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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2 19:02:21

第40章 變故

  「胡吉……」劉順突然開口了,問道,「咱們是不是走錯了?走了這麼久,怎麼不見人?而且我踅摸著時間,咱們也該走到了啊!」

  「沒有啊?」胡吉甕聲甕氣的回答道,「就是這個方向,沒錯的!」

  「大學生……」劉順看起來是在試探了,「你覺得呢?」

  眼見劉順愈發的小心謹慎,徐志心中愈發的斷定,兩人所謀必定不小,至於兩人的所謀也必定跟邛海有關!

  「不過是教訓了一頓,至於如此麼?」徐志不曉得小娟對弟弟的溺愛到了何種程度,自然不理解了,他暗自腹誹間,笑著回答道,「兩位大哥,你們都說了,我剛來礦上,這黑燈瞎火的,我怎麼知道什麼方向啊?」

  說到此處,徐志停頓了一下,提醒道:「不過,我想說的是,煤礦之內從來不會出現什麼鑽石,充其量是水晶體,那玩兒不怎麼值錢。兩位大哥不要心存僥倖……」

  徐志的話實在是太過隱晦,劉順和胡吉怎麼可能聽得明白?兩人借著礦燈陰暗的燈光相互看看,微微點頭。

  「順哥……」胡吉叫道,「我尿急!」

  「嗯,我也去一趟……」劉順應了一聲,對徐志說道,「大學生,你在這裡等一下!」

  「好的!」徐志冷笑了,平常眾人在礦道之內解手,哪個不是隨意的?

  果然,待得兩人稍微走遠,徐志就清晰的聽到胡吉低聲的問劉順道:「順哥,就在這裡動手吧!反正就是打斷一條腿,用不著這麼謹慎吧?」

  「別忘了!」劉順的聲音更小,可惜徐志依舊聽得清楚,「他可是大學生,不是黑蛋那樣的光頭老百姓,這事兒咱們要做的滴水不漏!」

  「切……」胡吉冷笑了,「即便是大學生有怎麼樣?再這礦道內,咱們就是爺,他敢不服,就直接要了他的命!既然是下礦,就會有意外,這狗屁的礦區隨時可以倒塌,弄塌一塊地方誰知道真相?」

  劉順笑道:「咱們跟大學生也沒什麼仇怨,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適可而止就是了!到時候,只威脅威脅,斷了他的一條腿,讓他上去之後不亂說就是……」

  「他敢亂說……」胡吉有些控制不出情緒說道,「他就算是說了,他在村裡不是還有家嗎?」

  「對,一會兒就這麼跟他說……」劉順低語道。

  「誰讓你們來的?」徐志如同鬼魅一般的走了過來,突然叫道。

  「啊!!」劉順嚇了一跳,褲子都來不及提,叫道,「你是誰?」

  「大學生?」胡吉反倒是比劉順冷靜了,雖然有些駭然,可依舊提了褲子,反問道,「你都聽到了?」

  「不錯!」徐志點頭,追問道,「誰讓你們來的?邛海嗎?」

  「既然都知道,那就簡單了!」劉順也鎮定下來,慢條斯理的從兜裡拿出一把摺疊刀具,打開後,用鋒利的刀尖指著徐志說道,「我們也不用多說什麼,我們只要你一條腿。當然你放心,我們只是打折,而且也會把立刻你送回地面,送到醫院,保證你半年之後,還能走路。」

  「這不過就是教訓……」胡吉也說道,「讓你知道一些,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惹得!」

  劉順逼近一步,冷森森的說道:「當然,你若是非要反抗,非要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我們也沒有辦法,或是把你打折了腿,扔在這裡,讓你自己爬回去,那時候你的腿成什麼樣子,以後是不是個瘸子,我們就不知道了!」

  「你也許能離開村子,離K縣城,可你的爹娘,家人離不開村子……」胡吉猶自不忘拿徐志的親人威脅徐志。

  「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啊!」徐志看看礦燈的黑影之下,幾個好似捶衣棒的木棍,淡定的問道。

  劉順皺眉了,停將下來,他太奇怪徐志的鎮定了。

  胡吉笑道:「可不,礦道之內總有一些人不服順哥,我們不能不把他們帶過來修理修理……」

  「別跟他廢話!」劉順喝止了胡吉叫道,「先打折了他的左腿再說!」

  「好!」胡吉一彎腰,極其熟練的拎起一個木棒,朝著徐志就是撲來,徐志哪裡敢讓這個凶漢近身啊,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嘿嘿,到了這裡,你還想跑麼?」劉順和胡吉都是笑了,以為徐志就是紙老虎,拎著礦燈,追了過來,不過就是幾米的距離,他們相信幾秒鐘之後,徐志就會在他們的木棒之下,痛哭著求饒。可就在這時候,「刷刷……」礦燈之下,好似銀光閃爍的幾道細絲突入而至,兩人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就是刺到眼前。只能是自然反射了,兩人恐懼的急忙閉眼!

  「嗷嗷……」痛徹心腑的感覺從胡吉的臉上傳來,胡吉大叫道,「順哥,我……我看不見了!」

  劉順運氣好些,徐志的飛針大部分紮在了他的臉下部,僅有兩根紮在眼眉之上,劉順的眼睛沒有被刺瞎!

  劉順氣急敗壞了,叫道:「tmd,大學生,你找死……」

  說著,劉順竟然忘記了徐志的飛針,把手中的礦燈一扔,一手拿了刀具,一手拿了粗大的木棍撲了過來。

  「噗……」徐志不過是逃了幾步,腳下一個不防,似乎身形踉蹌,摔倒在地上。不過,徐志臨危不亂,身形在地上翻滾間,耳中聽著劉順急促的喘息聲,就好似夜間擊殺蚊蠅般,手中的飛針再次飛出!

  「啊……」劉順慘叫一聲,雙眼已經被刺中,他使勁兒舞動木棒,叫道,「大學生,老子今天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徐志急忙再次揮動雙手,飛針自然不能阻止劉順的瘋狂,即便徐志也慌亂的拿了木棒等物,可他怎麼是劉順的對手,只碰了一下,他的木棒就被劉順打飛,徐志命在旦夕……

  此時,泥鄉煤礦新開的礦道之內,張哥帶著十來個人正奮力的刨著在燈光中閃著異樣光澤的煤塊,只不過表層的煤塊很快就弄走,只留下齊人高的煤層之上,不曾開掘的煤塊了。

  「他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張哥咬牙切齒的看看好似被狗舔過的地方,惡狠狠的說道,「否則不會打掃的這麼幹淨。」

  「那怎麼辦?」黑蛋急忙問道,「今天咱們弄到的還不夠前幾天的一半兒多呢!」

  「怎麼辦?涼拌!」張哥一揮手,對後面兩個人喊道,「季成,張宏力,你們兩個過來!交給你們了!」

  兩人走了過來,低聲道:「張哥,現在就動人家煤礦的東西……不太合適吧?」

  「聽你們的還是聽我的?」張哥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說道,「讓你們來就是動他們的工具!」

  說著,張哥好似想到了什麼,左右看看道:「徐志呢?」

  「大學生今天下午還沒過來呢!」黑蛋急忙回答道。

  「快去喊他!」張哥揮手道,「讓他也來看看這採礦的工具,他腦瓜靈,能看懂……」

  「好!」黑蛋說著,並沒有動身,因為他知道,馬上就會有更多的煤塊出來,他走了,豈不是少拿了煤塊?

  張哥也無奈,沒有催促,只對季成和張宏力說道:「你們動手吧!」

  「好!」季成和張宏力對視一眼,兩人一起上前,把泥鄉煤礦挖礦的機器啟動了,齊心抬著,在轟鳴聲中,把那鑽頭插入煤層間。

  眼見一些煤塊落下,張哥對黑蛋說:「你先撿一些,帶到地面,順便讓大學生下來……」

  「好!」黑蛋雖然不樂意,可還是撿了小半個煤筐,鑽過大石遮蔽的洞口,進了自己的礦區。

  黑蛋剛走了五分鐘,「噗……」季成和張宏力駕馭的機器一下子刺穿了煤層,竟然捅了一個老大的窟窿,「嘶嘶……」一陣好似蒸汽洩露的聲音從窟窿中透出!

  「瓦斯?」經驗豐富的張哥不必聞到瓦斯的異味,單是聽到聲音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驚叫道,「快,快把窟窿堵住!」

  聞聽,不遠處的兩人急忙從旁邊的筐子裡要拿出什麼,可還不等他們彎腰「嗚嗚……」古怪的如同惡魔喘息的聲音從窟窿之內傳出,「噗噗噗……」紛亂的聲響中,狂暴的氣流從窟窿中衝出,連帶這將窟窿四周的煤塊都是吹飛,特別的,這氣浪中也夾雜了石塊,早就將季成和張宏力打的頭破血流,兩人摔倒在地上,啟動的機器在煤層旁邊混亂的翻滾轉動!

  「高壓瓦斯……」張哥的臉有些發白,眼見狂風如斯,忍不住喃喃道,「泥鄉煤礦怎麼可能有高壓瓦斯?」

  「謝柳平!!」突然間張哥醒悟過來,從嘴裡吐出一個人的名字,可這三個自剛剛喊出來,張哥看著一處,呆若木雞了!隨著張哥的目光,正是剛剛啟動的採礦機器,此時機器的鑽頭還在轟鳴的叫著,翻滾了,落在一片石塊之間!

  火星兒在張哥恐怖的目光中如期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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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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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礦難

  「轟轟轟……」火星兒碰到瓦斯,如同點了炸藥一般,那煤層的窟窿轟然炸開,一片火光化作火流不僅將張哥等人淹沒,更是沿著泥鄉煤礦的礦道,沿著張哥等人挖開的礦道衝入,火光之前,瓦斯爆炸形成的衝擊波更好似無數只大手,把一應的設備設施摧毀,剛剛進入礦道準備換班的礦工在這衝擊中好似枯葉般的無助滾動!

  再說徐志,眼見危機生出,將牙一咬,猛然間站定,早先面對邛海的殺氣自心中噴湧而出,聽著呼嘯撲來的劉順,他冷冷的說道,「你要殺我麼?那我倒要看看,是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

  說著,徐志雙手鋼針已經拿定,雙手蓄勢,耳朵如同漆黑夜中的眼睛,「看著」劉順的來處,他真的想要嘗試一下殺人的滋味!看看到底誰比誰更強!!

  而此時,遙遠的黑暗中,「轟轟轟……」低沉的轟鳴之聲突然響起,隨即整個大地都在震動,衝擊波自遠處極速撲來,「刷刷刷……」礦道晃動,一片片的礦區如同洗衣盆中的皁泡,輕易的塌陷……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徐志大吃一驚,因為他所在的礦區正如胡吉所言,瀕臨塌陷,尋常不會有人過來,衝擊波過處,樹木斷折,土層和石塊落下,早就將礦道淹沒,更別說徐志隨著衝擊波翻到的瞬間,「噗……」的一聲悶響,一個石塊早砸在劉順的頭上,不容他有任何的反抗就把他砸暈在當場!這等危急時刻,徐志的吃驚的念頭僅僅一閃而逝,他忙不擇地的從地上爬起,哪裡還想著傷人?再沒任何的想法,朝著礦道深處,那不曾塌陷的所在拼命逃將進去!

  徐志自然沒有一波波的衝擊波快,在那氣浪之中,他也不知道被衝得摔了多少跟頭,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擦傷。可他知道,此時他斷不敢停歇,他若是被倒塌的礦層埋住,就再也見不到外面的陽光!再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他拼命的衝,循了自己的記憶!在他身後,好似有個巨大的、無形的怪獸在追趕,那怪獸每走一步,都會將地層踩得塌陷!

  「哈哈……」這時候,突然間徐志的腦海中又是生出怪誕的聲音,「你妹啊!你終於要over了?我的幸福生活啊,終於要開始了……」

  「誰?」徐志驚訝,可問了一句,就不再多想,逃不出礦難,即便知道了地球的奧祕……那又如何?

  然而,徐志越跑心裡也是發冷,因為前面不遠就是礦道的盡頭,而他背後的倒塌依舊不曾停止。

  「這或許就是我生命中最後的奔跑了!」徐志萬念俱灰,暗道,「這也是我最後的一段路程!」

  「是啊,既如此,你何必再跑呢?不如就坐下來吧!休息一下,讓土層把你埋了吧!」聲音透著誘惑,「人不都說,土歸土,塵歸塵,埋在這裡不是挺好?」

  「你是誰?」徐志雖然看不見黑暗中礦井的一切,可他依舊跌跌撞撞的往前衝,心中的希望並沒有任何的放棄。

  可惜,那聲音並不上當,回答道:「想知道我是誰很簡單,你坐下來就可以了!」

  「哼……」徐志冷哼,腳下不停。

  五分鐘之後,徐志停了下來,雖然他的左近都是黑暗,可頭前的黑暗卓然不同,他能聽得出來,所有的聲音到了頭前都被阻擋。那黑暗如同一頭龐大無比的怪獸將他擋住,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不由自主的生出。

  徐志知道,這已經是動了礦區的盡頭,他已經到了死之邊緣!

  「我坐下來了!」徐志抬手摸了一下,感知到了土層的冰冷,索性真的坐下,帶著疾風般的反抗,低聲說道,「你說吧!」

  「你……」那聲音好似氣急敗壞了,叫道,「你有本事再走一步試試?」

  「我不走了!」徐志聽著身後一聲接著一聲,接踵而來的崩塌,冷靜的說道,「我準備休息了,你說吧,我想知道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你又在哪裡?」

  「你耍賴!」聲音叫道,「你根本就沒處走了,不得不停下來的!」

  「抱歉,你剛剛沒說什麼時候停下來,我現在停也好,明天停也好,都是停下來!而且我馬上就要死了,如你所願了,你也該依諾告訴我你是誰了!」

  「就不告訴你!」聲音比徐志更加無賴的樣子。

  「沒關係,不說也罷,反正說話不算數的就是小狗!」徐志淡淡的回答道,「你想當小狗,你儘管當!」

  「你妹啊!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那聲音愈發的氣急敗壞,徐志聽得嘴角生出嘲笑,接口問道,「你不想當小狗,還不想說出你的名字,那你怕是沒有名字。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不妨叫做旺財如何?」

  「你妹啊,我要是叫旺財,你就是狗剩,你家全都叫狗剩!」

  「好吧,我叫狗剩了,你就叫旺財!」徐志已經有些明白這聲音的品性,低聲說著。

  「你妹啊!」聲音怒不可遏的叫道,「老子是天罰神矛!!是刑天之器!!怎麼可能叫旺財!?」

  「天罰神矛?」徐志一愣,瞬時想到了自己左手指甲蓋內的閃電印記了,叫道,「你……你是那夜在金寶嶺上……」

  可惜不等徐志說完,「轟隆隆……」整個礦區再次大震動,徐志的身形也被晃得撞在左近的石塊之上!

  大震動之下,徐志身後那已經瀕臨塌陷的地方再也經受不住,「轟……」的一聲,落將下來,徐志就在這些土層之下!

  「大善!」那聲音好似撫掌大笑了,「你死了,我正好解脫!」

  然而,就在此時,「噗噗……」礦道之內,又有強悍的衝擊波超越了塌陷平平的覆蓋而來,徐志不曾站穩,身形再次飛去,如同被狂風吹出!

  「哢嚓嚓……」衝擊波落到徐志頭前的石壁土層之上,石壁發出晦澀的聲音,好似有無形大手打在石壁上,整個石壁在衝擊波之下竟然裂開一條不過是數尺大小的縫隙了。然而,縫隙剛剛打開,縫隙邊緣又有光華好似電流般的閃爍,光華僅僅衝出一丈有餘,其上又是顯露好似轉輪般的華光,華光若霞,將裂痕擋住,即便是在土層下部也有金蓮般細微的鱗片湧出。

  可惜徐志已經沒有眼福看到這些異像,他的小身板在剛剛飛起,已經撞擊到了側面的石壁之上,不省人事中隨著氣流落到了縫隙之下,那金色鱗片的所在。

  「啪啪啪啪……」徐志剛剛落下,土層落下,先就是將徐志埋了一半,隨即石塊雜物等接踵砸下,瞬時將整個礦道掩埋……

  「該死,該死,該死!!」雖然整個礦區之內塌陷之聲不曾停歇,可徐志所在的礦道已經漸漸的息聲,一陣陣暴怒的聲音響起,「怎麼不再落下一塊石頭?把這個狗剩砸死了多好?老子美好的器靈生活啊,美貌的妹妹啊,就差那麼一丁點兒了!」

  也那怪器靈氣急敗壞,徐志瘦弱,不過一米六一左右,昏迷中,蜷縮了身軀更是渺小,土層之上,徐志的身形兩側有兩塊大石落下,中間的縫隙恰好將徐志的小身板護住,即便後面又有土層和石塊百斤的落下,也不能傷徐志分毫。

  更不用說,徐志頭頂之旁,石壁的縫隙又有冷風吹入,徐志也不會窒息而死!

  器靈怒罵片刻,好似累了,剛剛想要停歇,可突然間,又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聲音叫道:「啊?這……這是在哪裡?不……不可能吧?這裡怎麼會有星域大封神的遺蹟?」

  「莫非……這個叫做地球的地方,是星域大封神的戰場?要不,這縫隙之後怎麼會有法陣之氣息?而且這氣息之內又有仙靈之氣?龍族之氣?」

  「不對,這氣息為何如此稀薄??莫非這星域已經破碎?」

  「亦或者,這是第四次星域大封神,亦或者更早的三次、二次大封神?」

  「你妹啊!亂了,亂了……還是趕緊讓狗剩死了吧,早死早託生,老子也好過上美妙的器靈生活,我的妹妹啊,你在哪裡……」

  器靈的聲音愈發小了,礦區的坍陷和爆炸也逐漸停歇!礦區之上,地表之處或許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但是……變化又豈是在表層的?

  那原本站在礦井口處的老馮,此時已經哭喪著臉跑到鐵皮房處,錢宏宇和小娟也都臉色蒼白如紙的衝出,耳邊狂風呼嘯中,大地之深處依舊能聽到蒼涼的呻吟。

  「老闆,老闆……」老馮狂叫著,「礦塌了,礦塌了!」

  「人呢?人呢??」錢宏宇嘴脣顫抖著,問道。

  「都在裡面呢,一個都沒有出來!」老馮說著,整個身形也忍不住哆嗦起來。

  小娟也尖聲叫道:「二……二十幾個都在下面?」

  不等老馮回答,錢宏宇一把把老馮拉到一旁,跑向礦井,當他看到已經扭曲歪斜,甚至也塌陷的礦道時,眼中生出了絕望。

  不過,絕望的神情一閃而逝,他毫不猶豫的轉過頭來,對小娟叫道:「小娟,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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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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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連心

  「收拾?」小娟不解了,回答道,「礦都塌了,我怎麼收拾?你還不趕緊報警,讓縣裡……」

  「笨蛋!」錢宏宇怒吼道,「老子讓你收拾賬本,趕緊走,用不了兩個小時,就會有警察過來,咱們想走都走不了……」

  「老闆……」老馮失聲叫道,「張老二他們可都在下面呢!」

  「他們在下面又怎麼樣?」錢宏宇一拳把老馮打翻在地上,叫道,「你沒聽這個動靜麼?泥鄉煤礦都爆炸了,整個礦區都塌陷了,他們怎麼可能出來?他們死都死在裡面了,還能連累我們活著的麼?md,小娟,你傻啊!!快去……」

  小娟此時才回過神來,不敢再說些什麼,急忙衝回鐵皮房。

  「姐,姐夫……」邛海揉著眼睛從房內走了出來,醉意並沒有全消,打著哈欠問道,「這是怎麼了?這麼吵啊!」

  「小兔崽子,快滾過去幫你姐!」錢宏宇也不及解釋,一腳踹到邛海的腿上,把邛海踹到在地上,他自己則急忙衝到房內,把麵包車的鑰匙拿了出來,誰也不理會,飛快的跑到屋後,先把麵包車發動起來!

  「這……這……」老馮左右看看,整個小煤礦的地面上,還有幾個人,或是做飯的,或是看門的,或是記賬的,皆是老弱病殘,眾人跟老馮一樣,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是十分鐘的,「彭……」鐵皮房的門被踢開,錢宏宇、小娟扛著兩個大紙箱,邛海扛了一個大的帆布包,跑向已經發動好的麵包車。

  等得麵包車發狂的衝出了院子,老馮如夢初醒道:「老向,快,去旁邊村子打電話,給派出所,醫院,消防隊……」

  老向是個胖胖的廚子,他跑了幾步,又是停下,忐忑道:「老馮,老闆都跑了,咱們……咱們不跑嗎?」

  「豬腦子,咱們跑什麼跑?」老馮大罵道,「就算是二十幾個人都死了,也跟咱們沒關係啊!再說了,現在他們還埋在下面,咱們不打電話找人來救,他們可都得死了!」

  老向聽了,急急忙忙的去了。

  可是,待得老馮轉過頭來,先前還站在院子裡的兩個中年婦女已經縮著脖子,順著山石溜了出去……

  金寶嶺的另外一處,距離老馮約有二十里的地方,同樣一個相似的私人小煤礦,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身穿考究的衣服站在一輛黑色的汽車前面,這年輕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帶著淡然,看著遠處泥鄉煤礦,低聲說道:「不錯,總算是趕在計劃之內出事兒了!」

  「是啊,這是天助少爺!」年輕人的身後,一個約有五十歲的老者,穿著薄薄短袖襯衫,手上帶著白色的手套,謙卑的恭維著。

  「謝柳平呢?」年輕人微微轉頭,露出俊朗的相貌,那眉宇間充滿了傲慢。

  「礦難發生了,謝柳平當然要逃走了,畢竟他這個小煤礦也有近二十個人被埋在裡面的!」那老者平靜的回答道,「而這二十個人的補償金足以讓他破產!所以逃走是他唯一的路!當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是警察找不到他,他自己的良心也會發現的,他應該會在省警察廳或市警察局發出通緝令之後,絕望的自盡!」

  年輕人一皺眉,不悅道:「究竟要多久?」

  「這個不好說!」老者苦笑道,「這就要看景L縣********H縣長的能力了,如是他們能力強,可能這個通緝令永遠都發不出去,可若是他們能力不強,十天之後就可以吧?」

  「劉家好像有個人在這個縣當副縣長吧?」年輕人想起來什麼,問道。

  「您說的是劉政吧?」老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您是想借用劉家的力量?」

  「哼,怎麼可能?」年輕人冷哼一聲了。

  「劉政不過是個主管教育的副縣長,他並沒有表露身份,在縣裡算是個********人人物,他不會在最快時間內得到消息。」老者想了一下說道,「而且他是來這裡躲避的,不會多事兒!」

  「那就算了吧!」年輕人又看了一眼泥鄉煤礦,轉身上車,老者急忙打開車門請年輕人上去,自己則坐在駕駛位置,發動了汽車,不過,他沒有開動,靜聽年輕人吩咐。

  「走吧……」年輕人沉思了一下,說道,「以後的事情不必多插手,靜觀其變,讓縣裡推動事情發展吧!做的多了,會露出馬腳,讓人知道我孫家正在找……那個地方!」

  「是,少爺!」老者點頭答應一聲,腳踩油門,汽車開出了小院子!

  金寶嶺的風很大,吹在老者謹慎的臉上,也吹在年輕人略顯傲然的眉宇間,更是吹到了徐愛果心思紛亂的髮絲間。

  徐愛果有些心神不寧的坐上來汽車,並沒有仔細觀察車廂內的情形,她的腦海中,盡是徐志出人意料的表現。邛海年紀不大,也很消瘦,可邛海的氣力不小,連徐愛果都不是他敵手,可邛海在徐志手中……又如同小雞般!那乾淨利索的幾個招式,跟電影上一般無二,邛海痛苦的慘叫聲也絕非演員的配音!徐愛果真是想不到,不過是十幾天的,自己怎麼就看不清這個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了?

  特別的,那句「別怕,我今天就算是殺了他,也不會有人知道!」的話,直到此時都如同一根針般的紮在徐愛果的心上,徐愛果跟徐志開玩笑慣了,什麼話是真的,什麼話是假的,徐愛果一聽就能知道!可偏偏的,今天,徐愛果分不清這就明明就是玩笑的話,是真是假了!因為她有一種直覺,雖然看起來依舊羸弱的弟弟,真把那個名叫邛海的少年看作是一個蟲子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徐愛果很是擔憂了,「志,他不會有事兒吧?」

  畢竟是姐姐啊,沒有想徐志的變化會給自己,給家裡帶來什麼好處,只想著會對弟弟產生什麼影響。

  等汽車開了足有四十來分鐘,一個「彭」的聲響把徐愛果的沉思打斷,徐愛果抬頭看去,又是一個可憐巴巴的老頭拿著一個易拉罐,很是尷尬的看著汽水不斷的冒出……

  「要是志在這裡,就不會有人上當了……」沒有徐志,徐愛果一個人絕對不敢阻止騙局的發生,眼見不知道真假的人輕易上當,徐愛果忍不住想道。

  此時,遠處公路上,一輛破舊的警車閃著警燈,鳴著警笛瘋狂的開來,不過是幾分鐘就衝到汽車頭前,呼嘯的開走。

  「呼……」車廂內,不少人長長的鬆了口氣,一片的寂靜!

  而後,又是幾輛救護車和救火車迎面開來,再次加速的去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車上人的注意力從騙局中移向窗外,一個個竊竊私語道。

  可惜,猜測了很多,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後都把這些事情歸咎於警察的腐敗!

  車停了,騙子們下車,又有一些人上車,突然間一個婦女哭著叫道:「司機大哥,快,快停下來,我……我上當了……」

  「早幹嘛去了?」這個司機明顯不是先前那個好心的司機,他罵道,「剛剛我不知道按了幾次喇叭,你根本就沒聽到麼?」

  「我……我哪裡知道?」婦女哭泣道,「你快停下來,我去追他們!」

  「不行!」司機叫道,「車已經出站就不能再停!你下車了,我的獎金也飛了!」

  「你不停,我只能跳車了!」婦女站起來,作勢要跳。

  「跳吧!」司機冷笑道,「跳了你就人財兩空,不跳的話,跟我到了汽車站,還能去報警!」

  「嗚嗚……」婦女無奈的抽泣。

  徐愛果愛莫能助,只能看向窗外,車窗之外,夕陽有些墜落,如血的晚霞今日也早早的生出,看起來頗是美麗。

  「知道嗎?剛剛煤礦出事兒!」突然間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落到了徐愛果的耳中,一下子將她劈暈。

  「知道,知道……」又是一個婦女的聲音,「剛剛等車的時候已經聽說了,整個金寶嶺的煤礦都塌方了,所有礦工都被埋在下面,警車、救火車和救護車就是去救他們的……」

  「司機……」徐愛果撕心裂肺的尖叫道,「快停車!我要下車……」

  「啊?你……你也被騙錢了?」司機並沒有停車,只驚訝的問道。

  「我弟在礦上……」徐愛果沒有任何解釋,她從座椅上站起來,一把把旁邊的年輕人撥拉到一邊,自己跳上座椅,衝著車窗就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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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偶遇

  司機此時剛好抽空回頭,眼見徐愛果如此,嚇得是魂飛天外,「吱……」司機一腳踩在剎車之上,不僅是徐愛果的身形從座椅上飛起,撞到前面站立的旅客,就是坐在座椅上的人們也都差點兒甩出去!

  「你不想活了?」司機怒不可遏的吼著。

  可惜徐愛果從車廂上起來,不顧自己的傷勢,靈活的再次跳上座椅,閃身從車窗上跳出。

  「哎喲……」徐愛果落在地上,身形一個歪斜,再次摔倒,起身之後,一瘸一拐的樣子,顯然是摔傷了腳!

  「唉……」司機想要罵些什麼,可看看徐愛果瘋狂的樣子,再想想徐愛果的話,他還能說些什麼?親人被埋在地下,任誰都不能淡定吧?

  司機踩在油門上,汽車發動去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徐愛果的心情,雖然徐愛果一瘸一拐拼命邊跑邊是攔車,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的!

  但是,即便沒有任何一輛車停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問徐愛果一個字,徐愛果都沒有停下奔跑,不知道什麼時候涼鞋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腳被扎破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腳踝骨的所在已經腫的如同饅頭,徐愛果的嘴裡只念叨一個字「志,志……」

  眼中的淚強忍著,心中的悲憤也被堵著!滿腔的掛念都成了一個瘦弱的身形,這身形自小跟在她的身後,如今已經可以強大的保護她!今日,她要用自己的身軀去換回他,不讓他在地下孤寂!

  從縣城到鄉里的車本就不多,徐愛果瘋狂的跑著,在馬路上頗是顯眼,一些騎自行車的也不敢靠近,以為她是發病的病人。馬路遠處兩裡的地方,一個半新不舊的桑塔納悠然的開來,開車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小夥子長得很精神,不過此時他邊是開車,邊是留心後座的情形。

  車的後座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一點兒,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是儒雅,氣質也極好,顯得穩重。男子的旁邊隨意坐著一個身著軍裝的女子,這女子秀美異常,一雙宛若彎月的眼睛時不時閃動解語的神情,如同玉脂般的瓊鼻嵌在如花的臉上,著實的生動。

  此時,女子似乎說了什麼,男子聳聳肩,臉上顯露出了苦笑。開車的小夥子不敢多聽,因為副駕駛上,一個配槍的警衛目光炯炯的注視前方,唯恐出現什麼意外。

  「說真的,劉政……」那女子看看前方,笑吟吟的問道,「你來這個鳥不拉屎的縣城已經三年了吧?什麼時候回去?」

  「我哪裡知道啊!」劉政看看女子,搖頭道,「我什麼政績都沒有做出來,家裡怎麼可能讓我回去?」

  說到此處,劉政對司機說道:「小陳,今天的事情你可要保密啊!一個字都不能透露!」

  「是,劉縣長,我知道!」小陳急忙答應一聲,不敢多說。

  「你還真行!」女子笑道,「來了三年,別人還不知道你的背景,現如今怕是沒人把你當回事兒吧?」

  「也沒什麼!」劉政笑道,「我主管最沒有油水的教育,這三年來總算是為鄉里的學生做了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比那些是尸位素餐的人強多了!」

  「你說張正月吧?」女子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的姑奶奶……」劉政哭笑不得了,回答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你這一句話若是被他聽到了,他還不得跟我翻臉啊!」

  「翻臉就翻臉,誰怕他不成?」女子白了他一眼,不悅道。

  劉政擺手了:「你是軍隊的,是……」

  說到此處,劉政看了一眼司機,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你自然不怕別人說些什麼,我可不成!人言可畏啊!!」

  似乎是要轉換話題的,劉政看看窗外,笑道:「你來我這裡一趟不易,今天就先別走了,晚上帶我去見見你哥!」

  「切……」女子冷笑一聲道,「你現在才想起我哥啊!你可是來這裡三年了!你明知我哥就在L縣駐軍,你也不去看看他。現在我可不敢帶你過去……」

  「你哥脾氣我也不敢單獨去啊!」劉政反脣相譏道,「我一來想著去找他,可問了幾個同學,他們都勸我還是別著急的好……」

  「呵呵,算了,不逗你了!」女子笑了,這一笑竟然有種鮮花綻開的魅力,即便是劉政並沒有其它想法,也依舊愣了一下。

  女子笑完說道:「我哥說了,他接了一個很無聊的任務,這幾天可能會帶著他手下的兵離開一段時間,他可沒時間來見你的!」

  「好吧……」劉政回過神來說道,「那就不見了!等以後有機會吧?哦,對了,柳婷,厲墨羽最近跟你聯繫……」

  「別提那些無趣的事情……」名叫柳婷的女子一聽厲墨羽的名字,臉上生出黯然,擺手道,「我到你這裡是散心的!停……」

  柳婷正說間,突然叫了一聲「停!」

  司機不敢怠慢急忙踩了剎車,當然,身為縣長祕書的小陳怎麼可能會跟汽車司機那般的莽撞?桑塔納停得很是安穩。

  「怎麼了?」劉政一驚不解的看著柳婷問道。

  「看那個女孩子!」柳婷抬手一指不遠處的徐愛果,低聲道,「她神情慌張,臉上焦慮,腳都劃破了,哦,還有她的腳崴了,可還是堅持跑著,她必定有十分緊急的事情!小趙,快去看看……」

  「是!」一直沒有吭聲的軍人應了一聲,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下,飛奔過去,衝著徐愛果敬了軍禮,開口問著什麼。

  「乖乖,怪不得是軍區軍紀處出來的……」劉政忍不住砸吧一下嘴讚道,「不僅眼觀六路,還洞察秋毫,我等凡夫俗子比不得啊!」

  徐愛果本是強撐的,眼見軍人過來,說了幾句之後,已經力竭,有些癱軟的坐在了地上,隨即刺骨的疼痛從她叫上傳來,豆大的汗珠難以抑制的落下!

  「姑娘……」小趙吃驚,叫道,「你稍等……」

  說完,小趙跑步回來,言簡意賅的說:「報告劉參謀,這女孩子叫做徐愛果,她說前面泥鄉煤礦塌方了,他的弟弟徐志可能被埋在裡面……」

  「徐志?」劉政一聽,不覺皺眉了,低語道,「怎麼聽起來怎麼熟悉?」

  「劉縣長……」祕書小陳眉頭一挑,笑道,「就是那個縣一高今年考了五百多分的,能上燕科大的,他父親很好面子,您還敬了他一杯酒,他激動的把酒撒在衣服上的……」

  眼見到小陳臉上帶笑,正聽小趙報告的柳婷眼中閃過不悅。

  「哦,我記得起了!」劉政一拍自己額頭說道,「我還答應幫人家解決學費呢!」

  「那麼多廢話幹嘛?」柳婷雷厲風行的叫道,「快,打電話通知縣裡,讓他們趕緊派人過來!」

  「徐愛果說已經有警車、救護車和救火車過去了……」小趙接口說道。

  「調轉車頭!」柳婷叫道,「送徐愛果去煤礦!」

  「這……」祕書小陳猶豫了,低聲道,「劉縣長晚上還有個飯局,是關於縣裡招商引資的……」

  「狗屁!」柳婷看了一眼劉政說道,「人都要死了,還招什麼商引什麼資?你若是敢不去,莫怪以後我不認識你!」

  「調頭!」並不消柳婷說什麼的,劉政早就有了決斷,揮手道,「那種飯局我本來就不喜歡的!」

  「劉縣長……」祕書小陳猶自勸說道,「今晚來的是港商,而且是趙書記親自接待的,你不去不合適!」

  「怎麼這麼多屁話!」柳婷罵道,「不想開車,現在就滾蛋,小趙,你開!」

  「是!」小趙答應一聲,就要去拉車門。

  「別鬧……」劉政擺手道,「小陳身為祕書,這是他應該做的!走,去煤礦,什麼都別說!」

  「好!」祕書小陳無奈,答應一聲,慢慢的調轉車頭。

  此時,小趙也在柳婷的命令下,把徐愛果扶了過來。

  「上車!」柳婷二話不說,讓徐愛果坐在後座,自己跟劉政擠在旁邊!

  徐愛果幾時做過如此高級的轎車啊,早就有些眩暈,不過腳上的傷讓她疼得倒吸冷氣。即便如此,她還是衝著柳婷和劉政連連的道謝。

  「徐志怎麼會去泥鄉煤礦?」劉政想了一下,奇怪的問道。

  「您……」徐愛果不解了,看著劉政反問道,「您認識我弟弟?」

  「他就是你們縣的副縣長……」柳婷不耐煩的解釋道,「快說你弟弟怎麼會下礦?我剛聽他今年不是考大學了麼?」

  「唉……」徐愛果雖然憂心徐志,可又不能不說,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劉政的臉色鐵青了,看著前面如坐鍼氈的祕書,陰沉沉的說道:「陳卓鴻,我幾時說不給徐志學費了?」

  「小趙!」柳婷也臉色不善,命令道,「你開車!」

  「是!」身著軍裝的小趙乾淨利索的答應一句,看向陳卓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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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黑暗求生

  陳卓鴻無奈,停了車,把車交給了小趙,自己坐到了副駕駛,低聲解釋道:「陳副縣長,我是您的祕書,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替您處理。像徐志家裡的這種事情,在縣裡、鄉里有很多。您答應他考上燕科大就資助他學費,可他沒有收到通知書,自然不用資助他學費啊!您可能不記得,我不能不記住,我得把這件事情做個了結……」

  陳卓鴻所做不能說錯,當然,也不能說對!畢竟各人的出發點不同,從柳婷的角度看,一個願意下煤礦自己掙學費的孩子,她可以無條件的資助和支持!

  「算了,你做的也不能說錯!」劉政想了一下,果然說道,「不過以後這種事情,你還是先跟我說一聲的好!」

  「是,我知道了!」陳卓鴻急忙回答,又是想了一下,說道,「這次徐志的事情也挺奇怪的,聽這個小妹妹的話,他的分數沒問題,肯定能考上燕科大,但偏偏錄取通知書沒有下來,反而下來一個他根本沒有報考的學校!」

  聽到此處,柳婷和劉政相互看看,都沒有說話,他們清楚的很,這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掌控的範疇。劉政躊躇了片刻,說道:「YZ市國際經貿學院雖然在水南省沒有什麼名氣,可在江浙省也有些名氣,很多人想上還上不了呢!徐志……能拿到這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也算不錯的。」

  「真的?」徐愛果一喜,不過片刻間又是哭了,畢竟徐志可能被埋在地下,即便學校出人意料的好,又有什麼用呢?

  YZ市的一個國際經貿學院劉政怎麼可能清楚?他不過是在安慰徐愛果,可徐愛果剛剛說完,柳婷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劉政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慕容凡好似就在永州吧?他上的學校好像就是什麼國際經貿學院!」

  「慕容凡?」劉政一愣,看著徐愛果,問道,「這麼巧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有可能是!」柳婷不能肯定的回答。

  在徐愛果的指引之下,轎車開到了小煤礦前,轎車一停,徐愛果不顧一切的衝出,待得他看到老馮抱著腦袋蹲在已經塌陷的礦道處,她忍不住撲倒在地上大哭起來了!

  「這……這是泥鄉煤礦?」劉政吃驚的看著四周簡陋的鐵皮房問道。

  「劉縣長……」小陳急忙低聲道,「這不是泥鄉煤礦,這是一個私人的小煤礦……」

  「該死!」劉政低罵一聲,問道,「這樣的煤礦有幾個?」

  「大概有十個吧?」祕書小陳用不肯定的口吻回答道,「數字每年都會變,我也記不清楚!」

  「他們都知道嗎?」劉政追問道。

  雖然劉政沒說「他們」是誰,可祕書也沒有多問,毫不遲疑的回答道:「知道!」

  「嘿嘿,也就我不知道了!」劉政嘿嘿冷笑了,說著他走到老馮面前,沉著臉問道,「礦上有多少人被埋在下面了?」

  老馮見到劉政從轎車上下來,弄不清楚狀況,他不敢隱瞞,回答道:「二十三個……」

  「這……這麼多啊!」劉政驚道,「若是加上四周的小煤礦,即便不算泥鄉煤礦,也得有二百來個人被埋在裡面了?」

  「是……」老馮老老實實的回答。

  「礦主呢?是誰?在哪裡?」柳婷問道。

  「礦主叫錢宏宇,出事兒的時候已經跑了……」老馮說道,「他家在縣城,老丈人是……」

  「那煤礦上呢?會有多少人被埋在裡面?」劉政臉上焦急,問道。

  老馮想了一下,說道:「煤礦塌陷的時候,正是礦工換班的時候,不會有太多人下去,若不出意料該有小二百個吧!」

  「小二百個,那加上這些小煤礦的,得有五百人了啊!」劉政跳了起來,叫道,「你們給縣裡打電話了麼?」

  「早打了!」老馮看看遠處的胖子,說道,「事故一發生我們就打了。可現在也不見來人……」

  「警察早就來了!」柳婷冷笑了,說道,「不過,他們去的是那個明面的煤礦,這些上不了檯面的煤礦,不會有人來的!」

  說完,柳婷看著劉政,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的機會來了!」

  「我寧願不要這個機會!」劉政額頭的青筋都崩了起來,叫道,「小陳,快,開車帶我去最近的村裡或鄉里打電話……」

  「我也去!」柳婷叫道,「我也得打幾個電話了!」

  說著,眾人急匆匆的看著車去了。

  轎車剛走,院子之外,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形從遠處緩緩的湧來,內中有荃玲、徐國宏,還有其他聞聽消息趕來的礦工家屬們……

  徐志自然不知道地面之上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昏迷中漸漸的醒來,還不曾睜眼,一股難聞的土腥味夾雜了淡淡的臭雞蛋味就衝入他的口鼻。

  「咳咳」徐志習慣的咳嗽幾下,睜開眼來。

  漆黑,漆黑,漆黑!

  除了漆黑,似乎就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如同整個世界已經滅亡!

  面對黑暗,徐志的大腦一片空白,可隨即的剎那間,發生的一切又是湧了進來。

  「礦難!礦難……」徐志傻了,先前因為逃命不覺體悟的恐懼,此時如同潮水般的湧來,將他完全淹沒,徐志的身軀忍不住顫抖,心裡好似有個大手把他緊緊的攥住,他忍不住在心中狂叫,「我……我遇到礦難了!我被壓在地底下了!我……我要死了!!姐,娘,爹……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熟悉的親人,不相干的人和事,如同走馬燈般的在徐志腦海中閃現,十六年中,一切的一切事無鉅細都呈現在他的眼前,徐志如同一個神祗俯視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什麼人情世故,什麼世態炎涼,什麼人生百態似乎都化作了浮雲!徐志漸漸的意念通達起來。

  此時的徐志並不知道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句話,不過隨著意念的通達,那將徐志湮滅的恐怖逐漸開始變化,讓徐志這近月餘生出的變化開始從量變化作質變,一種或是天生,或是新生的冷靜漸漸的在他心中萌芽,然後茁壯的成長起來。

  黑暗之中不計時,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恐怖漸漸化作了冷靜的陰影,徐志才又轉轉眼珠,沒有動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腦袋有些發矇發疼,再就是手腳和身上有些銳痛,並沒有特別的劇痛!徐志先就是放下心來,至少他沒有被礦道塌陷砸傷!

  不過,當得徐志活動手腳,準備從埋著的土堆中起了身時,他又是一個激靈了。這可是礦難啊,自己此時就是被埋在其中啊,想當年自己聽姐姐說起礦難時那個害怕啊,到了今日,自己真正遇到,為何自己慌亂之後就如此的冷靜??這……這還是那個在鄉村中長大的自己麼?還是那個莫平口中眼界小、格局小、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嗎?

  徐志蛻變的極速讓他自己都感到害怕!這種恐懼似乎遠大於礦難帶來的害怕!

  「旺財?」徐志好似想到了什麼,低聲呼喚了一聲。

  器靈當然不屑於答應。

  「旺財,旺財?」徐志又喊了幾聲,聲音在徐志四周快速的反射,徐志聽著已經大致知道了自己的困境。

  「莫非是我昏迷中的幻狀?」沒有得到器靈的回答,徐志暗自思忖,小心的起身,「彭……」固然是留意了,可徐志的腦袋還是撞到了壓下的山石上,「索索……」幾縷沙土滑落,嚇得徐志急忙縮了起來,等到沙土不再落下了,徐志用手在旁邊摸了幾下,不過,他稍微一動,又是碰到一些石屑落下,著實讓他是心驚肉跳了。

  「礦道塌陷後,整個被淹沒的礦道正處於一個相對的平衡,我剛好處在一個穩固的空隙之間,支撐這個空隙的石頭彼此受力平衡,在沒有外力作用下不會在產生塌陷!」徐志迅速對自己的處境進行了判斷,「不過,我不知道這個平衡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若是暫時的,這個平衡終究還會被打破,那麼這個空隙依舊會消失,這個空隙消失了,我又得被埋在石頭中間了!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平衡到底是不是暫時,可我只能當做是暫時,我只能儘快離開這裡才能保證安全。」

  想到離開,徐志苦笑了,他不能隨意的用手碰四周的石塊,也看不清四周的情形,他怎麼離開啊?

  苦笑不曾從徐志的臉上消失,徐志腦海一亮,他嘗試著對旁邊「啊」了一聲,聲音落處,碰到石塊就生出了折射、漫射等諸多屋裡現像,徐志腦海中驀然生出一個模糊的形狀,不正是石塊的樣子嗎?

  徐志大喜,開始衝著四周「啊啊啊……」的低聲喊了起來,若是把這個「啊」換作是「汪」,說不定器靈又要出言譏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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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生機

  不過是幾分鐘,徐志已經把四周貼近自己的山石探察清楚了,那腦海中的形狀比之幾分鐘前清晰了太多。也正是如此,徐志的心更加涼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時正在堅硬石壁的一角,也是當年礦道的終點,自己頭前沒有出路,背後沒有退路,上面和下面也沒有縫隙,正是個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絕境。

  「唉……」徐志嘆息了,想到了劉順和胡吉,「不如跟他們一樣,被砸死得了,還不必如此煎熬!活生生的被餓死……」

  想到此處,徐志又是一驚,左手不由自主的一動,「索索……」左手碰到石塊,又是有些泥土落下。

  「對呀,我的左手不是還有個……天罰神矛麼?」徐志醒悟了,嘴角露出了笑容,「裡面還有一些玉米,還有一些吃的,我可以靠這些堅持到有人來救援啊!」

  想著,徐志竭力想要看到自己的左手。可黑暗中,莫說左手不在他的眼前,即便是在了,他怎麼能看的到?

  「難不成只能看著閃電印記才能進入麼?」徐志在黑暗中思忖,目光看向並不能看見形狀的左手,腦海也浮現出先前進入空間的情形。也就是在左手食指乃至閃電印記出現在徐志腦海中時,徐志進入了空間。

  「原來如此!」徐志暗喜了,想道,「並不需要一定看到,而是心中存想就能進來!」

  隨即徐志看看左右,叫道:「旺財?旺財?」

  「你妹啊!你才是旺財,你一家都是旺財!!」器靈的聲音怒不可遏的在空間響起,好似霹靂,「老子不理你,你還叫個沒完了!!」

  徐志並不生氣,他笑吟吟道:「旺財啊,你說我困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啊,該怎麼出去呢?」

  「狗屁!」器靈叫道,「你愛出去不出去,管我什麼事?你死了最好!而且我也警告你,你再叫我旺財,我就叫你狗剩了!」

  「旺財?」徐志眼珠一轉,低聲喊道。

  「狗剩,狗剩,狗剩!」器靈顯然知道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眼見器靈不理會自己的死活,徐志也沒辦法,只能自救。他看看空間之內的玉米,還有徐愛果中午送來的東西,心裡盤算:「我雖然沒有準備水,不過這玉米內有些水分,可以維持,撐個十來天沒什麼問題……」

  想了片刻,徐志把目光落到了空間內那些破舊的鋤頭,鐵鍬等物,心裡有了定計。

  隨後徐志又從空間內出來,他現在需要急切要做的,是離開這個暫時穩固的縫隙,找個安全的所在。

  這時,徐志頭頂出有一縷冷風吹來,徐志深深呼吸幾下,突然間他幾乎要叫出來的:「我這個笨蛋!既然有風,說明氣流,既然有氣流那就說明有通往地上的縫隙,這縫隙無論大小都是我的生路啊!最不濟……我可以把聲音從縫隙中傳出去啊!」

  想著,徐志立刻行動,又是衝著冷風來的地方,喊了十幾聲,大概找到了縫隙的所在,然後他輕輕的、萬分謹慎的把手從石頭之中抽出。徐志一動,立刻就有一些碎石塊落下,緊接著就好似多米諾骨牌效應般,周圍十來米的範圍內又是生出一些塌陷,甚至徐志身上的兩塊大石也壓下了一些。

  眼見大石不穩固,更是堅定了徐志脫離著縫隙的決心,在小心的嘗試十來分鐘後,徐志終於從空隙中脫出一半來。之所以說是一半,蓋因為徐志此時只能斜斜的坐在石壁一側,他的腿還在縫隙之中,而此時,徐志的背心之處,石壁也有個不大的裂痕,冷風正是從裡面吹出。徐志的處境略顯尷尬,他想要進入裂縫,從大石的縫隙中脫出,他就要直起身來,把腿從縫隙中拔出來,可偏偏的,大石跟石壁捱得很近,徐志的腿無法用力,他的胳膊固然是能反著夠到裂縫,但他不能保證自己的臂力足夠把他的腿從縫隙中拔出!

  徐志沉靜了片刻,黑暗中看看靠近自己鼻尖的大石和土塊,他明白,自己的生死就在這一舉了,若是自己不能把腿拔出來,這大石乃至左近的土塊就要落下,自己雙腿不僅要受傷,自己也再不能挪動了。

  徐志將一應的措施、舉動、還有後果等一一推斷之後,深吸一口氣,雙臂朝後猛然一探,跟羊皮書上一個招式極其相似,隨即他的雙腿一蹬,「彭……」的一聲大響,徐志的膝蓋不可避免的碰上大石,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不過徐志顧不得呼痛,因為在他眼前、頭頂之上,因為些許的變動,已經有些地方的石塊和土層開始塌陷!

  「哢嚓……」不知道什麼地方,一根木頭斷折的聲音,在寂靜中很是清晰,「轟轟轟……」左近土層發出低沉的轟鳴之聲,巨力從徐志前方傳來!

  徐志魂飛天外,不顧一切的雙臂用力,雙腿使勁兒朝著上方用力,竭力要從狹隘的縫隙中脫出!

  「刺啦……」徐志薄薄的褲腿被撕裂,好似掛在了石塊的凸起,同時一絲尖銳也刺入他的左小腿的肉中!

  徐志雙眼微眯,猛一較勁兒,「絲……」先是劇痛,然後就是一縷清涼般的感覺自他肌肉中穿入腦中,徐志知道自己的腿被石塊的尖銳劃開,他顧不得多想,此時他不得不對自己狠心,即便是拼了小腿骨折,他也要先把腿從這幾乎成直角的縫隙中抽出!

  還好,小腿筋肉撕裂之後,徐志的兩條小腿勉強從縫隙中抽出,一種難言的輕鬆自他心中生出,真是有種頓開金鎖走蛟龍的意味。

  然而,此時的危機還沒有完全過去,一股沉悶的陰風自徐志頭前的土層壓抑般的吹來,徐志再次用受傷的腳在前面的石塊上一蹬,背著的雙臂再次用力,整個身體朝著上方一蜷,正好倒卷著衝入那不大的石壁裂痕之內!

  「嗚……」徐志剛剛衝入裂痕,礦井再次塌陷,雖然僅僅是數尺,而且動靜也不大,但徐志知道,若自己不從裡面脫身,此時他已經化作了肉泥!

  後怕……不經意的衝入他的心中,讓他瞬時周身沒了氣力,癱倒在石壁之上了。

  足足又過來十分鐘,最後一次塌陷的聲音才又消失,整個黑暗再次陷入沉靜。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自徐志的左腿處傳來,徐志強自掙扎著用手一摸,手上溼漉漉的一片,不消說的,他的腿已經被鮮血覆蓋。

  「怎麼辦?」往日在家,徐志肯定是要用神石包紮的,即便是在學校,也可以去醫院,這地底下他該怎麼辦呢?徐志腦袋急轉,「傷口短時間不會痊癒,但鮮血一定要先止住,否則很可能會失血……」

  想到失血,徐志立刻聯想到了醫書,體內各種穴道,複雜的醫術和案例都湧了上來,徐志急忙進入空間,想把金針拿出來,可片刻間他又是放棄,那金針軟的很,根本沒辦法用。沒奈何間,徐志把縫衣針拿出了一根,按照自己的理解,在相應的穴道上胡亂紮了幾下。

  雖然是第一次,可既然徐志能狠心對小腿下手,飛針扎腿倒也算不得什麼了!嘗試了幾次,小腿上的血竟然真的止住了。不知道是徐志的鍼灸管用,還是血液中的血小板起了作用。

  收了縫衣針,徐志又把自己的背心脫了下來,抹黑間,有模有樣的把小腿捆了一下,順便他也用手摸了疼痛的範圍,也就是三指多長,算不得緊要。

  做完這一切,「咕嚕嚕……」徐志的肚子叫了起來,顯然是餓了。

  徐志不敢先吃饃和菜,只拿了一個玉米出來,一啃之下,徐志又是狂喜了。因為玉米外面雖然抱著苞葉,若是放在外面,這十幾天的工夫,裡面畢竟是有些乾癟的。可這個玉米棒子就跟剛剛扒下來一樣,水分十足,啃起來竟然有些甘甜,遠不是自己想想的發苦。

  徐志啃了一個玉米,肚子雖然還是餓,可他不敢再吃,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困幾天,多留一些玉米就可以多一些活著的機會。

  歇了一會兒,肚子竟然不餓了,徐志來了精神,他看看左近的黑暗,開始思忖起來:「不必多想的,這是礦道盡頭石壁上的裂痕,想必是當年礦工開採的時候,先打開的一個縫隙,然後看到沒有煤層了,就停了下來。也就是說,我上下左右都是石頭或者土層,我可以在這裡被動的等待,等別人來救。我也可以主動的去挖出通道。當日,這個通道不可能在這個土層,應該是在剛剛塌陷的地方,或是重新挖個斜著向上的通道,也可以挖一個通往以前沒有塌陷的礦道……」

  想著,徐志衝著左近又是「啊啊啊……」的叫了起來,這一叫不打緊,徐志傻了,因為在徐志的背後,「啊……」的一聲如同在山谷的迴音。

  「不可能吧?這縫隙之後竟然……竟然是個山洞嗎?」突如其來的狂喜把徐志淹沒了,「而且,這山洞之內還有風聲,難不成還有通往地面的山洞?」

  徐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瘋狂的「啊啊……」了幾聲。

  徐誌喜極而泣了,這真是個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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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白骨

  高興之餘,徐志雙手在地上摸索著,朝著山洞之內爬行,然而,不過是爬了幾分鐘,徐志「啪」的一聲,打了自己一個小小的耳光,「笨蛋啊!空間之內就有礦燈,想什麼呢?」

  徐志隨著劉順和胡吉下礦井的時候,本是拿著礦燈的,可發現兩人有惡意,就把礦燈收入空間,站在黑暗處逼問,現在進了山洞,礦燈自然有能用了!

  徐志拿出礦燈,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照了一下自己進來的縫隙。果然如他先前所探察的,縫隙不長,不過是一米多一些,也很窄,僅夠自己這樣瘦弱的少年進來,縫隙之外,已經是石塊和泥土了。

  隨後徐志一轉身,舉著礦燈看向四周。礦燈很微弱,並不能照得太遠,所以徐志目光所在都是灰濛濛,什麼都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是腳下好似岩石,也好似土層的地面。徐志的鞋子早在先前逃遁的時候丟了,此時踩在地上,有種冰冷的感覺,而且硌腳。

  嘗試著走了幾步,左小腿有種緊繃的疼,似乎又有些血浸出了。徐志咬著牙,舉著礦燈,慢慢的往前走。

  偌大的黑暗中,一點燈火若華,把一個不屈少年的身體籠罩了,緩緩的前行,堅韌、頑強、不屈……不外如是。

  走了不過是二三十米的,徐志停了下來,再次舉起礦燈,朝著遠處找去,可黑暗如同無垠,光明不能透過!

  徐志躊躇了!

  因為,他固然不知道黑暗的彼端在何處,可他已經敏銳的覺察到此處的黑暗跟先前不同了。一種龐然比之泰山都要宏偉的重壓,一種威嚴比之蒼穹都要深沉的恐怖,漸漸的隨著黑暗滲入他的身心,好似頭前就有無比的巨獸,好似不遠處就是可讓人失足的深淵!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徐志的額頭漸漸生汗,不敢前行。

  停頓了足有五分鐘,徐志突然笑了︰「哈哈,如今已經是死境,我還怕什麼?即便前面有老虎,吃了也就吃了!左右不就是個死嗎?」

  一念通達,徐志又是輕鬆,哼著歌給自己壯膽,再次往前走。

  然而,不過是三分鐘,徐志不敢再哼歌了,因為那種恐怖如同實質,就好似黑暗中有堅巖蔽目,那堅巖之上每一縷紋理都是惡魔的刻痕。而且一種發自內心的匍匐和拜倒讓他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這是他這十幾年的生活中,從來不曾遇到的!即便是他如今已經不畏死了,也不敢朝著前方多行一步。

  「旺財,旺財?」徐志低聲呼喚了。

  可惜器靈根本不理會他。

  「旺財?」徐志耐了心,說道,「打個商量行不?你不是想離開麼?你只要幫我從這裡逃出去,我立刻就把左手指斬斷了,把你放了如何?」

  「真的,我不騙你,不過就是個指甲蓋兒大小的肉,不會太疼的,我捨得!」徐志強笑道,「而且,即便是斬掉了,也夠不上殘疾……」

  然而器靈就好似不存在,根本沒有迴應。

  「好吧!」到得最後,徐志的心理似乎也被前面恐怖的重壓所影響,他咬牙道,「旺財,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若是答應,咱們都好辦,若是不答應,我也死了心,這一輩子也不會放你走?」

  「嘿嘿……」器靈終於開口了,「狗剩,你就死了心吧!我絕對不會幫你的!你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也根本不知道老子的處境,你不死,老子根本不可能脫離你!你的一生啊,即便真能活一百年,在老子的眼中不過就是一瞬間。你若是有心放老子走,就乖乖的躺在這裡吧。你早死早託生,老子也早些去找漂亮妹妹……」

  「啊……」徐志歇斯底里了,把礦燈扔在地上,大聲叫著,好似發洩自己恐懼,也好似發洩自己的不滿,說道,「既然你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我從今天開始,不,從這一刻開始,我一定好好的活著,我活一天,你就要跟著我一天!我絕對不會早一秒鐘放你走……」

  「切,你妹啊!老子怕你不成?」器靈冷冷說了一聲,再不吭聲了。

  發完狠,徐志膽氣倍增,他索性也不拿礦燈了,把礦燈收入空間,一瘸一拐的朝著頭前走去。

  「啪……」走了五六分鐘,好似踢到了什麼,徐志也沒有理會,可又走了一會兒,拇指大小的東西多起來,不時硌腳,而且,那種難言的恐怖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面對這恐怖,徐志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螻蟻,無助、無力、無能的感覺好似潮水般的將自己覆蓋,他著實不敢再走。

  「唉……」徐志嘆口氣,無奈的坐了下來,屁股之下又是一個石塊,他拿了起來,無聊的拿在手中玩著,暗自想道,「人力有時而窮,我即便再大膽,也終究是個少年。看起來這山洞深處我是沒辦法進去了……」

  想著,徐志將礦燈拿了出來,照了一下手中的石塊,這石塊有些發灰也有些發亮,形狀很不規則。

  「這就是水晶體吧!」徐志一下子想到了劉順騙自己下礦井的謊言,隨後,他低著頭,看了一下,左近這些水晶體還不少,足有十數個!

  「不拿白不拿……」徐志將這些水晶體都收入空間,「若是真能活著出去,這些水晶石也能換幾百塊錢!」

  「咦,這是什麼?」徐志彎腰的時候,發現一個巴掌大小、一指來寬的石塊,這石塊看起來極有層次,在礦燈之下,每層都閃動針尖大小的光華,看起來就好似有些星辰瓖嵌在裡面。但是,當徐志把石塊拿起來,又發現,石塊並不完整,如同四方的被切去一角,切去的地方還光滑的異常。

  「奇怪的很啊!」徐志拿起石塊,入手溫熱,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什麼蹊蹺,「這好似不是水晶體,難不成是玉石麼?沒錯,就是玉石,應該還是那種傳說中的暖玉!這東西很值錢的……」

  想著,徐志急忙把石塊收了,又是在地上找了起來。可惜,除了這個玉石,徐志再不曾找到其它玉石,反倒是撿了幾個水晶體。

  「遺憾啊!」徐志直起腰來,不過心裡也很滿意,單憑這些水晶體,上大學的學費他已經有了,更不用說那塊暖玉了。

  「啊……」就在直起腰的瞬間,徐志突然驚叫出聲,背後生出冷汗,但見他的頭頂之上,一個碩大無比的石頭直直的垂下,那石頭看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獸口!甚至獸口之中,狀若獠牙的尖刺也赫然在目了!

  不僅如此,那石頭雖然是靜止,但內中好似有種東西是活的,徐志先前感知到的恐怖,顯然就是從這石頭中傳出!

  徐志驚叫之後,手拎著礦燈,如同石雕泥塑動也不敢動,直直過了幾分鐘,一陣冷風吹來,徐志才哆嗦了一下,縮縮脖子。

  徐志退後幾步,舉著礦燈往石塊之上再看,雖然礦燈光華的盡頭依舊無法看到巨石的全貌,但徐志已經知道,這是一個碩大無比的獸頭,光獸口之中的一根牙齒都要比之自己身體都大!獸頭好似龍首,不過不能肯定,如墨的黑暗中,徐志似乎能感知到獸頭猙獰的面目!

  「化石!!!」徐志回過神來,生出一個念頭,「金寶嶺下面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化石???這……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雖然徐志把這東西當做是化石,可他心裡更加清楚,他從來沒聽說過化石之中還有如此讓人恐怖的東西存在。

  徐志舉起礦燈,左右照照,然後朝著一處走去,走了足有百十米的,前面竟然無法前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徐志擋住!這屏障好似水紋,徐志的手放在其上軟綿綿,但再要深入又是不能,即便是礦燈的光線照在上面,也被生生的阻擋,沒有反射,也沒有折射!

  「絲……」徐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感知著屏障之內散發出來比之巨石之上更急濃郁的恐怖氣息,忍不住思忖道,「莫非……這裡面還有更加厲害的東西?這……這是個潘多拉魔盒麼?」

  徐志不敢大意,舉著礦燈順著屏障走了幾百米,突然間,遠處有一面石壁從屏障中顯露出來!

  徐志加快腳步,待得他看到石壁之上的情形,他又是呆若木雞了!

  石壁約有百十丈大小,其上重重疊疊的堆積了數不勝數的白骨,骨頭極大,每個都超過徐志的身高,而且在石壁最下端,又是有個一丈高低的骨頭突出,看起來就好似巨獸的一個腳趾!

  「乖乖……」足有幾分鐘的,徐志才回過神來,「這……這莫非是個……」

  是個什麼,徐志其實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該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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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大封神遺陣

  徐志舉著礦燈,左手顫抖著伸出,慢慢的觸向比自己身高都要高大的巨獸腳趾。「轟……」就在徐志的手踫到巨獸腳趾的時候,徐志的腦海一陣轟鳴,眼前光影流轉,什麼黑暗,什麼礦燈皆是不見,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景象!

  但見這是一個浩瀚的宇宙,無數星辰如燈點綴,徐志似乎身在宇宙之外,也好似身處天地之間,高天處,數以百萬計的怪獸或是展動翅膀,或是足下生出霞光,從莫名之處飛來,這些怪獸莫不是千丈,數千丈丈之巨,看起來好似雄鷹、好似蛟龍,每個都跟徐志所見所聞有極大的不同。

  巨獸之前,又有一個足有萬丈的猿族,猿族周身閃動金光,看不清相貌,拿著一個通天的兵器,舞動著衝向天際。在天際的彼端,五彩的雲霞遍佈,雲霞好似旌旗,也好似戰陣,無數身披銀光的人形急速的飛動,不等猿族撲到,一個同樣有萬丈的銀色光影飛出,這光影也看不清楚相貌,不過從形狀上看起來狀若女子。

  銀色女子身形腳踏雲霞站定,左手一晃,一個巨大的金色葫蘆顯出,隨著女子抬手一點,「嗖……」亮若豔陽的金光自葫蘆中迸射出來,隨著金光撲向猿族,左近天穹開始扭曲……

  也僅僅是看到此次,一陣比之天地塌陷都要恐怖的黑暗突入而至,徐志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你妹啊,你真該死!」器靈的聲音冷冷的響起,「封神遺陣你也敢踫!你不死誰死?」

  聲音沉寂了片刻,又是響起了︰「可惜這廝沒有神念,更沒有衍念,老子也無法看清這封神遺陣到底是哪次封神的遺陣,不過,看著妖獸的情形,龍域的龍族都參加了,該是第五次大封神,不像是其它幾次大封神,當然,也不能肯定。畢竟幾次大封神的戰場涵蓋數十個大星域,誰知道這個戰場是哪個星域啊!而那個妖族該是妖盟的,他怎麼修煉八九玄功?那個氣仙……應該是明道仙域的小嘍@桑靠上 蘇餳善鰨 陝渲 螅 善鞅凰穡 幢閾薷戳耍 淦淞渴嵌繼熗楸α恕!br />

  說到此處,器靈猶自不忘惡狠狠的叫道︰「這廝怎麼不多摸一會兒啊,再摸一會兒,這個神仙妹妹就會隕落在你的懷裡,你也可以跟他一起去死,那該多好啊!可惜啊……」

  器靈的聲音自然不會被徐志聽到,只有礦燈在黑暗中亮著,然後愈發的暗了!

  徐志醒來之時,頭痛欲裂,就好似有一萬頭大象,不,就像是有一頭剛剛看到的巨獸踩過一般!

  徐志伸出手指,在自己太陽穴上狠狠的擰了幾下,抬手去拿就要熄滅的礦燈。礦燈一般能堅持十個小時,徐志用的是舊礦燈,也就是四五個小時吧,礦難之前徐志已經用了大概一小時,如今熄滅了,說明徐志昏迷了至少四個小時!還不等徐志的手指踫上礦燈,最後一縷光線消失。不過,就在光線熄滅之前,在徐志頭前,那巨獸的腳趾之下,幾縷金色的光華一閃而逝。

  「咦?」這金光在黑暗中很是醒目,徐志極容易看到,他口中低呼一聲,慢慢伏下身形仔細的探看。雖然依舊是漆黑,可好似吸收了礦燈的光線,一根跟織毛衣的棒針相似的輪廓還能依稀看到。徐志猶豫了一下,抬起一根手指朝著針狀的輪廓踫去,「呲……」一聲輕響,那棒針竟然極其銳利,一下子就刺入徐志的手指。

  「絲……」徐志再次呼痛,這銳痛跟尋常不同,竟然好似刺入他的魂魄!就是他小腿筋肉被撕裂的疼痛都無法企及!

  不過還好,僅僅是疼痛,並沒有什麼異象生出,徐志手指一偏,踫到了棒針的邊緣。一種冷悽從棒針之上傳來!

  摸索了一會兒,徐志明白了,這根棒針並沒有直接插在巨獸的腳趾上,而是被腳趾踩著,至於是否插在地面上,不得而知。徐志嘗試了一下,棒針如同銅澆鐵鑄。即便是徐志用兩隻手,那棒針也紋絲不動!

  「可惜了!」徐志嘆息,他已經有些預感,覺得這金針可能跟自己看到的葫蘆發出的金光有關。嘆息間,一陣疼痛再次從腦海中傳來,徐志突然間福至心通了,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指,輕敲棒針,不過是敲了兩下,徐志眼前好似金花四濺,一陣劇痛再次生出,頭痛欲裂間徐志差點兒暈倒,待得聽了片刻,徐志又發現,自己口鼻之處溼漉漉的,竟然七竅滲血!再看時,棒針已經不見!

  「這是好東西!」徐志虛弱的在地上坐了許久才起身,不過他的心又是狂喜了。不過他不敢進入空間探看,因為他清楚,他每次進入空間,或者收取東西都會耗費精神力,今日似乎已經到了極致,所以不敢嘗試。左右無事,徐志在左近又是走了起來,摸索這將整個山洞走了一遍。

  山洞不小,最有三個足球場大小,上方什麼情況徐志不知道,可他能觸及的所在,只有那一片所在有些怪異的骨頭顯露出來,其它地方都是無形的屏障,這山洞的地面上,除了先前徐志收了的二十一個水晶體外,徐志有找到了九個,湊夠了三十整數。

  眼見山洞之內沒有出口,徐志又是皺眉!抬頭看向高空的漆黑。也僅僅是這一抬頭間,徐志的眉心處一陣難言的澀痛,好似針扎般的刺入,嚇得徐志立刻低頭!

  徐志自進入山洞後,一直在恐怖的氣息中活動,先前他不知道恐怖的來處,等看到巨獸之後,他已經隱隱有些明白,這等恐怖的畏懼應該是來自天生,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天生對於巨獸的害怕!即便這巨獸已經死去,僅剩變成了化石的骨架!他咬著牙關在這恐怖氣息中停留,一方面固然是為了找到出路,另一方面他又是在刻意鍛鍊自己的意志!徐志知道,陷入這地底的黑暗,沒有如同堅巖般的意志,絕對無法脫困。這恐怖氣息滯留的山洞正是磨礪的絕佳所在!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他的意志在這恐怖的氣息中增長極快!

  既然是磨礪,那就必須有限度,有餘地,置之於死地而後生是可以的,但你得有後生的資本!眼見高空處顯露異樣的刺痛,徐志立刻明白,那裡不是自己現在能覬覦的地方,所以他很識時務的打消了奢望。

  隨後,徐志又走回了山洞的縫隙所在,伸手摸了幾下,從空間內取出鏟子,在泥土上鏟了起來,「簌簌……」上面有些泥土落下,又是靜寂下來,「嗯,上面好像是有大石,我若是想從此處挖一個隧道通往地面,那簡直就是愚公移山,得讓後代來完成。我若是能進入先前塌陷的礦道,裡面固然已經坍陷了不少,可肯定還有沒塌陷的,即便不能找到先前的礦道,或許能找到通往地面的所在!我也不需要現成的路,只要距離地面近了,再挖還不成?」

  徐志打定主意,就把縫隙左近的土和石塊清理了一下,從縫隙中擠出去,慢慢的開始挖。剛開始挖的時候當然很難,總會有土塊和石頭從上面落下。好在整個礦區的塌陷已經穩固,徐志的動作並沒有引起更多的塌陷!

  黑暗中,徐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左右他不懈的挖著,累了就歇一會兒,餓了就啃幾口玉米,奢侈一點兒了,就啃一口饃。慢慢的,總算是挖出了一個不大的洞來。回到縫隙處,徐志無力在幹活,索性眯著眼楮睡了!睡夢中,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

  「咦?」本以為是做夢的,可睜開眼後,看著如夢的黑暗,徐志側耳靜聽。就在頭頂之上不知道多遠的所在,一陣腳步聲、車輪聲、叫喊聲好似天穹之聲的風嘯,隱約的傳來!

  「有人來救了!」徐志精神大震!又是拿起鐵鍬等物,信心十足的幹了起來。

  待得隧道往前推進了幾米,徐志又累了,他不得不停了下來。此時他的頭已經不疼,於是他嘗試著進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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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九金身

  空間之內,三十個水晶體隨意的扔在一處,那半個跟磚頭差不多的玉石跟那根棒針在一起,徐志沒有理會別的,先看棒針,但見棒針跟玉石相似,一端也是有光滑的截痕,似乎被砍斷過!徐志伸手一抓,棒針竟然沉重無比,徐志根本沒辦法抓起來!可當徐志的手放在棒針之上,又是有種刺骨的寒氣從內中傳出,即便徐志此時是無形的,他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不過,就在徐志哆嗦的瞬間,好似有些東西進入了他的腦海,至於是什麼,徐志又是不知了。

  沒奈何間,徐志只好先將三十個水晶體放入先前放置羊皮書的盒子,待得他拿起那個玉石想要放入的時候,突然,那玉石閃動一層薄若蟬翼的暈光,在暈光之中,一個竹簡狀的書卷顯露了出來!

  「啊?」徐志大吃一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竹簡,不知道如何是好。

  過了幾分鐘,竹簡沒什麼變化,徐志才又用另外一隻手放在竹簡的另外一端,使勁兒想要翻開!可是,這書卷看起來很薄,又是跟棒針一樣的沉重,徐志僅僅翻開一條縫,再也翻不動了!

  雖然是一條縫隙,可內中又有一縷縷霞光湧出,霞光若同色彩斑斕的墨汁,在徐志眼前化作一個個狀若蝌蚪的字跡!詭異的是,這字跡徐志雖然不認識,可看在其上,徐志竟然明白其中的含義,那幾個字正是:「三九金身!」

  再往其它字跡看去,又是:「……三九金身,由表及裡,得形神合一……」

  然而,徐志再想探看時,一陣眩暈再生,那書卷竟然自己合了起來,再不曾有半點兒光澤洩露。

  而隨著光澤消失,徐志也從空間內退出。

  「該死,該死,該死!」徐志剛剛離開,器靈的聲音隨即生出,「狗剩怎麼就得到了八九玄功的修煉之法呢?而且,這狗屁的太陽神針也被他拿了三根!若是被他參透了八九玄功,他豈不就能修煉了?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讓他修煉……」

  「乖乖……」徐志當然聽不到器靈的聲音,他從空間退出,一臉的興奮,「這……這玉石之內居然有書卷?莫非這是天書不成?三九金身……這又是什麼?我好像只聽說過三九胃泰啊!」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打開那個書卷,看看裡面是什麼!」

  一個被叫做旺財的器靈氣急敗壞的想要阻止,而一個被叫做狗剩的少年又是滿心歡喜的想要打開,一場說不清道不明的撕×之戰……已經拉開了序幕。

  休憩之後,徐志精神抖擻,再次拿了鐵鍬等物出去,開始對著石塊和廢土拼命,待得過了足足三日的,徐志突然發覺,頭頂之上的糟亂之聲竟然消失,好似停止了搜救一般!

  若是先前,徐志必是要驚慌的,可他的意志在若同實質的恐怖氣息磨礪之下,並沒有太多的波瀾,他看看黑暗,看看手中並不能看清輪廓的鐵鍬,他知道活路永遠在自己腳下,旁人只能是助力!

  「志……」突然間,一個如同天籟的聲音飄忽的在黑暗中若絲般的傳來,「我知道你還活著,姐在這裡等你,你一定要堅持住!你一天不活著回來,姐就一天不離開這裡……」

  「姐……」徐志淚流滿面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為了姐姐,他也得活著!

  徐志抹抹眼淚,又休息半日之後,開始加勁兒打通隧道!

  然而,隧道豈是說打通就打通的?不說塌陷將附近的地表和地層皆是破壞,即便是沒有破壞,以徐志的小身板,小氣力,他也不可能輕易的挖開隧道啊!鼓足了氣力又瘋狂的幹了一個多小時,徐志終究抵擋不住肉體的疲倦,癱倒在地上了。

  「志……」徐志沒有帶手錶,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可地面之上萬籟俱寂,只有徐愛果的聲音連綿不斷的傳來,徐志哪裡不知道此時已經夜半?

  「姐……」徐志掙扎著起來,仰頭大叫著,他的聲音並沒有傳遠,而是順著挖開的隧道傳向身後!

  徐志頹喪的坐下,他清楚,即便是自己再大聲十倍,徐愛果也不可能聽到,畢竟這層層疊疊的土壤把所有的一切都蓋住!

  正想間,徐志突然腦海閃過一道光亮,他忍不住站將起來,看著黑暗瘋狂的叫道:「對啊!這大地就如同一個大西瓜,土壤就是瓜瓤,我能憑藉敲擊判斷瓜瓤的樣子,自然也能憑藉聲音判定土壤的稀鬆,乃至隧道的所在啊!」

  隨即徐志把耳朵貼在土層上,細心傾聽徐愛果在地面之上的呼喚,足足十分鐘後,徐志臉上顯露出了狂喜,他急忙再次拿起尖嘴鋤頭改換了方向……

  距離泥鄉煤礦最近的村自然是略嶺村,劉政和柳婷用不了多久就趕到了村支部,然而劉政把電話打通,不過是幾句話,他的臉上生出怒意,抬起話筒想要摔在桌子上,可試了幾下又是頹然放下!

  「怎麼?」柳婷毫不意外劉政的神情,冷笑道,「被人罵成狗追耗子了?」

  「也沒有什麼……」劉政掩飾了怒意,勉強說道,「畢竟是各管一攤兒……」

  「救人是不分職責的!」柳婷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口氣,看著劉政道,「你能眼看著這些人被埋在地下不管?你能看著徐愛果守在地上哭著等不到弟弟的回來?」

  「他說了……」劉政咬著嘴脣道,「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派人來了,也親自給公安局、醫院和消防隊下了命令……」

  「他連現場都不來,你覺得他能重視?他能很好的救災?」柳婷一連幾個反問,讓劉政張口結舌了。

  劉政咬牙道:「我再打電話……」

  「你等著吧……」柳婷冷冷的擺手,上前把電話搶了過來,說道,「還是我打吧!」

  然而,電話打通,柳婷剛剛說了兩句話,就是對著電話叫道:「什麼?你說什麼?你沒有接到命令,不能擅自行動?景L縣不是你駐軍的範圍,你需要得到縣委H縣政府的求援?你……你太官僚了!」

  「啪……」柳婷說著,一下子把電話摔倒了桌子上,看得旁邊的電話員心疼的不得了。

  眼見柳婷的火比自己還大,劉政哪裡還敢多問?

  「你們一個個到了地方,都學得官僚了!」柳婷抬手指著劉政的鼻子說道,「我總算是知道了,你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做個副縣長,原來就是想讓你學會韜光養晦!學會做個縮頭烏龜!你是,我哥也是!」

  「不……不至於吧!」劉政哭笑不得了說道,「我雖然是副縣長,可我也不可能直接命令公安局長啊。你哥雖然管理駐軍,可他也無權平白的調兵……」

  「官僚!你們都是是人命為草芥的官僚!」柳婷怒吼了。

  「別急,別急……」劉政把柳婷推到旁邊,說道,「我給書記打一個!」

  可惜,劉政不過是剛說幾句話,柳婷湊在話筒旁邊又是聽到一個頗是威嚴的聲音說道:「這事兒我已經知道,我跟王銘同志,張正月同志等已經緊急開了個臨時的縣委辦公會,佈置了救災工作,督促縣城所有力量到泥鄉煤礦救災。」

  「那就好……」劉政鬆了口氣,旁邊的柳婷急忙捅捅他,用手比劃了一個十字,劉政醒悟過來,說道,「書記,我正好在煤礦附近的,我聽說泥鄉煤礦附近還有幾個私人小煤礦,也有一些……」

  「胡說!」話筒裡的聲音很是生氣,傳了過來,「咱們縣是整治小煤礦先進縣,怎麼可能會有私人小煤礦存在?你肯定是聽錯了!哦,對了,據可靠消息,今天晚上要接待的港商,帶了上千萬的投資項目,所以今晚的接待相當重要,縣裡的領導都要參加,你晚上必須趕回來……」

  「可是書記……」劉政看著柳婷咬牙切齒的樣子,急忙說道,「確實有人在私人小煤礦挖礦,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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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團結就是力量?

  不等劉政說完,電話裡面的聲音說道:「劉副縣長,做好自己的事情,這是最重要的!不要聽信什麼讒言和流言,這會破壞咱們班子的團結。我以班長的身份跟你說……團結就是力量!」

  「啪」聽著電話掛斷,柳婷跳將起來,叫道:「團結就是力量?為了所謂的團結就不理會埋在地下的性命?這……這是我這一輩子聽到最為荒謬的話了!」

  「走吧……」劉政拉拉柳婷,說道。

  「去哪裡?」柳婷依舊怒氣不消。

  「你晚上不是還要趕回去麼?」劉政說道,「我讓小陳送你,我也回城裡!」

  「走什麼走!」柳婷一把把劉政的手打開,「我今晚偏不走了!」

  「呵呵,你在這裡有什麼用?」劉政拉著柳婷走了出去,說道,「這裡只有個電話機,它又不能救人!」

  待得兩人坐進車裡,劉政臉色一斂,吩咐道:「小陳,先去泥鄉煤礦,然後再回縣政府!」

  「你……」柳婷一愣,頗是不解。

  劉政不理會柳婷,皺著眉頭看向窗外。

  從泥鄉煤礦出來,天色已經黑了,劉政的眉頭擰成了一團,臉上鐵青,一言不發,一向都風風火火的柳婷此時反倒是鎮定了,看著劉政,嘴角生出譏諷的冷笑。

  鴻賓樓是景L縣城最大的酒樓,坐落在縣城的中心,今天晚上,酒樓的生意明顯沒有平日裡紅火,不過,鴻賓樓的老闆王連成沒有絲毫的不悅,他臉上帶著笑容小心的坐在一個空蕩蕩的包間之內,邊是喝茶邊是豎了耳朵聽著隔壁包間的動靜。

  隔壁的包間乃是鴻賓樓最大的包間,也是最為華麗的包間,能坐在這個包間吃飯的,皆是景L縣屈指可數的人物。

  此時,包間的上首,一副足足將整個牆面都佔據的「榮華富貴」壁畫的前面,一個國字臉的老者正手持了一個玻璃酒杯,臉上帶著含蓄的笑容,對旁邊客座之上坐著的一個身著西裝的中年人說道:「李剛先生,我代表縣委縣政府敬你一杯,歡迎你來我們景L縣投資。」

  名叫李剛的中年人長得頗是俊秀,眉宇間天生幾分傲然,見到老者舉杯,雖然也是連忙去拿酒杯,可那樣子怎麼看都是雍容。

  李剛舉起酒杯,笑容淡淡,說道:「李某謝趙書記設宴款待,不過,趙書記的話說得有些紕漏,在下這次代表李家考察內地,家族之內很是重視。在下僅有考察自由,並沒有決策權,所謂的投資……更是談不上!」

  「哈哈……」趙書記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子,紅光滿面,大笑著舉起酒杯,說道,「李先生,您這話可是說的謙遜了。貴家族能將這樣重大的任務交給你,自然是看重你的能力和見識,你的考察結果不就是家族決策的依據嗎?你說可以投資,他們能說不投資嗎?來,來,趙書記敬酒,我也陪一下,不管投資是否能成,我們都恭祝李先生能考察成功,給家族一個圓滿的答卷!」

  「嗯,嗯……」李剛的臉上生出傲然,低聲應了幾下,說道,「借兩位吉言,也謝兩位……不,謝縣委縣政府的熱情,若是貴縣能有什麼優勢,李某必不吝筆墨……」

  然而,不等李剛把話說我,「彭……」包間的門被推開,柳婷臉上帶著怒色衝了進來,她的身後,王連成緊緊的跟著,可惜肥胖的王連成被警衛小陳擋住,根本沒辦法近身。王連成身後,劉政也臉色陰沉跟了進來。

  「你是誰……」不必********趙丹紅開口的,門口桌子旁坐著的幾個局長急忙起身叫道。

  「你是景L縣的********?」柳婷毫不費力的找到了趙丹紅,開口問道。

  趙丹紅本是發怒的可看到柳婷身著軍裝,警衛身上居然配槍,也不敢怠慢,點頭道:「我是趙丹紅,你是哪個部隊的,找我什麼事兒?」

  「你別管我是哪個部隊的!」柳婷語氣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現在不是以一個軍人的身份站在你面前,我是以一個老百姓,以一個被埋在煤礦礦道之內礦工親人的身份跟你說話,我求求你了,放下你那個高高在上的嘴臉,放下你官僚的作態,去泥鄉煤礦看看一看吧,那養育了景L縣百萬子民的大地之下,此時正埋了……」

  「放肆!胡鬧……」紅光滿面的胖子正是主管工業的張正月了,他怒吼道,「你是什麼人?即便是軍人,你也不能對我們縣委縣政府的工作指手畫腳,更不能汙衊我們縣委縣政府的工作!」

  說到此處,張正月看了一眼劉政,怪里怪氣的問道:「劉副縣長,想必這位軍隊來人,你是認識的了!她的話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的指使?今天晚上有瑜港來的貴賓,這是我們縣委縣政府很重要的活動,書記一早就通知你了,你怎麼遲遲不到?你是不是沒把書記的話聽在耳中?你是不是成心想要攪亂景L縣跟瑜港的合作?」

  劉政走前一步,壓抑住心中的怒火,說道:「張正月,你想多了。我問你,泥鄉煤礦到底有面積的礦區塌陷?又有多少礦工被壓在地下?你派兩輛消防車、兩輛救護車、四輛警車去,又有什麼用?」

  張正月微微一笑,回答道:「劉副縣長,你這是在考究我麼?若是以前,我絕對不會回答,因為你沒有資格。不過今天,當著老班長的面,我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不能丟了我們縣政府班子的臉,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泥鄉煤礦塌陷四千二百平米。雖然這個塌陷的面積有些多,但瓦斯爆炸的時候,正是泥鄉煤礦礦工換班的間隙,並沒有多少礦工在井下,只有九名技工在維護設備!所以也只有九名技工被壓在地下!至於消防車、救護車和警車,他們現在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泥鄉煤礦是大型的國家企業,他們有自己的應急預案,面對這樣的大面積塌陷,他們自然有應對措施。他們應該是先自救,然後縣裡才能進一步援助!」

  劉政在泥鄉煤礦是來去匆匆的,所以他並沒有特別注意泥鄉煤礦的自救,此時他有些語結,然後他看了一眼趙丹紅,逼問道:「好,泥鄉煤礦我就不說了,畢竟人家是大型企業,有完善的自救!那我問你,泥鄉煤礦左近那十個私人小煤礦呢?他們被壓在地下的礦工呢?」

  「私人小煤礦?」張正月臉上浮現出陰險的笑容,反問道,「劉副縣長,咱們縣可是整治私人小煤礦的典型啊,工作組中你雖然不是成員,可陳書記是組長,而且咱們的工作組還得到了省委的表彰!在咱們縣裡怎麼會有私人小煤礦呢?」

  說著,張正月看了一眼臉色早就鐵青的趙丹紅,猶自不忘問了句:「你說是不是啊,趙書記?」

  「胡鬧!」趙丹紅瞪了劉政一眼,說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不要聽人說什麼就相信什麼!你才來縣裡多久?張副縣長又在這裡工作了多久?他怎麼可能沒有你清楚?」

  「老狐狸!」張正月眼見自己不僅沒有把趙丹紅拽進來,還被趙丹紅把責任推給自己,不覺心裡暗罵一聲了。

  劉政怒了,叫道:「十個私人小煤礦我可能一時不能都說出來,可我清楚的知D縣一高今年剛考上大學的一個學生就在一個私人小煤礦上挖礦,他現在就被埋在地下……」

  「夠了!」趙丹紅呵斥道,「劉副縣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救災自然是重要的,但經濟工作也不能放鬆,沒有經濟發展,我們縣的老百姓會沒有飯吃的!我們這些縣太爺會被人指著鼻子罵的!」

  劉政很容易分辨出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港商李剛,此時李剛旁邊,一個好似助手一樣的人,低聲在跟李剛說些什麼。劉政收了目光,苦口婆心的對趙丹紅說道,「書記,我不是說招商引資不重要,我是說要了解實際情況,把救災工作落到實處!」

  「你怎麼不知道我們不瞭解情況了?」趙丹紅看著劉政說道,「招商引資本來是王銘王縣長的事情,可他為了瞭解第一手情況,把招待貴客的事情託付給我,他自己親自帶人前往泥鄉煤礦,你覺得……我們還不夠重視嗎?」

  「啊?」劉政一愣,急忙看向旁邊的坐席,果然,縣長王銘並不在座!

  但是,也就在劉政目光一掃間,眼中的餘光又是看到張正月嘴角的冷笑了,很顯然,這是他……不,是他們給自己下的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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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暫停工作



  “趙書記……”此時,李剛突然起身了,雙手合十道,“想不到貴縣居然出了礦難,李某真是想不到啊。李某在此耽擱了你們救災,真是不好意思,希望老天保佑,你們救災措施能有效,那九個礦工能安然返回地面!”

“李先生……”眼見李剛起身,張正月急忙陪笑道,“您怎麼這樣著急?咱們不是說好了麼?宴會之後,咱們商量一下考察的步驟,還有合作的意向……”

“這個……”李剛說完,並沒有停留,抬步就走向包間之外,邊走邊說道,“考察的事情再說吧,貴縣如今有災禍,實在不適合考察的!”

“呵呵……”張正月忍住心情,陪笑道,“也好,等我們處理完這些事情,再請李先生考察!”

“再說吧……”李剛匆匆的離開,他帶著的幾個人也陪著去了。

“快去……”張正月走出包間,沖著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問問到底什麼意思!”

趙丹紅自然不消出包間的,他的臉色鐵青,看看劉政,並沒有說一句話,而是重重的坐在座位上,拿起一個茶杯,深深的喝了一口。再看包間內的眾人,除了柳婷和警衛小趙之外,其他都好似躲避瘟疫一般的離劉政極遠,連目光都不屑于落在劉政的身上。

劉政並不介意這些,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趙丹紅一字一句的說道︰“趙書記,剛剛有客人在,我不敢說實話。現在我可以說了,我在泥鄉煤礦已經問過了,瓦斯爆炸的時候雖然是換班間隙不假,可那時候已經到了換班的尾聲,新一班的礦工已經下井,足……足有一……”

可惜不等劉政把話說完,趙丹紅已經擺手了,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的話我不想听。還是那句老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些都是你道听途說而已,不能當真!”

劉政知道這是趙丹紅躲避,不想知道數字,他苦笑一聲,看看柳婷,柳婷的臉上更是譏笑,于是劉政又要開口。

“書記……”這時候,張正月適時返回了,臉上帶著遺憾說道,“咱們今年的招商引資……算是泡湯了!”

“怎麼說?”趙丹紅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問道。

張正月看了一眼劉政,搖頭道︰“我已經問過了,瑜港的商人最是講究風水,他們今天來我們景l縣也是事先看了風水的,選的是黃道吉日。我們不提礦難的事情,就是想挽留他們,他們既然知道礦上會死人,出了大事兒,他們怎麼可能再考察?哦,我還听說,李剛已經讓手下人退房了,他們今晚就會離開!”

“那以後……”趙丹紅追問道。

“哪里還有以後啊!”張正月攤攤手,說道,“書記以前所做的努力都化作了流水!他們說了,咱們縣班子不團結,這麼大的場面,副縣長都不給********面子,他們的資金放在咱們縣感到不安全!還有,雖然他們不知道是否有私人小煤礦,可無風不起浪,咱們既然是整治小煤礦的典型,竟然還有小煤礦的影子,他們對咱們縣政府的能力表示懷疑……”

“啪……”趙丹紅大怒,手一揚,把茶杯摔在地上,然後陰沉著臉看看包間里的人,說道,“張副縣長,召開一下縣委緊急會議,咱們現場辦公……”

“可……”張正月一皺眉頭,說道,“王銘縣長不在,恐怕不能形成什麼決議!”

“不在現場,可以用電話!”趙丹紅大手一揮道,“誰也沒說縣委辦公會不能是電話會!”

“是……”張正月點頭,然後轉身對鴻賓樓老板王連成說道,“快,準備一下電話和房間,緊急會議!”

“是……”王連成顯然是有經驗的,出去不過一會兒就回來,請趙丹紅等前往一個房間。

柳婷只看著劉政跟著趙丹紅離開,那高昂的頭顱,好似去赴死的烈士一般。

“唉……”柳婷嘆了口氣,一種無力感不由自主的生出。她所面對的不是一個趙丹紅,也不是一個張正月,而是整個景l縣的縣委縣政府!甚至是整個華國縣一級官員辦事的慣性!

這不是她能撼動的。

不過是五分鐘的,劉政臉上帶著一種輕松,快步走了進來。

“咦?”柳婷見到劉政的神情,有些納罕了,奇道,“怎麼了?難不成事情有了轉機?”

“怎麼可能!”劉政微微搖頭了,說道,“只不過在他們投票暫時停止我工作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輕松罷了!”

“到底還是把你的工作停了!”柳婷憤怒道,“難不成你說的事實在他們眼中就是瞎話?礦長明明說的清楚,地下掩埋了上百的礦工,他們就能裝作不知麼?九個礦工……他們還真真能瞎扯!”

“呵呵……”劉政苦笑了,說道,“柳婷,你在軍隊可能不知道地方的政策,國家有規定的,造成30人以上死亡特別重大事故,造成10人以上30人以下死亡是重大事故,造成3人以上10人以下死亡的是較大事故。最低的是一般事故,指造成3人以下死亡。不同事故的處分和罪責不同,泥鄉煤礦瓦斯爆炸,不可能只有3人死亡,所以他們準備捂蓋子,將事態控制到最輕的較大事故範圍……”

“無恥!!”柳婷終于明白了,咬牙切齒的罵道。

“走吧!”劉政擺擺手,說道,“在這里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柳婷不解了︰“去哪里啊?”

“能去哪里,泥鄉煤礦!”劉政邊走邊說道,“我們在這里做不了什麼,還不如去煤礦現場,看能幫上什麼!”

兩人出來,正要上劉政的汽車,秘書小陳從旁邊過來,低聲道︰“劉縣長,車鑰匙已經上繳了,我沒辦法給您開車了!”

劉政看看陳卓鴻,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情,略加思忖,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現在去泥鄉煤礦,你去嗎?”

陳卓鴻張張嘴,陪笑道︰“劉縣長,不是我不陪你過去,我正想跟縣長告假呢,我家……孩子突然高燒,我得送他去醫院……”

“哎喲,這可是大事!”劉政的口中難言的諷刺,說道,“你趕緊去吧,莫要耽擱了!”

“是,是,多謝劉縣長!”陳卓鴻說著,急忙跑向一個方向。

“哼,市儈小人!”柳婷冷哼一聲說道,“車鑰匙不就在他褲兜里嗎?”

“不必理會了!”劉政擺手,“白天我听他給徐志他爹打電話,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他太過見風使舵了。”

“那只能坐我的車了!”柳婷沖著警衛小趙道,“你去開車!”

“是……”小趙行禮,急忙去了,旁邊的劉政奇道,“你自己帶車了?”

“我那是軍車,不好在縣城露面……”柳婷解釋道,“所以才借你的車嘛!”

劉政和柳婷再次趕到泥鄉煤礦,礦上已經動用人力和機械開始救災,場面很是熱鬧,可在救災現場,劉政並沒有看到縣長王銘的影子,待得一問方知,王銘縣長剛剛到了半路,習慣性心髒病發作,根本沒有到礦山,直接去了醫院,先前在酒樓的電話……也是從醫院打過去的。

劉政咬咬牙,把四周小煤礦的事情說了,泥鄉煤礦的礦長大搖其頭,說他自己的事情還顧不過來,哪里有時間去管別人?最後,劉政拿出自己副縣長的身份,礦長才勉強同樣派一些人前往這些小煤礦。

正如徐志听到的,泥鄉煤礦的人走過場般的來了一趟,到了晚間又是回去。畢竟私人小煤礦偷盜泥鄉煤礦的煤炭,這是人人皆知的秘密,錢宏宇等人搶了人家的飯碗,人家這麼可能會出力救人?

劉政無奈,再次帶著柳婷到略嶺村打電話。

看著電話撥通,里面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劉政,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不是要用掉你唯一的一次機會?”

柳婷一愣,好似明白了什麼,深深的看了劉政一眼。

劉政沒有什麼猶豫,回答道︰“是的,我打電話就是要求助您老人家!”

“好的,你說吧!”老者的聲音很輕微,可柳婷依舊能听得出來是誰。

待得劉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老者的聲音有些猶豫了,問道︰“你能確定麼?這是二百來人的礦難,而不是二十來人?”

“我能確定!”劉政解釋道,“他們不僅掩蓋了泥鄉煤礦的礦工人數,還沒有計算私人小煤礦……”

“我知道了!”老者果斷的回答道,“不過,這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已經屬于特大……不,可能是特大事故,所以以我們的力量,恐怕不能很容易的揭露。這種事情,無論是省里,市里,還是縣里都會捂蓋子!你要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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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柳激揚




“我沒什麼好准備的!”劉政急道,“我就怕死的人會多起來!”

“死的人越多,豈不是對你越有利?”老者意味深長的說道。

劉政搖頭道:“您錯了,我若是這樣的人,早兩年就給您打電話了!”

“好……”老者不再多說,把電話掛斷。

“我也打!”柳婷接過電話,說道,“我煩也要煩死他!”

可惜,柳婷的哥哥根本不接她電話,她想煩都煩不到人家。

“一群只把自己位置看得比什麼都重的東西!”柳婷氣得都要哭起來了。

“不管別人怎麼說,咱們先動手吧!”劉政看看夜色,說道,“煤礦中有略嶺村的人,咱們到了天亮就鼓動略嶺村的父老鄉親去救那個可憐的孩子吧!”

荃玲可能在村裡不受歡迎,但徐志還算是村裡的驕傲,村裡的人聽到他被埋在礦井裡,早就有心幫忙,如今再有劉政這個副縣長的鼓動,自然也都帶著工具來到小煤礦!

安排了徐志所在的小煤礦,劉政又去其它小煤礦,也總算是鄉村的百姓還畏懼他這個縣太爺,村裡的干部也沒有得到縣裡關於這位劉副縣長停止工作的通知,也很配合,到得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重璽鄉絕大多數的村子都動用起來了,趕到泥鄉煤礦的四周,開始加入了救助的行列。

然而到得傍晚,劉政又發現,自己還是經驗少了,鄉裡的人雖然多,膽人多未必力量大,面對塌陷的礦井,還有把礦井擋住的石塊,他們並沒有太多的辦法!而且干活的人少,指揮的人多,竟然還有幾個村的村干部爭搶起指揮權來!

無奈間,劉政又把村干部叫過來,好好的分配一番,等分配完了,天色又晚,村民大多又回去做飯休憩,只有礦工的家屬留在礦上哭泣不走。

面對亂糟糟而又沒有效率的一天,劉政深深感到自己能力和經驗的不足,同時也明白趙丹紅等人為什麼躲避!他跟柳婷商議之後,趁夜又趕到泥鄉煤礦,想要強行命令過來救援的消防官兵分出一部分力量前往其它私人小煤礦。可始料不及的是,張正月感到事態嚴重後,也親自來了礦上,在他的坐鎮之下,劉政豈能調動一個消防官兵?

“這……這可是近二百條人命啊!”劉政無力的坐在一個大石之上,雙眼血絲遍布,看著東方欲曉,喃喃的說道,“他們為了逃避責任,竟然選擇無視!”

“他們該死!”柳婷也是激憤,因為休息不夠,她的眼窩也有些發黑。

“這事情看起來太大了!”劉政又是看看省城方向,說道,“大的連他老人家都……”

不等劉政的話說完,“嗡嗡……”的螺旋槳聲音從遠處傳來,劉政和柳婷一驚,急忙看去,但見一架軍用直升機正從遠處開來,等飛得近了,劉政又是看得清楚,直升機敞開門旁,正是坐著一個身穿戎裝的高大男子,這男子的眼中閃動著堅毅和果敢,相貌看起來跟柳婷有六分相似!

“三哥?!!”柳婷高興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叫道,“你……你怎麼來了?你敢騙我!”

直升機緩緩的落下,軍人並沒有跳下,而是擺手道:“丫頭,快上來!”

“好……”柳婷答應一聲,拉了一下劉政,兩人彎著腰登上直升機。

“快,給我指一下發生瓦斯爆炸的礦區……”軍人開門見山的命令道。

“是!”劉政不敢怠慢,急忙指了方向,帶著直升機在泥鄉煤礦飛了一圈,順便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等飛機落地,軍人說道:“大致情況我已經知道,你們別著急,我的弟兄們還在後面,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趕到!”

“三哥!”柳婷嬌嗔的問道,“你明明能來救災的,怎麼說不能來?電話裡說一聲會死啊!”

軍人瞪了柳婷一眼道:“誰跟你說我是來救災的?”

“啊?”莫說柳婷一愣,就是劉政也不解了,低聲道,“三哥,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過是帶著部隊從這裡經過,臨時遇到罷了!”軍人微微一笑,解釋道。

“好你個柳激揚!”柳婷氣急敗壞道,“你……你早有這個打算,怎麼不跟我說?”

“我什麼都沒說!”柳激揚看看柳婷道,“你請的假昨天就到期了吧?怎麼還不回去?”

“我……我……”柳婷結巴了幾聲,好似鬥敗的小母雞,低頭道,“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我又幫你請了兩天!”柳激揚說道,“等明天看到進度,你就放心的回部隊吧!”

“是,營長大人!”柳婷敬禮道。

“你小子來了三年了,居然不去見我,你還想不想干了?”柳激揚不理睬柳婷,看向劉政,說道。

劉政苦笑道:“已經不用干了!”

隨即劉政把事情說了一般。

“哼,一樣的!”柳激揚冷哼一聲道,“我接了婷婷電話,立刻向駐軍領導彙報,又向縣武裝部發去通知,希望他們配合,可結果……唉,不提了,若非我正好有件事情,我也不可能來的……”

隨後,三人商議了一下,泥鄉煤礦見到有軍用直升機過來,急忙也派人過來探察,柳激揚順便把泥鄉煤礦的礦道圖紙也要了一份。

果然,還不到兩個小時,十幾輛軍用大卡車拉了三百來個軍人過來,在柳激揚的指揮下,開始有條不紊的救災!不過,三百多個軍人投在大型的煤礦中依舊不夠,但這畢竟是火種,泥鄉煤礦不敢再隱瞞什麼,也派出人手過來幫忙。特別的,不知道是哪個渠道起了作用,到得第三日,不說縣裡的消防官兵,武警人員,甚至其它縣裡,市裡也有力量過來了!

事情的發展固然是可喜,但救災的形勢並不容樂觀。泥鄉煤礦這次瓦斯爆炸規模太大,炸毀的礦井不少,他們動手早,而且礦井之內設備甚多,到得第五天,他們也不過是救出了十多名礦工,還有很多礦工找不到蹤影!幾個私人小煤礦就更別說了,礦井之內沒有先進的設備,坍陷之時,整個礦井都被覆蓋,而且金寶嶺附近的土層大石塊很多,機械挖起來都難,更別說人了。救災的武警官兵固然是竭盡全力,也不曾尋到一個活著的人來!

“婷婷,已經是第五天了!”柳激揚看著雙眼通紅的柳婷,低聲道,“情況不容樂觀,就算是此時把地面都挖開了,裡面的人……也未必活著了!更別說挖開的一些礦井之內,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很有可能他們都在瓦斯爆炸的時候……死了!”

“志……志……”柳激揚說話間,在他不遠處,徐愛果沙啞的聲音不停的喊著,“姐在這裡呢,你堅持住,姐一定在這裡陪著你!”

“我不走!”柳婷咬著已經裂開的嘴唇道,“我一定要看著有人活著救出來!”

“胡鬧!”柳激揚怒道,“有我在呢,你還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柳婷看著徐愛果無神的眼睛,說道,“我怕我走了,心裡會覺得對不起她,對不起他們!”

“大娃子啊,你在哪裡啊!”遠處,荃玲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傳來,“你奶都病了,你再不出來……”

荃玲的旁邊,徐國宏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煙,臉色陰沉,不知道想些什麼。是懊悔自己先前對徐志的言辭,還是其它。

“該死!”柳激揚心裡也是煩躁,看看不遠處坐著的劉政道,“劉政,你們劉家在省城不是挺厲害嗎?怎麼到了此時,生命探測儀還沒有送到?”

“三哥啊!”劉政舔了一下干癟的嘴唇,說道,“那可是生命探測儀啊,不說省裡沒幾個,就算是有,也金貴的很,不得找個妥當的方式送來?”

“三個,別太寄希望於那玩意兒!”柳婷搖頭了,“泥鄉煤礦不是從兄弟煤塊調了一台過來麼?因為這地方的土層太過堅硬,也沒發現什麼!”

正說間,柳激揚突然間一愣,猛然抬手道:“閉嘴!”

“啊?”柳婷大驚,不解的看著柳激揚!

柳激揚側耳聽了一下,急忙撲倒在地上,把耳朵貼在地面之上細聽,不過是片刻,柳激揚的臉上生出狂喜,抬頭大叫道:“快,挖掘機,這裡有聲音……”

“聲音??”柳婷和劉政大喜,急忙也伏倒傾聽,果然,就在地表之下,一陣陣好似挖掘的聲音有一聲無一聲的傳來!

“這……”柳婷愣了,看著劉政,奇道,“這聲音聽起來好像在挖石頭,這都餓了四五天了,誰還有力氣?”

“不知道!”劉政自然也不知道的。

幾分鐘後,挖掘機開了過來,在地上使勁兒的挖了起來。可惜,不過是挖了十米的,又是碰到大石塊,十幾個軍人過來人工清理,看著足有數米大小的石塊,挖掘機也是無奈。

“變了,變了……”留意傾聽的柳激揚急忙又是說道,“聲音往那邊去了……”

劉政更是愣了,不解道:“莫非裡面的人知道上面有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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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摩爾碼、經緯度和立體圖



“不管了!”柳激揚起身,命令道,“兄弟們,看看地面之上,哪處沒有大石頭,或者有大石的縫隙,咱們從那裡往下挖,既然有人能出來,這地面之下肯定有沒有被石塊完全淹沒的礦井!”

所有的軍人,武警和救援人員開始動手,足足忙了一個多小時,讓柳激揚哭笑不得的是,裡面的聲音好似一個找路的小螞蟻,一會兒往這兒,一會兒往哪兒,聽起來毫無規則,不過,讓他不解的是,這聲音愈發的大了,明顯是一步步的靠近地面!他不知道裡面的人是怎麼做到的!

“停下來吧……”柳激揚揮手讓救援的人員暫時停了下來,與其這樣茫無目的,不如等地下的聲音確定了,亦或者方向位置確定了。

“嗡嗡……”救援人員的糟亂之聲剛剛停歇,遠處天空又是有聲音傳來,柳激揚猛然轉頭,就見到一架印著醒目標志的采訪直升機飛了過來。

“娘希匹……”柳激揚跺腳了,衝著劉政吼道,“這就是你說的支援吧?”

劉政茫然,不過他急忙陪笑道:“三哥,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做的,不過有了電視台的曝光,豈不是能引起更多的關注?”

“****……”柳激揚用手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罵道,“曝光的不僅僅是礦區,還有老子……”

“您老是救災的功臣啊!”劉政回答道,“您老帶兵正好從這裡經過,眼見魚水百姓受難,怎麼能不出手?”

柳激揚乜斜了劉政一眼,說道:“也沒白在地方混啊!這事兒交給你了,記住,千萬別提我要帶兵去哪裡!”

“放心吧,三哥,誰會在意你去哪裡?他們只在意你救了人,人民子弟兵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出現在最為合適的地方!”劉政咱們說也是一縣的副縣長,這事兒他怎麼可能不知?

“觀眾朋友們,這是省城電視台,這是省城電視台,我接到消息,在我省凰玫市的景L縣一座大型國有煤礦發生大型瓦斯爆炸事故……”直播直升機還不曾落下,化了妝的女主播已經拿著話筒開始說了起來,一個攝像機的鏡頭好似槍口般的對准了大地,“……我們在出發之前,已經特意調查過,景L縣已經向省有關部門通報,說只有不到十人在事故中滯留井下。但據可靠消息,景L縣煤礦塌陷中,有不少於四百礦工被埋在地下,事故距今已經有五天時間,只有十幾個人被救出,絕大多數的礦工已經處於生死邊緣……最為嚴重的是,這四百多礦工中,有二百多礦工是私人小煤窯的工人。眾所周知,我省很重視安全生產,也重視私人小煤窯的整頓工作,景L縣還是先進典型……”

眼見采訪直升機並沒有在自己頭頂多停留,而是照了幾下,又往其它地方飛去,柳激揚松了口氣,高聲叫道:“不管他們,快,大家都仔細聽著,看地下的聲音去哪裡……”

二十來個軍人聽命,急忙分布在整個礦區上面,趴在地上,側耳靜聽裡面的聲音。

足足有半個小時的,聲音沒有停止,一直在動。

“請問這位領導……”柳激揚也伏在地上,可突然間一雙穿著涼鞋,腳趾甲上塗著淡紫色指甲油的腳出現在他的眼前,同時,一股淡淡的幽香滲入他的口鼻間,“我是省電視台的采訪記者,名叫雪珍,我能問您幾個問題麼?”

“誰?”柳激揚一仰頭,正好看到剛剛那個電視台記者正拿了話筒,彎著腰看著自己,沒有任何意外,電視台女記者職業裝內,那深深的事業線在朦朧的光暗中映入他的眼簾。

“呼……”柳激揚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迅速離開,看向雪珍塗著淡妝的臉,還有那一雙執著的眼睛,問道,“我正忙著呢,去找別人!”

“別人都忙!”雪珍並不氣餒,看著柳激揚道,“我只能找你!”

“我也忙!”柳激揚並不起身,依舊趴在地上說道。

“忙什麼忙?”雪珍有些生氣的說,“我明明看你們在這裡休息呢!”

“哼……”柳激揚冷哼一聲不說話了,他最不喜歡這種花瓶,靠臉吃飯的人。

“營長……”遠處一個戰士高聲道,“不好了,聲音不動了!”

“啊?”柳激揚已經,急忙附耳靜聽。

雪珍看看四周的戰士,頓時明白,她看看地面,毫不猶豫的也爬了下來,就伏在柳激揚旁邊,絲毫不顧灰塵把她的衣服弄髒。

柳激揚附身聽了,果然,足足有十分鐘的,那聲音再不動了,只是不停的在挖著什麼,好似碰到了大石塊,裡面的人無法挖開!

“快……”柳激揚急忙起身,命令道,“挖掘機,這裡……”

可惜,不等柳激揚的話說我,旁邊的雪珍叫道:“慢……”

“慢什麼慢……”柳激揚怒道,“裡面的人都挖了五天了,他已經筋疲力盡,再不動手,他就要死了……”

“不,不……”雪珍從地上爬起,臉上帶著激動,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不是在挖石頭,他……他好像在發信號!”

看著雪珍身上的衣服髒了,柳激揚覺得她看起來順眼了很多,不過雪珍的話落入他耳中,他又是驚訝了,奇道:“你怎麼知道?”

“你聽聽……”雪珍半跪在地上,耳朵俯下,說道,“這傳來的聲音很有節奏,好似……彈琴一般,規律也很熟悉,不過他究竟要傳達什麼,我聽不出來……”

“摩爾碼!!!”雪珍一句話點醒了柳激揚,柳激揚不過是聽了十來秒,立刻高聲叫道,“他……他竟然在發摩爾碼!!!”

“怎……怎麼可能?”旁邊自然是有劉政和柳婷的,那柳婷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嗎,叫道,“下面的人怎麼可能懂摩爾碼??”

“徐志!徐志!!徐志!!”劉政一連叫了三聲,激動道,“肯定是他!!”

“通訊兵……”柳激揚赤紅的眼中,也濕潤起來,他大聲叫道,“你大爺的,快過來……”

“志……”劉政的聲音很大,徐愛果早就聽到,她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叫道,“他還活著嗎?”

“活著呢,活著呢!”柳婷看著這個憔悴的姐姐,安慰道,“他正在下面發信號呢,讓咱們就救他呢!”

兩個通訊兵過來,拿了紙筆記錄,等記錄完了,他們慌忙拿出摩爾碼的本子,翻譯起來……

“姐,我沒事兒……”聽到通訊兵翻譯完的第一句話,徐愛果,還有隨後趕來的荃玲和徐國宏都淚流滿面了。

“志……”徐愛果叫道,“姐知道你沒事兒,解放軍馬上就去救你了!”

隨著徐愛果的聲音落地,地面之下的聲音立刻停止了。

“營長……”負責監聽的戰士急忙彙報道,“聲音停了!”

“哢哢哢……”戰士剛說完,裡面又是短暫的幾個聲音傳來,這次不消查摩爾碼本的,兩個通訊兵都是來說顯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

“什麼意思?”柳激揚急忙問道。

兩個通訊兵相互看看,不約而同的回答道:“你妹啊……”

“不會吧!”柳激揚傻了,“他……他能聽到咱們說話?”

“何止如此……”通訊兵對照了一下各自的翻譯,把東西遞給了柳激揚!

隨便看了一下,柳激揚傻了!

“怎麼了?怎麼了?”雪珍可是個記者,很是敏感,急忙看向翻譯過的文字。

“一會兒給你!”柳激揚理會雪珍又是叫道,“快,拿軍事地圖,還有地層經緯圖過來。就要景L縣不,就要重璽鄉泥鄉煤礦這裡的……”

莫說是雪珍不解,就是柳婷也是大楞,不過她不敢打擾柳激揚指揮,幾分鐘之後,三個戰士從外面大卡車上拿了幾迭地圖過來。柳激揚手直哆嗦,看看手中的兩個紙片,又是看看地圖,叫道:“娘希匹,天才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測繪員,測繪員……”柳激揚激動的叫道,“快,根據這紙上寫的,畫出立體隧道圖來!”

“是!”軍隊之上真是什麼人才都有,隨著柳激揚的聲音落地,早就有十個戰士扔掉鐵鍬,兩個去拿了工具,其它八個在旁邊快速搭了案板等物。

眼看著兩個測繪員手下,一個栩栩如生的隧道七拐八拐的畫出,雪珍明白了,這是一個救援的通道!

“可……可是入口在哪裡?”雪珍不解了,可這念頭剛剛生出,雪珍立刻想到了什麼,震撼得無以復加!

“怎麼可能?他……他在地下竟然能精確的確認自己的坐標??還……還給救援的人畫了一張圖??”

“怎麼?”待得圖紙畫出來,柳激揚再次愣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圖紙,問道,“怎麼會有兩條隧道?而且這兩條隧道的入口和出口位置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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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見證奇跡



雪珍震撼之余,醒悟了,說道:“裡面肯定還有其他人!”

“我知道裡面肯定還有其他人!”柳激揚不悅的回答道,“問題是,兩個隧道距離這麼遠……”

然而不必等旁人回答的,柳激揚已經自悟了,他叫道:“娘希匹,他能聽到我們說話,想必也能聽到裡面的情況!快,分成兩組,測繪員,根據地圖找到入口的坐標,開始挖掘……”

挖掘的結果既是出乎意料的,又是讓人震驚的,因為在這兩條隧道之上,並沒有任何大石塊,而且很多地方窄的只能允許一個人通過,兩組人不停的挖了,眼見到夕陽要落,那斜斜的陽光又是越過金寶嶺的山峰照在眾人所站的地面之上,一層橘紅色遍布,好似紅毯在迎接生還者,跟死神抗爭勝利者的到來!

“通了,通了……”隧道之內,一陣興奮的歡呼聲,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見證了一個奇跡!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雪珍的身後,攝影師早把攝像機打開,把眼前發生的一切記錄了下來。

當然,雪珍他們剛來的時候還是直播的,可因為救援進度的緩慢,直播已經改作是片段播放,眼見有了結果,這片段播放又切回了直播。

“志……”

“大娃子……”

徐愛果、荃玲和徐國宏搶著往裡面擠,戰士們很知趣的讓開,當一個身穿軍服的戰士把臉上蒙著東西的徐志抱上來,親人們的心都碎了,眼淚如同泉湧,這哪裡是人啊,分明就是個土和煤堆成的人形!而抱著他的戰士也臉上帶著淚花,因為徐志實在是太輕了,在他手中就好似一張紙!

“爹,娘,姐……”徐志剛剛出來,就快活的叫道,“沒事兒,我沒事兒的!別害怕……”

“快別說了!”柳激揚心裡也是高興,他看看那邊還沒有挖通的地方,命令道,“快把他送上救護車,立刻送到縣醫院……”

“不!”哪知道徐志聽了,張嘴反駁道,“我不去,我聽到泥鄉煤礦那邊還有人呼救,不過我距離有些遠,聽不太清楚。我得去救他們!”

“啊???”眾人皆驚,場內一片寂靜。

雪珍眼睛一亮,急忙衝著旁邊的攝影師招招手,示意他給個近鏡頭,然後雪珍悄悄把話筒遞了過去,說道:“你叫徐志?”

“是啊!”徐志雖然肚子有些咕咕叫,這幾天吃玉米棒子吃得嘴裡淡出了鳥,可他的勁頭依舊十足。

“你……你能聽到地下被埋著的礦工在哪裡?”雪珍問道,“剛剛我聽說生命探測儀都不好用啊?”

徐志心裡咯噔一聲,立刻知道雪珍是誰了,距離地面近了,他早就知道地面發生了什麼,於是他想了一下說道:“你可以試試,在地下埋了四五天,天天耳邊都是寂靜,但凡一點兒聲音都可以聽到的!至於他們埋在哪裡,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早就看過整個礦區的地圖!”

“可是,你那個挖隧道的立體圖又怎麼解釋?”雪珍追問道。

“衛生員……”柳激揚心裡一動,揚聲道,“快,過來看看徐志的身體狀況!”

說完,柳激揚轉頭對雪珍道:“這件事不能播出去……”

“為什麼?”雪珍急道,“這可是一個大新聞,大傳奇,被壓在地下的學生憑借自己所學的知識自救,播出去一定會轟動的!”

“去……”柳激揚怎麼可能跟她解釋,頭一偏,命令道,“把他們的攝像機收了……”

兩個戰士聞聽,立刻衝了過去,雪珍大急,叫道:“營長,營長,我知道了,您放心,這段我肯定不播。我們是來采訪救災的,您把攝像機拿走了,我們這麼采訪?”

“識時務者為俊傑!”柳激揚微微點頭,說道,“而且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節操!”

“是,是……”雪珍臉上微紅,急忙點頭,把話筒悄悄的收了。

“我們走吧……”柳激揚叫道,“直升機,送我們過去……”

“慢……”徐志急忙又是喊道。

柳激揚奇道:“還有什麼事情呢?”

“讓我爹抱我去……”徐志知道自己父親愛面子,這等事情徐國宏肯定喜歡,“我想我爹了!”

“好!”柳激揚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此時的徐志看不清相貌,那瘦小的樣子跟初中生沒什麼區別,這種要求實在是正常。

徐國宏此時哪裡還會想著面子的事情啊,看著自己孩子活著回來,比什麼都開心的。聽徐志叫自己抱,他忍不住想到了徐志小時候的樣子,他抹了把眼淚,過來把徐志抱了,跟著柳激揚上了直升機。

雪珍毫不見外,帶著攝影師蹭了上去,直升機本就不大,這些人上了之後,只余下一個空地兒,柳激揚一指劉政說道:“你上來……”

然後又是一指測繪員等叫道:“你們也趕緊過來!”

劉政明白柳激揚的意思,急忙上去,眼見眾人上了軍車,柳婷興奮的衝往軍車,叫道:“小趙,快,過去看看徐志怎麼救人……”

“打通了,打通了……”此時另外一個地方,又是歡騰的聲音響起,一些戰士和家屬趕緊跑了過去,徐志沒有說那個隧道之內是誰,他們心裡都抱著最後的希望。

直升機幾分鐘就到了泥鄉煤礦,泥鄉煤礦的人自然比私人小煤礦的人多了很多,而且場面也熱鬧了不少,可礦長王清淮的臉上又是陰沉的可怕!除了先前第一批救出了十幾個埋得最淺,也是當天換班出礦井的礦工之外,這幾天來,再沒有救出一個人,即便礦上已經調了先進的設備,也沒有發現任何有人的跡像。

“這是怪了!”王清淮旁邊是礦上的總工程師張葉,他看著依舊被工作人員拿著探測的生命探測儀,低聲道,“咱們礦上前些年也用過這東西啊,似乎沒有不好用的,這次怎麼就什麼也發現不了呢?”

“我哪裡知道!”王清淮心不在焉,看看遠處坐在臨時搭建帳篷之前的張正月,低聲回答道。

張葉瞅瞅王清淮,又是瞅瞅張正月,壓低了聲音道:“剛剛已經有省台來采訪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問題是,我從來沒有打算隱瞞什麼啊!”王清淮有些憤怒的說道,“我是據實上報的,可發出去怎麼就變了,我怎麼知道?剛剛你也看到,省台的記者可是被他趕走的!”

“嗡嗡……”正說間,直升機過來了,王清淮見到是軍用的,知道是誰,急忙衝著張葉使個眼色,兩人迎了過去。

“王礦長……”柳激揚單刀直入的叫道,“先停下救援,我有辦法了!”

“停下救援?”王清淮一愣,急忙問道,“柳營長有什麼好辦法?”

“這是我們剛剛從旁邊煤礦地下救出的孩子……”柳激揚指指戰戰兢兢從直升機上下來的徐國宏懷裡的徐志說道,“他在礦井內聽到了其他礦工呼叫的聲音,他能幫著指揮挖……”

“胡鬧……”不等柳激揚說完,遠處早就看到動靜,飛奔過來的張正月衝著剛下直升機的劉政吼道,“你都被暫停工作了,怎麼還在這裡瞎晃?”

劉政冷眼看看已經失了冷靜的張正月,淡淡的回答道:“救人不僅僅是縣領導該作的事情吧?我作為一個有良心的共產黨員,為救災出點兒力不會有錯吧!”

“問題是……”張正月氣急敗壞的指著被徐國宏抱在懷裡,雙眼蒙住的徐志說道,“你們拿一個剛剛救出來的小孩兒做什麼文章?靠這個就能挽回你的仕途?換回你在縣政府裡的位置?出了什麼事情……你能負責麼?”

劉政怒了,看著張正月說道:“你不想救災,盡可以滾蛋!別在這裡指手畫腳,你不是想推脫責任麼?那好,老子現在就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泥鄉煤礦的所有責任是老子的了!死多少人救多少人,都可以放在老子的名下!”

張正月自然不是不想救災,可他想把劉政拉進來也是事實,於是他眼珠一轉,用手一捧胸口叫道:“你……你……”

“別假裝了!”柳激揚笑道,“你們縣政府幾個領導?早就有一個躺在醫院了,你再整這個沒任何意思,老子車裡就有儀器,現在就可以把你的身體指標都記錄下來……”

張正月氣得臉煞白,可他還是無奈的把手放下,看著劉政道:“這可是你說的,所有責任……”

“對……”劉政一字一句道,“從現在開始,所有責任都是我的!”

“啪啪啪……”此時,不遠處的鼓掌聲響起,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臉上帶著淡淡的怒意走了過來,邊是鼓掌邊是說道,“說的好,我們的工作人員中,就該有這樣勇於擔當的干部!”

“賈市長……”張正月傻眼兒,急忙迎了過去,說道,“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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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2 19:02:21

第54章 敬禮!!!



“我怎麼能不來呢?我不來怎麼能知道泥鄉煤礦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故?連省台都播放了,我要是還不知道,我還有臉坐在副市長的位置上嗎?”賈市長一連三個反問,問得張正月張口結舌。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如此之大,他不過是習慣性的捂蓋子,想把港商李剛的事情弄完,把責任先撂給王銘,可沒想到事情大的超乎了他的想像,如今更是超過了他的控制!

“劉政同志……”賈市長說完,伸手跟劉政握手道,“你被停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你們縣政府的事情我不管,如今這泥鄉煤礦的事情,我全權交給你處置,你放心,我來給你做後盾!”

賈市長的話別人可能聽不出來,但劉政聽得明白,這是一語雙關的話了,他不及分辨其中利害關系,回答道:“請領導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聽得劉政沒提什麼市政府,只說“您”,賈市長微微一笑,說道:“我對這裡情況不了解,你也不必先彙報,先動手吧!”

“好!”劉政轉頭,對旁邊等候,不知道該不該上來的王清淮說道,“王礦長,讓他們全都停下來!”

“停……”王清淮見有了賈市長的支持,怎麼還敢怠慢,急忙下了命令。

柳激揚冷冷看著這一切,一句話都沒說,此時他才低聲問道:“徐志,下面該你了!”

徐志低聲道:“爹,你把我抱到那裡去!”

徐國宏見到市長都來了,早就激動的臉上發紅,他幾乎沒聽到徐志的話,等徐志說了兩遍他才急忙把徐志抱了過去。

徐志趴在地上,側耳聽了五分鐘,對測繪員說道:“准備記錄……”

測繪員一愣,因為他並沒有面對徐志,而徐志確實轉頭對他說的,仿佛徐志看到他一樣。測繪員不敢怠慢,急忙讓其他人把簡易的書案擺下,兩人同時坐定,唯恐出現什麼紕漏。

“坐標12.23開始,斜23度往坐標……”徐志沒有任何猶豫,開始口述起,兩個測繪員縱然是極其熟練的,可依舊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不過是兩分鐘,徐志說完,最後道,“這裡有十二個礦工,已經有三個受傷,快要不行,先救他們!”

說完,徐志好像指揮若定的將軍一般,又是說道:“第二個隧道,坐標14.23……”

“快,三隊……”眼見測繪員手中的圖紙,總工程師張葉眼睛一亮,叫道,“這是通往第三十一礦井的,你們最熟悉,交給你們了……”

柳激揚衝著測繪員點點頭,其中一個測繪員才將一張圖紙交給了煤礦,而另外一個測繪員則跟著徐志的話,奮筆疾書起來。

賈市長愣的不得了,他也不是沒有參加過這種救援,可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古怪,他有心想問一下,可他又不想打擾救援。旁邊的雪珍已經看到,她急忙走了過去,表明身份之後,低聲把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賈市長不敢相信的,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容他不信。莫說賈市長不信,省電視台的一個剪接室內,一個工作人員也是目瞪口呆了,省台的采訪說是直播,其中也會有時間間隔,特別是雪珍這種播放的片段,更是會先審一下的。徐志被救出的過程送過來之後,工作人員先是大感興趣,可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急忙衝出剪接室,跑到另外一個單獨的房間,連門都忘敲了,叫道:“謝導,快,快過來……”

房間內,一個身著唐裝的中年人正皺著眉頭看手中的資料,被這工作人員的闖入嚇了一跳,他不悅的說道:“小徐,什麼事兒?”

“您先來再說!”小徐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說道,“我保證您不會失望”

“什麼意思啊!”謝導是納罕的緊了,不解的起身,跟著小徐走出了房間。

“我記得您一個月前從我說過,您那個節目好像找不到什麼嘉賓,正發愁呢!”小徐邊走邊問道。

謝導一聽,好似被說到了痛點,大倒苦水了:“可不嘛!現在全國上下特異功能火的很,其它電視台有不少的節目推出不少的能人異士,可偏偏咱們省台找了一些,都是花架子,我都能看破,更別說那些專家和眼尖的觀眾了,你說咱們水南也是古國……”

說到此處,謝導醒悟過來,看著小徐笑道:“看起來你是有好消息告訴我啊!”

“先看再說……”小徐依舊很神秘。

“這……這不可能吧?”果然,謝導看了之後,兩眼都要放光了,叫道,“這若是真的,根本不用上節目,直接把這個帶子播了就是!”

“這是直播的東西!”小徐提醒道,“不是帶子!”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問問雪珍,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謝導有些語無倫次了,“這即便不是特異功能也是神乎其技的東西,把這個人請來,我的節目一定會火的!”

“雪珍還在救災現場呢……”小徐見到謝導失了冷靜,再次提醒要衝出去的謝導。

謝導興奮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先讓策劃寫個方案……”

說到這裡,謝導醒悟過來,轉身說道:“小徐,這個節目成功了,你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剪接室的活太枯燥,像你這樣的人才不能耽擱在這裡的!”

“謝謝導,謝謝導……”小徐急忙道謝,不過他心裡明白的很,這種承諾太過膚淺,而且自己幫人家的忙也算不得什麼,這不過就是個接觸謝導的好機會罷了。

謝導的身形剛剛走出,片刻間又是回轉,問道:“對了,小徐,這直播的東西是不是已經播出去了?”

“沒有!”小徐急忙搖頭道,“副台長指示了,這種情況不太明朗的報道適可而止,咱們台只播放了雪珍開頭采訪的內容,後面的都沒播。”

“嘿嘿……”謝導明白了,點頭笑道,“估計以後也播不了啦,倒是便宜我了!”

徐志當然不可能知道發生在幾千裡之外的事情了,他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幫泥鄉煤礦畫了十張詳盡的挖掘圖!他雖然知道這樣做未免太過驚艷,可他不能坐視上百的礦工在地底之下哀嚎。

等得最後一句話說完,徐志低聲道:“劉縣長,有吃的麼?我餓了!”

“有,有,有……”劉政醒悟過來,心裡一酸,大聲叫道,“快,拿面包過來!”

“該死!”柳激揚也是一愣,反手一耳光打在自己臉上,“我怎麼就忘了呢!”

“孩子……”賈市長慌忙跑了過來,把一個面包遞到徐志手裡說道,“給你!你辛苦了,我是市裡的賈呈副市長,這次救災全靠你,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跟伯伯說!”

眼見有送錢來了,徐志這麼可能客氣,他小口吃了小半塊面包,停了下來,他有心想問問志願的事情,可思忖間知道,人家不過就是應景,自己提過分的要求怎麼可能實現?於是他說道:“那謝謝賈伯伯了,我上大學家裡沒錢給學費,您看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

“你來煤礦就是為了湊學費??”賈呈愣了,驚訝的叫道。

徐志低聲道:“要不我下礦干嘛啊?能多看一會兒書,多學點兒知識,不是更能為祖國建設出力嗎?”

“放心吧!徐志……”旁邊的劉政急忙說道,“以前我都答應過你的,你的學費我出了!”

“不用你個人出!”賈呈一字一句的說道,“苦誰不能苦孩子,窮誰也不能窮教育,這是國家領導說過的!市財政會解決,而且市教育局也會關注這些孩子的實際問題!”

“有賈市長這句話,縣裡的貧困孩子有福了!”劉政也會拍馬屁,此時急忙說道。

柳激揚看看徐志說道:“你再吃一些,旁邊還有不少私人小煤礦……”

“我不吃了!”徐志回答道,“我好幾天都沒吃東西,現在不能多吃!”

柳激揚意外的看了一眼蒙著雙眼的徐志。

“什麼?”賈呈在旁邊驚叫道,“泥鄉煤礦四周還有私人小煤礦?”

賈呈這驚訝顯然是有些故意的,因為剛剛雪珍已經說了徐志是在旁邊小煤礦被救出了。

“張正月,這是怎麼回事兒?”賈呈看向不遠處臉色忐忑不安的張正月,“你們縣不是早就把私人小煤礦關停了麼?”

“市長……”張正月怎麼可能直面賈呈?他低聲狡辯道:“我真的不知道……”

“哼……”賈呈冷笑了,看著張正月說道,“你連一個孩子都不如。你來了泥鄉煤礦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私人小煤礦的事情?這點兒擔當都沒有,你還有什麼資格做縣領導?”

“我……我……”張正月腦筋急轉,思忖如何應對。

眼見張正月如此,賈呈一轉身,對身邊的秘書說道:“把車裡的文件袋拿出來。”

“是……”秘書急忙去了。

賈呈接過秘書匆匆送來的文件袋是,打開之後看也不看,一把就是扔到張正月的身上,怒道:“張正月,你以為我們市委領導都是瞎子麼?你以為黨的干部都跟你一樣,只會欺上瞞下嗎?我們身為人民公僕,做的就是公僕的事情,把自己高高的擺在上面,做一些表面活兒,弄一些無謂的榮譽,你當年入黨做普通黨員的初心被狗吃了麼?你別忘了,我還有一個紀委書記的身份!這是最近紀委收到關於你的舉報信,裡面有這些私人小煤礦跟你勾結的證據,你自己看吧……”

張正月聽了賈市長聲色俱厲的話語,好似被抽了筋骨一般,立時癱軟在了地上,臉上煞白,“初心,初心……”張正月低聲嘀咕著,他真的把當年的雄心壯志都忘記了。

此時不遠處一陣歡呼聲:“打通了,打通了……”

眼見氣氛沸騰,賈呈瞪了癱倒的張正月一眼,沒有理會。柳激揚看得清楚,賈呈來了之後根本就沒有跟自己打招呼,顯然是早就知道細節,他不過從一個紀委領導的角度審時度勢,看如何治病救人處理私人小煤礦罷了!所以他低聲對徐志說道:“走吧,咱們先去救人吧!”

這時候,徐志所畫第一個立體圖的地方,已經有幾個周身滿是煤屑的礦工被人架了出來,這些人跟徐志一樣蒙著眼睛。當前的那個礦工該是退伍軍人的,一出隧道就竭盡全力的喊道:“感謝人民子弟兵,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救我,我一定會死在地下!敬禮……”

說著,那礦工艱難的舉起右臂,朝著眼前的戰士敬禮,與此同時,身後幾個礦工也喊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們,敬禮……”

“不是,不是……”礦工前面的戰士急忙擺手,閃了過去,戰士身後又是先前救援的礦工們了,不過,面對救起礦工的敬禮,他們心中羞愧,默默的也閃了過去。

“刷刷刷……”大家心有戚戚,知道今日救出這些礦工功勞最大的,就是不遠處那個見不到相貌的少年,眾人齊齊避讓,將空間閃開,眼見一條筆直的人牆瞬時形成,此處是幾個礦工滿懷敬意的敬禮,彼端又是被父親抱住懷裡不舍得放開的徐志!即便是凰玫市的副市長也不敢擋住他的面前!!

少年滿是灰塵煤屑的臉上,顯露出了傲然的笑容。

第一卷《鄉間少年志不息,市井磨礪露崢嶸》完,請接著欣賞第二卷《凡世亂華欲眯眼,出塵俊修道心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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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離家



八月初,正是景L縣開始悶熱的時候,縣城西面的火車站就更甚了,徐志站在候車室前,聽著不大的候車室內發出亂糟糟的聲響,聞著撲面而來的古怪氣息,不覺是皺眉了。

“志……”徐愛果的背後扛著一個碩大的帆布包,氣喘吁吁的說道,“咱們還是在外面呆著吧,你坐的火車還沒到時間,現在進去你的身體肯定受不了!”

“姐……”徐志走到徐愛果身後,把帆布包接了,說道,“把包放下了休息一下!”

“等等……”徐愛果左右看看,一直一個陰涼處,對身後跟著的荃玲和徐國宏,說道,“爹,娘,咱們去那裡吧!”

“咳咳……”徐國宏咳嗽一聲,低頭看看附近,說道:“招弟,叫爸媽,別叫爹娘,怎麼說爹也是跟副市長一起吃過飯,還敬過酒的!”

“是,爸,媽……”徐愛果笑了,可愛的臉蛋兒真像是一個紅撲撲的大蘋果。

徐志要幫著徐愛果把帆布包拿下來,徐國宏推推他,說道:“你一邊兒待著!你的腿還沒好呢,逞什麼能?”

“爹……”徐志剛說完,立刻改口道,“爸,我的腿真的好了!”

“誰信!”見到徐國宏幫著徐愛果把帆布包放下,荃玲心疼道,“你腿上的口子足有一尺多長,那天清洗完嚇得娘的心都跳出來了……”

“不是娘,是媽!”徐國宏忍不住又是出言糾正了。

“媽……”徐志笑著把褲腿拉了起來,說道,“你看看,真的沒事兒了!”

“你已經是大學生了,不能這麼當著人面掀褲腳的!”徐國宏瞪了徐志一眼呵斥道。

徐志無奈了,只好把褲腿放下。

“你們學校也真是的!”荃玲口中說是埋怨,可聲音忍不住的大了,說道,“人家其它大學都是九月初開學,你們倒好,八月份就要去!更奇怪的是,耀娃家裡都准備了被子褥子,你們學校竟然不提,還說要住什麼公寓樓。我的天啊,上個大學就要住公寓麼?娘……媽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看著荃玲得意的樣子,徐志哭笑不得,不過,此時的他已經絕非一個月之前徐志了,他臉上帶著微笑,說道:“媽,您若是願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才不去呢!”荃玲擺手回答道,“那是你們大學生該去的地方,媽去干嘛?再說了,去一趟,這一來一回就要幾百塊錢,到了大城市還要住店,志啊,媽還是省點兒錢給你娶媳婦吧!”

“噗嗤……”徐愛果掩嘴笑了,旁邊幾個眼中生出羨慕看著荃玲的婦女也都是笑了起來。

徐志的意志固然被巨獸恐怖氣息磨礪過的,可面對母親這等溺愛,他也忍不住臉紅,支吾道:“媽,您想的太多了!”

“有什麼想得的多啊!”荃玲誇張的說道,“你在醫院打點滴,你爸可是去了市裡的。聽你爸說,雖然先前情況還沒有查明,但你可真真實實救了那麼多人的,他可是替你去接受市裡的嘉獎的,他還沒回來,鄉裡不少的姑娘家都托人過來說媒。你想想啊,四年很快就過去了,她們不得早下手,咱家不得早做准備?”

“媽……”徐愛果笑了,說道,“志以後就是公家人了,怎麼還會在家裡娶媳婦兒,他媳婦兒肯定是大城市的人!”

“哎喲……”荃玲最會多想,聽到徐愛果的話,立刻想到了徐愛果的事情,她忍不住埋怨道,“招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荃玲最會多想,徐愛果也最會打岔,她一聽,立刻低聲叮囑徐志道:“志,你剛出院沒幾天,身體正弱,到了車上一定注意啊!”

“就是,就是……”荃玲心裡也一慌,說道,“你干嘛非要著急出來?住醫院也不要咱家出錢,干嘛不多住幾天?”

“媽……”徐志回答道,“我真沒事兒了,干嘛非要賴在醫院裡?”

說到此處,徐志突然間一轉頭,看向一個方向驚訝的叫道:“程哥?這怎麼可能?”

“程哥?”徐愛果也是一驚,隨著徐志看去。

“姐……”徐志邊是側耳聽著,邊是問道,“你給程哥寫信讓他過來了嗎?”

“沒有,沒有……”徐愛果有些慌亂,急忙否認。

“程哥是誰?”荃玲眼見徐愛果神情,立時警覺的問道。

“媽……”徐志抬手一指,遠處出站口的方向,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儒雅的男子說道,“他就是!您看著還滿意麼?”

“這……這不是前年……”荃玲想了起來,伸手指著年輕人皺眉道。

“程哥……”徐志看著有些茫然,似乎在找方向的年輕人,喊道,“我們在這裡呢!”

“啊?果果……”程明宇的眼中當然只有徐愛果,他一眼就從人流如潮中找到意中人,那茫然的眼中立時生出華彩,他忍不住震驚異常的喊道,“你……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

這世間怕是只有程明宇叫徐愛果為果果了,徐愛果的臉紅的如同天面的雲霞,她挪不動腳步,低著頭,說道:“程……程哥……這是我爸,我媽……”

“啊?”程明宇慌亂了,他急忙把手中的皮包放下,衝著荃玲和徐國宏鞠躬道,“叔叔阿姨好,我……我不知道您兩老在這裡……”

說著,程明宇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又是把皮包拿了起來,從裡面掏出兩件時髦的禮物恭敬遞給荃玲和徐國宏說道:“我從臨海來的匆忙,沒准備什麼東西,這是一點兒小意思,請叔叔阿姨收下……”

“哎喲,這怎麼好意思呢?”荃玲手已經將禮物拿到,嘴裡還略顯誇張的說著,眼中的喜悅早就把她的心意出賣。

徐志眼見母親高興,趁機問道:“程哥,你今天怎麼來了?你不用上班了?”

“啊?你們不是來接我的?”程明宇愣了。

“誰來接你啊!”徐愛果撇嘴說道。

程明宇急忙解釋道:“我是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我看你哭的要死要活的,我就覺得,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在你身邊陪你,所以我就立刻請假,過來找你了……”

說著程明宇看看徐志說道:“後來我看徐志也被救了出來,心才放下!”

徐志心裡“咯噔”一聲,急忙問道:“程哥,你還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了?”程明宇不解道,“不就是解放軍把你救了出來嗎?”

“沒事兒,沒事兒……”徐志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今天也是湊巧了,我姐跟爸媽過來送我去永州上學。”

“不錯啊!徐志……”程明宇一聽,很是高興,用手拍拍徐志的肩膀說道,“你現在已經是大學生了!恭喜你……”

“咳咳……”徐志咳嗽兩聲,似乎程明宇的手勁兒太大了。

徐愛果急忙用手在徐志背心處揉了幾下,責怪道:“你不知道志身體虛嗎?他還剛從礦井裡出來沒幾天呢!”

“是,是,我錯了!”程明宇急忙低頭,跟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

“嘿嘿……”徐志笑了,說道,“程哥,我的車該來了,家裡就先交給你了!”

“我……我也剛請了十天的假……”程明宇有些面紅耳赤的撓頭了。

火車真的很快就到了,在程明宇的幫助下,徐志拿了行禮上車,還不等他站穩,火車就鳴笛了,徐志急忙轉身,看著列車員把門關上,又是擠到了車窗前,使勁兒衝著車底下的徐愛果、荃玲和徐國宏擺手。

三人邊是擺手,邊是用手擦這眼淚,徐志雖然久在縣城借住,但隔了一周兩周都可以見面的。今天可是徐志第一次遠離家門,他們口中雖然罵著,可心裡怎麼可能舍得?那眼淚忍不住的落下!

“爹,娘,姐……”徐志也忍不住叫著,離別好似利刃,瞬時就把他的心割傷,他的眼淚“嘩嘩”的流下,多得讓徐志措手不及!

淚眼朦朧中,爹娘的身影愈發遠了,連故鄉也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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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懲惡修煉法



足足有十分鐘的,徐志才恢復了冷靜,擦擦眼淚,費勁兒的拎著帆布包走進了車廂。

徐志可是第一次做火車的,不過他早就看過關於火車的書了,並不費力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可是,明明是自己的座位上,已經坐了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

徐志看看自己的車票,又是看看車廂上的銘牌,有些拿不准,他想了一下,對旁邊座位上的一個婦女問道:“大姐,我問您一下,您的座位是多少號?”

婦女看了一眼徐志,有些鄙夷徐志穿著的寒酸和不倫不類,皺眉道:“你自己不會看嗎?”

徐志冷笑了,他知道自己穿著不合適,可沒辦法,這是荃玲的好意,他不想違逆母親的心意。於是,他把車票遞到婦女面前,笑道:“大姐,這是我的車票,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在你旁邊?”

“不知道!”婦女愈發討厭,以為徐志是騙子,連看都不看的回答道。

“好吧!”徐志又是看了一下,心裡確定了,對那個眯眼睛裝作睡覺的中年人說道,“大叔,你坐了我的位置,麻煩你起來!”

“呼呼……”中年人瞬時睡著了。

徐志伸手拍拍中年人,提醒道:“大叔,這是我的座位!”

“干嘛呢你?”中年人眼看裝不了啦,睜眼不悅的大吼道,“有話不會好好說麼?”

徐志看著中年人,目光若水,若是一個老年人坐在這裡,他未嘗不可以讓座,若是他身體能堅持,他也可以讓這中年人多坐一會兒,但看著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他的心中無比厭惡!

“起來!”徐志一聲低罵,隨之右手一抬,極速點在中年人左肩膀一處,用力一戳,中年人立刻感到左邊半個膀子都是酸麻,還是有千萬根小針扎了進去。

“啊……”中年人驚叫,急忙從座位上起身,口中哀求道,“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中年人低著頭,哈著腰,匆匆的去了其它車廂。

一時間,左右幾個人都是面面相覷了,不知道中年人為何如此害怕徐志。

此時那婦女才抬頭看了徐志一樣,驀然的,婦女的眼中生出驚訝,她先前是以衣取人,並沒有看徐志的相貌,而此時再看,那瘦瘦的小臉上,竟然帶著一種寵辱不驚,難言的恬靜在少年的眉心處顯露,身上穿的衣服固然是不合身的,可怎麼看都好似穿了乞丐服的皇帝。

“咳咳……”徐志抬頭看看行李架,又是看看自己費勁兒拿過來的帆布包,看著對面一個壯漢道,“大哥,我個子小兒,勁兒也小,您能幫我放一下行李嗎?”

“可以,可以……”壯漢受寵若驚的站起身來,先是把行李架上的行李略微整理,才又把徐志的行李小心的放上去。

看著壯漢的小心,徐志笑道:“裡面都是衣服,不怕摔的!”

徐志說的是沒錯,帆布包裡面都是徐愛果和荃玲給徐志買的衣服,從夏天到秋天,還有冬天!

“沒事兒,沒事兒!”壯漢說著,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徐志旁邊的婦女也早就把腿讓開,請徐志進裡面坐。

“謝了!”徐志笑吟吟的謝了,坐到靠近窗口的座位上。

徐志很是新奇的看著窗外,看著景像影畫般的倒退,耳中又是聽著車廂之內,眾人的私語,腦海中不自覺又是浮現出礦難之後的事情了。

徐志從泥鄉煤礦出來之後,柳激揚用直升機把他送到附近幾個私人小煤礦,徐志並沒有費太大的氣力就把幾個小煤礦裡被困的礦工位置找到,也幫著繪制了測繪圖。待得把最後一個圖畫出,也將困了幾個礦工說完,徐志已經累得睡著了!

當他再次醒來,已經在縣醫院的特護病房裡了。

當然,徐志跟其他被困的礦工不同,他有玉米做糧食,除了腿有些受傷,輕微的脫水,並沒有什麼傷害,所以在滴了幾瓶糖鹽水,包扎了腿上的傷口之後就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徐志是賈市長點明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的,縣醫院不敢放徐志離開,至於徐志,為了躲市裡的表彰,索性也躲在醫院看了幾天書。徐愛果和荃玲在旁邊看護,心疼之余也沒有注意徐志從哪裡拿了那麼多的書,她們以為徐志只看一本書呢!

至於徐志最擔心的學費,到了此時已經算不得什麼!賈市長說過要用市財政獎勵徐志,徐國宏前往市裡就是為這事兒,在市長秘書的護送下,帶了三千元錢回來,而且市長秘書順便還帶來了賈市長親切的問候。除了賈市長,劉政也依諾拿了一千元過來,柳婷等在徐志送往醫院之後,又各自捐了一些錢,竟然湊了一千多塊錢。最大的手筆當然是泥鄉煤礦,在最後一個礦工被救出之後,礦長立刻召集礦上的領導開會,所有領導一致同意獎勵徐志一萬元!一萬元看起來多,可若是跟救出的性命比起來,著實不值一提了。若沒有徐志,單死去一個礦工的撫恤金就不止這些啊!

面對這些錢,徐國宏和荃玲再沒有前幾天的愁眉苦臉,開始給徐志准備上學的東西,就在徐志臨走前一天,縣長王銘也從醫院安然出院,又代表景L縣政府獎勵徐志五千元!

想想當日王銘王縣長帶著劉政過來,對張正月腐敗的痛心疾首,徐志心裡就是冷笑了。不過,徐志沒有多想縣政府工作的調整,也沒工夫恭賀劉政的仕途多走了幾步,他只把劉順想要害自己的事情說了,就不再理會,他相信有劉政在,有賈呈市長的撐腰,邛海會得到懲罰,自己和姐姐會得到一個公正的答復,因為他還要忙自己的事情!當然,直到今天,坐在了火車上,徐志還在思考,他當時救了幾百人的,怎麼就沒有再出現那種電流通過的感覺?自己阻止了一場騙局,幫助了馮鵬,就得到了那麼多都好處,救了幾百人,他又能得到多大的好處呢?徐志可真是翹首以待的,為了迎接電流的洗禮,徐志早就做好了上“老虎凳”的准備,准備承受伐毛洗髓的痛苦,可是,偏偏的,直到今日,那期待的洗禮依舊不曾到來!

“難不成……雷鋒叔叔爽約了?”徐志看著窗外,滿腦袋都是問號。

想著,徐志眼珠一轉,心裡叫道:“旺財,旺財?”

“你答應不答應?你要是不答應,我可要一直的叫了啊!”

“旺財,旺財,旺財……”

“你妹啊,你才是狗剩,狗剩,狗剩,你全家都是狗剩,狗剩,狗剩……”器靈終於按捺不住了,好似機關槍掃射一般的回答起來,最後還猶自不忘的嘮叨道,“你怎麼不被礦難壓死啊!”

徐志微微一笑,問道:“我救了那麼多人,怎麼沒有一點兒回報呢?你知道麼?嗯,想必你是不知道的,算了,問了你也白問……”

“你妹啊,還會用激將法了啊!”器靈冷笑了,“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子,這麼容易就上你當啊,這又不是佛宗修煉功德……”

說到此處,器靈立刻閉嘴,好似什麼信息都不願意透漏給徐志一般。

“佛宗?”雖然器靈說的不多,可徐志還是聽到了一句,他眉頭微皺了,暗自思忖道,“就是佛教,和尚了,他們好像講究做善事,也就是修煉功德。既然我不是修煉功德,那我修煉什麼?”

“……我阻止了騙局,幫助了馮鵬,從結果上看,是做了好事。可若是從過程上看,就是阻止了惡事……”想了足足十幾分鐘的,徐志突然相通了,心中一喜,暗道,“對!懲惡揚善!!我只看到了結果,卻是忽略了過程,我應該是通過懲惡,才能得到那種好處!泥鄉煤礦中,我雖然救了幾百人,可過程中我並沒有懲惡,所以我得不到好處……”

“你妹啊,美女……”器靈顯然不想讓徐志想得更多,適時插嘴叫道,然後徐志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左邊!

徐志坐在車廂的右側,左側隔了一排座位跟他斜對的是三個橫排的座椅,上面坐了三個年齡跟徐志相仿的少女。三個少女嘰嘰喳喳的低聲說話,徐志一上來就聽到了,不過如今的徐志能聽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他早就可以將不相干的聲音無視了。而此時,器靈一出聲,徐志就感覺到了一道害羞的目光若即若離的看向自己,想必是先前徐志將占座的人趕走,引起了這個少女的注意。

徐志目光一掃,臉色大變了!跟先前見到所謂的肖麗萍一樣,眼前三個少女,唯獨中間那個身著淺藍色連衣裙的少女的身上,淺藍色好似融入了藍色的湖水中,逐漸的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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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對視



徐志急忙想要轉過頭去,可惜,即便是他轉頭了,少女那雪白的肌膚好似還要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徐志可是知道了器靈的手段,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器靈的敵手,自己若是意味的躲避,肯定永遠都逃不過他的手掌,所以他眼珠一轉,嘴角露出笑容,不再轉頭,而是依舊看向少女。只不過,這時他所看的,又是少女那雙好似秋月的若水眸子了。

少女其實也不是故意看向徐志,先前徐志的舉動確實引起了她注意,不過看到徐志的樣子,少女先是好奇,看了兩眼,然後就跟同伴說笑起來。此時那驀然的一瞥,純屬偶然!可是相遇就是這般的耐人尋味,偶然的一瞥間她正是看到了徐志看向自己的目光,少女自然一驚,害羞的要挪開目光,可是,僅僅是挪開了半分又是轉回,羞澀的目光中竟然添了一絲的倔強,好似在說:“怎麼……你看我干嘛?”

少女以前也沒少拿這個小手段當惡作劇,尋常被直視的少年莫不是低頭躲避,潰敗而逃的。

徐志自然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哪裡這般直白的看著一個陌生少女的眼眸?更別說他根本連少女的相貌都不曾看得清楚。他也急忙眼珠一轉,很自然的想要把目光移開。同樣的,剛剛移開半絲,那些雪白如同天上的白雲撲面而來!徐志無奈,再將目光看向少女的眼眸。

少女本是洋洋得意的,覺得自己勝利,把徐志的目光逼退,可誰知道徐志也不退讓,再次直視,她也雙眼一瞪,帶著嬌嗔看向徐志了!

看著少女含義豐富如同萬花筒的眸子,徐志也是興趣大增,他毫不避讓,看著少女,眼中似乎在說:“怎麼了,你看我,就不讓我看你?我也想看看誰在看我呢!”

無言的交流就在這兩道重疊的目光中緩緩的交流!

也是怪異,看到少女的眼眸,感知著少女心中的所想,這單純清澈的交流中,徐志眼中、腦海中的雪白竟然漸漸的褪色,化作碧空坦然!

“你妹啊!”器靈有氣無力的罵道,“多好的妹子,你竟然不想看,枉費我一片苦心!”

隨著器靈聲音的消失,徐志有些吃不消了,畢竟跟陌生少女對視這麼久,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啊!

“哼……”就在徐志想要退縮的時候,少女眼中顯露出得意,徐志心中也生出倔強,再不移開目光!

“咦?曉慧,你干嘛呢?”突然間少女旁邊一個女孩子注意到了少女的異樣,奇怪的問道。

名叫曉慧的少女和徐志不約而同的扭頭,把沒有分出勝負的目光直視暫且丟棄。

“沒事兒,沒事兒……”曉慧的臉上浮現出一片紅暈,低聲掩飾道。

“呼……”徐志也長長出了口氣,把狂跳的心漸漸的平歇。真是古怪的,不過是這短暫的時間,徐志好似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邊緣,他竟然從這個叫做曉慧的少女眼中讀懂了那麼多!

當然,徐志也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什麼特異功能,他相信曉慧也同樣有這樣的體會。

果然,沒過五分鐘的,兩人的目光再次“無意”間碰到一起,少女的挑釁,少年的迎戰,又在半空中無形的交織起來,本是悶熱的車廂,本是糟亂的氣氛,就在這淡淡的曖昧中消失,好似整個世界只有兩個人的存在,只有兩道目光的存在,甚至彼此之間並不知道名字!

一而再,再而三之下,曉慧的異樣怎麼可能瞞得過旁邊的女孩子?旁邊兩個女伴也注意到了徐志的目光,兩個女孩子忍不住在曉慧兩旁咬耳朵了!她們臉上帶著笑容,看著已經漸露崢嶸的徐志,眉梢間也浮現出紅暈,她們或許以為自己的聲音小,即便是對面三個猥瑣的大叔都聽不到,可她們卻想不到的,這些話一字不落都落入了徐志的耳中。

由此,徐志也知道了,曉慧左邊那個個子瘦高,眉目清秀的女孩子叫做吳蕾,右邊那個身材略顯豐滿,眉宇皆是笑意的女孩子叫做寧艷璐,三個女孩子都是省城人,今年跟自己一樣剛剛考上大學,她們是趁著高考完,到外地寫生,她們考的是藝術院校,叫做水南美院。

吳蕾和寧艷璐說得興奮,曉慧的臉上發燒了,徐志也訕訕的收了目光,不敢再看,他可想不到,女孩子的話題也可以如此的奔放!

坐了一會兒,徐志站起身來,抬手在帆布袋內掏了幾下,其實是從空間內把醫術拿了出來!住院的幾天,他已經看了很多的書籍,徐志發現,其它書籍他看過一遍基本就能完全記住,其中的知識也隨即就能理解掌握。只有醫書,雖然他看得明白了,想要掌握又是有些緩慢,就如同吃肉要吃筋肉一般,徐志現在很多時間會找一些醫書閱讀,感覺有嚼頭。

“你……你懂醫術?是去省城上中醫學院的嗎?”旁邊的女子距離徐志最近,一下子就看到了徐志的醫書,她很是驚奇問道。

徐志看看女子,笑著搖頭道:“我不懂醫術,也不是學醫的。我只是覺得醫書看著好玩!”

“哦……”女子也笑笑說道,“能有興趣就好,現在西醫很強勢,咱們老祖宗留下的中醫反倒被丟了!西醫固然是見效快,可治標不治本,跟中醫的固本培元完全不同……”

“就是,就是……”對面那個漢子一聽,就是接口了,說道,“去年我家……”

火車上就是如此奇妙,任何一個話題都可能成為共同的語言,讓不認識的人交流起來。徐志聽了片刻,帶著微笑低聲道,“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學理科的……”

說著,徐志又是自顧自的看起了醫術,邊看間,腦海中還生出人體的經脈,穴道,乃是血脈等等,不自覺間,那右手的食指還在空中點著什麼。

徐志此舉頗是有些我行我素的,可他自坐在座上之後就沒有跟左右的人說話,此時不說什麼,旁人也不覺得。反倒是對面的杜曉慧,眼見徐志左手拿著好似古卷的醫術,雙眸若星專心致志的看書,在浮躁的車廂之內如同一朵出塵的白蓮,她的眼睛明顯一亮!

幾乎是條件反射,杜曉慧急忙站起身來,從行李架上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畫夾,然後又抽出鉛筆,對著徐志方向比劃了一下,開始在白紙上“刷刷刷”的畫了起來。

吳蕾和寧艷璐先是掩嘴吃吃的笑著,在杜曉慧耳邊說些什麼,可杜曉慧對兩人的話充耳不聞。待得十幾分鐘後,吳蕾和寧艷璐吃驚起來,兩人的眼中顯露出不可思議,看看杜曉慧筆下的白紙,又是看看徐志,一個字都不敢說,唯恐打擾了杜曉慧。

徐志心在醫書,耳朵又是留在書外,杜曉慧拿出畫夾等等,他都是聽在耳中的,並且他也知道杜曉慧在畫自己,他心中得意之余,也不敢亂動,基本保持那個姿勢。

足足過了將近四十分鐘,談論中醫的幾個人已經疲憊,喝了幾口水休憩,准備尋找新的話題,杜曉慧才把徐志看不到的素描畫完。吳蕾和寧艷璐拿著畫夾傳看,兩人的神情透著一種嫉妒,徐志也聽得清楚,兩人只說一句話:“這怎麼可能啊!”

徐志也不知道杜曉慧到底畫的是什麼,可單看吳蕾和寧艷璐兩人邊看素描,邊看自己,徐志知道,這是自己無異!

“難不成給我的頭上畫了兩支角?”徐志浮想聯翩了。

可惜,徐志注定沒有機會,等兩人看完,杜曉慧劈手把畫夾搶了過去,收拾一下放入背包,甚至起身的時候,還衝著徐志眨巴眨巴眼睛。

徐志仰頭,衝著女孩聳聳肩,表示自己看到了。

“傻樣兒……”吳蕾見此,並無什麼惡意的撇嘴了,說道,“比你畫得差遠了!”

“嘻嘻……”杜曉慧笑笑,也沒反駁什麼,順手從背包裡面拿出來一些面包等吃食,遞給兩人,三個快樂的女孩子邊吃邊是說笑了。

時間已經近午,車廂裡的人或許不餓,但一見到有人吃東西,不免都是饞了,一個個起身開始動手,一時間車廂裡的話音少了,吃東西的聲音多了,“索索”的,如同雪落。更況且,列車員推著餐車過來,開始售賣盒飯,更多的米飯、肉食和菜香彌漫。

徐志在上車前已經稍微吃了一些,暫時並不餓,坐在一起的六個人中,也只有他還在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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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偷竊三人組





“小伙子……”旁邊的女子笑著遞給徐志一個蘋果,說道,“來,吃個蘋果吧!”

“謝謝了!”徐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說道,“我還不餓!”

“吃吧!”女子以為徐志是客氣,又讓道,“這是水果,也不占肚子。”

“謝謝,我真不吃!”徐志在礦難中雖然沒有挨餓,可他也經受過磨礪,對於自己的原則還是有所堅持,他擺手笑笑。

女子見徐志不接,只好自己吃了。對面的漢子一手拿了啤酒,一手拿了燒雞,本是撕了一個雞腿想要給徐志的,此時也只好放下。

又是過了將近四十分鐘,眾人都吃完了,有些發困,徐志才感到餓了,他把醫書放下,從帆布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裡面有雙筷子,幾個饃,還有一些鹹菜和雞蛋。徐志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掰了半塊饃,用筷子夾了鹹菜,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徐志吃得很仔細,也很認真,臉上絲毫沒有局促。

“小兄弟……”對面的漢子笑了笑,把包了燒雞的紙包推到徐志面前,說道,“我一會兒就下車了,這些東西吃不了,麻煩你幫我吃了吧!”

“謝謝大哥了!”徐志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回答道,“我吃的也不多,這半個饃就足夠了!”

說著,徐志旁若無人的把自己的饃和鹹菜吃了,又吃了一個雞蛋,才將紙袋子放回了帆布袋。

隨後徐志拿了杯子去打水,走了幾個車廂才找到鍋爐。偏偏的,鍋爐的水不開,等他打了水返回車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此時已經午後,車廂悶熱,車輪壓在車軌之上,“當當當……”的聲響強比催眠曲,催得旅客睡意朦朧,徐志左邊的女子已經伏在桌子的一角,似乎睡著,對面靠過道的一個男子則干脆把頭揚在靠背上,長著嘴“呼呼”的酣睡,看那神情似乎夢境的內容很酸爽。

杜曉慧挺精神,並沒有睡著,眼見徐志回來,微微一笑,竟有些害羞,沒有先前跟徐志目光對視時的潑辣!但也就在此刻,杜曉慧目光生出驚恐,看向徐志身後。

徐志警覺,轉頭看去,就見到三個身材高大,赤著上身的壯漢,走進了車廂。壯漢上身皆是刺了紋身,或是老虎,或是雄鷹,或是黑蛇,看起來凶悍異常。三人進了車廂,並沒有著急穿過車廂,而是站在那裡,順著過道朝著兩旁看去,待得將車廂裡的人大致看了一下,身上刺了老虎紋身的壯漢走了兩步,目露凶光看向眾人。而後面的兩人,一人轉向一旁,用手在行李架上摸著什麼。

此時,三個壯漢所站的地方,已經有人醒來,看看三人的囂張,急忙又是低頭,竟似沒有看到。兩人摸了一會兒,好像沒有收獲,又是往前走了幾步,換作另外一排,先前那一排的人都是松了口氣,重新閉眼,又是睡了。

徐志所坐乃是車廂中間,那站著的壯漢根本沒有把瘦弱的徐志看在眼中,惡狠狠的目光直接忽略了徐志。

又是五分鐘,身上刺著黑蛇的壯漢從一個精致的背包內摸出一個不大的口袋,捏了一下揣到自己口袋之中,衝著另外兩人吹了聲口哨,三人都是笑了,洋洋得意的朝著徐志走了過來。三人身後,一個身著灰色襯衣的三十來歲中年人張張嘴,想要喊一聲的,可看看附近緊張的氣氛,他終究還是閉嘴了。

徐志已經明白,三個壯漢拿的口袋中必定有比較珍貴的東西,但這東西的價值又不足以讓中年人鼓足勇氣喊出來,而且三個壯漢一個車廂僅找一個人下手,也不會惹了眾怒,即便是有警察過來,他們的贓物也不會讓他們惹太多的麻煩,這就是三個壯漢精明的所在。

可惜他們遇到了徐志!

“站住!”徐志一轉身,站在車廂中央,把三個壯漢的路擋住了,“把拿了的東西放回去!”

徐志的聲音不大,可一下子把該醒的,不該醒的都驚醒了,幾乎所有人都看向徐志,甚至車廂兩頭的人還站在了座位上,全不是先前三個壯漢進來時的謹慎和小心。

“小兔崽子……”身上刺著老虎的壯漢惡狠狠的罵道,“快滾開!別擋著老子的路!”

說著,壯漢揚起胳膊,朝著徐志的臉上就是扇了過來!

一瞬間,整個車廂的人都興奮起來,那站在座椅上的看客們很是慶幸自己看到了熱鬧的一幕,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吃飽了,喝足了,睡夠了,總得有些熱鬧的看資。

眼見風聲響起,杜曉慧嚇得忍不住閉眼,她不敢看了,她害怕那留在她畫紙上的少年受傷!

然而,一聲慘叫把杜曉慧從驚恐中拉出,因為這聲音高亢,明顯不是少年的!

待得杜曉慧睜眼看時,刺著老虎的壯漢抬起的一支胳膊已經無力的垂下,好似面條一樣的耷拉著,壯漢哀嚎著用左手抱著右臂,在地上跳著,好似疼極了。

“想死啊!”壯漢身後是刺著黑蛇的男子,男子左手搭在座椅背上,右手一按壯漢的左臂,身形飛起,抬腳朝著徐志的腦袋踹了過去。這一踹的力道遠超先前的男子,若是真的踹上徐志,腦震蕩還是輕的!

“啊?”不少膽小的看客已經低呼了,更多的眼中閃動狂熱。然而,杜曉慧看得清楚,徐志看似瘦小的身軀猛然前衝,待得近了,瞬時躲到男子的腿下,電光火石間,徐志猛然一抬手,將男子的腳踝抓住,身形又是若同脫兔,借了男子飛腿的力道,左手往上一撩……

“啊!”男子身在半空,已經慘叫了!

因為學習素描特意學過人體骨骼的杜曉慧知道,徐志將男子的腳踝擰的歪斜!單這一擰,男子的腳踝必定會腫起來的!

不僅如此,眼見男子身形要落下,徐志雙手順著男子小腿往上,猛然一拉,“哢……”一聲輕響,“啊……”男子再次慘叫,小腿竟然也被拉得脫臼!

更慘的不止這些,徐志惱怒男子的狠毒,並沒有放過最後的幾秒鐘,右手在男子大腿跟兒外部一扭!連同男子的大腿也卸的脫臼!

“嗷嗷……”男子疼得雙臂一哆嗦,整個身軀平平的跌落在車廂中,不停的翻滾起來。

“你……你……”最後一個身上刺著雄鷹的壯漢,哪裡還有雄鷹的氣概?眼中閃著畏懼,步步退後。

“好啊……”寂靜的車廂裡,“哢嚓哢嚓”的鐵軌聲中,三個青春少女不知害怕的叫好,然後“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啪啪啪……”隨即,很是零落的,在車廂各處也有掌聲響起,而更多的看客根本連看客的資格都不夠,看完了熱鬧鼓掌的興趣都欠奉,一個個從座椅上滑下,悄然的坐定,再次眯上眼睛假寐!!!那眼睛猶自留了一絲縫兒,等待更為精彩的熱鬧上演!

眼見車廂之內並沒有電視劇中的群情激奮,杜曉慧等人也是一愣,她們也不笨,立刻明白了什麼,臉上顯露出了緊張,唯恐三個壯漢還有什麼同伙過來。

徐志並沒有在意車廂之內的看客,他的星眸在眼鏡之後閃過跟身材極不相稱的寒光,看著後退的壯漢。猛然間,徐志踏前一步。壯漢猶豫間急忙退後,兩腳一錯,竟然絆在一起,“啪……”身形不穩跌倒在旁邊座位之上。

“嘻嘻……”眼見徐志如此威風,三個少女忍不住掩嘴笑了。

“嗷嗷……”站著的壯漢、地上躺倒的壯漢,疼得直叫喚,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

“去……”徐志看看站穩的漢子,說道,“自己去找警察過來!”

“是,是……”身上刺著雄鷹的漢子一愣,看看氣定神閑,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回事兒的單薄少年,略加思索,急忙點頭道,“好……”

“老鄔……”站著的那個漢子急忙叫道,“你敢跑,我一定回去打死你!”

“大哥……”刺著雄鷹的漢子苦笑道,“火車開著呢,我往哪裡跑啊!”

說著,刺著雄鷹的漢子急急忙忙去了。

“絲……,小兄弟,小兄弟……”站著的漢子疼得齜牙咧嘴,哀求道,“我們知道錯了,你……你能不能先幫我們把胳膊接上?”

“我的爺啊!”地上的漢子更甚,高喊著說道,“我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爺啊,求你了!真的是很痛啊……”站著的漢子眼見哀求不成,“撲通”一聲,竟然跪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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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初露英俊



徐志冷冷的看著,他把兩人的胳膊腿兒弄脫臼的同時,也擰了他們身上的筋兒,不疼的叫爺才怪!

可惜,徐志只看著,並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

“小伙子……”一個閉著眼睛的老者睜開眼睛了,勸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雖然做錯了,可現在已經認錯。咱們做好事的目的不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麼?”

“是啊,是啊……”又是一個梳著齊耳剪發的婦女,一本正經的說道,“浪子回頭還金不換,教訓教訓就是了!”

徐志的目光透過黑框眼鏡的鏡片,掃過兩人,淡淡的回答道:“不是我不想動手,是我沒力氣了!容我看會兒82年出版的書,壓壓驚再說……”

說著,徐志從座位上,又拿起那本醫術,悠然自得的看了起來。

徐志說沒力氣,鬼才相信,可看看徐志單薄異常的小身板兒,誰也不能反駁什麼,只好讓兩個壯漢的哀嚎在車廂之內蕩漾,最後兩個人的嗓子都沙啞了,聲音才漸漸化作了呻吟……

“好帥啊!”吳蕾和寧艷璐的眼中閃動異彩,不約而同的叫了一聲,急忙想從行李架上拿畫夾。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車廂外面傳來:“在哪裡呢?誰在打架鬥毆呢?”

然後,就見到一個胖胖的堪比pig的乘警艱難的從車廂之外衝了過來,臉上帶著激動。

“誰?”乘警看看身上刺著老虎的壯漢叫道,“你跟說打架呢?”

“他……”壯漢用下巴點點徐志。

乘警的目光落到車廂地上躺著的壯漢,驚叫道:“怎麼?都……都被打傷了?你們……你們也太大膽了!敢在列車上鬥毆,看我不把你們關在局子裡……”

“大爺啊!”地上的壯漢哀求道,“您老瞎眼了啊,沒看看我們的樣子麼?我是一伙兒的,我們怎麼可能打架啊!求求您老了,快讓你對面那位小爺把我的腿接上吧。再過一會兒,我真要死了!”

“誰?他??”乘警左右看看,好似站在壯漢前面的只有悠然看書的徐志,他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乘警著實是肥胖的,此時徐志才看到,從乘警身後,剛剛主動去報警的漢子,探出頭來,一指徐志道,“就是他!”

“是你?”乘警又是看看徐志,問道,“他們是你打的?”

徐志把目光從醫書上收回,看看胖乘警,想了一下,索性一指被偷了包裹的中年人說道:“這事兒要問他!”

“我?”中年人正盤算自己怎麼能安全的拿回包裹,突然間見到徐志指自己,大驚了,脫口而出道,“問我干嗎?”

“你確定不用問你麼?”徐志意味深長的問道。

中年人忙要抬手,准備否認,可他看看徐志淡然的站在那裡,矮小的身軀比壯漢低了一個半腦袋,而旁邊,旁觀的看客都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一咬牙,說道:“他們拿了我的包!”

然後一直躺在地上的壯漢道:“就在他的衣服兜裡!”

“你……”胖乘警一轉身,怒道,“你怎麼說是有人打架?”

“是……有人打我們啊!”身上刺著雄鷹的壯漢低聲說道,“你也沒問為什麼打……”

“過來幾個人……”胖乘警瞪了壯漢一眼,從腰間拿出對講機,喊道,“這裡發現幾個小偷……”

說完,胖乘警對中年人和徐志說道:“麻煩你們也跟我過去一下,做個筆錄!”

“不了,不了……”中年人立刻擺手,說道,“包裡也沒什麼,就是一些證書,他們可能誤會是錢了!”

“拿出來!”胖乘警踢了一腳地上的壯漢。

“大爺,你有沒有救死扶傷的憐憫啊!”壯漢疼得大叫,“我就算是偷了東西,你們也不能這麼對我!解放軍還優待俘虜呢!”

“咳咳……”胖乘警咳嗽一聲,對徐志道,“小兄弟,麻煩你一下吧。”

“啪……”徐志一抬腳,正是揣在了壯漢的腳心,角度正好,一下子把小腿給接上了,不過這一腳又是讓壯漢慘叫,畢竟他的腳踝已經腫的跟饅頭一般了。

“啪……”徐志再一腳,真是神乎其技了,隨著壯漢又一聲慘叫,大腿也被他踢得接上!當然,這純屬一種巧勁兒,可看在眾人眼中,徐志愈發的高手一枚了。

“您也踢我一腳吧……”身上刺著老虎的壯漢可憐巴巴的湊了過來。

徐志看看他,又是看看緩緩站起來,依舊一瘸一拐的另外一人,他已經發現,這三個人膽子不大,算是徒有虛表。其實徐志放第三個人去找乘警,也不無考驗之心。於是,徐志一抬手,拽住壯漢的右手,往上一頂,“卡啪啪……”幾聲脆響,脫臼之處皆是接好了。

“呼……”壯漢長長出了口氣,好似舒坦到了極點。

丟了包的中年人雖然不想去做筆錄,可看看徐志要過去,他也咬了牙跟著,就在要走的時候,杜曉慧好像想到了什麼,急忙追了上去,顧不上害羞,拉住徐志低聲道:“別留地址……”

“知道,謝了!”徐志齜牙一笑,跟著乘警走了。

眾人剛走,車廂裡“轟”的一下子熱鬧起來,好似氣氛被一把火點燃,所有人都議論起來。

不過是十分鐘的,徐志跟中年人再次返回,“啪啪啪啪……”徐志剛走進車廂,眾人立時鼓掌起來。看客們也有良心的,在沒有威脅到自己利益的情況下,他們也會發現那個被叫做良心的東西。

看著一雙雙熱情的目光,徐志想了一下,說道:“其實事情沒有大家想的復雜,這三個人沒有背景,跟乘警也沒勾結,到了那裡就被扣了!而且,車廂之內這麼多人,光喊一下,也能把他們嚇走的……”

說到這裡,徐志也不想再多說,此時的看客們跟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相似啊,本著“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態度,只讀自己的書,這也是自己有了能力,否則自己怎麼敢站出來?自己或許有資格說這句話,可自己沒有資格責怪那些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

所以,徐志衝著車廂內的人又是點點頭,拿著自己的書坐在那裡看書了。

不管別人怎麼議論,火車依舊在疾馳,路就在鐵軌上,火車終究會到終點的,省城也到了。

徐志的終點不在省城,他不得不下來再買票換車。可是,下了車他有些茫然,人流如潮湧入地下通道,他不知道在哪裡買票。

“Hi……”就在徐志費勁兒的扛著帆布包想要跟著人流下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了,“你去哪裡?”

徐志笑著轉頭,背後正是巧笑兮的杜曉慧了。

“我要去永州,不知道在哪裡買票。”徐志沒有隱瞞回答道。

莫說杜曉慧了,就是她兩旁背著背包的吳蕾和寧艷璐的臉上也露出了失望,寧艷璐則搶先道:“當然是去售票處了!”

“我第一次來省城,也是第一次做火車,我不知道在哪裡買票,也不知道售票處在哪裡!”徐志回答著,突然間,左手指尖又生成電流,瞬時衝入徐志的體內!

徐志哆嗦了一下,眼前一片模糊,“啪……”本是背在身後的帆布包不由自主的跌落。

“你怎麼了?”三個少女心慌,急忙問道。

徐志用手捂著自己眼睛,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我身體弱,做了這麼久的火車,有點兒受不了!”

說著,徐志把眼鏡摘了下來,眼前又是清亮起來。

於是,徐志索性把大黑框的眼鏡拿在手裡,抬頭看向三個少女,問道:“你們……”

“啊??”徐志不過是說了兩個字,三個少女同時驚呼了,呆呆地看著徐志。

但見比三個少女略矮的徐志抬起頭來,那張略帶稚氣的娃娃臉上,生出一種病態的淡白,這淡白如同雲絮,徐志臨來之前剛剛理過發,頭發不過是三寸來長,濃密的黑發直直的鋪在頭頂,不僅將額頭擋住,更是將眉毛也是遮了大半,幾乎靠近了雙目,這黑發如同陰雲!

就在這黑白之間,徐志那先前被大黑框眼鏡擋住眼睛顯露了出來!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一雙眸子如同夜空的星辰,璀璨的異常,帶著堅毅,帶了睿智,也帶了尋常人不曾有的出塵!不說徐志的相貌,也不說他瘦的有些貼骨的臉,單這一雙明眸足讓徐志生出華彩幾分!

更不消說,那雙如同星星的眼眸微微一動,好似一支畫筆點睛的落下,萬種風情在內中閃動,恬靜、淡然的氣質若水般將徐志身軀覆蓋,什麼衣裝,什麼言語都化作了虛無!直直將杜曉慧三人的心神都陷入其中了!

“怎麼了?”徐志詫異,不解的看著發呆的杜曉慧,用手摸著自己的臉問道。

“哇……”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杜曉慧、吳蕾和寧艷璐大叫起來,眼中冒出星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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