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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13 23:33:00

第60章:鎖定目標2

無法從這條線上得出未知凶靈的身份確認,那麼只有從糖果的身上入手。

方小紅已經知道白蘭被抓走,但在安澤南兩人的安慰開解下,她的情緒暫時平復了下來。方小紅也清楚,這時候如果不積極配合安澤南兩人的行動,白蘭很可能就此失踪。

對於糖果,作為好友之一的方小紅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和芊兒的好動不同,糖果的性格比較接近白蘭,也是一個比較文靜的女孩。學習成績屬於中上,平時最喜歡的事是各種棒棒糖和推理小說。至於她死亡前的幾天裡有沒做過特別的事,方小紅真沒有印象。

記憶裡,那幾天糖果和自己幾人形影不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個結論讓安澤南兩人很苦惱,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糖果沒做什麼的話,她怎麼會懷疑凶靈的身份以致引來殺身之禍。

“你再仔細想想,糖果有沒有其它特殊的地方?”安澤南耐心問道。

“特殊嗎?”方小紅絞盡腦汁,最後靈光一閃:“不知道這個算不算特殊。”

她抬起頭說道:“糖果在上個學期加入學生會,還兼職學校的檔案管理工作……”

檔案管理?

安澤南和龔倩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快,帶我們去檔案室。”龔倩命令道。

學校的檔案室裡,在出示了證件後,值班的學生調出了糖果的出勤記錄。果然,在糖果請假的前一天,糖果有當天的出勤記錄。

值班學生又在電腦裡找到糖果當天檔案調動記錄,其中一個文檔作了標示。龔倩迫不及待地打開,裡面是一個學生的檔案記錄。

“張冷白?”

在這個學生的名字旁邊,是一張2寸的彩色免冠相片。

相片裡是一個臉色陰沉的男生,單是相片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而在他的備註事項中表示,該男生在一年前神秘失踪。因為尋找無果,學校將其作為自動退學處理。

很明顯,這個叫張冷白的學生引起糖果的注意,而最大的原因肯定在神秘失踪這四字真言上。

失踪是一個相當模糊的概念,被確認為失踪的張冷白,換言之他是生是死並沒有人知道。

而在學校近一年的記錄裡,只有張冷白這個學生狀況特殊。

“我有八成的把握,那傢伙估計就是這個張冷白。”安澤南如是說。

“我來讓它變成十成十吧。”龔倩說道:“當時張冷白失踪後,警察局應該有接到家屬報案。走,我們找趙國棟去,讓他幫忙找到張冷白的案宗。”

只有盡量多掌握一些關於張冷白的信息,他們才多些把握救出白蘭。

但在他們走出檔案室的時候,安澤南遇見一個讓他意外的人。

“我有事要和你說。”晨光下,黑髮雪膚的姬夏末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美得讓人窒息。

龔倩滿含深意的目光在姬夏末和安澤南兩人身上來回掃動,然後從鼻子裡擠出一聲冷哼,最後說道:“等這事完了,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去找趙國棟吧。”

安澤南只有苦笑,他哪想過姬夏末會這麼大刺刺地出現。而聰明如龔倩,立時從姬夏末的話裡聽出自己有事在瞞著她。得罪自己頂頭上司兼老闆,安澤南除了苦笑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龔倩拂袖而去,方小紅也感覺到氣氛怪異,知機的跑開。

“她是你女朋友?”姬夏末看著龔大小姐的背影說道。

“我還沒那個福分。”安澤南攤手道。

姬夏末不以為然,肯定道:“那她定是喜歡你,所以看到我來找你,才會如此生氣。不用懷疑,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安澤南心說龔大小姐那隻是因為被自己的頭號“家臣”有所隱瞞而感到氣憤,和男女之事卻是完全扯不上關係。但他無意在這事上和姬夏末討論,他更在意姬家後人此時的來意。

“我們的合作方式要改一改了。”

在教學樓的天台上,姬夏末淡淡說道。

“是為了金樸熙?”不用猜,安澤南也知道原因。更從姬夏末的口氣裡,他知道昨天姬夏末在追擊金樸熙一事上定是佔不到便宜。

姬夏末點點頭說道:“那妖女的高明出手我的意料之外。在昨天下午我就突然發現她的踪影。本來打算在暗中跟踪她並找機會出手,但她卻故意帶著我在市裡兜圈子,最後更利用人群和建築的死角把我甩開。雖然我很快又捕捉到她的位置,可她已經利用這其中短暫的時間差幫助那靈體抓走你的同學,爾後我追著她直到市郊,隨後受她塹天網所惑把她追丟了。不過我可以肯定,她又折反了淮南市。”

“你的意思是,她還會幫助那隻靈?”安澤南皺眉道:“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補天傳人為什麼會和一隻名不經傳的靈扯上關係。”

“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你。”姬夏末說道:“不過之前我也告訴過你,金樸熙自入境後一路南下,每次她經過的城市都發生了詭異事件。這其中包括靈體作祟,又或喚醒了某些沉睡的妖獸。我們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這肯定是魔門的陰謀。而這一次,她停留在淮南市不用說也和你朋友遇到的事有關係。”

“我明白了。”安澤南當下把白蘭七日詛咒簡單地說了一遍,又道:“只要七天之日未到,她還會留在市里為了某個未知的原因幫助那隻靈體成事。所以你想利用眼下這個微妙的局面反過來限制她的行動,甚至擊殺她?”

“從最開始的追踪到現在這一刻,我仍然處於下風。但這一次是難得的機會,因為詛咒的七日之期,讓她無法像之前般達到目的後遠揚千里。很明顯,只有詛咒生效她才會離開,那麼在此之前,這個城市對她而言便是一個開放式的密室,我不用擔心她會突然逃跑。”姬夏末的眼中有異采閃過:“而最精彩的一點是,從現在開始我由暗轉明和你一起行動。有我的加入,對靈體的威脅將提升到最高的級別。如果不想讓詛咒失敗的話,金妖女只有被逼現身阻止我們。到時候不管她願意與否,只能和我們硬撼一場,這是直到現在為止,唯一能夠擊殺她的機會!”

能夠利用形勢逼對手不得不做出死戰的選擇,由此一點,安澤南對於旁邊這姬家後人有了新的認識。

這女人,智比海深啊!

學校食堂旁邊的水吧里,龔倩臉色不善的看著姬夏末,後者渾若未覺地喝著冰飲。但這種旁若無人的態度讓龔倩更加不爽。

空氣中傳遞著微妙的敵意,安澤南只有裝傻扮糊塗,笨蛋才會介入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很明顯,對於突然出現的姬夏末,龔倩感到了威脅。無論身材樣貌,姬夏末是龔倩有生以來第一個可以和她比擬的女人。

雖然龔倩的家族財富是姬夏末無法相較的,但後者出身世家,自有一番獨特的氣質,同樣也是龔倩所缺乏的東西。如果讓安澤南做裁判,他很難判斷這兩個女人哪個更優秀些。

而兩個各具特色的美女坐在水吧里,頓時吸引了不少學生的目光。只不過女生是嫉妒,男生則是一副豬哥臉。至於安澤南,坐在兩大美女中間的他卻是有苦自知。

氣氛尷尬,安澤南只得充當和事佬,對剛從警察局回來的龔倩說道:“這位是姬夏末小姐,呃,她和我是同類人。所以有她的幫助,我們營救白蘭的行動勝算將會高上許多。”

“哦,是嗎?也就是說姬小姐打算加入我們特事處的行列,成為我可愛的手下嗎?哦呵呵呵呵……”龔倩又哪會看不出姬夏末眼高於頂的姿態,但對方越是這樣,她就忍不住用話去擠兌對方。

果然,姬夏末從鼻孔裡冷冷“哼”了一聲。不過姬家武學淵博,猶重心法,又哪會因為龔倩寥寥數語而動怒。姬夏末好整以暇道:“區區特事處還沒讓我放在眼裡,不過無可否認,你有一個不錯的助手。只是我們龍淵現在有意邀請安先生,我想只要是個聰明人,都知道如何選擇。”

安澤南嚇了一跳,沒想姬夏末三兩語就把自己拖下水。要命的是他向龔倩隱瞞了這一件事,眼下姬夏末搶在他之前說出,這回不被龔倩恨死才怪。

他偷偷看了龔倩一眼,後者正杏眼圓瞪,臉上清楚地寫著兩個字:你敢!

安澤南立刻跳起來表明心跡:“無論怎麼樣,我是不會加入龍淵的,夏小姐死了這條心吧。”

聽了他這句話,龔倩的表情才緩了下來,然後用女王般的眼神看著姬夏末道:“聽到了沒有,這才是聰明人的選擇。效忠在本小姐的麾下,可比當什麼龍淵組員有前途得多。”

姬夏末出奇地沒有反駁,只是深深看了安澤南一眼,隨後發出微不可聞的輕嘆。以她的自持,這次是她最後一次邀請安澤南,以後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同樣的話。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說重點的吧。”安澤南轉向龔倩問道:“怎麼樣,趙國棟那邊可有收穫。”

“本小姐出馬,他敢沒有收穫嗎?”龔倩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說的不是廢話麼”。

“關於張冷白失踪案件的案宗我已經看過了。”大小姐清了清喉嚨,終於進入正題:“一些瑣碎和沒有用的情報過濾之後,剩下有用的信息只有一條。那是張冷白女友當時的供詞,據其女友稱,當時他們大吵一架後先後離開。而第二天后,其女友就沒再見到張冷白,也就是說在自己離開後到第二天這段時間,張冷白神秘失踪了。”

“吵架的地點是?”安澤南問道。

龔倩用力拍打安澤南的肩膀:“不愧是我得力的助手,一下子問到了重點。”

隨後又以挑畔般的眼神看向姬夏末,安澤南看得膽戰心驚,姬夏末要發起飆來,姬家的****九轉可不是那麼容易吃得消的。

所幸姬夏末似乎沒有看到龔倩的挑畔行為,更有可能她已經把龔倩當空氣給忽略過去。如果是後者,龔大小姐知道非得氣炸了。

“回到學校後我已經造訪過校長,老頭子親口告訴我,張冷白他們那一屆的學生使用的是北校區的課室。也就是說,張冷白和女友吵架的地方是在北校區,而且在供詞中,其女友特意強調當時張冷白將她帶到一棟準備拆建的教學樓天台。那女人還懷疑張冷白故意把她帶到那沒人的大樓上,是企圖對她不軌。真是膚淺的女人,肯定無聊的肥皂劇看太多了。”龔倩發揮擅自給別人打上標籤的特長,以此結束自己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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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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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狹路相逢

“也就是說,北校區就是張冷白最後出現的地方。這麼說來,張冷白大有可能就藏身在北校區裡。我說怎麼那麼巧合,每次要搜索北校區就遇到各種狀況。現在想來,張冷白在製造兇案的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他在保護自己的巢穴?”安澤南最終得出這個結論。

姬夏末站了起來:“北校區怎麼走?”

三人沿著校園中軸線的林蔭大道由南至北而走。北校區目前進入改建施工狀態,越往前走,師生就越少。到了後頭,跟上便只剩下安澤南三人。

這兩天,施工方和學校方面似乎在改建項目上有些意見分歧,今天北校區停止了施工,工地上只有幾個工人在看守。

安澤南利用環境和空間方位施展了一個小小的礙眼術,讓三人得以順利進入工地。

工地裡,大多數的建築已經被剷平,只有校區深處還剩下兩三棟大樓沒有拆除。而其中,一棟五層的廢樓引起安澤南和姬夏末的注意。

這棟樓房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它和其它兩棟大樓所呈現的石灰色的表牆不同。

它的牆面色呈烏青,近八成的樓體被爬山虎佔據。暗綠色的藤葉下,一排排陰暗的窗戶像無聲嘶喊的嘴,讓人一看,便生陰森之感。

“陰氣甚重,易生污穢之物,看來我們打對地方了。”安澤南說罷,當下朝那陰森廢樓走去。

剛走進樓道,三人便覺陰風撲面。特別是龔倩,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後脖子毛頓時豎起。安靜陰暗的大樓內,她本能地感到了無形的威脅。

第一時間戴上了驅魔手套,龔倩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安澤南本想勸她回去,但大小姐肯定不會乖乖聽話,他便由得她去。主要自己一行多了個姬夏末,否則安澤南也不輕易任由龔倩涉此險地。

樓梯口的牆報欄上,幾人依稀看到“多功能綜合大樓”的字樣。下面則是大樓各層的介紹,原來這棟樓每層的功能不一,像二樓是電腦機房,三樓則是物理和化學實驗室…….

大樓廢棄已久,但濃郁的陰氣滋生了諸多雜草。這些頑強的植物從地面、牆壁的裂隙長出來,但卻沒有帶給大樓於生機之感,反而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三人擇級而上,這時,有喜樂從樓上隱約出來。

那帶著民俗味道的喜樂本該讓人聽了生出喜慶之感,可現在出現在這麼一棟陰森的大樓裡,卻聽得人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三人齊齊色變,這不是迎新的樂曲麼?怎麼現在離詛咒的七日之期還有一天的時間,張冷白卻突然把時間提前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該死,難道他混淆的不只是身份,還包括了詛咒的真正期限?”安澤南從他用沈夜濤的身份混淆眾人視線一事上,突然聯想到這個可能性。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畢竟誰也不知道張冷白具體哪個時間對白蘭發出詛咒。

“那還等什麼!”龔倩飛奔而上。

安澤南和姬夏末緊跟其後,拐過樓梯彎口,三人衝進二樓的走廊,卻同時齊齊停下。

幽暗的走廊裡,在前往三層的樓梯口邊上,白衣白裙的金樸熙俏然而立,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安澤南暗罵一聲該死,金樸熙可真會挑時間和地點。

補天傳人選擇這個時候出現,明顯是為了阻止他們救人。而挑選的戰場則是這條僅能夠讓兩人並肩通過的狹窄走廊,這特殊的地形大大限制了安澤南一方的行動,而金樸熙的塹天網卻因為地形狹窄,反而能夠發揮更大的威力。

姬夏末和安澤南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只是首次合作,但兩人卻表現出出奇的默契。

“鬥!”

清喝一聲,姬夏末靈氣實質化,當先朝著金樸熙撲去,充滿一去不返,毫無轉折餘地的味道。

狹路相逢勇者勝!

在姬夏末搶先出手之際,安澤南卻拉著龔倩衝進旁邊的課室裡。

“開印,九鳳!”

低喝一聲,妖魔自安澤南影子中竄出。隨著安澤南心念電轉,妖魔低鳴,九頸猛漲,閃電般撞上課室牆壁。

呯-呯-呯—

牆裂磚碎之聲不絕於耳,九鳳以開山劈石之大力瞬間打通道道牆壁,在走廊之外開出另一條通道。

“你先走,我們隨後到。”安澤南斷喝道,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真搞不清楚誰是誰的家臣。”龔倩抱怨道,卻沒有反對,乖乖鑽進灰煙瀰漫的課室通道裡。

安澤南看著她鑽過一道道牆壁,又朝空氣喊道:“白澤,我知道你也跟過來了。無論如何,請你保護好她們。”

不滿的靈波在空氣中浮現,淡淡熒光中,白澤輕巧落地的身姿出現在安澤南眼中。靈獸回頭朝安澤南看了一眼,紅藍兩色貓瞳中清晰無比地傳遞出來一道意識的靈波:少囉嗦,小子,不用你來指揮我也知道要怎麼做。

高傲的靈獸身影隱沒,尚未消散的煙塵中出現白澤淡淡的輪廓。

有白澤跟上,安澤南對於龔倩之行稍微安心一些。廊道外勁氣相擊傳來,提醒安澤南眼前還有一場惡戰。他深吸一口氣,帶著九鳳直接穿窗而出。

貞觀年間,唐主所設立的玄靈院分別由四大家主持。四大家分別為安、姬、龐、司馬。各大家族自有不傳秘法,如安家以“無相無法”的心法佐以妖魔之力,舉世難敵;而四家中的姬家,卻擅長另一種秘法,既為****九轉。

****九轉,每轉既一精義,分別為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此九義,出自東晉葛洪的《抱朴子內篇-登涉》: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常當密祝之,無所不闢!

經文的意思既為:常默念加持此九字真言者,可以辟除一切邪惡。

這來自仙家秘典的九字真言自有辟邪之妙用,但姬家卻以此九字演變出****九轉的秘法。姬家人認為天地有兩個宇宙,既外宇宙與內宇宙。外宇宙為天,內宇宙則是人。人體本身便自成宇宙,但內外兩個宇宙卻因為受人體這付皮囊所限而產生障礙。

****九轉修練到最高境界,九種心法如同****隨心而轉時,則打破了人與天地兩外兩個宇宙的障礙。以之達到無譽無損、天人交感的逍遙境界。

儘管姬家創出****九轉的秘法後,還沒有出現修全九法的地仙級人物。但安澤南家傳《黃泉錄》中對於姬家秘法有詳盡記載,當年玄靈院四家之姬家家主修齊七法,已經讓姬家位列二席,便可知****九轉確有非凡之處。

姬夏末作為姬家百年來不世出的年青高手,****九轉她已經修至五法境界,因此絲毫不懼補天傳人金樸熙。

她一出手,便用上九法之“鬥”字決。

鬥字決,以特殊心法激發全身潛力,靈力在某個時限內爆漲激增,讓姬夏末瞬間擁有百年份的功力。靈力實質化便是最好的證明,百年份的功力讓姬夏末威勢驟增,只是氣勢的威壓,便催生罡風暗勁湧向金樸熙,讓走廊空氣立時變得沉重無比。

姬夏末作出前撲的姿態,下一刻已經閃身出現在金樸熙身前三米處。姬家後人眼中爆出奪目異彩,流轉在全身實質化的靈力突然朝著姬夏末伸出的一指上凝聚。

“兵!”姬夏末清喝,二決齊施。

鬥字決攘內,以爆發式的方法讓功力激增;而兵字決則是伐外,以特殊的心法運用全身功力作雷霆一擊。

鬥與兵二決為九輪秘法最為常用的搭配心法,難得的是姬夏末使將出來圓熟自如,如高山流水、魚過溪澗自然無比。

姬夏末一指點在虛空處。

金樸熙立時生出感應,臉上再無半分笑容,取而代之是微微的訝色。

不得不說,補天傳人無論是出現的時間,還有戰場的定奪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時間上正好撞上安澤南一方救人的時候,而狹窄的走廊則讓塹天網發揮到極致。一出現,金樸熙就佔極上風,不管是空間環境還是精神信心,她在各種層面上對安澤南一方全力打擊。

而處於劣勢的安澤南一方,卻因為姬夏末的出手而隱有扳回上風的局面。

這其中奧妙,就在姬夏末點出的一指上。

以鬥字決激增功力,再以兵字決凌厲出擊。更妙的是,姬夏末這一指點出的空間方位。

金樸熙布下的塹天網長十米,寬一米半,看似遍布整條狹窄走廊,但塹天網的變化重心卻佈置在金樸熙身前三米處。這個距離是補天傳人最佳的攻擊間距,只要姬夏末渾然未覺陷入塹天網的重心處,就算****九轉再怎麼神通莫測,金樸熙也有九成的信心重創這姬家後人。

但姬夏末妙至毫釐的一指卻讓金樸熙知道她始終小看了這姬家後人,挾全身靈力痛擊塹天網的變化重心,頓時讓金樸熙生出空間朝一點凹陷之感。

空間當然不會凹陷,只是姬夏末一指讓塹天網萬千變化蕩然盡失,所以才令佈網者反而生出錯覺。

金樸熙暗叫不妙,姬夏末只是簡單的一指,卻成功打擊了她必勝的信心。

高手相爭,無論功力、氣勢與精神信心無一不是爭鋒的層面。而其中又以精神信心最為重要,一旦信心受挫,再高的功力發揮出來也大打折扣。金樸熙為補天派調教出來的年青高手,又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她當然不能放任姬夏末破去塹天網,否則她憑什麼攔下安姬兩大家的現任傳人。

輕輕一笑,金樸熙鬼魅般迎向姬夏末。同時,她纖臂曼妙無比地畫出一個完美的圓,頓時,姬夏末那一指再刺不下去。

在姬夏末的感知中,塹天網突然消失不見,那種突然沒有了攻擊目標的感受絕不好過。彷彿豁盡全力的一拳卻打在了空氣裡,有力無處施的感覺立時讓姬夏末噴出一小口鮮血,那是靈力反噬的現象。但她也算知機,絕大部分的靈力再不特意選擇攻擊的目標,就這麼順勢點向金樸熙的眉心。

如若被她點中,保管金樸熙不死也得重傷。

“姐姐真狠心……”哀怨一嘆,金樸熙漫不經心地一掌切在姬夏末的指尖上。

姬夏末臉色驟變,感知中消失的塹天網又現。不過這一次,它卻出現在金樸熙那玉掌的方寸之間。

塹天網那迷惑感官的異能再現,姬夏末生出左撲右跌的可怕感覺,這一指再無法保持方向,點在了金樸熙身邊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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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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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廊道之戰

牆壁無聲迸碎,先是蛛網密布,最後近十米的牆壁轟然倒塌,連里面生鏽的鋼筋也如同麵粉般被姬夏末的靈勁磨成了粉末。

空間方向被惑的感覺一掠既過,但高手分毫必爭。姬夏末恢復正常感應時,金樸熙已經一掌橫切而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但金樸熙這一掌卻似緩實快,盡斷姬夏末所有生路,只餘死途。

姬夏末銀牙暗咬,絲毫不理會朝著自己玉頸切來的一掌,朝著金樸熙便是一拳擊出,大有與敵偕亡的味道。

但金樸熙卻突然停下殺招,飛身後退。

這時,姬夏末才得以吸進一口充滿生機的空氣,再定睛看去,原來卻是安澤南站到了金樸熙的左側。

剛才姬夏末和金樸熙兩人的交手快逾電火,生死只在方寸之間,其中凶險無法形容。當安澤南穿窗而出時,恰是金樸熙殺招祭出之際。這時無論安澤南速度再快,也無法阻止這必死之局。

在那瞬間,安澤南的精神攀升至地境的境界裡,諸法神通自現其“根本”,讓安澤南看到了金樸熙氣場的最弱之處。

連剎那也無法形容的短暫時間,安澤南站到金樸熙氣場最弱處的方位上,立時引起金樸紗的感應。

按照金樸熙本來的打算,她有信心在擊殺姬夏末並以塹天網轉移後者臨死一擊。但安澤南的出現,卻讓她生出黃雀在後之感。金樸熙知道她如果去勢不止,在殺死姬夏末的瞬間,會引來安澤南全力攻擊。

雖然她自信在安澤南的手下保命,但重傷卻是無法避免。而重傷之後,她就無法完成師門交給她的任務,更別提應付姬夏末死後可能招致的瘋狂報復。

金樸熙處於主攻的位置,當下果斷停止殺勢,以免落得兩敗俱傷的地步。

她雖退,卻非退得毫無章法。先是布下層層暗勁以防姬夏末趁機強攻,又重布塹天網以防安澤南出手。這補天派年青的高手,無論武功才智皆是上上之選,雖是以一敵二,卻仍然暗暗牽制著安澤南和姬夏末。

處於奇妙的精神狀態中,金樸熙一切變化安澤南了然於心。但知道歸知道,他卻不得不承認,金樸熙實在是個難纏的對手。有塹天網變化萬千的奇功相輔,金樸熙根本不存在對手數量上的問題,原因在於塹天網特殊的力場控制,兩個人和一個人對金樸熙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安澤南知道無法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戰鬥,頓時把所有雜念拋出腦後。和九鳳血肉相連的奇妙感覺油然而生,人與妖魔形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迸發的無形氣勢讓金樸熙不得不嚴陣以待。

好吵,是什麼聲音?

白蘭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有那麼一兩秒的時間,她還以為人在寢室裡。過了數秒後,記憶的畫卷開始自己翻開。

被強制帶到未知的地方、撿到糖果的手機、從電梯裡爬起來的惡鬼、還有那為自己定制的嫁衣……一想到那腥紅的嫁衣,白蘭完全醒了過來。

身前是一道幽深的走廊,破敗、潮濕。

不是夢……

白蘭站了起來,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她已經餓得頭暈腦花。但她知道和飢餓比起來,這裡更加危險。

由鎖吶、銅鼓等民間樂器吹奏的喜樂在走廊裡響起。這本該喜氣洋洋的樂曲,放在這個環境中卻顯得陰森可怖。白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命的是,喜樂自遠而近,她清楚地聽到,樂聲正從身後的樓梯口漸漸近了。

下一刻,白蘭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面。

穿著紅衣紅褲的“人”吹著喜樂走進了廊道裡、他們組成迎親的隊伍。這樣的隊伍放在平日雖然奇特點,但還不至於讓人覺得怪誕。可當隊伍裡的“人”是由紙折成的時候,估計沒有人會覺得那是正常的現象。

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白蘭立時嚇呆了。而那些紙人,卻又吹又唱地朝她走來。

她要跑,但轉身卻面對那有惡鬼爬起的電梯。電梯井中有冷風吹出,提醒此為絕地。

前後進退不能,白蘭已經被紙人堵在了原地。

樂曲吹罷,紙人分開。一黑衣黑褲的紙人居中而出,用沙啞難聽的聲音對白蘭道:“吉時已到,新娘請上轎。”

黑衣紙人讓開一邊,其後是一頂同樣用紙折成了喜轎。

“不要,我不要上去!”白蘭大聲叫。

紙人們卻不理會,呼啦一聲盡數圍上。明明只是由紙折成的東西,卻有成年男子的力氣。不容白蘭反抗,幾個紙人強抓著白蘭扔上了紙轎。白蘭還想從轎裡出來,卻突然有天旋地轉之感。

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轎子被放了下來,白蘭人在轎中,只聽到之前那黑衣紙人唱道:“新娘帶到,賓客迴避,新郎來踢轎門羅。”

白蘭一聽,急了。她才不要嫁給那惡鬼,可紙折成的轎子,她硬是掀不開一道薄薄的紙簾。

啪一聲,轎子被人輕輕踢了一腳。跟著紙簾掀開,黑衣紙人那用顏料畫上去的嘴巴卻發出了聲音:“請新郎新娘拜禮成親。”

說完,幾個紙人不由分說地衝上來把白蘭整個人抬出了轎子。白蘭徒然地掙扎著,眼睜睜看著紙人把自己抬進一間寬敞的課室裡。課室的桌椅已經被搬走,只餘一張佈置成喜台的模樣。上面放著香爐,插著喜燭。

而課室裡還站滿了各式紙人充當賓客,白蘭一個大活人被抬進一群紙人中間,嚇得直叫,卻沒人理會她。

最終,她被帶到了喜台前。那黑衣紙人跟在身後唱道:“新娘帶到,請新郎上前行禮。”

唱罷,附近的紙人紛紛退開。

穿著紅色的新郎裝,手裡拎著昨晚白蘭看到的嫁衣,臉色蒼白的陌生男子排眾而出,緩緩朝白蘭走來。

“你是誰?”白蘭意外地看著這個人,她本以為是沈夜濤,但顯然這個人和沈夜濤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當然是你的新郎,我親愛的白蘭。”男子笑道,眼睛裡射出灼熱的視線落在白蘭身上。

白蘭疑惑道:“你不是沈夜濤?”

男子訝然道:“我有說過,我是沈夜濤嗎?”

突然間,白蘭明白了,原來這個東西是拿沈夜濤的名字混淆大家的視線。

“現在才明白也不要緊,來吧,乖乖穿上嫁衣吧,然後我會告訴你。”男子神秘一笑:“……我會告訴你,我的名字……”

手一掀,嫁衣飛起,如紅雲般朝白蘭罩上。血腥味撲面而來,白蘭尖叫想要躲開,身上一涼,那紅得刺眼的嫁衣卻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跟著,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竟然朝著喜台跪下。

黑衣紙人唱道:“一拜天地……”

不要,我不要嫁給他!

白蘭在心裡喊道,可這個時候,又有誰能夠救她?

“二拜高堂…….”

“三拜……”

呯—

黑衣紙人只唱了一半,紙折的臉突然被一槍打成了粉碎。

門口有囂張的聲音響了起來:“有本小姐在此,誰敢逼她成親?你們這幫妖孽,還不給本小姐跪下!哦呵呵呵呵!”

紙人齊唰唰朝門口看去,只見一絕色美女手持自動手槍神態囂張,不是龔倩還會有誰。

她在安澤南開出來的通道經過了補天傳人的封鎖線,又循著喜樂跑了三層樓,最終在這間曾經的課室,如今被佈置成禮堂的房間裡找到了白蘭。眼看白蘭被一群紙人包圍著,還有一個黑衣紙人高唱著拜天地的話語,她想都沒想掏槍便射,說什麼也不能讓這荒誕的婚禮順利完成。

“又是你這個女人!”新郎站了起來,怒沖沖看向龔倩。這個女人他當然記得,昨天他成功附身在嚴正鬆身上要先一步帶回白蘭,就是被這個女人攪了局,沒想到她現在又阻止了自己的婚禮。

剛才只差一步,他和白蘭就能夠完成婚禮。到時,也是他對白蘭所下的詛咒發作之時。可惜現在卻因為這個女人功虧一簣,他哪能不怒。

槍口移向新郎,龔倩大笑道:“張冷白,你這個無膽匪類。作了鬼還得用別人的名字鬼祟行事,無論是男人還是男鬼,你都太慫了!”

毫不在意地打擊著對方,抓住任何機會把對手的尊嚴踩在地上是龔倩最得意的技能。

如果在遊戲裡,這個技能大概被稱之為“挑畔”。

成功被吸引了仇恨值,張冷白那白色的臉孔上,眼珠卻變得腥紅起來:“只會呈口舌之利的女人,給我撕爛她!”

無形的波動擴散到整個課室,所有紙人紛紛朝向龔倩的方向,然後它們撲了上去。

“無禮,這麼多人對付一個淑女,你們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嗎?”龔倩喝道。

當然,紙人不會知道廉恥是什麼意思,所以它們一往無懼地撲過去。

龔倩立時後悔沒有把大規模殺傷武器帶在身上,但朝她撲來的紙人,在下個瞬間卻紛紛爆成了一地碎紙。

“我果然是真命天女啊,妖邪之輩見了我也只能乖乖退卻。哦呵呵呵呵。”龔倩得意笑道。

事實當然不可能這麼扯,真正的情況是,白澤及時出現。

靈獸身影跨空浮現,強橫的靈力以圓的方式蕩開,在消除張冷白施加在這些紙人身上的異力同時,也隨便將這些紙製品徹底粉碎。

白澤落地,朝張冷白髮出充滿威脅性的咆哮。張冷白臉色大變,顯然對這只靈獸有所忌憚。

“那個女人不是說給我拖住任何前來搗亂的人,為什麼會讓你們進來了。“張冷白抓起白蘭往後退。

“白痴。”龔倩罵道:“因為我們有更強力的人拖住她,連這麼膚淺的道理都不懂,做鬼太久腦袋已經沒半點腦漿了吧。”

張冷白一頓冷笑,突然,剩下的紙人盡數湧上:“我早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白痴的是你們!”

二三十個紙人紛紛撲至,龔倩卻連動手的意思也沒有,有那奇怪的貓在,她大可省下一點力氣。

然而在白澤二度撕毀這些紙人的同時,張冷白的聲音卻響了起來:“夫妻對拜,禮成!”

這時,輪到龔倩臉色一變。

“你這卑鄙無恥的傢伙,誰允許你在這個時候還玩什麼拜堂成親?”龔倩朝著紛飛的紙幕中衝了進去。

喜台前,白蘭軟倒在張冷白的身上不知是死是活。而讓龔倩大為焦急的是,張冷白這時卻把手插進白蘭的身體裡,然後一用力,從白蘭的身體中拖出一道灰白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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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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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奪取靈胎

吼!

白澤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靈獸全身綻放奪目的光彩。在耀眼的光芒中,白澤身體不斷膨脹,從小狗般大小的體積一直漲到瞭如同獅子般巨大才停止了下來。當白光收斂,出現在課室裡卻是一頭威武的白色雄獅。

以憤怒作為催化劑,本來應該百年後才進入成年期的白澤卻提早完成了這一過程。進入成年期的靈獸,靈力連跳幾個等級,只是不自覺地釋放出自身靈勁,其壓力卻把整棟廢樓都籠罩起來。

在靈獸龐大的壓力下,作為對立面的張冷白只感覺全身被一座大山壓著。但是……

“太遲了,她的靈魂已經被我取出,現在,這具靈胎是我的了!”張冷白扭曲的臉上,浮出瘋狂的笑容。

靈胎?靈胎是什麼東西?

龔倩當然不會明白張冷白口中所謂的靈胎,但她再笨也知道張冷白真正的目的不是白蘭。這時見他仍捉著白蘭的身體,龔倩擰身衝上。

“滾開!”張冷白手一揮,頓生陰風橫拂,吹得龔倩立足不穩。

龔倩倒地,白澤隨後撲上。成年期的靈獸可以沒有龔倩那麼好打發,只是簡單的一撲,卻立生風雷之聲,威勢十足。

張冷白嘴一張,卻從白蘭的身體中吸出一道淺灰色的虹氣。虹氣入體,張冷氣像打了興奮劑般瘋狂一笑,完全不避讓白澤的撲擊,他伸手一托,卻擋下了靈獸的撲擊。

然而,擋下靈獸的撲擊,卻擋不了白澤狂猛的靈力。

可張冷白這時又是吸入一道灰色虹氣,凶靈大喝一聲,空間無形的波動碰撞產生了劇烈的震感。靈獸和張冷白身上的地磚塊塊崩裂,但張冷白的腳步卻沒有退讓分毫。

這只凶靈,竟然強橫地擋下白澤的靈力攻擊。如果安澤南在此,肯定會大跌眼鏡。

龔倩被無形的波動碰撞直接掀飛到牆角,但她靈活地在地上一滾,便禦開了身上的巨力。但再站起來,以她的囂張個性,也不敢貿然接近場中那一靈一獸。

連龔倩也沒有註意到,被張冷白從白蘭身上拖出的影子輕飄飄落到角落裡。影子光紋搖晃,漸漸地演化出白蘭的模樣。

連同三魂七魄,屬於白蘭的完整靈魂被張冷白全數取出。而落在張冷白手中的白蘭軀體,正是這只凶靈口中所謂的靈胎。

而連續吸了兩道靈胎之氣,張冷白身上新郎衣呯然爆裂,露出蒼白的上身。在張冷白的胸口處,一點墨色緩緩化開,隨著墨色漸漸染黑張冷白的身體,凶靈的靈力也不斷攀升。

張冷白哈哈大笑,他知道蛻變的時候到來了。就如同那個女人告訴他的,當得到千年難得一遇的靈胎後,他將跨越凶靈的等級,成為人間數百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惡靈!

正當安澤南蓄勢待發之際,先是白虎提前進入成年期的強悍靈力自樓底傳來。末了,又有一股陌生、強大而邪惡的靈力亦隨著出現。先後兩道靈力一正一邪,但後者卻仍然有不斷攀升的趨勢。

靈的味道充滿了暴劣,黑暗的氣息。其強大處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凶靈可以達到的級別,瞬間,安澤南知道一隻惡靈出現了。

百年來人間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惡靈,現在就在樓層之上,安澤南心中驚愕莫名。

張冷白?

現在和惡靈能夠扯上關係的就只有這個傢伙,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張冷白怎麼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晉級。隱約間,他只覺得此事應該和白蘭有關。

“呵,看來他已經完成蛻變了呢,那恕人家不奉陪了。”金樸熙一聲嬌笑,雙手卻分別朝安澤南和姬夏末各拍一掌。

暗勁潮湧,兩人分別和補天傳人對了一掌。勁氣相擊,走廊中兩聲悶響,而金樸熙則趁機閃身從姬夏末一指崩壞掉的牆壁處掠向樓下。

“別跑!”姬夏末冷喝一聲,飄身跟上。

安澤南沒有跟上去,金樸熙並不是他的主要目標。事到如今,他和姬夏末之間的合作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他的對手將換上剛成功轉變成惡靈的張冷白。

以自己目前的修為,能否解決一隻惡靈?

這個問題只能讓安澤南苦笑,但現在不容他猶豫,無論龔倩還是白蘭,他不能放任兩女喪命於此。

“哈哈哈!”

張冷白放開了白蘭,放聲狂笑。

仔細看,那本來沒有血肉的靈體在漸漸變化。成為惡靈的第一步,靈體將重新擁有肉身。這付身體將成為它們繼續修練的器具。而此刻,張冷白的身體漸漸被生成的血肉填充。隨著肉體完全生成,陽光投射在張冷白的身上,他的腳下也出現了屬於自己的影子。

“身體……我終於擁有身體了。”張冷白伸起自己雙臂不住打量,臉上浮現狂喜的表情。

白澤警惕地看了張冷白一眼,趁他放開白蘭之際,靈獸迅速叨過白蘭的身體,並將之放置於白蘭靈魂所在的角落中。

處於靈魂狀態的白蘭這時可以看到白澤,後者朝地上的身體抬了抬頭,白蘭似有所感,點頭間朝自己身體倒下。

安澤南衝進課室之時,剛好見到張冷白重新擁有了自己的身體。但張冷白現在沉浸在重獲新生的喜悅中,卻似沒有發覺安澤南的出現。

來到龔倩身邊,安澤南詢問情況。龔倩也不甚清楚,只說了張冷白稱白蘭為靈胎。

靈胎二字入耳,安澤南臉色一變。他看向角落,白澤的身後,被抓出靈魂的白蘭無奈地離開自己的身體,似乎她無法回到肉身中。頓時,安澤南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白蘭竟然是千年一遇的靈胎。

天地間的靈氣隨著宇宙大道天然變化而循環不休,但在這個循環之中,一部分的靈氣會藏於地竅之內,形成風水上所謂的寶地。

而每隔一個特定的周期,由於人間積累的靈氣超過了地竅能夠容納的量,便會自動噴發部分靈氣以舒緩地竅的容納空間。靈氣大噴發的過程,被稱之為靈力潮。

靈力潮現像後,絕大部分的靈力會消散於天地之間。卻有一小部分會化成團狀的靈力像雨點般降臨人間。這個時候,無論妖、魔、人、鬼都不會放過取得被稱為靈漿之物的機會。收集併吞食掉的靈漿越多,自身靈力便越能夠得到質的提升。

靈漿雖然珍貴,卻仍不及一樣東西。那就是……靈胎!

靈胎者,指的是懷孕婦女在自然分娩之時,恰逢靈力潮出現的時機,而呱呱落地的嬰兒如果能夠承受得住靈力潮的衝擊。那麼這幸運的生靈,便會在體內結成靈胎。

靈胎為天地靈力和血肉自然結合的成品,其珍貴處幾可媲美吃一口便可長生不老的唐僧肉。

靈力潮雖每隔百年便會出現一次,但能夠結成靈胎者卻寥寥無幾。皆因新生嬰兒的靈魂格外脆弱,通常會經受不住靈力潮的衝擊而使魂魄不全。

所以像白蘭這樣的靈胎,毫不誇張地說,她簡直就是千年一遇。

如此一來,安澤南也弄清楚為何白澤會守護著她。

白澤身為靈獸,同時也被稱為聖獸。自古相傳,白澤出世皆為了守護人間某個重要的生靈。而像白蘭這種身俱靈胎者,白澤自然不允讓惡人染指,故守護在白蘭左近。

而張冷白對白蘭施以詛咒,現在看來便是為了得到靈胎,從而晉級成為惡靈。

靈胎雖然珍貴,但對於擁有者本身是毫無作用,至多激發擁有者某些奇特的能力,如白蘭的超靈感應。

但意圖染指靈胎者,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那天地巨力。皆因靈胎都隱藏在擁有者的靈魂之內,與擁有者的靈魂共存。如果沒有方法將擁有者的靈魂單獨提取出來,那麼靈胎之力也無法為已所用。

看得出來,張冷白無疑用對了方法。他利用詛咒的不可逆轉性讓白蘭成為她的鬼妻,在詛咒條件達成的瞬間,張冷白可以完全剝離白蘭的靈魂,從而得到完整的靈胎。

只是張冷白這種才死了一年多的靈,安澤南不相信他會知道靈胎的存在和提取的方法,唯一的解釋就在金樸熙這補天傳人身上。但金樸熙為何要助張冷白晉級成為惡靈,安澤南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時只聞一聲獸吼,安澤南抬頭看去,卻是白澤撲向張冷白。

張冷白雖已經成為惡靈,但本身沒有什麼戰鬥的經驗,再加上心不在焉,頓時給白澤撲倒。

本來蒼白的身體盡染墨色,形如惡鬼的張冷白用血紅的瞳孔瞪著白澤,然後大喝一聲:“滾開!”

屈膝,猛蹬。

白澤一聲低吼中,巨大如同獅子的軀體竟然被張冷白整個蹬上了半空。張冷白伸出一手捉住白澤的爪子,然後在冷笑中狠狠朝著地面砸下。

呯—

巨響中,白澤的身體落到地面上,震得裂紋處處。

張冷白翻身跳起,轉身對著靈獸又是一腳,頓時踢得白澤滑至牆邊,又撞得牆壁出現拇指粗的裂隙。

安澤南看得暗暗咋舌,張冷白這新生惡靈竟然強悍得連白澤也能夠隨意擊倒。

當然,進入成年期的白澤豈是那麼容易被擊潰。甩了甩頭,白澤重新爬了起來。

“痛快,哈哈……我竟然擁有這樣的力量,那麼就用它殺光這學校所有的人好了。”黑色的惡魔獰笑著。

龔倩要說什麼,卻被安澤南制止。

“聽你的口氣,似乎整個學校都和你有仇似的。”安澤南說道,同時,他的左眼漸漸染成血紅。

暗中召喚了瞳鬼,安澤南要封鎖張冷白的動作並將之一擊必殺。

瞳鬼雖然能夠封住張冷白三秒鐘,但安澤南未必有能力將惡靈級別的對手秒殺。所以他需要時間,需要將自身靈力和妖魔九鳳自身靈力對接,並將兩者靈力最大化的時間。

張冷白並不知道安澤南暗中的動作,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強大的力量中。他沒把安澤南和白澤放在眼中,甚至連那告訴他諸多秘密的女人也同樣無視。自信極度膨脹,張冷白現在無視所有對手。

學校所有的人都要殺,但在這之前,他不介意把自己的遭遇說給在場的人知道。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殺死我,但見死不救的他們,有什麼資格活著。”張冷白閉上眼睛,回憶似乎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我約了秋雨在這個天台見面。我想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可那個膚淺的女人把我對她的愛當成了狗屎!我到了那時候,才知道她竟然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在一番爭吵後,她主動提出分手。”張冷白的表情變得咬牙切齒起來:“我記得那天下著雨,和那個女人分手後我又氣又傷心。當時這棟樓由於拆建在既,基本沒什麼人來。但我下樓的時候,卻遇到了幾個學校的學生。當然他們不是什麼好貨色,躲在樓裡自然不是為了複習功課而是在老師視線不及的地方嗑藥而已。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心情壞透的我忍不住罵了他們一聲,但這幫嗑了藥的傢伙就因為這樣把我圍起來拳打腳踢,最後在混亂中,我失足掉進了沒有關閉的電梯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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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饕鬼

“當時我還沒有死,只是手腳都摔斷了。這時我請求那幫人把我救出去,可這些傢伙卻丟下我跑了。我就在黑暗的電梯井裡苦苦求救,為了活下去,我像狗一樣喝自己拉出來的尿,啃自己的指甲。但即使做到這種程度,卻沒有人來救我。為什麼,就算那幫嗑藥的傢伙不說,秋雨那賤女人也應該知道我出事了,可直到我死,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張冷白咆哮起來:“如果不是遇到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告訴我得到力量的方法,如果不是我向那叫白蘭的女人下了詛咒,那麼現在我還是徘徊在這廢樓裡最低等的靈。”

“說到詛咒,我倒是很想問你個問題。詛咒需要通過媒介來實現,但在沈夜濤死之前,你並沒有接觸過白蘭吧?”安澤南並非無的放矢,要知道白澤就守在白蘭身邊,沒理由讓一隻靈體靠近而毫無所覺。

“還是拜那女人所賜,那名叫金樸熙的女人告訴我一個方法,讓我附身在沈夜濤的身上。而當沈夜濤向白蘭要求陪他看一場電影的同時,我則向白蘭提出冥婚的邀請。當然,白蘭是聽不到一隻靈的聲音,所以她選擇答應了沈夜濤,卻不知道,那等同答應了我的要求。”張冷白得意地笑起來: “於是,詛咒的條件成立。之後我又控制了經過學校旁邊的汽車司機朝白蘭撞去。但事實上,我的目標則是沈夜濤。就算他不救白蘭,我也可以控制司機來個緊急轉彎,然後撞死沈夜濤。這是計劃最重要的環節,沈夜濤必須死,要不然我會留下破綻。而他死後,我則能藉他的名義混淆視聽。事實證明我成功了,那麼,你們準備好上路了嗎?”

“心理扭曲、怨天尤人……”龔倩毫不在乎給張冷白的遭遇下了定義:“像你這種把不幸和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的傢伙,就算不死遲早有一天也會被地球的自轉拋到外太空裡……”

“胡說八道的女人,就讓我先殺了你吧!”張冷白怒瞪龔倩,殺氣四溢。

安澤南低嘆道:“抱歉,雖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卻不能放任你胡亂殺人……瞳鬼,最大程度解放……縛魂!”

瞬間,張冷白的四肢和眉心處各出現一個閃耀的光符。瞳鬼最大程度的解放,被魔瞳看到的三界生靈會強行封鎖行動三秒鐘。

而三秒的時間,足夠讓安澤南發動最凌厲的攻擊。

“九鳳!”同時役使兩隻妖魔讓安澤南有些吃不消,他計算著自己極限的時間,召喚出九鳳襲向張冷白。

九鳳狠狠啄擊在張冷白身上,惡靈新生成的肉體頓時讓妖魔撕去不少血肉。安澤南跟著欺身而上,將剛才融合了自己和妖魔的巨大靈力集中到右拳上。

一拳擊出。

拳頭正中張冷白的右胸,靈力貫胸而入,張冷白剛新生的脆弱身體無法阻止安澤南帶著強大破壞性的靈力,瞬間胸口和心臟同時消失,那是直接被靈力湮滅的結果。

惡靈能夠重生肉身,更能憑藉肉身進一步修練。但擁有了肉身,便不可避免出現物理層面的弱點。而心臟,便是惡靈的弱點之一。

當然,按照正常來說,惡靈會不斷以自身力量加強肉體的程度。但張冷白這新生的惡靈,空有強大的力量,卻沒有保護肉體的意識,於是被安澤南蓄勢一擊毀掉了心臟。

“成功了…”安澤南清楚感覺到對手的靈力飛快消退,屬於惡靈的力量正在下降,明顯因為心臟粉碎,被張冷白奪來的靈胎之力正在飛逝。

“不……我不要死……就算死,我也要殺光你們!”

張冷白瘋狂地大吼起來,不甘的怨念之波橫掃四方。

安澤南突然臉色一變。

下一刻,黑色的肉刺從張冷白的身體上刺出!

它們刺穿了九鳳,把妖魔從張冷白的身上彈開。

而其中一根黑色肉刺,更直接貫穿了安澤南的右肩。瞬間,他的右邊肩骨完全粉碎,肉刺刺出,帶出了鮮紅的血。

安澤南咳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冷白。

張冷白已經無法維持肉身,但強大的執念卻讓肉身在崩潰的同時卻沒有完全消失。結合張冷白的執念混合惡靈的肉體,一種新的物質正在生成……

它的名字叫,饕鬼!

《黃泉錄》中有這樣的記載:地獄十八層中有一物,為靈之執念所化;無心、性喜食,名之饕鬼!

簡單來說,饕鬼是由靈的執念所催生的事物。當然,不是什麼靈體都能夠生成饕鬼,只有惡靈、邪靈這種等級的靈才能夠形成饕鬼這種恐怖的事物。

但惡靈邪靈多不存在於人間,而被禁錮於地獄的最底層,像張冷白這樣利用靈胎一躍成為惡靈,爾後又以執念和肉體形成饕鬼的個例萬中無一。

現在,本該存在於地獄中的饕鬼卻出現在安澤南的眼前。

饕鬼沒有心智,它只有殺戮和吞食的本能。張冷白已經被安澤南一拳打散,而由他所生成的饕鬼現在卻像一團不住蠕動的肉團。收回刺穿九鳳和安澤南的肉刺,肉團漸漸固化自己的形態,它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張冷白的人形狀態,但一張臉上卻沒有五官,只在額頭出長出兩道彎角,形相可怖。

而人形態的饕鬼,除了額生彎角外。在其背上、肘間各長出黑色肉刺,而胸間肌肉出現扭旋之紋,在紋理的中間,一顆血紅的眼珠翻了出來。那是饕鬼的眼睛!

九鳳受傷,無法在人間保持自己的形態,退回安澤南的靈魂深處。安澤南右肩出現貫穿性的創傷,一條右臂暫時告廢,而憑僅餘的左臂,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去對付這無差別的殺戮機器。

退至龔倩身邊,安澤南低聲道:“等會我全力纏住這傢伙,你……盡量逃吧。逃得越遠越好!“

“難道我長得很像那種一有危險就拋下屬下自己逃命的無能上司嗎?莫顏那次是這樣,這次還是不例外?“龔倩堅定搖頭:”不,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扔下你獨自逃命!“

安澤南頭痛道:“你留下來也無法改變結局,這傢伙很強……我,可能會死。“

龔倩站起來,視線轉向饕鬼:“要逃走的應該是你才對吧。說起來,你只是我僱傭的助手,沒必要為了必死的困局而賭上自己的性命。”

“我也不想,但放任這傢伙不管,最終這所學校、甚至整個淮南市的人都會被牠吃掉。”安澤南扶著右肩立起:“安家人有自己的原則,就算明知沒有勝算,也只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麼……”龔倩淡淡道:“不是一起活著走出去,就一起死在這裡好了!”

安澤南渾身一震,皆因聽出龔倩口氣中的決絕。

那個女人喜歡你,你別不信,這是身為女性的直覺。

他想起了姬夏末的話,但隨既搖頭。死戰在既,安澤南不允許自己胡思亂想。

“好吧,那你看著白蘭。“安澤南深吸一口氣,把雜念摒棄腦外,緩步朝饕鬼走去。

龔倩這次倒沒反對,聽話的走到白蘭身邊。

立定,安澤南站在饕鬼的左側,而白澤亦來到這兇物的右方,形成犄角之局。

“呼~”

饕鬼那沒有五官的臉上裂出一條****,從裡面噴出混濁惡臭的氣息。剛生成的饕鬼,胸前眼珠一轉,頓時向四周發出一道強烈的靈波。

我~餓~

再清楚不過的意念出現在各人的思域中,安澤南冷哼一聲,閃身,左掌成刀橫切饕鬼脖子。

白澤同時前撲,一雙巨爪掀起烈風抓向饕鬼胸前。

一人一獸夾擊之下,無論時間角度都配合無間。

然而饕鬼不同張冷白,來自本能的殺戮意識讓饕鬼瞬間作出反應。

在間不容髮之際,饕鬼微微屈起身體,然後一拳一腳分別迎向安澤南和白澤。

拳頭硬撼安澤南的掌刀,腳尖則比白澤更快一線點在靈獸的下巴。白澤雄獅般的軀體當下被饕鬼踢飛,而安澤南則全身劇震,從饕鬼拳頭傳遞而來的邪惡靈勁侵體而入。

雖不似金樸熙那陰柔靈勁無隙不入難以防禦,但饕鬼的靈剛烈兇猛,安澤南催動自身靈力迎上,頓覺腦袋轟然大響。意識短暫的模糊後再回復清晰,安澤南才發現自己被饕鬼一拳震飛,而眼鼻間有血絲逸出,灑在地面上如同朵朵紅花。

饕鬼發出一聲怪叫,突然,從它的拳頭上刺出一根黑色肉刺,直取安澤南眉心。

安澤南頭一偏,險險避過饕鬼肉刺。那重創九鳳的凶器刺在課室的牆壁上,頓時刺穿一個碗口般大小的洞。如果安澤南剛才躲閃不及,那牆上的洞現在就會開在他的臉上。

肉刺釘在牆上,饕鬼卻似沒有收回的打算。那瘦臂一揮,肉刺橫向割裂牆壁,朝著龔倩二女的方向切去。

“卑鄙!”安澤南怒罵一聲,腳尖點在地面一個旋轉,身體頓時如箭般掠向角落裡的兩個女人。

僅餘的左手搶在肉刺傷害龔倩之前將之抱住,安澤南腳尖點在地面,力貫而下硬生生地釘入地面,將肉刺停在離龔倩身體不到半米的距離內。

饕鬼還想補上一擊,身後風聲驟起,卻是白澤二度撲至。

白澤連番受挫,這次倒是學乖,不再以蠻力硬拼。它作出前撲的姿態,引得饕鬼橫臂防禦,但靈獸龐大的身體突然停住,身後巨尾橫掃。繞過饕鬼的手臂,結結實實地砸在這怪物的腹間。

頓時,饕鬼如同被一輛狂奔的貨車正面撞中般。怪物被白澤掃得彈向走廊的方向,先是撞爛了課室的牆壁,最後嵌進了廊道的外牆中。

饕鬼一時間掙脫不出,安澤南又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

閃身,掠進,安澤南瞬間來到饕鬼的身前。這怪物中門大開,安澤南看得雙眼精光大放,左手握拳轟下。拳頭來到怪物胸前先是一頓,然後變拳為指,再重重點在饕鬼胸前的眼睛。

他可沒學過****九轉,自然無法像姬夏末般使後“兵”字決。但化拳為指,卻是安澤南把自身靈氣作進一步的凝聚。他自知自己功力差這饕鬼一大截,如果不以集中對分散之法,安澤南半分勝算都欠奉。

食指點在怪物的眼珠上,靈勁如同長江大河般狂猛輸出。饕鬼應指全身劇抖,從黑色的人形體中不斷激射出道道黑血,顯是受創。

安澤南來不及高興,心中警兆忽生!

他只來得及把身體收縮,現時用左臂擋住胸前頭部。下一秒,饕鬼像是海膽般,數十根黑色肉刺從它身上任何一個部分刺出,無差別地攻擊安澤南身體周圍三米範圍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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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3 23:33:00

第65章:暴雷之力

安澤南瞬息間佈在身體表層的靈障被肉刺擊破,身體多處受創,但人急生智。在肉刺破體的瞬間,他用腳尖輕點遍布身前的黑色肉刺借力飛退,但已經滿身傷痕。

輕則被肉刺擦破皮肉,重則身體部位被貫穿。像這樣的貫穿性傷害,安澤南平白又多添了一道,傷口處是右邊的大腿,幸而沒有傷及筋骨,否則他現在非得直接倒下不可。

儘管以自身靈力收縮傷口附近的筋肉,但貫穿性傷害哪那麼容易止得住血,何況安澤南連續攻擊下靈力已經下跌,現在也只能阻止傷口出現血流成河的局面而已。但如果不及時出理,很快便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見安澤南受傷飛退,白澤猛然撲上。

如海膽般的饕鬼再生變化,這怪物全身肉刺收回。但回复人形的它,雙腿卻扭結旋轉形成巨大的尖刺。饕鬼身體不斷旋轉生成巨刺,而最後雙手在牆壁上一撐,旋轉的巨刺如同標槍般掠出一道拋物線,直接釘在了白澤目標過於明顯的巨尾上。

巨刺把白澤的尾巴狠狠釘在地面之上,靈獸頓時慘叫,而饕鬼所化的巨刺才又化成人形。

安澤南看得頭皮發炸,這比惡靈還可怕的怪物竟然能隨意改變自己的身體構造。這樣的對手,弱點究竟在哪裡?

找不到弱點,就整個消滅好了……

陌生的靈波突然在安澤南的腦海中出現,這道靈波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不屬於九鳳也不是瞳鬼。

有第三隻妖魔要醒來了?

安澤南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皆因他渾身一冷,卻是饕鬼朝他看了一眼。

心中危機感無比強烈,安澤南剛要轉移自己的位置,但來不及行動,他只覺腳板一痛,竟然有數根拇指處的肉刺自地下刺起,把他定在原處。

安澤南皺眉看向仍然“踩”在白澤尾巴上的饕鬼,心中了然。那傢伙竟然還能夠通過與地面的接觸,暗中催生肉刺偷襲自己?

見安澤南動彈不了,饕鬼朝他攤開手掌。手掌中,黑色肉刺激突朝安澤南刺去。

無法閃避的情況之下,安澤南只能揮拳攔截,但肉刺橫空中一分為二。其中一根格開安澤南的拳頭,剩下的一根去勢不止,眼看就要釘進安澤南的瞳孔裡。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在安澤南的頭上。

安澤南這時什麼也聽不到,連龔倩的呼叫也變得遙遠起來,但那道陌生的靈波,卻清晰無比地出現在腦海中。

真是丟臉啊,安氏的後裔,放任吾等的力量不用,竟然被區區一隻饕鬼逼到現在這種地步……

嘆息般的靈波中,安澤南忽覺全身血液沸騰起來。然後……

不等肉刺及身,安澤南身上大小傷口鮮血激噴,不受他本身靈力的束縛,安澤南的熱血噴出了體外,但卻沒有落下地面。

鮮血激打在刺來的肉刺上,饕鬼的肉刺頓時寸寸崩裂。安澤南瞬間失血過多,頓時軟倒在地上。

而尚在半空的鮮血不斷朝一點匯聚,最後凝成一點鮮豔的紅光。紅光一縮一漲,空間被撕裂的波動掠開,有如同小牛般大小的黑影,從撕裂的空間躍出。

這是一匹毛髮呈深藍色的異獸,體大如牛,長著像麒麟般的頭部,卻有著獅子的鬃毛;身體的表面有電光凝聚成奇形符號,在深藍的毛髮下若隱若現,並不時朝身體四周發出吞吐不定的電蛇;四肢如同虎爪,只是爪子純由高度凝聚的電漿態物質組成,而四爪之上卻被黑色的環鎖所扣,黑鎖未端延伸出一道鎖鏈,四道黑鏈延伸至安澤南身邊,未端呈半透明狀隱入安澤南的體內。

儘管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安澤南卻知道這只異獸的名字。

確切的說,它是第三隻覺醒的妖魔,掌握暴雷之力的……雷貘!

這就是雷貘嗎?

失血過多之下,安澤南的視線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但在他的感知中,雷貘的靈卻像一團灼熱的電漿,清晰得無法讓人忽視。

和瞳鬼、九鳳的出現方式完全不一樣,雷貘竟然完全獨立於自己的身體靈魂之外,以本體的狀態出現在人間。

不過,從那四道隱沒在自己身體內的鎖鏈來看,雷貘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完全解放。否則,這會妖魔估計擺脫安氏一族血液的支配,逍遙自在的暢遊人間了。

好好看著,小鬼。不要試圖支配我們的意志和戰鬥的方式,吾等所悠久的壽元不是你這種毛還沒長齊的小鬼可以比擬的。那麼,你認為自己的戰鬥經驗會比我們更加豐富嗎?

略帶嘲笑的靈波出現在安澤南的腦海中,安澤南只能苦笑。雷貘說得容易,但他卻不知道如何讓妖魔真正以本體出現在人間,瞳鬼和九鳳他只能使用特定的方法解開部分封印讓它們以憑依的方式協助自己作戰。

另一邊,對於突然出現的雷貘,饕鬼本能上感覺到了威脅。但無心的怪物並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感應到雷貘強盛的靈,讓饕鬼更加飢餓難當。

像你這種傢伙,就算再修練個千年,也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雷貘發出挑畔的靈波,饕鬼立生感應。這渾身漆黑的怪物旋轉身體,形成刺穿白澤的巨大肉刺朝著雷貘旋轉刺出。

膚淺的攻擊方式!

在不屑的靈波中,雷貘人立而起。前肢虎爪猛然拍下,時間角度無不拿捏得妙若天成,彷彿饕鬼自己送上門讓人家往自己身上拍一般。由高濃度電漿物構造而成的虎爪在空中抓出幾道電痕,猛然拍在了饕鬼的肉刺上。

空間掠出饕鬼沒有意義、卻帶著痛苦味道的靈波。被雷貘的雙爪拍中,肉刺被利爪毫無窒礙地切開,那挾帶恐怖高熱的電爪則讓饕鬼的傷口切面直接呈黑焦狀。

等饕鬼落地再現人形,怪物的一雙腿卻已經被雷貘齊齊切斷。

雷貘順勢以雙爪按在饕鬼的身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饕鬼陷進地面中動彈不得。

就這樣結束吧,和你這樣的怪物戰鬥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靈波傳遞中,雷貘抬起了頭,身上電符光紋大作。

九天獄雷,召來!

自妖魔身上發出的靈波沖天而起,下一刻,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翻滾,匯聚,在廢樓的上空形成盤旋不去的雲渦。

雲渦中,突然劈下一道湛藍的雷光,天地頓時為之變色。

安澤南只覺眼前強光突現,耳中巨響隆隆。空氣中溫度聚升,伴隨著電流“吱吱”的鳴動之音,來自九天之外的天雷轟然而至,讓整個世界出現各種光怪陸離的光景。這種現象持續了十秒左右,強光才漸漸暗淡下去。

等他視覺恢復過來時,安澤南腦海裡一片空白。

從樓底到樓下,雷貘招來的天雷直接把廢樓打出一個直徑約為五米寬度的“通道”。

被轟個對穿的天花板、地面邊緣不約而同地出現黑色的結晶物。那是沙石被高溫電流通過後,從原子結構的層面被徹底破壞後的結果。不出意料的話,剛才雷貘召來的天雷,少說也蘊含了百萬伏特的電量。別說饕鬼,即使是神魔也難以承受這天雷一擊之威。

饕鬼消失了,連一點肉屑也沒有留下。

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雷貘看都不看自己的“傑作”,卻轉身走向了安澤南。

龐大的壓力如同山般壓得安澤南喘不過氣來,雷貘雙眼緊緊盯著安氏的現代傳人,然後傳遞出一束靈波。

感到害怕是正常的,凡人再怎麼樣也無法和吾等相比較。如果不是受縛於你們安氏的靈魂與血液,現在真想就這樣把你吃掉。不過你也別開心得太早,包括我在內,其它的傢伙可不是瞳鬼和九鳳這種軟弱的傢伙。我們會在你的靈魂內等待著機會,如果你不拼命變強,那麼終有一天,我們會把你的血肉及靈魂都吞噬乾淨!

靈波消失的同時,雷貘的身體也化作光點散去。但光點並沒有消散於空氣中,而聚成光流刺入安澤南的右手中。安澤南只覺輕微的電流沖擊後,其手背處出現一個龍飛鳳舞的光紋,那是雷貘昂首召喚獄雷的姿態。

光紋隱去,似乎雷貘又進入了沉睡,但安澤南知道,自己所能夠召喚的妖魔又多了一隻。

只是,雷貘的感覺,遠比瞳鬼和九鳳要危險得多。

不過託了雷貘的福,妖魔進入安澤南身體的同時,強大的妖魔之靈飛快修復著他受損的肉體。不過一個眨眼,安澤南身上的傷便痊癒了六成,連貫穿性的創口也長出了肉芽,將傷口緊緊閉合起來。

但雷貘出現而吞噬掉的精血卻不是妖魔之靈所能夠補充得回來,因而,安澤南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儘管張冷白和饕鬼已經消失了,但白蘭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她受張冷白的詛咒而被其剝離了靈魂,雖不至於馬上消散,可放任不管的話,七天后白蘭的靈魂就會消失。

然而生人靈魂被完整剝離出身體的事情,安澤南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倒是白澤傳遞過來的靈波中道出一個方法,然而這個方法也讓安澤南束手無措,皆因他手頭沒有那個方法中必須的“材料”。

“交給我吧。”

突然,有淡淡的男聲在空間響起。同時,白蘭靈魂的周圍出現一層灰色的光。不知為何,白蘭覺得這灰光很溫暖,就彷佛,被心愛的人抱住般。

跟著,這道光牽引著她的靈魂進入龔倩身旁的軀體內。看到這個景象,安澤南像是要阻止,卻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當白蘭的靈魂進入軀體並沒有再次彈出來後,有男生的身影淡淡出現在她的身側。男生朝安澤南輕輕說道:“答應我,別告訴她……”

說完,男生的身影在陽光下漸漸淡去,最終消失在空氣裡。

場中,只有白澤和安澤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在剛才,沈夜濤以自己為“材料”,使用了白澤的方法,讓白蘭的靈魂重新回到自己的軀體內。但使用了這個方法後,沈夜濤已經沒有重入輪迴的機會……

白澤低哮一聲,受傷的靈獸身影消失在空氣裡。張冷白的事件已經結束,再留在此處無益,於是恢復了一點力氣的安澤南抱著白蘭,帶著龔倩離開了這幢搖搖欲墜的廢樓。

似乎因為雷貘召來天雷的原因,匯聚的烏雲並沒有散去,在安澤南幾人走出廢樓後,雨開始下了。

雖然解決了張冷白,但安澤南卻想起了姬夏末,不知道她有沒追上金樸熙。

如果有機會遇到姬夏末,安澤南想詢問她關於魔門的事情。只是一個金樸熙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安澤南相信魔門不會只有補天傳人入境,捲土重來的他們究竟打算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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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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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美女紋身

雨下個不停,偶有雷光閃過,照得廢樓裡一片銀白。

在樓底,在雷貘轟出來的一片圓形焦地上,突然有白影一閃。

纖長晶瑩的手探入了焦地中,輕輕一陣抖動後,一顆暗紅色,帶著奇異斑紋的珠子被兩根手指夾了出來。

驚雷突起,金樸熙那絕美的臉出現在白光之中。

而樓中再暗時,補天傳人已經消失在樓中,杳然無踪。

唐柯穿好了褲子,推開廁格的門要走出來,卻見到洗手台前有個人脫掉了半邊上衣正背對著鏡子。

那人叫葛正輝,是學校的歷史老師,為人正經,是學校出了名的古板老師。唐柯覺得奇怪,葛老師為何對自己的後背如此感興趣,他朝洗手台前的鏡子看去。

鏡子中,葛老師的背後青一塊紫一塊,有顏料和線條構成凌亂的圖案,遠看如同一付抽象的畫。而這背後的畫面積甚大,幾乎佔據了老師整個後背。

紋身?

唐柯心想,這葛老師還挺趕時髦的嗎,竟然還去做了紋身。看不出來,這老學究原來也有悶騷的一面。

想到這,唐柯忍不住偷笑,卻為葛正輝聽到。

“誰?”葛老師神色慌張,像做了什麼錯事被人當場逮到,一張老臉紅得像熟透的西紅柿。

連忙走了出來,唐柯裝作若無其事地洗了把手,又和葛正輝打聲招呼。

“唐柯,別老是這付吊兒郎當的樣子,快上課了,別磨磨蹭蹭的。”葛正輝一如繼往地訓斥道。

唐柯連連應是,又小聲問:“葛老師,你那紋身在哪做的,挺抽象的,夠潮!”

葛正輝先是一愣:“紋身?什麼紋身?”

然後似是想起自己背後的圖案,葛老師臉色一變:“別胡說,那不是什麼紋身。我最近皮膚有點毛病,那是痱子而已。”

鬼才相信你的話,皮膚病?該不會是一夜風流後的惡疾吧。

唐柯惡意地想。

課堂上。

葛正輝正講著魏晉的歷史,卻總是心不在焉。他背後那東西,姑且稱之為紋身吧。但這玩意絕對不是他找哪個紋身師傅做出來的,而是在一個星期前自己出現的。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洗完澡無意在洗手間的鏡子裡看到了它。

那時候,它只有小孩巴掌那麼大一塊。開始葛正輝也沒有註意,以為是不小心撞到後背留下的淤跡。於是自己用藥油擦了後便不再理會,可過了幾天,那巴掌大的東西卻長到幾乎佔據自己整個背部般巨大的圖案。

只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圖案和凌亂的線條,就如同出現在畫家筆下的抽像畫,葛正輝完全看不出門道。

儘管這東西不痛不癢,而這些天來他也沒有感到不適,但身為人民教師,葛正輝生怕學生把背後那東西當成了紋身,這可對自己的光輝形像大有影響。所以在這還熱得冒油的十月,葛老師堅持穿上了長袖襯衫,哪怕像現在般他熱得滿頭大汗。

“你們說葛老師是不是很奇怪,這天還熱著呢,卻套著件長袖衫。”

“他一向這麼古怪的啦,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說起來,葛老師今年也快三十五了吧,竟然還沒有交個女朋友,太不正常了。”

“他那古板的樣子,誰受得了他啊。要睡在床上,他還給人家之乎者也,估計是個正常人都得瘋掉。”

課堂上,學生們在底下竊竊私語,從葛正輝奇怪的衣著討論到他的私生活上,其涉及的層面之廣,估計得讓社會學家感到汗顏。

“我知道葛老師是怎麼回事。”

唐柯也加入了討論的行列,並為自己有小道消息而感到得意萬分。

在同學的追問下,他把老師背後紋身的事給抖了出來。眾人一聽,無不嘩然。

“唐柯,林則、劉已政……就是你們三個,給我站起來!”

葛正輝拍了拍講台,滿臉怒容。

被點到名的三個男生一臉苦瓜相,後悔剛才動作太大,現在好了,被老師看在眼裡,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

“你們討論得很熱烈啊,那麼誰來告訴我,關於聶政這個刺客,史記中是如何描述的?”葛正輝拋出一個問題。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做答。唐柯的同桌暗地裡給他指了指講義,唐柯才斷斷續續道:“聶政者……井里人….和母親…….”

“停停停,什麼亂七八糟的。”葛正輝氣不打一處來:“史記原文記載,聶政者,軹深井里人也。殺人避仇,與母、姊如齊,以屠為事!什麼井里人,你們根本沒有用心聽講,給我把今天教的課文抄十遍,明天交給我!”

“啊,又抄課本~”

頓時,課室裡慘呼聲一片。

黃昏,殘陽如血。

葛正輝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租的筒子樓,學校雖然有提供教師宿舍,但像葛正輝這種沒權沒勢,平時又不會巴結上級,再加上教的科目又不熱門的三無教師,哪輪到他分一杯羹。

總之這份工作薪水不是很多,卻也餓他不死。之前他雖然和別的老師合租過房子,但由於大家性格不合後來鬧了矛盾,葛正輝乾脆自己租了一套。

儘管只有一房一廳,三十來方的面積,但好歹也是自己的窩。

回到家裡,葛正輝給自己倒了杯開水,然後整個人陷進了大廳裡唯一的沙發里。他合上眼睛,身後那莫名其妙的東西最近幾天帶給他太多的壓力。

這幾天,他幾乎用遍了知道的所有皮膚藥,卻無從阻止那紋身的擴散。

他也到醫院檢查過,檢查報告卻顯示他一切指標正常。這背後的奇怪圖案連醫院的皮膚科醫生也弄不清是什麼,更別說把這玩意從他身上清除掉。

脖子突然有些癢癢的,像是被女人的發稍拂過,葛正輝一驚,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手往脖子上摸去…那什麼也沒有。

他想自己恐怕是太累了,但衝了個冷水澡。從浴室裡出來,他習慣性地去看背後的紋身。

葛正輝不看還好,一看頓時打個激靈。

圖案變了。

那本來色塊模糊、線條凌亂的圖案現在卻有了輪廓。雖然圖案仍然不清晰,但從輪廓上看,卻大致可以看得出是個女人。

從鏡子裡看,就像是個長發女人從背後抱住了自己。而圖案裡,女人的頭便輕輕靠在葛正輝的肩上。

那個位置,頭髮剛好可以拂到他的脖子!

葛正輝為自己這個想法不寒而栗。

他不能再放任這個圖案繼續霸占著自己的後背,葛正輝拿來了松節水,去年剛租這房子時他親自給陽台的鐵罩上了漆,完事後就是用這東西洗乾淨沾滿鐵漆的手。現在還剩下半瓶,葛正輝拿了條毛巾,把這可以稀釋化工原料的液體往毛巾上倒,然後雙手並用拼命在自己後背擦起來。

半個鐘頭後,洗手間里傳出葛正輝痛苦的叫聲,然後他赤著上身頹然從洗手間裡走出來。

哪怕他把自己的後背擦得出血,卻對那個圖案分毫不損,反而鬆節水沾到了背上傷口痛得他亂跳。用冷水沖洗了後背,葛正輝已經被折磨得連一絲力氣也沒有。胡亂吃了個麵包,他一把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熟睡中,葛正輝突然感到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正輕輕撫過。

那個紋身?

這個想法讓他突然清醒過來,睜開眼,臥室昏暗,窗外街道的燈光照了進來,一切與平常無異。

但葛正輝卻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他聽到了,就在他的耳邊,他聽到有女人低低的抽泣。同時,脖子處又傳來被毛髮拂過後的發癢感覺。

胸前一緊,像是背後那個“女人”正擁抱著他。葛正輝手忙腳亂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燈往床上看去,不由頭皮發炸。

他剛才是側身而睡,而現在這床上,卻出現了兩個人印。

他一個……還有另外一個是誰的?

被注視的感覺浮上心頭,那道視線來自自己的身後!葛正輝想也沒想,轉身回頭,身後只有空氣,還有一面鏡子。

鏡子裡,他看到自己的背後隆起一片模糊的黑影。黑影中,一雙瞳孔默默地註視著鏡子中的他。

葛正輝尖叫起來,他使勁轉過頭去看自己的背後。但這一次卻不是錯覺,就在眼角的余光,一顆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轉了過來。從那顆眼珠裡,葛正輝看到自己驚恐萬分的臉。

胸口突然傳來劇痛,他低頭看去,在他的左胸,不知道什麼時候延伸出來一隻手的圖案。而現在,這隻手之下的皮膚正緩緩隆起,然後皮肉撕裂的劇痛傳來,葛正輝狂亂的叫聲中,他的左胸血肉模糊。

而在其皮膚之下,一隻手從他的體內伸了出來。那隻手彷彿還從他的胸腔里拉扯著什麼,隨著這隻手猛一用力,葛正輝看到它把一顆仍跳個不停的心臟整個扯了出來。

那是……他的心臟!

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葛正輝突然停止了呼吸。

三天后,歷史老師的屍體才被人發現,爾後經過法醫屍檢,鑑定書上寫著“急性心肌梗塞”的字樣。

而當葛正輝的屍體被收斂時,他的身體完好無損,除了後背那幾乎佔據了全身的美女紋身!

火車開過沃野,鮮黃的花蕊、脆綠的葉,一切在陽光底下顯得那麼欣欣向榮。

風兒歡快從前方吹來,拂過車窗卷在一邊的窗簾,最後打在安澤南的臉上。

安澤南閉上眼睛,享受著風中清新的花香和大地的味道。

思緒如飛,自從上次解決了試圖染指靈胎的張冷白後,已經到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當時白蘭回到自己的軀體後就進入了沉睡,三天后方才甦醒,但卻忘記了在廢樓中的遭遇。

安澤南也樂得不用解釋,只告訴她想要害她的不是沈夜濤,而是另一隻靈體。當然,安澤南隱去了沈夜濤為她所做的事情。這對白蘭來說反而更好,與其讓她知道沈夜濤做出的犧牲,還不如讓她什麼也不知道的生活下去,不用背負太多的負擔。

而在此之後,因為白蘭擁有超靈感應的能力,而被龔倩強拉入伍,正式成為特別事務組的成員之一。

至於安澤南自己,雖然雷貘的覺醒及時修補了他受傷的軀體。但這只強大妖魔降臨時亦吞噬了安澤南大量的精血,精血這種東西可不同靈力,不是休息一兩天就能夠補得回來。所以安澤南幾乎是休息了大半個月,才讓蒼白的臉孔有了那麼幾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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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安氏一族

感覺自己的狀態恢復得差不多,安澤南向龔倩請了一星期的假。他要回老家一趟,順便把供奉在祠堂的那本安氏傳世之書《黃泉錄》帶在身上。

他有一種直覺,隨著魔門復甦,各種詭異的事件將陸續上演。安澤南雖然熟讀過《黃泉錄》,但很多東西都一知半解,在以後,恐怕他還需要以《黃泉錄》來相互引證以解決某些玄奧難明的問題。

而更重要的是,安澤南想知道《黃泉錄》中對他那開始變異的夢境可有類似的記錄。

火車在下午兩點鐘到站,一出火車站,便有古稀老者迎了上來。

安澤南一徵,連忙上前。那老人不由分說就把他抱了個堅實,安澤南也激動地回擁,顫聲道:“黃伯,您老怎麼自己來了。”

“我的小少爺回來了,你要黃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等那是不可能的。我看看,少爺幾年不見,長高了許多啊。”黃伯用佈滿老繭的手摸索著安澤南的臉,又哭又笑,激動萬分。

安澤南母親早逝,父親也於幾年前仙去,在這家裡,也就剩下這黃伯和自己最親。

聽父親說,黃伯年輕時曾是獨行大盜,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在父親二十幾歲的時候,黃伯在做一樁買賣的時候栽在父親手裡。對於作惡之人,父親一向秉公處理,每逢逮到賊人通常都是扭送派出所。

但對於黃伯他卻格外開恩,原來黃伯也是為了病重的母親才走上這條邪路。父親念他事出有因,又加上黃伯出道多年未曾傷人性命,便為父親留在身邊為僕。

黃伯之母亦因為得到父親的資助而痊癒,最後安享天年。黃伯為報父親知遇之恩,一生伴隨左右,直到父親仙去。

至於安澤南,由於年少喪母,而其父常年奔走於外,幾乎是黃伯一手帶大。而且安澤南入門的功夫還是黃伯所授,所以黃伯之於他,如同半師半父。

安澤南之父仙逝後,他便離開了家鄉來到淮南市,黃伯本欲跟他前來。但他念黃伯人事已高,便婉言謝拒。這次回家,他只通知了二叔,卻不想黃伯得了消息,把二叔派來接他的人給打發走,自己在火車站等了安澤南半天。

一老一少邊談邊走出火車站,安氏自唐朝後選擇避世。但安家人才輩出,即使偏安於窮鄉小鎮,幾百年經營下來,卻也儼然成為當地的名門望族。

只是安家一向遵循老祖宗的遺訓,為人處事向來低調,出了這名叫開平的小鎮,便鮮有人知道安氏之名。

黃伯雖年近古稀,但長年練氣的他,看上去卻遠比安澤南這年輕人更有精神。老少兩人也不搭乘家裡派來接送的汽車,就這麼漫步在開平鎮裡。熟悉的街道和房舍勾起安澤南少時的回憶,頓時感慨萬千。

走在街道之上,安澤南順便把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講給黃伯知道。當黃伯聽到魔門重現,雷貘降臨時,老臉變得嚴肅起來。

“少爺,安氏長房如今只剩下你一個人。魔門捲土重來一事事關重大,黃伯怎麼說也不能任由你獨自在外頭冒險。何況雷貘已現,你可知道,你父親終一身之力也不過喚醒四隻妖魔。而當年他喚醒雷貘時已經時近中年。可你今年才二十出頭就讓雷貘降臨,以黃伯來看,這並非什麼好兆頭。”

安澤南知道老人擔心妖魔提早覺醒,會讓自己壽元受損。但在他看來,雷貘降臨,一來因為自己被饕鬼逼入了絕境,在自己的後裔沒有出現的現在,妖魔是不會放任自己被強敵所殺。因為自己一旦身死,失去血脈傳承,妖魔也會平白無故隨自己死掉,所以才直接降臨一舉滅掉了饕鬼;二來,估計這也和自己最近修為達到地境的精神境界有關,安澤南和九鳳那種兩體一心的溝通狀態應該引起其餘妖魔的注意。自己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最大程度減少役使妖魔時的反噬,從而打破安氏傳人五十必死的宿命。但妖魔們何曾不會想通過這種全心全靈的溝通方式,當自己心靈露出破綻時它們反客為主,進而擺脫被安氏控制的命運。

當然,具體怎麼操作安澤南是不會知道,可隱隱間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安澤南安慰了黃伯一番,但老人固執地認為他現在隻身在外過於危險,並決定回去後老安家老二要幾個年青高手陪同安澤南左右。安澤南可不想自己連上個廁所都被人跟著,連忙用安家低調的處世原則打斷老人的念頭。

走過大半個開平鎮,來到鎮西,過了烏石橋,安氏古宅群遙遙在望。

這鎮西一帶的土地幾乎給安家買了下來,而幾百年來,從最開始的幾戶人家,現在卻演化成一個住宅群,儼然是鎮中鄉的模樣。

住宅群的分佈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佈置,如果不是安家人,外人走進其中曲曲繞繞的街道,非得把自己繞暈過去不可。而安氏祖宗高瞻遠矚,視此地為安氏一族避世之處後,便已經預料到家族會發展到如此龐大的局面。

因而當年雖是幾戶人家,但安家祖宗卻已經設計了這個暗合玄陣的宅群分佈模式。而之後,安氏後人也遵從古訓,按照老祖宗設計好的陣圖蓋房起屋。

這宅群分佈易守難攻,即使外敵侵入,也會因為宅群中曲道處處而被分割開來。

憑藉這宅群妙陣,安氏先人曾好幾次抗拒了馬賊寇兵,大大保全了家族的元氣。

剛走過“玄安道宗”的牌坊,安澤南的二叔安慶元已經帶著一幫直系親人夾道歡迎。安澤南最怕這種陣仗,眼下卻得硬著頭皮迎上。

和一眾長輩問好之後,安澤南低聲對他二叔道:“叔,我只是回來一下,不用弄得這麼舉鎮皆知吧。”

安慶元年約五十,安家心法“無相無為”已經練至天境,一身功力如天道莫測,返璞歸真。只有偶爾從眼中掠過的紫芒,才知道這安家第二把交椅實力深不可測。

聽大哥之子如此說道,安慶元假裝生氣道:“開什麼玩笑,我家小南難得回家一趟,難道還要偷偷摸摸的不成。你小子給我聽好,晚上的宴席你不准跑,各位長輩要知道這幾年你在外頭混得怎麼樣,有沒有墮了我安家的名聲。”

安澤南聽罷只有苦笑,他也知道非是二叔故意如此。和其它家族唯才是舉不同,因為七妖以安氏長房的血脈而代代傳承,所以安家向以長房為尊。像安澤南身為長房,身兼妖魔之力,只要他點一點頭,安家家主便落在他的頭上。

只是他一向對所謂的家主興趣缺缺,所以一直以來由這二叔暫替家主之位。

等安澤南將來成家立室,安慶元便會把家主之位正式傳給安澤南。

作為未來家主,晚上為他辦的洗塵宴當然是跑不掉的,況且安慶元這二叔最近添了個孫兒,正大打退休之意。現在給他抓住機會,還不把安澤南往眾長輩面前推,至少先混個臉熟。

安澤南知道推脫不得,只能苦著臉答應下來。

和眾人寒暄過後,安澤南隨二叔來到安氏祠堂。先祭拜安家列祖,再由安慶元請出供奉在祠堂內的《黃泉錄》。

如果不由家主請出,安澤南想都別想碰到《黃泉錄》。皆因守在祠堂裡的都是安家元老級的人物,這些爺爺輩的人無論哪一個和安慶元相比都只高不低。恐怕安澤南祭出雷貘,在眾元老的聯手下也討不到好處。

接過《黃泉錄》,安澤南由二叔送出祠堂,再由黃伯領往安家老宅。離晚宴還有三個多鐘頭的時間,安澤南打算重新把這少時讀過的奇書溫習一遍。

安家古宅的前庭中,一把脫漆的交椅安靜地置落於門邊。神案上點著三支清香,飄起的裊裊輕煙不斷在空中變幻著莫測的圖案,又彷佛訴說著舊往的故事。

一切都和以前沒有絲毫變化,除了交椅上沒有了父親的身影。

走進宅子後,這是安澤南第一個念頭。

在他的印像中,父親一年至少有兩百天不在家裡。少時的他也不知道父親在外面奔波什麼,現在想來,父親應該和自己一樣不斷解決一些詭異的事件吧。

安澤南只記得小時候,每逢父親歸來,在晚上他就會坐在那把交椅上,用低沉的聲音對安澤南談起他在外面的世界所遇到的趣事、怪事。

當時還小的他把父親所說的事情當故事來聽,直到長大他才知道父親說的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畢竟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這些荒誕不經的事情根本就不會被接受,人們只接受自己所能夠理解的,而排斥無法解釋的事,這樣自己也會心安理得一些。

黃伯把他送入古宅後,便安靜地離開。這所安澤南所長大的宅院裡,多年來仍保持著以往的模樣,現在,安澤南沉浸在少時的回憶中。

那石、那水、那瓦……無不充斥著回憶的氣息,安澤南彷彿可以依稀聽到少年時自己歡快的叫聲、父親講故事的聲音、黃伯要自己練功時的訓斥聲。

回憶如同潮水湧來,萬般滋味頓上心頭。但桃花依舊,人事卻已經全非。

父親仙去,黃伯老矣,人間無常,莫過於此。

再睜開眼時,安澤南發現自己熱淚盈眶。他雖只站了一小會,卻如同經歷了一個輪迴。

擦乾了眼淚,回憶中的畫面變得如同前世般遙遠。安澤南若有所感,知道自己的修為不知不覺中又精進了數分。

一切來得妙若天成,前不可追、後不可憶,全無痕跡。

在父親坐過的交椅上坐下,安澤南拿出《黃泉錄》緩緩翻開。

這本安家傳世的奇書也不知道為何人所撰,書的材質更是似紙非紙,卻經歷數百年而不朽。其質本身水火不侵,刀劍不傷,故到了現在,《黃泉錄》絲毫不損,歲月並無法在這奇書上烙下任何痕跡。

《黃泉錄》分為四大篇,分別是奇功藝業篇、異獸篇、神鬼篇及祕器篇。

這四大篇幾乎涵括了天地間所有詭聞異事,也不知道安家先祖從何而得,但可以肯定的是,《黃泉錄》斷非出於凡人之手。除了其書材質特殊外,還因為書中所記之事,有些竟然預測到久遠時間後才會發生的事件或秘聞。

在安家世代相傳中,多數人偏向於此書為上古之物,為仙靈遺世之物。也有人指出書名既為《黃泉錄》,更有可能是來自十八地獄的造物。

但究竟是哪一種可能居多,幾百年下來也沒有一個結論。無論是仙家之物,亦或是地獄造物,此兩者為飄渺無蹟之物,想證實也無從證實起,故安澤南也只把它成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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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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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晚宴驚變

翻開《黃泉錄》,其言隱晦難明,其字古拙難辯。安澤南當時讀過的只是父親給他翻譯的簡體字版,現在自己看起原著,不由頭大。

那些蚯蚓般的古文字安澤南雖然不至於一個不懂,卻最多也只識得十之五六,讀了半天,他連一篇異獸篇也沒有看完。

知道一時無法看完全書,安澤南倒也不強迫自己再看下去。反正奇書在手,隨時都可以觀閱。他隨手翻動,把書翻到最後一頁。但這末尾一頁卻是空白,一個字也欠奉。

安澤南大奇,《黃泉錄》這最後一頁留白是什麼意思?

思索間,前庭大門被人推開,二叔安慶元大步走了進來。

“你這小鬼還傻愣坐在這幹嘛,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快換過套衣服隨我赴宴去。”二叔急急說道。

安澤南一愣,突然發現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暗了。可他記得坐下看書時只不過四點左右,天色尚亮。怎麼這半個鐘不到,卻彷彿已經日薄西山。

當!

房中掛鐘連續敲了六記,安澤南愕然看去,老掛鐘儼然顯示了現在已經是六點時刻。

這一看,把安澤南看傻了。

他把視線投下手中的《黃泉錄》,不消說,時間在無聲飛逝估計是拜這書所賜。知道這一點後,安澤南更覺這書的古怪神奇。

二叔再促,安澤南迴過神來,連忙進屋把早為他準備好的衣服換上。

安氏宅群的中心是個廣場。其中築有太極湖,湖的四周是由長兩米、寬半米的石板鋪成的廣場。平時安家有什麼活動都在廣場上舉行,這次也不例外,晚宴就設在廣場之上。

來的途中,安澤南向二叔請教了《黃泉錄》最後一頁留空之事。安慶元苦巴著臉告訴他,《黃泉錄》一向只有長房嫡系才有資格翻閱,祖宗有訓,其它旁系子孫翻閱此書,必定壽元受損。當年曾有不信邪的旁系子孫當眾翻閱,但只看了數頁,人便急速衰老,最後立斃當場。此事之後,旁系子孫再沒人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對於《黃泉錄》留白之頁是何意思,安慶元自然不得而知。

安澤南聽罷,多少有些明白在他看書時為何時間會過得這麼快。

簡單來說,這應該是翻閱《黃泉錄》的代價。只不過除了安氏長房外,其它人翻閱的代價應該是長房子孫的百倍以上。

想起長房血脈相傳的七隻妖魔,安澤南很難不把它們和《黃泉錄》聯想在一起。和《黃泉錄》一樣,安家祖宗從哪得到這七隻上古妖魔也是一個不解之謎,隱隱間,安澤南總感覺兩者必有聯繫。

廣場在望,安澤南隨二叔入場後,被安排坐在主席上。而其它席位視家族地位而設,近為親、遠為疏。在宴會邊緣處則多為女眷,又或未成年的孩子而設,但宴會中卻屬這些席位最為熱鬧。

雖然是為安澤南這未來家主擺的洗塵宴,但參加的也非是清一色的安家人。安家在此地開枝散葉,除了直系血緣的安姓族人外,還多了數係旁親。今晚還宴請了開平鎮名紳富翁,連鎮長也在被邀請之列,可謂隆重之極。

安澤南一到,便被安慶元領著和各係長輩打招呼,又和鎮上的達官貴人打交道。安氏一族成員眾多,從事的行業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只是安家人行事低調,在外頭名聲不顯,但在開平鎮上卻赫赫有名,所以作為未來家主的安澤南,自然是鎮上名門極力拉攏示好的對象。

一輪下來,安澤南只覺自己雙手快被人摸掉一層皮。

好不容易捱到二叔宣布晚宴開始,安澤南累得像是大戰一場。剛夾了幾口菜填填已經被餓得慌的肚子,卻又被二叔帶著往程度輪番敬酒,直讓安澤南大呼命苦。他向來不喜這種場面,若非如此,也不會在弱冠之年便獨身離開開平鎮。

這次要知道二叔給他準備了這麼大一陣仗,打死他也不通知家裡,直接回來拿書走人,豈不干淨利落。

安澤南不勝酒量,幾杯白酒下肚,臉紅得像番茄,如果不是他以靈力將酒氣暗中逼出,現在估計得直接躺下了。

被二叔領在席間逛得頭暈眼花,安澤南卻頓覺一股隱晦的氣息。

“來來來,這位是三房的慶山七叔,小南快來問好。”二叔熱情招呼著。

七叔安慶山留著一對小鬍子,長相精明,儼然一付生意人的模樣。事實上,安家的藥材生意都是這七叔在打理,並且做得有聲有色,在家族裡的地位不低。話說回來,由安慶元親自介紹的,又豈會是凡庸之輩。

安澤南恭敬向七叔問好,見未來家主對自己尊敬有加,安慶山老杯大慰,一番寒喧後,又把身後一對青年男女介紹給安澤南認識。

這對男女,女的是安慶山獨女,男的卻是其女男友,長得倒是一表人才。

但安澤南看他神色有些驚慌,彷彿在提防什麼。而那股隱晦的氣息,便從這名叫劉哲的男生身上傳來。

安澤南身為長房嫡親,在年青一輩中輩分最大,安慶山之女執禮相見,爾後又引見自己的男友。

簡單的問好後,安澤南忽道:“劉兄最近可有遇上怪事?”

此言一出,包括安慶元在內的人都愣了起來,不明白安澤南意為何指。

劉哲也是一愣,但隨既搖頭。可看他的表情,安澤南卻覺得他欲言又止。

“我這女兒不肯學拳腳功夫,但七叔我眼光還是有點,小哲最近氣血是有些不大好,不過,應該沒曾遇上過怪事才對。”安慶山哈哈笑道。

安慶元連忙把安澤南拉開,託辭得繼續向長輩敬酒。兩人離開七叔那一席後,二叔低聲道:“你七叔那人把精力都撲在生意上,年輕時功夫倒是不錯,現在卻已經落下大半,但最忌別人在他跟前賣弄眼力功夫,你下次要注意了。不過給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年青人不大妥當。”

“嗯,我分明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氣息,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安澤南搖頭道:“既不是凶靈纏身的怨氣,也不是時運太低以至撞上穢氣。可那種氣息總讓我覺得不舒服,二叔,宴後你最好親自給他看看。看樣子,七叔把他當成了女婿,可別出了什麼亂子。”

安慶元剛答應下來,場中突然傳來女子尖叫:“阿哲,阿哲你這是怎麼了?”

安澤南和二叔連忙轉身,卻見剛才那名叫劉哲的青年突然撲倒在宴席上,表情痛苦。

“該死!”安澤南暗罵一聲,立時分開人群擠了過去。

劉哲正拼命抓住自己的胸口,頭卻往後望,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怖的事物,但他的身後什麼也沒有。

安慶山已經按住他,看樣子是輸入靈勁查看劉哲的異狀,但後者一聲慘叫後,卻突然停止了呼吸。

安澤南來到旁邊時,安慶山朝劉哲的鼻間一探,頓時臉色蒼白。安澤南看著他,後者長長一聲嘆息,搖了搖頭:“他死了。”

聽到父親的話,安慶山之女頓時暈倒。

出了這檔事,洗塵宴再辦不下去,只能草草收場,不歡而散。

劉哲突然身亡,讓晚宴不歡而散。等賓客走後,劉哲的屍體被抬到二叔安慶元的宅子裡。安澤南、七叔安慶山、其女安若清和其它幾房長輩隨行。

劉哲死在安家晚宴上,先不說這男生是安若清的男友,就算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無端死在自己的家族晚宴上,安家無論怎麼樣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之前安澤南看出這劉哲身上帶著某種隱晦氣息,如此看來,劉哲的死並不簡單。

安慶元親自檢查了劉哲的屍體,表面看並無異狀,同時也非被人下毒所致,更像是某種急性惡疾要了性命。但安若清證明男友的身體一向很好,學校裡每年都有體檢,並沒有聽說劉哲身有隱疾。

劉哲的上衣被拿掉,身上皮膚並無帶著病態之色,但在他的胸前卻有一隻女子手掌的紋身。從紋身的圖案看,這隻手臂還延伸至背後,安澤南皺著眉,自己蹲下去把劉哲的屍體翻了過來,頓時引得廳裡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在劉哲的背後出現一片巨大的紋身圖案,從圖案看是女子的背影。無論頭髮或身體的輪廓,其紋理細膩如真人。遠遠看去,便似一女子從背後抱住了劉哲。

面積如此巨大的紋身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就連安若清也不知道男友的背上紋著這麼古怪的圖案。

安澤南看著那紋身若有所思,接著他請眾人走開些,接著掌蓋左眼,低聲道:“開印,瞳鬼!”

血紅妖瞳出現在安澤南的左眼,從瞳鬼的視線看出去,劉哲背上的紋身竟然在微微扭動。紋身當然不會有絲毫變化,只是紋身上某種氣息導致圖案看起來像活過來了一樣。

安澤南正想看仔細些,突然,紋身上的女子圖案彷彿活過來般。在瞳鬼的視線裡,她緩緩地回過頭,露出一張沒有瞳孔的惡鬼臉孔。

嘩—

毫無先兆,那女鬼突然撲向安澤南。

安澤南冷哼一聲,隨手一掌拍出。

旁人只見他突然對著空氣擊出一掌,卻有擊中實物般的響聲出現,接著一股讓人全身發冷的氣息突然掠過整個大廳,最後才消散於虛無。

“怎麼回事?”安慶元問出眾人心中疑惑。

收起瞳鬼,安澤南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是煞,而且是很兇的煞。”

《黃泉錄》中有載:煞者,怨死之意、無神非實,沾者大災。

前文有記,懷有怨恨而死的人,因為某種執念而會化為凶靈留在人間。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變成凶靈,有一些人雖然符合轉化為凶靈的條件,但由於種種原因卻沒有實現。但他們臨死前極大的怨恨則會轉化成煞,煞就是怨死者意志的產物,它們沒有神智,也沒有實體,但沾染上它們,卻會引發絕大的災禍。

“小哲和若清讀了兩年大學一直安好無事,怎麼會突然沾染了煞氣?”安慶山回頭問女兒:“你們最近有沒去奇怪的地方,比如荒野外的墳場,又或者某個隱蔽的山谷之類的?”

確實,這些地方因為環境特殊最容易形成煞氣。但安若清卻搖頭表示,最近月考,他們這一個月來幾乎都呆在學校裡,直到月考結束,又接到安澤南迴鄉的消息,才和劉哲一起回家。

煞氣的潛伏期一般不會超過一個月,如果安若清沒有說謊,那劉哲便是在學校裡沾染了煞氣。一想到自己女兒和劉哲朝夕相處,安慶山頓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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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愁雲慘霧

“無妨,小清身上的氣息很正常,七叔不用擔心。”安澤南看破七叔心中所想,其實剛才他已經用瞳鬼對安若清掃描了一遍,並沒有在她身上發現煞氣。

安慶山感激地看了安澤南一眼,他自己知自己事,這些年為了生意,一身修行已經落下。別說二哥安慶元,他連這年輕的未來家主也大有不及。何況安澤南擁有妖魔之力,由他說出這句話,對安慶山來說無疑吃了顆定心丸。

“不過這種東西留在人間只損無益,不知道小清讀的是哪間大學。”安澤南言下之意,大有插手解決的意思。

安慶山聽罷,便替女兒回答道:“小清和阿哲讀的是江風市的世經貿大學,距離開平鎮大概五百多公里的距離。”

安澤南看向二叔說道:“恐怕我得走一趟了,這東西越早除去越好。”

“我再找幾個小傢伙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安澤南婉謝二叔的好意:“只是煞氣而已,只要找到源頭,一張正陽符下去便解決了。”

“你知道正陽符怎麼製作?”

安澤南撓撓腦袋:“我今晚複習下,應該不難吧。”

於是這事便這麼定下,翌日,安慶山本欲讓女兒帶安澤南一同前去,但安澤南卻斷然拒絕。並且,他讓安若清暫時呆在家裡,等煞氣解決了再回學校。

安慶山看他辦事謹慎,當下大贊一番,反而讓安澤南頗不好意思。

當天早上,安澤南搭乘前往江風市的長途客車離開了開平鎮。

車子駛離小鎮,安澤南閉目假寐,手機卻響了起來。

電話是龔倩打來的。

一接聽,龔倩用十萬分火急的口氣劈頭就問道:“你現在在哪?”

安澤南告訴他自己正要前往江風市,卻隱去了煞氣的事件。卻不料龔倩一聽他要去江風市,竟大喜道:“太好了,我們也正要過去江風市呢。”

“我說大小姐,就算特事組是邊緣部門,但總是無故放假去旅遊,局長大人也會很頭疼吧。”安澤南打趣道。

“誰說我們要去玩了,再說如果本小姐想去哪裡旅遊,就算國家主席也阻止不了我,區區一個市局長也只有乖乖答應的份。”龔倩旋又啐道:“我說你別打岔行嘛,我們去江風市是要辦正經事的。”

安澤南一聽,心說不會那麼巧吧。

而事實是,事情就是這麼巧。

江風市的世經貿大學最近半個月接連發生了兩宗命案。第一名死者是學校的歷史老師,被發現無端死在自己的房子裡,法醫鑑定是急性心肌梗塞。雖然這位老師並沒有類似的病史,但這事也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誰也沒想到,短短一個星期後,學校一名男學生在寢室玩網絡遊戲的時候,也突發急性心肌梗塞而死。

而兩名死者的背後皆出現一個古怪的紋身。

安澤南聽到這,連忙追問:“是不是看起來像是一個抱住死者的女人紋身。”

這回輪到龔倩大奇了:“親愛的助手,什麼時候你也擁有和白蘭一樣的能力了?”

“我才沒有那種能力,只不過你的情報需要修正下。現在的死者不是兩名,而是三名。”隨既,安澤南把劉哲的死告訴龔倩,也說明自己前往江風市的原因。

“原來如此。”龔倩說道:“總之,連續兩名死者出現後,目前學校裡發現還有一些學生的背後無故出現詭異紋身。現在江風市防疫局認為這是一起特殊病毒蔓延事件,已經向市裡申請封鎖經貿大學。而因為我們特事處最近解決了幾件詭異事件,所以江風市警察局向市總局請求支援,現在正式文件已經下來,由我們特事組介入調查,並協助防疫局擺平這事。”

既然大家的目標一致,兩人便定下在江風市的見面地點。

安澤南本來以為只是小小的煞氣事件,但現在聽龔倩這麼一說,頓感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難道,這事又和魔門有關?

安澤南的腦海裡,突然掠過金樸熙那絕美的臉……

江風市經貿大學。

經貿大學是一間民辦學校,師資力量雄厚,在市甚或省內有一定的名氣。學校設專科班和本科班,師生加起來總人數過萬。

學校座落在江風市市郊,依山臨海,環境一流。再加上校園軟硬件設施皆是國家一流水準,因而儘管只是件民辦學校,但每年卻有數千學子削尖了頭擠進經貿大學。

既然是經貿大學,自然經濟管理方面是它的強項,但也有設立其它科目以供學生自己選修,其高度的自由學習風氣曾經讓市、省教育局的領導大為讚賞並推廣。

然而這所風光無限的大學,現在卻籠罩著愁雲慘霧。

“同學,現在學校已經正式封鎖,麻煩請退回警戒線的安全範圍內。”

穿著白色防疫服的男子對一名學生婉言說道,這樣的話,他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少遍。

那男生無奈地看了看離自己僅有幾步之遙的校門,跟著視線在門口裝備著真槍實彈的防暴警察身上掠過,只好打消硬衝出去的衝動,默默退了回去。

“怎麼樣,唐柯?”

長相秀麗,戴著眼鏡的女孩急急問道。

名叫唐柯的男生聳聳肩膀:“如果我是內褲外穿的超人,硬闖倒是無妨。現在嘛,我們洗洗睡吧。”

眼鏡女孩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說劉可蕊同學,班長大人。難道以您的英明睿智,難道看不出我這是在苦中作樂嗎?”唐柯嘆氣道:“自從葛老師和電子商務班那哥們光榮下崗後,學校裡就人人自危,生怕身上突然有一天長出莫名奇妙的圖案。你告訴我這種日子怎麼過,不自娛自樂,難道真一頭撞牆上自我了結?”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劉可蕊無奈道:“算了,我還是回班上安撫下同學吧。今天學校開始封鎖,這種日子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希望大家能堅持下去才好。”

兩人正說話間,校門口響起刺耳的剎車聲。唐柯回頭看,一輛紅色的拉風跑車以一個堪稱完美的飄移動作從彎道駛到了校門前。唐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並猜測那車上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名防暴警上前詢問,從敞蓬跑車上伸出一隻如白藕般的手,那手上不知道拿了什麼證件,在警察眼前晃了晃,警察便打出放行的手勢。

“奇怪了,現在竟然還有人往學校裡鑽,嫌命不夠長麼?”唐柯奇道。

汽車駛進校園,在唐柯兩人身邊經過。眼尖的唐柯只見車上坐著兩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生突然回頭朝他看了一眼。

四眼相望,唐柯突然打了個寒顫。彷彿被那雙眼睛一看,自己有什麼秘密已經被人家看穿了一般。

“怎麼了?”

跑車上正是龔倩一行,她先在汽車站接了安澤南,再一同來到了經貿大學。

“沒什麼。”安澤南微笑道。

估計是錯覺吧,為什麼我覺得那個男生的靈,味道有些奇怪?

安澤南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覺,在經過那男生的時候,他似有所感。但引起他本身靈力共鳴的波動很快消失,以致他也不確定自己感應到了什麼,但無論如何,他記下了那名男生的模樣。

學校校務室,校長辦公室內。

“事情就是這樣,由現在開始,我們淮南市特別事件處理組正式介入學校詭異紋身的調查工作。請校方、江風市防疫局全力配合我們的工作。”

龔倩挺直了腰板,用女王般的口吻對坐在皮沙發的呂幕山校長說道。

呂校長年近六十,雖然辦的是教育事業,卻有著生意人敏銳的目光。他的視線從龔倩這盛氣凌人的女人身上移開,掃到了安澤南和白蘭的身上。

“我不懷疑龔小姐的身份,但這兩位應該還是學生吧。”呂幕山疑惑道,這對男女年輕得過份,就像自己學校裡的學生般,臉上還帶著稚嫩的模樣。

那男生還好,眼神清澈寧靜,雙手十指修長,給人沉穩且靈動之感,以呂幕山的觀人之術,幾可肯定這男生將來前途無量。那旁邊那女生卻十分羞赧,和普通的少女並無區別。

相對這兩名年青男女,那看上去在這一行人當中年紀最大的男人卻顯得不簡單。儘管他一進門到現在都一語不發,可那眼鏡下不時閃過的寒光卻讓呂幕山有種膽戰心寒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種人最不好招惹。

“不用懷疑,雖然他們看起來不大可靠的樣子,但他們確實是我們特事組的正式成員。”龔倩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安澤南哭笑不得,心想這裡面最不靠譜的應該是衝動任性,直覺凌駕於理智之上的龔大小姐你吧。

既然有特事組的組長保證,呂幕山也不再多言,三兩下就在調查委任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龔大小姐收起委任書後,又詢問了市防疫局現在在哪里工作,有了結果後便帶著其它人告別了校長。

離開校務處,龔大小姐取道校醫務室,那裡被防疫局時時徵用,但安澤南卻表示暫時離隊。

“我想先去調查下那歷史老師,他是第一個死者,看看在他身上能否找到有用的線索不。”安澤南如是說道。

於是他和龔倩幾人在校務處外分道揚鑣。

在去醫務室的途中,白蘭突然臉色一變,人搖搖欲墜,還好傑在後面扶住了她。

“怎麼了?早上沒吃飯嗎?”龔倩看著突然臉冒冷汗的白蘭奇道。

白蘭辛苦說道:“不是……我感應到些什麼……”

她的雙眼不知不覺變得空洞迷茫起來,視線彷彿穿透了時空,落在某個即將發生的片斷上。

在白蘭的眼中,世界變成了黑色。然後有凌亂的線條生成,隨著線條增多而讓場景變得細膩起來。

這是一個狹窄的房間,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親熱。雖然畫面香艷刺激,但白蘭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正在接近。

畫面中的男女渾若未覺,他們互相摸索著對方的身體,然後開始脫掉身上有的衣物。

當那男生脫掉上衣後,白蘭在他的背上看到了奇怪的圖案。圖案雖然不具體,但卻有女體的輪廓,讓白蘭想起了奪命紋身。

腦海中的危險信號突然無限加劇,那親熱中的男女終於發現不對。兩人齊齊回頭,畫面無聲,但白蘭卻看到他們表情驚駭欲絕。接著有一團凌亂的線條往前衝去,儘管不是具體的畫面,卻讓人感覺那團線條充滿了速度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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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校園殺戮

畫面中,女生被一股絕大的力量彈開,她撞到了牆上再軟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那男就沒那麼幸運了,只見線條纏繞著他。那男生臉現痛苦之色,然後漸漸為那團線條所吞沒。

畫面到這裡結束,白蘭回過神來,已經看見了龔倩。下一刻,她就這麼蹲在過道上吐了起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團線條中的事物把男生給……吃了!

與此同時,問清第一名死者葛正輝老師的班級所在,正前往該班途中的安澤南卻突然停下腳步。

他飛快轉身,雙眼神光如矩看向校園的深處。在安澤南的感知中,有一股充滿獸性的靈正飛速朝某個地點掠去。

“妖獸嗎?這學校裡竟然會有這種東西!”安澤南不可置信道,同時腳下發力,在附近學生驚奇的視線中,他以人類所無法達到的高速飛掠向獸靈所在的位置。

科技館的雜物房裡。

“你真壞,不是說要輔導我功課,怎麼卻帶人家來這種地方。”

大學沒有強制要求學生穿校服,但像眼前這女生穿著露臍裝、超短裙和黑色魚網襪的性感裝扮也著實不多。儘管姿色普通,但打扮卻過於妖治的女生正坐在一堆雜物上,雙腿微微岔開,如此誘.惑的場面讓對面的男生狠狠吞了吞口水。

“你不覺得另一種形式的輔導更好玩嗎?”

男生挨了上前,狠狠擠了擠女生的胸部。

女生吃吃笑道:“你真不是個好東西,要讓劉可蕊知道在這里和我約會,非讓她剝了你的皮不可。”

“怕什麼,大不了分手。”男生不在乎說道:“老子早看她那付聖女樣不順眼了。”

“直接說搞不了人家上床不就完了,男人真不老實。”女生笑著,然後狠狠在男生的臉上親了口。

男生頓時把女生按倒,手裡開始不老實起來:“好吧,我承認,她沒有你有味道,這總行了吧。”

兩人調笑聲中,身體開始摩擦起來。房間裡的溫度開始升高,女生雙手將男生的上衣脫了下來,男生的背上有一個巴掌大的奇怪圖案。

這圖案說不出是什麼模樣,只是凌亂的線條和色塊組成。但他和女生親熱的同時,圖案自己開始出現了變化,漸漸地擴展開,色塊和線條的不斷豐富下,漸漸形成一個女子的輪廓。

地上的衣物由少而多,兩人的嘴裡說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然而在男生就要提箭上弓時,雜物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媽的,誰?敢壞老子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嗎?”男生提著褲子站了起來,和女生一起朝門的方向看。

頓時,兩人齊齊愣住。

從門外走進來一道高大的人影,雖然人在陰影中看不到真容,兩人卻聽見“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

兩人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那人突然衝了進來。

風聲忽起,一道人影瞬間衝到兩人跟前。那人手一揮,女生頓時被掀飛,直接撞倒了一個雜物架後又砸到了牆上,立刻就暈死了過去。

而男生卻驚恐莫名,因為在他的眼中,清晰映照出那“人的”樣子。

嚴格來說,它並不是人。只是擁有人類一樣的外形,但卻長著一顆狼頭。不斷的混沌的唾液從狼嘴下流出,再滴落在地面。

男生敢想喊叫,狼人卻猛然朝他脖子上咬去。尖利的牙齒毫不費勁地刺入男生的血管中,然後狠狠往上一帶,於是血液在壓力的使然下猛噴而出,灑得旁邊灰牆一片血紅。

跟著,狼人抓著男生,不斷用利爪和牙齒啃撕著男生的身體。不到一分鐘,男生已經不成人型,而變成了一堆的碎肉和骨渣。

正把一段腸子往嘴里送,狼人突然回頭,然後把腸子吐出,它直接往牆上撞去,竟然破牆而走。

於是安澤南來到的時候,便只有看到破開的大洞,還有滿地的血肉。以他的定力,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

“真是挑食的傢伙。”看著地上吃剩下的四肢和骨渣,安澤南搖頭嘆道。

“怎麼回事?”

看著從科技館走出來的警察和醫護人員個個臉色難看的模樣,呂幕山忍不住問道。

被詢問的對象當然是龔倩,接到安澤南的通知後,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安澤南再次見識到龔大小姐異於常人的神經構造,連他也感覺相當噁心的場面,龔大小姐卻面不改色。

直接調來江風市的警察後,又命令他們封鎖現場情況,龔倩井然有序地指揮著現場的工作。把勘查、清理、保密等相關工作安排得環環相扣,將這發生在校園內的慘劇造成的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

被下了禁口令的警察及醫護人員很快離開,同時被帶走的還有暈迷過去的女生。

然而感到自己蒙在鼓裡的呂幕山有些惱火,無論怎麼問,龔倩卻以“無可奉告”為理由搪塞了過去。最後更是搬出了涉及機密為由做為擋箭牌,讓呂幕山鬱悶地離開。

“我們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他配合,你這樣對他,小心人家給你使絆子。”安澤南在旁邊說道,剛才那血腥的畫面過於刺激,他需要分散下注意力,以免晚飯都吃不下去。

“膽敢這樣做的傢伙都已經不存在在地球上,我會毫不猶豫送他們去火星為本小姐的殖民地開荒勞作。”龔倩以誇張的語氣回答道,又對安澤南問道:“怎麼回事?”

儼然和呂幕山同樣的疑問,但安澤南卻無法像龔倩般拒絕回答。

“是妖獸。”安澤南淡淡說道。

“和野獸有什麼區別?”龔倩提出涉及生物學的問題。

“區別大了。”安澤南搖頭,苦著臉道:“這些傢伙雖然外表像野獸,但卻有一定的智能,而且比地球上任何野獸都要強大百倍。總之,它們的危險度不會比一隻凶靈低,甚至有的妖獸比惡靈邪靈更危險。”

“管它是什麼,只要在本小姐的眼皮底下做案,就通通可以視為犯人。不過鑑於犯人的特殊性,這樣的傢伙就交給你處理吧,我的家臣。”龔倩果斷把皮球踢給安澤南,特殊的事件要交給專家來處理,她可不是處理什麼妖獸的專家。

安澤南倒沒有推脫,不過在煞氣之後又出現了妖獸,讓他頗覺麻煩。

“總之,我去下醫務室,但願那女生還記得什麼,至少要先弄清楚我要對付的是什麼妖獸。”安澤南如是說道,又讓龔倩去查死者的身份資料。

這種事對龔倩來說就像喝水般容易,自是被她答應下來。

安澤南行事一向謀定而後奪,無論對手是妖獸還是凶靈,先收集對手是資料是基本的常識。況且妖獸這種特殊的生物,類型不同,長短處也各自不同。如果連什麼樣的妖獸也不知道,若突然撞上,安澤南恐怕也會吃虧。

來到醫務室,和醫生的簡單交談後,安澤南不由心情大壞。

暈迷過去的女生已經醒了過來,但精神卻非常不穩定,醫生不同意安澤南現在和她交流。和醫生糾纏了大半個鐘,最終抬出人命關天這面大旗,醫生才勉強同意放行。

在單人房裡,本來性感妖治的女生現在卻像沒有了靈魂的布偶,蜷縮在床的角落裡,用害怕的目光不時掃視著四周。

安澤南走進去的時候,她甚至發出一聲尖叫,然後把枕頭丟了過來。

把毫無殺傷力的東西扔到一邊,安澤南來到床邊。但好話說盡,女生卻處於亢奮的狀態一直大吼大叫,再這樣下去,恐怕醫生就要進來把他轟走。

無奈之下,安澤南召出瞳鬼。被妖魔之眼一盯,女生漸漸安靜了下來,血色妖瞳散發著莫名的異力,暫時穩定住女生的情緒。

“告訴我你的名字。”安澤南輕輕問道。

“馬依依。”

“那麼告訴我,依依,當時你在科技館的雜物房裡做什麼?”

安澤南引導著眼前這女生去回憶當時的情況,然而彷彿馬依依的潛意識在作怪,她的回憶只來到和男友親熱便沒了下文。沒辦法,安澤南只能直接以瞳鬼的異能侵入馬依依的回憶,於是安澤南看到了一些凌亂的畫面。

在這些畫面中,他突然看到了它。

那是個高大的人影,它立於陰影處,卻突然撲來。

馬依依的動態視覺跟不上它的速度,因而看不清它的模樣,可由神經忠實記錄下來的畫面,卻讓安澤南看清了自己的對手。

那人型的妖獸,長著一顆狼頭,身上披戴著古老的鎧甲,背塔盾重矛,形如武士。

“鑿齒?”安澤南叫出了妖獸的名字。

《黃泉錄》異獸篇中記載:羿誅鑿齒於疇華之野,其獸人身狼頭,手持盾矛,為金屬,不在五行。

“竟然是這種妖獸,這下麻煩了。”

離開醫務室,安澤南頭痛道。

雖然鑿齒還不在上古四大妖獸之列,但也是相當讓人頭痛的傢伙。雖然本身屬性為金,卻不為五行所克制,傳說當年鑿齒亂世,最終由后羿射殺之,可見鑿齒並不容易對付,否則哪用得著后羿出手?

當然,傳說與事實會有一定的差距,但總的來說,鑿齒並不是容易對付的妖獸。

像這種高度危險性,而且近乎絕蹟的妖獸為何會出現在校園裡,安澤南不得而知。但妖獸出世,恰逢學園出現莫名煞氣,估計兩者間不無關係。

安澤南迴到龔倩臨時向學校徵用的辦公室裡,後者正興致勃勃看著傑擺弄幾台筆記本電腦,白蘭則精神萎頓坐在一邊。龔倩之前說過白蘭預感了科技館慘事的發生,使用超靈感應後,白蘭明顯感到疲累。

見到安澤南迴來,她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打了聲招呼。反而龔倩一把將安澤南拉到電腦旁邊道:“死者的身份出來了,是大二的學生,名叫李郁,是學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還記得那第一名死在奪命紋身之下的歷史老師嗎,他班上的有個叫劉可蕊的女生,剛好是李郁的女朋友,你說巧不巧。”

安澤南聳聳肩說道:“我能說不巧嗎,奪命紋身的第一名死者班上的女學生,男朋友被妖獸吃了,這可能是巧合,不過我更傾向於兩者間有聯繫。”

“這次還真讓你說對了。”龔倩拍了拍傑的肩膀。

沉默的傑手指翻動,其中一台筆記本電腦彈出一個畫面。

畫面裡,是殘破的皮肉。但在傑不斷輸入命令之後,這些皮肉飛快地組合起來,最後形成一個人後背的大致輪廓。

“這是我們從現場收集到的死者殘骸,雖然被所謂的妖獸吃掉了不少部位,但經過傑的復原,你看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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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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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鑿齒突襲

龔倩用手指敲了敲屏幕,安澤南睜大了眼睛。在屏幕上,死者的背部出現了還沒有完成的女體紋身,這說明名叫李郁的男生,是奪命紋身的目標,卻被鑿齒捷足先登。

如此說來,這妖獸竟是以身俱奪命紋身的人類為目標。

安澤南突然立起,說道:“醫務室不是控制著幾句出現紋身圖案的學生?”

龔倩點頭:“你放心吧,我已經向市裡調來一批防暴警察駐守在醫務室周圍,妖獸不同靈體,真槍實彈對它們有一定殺傷力吧。”

這句話倒是事實,儘管妖獸的個體相當強大,但物理層面的攻擊確實能夠傷害到它們。鑿齒雖然難纏,不過面對槍支彈藥,卻也不是無敵的存在,這讓安澤南暫時不用去擔心被防疫局觀察中的幾名學生的生命安全。

但他這邊剛放下心,龔倩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差點又跳起來。

“既然知道妖獸的目標是這些人類,那麼我們開始實施狩獵行動吧。把這潛在的危險剔除後,我們才能安心調查紋身事件。”龔倩信心十足道:“作戰計劃我已經想好了,呆會我找個藉口向防疫局要一名背上有紋身的學生,就以他為餌,把那貪吃的傢伙引誘出來吧!”

安澤南聽得抓狂:“你打算用人去做誘餌?”

“怎麼,你反對?”

“你沒想過當誘餌的人會有危險?”

“當然想過,但不是有我們在暗中保護嘛,還是說你對自己沒信心?”

“這是兩碼事,萬一我要是照料不周呢?”

“放心,我會向市裡申請追封犧牲者為烈士!”

“……”

最終,安澤南無法打消龔大小姐的打算。但他也要求,如果狩獵過程中危險程度超過預期設想,他要隨時中斷計劃。對於這個要求,龔倩倒是答應下來,她雖然行事大膽,卻非罔顧人命之輩,於是兩人就此達成共識。

但他們卻不知道,作為被狩獵的對象,鑿齒卻已經有了新的目標。

唐柯望向窗外,血紅的大火球緩慢地沉入西邊的地平線。但夕陽的餘輝,卻把天空的雲映照得如血艷紅,讓唐柯看了有些不舒服。

“……總之,雖然學校已經封鎖起來,但我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請大家安心學習,如果發現自己背後有奇怪的圖案,請到醫務室檢查。以上,是學校最新的通知,請大家嚴格執行。”

班長劉可蕊一口氣念完剛派發到各班級的學校通知,她一講完,底下立刻議論紛紛。

“這算什麼,封鎖學校,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還說生活沒有改變,學校當我們是三歲孩子嗎?”一個高大的男生站起來,衝劉可蕊說道。

這名叫張少風的男生是學校藍球隊的隊員,班上粉絲不少,他這一帶頭,超過半數的同學紛紛附合。

張可蕊連打幾個“安靜”的手勢,卻壓不住眾人的叫囂聲。班長柳眉一橫,一掌拍在講台上。

碰一聲響後,終於把同學的聲音壓下。

“你們也老大不少了,拜託成熟點可以嗎?用你們的腦子好好想想,這通知雖然是學校發下來的,但卻是來自市裡的意思。防疫局懷疑一種沒有被發現的高危性病毒在我們學校裡蔓延,所以實施了封鎖令,目的是為了不讓病毒擴展到校外。我問你們,難道你們願意把病毒帶出去,然後傳染給自己的家人才高興嗎?”劉可蕊大聲道:“既然不幸已經發生在我們身上,怨天尤人也沒有用,還不如積極配合防疫局的工作,早日解除封鎖,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別看劉可蕊是個女生,但卻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這一發起飆來,班長的氣勢油然而生,連張少風這人高馬大的男生也被她的氣勢壓得說不好話來。

啪啪啪—

鼓掌聲響了起來,劉可蕊看過去,卻是唐柯在為她鼓掌。

張少風拿劉可蕊沒辦法,這時唐柯的掌聲聽起來格外諷刺,不由對他怒眼而視。

唐柯卻絲毫沒把張少風放在眼中,儘管藍球隊員的體格比他強壯得多,但說到打架,他還沒怕過什麼人。

最終,今天的最後一節課在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隨著下課鈴響起,學生們三五成群朝食堂的方向走。

草草吃過一頓晚飯,天已經黑了,唐柯陪劉可蕊走在前往女生宿舍的路上。

說起來,劉可蕊是班長,成績一向名列前茅;而唐柯成績儘管不至於墊底,但在別人眼中卻是個不良學生。這南轅北轍的兩人,卻大跌眾人眼球,竟然是對無話不說的好友。

唐柯家境不好,從小獨立,其父早亡,只餘一母。很小的時候,唐柯因為沒有父親備受同學欺凌,但他卻用一雙稚嫩的拳頭讓那些欺負他的同學都乖乖閉上嘴巴。雖然他變成同學眼中的壞學生,但唐柯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他很早就意識到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人家對你狠,你就要狠上十倍,否則怎么生存。

從小養成的野性子讓唐柯沒有一個真正說得上話的朋友,直到大學,他認識了劉可蕊。

初識劉可蕊,在唐柯看來,這班長就一嬌滴滴的美女。但有次唐柯在校外遇到了麻煩,剛讀大學的他不小心得罪了學校的二年級生,那人本來要教訓唐柯反而被他揍慘。幾天后,那名學生在外頭糾集了幾個流氓群毆唐柯,剛巧劉可蕊經過。這班長大出唐柯意料,沒有撤腿就跑,反而幫他報警,並警告那二年級生要向學校舉報他校外鬥毆。

通過這件事,唐柯和劉可蕊一來二去的便成為了朋友。

在劉可蕊的勸說下,唐柯的野性子收斂了不少,也漸漸把重心放到了學習上。而劉可蕊當班長這兩年,唐柯一直無條件支持,兩人因而培養出真摯的友情來。

這迴路過田徑場,劉可蕊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轉身朝田徑場走。

“大小姐,田徑場已經關門了。”唐柯在後頭喊,人卻跟了上去。

劉可蕊沒理會他,來到鐵門前,三兩下利索地爬上去,再漂亮的一躍到地面。接著,才隔著一道門說:“別說得自己像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快滾進來吧。”

唐柯搖了搖頭,有時候劉可蕊就像個野丫頭,不過她總是把這一面掩飾得很好,連她男朋友也不知道她會幹這種出格的事。做為頭號死黨,唐柯可是知道劉可蕊許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就像眼前這狀況。

“哥已經修心養性很久了,早把自己當好學生了,你要不提起,我倒真的忘了。”

沒有任何難度地翻過大鐵門,唐柯漫不經心地說。

“少貧了,陪我走走。“

看著劉可蕊的背影,唐柯知道她有心事。因為每逢劉可蕊心情不好,就會拉自己來田徑場坐坐,看看星星,說說心事。

田徑場裡一個人影也沒有,兩人安靜地坐在看台上。劉可蕊抬頭看著星空,說道:“唐柯,告訴我。男生是不是都是貪心的生物,有一而想得二?”

唐柯一聽,慵懶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李郁在哪裡,我突然想揍人了。”

唐柯不是笨蛋,一聽便知道劉可蕊言下之意。半年前,學校的花花公子李郁追求劉可蕊。雖然唐柯並不贊成劉可蕊和這樣的傢伙在一起,但劉可蕊最終卻答應了李郁的交往,於是唐柯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如果李郁敢負她,唐柯發誓一定不會輕饒那花花公子。沒人可以欺負他的死黨,就算李郁有個當警察局長的老爸也不行!

“我也想知道他在哪裡,已經三天了,他沒有聯繫我。”劉可蕊低下頭,輕輕一笑:“是我太自負了,阿柯。我以為我能夠改變李郁,到頭來卻發現,對他來說我也只是個玩具。”

唐柯看著劉可蕊的笑容,心中一顫。他低下頭,用冷冷的語氣道:“他會為自己這種無聊的想法付出代價。”

“算了。”劉可蕊拍拍唐柯的手:“我可不想你因為那種人而有什麼事。他當我是繡花枕頭,無知女生,什麼事也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最近他和馬依依勾搭在一起,也罷,讓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以後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教訓他。”

“不錯,那種男生根本不值得你愛他。”唐柯抬起頭,盯著劉可蕊的眼神突然變得灼熱起來。

其實他自己心裡清楚,儘管他把劉可蕊當死黨,但早在那次群毆事件後,他已經喜歡這個敢作敢為的女生。初時唐柯並不明白自己這種情感,直到劉可蕊答應李郁的追求,他痛苦地大醉一場,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美麗的死黨。

現在劉可蕊言下之意大有和李郁分手,唐柯一顆心頓時熱了起來。

劉可蕊不敢直視唐柯的眼睛,她哪會不知道這好朋友的想法。事實上,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得知唐柯因為自己和李郁交往而喝醉了酒,便隱隱猜到這死黨對自己的心意。

但那時她已經是李郁的女朋友,只能對唐柯這份心意在心中說聲“抱歉”。然而大半年下來,自己和李郁之間的矛盾不斷,反而是唐柯一直在身邊支持她,幫助她。兩相比較,如果不知道哪個更好,那她劉可蕊就是笨蛋。

而直到最近得知李郁和學校出了名的交際花馬依依有染,劉可蕊當真對這個花花公子死了心,並決定找李郁分手。

可李郁已經三天沒有看到人,也不知道他跑哪裡鬼混去,再加上今天學校封鎖,心情大壞的劉可蕊才會抓著唐柯來田徑場散心。

這回看唐柯的樣子似要對自己表白,劉可蕊一顆心莫名其妙的狂跳起來。

唐柯看月光下劉可蕊雙頰飛紅,美麗不可方物,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頓時鼓起勇氣,就要對劉可蕊告白。

突然,彷彿野狗的低哮聲傳入唐柯耳中。唐柯一愣,朝聲音來源處看去,但看到的卻是一排排座椅。

“怎麼了?”劉可蕊立覺有異,連忙問道。

唐柯迷茫地搖了搖頭:“剛才好像聽見了狗叫聲,估計是我的錯覺。”

劉可蕊笑道:“絕對是,學校裡又哪來的狗呢……咦?”

她抬頭看著唐柯,眼晴剛好看向天空。突然,皎潔的月色一暗,有高大的人形陰影在天上出現,擋下了月光。

風聲忽起,唐柯警覺朝天上看去。卻見黑影一掃,他還搞不清狀況,就給一股大力抽飛,直拋後三米,最後撞上一排座椅摔了下來。忍著身體快要散架似的疼痛,唐柯爬了起來,只見月光之下,一隻人形狼首的怪物站在劉可蕊的旁邊。

野狗似的低聲咆哮,就從這怪物的嘴裡發出。

鑿齒,再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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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惡魔右手

“不要阻止我,妨礙我實行正義之舉的傢伙沒必要存在在地球上。”

學校醫務室,安澤南和白蘭兩人手忙腳亂把龔倩給架了出來。

龔大小姐本來打算找防疫局借人實施誘捕之計,但防疫局方面卻表示患者必須接受密切觀察,不能讓龔倩帶走。

大小姐耐著性子好說歹說,防疫局也是硬氣,說不放就不放。

到得後來,龔倩終於發飆,要不是安澤南和白蘭兩人見機得早。一見形勢不對,馬上把大小姐硬拉出醫務室。兩人怕的當然不是龔倩吃虧,只是不希望防疫局莫明其妙被大小姐給滅了。

“算啦,人家有人家的難處。窮則變,變則通,我們另想辦法就是。”安澤南勸道。

大小姐氣得俏臉通紅,跺腳道:“那幫食古不化的傢伙,應該打上石臘送歷史博物館展覽才對,竟然敢在這裡妨礙本小姐實行公務,這種罪過就算死上十次也無法償還。”

安澤南不由慶幸龔倩沒一時興起跑去當法官,要不然全國的監獄估計都會常年處於滿員狀態。

發洩了一陣,肚子開始造反的龔大小姐只能鑑於“不可抗拒的原因”暫時放過防疫局一幫老少。然後帶著安澤南和白蘭兩人前往學校食堂。用幾張鈔票收買了食堂的師傅,三人大吃一頓,又打包一份準備拿回辦公室給悶騷男阿傑吃。

吃飽喝足的安澤南正開動腦袋想著辦法對付鑿齒,卻突有所感望向田徑場的方向,一張臉頓時跨了下來:“不會吧,難道不知道飯後運動對身體不好嗎?”

旁邊兩個女人摸不著頭腦地看著他。

“我先走一步,鑿齒出現了!”安澤南弓身、發力,身影頓時遠去,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食堂處頓時一陣騷動,進出食堂的師生都被安澤南這快到離譜的速度嚇了一跳。

龔倩恨恨道:“這傢伙一點也不注意影響,決定了,扣他工資!”

白蘭在旁邊不敢吭聲,心下卻道,沒把旁人放在眼中的好像不只他一人吧。

田徑場中。

劉可蕊睜大了眼睛,她根本沒有想像過,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生物。

人形狼首,身披鎧甲。從它嘴裡吐出的腥氣,還有那雙血紅的眼睛都在告訴劉可蕊一個事實。

眼下,她已經被這只怪物視之為食物。

仰天一哮,怪物張嘴就要咬下,劉可蕊不由閉上眼睛,以為必死。

豈料,耳中聽到唐柯的怒吼。劉可蕊睜開眼,看到唐柯捨命往怪物身上一撞,將它從看台上撞了下去。

“快跑!”唐柯拉起劉可蕊,轉身就往出口處跑。

雖然身處險地,但被唐柯抓著手,呼吸著他的呼吸,劉可蕊突然感到莫名的幸福。或許對於女生來說,有一個肯拼命保護自己的男生,本身便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

身後傳來怪物的怒吼,提醒劉可蕊危險還沒有過去。

唐柯心中也著急無比,他剛才全力一撞,雖然把怪物撞下看台。但它傢伙一身銅鎧,想來應該還沒有讓它受傷的資格。如果被它追上,唐柯知道自己兩人絕對死定了!

不,至少不能讓可蕊死在這裡!唐柯咬牙暗想。

風聲忽起,眼前一黑,唐柯不由停下腳步,頭皮發炸。

那恐怖的怪物,竟然一躍數米,搶在唐柯兩人截住了他們。

怪物的眼睛死死盯著剛才把它撞下去的唐柯,嘴裡發出低吼的同時,從背後取下重矛和鐵盾,一付要取唐柯性命的格局。

唐柯放開劉可蕊,打了個眼色叫她快走。

劉可蕊卻搖了搖頭,這時怪物帶著惡風撲上,唐柯狠心把劉可蕊推開,自己卻朝著怪物迎上!

“快跑啊!”

唐柯大叫,常年打架讓他擁有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經。怪物一矛刺來,他堪堪避過,然後雙手纏住這怪物持矛的手,並對劉可蕊大吼。

怪物一時抽不出手臂,立時大怒。左手鐵盾橫掃,狠狠砸在唐柯身上,唐柯頓時頭破血流。

可他依然沒放手,因為他知道如果手一放,不僅他會死,劉可蕊也完了。

接連三下盾擊,見唐柯還不放手,鑿齒怒極。儘管唐柯並不是它的食物,但現在它顧不得許多,抬起頭就往唐柯的肩咬去。

“不要!”劉可蕊大喊,眼淚奪眶而出。

世界彷彿被按下了停止鍵,在怪物的頭落下之前,她聽到唐柯深情朝自己看來。

“走……”

話沒說完,鑿齒的嘴已經落在唐柯的肩上,牙齒咬入了肉中。妖獸正要合嘴撕咬,但唐柯的血液入嘴,鑿齒的眼睛突然收縮。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一股大力撞上它的身上,頓時將它從唐柯的身邊撞開。

劉可蕊訝然地看著幾道黑影撞上狼首人身的怪物身上,黑影去勢不止,一路撞飛了看台的座椅,最後直接把怪物撞下田徑場的跑道上。

“還好趕上了。”

唐柯右肩火辣辣的痛,人就要軟倒,卻感覺被人從後面扶住,然後緩緩將他放倒在地上。

他抬起頭,看到一張和自己年紀相若的臉。這張臉,他在早上見過,就是那人在紅色跑車中,朝自己看了一眼的男生。

“是你?”安澤南也挺意外。

他循著鑿齒的氣息趕到田徑場時,正好看到妖獸朝一個男生肩上咬去。

立刻發動妖魔之力,安澤南召來九鳳直接把鑿齒撞飛。看男生的樣子並沒有被妖獸咬到大動脈,只是皮肉受傷,傷勢並不嚴重,這才放下心來。卻不想這男生竟然是早上讓他生出奇異感應的人,頓覺這世界真小,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

鑿齒的怒吼從跑道上傳來,安澤南連忙讓這男生的同伴,一個被嚇得不輕的女生幫忙照顧。

他自己則長身而起,人影一閃,破空聲中瞬息來到跑道上,和鑿齒遙遙對峙。

“他不是早上那輛紅色跑車上的人?”劉可蕊也認出了安澤南。

“嗯。”唐柯艱難地坐起來,眼睛裡映出身後附著九頭妖魔的男生身影:“他究竟是什麼人,那背後的東西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估計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劉可蕊當然選擇了沉默。

再看場中,安澤南雙眼緊緊盯著鑿齒。這傢伙一看就是力量型的怪物,受九鳳全力一撞,竟然毫髮無傷。雖說身上的鎧甲多少起到保護作用,但那銅鎧上一點傷痕也沒有,卻看得安澤南頭皮發麻。

這傢伙的防禦能力未免也太強了吧。安澤南暗道。

鑿齒也知道眼前這人類並不是普通人,而且那身後飄蕩著九個頭的異物更帶著遠古妖魔的味道。不過鑿齒覺得很奇怪,這遠古妖魔的能力似乎很大程度上受到禁錮,所以剛才看似全力一擊,卻連自己的皮毛都沒有傷到。

發出挑畔的聲音,鑿齒持矛率先發動了衝鋒。

妖獸速度如飛,瞬間拉近兩者間的距離。重矛前指,殺意橫生,讓人幾疑置身於血火戰場。

安澤南只覺胸口部位的皮膚如針般刺痛,知道那是妖獸殺意集中所致。對手雖然難纏,他也一無所懼,深吸一口氣進入地境的精神境界,安澤南閃身而上。

用微妙的身法讓妖獸的重矛落空,安澤南蓄滿靈勁的雙手分別打出三掌四拳。

兩者一沾既分,安澤南身形飄飛之際,九鳳閃電出擊,分別對鑿齒的前胸和後背各啄數擊。

鑿齒受安澤南閃電般的攻擊,身形受阻,重矛刺不下去。最後更被九鳳震開數步,不得以只得暫停攻勢,回復對峙之姿。

安澤南也暗暗心驚,剛才他可說全力出手,但無論拳掌都破不開鑿齒身上的鎧甲,連九鳳的攻擊也無功而返。那套鎧甲也不知道為何物所造,普通金屬被安澤南如此攻擊,早都變了形貌,但鑿齒的鎧甲卻連刮痕也沒有,著實堅固!

鑿齒大吼,持矛再上。

左眼變成血紅妖瞳,安澤南發動瞳鬼異力,頓時定下鑿齒身形。同時,九鳳引頸長鳴,高頻震波朝著妖獸轟去。

只見跑道地磚受音波所震,塊塊碎裂掀起,跑道平生一道灰龍。灰龍氣勢無匹,朝鑿齒卷去,瞬間把這妖獸捲入其中。

三秒定身時間一過,安澤南卻愕然看著鑿齒從九鳳的高頻音震中安然掠出,一記直刺朝自己胸口招呼而來。

以力強攻無效!高頻音震無效!這傢伙當真難纏,不在五行的屬性真是傷腦筋。安澤南心念電轉,身形快速橫掠,讓妖獸一矛落在空處。

不過速度稍慢。安澤南心想。

突然,鑿齒的嘴角卻如同人類般露出彷彿冷笑的笑容。

直刺的重矛突然變得飄忽無力,虛虛蕩蕩橫掃安澤南。

安澤南頓時一驚,落在他的眼中,鑿齒這一矛竟然不斷變化著方位和角度,讓他無從拿捏時間。

一時疏忽,重矛已經掃在他的肩上。鑿齒巨力如同山洪暴發般狂洩而出,安澤南直接被它一矛擊飛。

吐出數口鮮血,安澤南只覺左臂疼痛欲裂,只怕臂骨已經被震裂。他暗吸一口涼氣,這廝剛才那一矛盡得虛實變化之道,看不出來這妖獸竟然還是個武學高手。

安澤南知道自己這是先入為主,把鑿齒當成野獸,卻忘記被列為妖獸的它們,智能卻不下於人類。再加上壽元悠久,會學習人類的武學之道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重矛指向安澤南,鑿齒再次沖鋒。

“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不在五行,那就用五行外的力量對付你!”安澤南高舉右手,九鳳和瞳鬼同時收起,因為要召喚那傢伙,安澤南可沒有餘力讓其它妖魔在人間出現:“開印,雷貘!”

平淡地道出妖魔的名字,本來晴朗的夜空卻突然風雲忽變。一塊塊烏雲憑空而現,匯聚成旋轉的雲渦。

異變的天象讓鑿齒停了下來。

風起,雷鳴!

彷彿暴雨將至,天空雲渦不時刺出道道電蛇。

轟隆一聲,一道蒼藍色的閃電自云渦中劈下,鐵樹銀花般直轟向安澤南。

唐柯和劉可蕊不由閉上眼睛,心里大呼那男生死定了。

然後電芒過後,兩人再看向場中,卻見那男生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然而他的右手,卻變得如同惡魔爪子般猙獰恐怖。

幾乎放大了一倍的手掌,手背之上覆蓋著蒼藍色的鱗片。手指甲拉長如同利爪,但這五爪卻由閃耀不停的電光所構成。在其手腕的部分,則生出同樣藍色的鬃毛。惡魔般的鱗片一直延伸到上臂,盡頭處有黑色的環鎖。黑鎖上,一個閃爍著電芒的“雷”字在深夜中異常耀眼。

“嘖,原來雷貘召喚到人間後是這模樣啊。”安澤南看著自己的惡魔之手,嘴上逸出一道笑容:“不過造型夠拉風,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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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千頭萬緒

妖獸之所以被稱為妖獸,是因為它們這種特殊的生命是介乎於妖與獸之間。和妖魔般擁有奇特的能力,卻同時如同野獸般流淌著充滿獸性的血液。

因為充斥著獸性之血的原因,讓妖獸無法像妖魔或人類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理性的去修練。更多的時候,它們受到獸性的支配,往往做出無法克制的事情,最後的結果多為不得善終。

然而自然造物,自有一番無法言喻的玄機妙理。不知道誰第一個發現,人類當中有某些人,他們的血液可以平復妖獸的獸性,從而讓妖獸向理性高階生命體進化。但這個過程並非瞬間可達,妖獸需要這種人長期地提供其特殊血液才能夠抑止獸性。

當然,在初期,有妖獸試圖吞食這樣的人類來達到抑止獸性的方法。卻發現這種特殊的人一旦死亡,其血液便和普通人般毫無用處。為了像更高階的生命進化,如果遇上這樣的人類,妖獸會自覺選擇臣服。而一旦吞食這種特殊的血液,那麼來自某種神秘的聯繫作用下,妖獸並無法拒絕來自血液主人的命令。

於是久而久之,擁有這種特殊血脈的人,他們被稱為馴獸師。

“如果我所料不差,當時我看到你的時候,正咬著你的鑿齒已經吞食了部分鮮血。這也解釋了為何和我交手的時候,這傢伙竟然懂是虛實之道,而且臨走時還懂得棄盾阻敵這樣的戰略。多數是因為獸性得到了抑止,所以才能對現場情況進行理智的判斷。”安澤南說道:“而因為吞食了你鮮血的原因,鑿齒才會因為你的\'命令\'而沒有帶走劉可蕊,這個舉動也提醒了我,你竟然是馴獸師這種古老血脈的繼承人。”

“至於教你以血滴在妖獸眉心,那是一種儀式,被稱為\'血盟\'。只有完成這個步驟,你才會真正成為鑿齒的主人。不過……”安澤南一臉不懷好意道:“你每個月都得給鑿齒放血,助它壓抑獸性,當然,這個週期會隨著妖獸獸性被壓抑而越來越長。起初是一月一次,半年後可三月一次,一年後一年一次既可。”

唐柯聽得臉色大變,他可沒忘記給鑿齒放血的場面,不由咽著口水道:“別告訴我每次都要讓它咬一次。”

安澤南哈哈大笑:“妖獸需要的是你們血液中的異能,又不是以量取勝。每次大概需要100CC左右的血量便可以了。”

有了安澤南這句話,唐柯才大大鬆了口氣。他又看了安澤南一眼問道:“對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唐柯擁有馴獸師的血脈,現在又是鑿齒的主人,這樣的人才安澤南可不打算放過,決定幫龔倩爭取到特事組裡。見他問起,當下也不隱瞞,直言自己幾人是為了調查學校最近傳播的詭異紋身而來。

說到紋身,安澤南正色道:“根據我們的觀察,鑿齒狩獵的可不是什麼普通人類,而是身上帶著紋身的人。現在不怕告訴你,在鑿齒的嘴下已經喪生了一條人命,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郁的男生?”

唐柯臉色一變:“你說李郁死了?”

安澤南對他的反應這麼劇烈感到驚奇,在他點頭肯定後,唐柯才告訴他李郁和劉可蕊的關係。

唐柯說完,又緊張道:“你剛才說鑿齒以紋身者為目標,那它對可蕊下手,難道?”

“恐怕如此,你可以看看她的背後是否有女人紋身的模樣。從先前幾個例子來看,一旦女人紋身的手延伸到胸前的位置,那麼紋身者就死定了。”安澤南知道說出這個事實對這兩個剛逃出生天的人來說有些殘酷,但唐柯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現在對他說,反而爭取他對已方的信任。

果然,唐柯昨晚見識過安澤南的本事。雖然他也知道現在自己擁有指使鑿齒的能力,卻不知道如何救劉可蕊。頓時,他把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和自己年紀相若的男生上。

“救救她,無論如何請救救她,要我做什麼事都可以!”唐柯激動道。

安澤南讓他先冷靜下來,並承諾會全力拯救劉可蕊的生命。他告訴唐柯,只要形成紋身的煞氣源頭找到,其實這件事並不難解決。

爾後,安澤南又向他詢問了葛正輝這個歷史老師。

“葛老師?”唐柯努力回憶道:“他其實是個沒什麼特色的人,古板、固執,生活兩點一線,毫無精彩可言。不過聽說最近他交了個女朋友,我們知道這個消息時也頗感奇怪,像葛老師這種人,連同性朋友都少,何況異性朋友。”

“知不知道他女朋友的情況?”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其它老師應該會知道,特別是數學老師鄺吉。如果說葛老師有真正稱得上朋友的人,大概就只有這鄺老師了。但這人舌毒腹黑,同樣沒多少人喜歡。”唐柯最後補了句: “鄺老師還是校長的小舅子,所以雖是萬人嫌,但沒人動得了他。”

看唐柯的表情,安澤南可以肯定這鄺吉估計是屬於人憎鬼厭的人物。但既然這是條線索,他當然不能放過。至於和鄺吉打交道,還有誰比龔倩更合適。如果說鄺吉是普通毒藥,那麼龔大小姐絕對是鶴頂紅那種見血封喉的等級。

手機響起,一個童稚的聲音不斷叫道“老闆娘來電”,這是安澤南特意為龔倩設置的個人鈴聲。

電話一接通,龔倩以不容推辭的口吻道:“不管你在地球哪個角落,給你五分鐘馬上到防疫局的辦公室找我報導。”

說完,龔大小姐便掛了電話,留下一張苦瓜臉的安澤南,和臉帶惑色的唐柯。

告別了唐柯,安澤南來到防疫局臨時徵用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氣氛凝重,龔倩和白蘭站在一旁,有穿著防疫服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其中,一個謝頂的半百老頭拿著厚厚一疊報告對龔倩二女說著什麼。

安澤南擠到旁邊,低問:“什麼情況?”

“出現第四名死者了,當然,昨天被吃掉的那個不算。”龔倩隨口說道,又對安澤南介紹:“這是防疫局這次負責紋身事件的古科長,古科長是血液病毒領域的專家,還是讓他老人家自己給你解釋吧。”

說完,又對所謂的古科長介紹了安澤南的身份。

同時,白蘭把一份關於古科長的簡單資料塞到安澤南手中。資料的來源,當然是有萬能情報機之稱的阿傑提供。

安澤南飛快瀏覽了一眼資料,對眼前這老頭也算有了些了解。

古卓義,現年56歲,血液病毒領域的專家,現防疫局就經貿大學紋身事件的主要負責人。

“咳,我就複述一遍吧。”古科長一聲乾咳,指了指牆上一系列照片道:“根據我們對患者的觀察,從紋身的出現到死亡的時間在7-10天左右。而在死亡來臨之前,患者身上的紋身總共會經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只是巴掌大的抽像圖案;第二個階段則初步形成女子的形體輪廓;第三個階段最為特殊,目前我們還沒有掌握其規律性,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迄今為止的幾名死者,第三階段的紋身形成時間不一。但無一例外,當女子紋身變得細膩如真人,而左胸位置被紋身所覆蓋,患者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死亡。”

古科長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張檢查報告:“最為奇特的是,在紋身的前兩個階段,甚至第三階段但沒有令患者死亡之前,患者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和正常人並無二致。然而當他們死後,我們在他們的血液中提取到一種毒素。目前這種毒素是屬於未知類型,而當我們要進一步研究,半個鐘頭後,這些毒素卻消失了。這種突然出現,又存活不超過半小時的毒素,真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無法保存便無法研究,可別說製作解毒劑,可以說這種未知病毒相當棘手!”

安澤南卻知道,這所謂的毒素應該就是煞氣。人死後,煞氣自然消失,古卓義能夠保存下來才奇怪了。

他又想起劉哲死前的驚恐神情,便又向古卓義問道:“我能夠看下死者的遺體嗎?”

古科長搖頭道:“恐怕不行,因為不知道這種毒素的傳染途徑,一旦判斷患者死亡,已經第一時間送交火葬場了。”

“那麼,古科長可有發現,患者臨死前有沒有奇怪的徵兆?”安澤南又問。

古卓義的臉上突然抽搐了一下:“我是搞科技研究的,本來是不會相信什麼鬼神之說,但早上突然死亡的那名患者,臨死前確實有奇怪的反應。怎麼形容呢,就像我們平常所說的見鬼一樣,你們跟我來。”

隨後,古卓義帶他們到一個封閉的房間。老頭子關上門,又從文件櫃裡拿出一盤VCR。

“你們看看這個,是由死者所在房間的監控攝像所錄得,目前只有我一人看過,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公佈出去。既然你問起,就讓你們看看吧。”一邊把VCR放進桌上的電腦光驅裡,古卓義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專門解決詭異事件的,這種情形對你們來說應該見怪不怪吧。”

電腦屏幕彈出了播放窗口,古科長改用全屏模式播放。只見屏幕上,一學生模樣的男生蜷縮在床上,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突然,他朝自己身後看去,然後發出恐怖的叫聲。這時大門打開,幾名工作人員衝了進去,男生已經快速喘氣,不等工作人員進行急救,男生很快就斷氣了。

畫面就此停止,定格在男生一張驚駭欲絕的臉上。

“我真不知道,當時他究竟看到了什麼?而那東西,是否又和紋身有關?”古科長搖著頭,這超乎常理的事情讓他毫無頭緒。

初步可以肯定,當紋身第三階段成型後,煞氣必定讓死者出現種種恐怖的幻覺,最後煞氣攻心而死。安澤南大致推斷出煞氣奪命的方式,但卻還有幾個問題。

煞氣選擇目標的條件是什麼?隨機?還是有特定的目標?

還有,煞氣是通過什麼方法讓目標沾染上?是通過接觸煞氣源頭?亦或是某種未知的媒介?

卻在這時,白蘭突然低呤一聲。眾人回頭,白蘭臉色難看,冷汗直冒。

龔倩連忙扶住她,白蘭雙眼變得迷茫,然後搖頭道:“不要,不要吃人啊!”

她一聲尖叫,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安澤南臉色變得很難看,顯然白蘭的超靈感應又出現,而且看到的畫面大概超過她心理所能夠承受的極限。而且從“吃人”這個字眼來看,難道又有新的妖獸出現?

未知煞氣、詭異紋身、妖獸噬人…….這一連串的事件讓安澤南知道自己低估了經貿大學中發生的恐怖事件,隱隱間,他似乎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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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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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湖中惡獸

安澤南感到很奇怪,按道理說,如果有新的妖獸在校園裡肆虐,他應該有所感應。

可從白蘭出現超靈感應直到中午,安澤南卻沒有發現任何妖獸出沒的痕跡。

倒是上午把白蘭送回特事組的辦公室休息後,兩人走訪了素有毒舌之稱的數學老師鄺吉。

鄺吉年近四十,至今未娶。這人體瘦如猴,雙眼混濁,看人時眼珠閃個不停,一付壞鬼書生的格局。安澤南一看到,便覺得唐柯所言不差,即使鄺吉一句話沒說,這數學老師往前一站就讓人沒有好感。

龔大小姐一向喜怒形於色,看到鄺吉這付猥瑣樣,立刻皺起了眉頭。

安澤南在旁邊提醒她大事為重,龔大小姐才勉為其難在老師公辦室里和他攀談起來。

趁著龔倩找鄺吉問話,安澤南立在窗邊,閉上眼睛。

心神如同潮水般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掠去,安澤南不斷把思感擴散到校園中,以他目前的修為,能夠感知的區域為五百米左右的範圍。如果是直線探索,至可以達到一千米左右。然而無論他以哪種方式感知,卻無法捕獲哪怕一絲的妖獸之靈。

白蘭的超靈感應是不會出錯的,而且預感的時間不會超過12個小時,但直到現在,安澤南還一無所獲。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解釋,有某種東西遮蔽了他對妖獸的感知。

他睜開眼睛,看著樓下三三兩兩經過的學生。學校不得以進行了全方位封鎖,被迫留在學校裡的學生當然不可能那麼聽教聽話。事實上,就安澤南所知,昨天在校門口已經發生多起衝突。所幸衝突兩方還有理智,沒有釀成重大事故。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煩躁、恐懼的情緒將會侵蝕人的理智,而像昨天的衝突只會越來越多,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天空雖然陽光燦爛,但安澤南卻覺得校園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愁雲,每個人的臉上並無絲毫快樂可言。

“想什麼呢。”龔倩拍了拍安澤南的肩膀。

原來她已經從鄺吉嘴裡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資料,和葛正輝最近正在交往中的女人叫陳素娟。是江風市人,從事酒店服務員的工作。但目前包括龔倩在內都無法離開學校,所以調查陳素娟的工作,龔倩只能打電話請刑偵組長趙國棟幫忙。

自從失心事件後,趙國棟幾乎成了特事組的後勤部長。一些龔倩做不到、又或者無法抽身以辦的事都交給他處理。而私底下局長也“關照”過他,所以趙國棟雖不忿給龔倩這小丫頭打工,卻還是有求必應,並一絲不苟地完成。

這回又讓龔倩賴上的他,只得以自己的關係找江風市的同僚幫忙,並答應龔倩在今天就給她關於陳素娟的資料。

從辦公室出來,安澤南頸間玉佩突然一涼。他微一愣,從玉佩中傳出一道念波直達腦海。

人工湖……

這玉佩中依附著一個可憐的女子鬼魂,被人在體內種下魔種以致兇性大發的莫顏,在偷心事件結束之後被安澤南寄附在玉佩中固本培元。只等莫顏受損的魂魄恢復,再予以超渡。

而莫顏在玉佩中沉睡至今,此時卻是第一次主動向安澤南發出提示的念波,看來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但莫顏提示他人工湖卻是什麼意思,難道妖獸出現在學校的人工湖中?

想到這,安澤南連忙攔下經過他旁邊的幾個女生,並詢問了人工湖的位置。

一個女生剛向他指出方向,卻聽有男生在遠處大喊:“人工湖那邊出事了……”

經貿大學的人工湖位於學校西南角,和學生宿舍比鄰想望,是平生學生休息、散步以致談戀愛的多功能場所。

人工湖岸邊種著楊柳,雖說初秋已到,但南方節氣使然,柳樹還保留著濃濃的綠意,成為人工湖邊一道天然的風景線。

然而這個環境優美的湖畔,現在卻圍滿了人。龔倩和安澤南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了湖邊,一到湖邊,風從湖上吹來。帶來水氣的同時,也讓安澤南聞到空氣中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人工湖上有兩名警察撐著學校的保洁艇正打撈著什麼,而艇下湖面卻飄蕩著一層入目驚心的血水。有幾個女生在岸邊泣不成聲,旁邊有同學老師正在安慰著。

負責筆錄的警察在錄完口供後走出人群,卻被龔倩攔下。

出示了證件後,龔倩要求查閱剛才那份口供。

從口供中得知,剛才那幾個大哭的女生是國際金融班的學生。昨天學校全校封鎖,她們幾人都沒心思上課,破天荒的逃課到人工湖附近散步。之中一個叫桃子的女生不小心失足落水,人工湖水位是六米左右,水中並無暗流,那桃子本身也是擅泳之人,落水後立刻便浮上來,本身並無生命危險可言。

而岸上的同學要拉她上來之際,桃子卻是受到什麼力量拖拽一般,臉色一變,連尖叫也來不及就沉入了水面。

當時幾個女生都愣了,接著她們看到湖中水波激盪,似是桃子在水里掙扎。她們回過神來,又喊救命又掏手機報警,卻在這個時候,湖面開始飄起血漬,並迅速把湖面染紅。

等警察來到,湖面已經恢復了平靜,而桃子亦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看完口供,安澤南臉色難看,尋思莫非這女生遇到的是水中的妖獸?

水是一種特殊的介質,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遮蔽靈力的波動。如果這水中妖獸沒有刻意散發自己的靈力,再加上人工湖這天然屏障,安澤南確實很難感應到它的存在。

湖上搜索作業在兩個小時後結束,忙活了半天,警察只在湖里撈出了死者的殘肢斷體。這些零碎的屍體甚至連人體的輪廓也拼湊不出來,大部分的身體已經被不知名的妖獸吃掉。

當時負責撈捕作業的警察一個個臉色發青,任誰看到這些零碎的肉塊都不會覺得愉快。而顯然,這樣的殺人手法非是人類所為,加上龔倩的干涉後,人工湖的死亡案件很快轉移到特事組的手上。

龔倩在當天下午要求校方放乾人工湖的蓄水,如果妖獸就在湖中,她大小姐就要來個甕中捉鱉。

當接到這個申請的時候,呂幕山的表情只能用精彩來形容。然而校長再怎麼不願意,可現在湖里死了人,卻也由不得他。無奈在文件上簽了字,龔倩得意地通過江風市警方調來了兩台大功率抽水機,在三個鐘頭後將人工湖的水抽了個見底。

可惜安澤南和她親自把整個湖底走了一遍,卻不見妖獸踪影,反而找到死者被啃剩下一半的頭。

這次事件無法像昨天一樣封鎖消息,畢竟有太多的學生圍觀,龔倩也不准備做吃力不討好的事,至於如何向公眾解釋為何大學的校園裡會出現食肉性的大型海洋生物,那是江風市警察局頭痛的事,龔大小姐才不枉做好人插手其中。

“這人工湖又不是活水湖,那東西吃了人後又能夠跑去哪裡?”安澤南被湖中各種腐爛的雜物熏得頭暈眼花,但一無所獲的感覺更加難受。

“會不會存在介質跳躍的可能?”龔大小姐說出一個專業術語,見安澤南一頭霧水,只得解釋道:“所謂介質跳躍是目前空間旅行所研究的一個課題,通過同一種介質的共性以開通同一介質,不同位置之間的通道。當然以地球現在的科學還無法實現這種理論上的空間旅行,但妖獸不在常規的生物範疇之內……”

“空間轉移並非無法實現,像靈就能夠以自身為能量聚合體的特性打開不同空間的通道,而術法中也有幾個能夠做到這樣的效果。但妖獸是辦不到的,特別是這種野生的妖獸,或者妖獸中有特殊的個體身負這種天賦技能,但就目前來說,我還真不知道哪種妖獸有空間轉移的本能能力。”安澤南搖頭道,把龔倩這個可能性排除在外。

“那樣只有另外一個可能。”龔倩走向岸邊。

安澤南以為她要上岸,便跟在她的身後。但大小姐卻在岸邊停了下來,並沿著岸邊走了數米,然後說道:“看,這是人工湖的排水通道。”

“排水通道?”安澤南看過去,確實在岸邊石壁上,每隔數米就有一個可控制的鐵閘。

閘口呈圓形,直徑在三十公分左右,目前處於封閉狀態。

龔倩說道:“人工湖不是活水湖,如果遇到多雨時節,湖水滿溢,所以湖中不可能沒設有排水口這樣的設施。如果妖獸無法通過介質跳躍逃跑,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利用這些排水口逃生。”

半個鐘頭後,龔倩的推論得到證實。在人工湖東側一個排水口,兩人發現被破壞的閘門,但排水通道的內部被碎石堵住,阻止了湖水的排泄。不過基本可以確認,那未知的妖獸就是通過這個排水口逃走。

從呂幕山那要來學校的平面建築圖後,龔倩臉上浮現危險的笑容:“這下子麻煩了,這些排水口連接著學校的地下水道,簡直就是個四通八達的迷宮!”

“你的意思是,它可以隨時在學校任何一個角落出現?”

“就是這樣。”

“那你還笑得出來。”

“哦呵呵呵。”龔倩發出囂張的笑聲:“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挑戰性嗎?”

安澤南頭痛道:“別說我沒提醒你,紋身事件還沒結束呢。”

“我當然知道,但也不能放任危險的怪獸入侵校園,所以……”龔倩一掌拍在平面圖上:“我們雙管齊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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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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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妖蛇赤鉤

龔大小姐迅速擬定雙管齊下之計。

湖中吃人的妖獸已經確定通過人工湖排水口逃進學校的下水道裡,毫無疑問,學校的下水道是個龐大且複雜的迷宮,然而龔倩卻信心滿滿。不過話說回來,在安澤南的印象裡,似乎還沒見過大小姐沮喪的樣子。

再回到龔倩臨時召開的作戰會議上來,大小姐的計劃簡單,卻實用。

妖獸以身俱紋身者為目標,事實上妖獸是為紋身者身上的煞氣所吸引,而龔大小姐的計劃便是延用之前對付鑿齒的狩獵行動。只不過行動的細節作了修改,她先通過呂幕山集中了全校的學生,又讓防疫局的古科長配合,嚴格地檢查每一名學生,然後把身上出現可疑紋身的學生全集中到田徑場去。

爾後,龔大小姐打了個電話給淮南市警察總局,由局長大人親自致電江風市政委,要求調配一支裝備裝備精良的駐守部隊以供大小姐指揮之用。

本來運用軍隊配置需要通過層層審批,但礙於經貿大學所發生的特殊事件,再加上龔大小姐的背景深厚,江風市方面便宜行事,在日落時分便調來一隻集爆破、狙擊、野戰及偵察各種人才的小隊交給龔倩指揮。

妖獸逃進下水道看似無跡可尋,但龔倩卻打算以紋身者為餌將其引出。當然,為了紋身者的安全著想,田徑場將會佈置嚴密的防護措施,還有擊殺妖獸的各種陷阱。於是在當天下午,當計劃確定下來並付諸實施,到了傍晚,田徑場已經成為一個開放式的密室。

龔大小姐的計劃雖然冒險,可大膽可行,並不怕妖獸不上鉤。而且在看過從軍隊調過來那隊士兵的精良裝備後,連安澤南也相信就算是自己也很難在這種陣仗下全身而退。而這一行動的可行性,則基於妖獸可被物理打擊致傷致死的首要條件。

如果對手是靈而非妖獸的話,安澤南肯定會制止龔大小姐這一行動,但現在,他卻由得龔倩安排。而事實上,西點軍校出身的大小姐,在擬定作戰計劃和布兵行陣方面確是專家。

至於紋身事件的調查則交給安澤南跟進,他對於這點毫無異議。大小姐有強兵良將在手,對付一隻妖獸不在話下。但要找到煞氣源頭卻不是靠暴力武裝所能夠實現,這方面同樣需要他這樣的專家鎮場。

由此可見,龔倩平時行事大大咧咧,但關鍵時候卻知道擇才而用,揚長避短。

又是一個黃昏,田徑場因為狩獵行動的進行而比平時熱鬧不少。

除了防疫局原先控制的三名病患外,在下午的大檢查中,又出現了四名紋身者。他們來自不同的年級,社交、興趣、性格無一交集處。這也是安澤南所頭痛的問題之一,他無法通過紋身者的共性來確定煞氣的傳播途徑及源頭,但他相信煞氣不可能隨機選擇宿主。

天道自然,萬事萬物自有其規律在裡邊,這是宇宙的法則,連神魔也無法違背,何況區區煞氣。安澤南相信在千頭萬緒的表象之下,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線索。只要找到那條線索,就如同找到衍數那缺失的一,屆時五十而滿,真相便會自己水落石出。

而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便是不斷接近那被隱藏起來的“一”。

趙國棟在不久前傳真來陳素娟的個人資料,還有關於和葛正輝最近交往的一些記錄。龔大小姐正忙著佈置對於妖獸之事,於是阿傑在拿到傳真後,直接把資料丟給了安澤南。

說起這個阿傑,這傢伙是在南椰島的事件中認識的。他的信息情報技術確有專長,這也是龔倩留下他的原因。不過這傢伙進入特事組的目的似乎是為了龔倩,即使在現在對付妖獸的節骨眼上,阿傑還不忘提醒龔倩兌現在南椰島上答應和他約會一事。

龔大小姐當時是被迫答應,現在不用看阿傑臉色,卻矢口不認。還把安澤南拖出來當擋箭牌,沒經過他同意,便當著辦公室所有人指著安澤南說他這助手兼家臣已經成功晉升為自己的新任男友。

安澤南當然知道大小姐這是在拿他作藉口,可聽龔倩說出那樣的話時,安澤南自己卻有種頗有奇怪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沒有讓他立刻拆穿龔倩那幼稚得可笑的謊話。然而阿傑下一刻朝他看來的森然眼光,卻讓安澤南打了個激靈。

悶騷男雖然平時不喜言語,但那廝的智商絕對超兩百。得罪了他的安澤南,一點也不懷疑阿傑會找機會算計他。

不過這些瑣事在安澤南拿到陳素娟的資料後,便付諸一笑丟在腦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辦。

只是,聽過龔倩說過那樣的話後,安澤南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集中精神。大小姐的身影總在腦海裡晃過,安澤南搖了搖頭,忽又想起了姬夏末,這和龔倩各佔擅場的女子不知道此刻人在何方。

腦袋被兩個女人晃得發暈的安澤南知道自己靜不下心來,於是對白蘭說自己到外面走走,便帶著資料離開了辦公室。

來到人工湖邊,被抽掉的湖水正在倒灌,看著夕陽餘輝中道道忙碌的身影,安澤南的心靈反而沉澱了下來。心神進入寧靜無邊的境界,諸多瑣事彷彿是上世輪迴般那麼遙遠,安澤南的眼神回復往昔的清澈,然後迅速把手上的資料瀏覽了一遍。

不得不承認趙國棟是個可靠的人,由他傳真過來的資料明確無誤。儘管不是他安澤南親自詢問陳素嬌,但筆錄下由警方提出的問題卻句句切中要點,除了一些涉及鬼神之說的問題外,安澤南自問也無法比這問訊者做得更加詳細和全面。

可惜的是,顯然陳素嬌並不知道葛正輝為何會出現奪命紋身。儘管記錄中提到陳素嬌本來打算最近和葛正輝分手,但通過調查,陳素嬌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從高中畢業後便從事營業員、酒店服務員、個體戶等多種工作,她的履歷分明,不像是那種懂得異術的女子。因此,安澤南也可以排除兩人因為情感原因而讓陳素嬌向葛正輝傳播煞氣,並導致煞氣以葛正輝這個傳染源而得以在學校廣泛傳播的可能性。

可如此一來,事情反而變得複雜。葛正輝在江風市無親無故,朋友更是少得可憐,連交往中的女朋友也有分手之意,可見這人有多麼無趣。這樣的人,就算安澤南沒學過系統的偵察推論,也知道葛正輝的交際圈小得可憐。

一個交際圈小得可憐的人,似乎沒多大機會和懂得傳播煞氣的能人異士打上交道。安澤南想破腦袋,也弄不清除了陳素嬌外,葛正輝是在哪裡沾染上了凶厲煞氣。

對葛正輝這個人物在頭腦裡打上大大的問號後,安澤南長身而起。雖然龔倩已經有了佈置,但他還是想親自到現場一趟,畢竟妖獸不是普通的野獸,安澤南可不想大小姐出了什麼亂子。

而這時,他突然聽到人工湖後的樹林里傳來異響。

田徑場裡,七名紋身者被集中在一起。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餌,龔倩只是告訴他們配合防疫局的一次實驗。但在附近來回走動、全付武裝的士兵卻暗示著他們,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除了龔倩外,只有古卓義知道這個行動的真正目的。起先古科長並不同意拿患者為餌,但龔倩出示了被妖獸吞食後的人類遺骸照片,最終打消了古科長的反對。

龔大小姐看似獨行專斷,卻還是做足了安全措施。為了保護患者,嚴密的防護措施不說,就拿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講。相距大門不到百米的距離,可以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迅速撤離。何況大門外龔倩還安排了一輛野戰吉普車,以及幾名負責斷後的重火力手,足夠保證紋身者在撤離時不會受到妖獸的追擊。

太陽已經落山,田徑場一片昏暗。紋身者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但周圍士兵那黑洞洞的槍口卻讓他們閉上了嘴巴。龔倩雙手抱胸站在看台上,神色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在田徑場上,她已經讓爆破兵佈置了壓力感應地雷,看台幾個據高點也安排了狙擊手。再加上地面的重火力壓制,就算來上一隻恐龍龔倩也毫不畏懼。她現在怕的只是妖獸不現身,那眼下這些人很難配合自己第二次行動。

回到地面,龔倩站在偵察兵打開的筆記本前。田徑場裡已經佈置了好幾個熱成像系統,只要出現除自己人馬外多餘的熱成像,她便能第一時間知道妖獸的位置。

然而畫面中的熱成像數量幾乎沒有改變過。

突然,畫畫東南角的熱成像突然出現劇烈的晃動,然後田徑場上響起一聲槍響。

來了!

龔倩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雖然不知道為何妖獸的熱成像沒有出現在畫面上,但她知道妖獸已至。

“打開大功率探照燈,位置,東南面!”

大小姐拿著擴音器大吼,命令立刻得到了實行。看台上幾盞大功率探照燈瞬間開啟,並朝著東南面射去幾道光柱。

光柱中,只見一條形如蟒蛇般的怪物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正把一個埋伏在角落裡的狙擊手整個人吞進嘴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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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功虧一簣

那形如蟒蛇的怪物長約十米,寬半米有餘,體大如桶。而且全身披著赤紅色的甲殼,從蛇腹下又伸出一根根金黃色的尖刺。更恐怖的是,怪物的尾巴竟然如蝎子般長著鉤刺。那鉤刺上尚淌著鮮血,似乎剛才這怪物便是用鉤尾捕捉了狙擊手,再送到嘴中大嚼。

很快,狙擊毛被這妖蛇吞進了肚子裡。但又被其吐出,儘管屍體破碎不堪,卻說明普通人類並不是這妖蛇的目標。

蛇首同樣覆蓋在赤紅的甲殼下,沒有眼睛的怪蛇朝著紋身者的方向張嘴低嘶。燈光下,怪蛇嘴上兩排尖牙鮮血淋漓,形相可怖之極。

如果安澤南在此,便知道這妖蛇是《黃泉錄》上所記載的一種妖獸。

其文曰:東流之濱有怪蛇,長數丈,身覆赤甲,尾若蠍鉤,以人畜為食,名為赤鉤!

安澤南走向樹林,他聽到了雜亂、壓抑的聲音。

“遲軍,快住手,你想殺了他嗎?”

“不要管我,文美,別告訴我你在乎他?”

“你說什麼呢,我只是不想你鬧出什麼事來…….”

“那就別管我們啦,文美。我和阿軍會有會寸的。”

“餵,你們玩夠了就走吧,別讓人看見。”

“怕什麼,學校這回誰顧得上咱們啊。我說小子,你這眼神讓我看得不爽啊。”

紛亂的聲音越來越近,一聲悶響傳來,接著一個虛弱的男生聲音說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會說了,不會再和老師說了。“

安澤南來到距離聲源三米左右的地方,這個位置讓他看清楚發生在樹林裡的一起暴力事件。

一個瘦弱的男生被反綁在樹上,兩個男生正獰笑著用刀子和拳頭恐嚇他。瘦弱男生灰白的襯衣染上些許血跡,他低垂著頭,讓安澤南看不到他的模樣。

在他們旁邊,還站著兩個女生。一個完全看熱鬧的模樣,另外一個則勸告著拿刀子的男生。

鋒利的美工刀在瘦弱男生的臉邊比劃,剪著小平頭的男生獰笑道:“我很高興啊,慶嘉。你終於有這樣的覺悟,不過你之前的告密讓我們被老師訓足兩個鐘頭,我如果不在你身上拿點利息,我真怕你沒長記性。你看,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刀鋒緩緩接近那瘦弱男生的眼珠,瘦弱男生惶恐的睜大了眼睛卻不敢妄動,害怕不小心就讓刀子扎瞎了眼睛。

“適可而止吧。”

突然,一個淡然的聲音介入這場暴力事件中。

名叫遲軍的持刀男生回頭,卻見一個年紀相仿的男生緩緩從樹後走出。

“真是看不下去,現在的大學生心智還像小孩一樣不成熟嗎?”安澤南像是沒看到對方手中明晃晃的刀子,視若無睹地從遲軍身旁走過:“踐踏別人的尊嚴,以尋求那膚淺的強者感覺?真是不知所謂的想法。”

對於突然出現的安澤南,遲軍和另外一個男生打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朝安澤南撲上。

站在旁邊的女生剛要阻止,兩聲悶響響起,不知道怎麼回事,遲軍兩人同時飛出,直摔在三米外的草地上。

若無其事地把瘦弱男生手上的麻繩解開,安澤南眼角輕輕掃過地上的兩個男生:“滾吧,你們如果想玩狠的話。下次再見,我不介意讓你們坐一輩子輪椅。”

安澤南微微釋放出自己的殺意,兩名男生終是普通人,哪曾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從內心到肉體都不由控制地顫抖起來。

連場面話也沒有交待,這兩男兩女立刻灰溜溜地離開。

看著他們走遠,安澤南聳肩自語:“偶爾裝下傻,果然有益身心健康。”

他又轉身回頭,把瘦弱的男生扶好坐倒在樹下:“你還好吧。”

男生沉默地看了安澤南一眼,點了點頭。

“你是哪個班的,要不要我幫你把這情況反映給校長。”安澤南可以幫他一次,卻無法幫他一輩子。

在他看來,這種事還需要當事人自己主動去尋求解決的辦法。哪個學校也總會有那麼一些人受欺負,遇到這類事件,一味的忍讓只會讓對方更囂張。只有被欺負的人堅強起來,並用行動告訴大家他們並不是好欺負的,才能夠從根本上杜絕這種現象。

但從這男生沉默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並不准備強硬反抗。安澤南心中一嘆,每個人性格不一,有些東西也不是他所能改變得了,他也不是救世主,畢竟無法插手每一件事。

準備離去的安澤南,卻突然聽身後男生安靜說道:“他們不會得意太久的……”

那聲音中充滿著強烈的恨意,安澤南再嘆,希望這男生因此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才好。

方走出樹林,從田徑場的方向傳來暴劣的妖獸之靈。安澤南雙眼神光大放,身形如風朝著妖獸的方向掠去。

田徑場,赤甲覆蓋全身的怪蛇在一聲嘶叫後朝著紋身者的方向游至。怪蛇未至,腥風撲面,這些學生哪曾看過這種怪物,其中幾名女生頓時尖叫起來。而此刻除了龔倩面不改色外,連從軍區調來的精銳士兵臉上亦現出駭色。

任誰看到只存在小說銀屏上的幻想生物出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都無法保持冷靜,但士兵終究是士兵,以服從為天職的他們,在聽到龔倩的命令後都回過神來。

“火力手準備,把這傢伙壓制在五十米外的空地上!”龔倩大喝,繼續命令道:“狙擊手聽著,我的命令只有一個。找出弱點,一擊必殺!”

妖蛇速度飛快,遊走間沙石紛飛。迅速推進下,已經從東南看台來到跑道,紋身者身上的煞氣如同絕世美味般吸引著它。赤鉤佈滿牙尖的嘴中不斷分泌出混濁的唾液,妖獸只覺飢餓難當,立時速度再加數分。

越過田徑場一半以上的空間,妖蛇只覺美食在望,突然腹下一陣巨震,然後強烈的爆炸和灼熱的火浪從天而起。

壓力感應地雷首先發威,盲目撞進地雷區的妖蛇,被不斷引爆的地雷炸得慘叫連連。

儘管那一身赤甲刀槍不入,但蛇腹卻沒有甲殼保護。儘管以妖獸的肉體強度,等閒的攻擊並不能傷害到它,但連續十枚地雷引爆,所形成的強烈衝擊卻讓赤鉤幾乎飛上天去。

地面搖晃,爆炸聲傳遍校園。已經被告知留在宿舍中的師生皆感到無比恐懼。他們只敢在窗邊張望,卻見田徑場的方向火光連接冒起,聲勢不凡。

龔倩舉著手,這是讓大家原地待命的手勢。儘管地雷威力巨大,但如果這樣就可以乾掉妖獸,說出去連龔倩自己也不相信。

果然,聚光燈下的硝煙裡,傳來妖蛇受傷後憤怒的叫聲。灰煙突然劇烈翻滾,渾身浴血的妖蛇自煙中衝出,尾部蠍鉤橫掃地面,立刻又引爆了剩下幾枚地雷。

赤鉤身為妖獸,本身俱有一定的智能。吃了一次虧它哪還不學乖,妖蛇的蠍尾是全身最堅硬的部分,既然引爆了地雷卻分毫不損。而將其餘地雷排除後,怪蛇挾怒而至。

龔倩冷靜計算著妖蛇的速度和距離,等這怪物來到距離已方五十幾米處之時,她果斷揮下了手臂。

幾挺重型機槍同時咆哮,從近半米的火蛇中噴射而出的大口徑彈頭形成奔命的彈幕,如暴雨般灑在赤鉤的身上。

為了達到最佳的火力壓制,在計劃之初,龔倩選擇的是M134重機槍。這種美軍現役的重型機槍是安裝在直升機上,具有超高的射頻和絕佳的火力壓制。但江風市沒有這樣的設備,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較次一級的M240機槍。

不過數挺機槍齊射,射擊的範圍又壓縮在五十米左右的範圍內,卻足夠壓制赤鉤的活動。

數以百計的子彈瘋狂自槍口射出,儘管一顆子彈打在妖蛇的甲殼上只能留下淡淡一點彈痕。但幾百顆子彈配合高射速之下,赤鉤甲殼雖堅硬無比,卻硬是被現代槍械打出一個個細洞。

紫色的妖血不斷從彈孔中淌出,有生以來,赤鉤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憤怒的妖獸人立而起,張開巨嘴就要強行竄出火線。但在這時,暴露在空氣中的蛇腹卻突然消失了一大片皮肉,然後狙擊槍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赤鉤發出尖銳的嘶叫,聲音中夾雜著憤怒和恐懼的味道。妖蛇意識到這些人類並不好惹,搞不好煞氣沒吃成,還得把命交待在這裡。

頓時,妖蛇萌生退意。

安澤南全速飛掠,田徑場已經在望。剛才連續的爆炸和重機槍咆哮的聲音告訴他,龔倩已經和妖獸拉開戰幕。而此時,他更從妖獸的鳴叫聲中聽到了懼意。

這多少讓安澤南有些意外,看來龔倩佈置的火力竟然強悍到有擊殺妖獸的可能。

他不由精神一振,速度再增。

眼見田徑場在望,安澤南心中卻警兆忽生。

他驟然立定,三米外的路燈下平空出現一道身影。

安澤南瞳孔瞬間擴大,那道身影出現得非常突兀。上一秒路燈下還空無一人,下一刻身影卻已經在那裡。在這其間,安澤南完全看不到這人是如何出現的,便有若鬼魅般憑空而至。

安澤南心中的危險信號不斷擴大,那人明明就在自己眼中,可在安澤南的思感中,那個方向卻空無一人。矛盾的現象讓安澤南大感不妥,這異常的狀況說明這人高明到可以屏蔽安澤南對他的感知。

如此人物,一身修為當深不可測!

安澤南前後的路燈突然齊碎,在視線一片漆黑的瞬間,奇異的嘯聲響起,安澤南知道那人出手了。

再回到田徑場,赤鉤在暴雨般的彈幕下萌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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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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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魔門巨匠

龔倩從妖蛇那聲鳴叫中聽出這怪物心怯了,她不由冷笑。在此之前,她已經想過妖獸會逃跑的情況。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她早已經進行了針對性的佈置。

在田徑場西北角有一個擺放體育器材的倉庫,現在那個倉庫已經被搬空。取而代之的是威力巨大的C4炸藥,如果爆炸,足夠把赤鉤炸得支離破碎。

如果妖獸想逃跑,那麼龔倩會命令火力手以重機槍的射程優勢堵截妖獸的去路,並將之誘趕進一早佈置好的奪命陷阱裡。事實上,這才是龔倩真正的殺手鐧。

可大出所有人意外的是,退意已生的赤鉤,卻用蠍尾掃起跑道磚石,平空生出一道煙幕。

龔倩頓知要糟,命令火力手全力壓制,但一分鐘後槍聲停止,赤鉤卻已經失去了身影。

煙幕被夜風吹散,龔倩臉色難看。只見場中方才妖蛇所在之處,出現一個直徑在三十公分左右的洞。沒想到赤鉤有鑽地異能的龔倩,狩獵行動以功虧一簣告終。

因為黃昏前學校下達了戒嚴令的原因,所以通往田徑場的路上沒有其它師生在場。

五盞路燈毫無先兆地同時破碎、熄滅。安澤南的視線被黑暗所淹沒的瞬間,有奇異的嘯聲響起,他知道那突然攔住去路的人出手了。

進入地境的精神狀態,安澤南同時功聚雙眼,空間又亮了起來。

只見一個拳頭不斷在自己的眼中放大,那人一拳當胸搠至。

奇怪的是,明明是正面攻來,偏是安澤南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他知道,那是對方這樸實無華的一拳,卻牢牢吸引了自己全部注意力。

在地境的精神狀態中,萬物皆現其根本。安澤南清楚地“看”到,這人的拳頭在推進的過程中不斷生出模糊的殘影。那是他以高速在出拳的同時連續調整著角度,如果安澤南選擇暫避鋒芒,反而會陷進對手的陷阱中。

屆時人家拳勢全展,務叫自己脫身不得以至活活被纏死。

安澤南暗叫高明,這人一出手,便是逼迫自己硬撼的格局,當中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

由此可推,這人的功力畢是高自己一大截,所以準備一拳定勝負。

瞬間明白對手的心意,安澤南夷然無懼。就算對手再高明,他也不相信自己會受不了對方一拳。

當下靈力運轉,勁貫全身。安澤南雙眼奇光大放,當下也是一拳擊出,且所取空間角度正是封鎖對方拳勢的最佳位置。

然而他才出拳,卻立刻感到天旋地轉,身體生出左撲右跌的可怕感覺。

塹天網!

安澤南心中大驚,只有遇上塹天網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然而這人絕對不是金樸熙,那韓國女子雖然厲害,卻還不至於高明到方一出現,便讓他落到絕對下風。而且,他壓根沒有感覺到塹天網的靈絲運動,金樸紗還辦法將塹天網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在沒有出現塹天網構成靈絲的情況下,卻讓安澤南生出人在網中的可怕感覺,他只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對手在塹天網的運用上,已經高明到不拘於形,純以意惑敵的境界。若真是如此,那這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除了金樸熙的師父外,安澤南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將補天絕學發揮到如此地步。

而隨著塹天網的意境影響安澤南的思感,那人的拳勁卻再生變化。本來是聚氣成束的拳勁,卻突然化成一堵氣牆。氣牆力道平均,毫無強弱之別,大有封天堵地之能,教安澤南無處下手,立陷死局。

變化發生在彈指之間,安澤南心神激盪,地境狀態立失。滿眼所見都是鋪天蓋地的拳頭,彷彿他無論怎麼閃躲,最後都將是中拳身死之局。

更難過的是,塹天網的意影響著他的感知,現在他連對手拳勢的落點也無法把握得到。

在這差無可差的劣勢之下,安澤南當機立斷。閉上眼睛,停止呼吸,甚至運功封閉全身毛孔,完全切斷自己和外界的聯繫。

“咦?”

呼嘯的拳風中,有意外的聲音響起。但安澤南卻已經聽不見,封閉五感之後,他只覺得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沒有時間和空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又好似只過去了一秒。

突然間,安澤南“看”到了一個淡淡的白影。

再無猶豫,他朝著白影的位置,憑感覺一拳封出。

擊中實物的感覺傳來,再睜開眼睛,安澤南眼前的拳影消失無踪。他和一個晶瑩剔透的拳頭印在一起,然後山洪暴發般的狂猛靈力透拳而入,勢如破竹般經過他的手臂,往心脈轟來。

安澤南離地而起,看似不敵被對手一拳擊飛,事實上他卻是故意飛退,以此切斷對手源源不斷透拳而入的靈力。但即使失去對手靈力的支援,他還是被剛才那一拳轟得氣血翻騰,體內靈力更是幾乎被打散,人在空中,便連咳幾口鮮血。

到落到地面,安澤南幾乎立足不穩。雖然在緊要關頭他把握到對手的拳勢並加以阻截,可終歸吃了匆促出手的虧。只是一拳,他已經受了嚴重內傷,一條右臂更是酸軟難當,只要對手再來幾拳,估計他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奇怪的是,那人立於夜色之下,卻沒有出手追擊的打算。

然後,一把溫柔且充滿磁性的男子聲音響起:“不愧是安氏後裔,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明白面對老夫的\'九死一生\',便需切斷自身五感,置諸死地方能把握到必死之局中生門所在。若非如此,也不會讓老夫生出憐才之意,否則縱然要面對安氏一族的反撲,現在就放開一切當場將你擊殺又如何。”

“老前輩突然而至,該不會只是想試我功夫那麼簡單吧?”安澤南苦笑,暗地裡卻運轉靈能全力恢復自己的傷勢。魔門中人行事無法測度,這人嘴上說是憐才,但又哪知他是否只是用言語瓦解自己的鬥志,以最大程度減輕自己臨死反撲的力度。

所以現在要保命,便必須保持強大的鬥志和信心。像補天派主這種魔門宗師,是不會無端出現在學校裡。他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他絕對不會輕易讓自己受傷。

安澤南現在要賭的是,這補天派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子莫要怪老夫以在欺小,只因聽樸熙那丫頭說過安氏後裔本事不錯,故有一試之意罷了。”

安澤南曬道:“如果剛才小子我接不下老前輩這一拳,估計就順便讓老前罪除去了吧。”

補天派主淡淡道:“我們聖門和你們所謂正道的爭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如果情況允許,我隨手除掉你又如何。若你連這點也看不破,那不提也罷。但聖門和你們爭鬥不假,可老夫補天一脈卻非濫殺之輩。暫時來說,你和我之間並無利益衝突,再加上你天資之高,在年青一輩中只有寥寥數人堪比。老夫是真的動了憐才之意,故才放你一馬。”

“那我在這里謝過老前輩不殺之恩。”安澤南笑道,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你也不必謝我,補天一脈是魔門六道中的縱橫家。我們只著眼大局,個人恩怨算得了什麼,事實上留著你對老夫大事有益,何爾而不為。”

補天派主大方承認自己留下安澤南性命是別有居心,這份並不怕對手知道自己心思的胸襟,首次讓安澤南對這魔門巨匠生出欽佩之意。

“不知為何,我對你這小子頗有好感,想來應是你不像其它所謂的正道,以一付衛道士的嘴臉自居。也罷,老夫免費向你透露一個消息。萬魔殿魔主已經入境,如無意外,很快你就會遇上他。不過你要當心,他可沒有老夫好說話。”

從補天派主嘴裡說出的消息無疑是個重磅炸彈,安澤南聽得心神劇震。片刻後,他才說道:“魔門六道向以萬魔殿為尊,老前罪這麼透露魔主的行踪,就不怕…….”

一聲冷哼打斷安澤南的話,補天派主冷冷道:“豎子無知,以為萬魔殿統領六道,但我聖門六道誰又曾服過誰來。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領教萬魔殿的\'天魔七幻\'究竟有何玄妙之處!”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聲音已從百米外傳來。但補天派主遠去,安澤南卻仍屹立原地,然後如同沒有受傷的人般飛速掠往特事處的辦公室方向。

狂奔數百米後,安澤南才停了下來。臉色一變,他嘴角逸出血絲,一張臉也變得蒼白無比。

安澤南不由苦笑,知道自己強行運氣狂奔讓內傷又重了幾分。但他不得不如此,所謂做戲做全套,他不知道補天派主當時離去會否又突然折回,若見自己其實受傷嚴重,搞不好真讓他見獵心喜,順便下手將自己剪除。

這並非沒有可能,如果安澤南真的相信他所謂的憐才之意,那他安澤南還是趕緊回老家種田算了。

事實上,補天派主當時有殺他之心不假。但本以為必殺的一拳卻為自己擋下,頓時讓補天派主誤估了自己的實力。

安澤南能夠擋下那一拳純屬幸運,之後又裝出受傷不重的模樣,讓補天派主臨時起意,打算留下他以牽制萬魔殿。當然,補天派主也知道安澤南不會傻到螳臂當車,自己去對付萬魔殿魔主。

但只要安澤南替他把這個消信向姬夏末所代表的龍淵傳達告知,那麼補天派主的目的便算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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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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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集中爆發

這些魔道宗師哪個不是老而成精,一語一行皆有深意,一個應對不好就會落得個萬劫不復的淒慘下場。還好,安澤南總算捱了過來。

當下他也不立刻回特事處,而是鑽入學校的樹林裡,尋一安靜處運功療傷。

等到天亮,他的內傷才好了六成,可見補天絕藝“九死一生”實不易與。

當初遇上金樸熙,補天傳人的“八殺連環”就差點要了安澤南的小命。昨晚由補天派主親自使出更高等級的絕學,如果不是他福至心田,及時切斷五感不為外界所惑,純以精神意志去感應必死之局的生門所在,那他也不用指望可以看到今天的太陽。

現在身體雖然受傷,但經過昨晚一戰,安澤南的精神卻出奇地充盈。隱隱間,他已經摸到更高一層精神境界的門檻。但要真正進入那種境界中,安澤南還需要時間去領悟。

但不管怎樣,能夠和補天派主這樣的武學巨人過上一招,當中經驗對安澤南裨益之大無法想像。至少,他已經見識過宗師級的武學境界,特別是補天派主不拘於塹天網的形,而純以意惑敵一事對安澤南而言,無疑開啟了武學殿堂中新的門扉。

雖然不能立刻掌握意的運用,但看到方向的他,相信始終有一天也會步入那種境界。

而當安澤南掌握意的運用之時,他將立時擠身宗師級的高手之林!

安澤南迴到特事組辦公室,剛好撞到幾個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老頭。他記得這些人是學校的校董,他們一個個拉長著臉,看上去心情很糟糕。

呂幕山走在最後,這學校校長看到安澤南時,輕聲道:“最好別讓你們的組長再鬧出像昨晚那樣的動靜,學生吃不消,我們也吃不消。雖說現在封鎖了學校是不得以而為之,但請你們也稍微顧及下普通人的心情。”

安澤南知道昨晚龔倩獵狩妖獸的事件肯定嚇著這般平時養尊處優的老爺子們,不過昨晚田徑場的動靜確實不小。儘管沒有目睹整個過程,但從連續且劇烈的爆炸來看,龔倩一定動用了威力巨大的炸藥,也不知道最終她可有收穫。

和呂幕山敷衍了幾句,目送這些學校的大佬們離開後,安澤南才坐進辦公室裡。

辦公室內,龔倩正好整以暇地喝著剛衝好的咖啡。看到安澤南進來,本來悠然自得的表情立時瓦解,大小姐站起來對著安澤南劈頭就道:“你一整晚跑到哪去了,知不知道那幫老傢伙一大早就來煩我,我……咦,你受傷了?”

看到安澤南上衣沾染的幾點血漬,再看他臉色蒼白的模樣,龔倩滿臉意外。

“遇上其它妖獸了?”

安澤南搖頭,把遇上補天派主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我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煞氣事件,之後又發生了妖獸噬人,再到現在這魔門宗師竟然出現在學校裡,看來事情很不簡單。”安澤南頭痛道:“你腦袋不是挺好使,趁現在有空把這幾件事重新分析下吧。”

“你這語氣實在太沒禮貌了。”龔倩嘴上說道,臉上擺出“本小姐大人有大量”的表情,同時把一塊小黑板掛到辦公室的牆上。

“先出現的是奪命紋身,而它的來源據你所說是因為被不知名的煞氣附體所至。”

龔倩在黑板上寫上“煞氣”二字,又劃出一道豎線,在下面寫上了“妖獸”。

“而不久之後,妖獸就出現在學校裡,視紋身者為食物。”

在這兩者旁,她又落筆寫出“魔門”二字:“而在此之後,又出現了你口中所謂的魔門妖人。毫無疑問,這三者共處一地,必定有某種聯繫存在。你最好把關於魔門中人的資料說得詳細點,否則我很難去判斷他的目的。”

安澤南聽罷,便把補天派的由來和思想宗旨說了遍。其中,又重點指出補天派著重大局,不拘泥於一人一事的行事風格。

“這樣說來的話,那個魔門大佬對你出手,應該不是為了教訓你之前壞過他徒弟的好事。而且按你這麼說來,補天派一言一行皆從大局出發,也就是說人家一派之主不會閒得慌突然來到江風市,換言之,學校裡發生的事應該和他的到來有關。”龔倩略一思索道:“他差點就殺了你,可殺不死你之後又以憐才為由給自己一個台階放過你,又透露了魔門另外一個消息。你認為他是留下你去散播這個消息,這個推測不會有錯,但我想這還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安澤南眉角跳了下,訝道:“這麼說,你想到第二個可能?”

“你不是說,補天派是縱橫家,做的事全以大局為重。那麼他透露另一個魔門消息,除了讓你替他廣為散播外,更有可能是為了分散你的注意,從而掩飾他真正要做的事。你無疑是他在此間最大的絆腳石,而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他不能讓自己有半分過失,所以拼著放過你也要保存完整實力。但又不能放任你不管,因此放出那樣的消息,希望你遠離此地而把消息散播出去。就算你一時沒有離開,可至少能夠讓你分心,進而會對某些事情產生誤判。”

龔倩一番分析下來,聽得安澤南心服口服。大小姐的神經構造雖異於常人,但推理起事情來卻表現出心思慎密的一面。

“我算聽明白了,發生在學校裡的事情,其根源便是未知煞氣的傳播。也就是說,這補天派主和煞氣有關,有可能,煞氣根本就是他故意傳播的。”安澤南說道,這並非沒有可能。

龔倩拿著粉筆在小黑板上點了數下,最後把“魔門”和“妖獸”兩個詞之間用一條線連接了起來。

“我承認有這個可能性,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來學校最初的目的是調查奪命紋身,也就是煞氣的根源及解決的方法。這事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這補天派主不可能不知。所以,若他著眼的大局和煞氣有關,那麼為了保護煞氣不被我們破壞,昨天晚上無論如何他也會殺了你才對。可他放過了你,說明補天派的大局不在煞氣上,至少和我們的行動沒有衝突……可是……”

粉筆重重地點在“妖獸”兩個字上,龔倩說道:“你說聽到田徑場的爆炸聲而趕來支援,那個時候我們正對妖獸發動攻擊。可惜的是,最後被那傢伙跑了。如果當時你沒有遇到補天派主,若有你的加入,我們大有可能消滅那長得像蛇一樣的怪物。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補天派主早不來晚不來,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我們這一方最強大的戰力攔下……而且根據你的描述來看,當時你們交手、攀談的時間大概花掉了十分鐘左右。而從我們開戰到妖蛇逃匿,剛好也是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這麼巧合的時間,讓我有理由相信……補天派的大局…….和妖獸有關係!”

安澤南不由對龔倩精彩到位的分析鼓掌:“就算福爾摩斯再生,也無法比你分析出更多的東西了。”

“嗯嗯,這個馬屁我喜歡。”龔大小姐聽著相當受用,一得意之下便忘形發出標誌性的囂張笑聲。

這邊大小姐正得意大笑,辦公室外卻突然喧鬧起來。安澤南看向窗外樓下,不斷有學生經過,兩人覺得有異,便下樓攔下一名學校。

安澤南抓著這胖乎乎的男生問:“哥們,什麼事跑得這麼急。”

“我也不清楚,但聽說藍球場那邊有熱鬧看……”

說著,這男生便掙脫安澤南的手朝著藍球場的方向跑。

難道是妖獸鬧事?安澤南心想,腳下卻不慢,跟著龔倩加入流動的人群。

藍球場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安澤南利用巧勁帶著龔倩擠開人群來到球場邊緣處。

風從球場上吹來,帶來古怪的味道。有藥味,還有變質的肉腐爛的味道……

“看上邊。”龔倩指向場中其中一個藍球架。

球架上,有上身包紮著布條,甚至連頭也包住,只留著一雙眼睛的男生正拿著一把美工刀對下面的人怒喝什麼。那包著上半身的布條不斷滲出黃汁,也不知道這男生突然犯了什麼病,那藥味和腐爛的味道就是從他身上傳來。

而球架下,安澤南兩人看到一個讓他們相當意外的人。

呂幕山!

這個在半個鐘頭前才出現在特事組辦公室門外的男人,現在卻在藍球場上,看他一臉著急的模樣,似乎球架上那男生和他有莫大的關係。

安澤南立時功聚雙耳,儘管相距甚遠,而且人聲雜亂,但當安澤南把注意力集中在呂幕山的身上,他的聲音立時傳進安澤南耳中。

“憶文,你快下來,別做傻事。你放心,爸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把你治好的!”

球架下,呂幕山大聲道。

原來球架上名叫憶文的男生卻是校長的兒子,可惜,兒子卻拒絕了老父的好心。

“你別騙我了,爸……我知道我是好不了的,你乾脆讓我死了吧,我不想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

男生痛苦大叫,一付生不如死的模樣。

這時,旁邊的人也開始對場中這對父子議論紛紛。

“原來是真的啊,聽說呂憶文突然染上很嚴重的皮膚病,我還以為是謠言,看來是校長怕影響不好把自己兒子藏起來,要不然最近怎麼沒看到這花花公子的身影。”

“我說他活該,呂憶文、李郁和另外兩個傢伙自稱什麼K4黨。這幾個傢伙不就仗著老爸有錢,玩了不少女人。聽說李郁最近也不見人影,現在這呂憶文一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估計壞事做太多,老天要收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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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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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血夜危機

諸如此類的議論不難看出,呂憶文這富二代的聲評不佳。安澤南暗自搖頭,看呂幕山為人處事老成持重,說話行事極有分寸,卻怎麼把自己兒子教成這付德性。

場中,呂幕山繼續說服著兒子,最後呂憶文終於放下刀子。見沒有熱鬧可看,龔倩拉著安澤南退出人群。兩人正打算往回走,龔倩的手機響起,卻是防疫局的古科長打來。

“龔組長,你現在在哪?”

龔倩沒心沒肺直說自己剛八卦地看了一場熱鬧,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片刻後古科長才急急道。

“今天早上,我們突然接到了幾名患者。我想你們最好過來一下,同時有五名患者懷疑自己出現了奪命紋身。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似乎是病毒集中爆發的先兆! ”

防疫局臨時辦公室裡,古科長把一沓資料扔給安澤南兩人,便急急和工作人員到監護室觀察早上幾名患者的情況。

之前學校已經公佈了奪命紋身的危險性,以及廣播再三通知全校師生,如果懷疑自己出現了紋身,應該立刻到防疫局接受檢查。儘管到目前為止,防疫局還無法確保紋身者的性命,但病急亂投醫,何況現在並沒有比防疫局更好的選擇。

所以在懷疑自己背後出現奪命紋身後,早上共有五人先後到防疫局接受檢查。

從手上的資料,安澤南看到幾張熟悉的臉孔。

第一個是昨天走訪過的毒舌老師鄺吉,而餘下的四人則是安澤南昨天傍晚在樹林裡有過一面之緣,那欺負瘦弱男生的兩對男女。

看著資料,安澤南才知道他們的名字。分別是遲軍、劉文美、潘勇、高曉靜。

“還真是巧了。”安澤南隨口說道。

龔倩把資料看了遍,說:“你認識他們?”

“談不上認識,總之見過一面吧。”

儘管當時並不十分愉快,安澤南心中補充了一句。

辦公室門推開,古卓義走了進來。兩人追問情況,古科長說道:“目前還不能確定,不過從患者的描述來看,紋身是今天早上發現的,看來可能性很高。因為在此之前,他們的背後並沒有類似的東西。”

話剛說完,有工作人員推門而進,神色緊張對古卓義道:“科長,有些東西你必須看看。”

工作人員把隨身帶的筆記本放到桌子上,調出兩組圖片文件,並解釋道:“A組圖片是患者到來後,由我們工作人員給他們拍攝的紋身記錄;B組則是剛才你走後我們所做的常規記錄……進行比對之後,他們的紋身圖案確實出現了變化。”

古卓義當場變色。

安澤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即使確認這幾人是煞氣宿主,也不用這麼驚訝吧。

豈料,古卓義接下來說的話才讓安澤南兩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小劉,立刻打開之前紋身者的記錄檔案。”古卓義看著筆記本憂心忡忡道:“不妙啊……如果我沒記錯,在之前的記錄裡。從出現紋身圖案到開始發生變化,這其中怎麼也有兩三天的緩衝期。可現在這時間段卻被縮短了,那說明病毒已經產生變異,死亡的時間將會大大提前嗎?”

“古科長,沒辦法拖延嗎?”龔倩問道。

古卓義苦笑:“這病毒怪就怪在,除非在患者即將死亡的時候才會被檢測到。但在這之前,哪怕紋身再怎麼變化,我們用盡一切手段也無法察覺。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給患者註射抗毒血清,但這種完全沒有針對性的手段,我根本一絲把握也沒有。”

“明白了……”

龔倩二話不說,拉起安澤南就走。

既然防疫局靠不住,那隻能憑我們自己的力量,盡快查出煞氣源頭和解決方法。這是龔大小姐的有的原話,而回到特事組辦公室後,她立刻讓阿傑把迄今為止所有紋身者的資料調出來,並讓阿傑分析這些人的共同點。

直到現在,安澤南還想不通煞氣傳播的觸媒是什麼。從資料上看,除了早上那兩對男女外,其它紋身者本身並無太大的交集。他想不明白,究竟煞氣是憑什麼去判斷自己的宿主。

思索間,他的視線落在龔倩忙碌的背影上。突然,安澤南心中一跳。

有什麼不對勁。

他有這種直覺,可是具體是什麼,安澤南卻說不出來。但下一刻,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龔倩今天穿著白色露肩的寬鬆T卹,於是那完美斜度的雙肩落在安澤南眼中。而暴露在空氣中的右肩處,從T恤的後領口中延伸出來幾道並不明顯的線條卻刺痛了安澤南的眼睛。

不會這麼巧吧?

他心裡狂呼,人走到龔倩旁邊。

“你跟我來一下。”他低聲道。

安澤南的氣息在耳邊繚繞,龔倩還沒被男子這麼接近過,頓感不適。

她回過頭道:“幹嘛,不見我正忙著嗎?”

“資料的事讓阿傑整理就好,我有事問你。”安澤南不由分說,拖起龔倩就走。

龔倩好奇地看著安澤南把自己拉進辦公室的小房間裡,門關上,阿傑推了推眼鏡看了旁邊的白蘭一眼。後者吐了吐舌頭,搖著頭繼續看自己的漫畫。

打開垂吊在桃木色天花板上的藏式壁燈,朦朧的燈光讓房間裡有些曖昧的氣氛。

安澤南放開龔倩的手,她卻突然伸出手臂圈住安澤南的脖子,反而讓他老臉發紅。

“你幹嘛?”他連忙問道。

龔倩吃吃笑道:“這事應該我問你才對,我親愛的助手,把本小姐往小房間裡帶,不會是想幹些什麼壞事吧。”

安澤南在她眼中看到了惡作劇的神情,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一頓。沒好氣地拿下龔倩的手,說:“我叫你進來是有正經事和你談。”

大小姐朝他耳朵吹了口氣,道:“難道這不是正事嗎?”

安澤南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牆角上。

突然的變化讓龔倩措手不及,本來打算戲弄安澤南一把,卻沒想現在反而被他將了一軍。安澤南身上的男子氣息讓龔倩心跳稍稍加速,平時強硬蠻橫的氣勢不知道躲到哪個該死的角落裡,龔倩只覺得這一刻自己和那些小女生並沒有分別。

然後,安澤南失聲輕笑讓房間裡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不知為何,龔倩泛起淡淡的失落。隨後用勁把安澤南推開,叉著腰道:“好膽,連我的豆腐也敢吃,這個月的工資不想要了嗎?”

安澤南灑然道:“我只是想告訴你,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你老故意挑逗我,剛才的事說不定真的會發生。就當作是一次預演吧,好讓你知道玩過火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想得美,本小姐只是逗你玩,誰有興趣挑逗你這小鬼。”龔大小姐張牙舞爪地說道,但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她心虛。

安澤南笑而不語,正準備說回正題,不料龔大小姐卻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不過如果你有膽的話,本小姐可以考慮讓你推倒一回。”

安澤南何曾聽過如此大膽的話,頓時讓他不知所措。看他這囧樣,龔倩失聲笑道:“騙你的啦。”

“好了,把本小姐帶到這裡,到底有什麼事?”

看龔倩終於換上正色,安澤南說道:“我希望自己看錯了,好像……你也給煞氣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龔倩微訝:“我背後出現紋身了?”

安澤南點頭:“所以現在最好確定一下,如果連你也沾染了煞氣,那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房間裡有一面鏡子,龔倩走了過去,當著安澤南直接把上衣脫了下來。這個舉動讓安澤南嚇了一跳,他連忙低下頭,心裡直呼,浸過洋水的女人果然夠大膽。

“不會吧,怎麼連小姐我也中招了。”

耳邊突然聽到龔倩大叫,安澤南連忙抬頭,視線在龔倩羊脂白玉般的身體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落在她身後的鏡子。

鏡子裡映照出龔倩完美無暇的後背,在她靠近左肩的背上,出現了一些凌亂的線條,那正是奪命紋身附體的徵兆。

房門突然被推開,阿傑闖了進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龔倩一眼,然後用冷漠的語氣道:“你們最好出來一下,白蘭她,似乎又有預感了。”

龔倩連忙套上衣服,像沒事人般大步走出房間。倒是安澤南在阿傑的視線下,頗有做錯事般的感覺,他也不敢去看阿傑,三兩步來到辦公室裡。

白蘭抱著頭,雙眼迷茫,表情痛苦。漫畫書掉在地上,少女渾身顫抖,像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物。

這個情形維持了一分鐘左右,白蘭僵硬的身體才軟化了下來。龔倩連忙抱住她,安澤南則倒來一杯溫水。

“看到什麼了,小蘭?”

讓白蘭喝了口溫水後,龔倩才問道。

白蘭抬起頭,一個勁地說:“它在找吃的,它在找吃的……”

等她的情緒平復後,白蘭才向大家說道:“這一次的預感比較奇怪,我看不到具體的畫面,只感覺到自己好像變成了那怪物。在一片黑暗中,我像蛇一樣遊走,肚子很餓,要吃東西的念頭不斷在腦袋裡響起。雖然看不到畫面,但那種感覺很恐怖,它想吃東西的慾望特別強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它好像知道我在感應它,然後我就從超靈感應裡退了出來……”

安澤南聽罷,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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