,正不知你喜歡什麽呐,師兄好給你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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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略施美人計,小茉罰俊臣
葉九和小茉透過門縫,瞧著蕭俊臣糾纏淩香,直追過了月亮門洞。

蕭俊臣見淩香師妹生氣,上前來攔著,訕訕的賠笑道:“哎哎,淩香師妹何苦來著,又拿大師姐壓我,師父師伯都不在了,她們算得了什麽,誰敢管我!嘿嘿,淩師妹呀,你是知道的,我仰慕你很久了,金銀珠玉你也不收,送給你精品的綢緞也不要,正不知你喜歡什麽呐,師兄好給你買來。”

“讓開!誰稀罕你的破東西,才不要呢。”淩香一雙鳳眼裏盡是不悅之色。

蕭俊臣不依不撓,嘻嘻笑道:“淩師妹不要也好,改日等你有需要之處,再買也不遲,小兄極樂意效勞。嘿嘿,反正師父和玉清師伯都不在,淩師妹收下也無妨的。”說著說著蕭俊臣就要伸手去拉淩香。

淩香大怒,倒退幾步,秀眉微蹙,冷冷的道:“蕭師兄!你膽敢無禮?”

蕭俊臣還是笑臉相迎,擺擺手道:“不是不是,小兄哪敢呀?就是有色心也沒色膽,嘿嘿嘿,我隻是想幫你提這個食盒,這麽多,看起來怪沉的,那姓葉的小子是飯桶麽?值得淩師妹親自給他送來,啊呸!偏偏這臭小子交好運,天理難容!”

說話間蕭俊臣還轉身衝悟月小築幹啐一口,好似是故意鄙視悟月小築的主人的。

葉九雙眉一軒,拳頭已經攥緊,恨不能一道風火輪回燒死這背後罵人、含沙射影的三師兄。

小茉還是擋著公子,附耳悄聲道:“公子息怒,切不可逞一時意氣,壞了大事,有句話叫欲擒故縱,等他惡貫滿盈時,才有充足的理由對付他。畢竟他是你三師兄呀,若是傷了他甚至折了他性命,明山道長回來須不好交代。且再看看,公子伺機而出,救的早不如救的巧,現在出去,淩香姐說不定反而臉上掛不住,不會很感激公子的,我可是為了公子哦。”

葉九隻得暫忍著一時激憤,靜觀其變。

果然就見淩香冷笑道:“哼!蕭師兄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好心來?誰都知道,你是玉京洞最懶最饞的弟子,你才是飯桶呢!幫別人提東西,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究竟安的什麽居心?快快滾蛋。”

淩香賭氣提著食盒,就要繞開蕭俊臣,上石階來。

蕭俊臣眼見一塊美嫩的天鵝肉就要到手,哪裏肯放她上去,斜刺裏搶不上來,雙手一攔,笑道:“師妹此言差矣,誰說我最懶最饞的,想必師妹在紫雲洞也有所耳聞,我對師妹們是最好的,跑前跑後,最憐香惜玉的,怎能說懶呢?師妹冤死我了。”

淩香柳眉一挑,啐道:“一邊去!沒工夫和你歪纏。葉師兄!我來送飯了!”

蕭俊臣忙擺擺手道:“哎哎,師妹,等會兒,我跟你說正經的啊,今晚有空麽?我帶你去天台鎮走走如何?哎呀,你是不知道,天台鎮的夜市可熱鬧了,我還新近買了一座府第花園,還買了好些丫鬟奴婢,我領著淩師妹前去享受享受大小姐的待遇如何?強似在這深山裏苦修。”

蕭俊臣終於說到了正點子上了,淩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啐道:“滾蛋!”

蕭俊臣還要糾纏,葉九看不下去了,拉開悟月小築的樓門,小茉忙閃身隱藏門後。

葉九臉色一沉,冷冷的道:“蕭師兄,怎麽是你?我還當青天白日、乾坤朗朗的哪裏來的臭流氓,好似要*良家婦女一般。哎!你到我這裏來有何貴幹?”

蕭俊臣吃了一驚,臉色也變了變,還是強裝鎮定,笑嘻嘻道:“啊!我和淩香師妹一路同來的,玩笑而已,嘿嘿,吵到葉師兄了,真是過意不去。哈哈,我先走了,告辭告辭。”

說罷蕭俊臣厚著臉皮訕訕而去,卻是下了石階,躲在月亮門洞後,靜聽著不走,心中暗恨葉九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葉九也懶得理會他,知道他沒走遠,徒惹人生氣。略略沉吟之間,衝淩香師妹微微一笑,又遞個眼色示意蕭俊臣還在外麵偷聽,笑道:“讓師妹受驚了,屋裏請!”

淩香會意,故意笑盈盈的,甜聲道:“嗬嗬,無妨無妨,那蕭俊臣著實憊懶,討厭之極,不過我見著葉師兄心情就大好了。我親自來給葉師兄送飯來的,今天特地囑咐西廚多做了些,不如我們在悟月亭裏共進晚膳吧。”

葉九悠然道:“嗯!多謝師妹美意,請!”

淩香也秋波一轉,衝葉九回個眼色,故意裝作石階苔濕路滑,驚呼一聲,倒向葉九。

葉九忙雙手相扶,笑道:“淩師妹小心,石階許久沒掃了,是我失職,慚愧慚愧。”

淩香索性賴在了葉九懷裏,故意氣外麵的蕭俊臣,巧笑嫣然道:“嗬嗬,葉師兄不必自責,待會兒吃過晚飯,我幫你打掃。”

兩人三言兩語就議定了共進晚餐,可把躲在月亮門洞後的蕭俊臣氣壞了。蕭俊臣又探頭探腦的往裏一瞧,果然見葉九和淩香親密的很的樣子,又雙雙到了悟月亭對坐,更是恨的發指,暗暗咒罵,改日非要給這小子點厲害瞧瞧。

葉九說回悟月樓去再取一幅碗筷,附耳對小茉悄聲道:“蕭俊臣還不走,你去背地裏攆他回去,讓他吃個啞巴虧,切莫讓他看到你。”

小茉抿嘴一笑,眼睛都亮了,巴不得公子一聲令下,隨手袖了幾個小瓷瓶和裝有毒藥的香囊掛飾,從東窗閃身掠出。

葉九還回悟月亭裏,和淩香共進晚餐,時不時的指點煙霞,歡聲笑語。

小茉偷偷的溜到藏經閣下,見蕭俊臣還躲在月亮門洞外往後園裏瞅,正低低的咒罵著。

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小茉略加思索一番,暗道夜來香的花毒可暫時的使人失明,迷蒙雙目,遂取了放夜來香花毒的小瓷瓶,悄然閃身掠向蕭俊臣身後。

花毒隻輕輕的一灑,小茉趕忙閃退一旁。

蕭俊臣聞得一股異香,緊接著雙目刺痛,忙捂了雙眼,待要回頭驚覺來人。小茉早已覷著腳下一絆,把蕭俊臣跌了個狗啃泥。

蕭俊臣哎呦一聲驚呼,悟月亭中淩香和葉九都聽到了,淩香要出去觀瞧,秀眉微蹙道:“咦?這家夥還沒走,等我出去瞧瞧。”

葉九卻明知就裏,知道是小茉使壞,擺擺手,微微一笑道:“且由他去,管他的呢,吃菜吃菜,嗬嗬。”

淩香隻好點點頭道:“好吧,氣死他最好。”

卻說小茉用夜來香的花毒迷了蕭俊臣雙眼,又把他跌了個狗啃泥,這還不算,小茉壞水兒又冒了上來。

小茉秋波一轉,一腳踩在蕭俊臣後背上,俯身壓著嗓子膩聲道:“蕭師兄,哎呦呦,你一路跟著淩香姐我們都看見了,嘖嘖,當真是關心的很呐。”

蕭俊臣沒聽出是哪位寶貝師妹來,隻聽得鶯聲燕語,柔媚之極,不知不覺骨頭酥了一半,更加的爬不起來了,又一時睜不開眼,忙小聲道:“噓!好師妹,求你千萬別聲張,他們還在裏頭。你撒的什麽胭脂水粉,把我眼睛都迷了,咳咳,師妹饒了我吧。”

小茉見他中計,暗暗好笑,還是壓著嗓子柔聲道:“哦!蕭師兄隻顧著和淩香姐打情罵俏,不顧及小妹們的感受,哼!摔死你最好!”

蕭俊臣心神一蕩,喜不自勝道:“原來師妹吃醋了,該死該死!師妹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小茉悠然道:“今夜三更子時,山上北頂道壇見,勿負了佳期,讓小妹望眼欲穿。”

蕭俊臣大喜,伏在地上連連點頭。

小茉折磨的他夠了,這才一腳輕點,放開了他,閃身掠了回來,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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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天台鎮五方鬼失手
小茉裝作可人的師妹哄蕭俊臣道:“今夜三更子時,山上北頂道壇見,勿負了佳期,讓小妹望眼欲穿。”說罷腳尖輕點,輕盈的掠了回來,消失不見。

蕭俊臣抑製不住心中的狂喜,狼狽的爬起來,揉了揉刺痛的雙眼,回頭再瞧時,哪裏還有寶貝師妹的身影。

蕭俊臣偷眼又瞧了瞧後園悟月亭上葉九和淩香共用晚餐言談甚歡,暗恨的咬牙切齒,好在有個寶貝師妹垂青,當真是妙不可言,又生怕寶貝師妹再吃醋,匆匆追出了赤城道院。

等葉九和淩香用過晚飯,葉九還是把淩香隻送出了前院的壇院,到了赤城道院的牌樓下,隻目送淩香回了紫雲洞府,這才回轉了悟月樓。

剛進屋門,小茉就拉著葉九,巧笑嫣然道:“公子!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舍不得淩香姐呢。”

葉九笑道:“說哪裏話!看你樂的,是不是把蕭俊臣捉弄夠了?”

小茉點點頭笑道:“嗯!我用花毒迷了那色鬼的眼睛,又摔了他個狗啃泥,嘻嘻,這還不算,又壓著嗓子哄他夜半子時上北頂的道壇幹等,嗬嗬,等我半夜去了再想法子捉弄他一番,定叫他吃足苦頭。”

葉九擺擺手,沉吟道:“好了好了,這一番也捉弄的也夠瞧的了,把他晾到北頂道壇上,晾上個半夜,不必管他,畢竟哪裏離著玉京洞近,有清之、趙啟等會禦劍的幾個師兄,我們不便打草驚蛇的。”

小茉歎道:“哎,公子隻不過是和淩香姐吃了頓飯吧,心情就大好了。我看那蕭俊臣的神情,估摸著是恨你入骨了,要不早些結果了他,把他從北頂上摔下去,隻怕日後對公子很不利呢。”

葉九笑道:“蕭俊臣是紈絝子弟、花花公子的習氣,雖然是好色之徒,但罪不至死,看在天一閣蕭老閣主的麵上,不必和他多做計較,不是有那句話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再說深更半夜的,誰願意去北頂受風寒,讓他心甘情願的幹等著好了。”

小茉無奈,隻得點點頭作罷。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上午,葉九上玉京洞打聽掌門師叔和玉清師伯,一問之下還沒回來,又左瞧右瞧不見蕭俊臣,不經意間問桓文道:“最近不見三師兄來,五師兄可曾見他?”

桓文道:“哦!三師兄啊,昨夜裏我們還納悶,三師兄怎地變的異常的勤奮,眾師兄弟都睡了,他還要上北頂道壇打坐修煉,著實被大師兄清之誇讚了一番,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茶飯不思,早飯時也沒見他,想必現在還躲在房中偷懶,日上三竿也不肯起床。”

葉九笑道:“嗬嗬,三師兄也變勤奮了,好事啊好事。”

恒文失笑道:“誰知道他腦袋裏哪門子筋轉不過來,就好了一時,又懶了一世,我算是看透了,膏粱子弟是成不了什麽大氣候的。”

葉九又和眾師兄弟們談論了一會兒師叔和師伯上寶華山解圍的事,又下玉京洞來,還回悟月小築。

到了午後,葉九和小茉借了藏經閣前桃樹怪桃老頭的棋盤和黑白棋子來,正圍坐在矮榻上對弈消遣。

忽聽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響,葉九和小茉一怔,葉九用靈玉化作綢緞蓋了棋盤,小茉連忙隱於白玉瓶中。

剛收拾停當,就聽得門外的人咚咚叩門,氣喘籲籲而又沙啞的道:“葉公子!葉公子開門,大事不好了!”

小茉在白玉瓶中聽的真切,雖然是啞著嗓子,但分明是五方鬼的二鬼矮麻子笑靈猴張四,再錯不了,忙又跳出白玉瓶來,和公子對視一眼,奇道:“是五方鬼的張四!說好了不來搗蛋的,他又來做什麽?定沒安著好心,公子別理他。”

葉九搖搖頭道:“不,定是出了什麽事!我們去瞧瞧。”

葉九上前剛一開門,就見五方鬼的二鬼張四腳下一軟,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軟軟的倒了下來,衣褲滿是荊棘劃破的痕跡。

兩人又是一愣,葉九忙攙扶起來,拖回了屋中,神色凝重道:“看樣子張四是累暈的,小茉快取複方秘製花露來。”自己跑出屋外一看再沒有旁人,不見其餘四鬼。

小茉撅起了嘴,不情願的去取秘製花露,喃喃道:“對一個手下敗將,還用我去救治,哎,誰猜的到這個矮麻子靈猴兒是打的什麽鬼點子,說不定還是在裝死哩。”

小茉話雖如此,還是去把秘製花露取了來,玉指輕彈幾滴,灑在張四不知是跌壞了還是打傷了的青腫的臉上,不多時張四呻吟一聲,悠悠轉醒。

葉九又吩咐小茉倒水冷敷的巾帕來,關切的問道:“張四,你被何人打傷了?是山上的弟子打的麽?還受了什麽傷,小茉好對症下藥。”

張四緊鎖著眉頭,苦著臉道:“不是天台弟子,哎,肩上、肩上被那魔道的魔頭陰毒劍氣所傷,是陰傷,沒傷了皮肉,隻是骨頭好似寒冷徹骨。”

葉九驚道:“魔道的魔頭!難道他們果然暗度陳倉來了天台?”又見張四痛苦的樣子,忙道:“且將息一會兒,先別說話!”

說罷葉九封了張四肩頭穴道,又命小茉去取驅寒散來,小茉見張四痛苦的神情不似作偽,歎了口氣,自上樓去取藥。

小茉拿了幾個小瓷瓶,攜帶了隻葫蘆下來,笑道:“公子,我還配製了一味赤火靈丹呢,服下去保管內息轉暖,精神健旺,還有幾味療傷消腫的靈藥。”

葉九親自給張四敷上驅寒散,又喂了他一粒赤火靈丹,張四好受了些,長長歎了口氣,見葉九遲疑的樣子,滿臉的疑惑,忙道:“葉公子!大事不妙了,魔道的魔頭們到了天台鎮蟄伏了下來,單等著山上戒備一鬆,就來攻山!還密議著什麽定要取了水鏡觀主的魂魄,問出天書乾卷的下落來,好似他們懷疑葉公子藏著天書,公子也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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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救故友又探知敵蹤
敷上驅寒散,喂下赤火靈丹,五方鬼的二鬼張四好受了些,長歎了一口氣,道:“葉公子!大事不妙了,魔道的魔頭們到了天台鎮蟄伏了下來,單等著山上戒備一鬆,就來攻山!還密議著什麽定要取了水鏡觀主的魂魄,問出天書乾卷的下落來,好似他們懷疑葉公子藏著天書,公子也脫不了幹係。”

葉九和小茉直聽的驚心動魄,葉九歎道:“果然來了!魔道群魔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趁著掌門明山師叔和玉清師伯前往寶華山解千華寺之圍,卻悄悄的派人來到了天台鎮裏,當真可惡!你是怎麽知曉的?你大哥曹十和那三個兄弟呢?”

五方鬼二鬼笑靈猴張四勉強支撐起來要拜謝葉九,卻被葉九扶住,葉九忙道:“有話慢慢說,你身上有傷,又劇烈的跑了一路,不能亂動。”

張四又重新躺下,苦著臉道:“他們都被魔道魔頭擒住,被關押在天台鎮西莊杏花巷,惟有我逃出來了,懇請葉公子設法救出我那四個兄弟來,。”

葉九鄭重的點點頭道:“嗯!曹十、李九、汪仁和朱光都是葉某朋友,相識一場,我一定設法救出他們來,如今他們在危難之中,不知你走時候他們的境遇如何?十分凶險麽?”

張四歎道:“想必性命還無大礙,隻是被那魔女給吊了起來打,受些皮肉之苦。”

小茉正給張四熬製湯藥,聽了這話,奇道:“魔女?既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你細細說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魔女是姓什麽叫什麽?是公子說的那魔女麽?”

葉九心中一動,關切的問道:“那魔女姓沈麽?長的如何?是不是身邊還有個容貌秀麗丫鬟?”

張四苦笑道:“我哪裏知道人家姓什麽叫什麽,長的倒也是很美了,就是凶的緊,丫鬟好幾個了,各個兒為虎作倀,刁蠻的很。”

小茉啐道:“呸!很美是多美?你說清楚呀。”

矮麻子張四苦著臉,歎道:“小茉姑娘讓我從何說起,總之是十分貌美的。”

小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追問道:“她比我如何?”

張四更是回答不出來,點點頭又搖搖頭,隻覺得頭都大了三圈。

葉九笑道:“好了好了,小茉別強人所難了,想必是不如你好看些也不打緊,我已知曉,定不是魔女沈大小姐,想來另有其人,因為沈大小姐一點兒也不凶的。”

小茉本來還避諱著公子心愛的沈大小姐,不能說人家壞話。一聽不是,於是悠然道:“哦!原來是個凶巴巴的小魔女呀,那還用說,肯定不如我漂亮了。”

小茉又催著張四細細的講五方鬼遇難的經過:

原來今日一早,五方鬼五兄弟邀約著下山玩耍,到了天台鎮上,路過西莊時,忽見杏花巷口停著兩輛華貴至極的馬車。五鬼見了嘖嘖稱奇,暗道天台鎮上雖有幾乎大戶人家,但也不至於把馬車香車雕琢的如此精致華貴,一定是用來載遠來的客商家眷的,肯定馬車主人有錢有勢,大有來頭。

五鬼好奇心起,進了西莊的杏花巷,往裏探頭探腦,無意之間聽著葉九兩個字,曹十、汪仁幾個更是驚奇,就注了意,溜進了人家院中聽個仔細,原來此處正是魔道派往天台的藏身所在,為首的赫然便是白衣神劍許千吟。

五方鬼探聽不多時,已然知道他們來是對仙道天台赤城山不利,更是要對葉九葉公子不利,還有就是要上天台祖庭取葉九的師父水鏡道長的魂魄,凡此種種,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為了奪取天書乾卷。五方鬼雖不曾聽說過天書乾卷是何物,但一定是極厲害的道術秘籍了,要不然不值得魔道擔著風險,抽調人手,不遠千裏迢迢的從金陵一帶追至沿著東海之濱的天台。

然好景不長,白衣神劍許千吟何等人物,五方鬼終於被這素來精明強幹的魔道首領劍仙發覺,更有一個為首的極刁蠻的小魔女領著一大幫丫鬟,圍住五方鬼,把五方鬼當奸細捉拿,還是許千吟的青白雙劍和幾個魔道劍仙厲害,五方鬼哪裏是人家的對手,不多時便被繩捆索綁。

許千吟盤問來曆,五方鬼隻說是鎮上的當地人。許千吟見他們照著日頭,地下無影,頓時恍然,知道是鬼怪作亂,冷笑一聲說撞上日裏鬼了,封了魔咒符印。

一句話說的那魔女來了興趣,問許千吟討要了五方鬼,命丫鬟帶到了後院裏拷打盤問,虧得笑靈猴張四機靈,封印魔咒時候默念蒼靈咒,在袖中暗畫了一道靈符抵禦魔咒法力,終於趁著丫鬟不備,掙脫繩索,連施展幾道靈符,死命逃了出來。

葉九和小茉聽罷,歎息一番,葉九道:“多虧你們五鬼不避生死,為葉某打探消息,你又掙著性命回來。天台鎮西莊的杏花巷,我這就去設法相救!憑借著五行遁術,不難救他們回來。”

張四忙道:“公子不忙於一時,一定要想個萬全之計,切不能白搭上性命,魔道群魔這番來的雖不多,想必是從寶華山抽調來的,但許千吟和幾個劍仙端的厲害無比,憑著公子一人隻怕很難取勝,依我看不如上玉京洞、紫雲洞稟報同門弟子,商議了再做決定。”

葉九搖搖頭道:“走的慢了隻怕就來不及了,再者說山上的清之大師兄想來隻肯做抵禦之策,未必肯救四鬼,還是我去的好。小茉,你留著照看張四,我去伺機救人,西莊杏花巷在何處?問鎮上的人應該能問到吧?”

小茉一聽要她留著照顧矮麻子張四,好生不樂意,忙拉住葉九道:“公子,我要隨你同去,他隻不過是受了些皮肉之傷,肩頭的陰傷也敷上驅寒散了,不要緊的,哪裏用我照看!”

葉九道:“此去十分凶險,你隨著我去多有不便,要是我回不來也陷入了敵手,你就去悄悄的知會紫雲洞的婉兒師妹,叫她讓大師姐上官聽蘭定奪,也好有個傳話的人兒。”

小茉嘟著嘴道:“不!要傳話呀,食盒上留個字條字箋就成了,你師妹來時自會看到。我要隨著公子去,依著我的毒係法門,說不定還能助公子一臂之力,把他們一窩子全毒死了,那才好呢。”

張四也掙紮著坐起來道:“承蒙葉公子和小茉姑娘大義,我的傷勢無礙,少不得再掙紮著回洞府將養將養,那裏有吃有喝,公子不必擔心我。公子保重!待我恢複過元氣來,還來尋你們救出兄弟們。”

葉九忙道:“張兄,既然小茉執意要隨我去,待我施展遁甲術即刻送你回洞。”

小茉喜不自勝,聞言忙給公子研磨,鋪好字條,又給張四準備了幾樣丹藥。

葉九匆匆留柬,大概的意思寫道:魔道許千吟率眾已到天台鎮西莊杏花巷,葉九前往探聽虛實,請師妹稟報上官師姐、清之師兄,勿憂。上綴著千,下寫著萬。

寫完了折了一角壓在食盒下,令小茉和張四閉眼,縱起五行遁術,先到赤城山西山,五方鬼的山洞所在。

葉九把張四扶到了石洞正廳的床榻上,張四擺擺手道:“有勞葉公子了,還請推開坤位的石門,把那壁廂的小銅鈴摘給我。”

小茉一瞧,見是汪仁當初指揮僵屍的銅鈴,摘給了張四,奇道:“石室裏是你的老夥計僵屍了?你要指揮僵屍照顧你麽?”

張四咧嘴一笑:“小茉姑娘真聰明,別怕,僵屍是我們從義莊盜來的屈死的冤魂,聽話的很。”

葉九推開坤位上的石門,赫然見一口楠木棺材擺列正中,冷氣逼人。

張四搖動銅鈴,喀喇一聲響,棺蓋滑落,僵屍直挺挺的跳了出來,倒把葉九和小茉嚇了一跳。

小茉倒退了幾步,躲在公子身後,拍拍胸脯叫道:“嚇死我了,你這老夥計蹦出來的也太突然了。”

張四苦笑道:“沒辦法,煉屍之法練成後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們快去吧,不必管我,有老夥計照看著,平日裏得罪的尋常小妖也不敢進洞來尋我晦氣。”

小茉悠然道:“嘿嘿,你知道就好,這叫好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你們五方鬼就是攔路劫財惹的天怒人怨,如今連小妖都得提防,嘻嘻,終於知道什麽叫自作自受了吧?”

葉九道:“少說兩句,我們辦正事要緊。張四,我們先走了!”

張四躺在榻上欠起身來,拱手作別:“葉公子保重!能救則救,不能救探聽虛實,再做商議也不遲。”

葉九點點頭,攜了小茉,又縱起五行遁術,眨眼間便到了赤城山下天台鎮的西關外。

天台鎮的西門不比其餘三門,是通往內陸的大門,來來往往的要出海的客商、附近仙居、縉雲甚至處州來采買魚蝦的老客,都從此門進天台鎮,所以較之其他三門,格外的繁華。

葉九和小茉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驚著了路人,借著遁術,隻於僻靜出現出蹤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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