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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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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同一片天空下(一)

自古西北多戰事,北宋時期尤為劇。

北宋結束了五國十代的分裂局面後,卻始終未能收復幽雲十六州,與遼國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

除遼國外,北宋南有大理,西有西夏、吐番諸部、黃頭回鶻、西州回鶻,更遠處尚有黑汗國,所以北宋西北區域的局勢十分複雜,地理位置極其重要。

而童貫,則被任命為西北監軍,足可見其在宋徽宗心中的地位。

童貫身為西北監軍,在西北就是活生生的土皇帝,今日既然是大年三十,前來拜訪的官員自然是絡繹不絕。

老話說,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眾多地方官員極具阿諛奉承,童貫童大人似乎也沒有絲毫不耐,反而貌似隱隱有些享受。

這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廂情願,相得映彰了。

可惜其樂融融的氣氛很快被童府大管家打破了,他匆匆走到童貫身側,附到耳畔低語了幾句,童貫眉頭微皺,笑呵呵的讓大管家留下陪同各位大人,獨自離去。

諸位大人自然也不會有不開眼的蹦出來阻攔童貫大人,但他們都是官場上的老狐狸,自然知曉有事情發生,只不過臉上誰都不會表現出來罷了。

童貫來到後廳,便見到了滿臉風塵的童英。

童英的母親裴氏本來只是府中一丫鬟,姿色極為出挑,童貫某日夜獸性大發,玷污了她,後來便成了童貫的妾侍。

俗話說,娶妻娶德,納妾納色,童英的母親裴氏既然是憑藉姿色上位,那麼隨著她漸漸年老色衰,自然寵愛不再,即使為童貫生了一個兒子,在府中依舊不受待見,童英的日子自然也就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但,童英畢竟是童貫的兒子,童貫還是為他弄到了功勛,然後就扔到外面去自生自滅。

一般情況下,無論是西北的童府還是汴京的童府,不得召喚,童英都不得回府。

可今日是大年三十,童貫身為人父,看到兒子一路奔波勞累,自然難免也有些心疼,便和聲問道:「過個年而已,你又何必大老遠的特意趕到西北來?」

童英給父親見禮,恭敬回道:「兒子此次回府,不只是單純給父親拜年,更有一要事要稟明父親。」

童貫示意童英落座,淡淡說道:「可是汴京又有風波起?哼,蔡京那個老頑固,就是看不得為父風光!」

蔡京與童貫本是一丘之貉,但隨著童貫的勢力日益變大,蔡京深感自己權柄下移,倆人之間已經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裂痕。

童英搖頭,「孩兒只是庶出,朝廷之事,兒子還不敢逾禮。只是孩兒在陽谷縣,尋覓了一套完整的製鹽之法,這才特意前來請父親過目。」

說罷,童英取出從武大製鹽坊拿來的精鹽,遞給了童貫。

童貫輕粘了一些,放在嘴中淺嘗輒止,不由坐直了身子,正色問道:「此鹽與青鹽一般無二,你是從何得來,與為父細細說來。」

一番促膝長談,童貫命人送來了酒菜,父子倆也算吃了個團圓飯,童英將他打聽到的所有關於武大的事情全都告知了童貫。

童貫沉吟了許久,說:「依你所言,這武植只願經商,並無意官場。不得不承認,他是一經商奇才。若能為我所用,不妨適當的給予他一些支持;如若他不識好歹,你便早下殺手,斬草除根,絕對不能被他人所利用!為父感覺,那個西門慶或許更好控制一些。」

對於童大將軍的殺伐果斷,童英表示一時有些不能理解,他不明白為何父親從這些隻字片語中便能得出西門慶比武大更容易控制這個結論。

童貫也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不過,就當下而言,這個武大還是很懂事的。他想抱著我們童家這顆大樹好乘涼,那就讓他抱!為父養兵也需要銀錢,日後少不了還要讓他也出一份。」

沉吟了片刻,童貫又說道,「這樣吧,賞他個從八品『禦侮校尉』武散官職,讓他好自為之。」

從八品武散,童貫都不需要徵求朝廷和皇帝的意見,自己就批了,待日後童英回到陽谷,自會帶給武大。

童英也算立了大功,如願以償的留在童府過年。

她的母親裴氏由於不受待見,被趕出了汴京,自然也在西北的童府,母子二人時隔多年,終於再次相聚,童英看到年邁的老母,心酸不已,對武大感激良多,其中種種,自無需多言。

這種感激與童貫的意見是相悖的。

很多時候,很多故事的結局,往往就是因為這樣一顆此時看上去還很小很稚嫩的種子萌發的。

……

且說武大得知伊一便是那化名「怡翠」的李師師後,謹言慎行了許多,但總體來說與她還是相談甚歡。

武大也總算知道了自己為何能引起李師師的注意,原來人家是真心感謝自己善待秀紅,給她們這些不幸淪落風塵的女子多了一絲希望。

當然,得知這個原因之後,基於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武大還是微微有些失落。

這就是活該單身一輩子啊,赤果果的不懂女人心,難道要讓人家親口說出對你有意思?

武大穿越到這裡已經有小半年,原來這幅身體的容貌已經逐漸變化了許多,如今的武大雖然稱不上是高富帥,但身高也已接近六尺(相當於接近一米八),容貌自然也不敢稱玉樹臨風,倒也算的上是眉清目秀,如若不是如此,以武大原來身高不足五尺的醜陋容貌,無論他再如何種種,恐怕李師師也不會與他面對面相談。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就到了中午時分,無論李師師的容貌有多傾城,武大始終是一個顧家的男人,他不可能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把金蓮獨自一人仍在家中,於是起身準備告辭離去。

李師師有個習慣,凡是有資格進過她閨房的男人,都要留詞一首,可憐武大前一世就是一個理科生,哪會作詞?

不過,既然咱是穿越來的,就自然不怕這些。

武大靈機一動,揮手寫道: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

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

這首詞,本來是晏幾道專門為李師師所作,但今日被武大無恥的抄襲了過來。

李師師微羞,武大長笑著瀟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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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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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同一片天空下(二)

夜晚,在張燈結綵的歡笑聲中,武大與武松、西門慶痛飲,對前來串門的街坊們更是來者不拒,徹夜長醉,即使吐的撕心裂肺,武大依舊在喝酒,不停的喝,不停的喝……

其他人或許以為武大是在為劫後餘生慶祝,只有心細如髮的枕邊人金蓮看出了武大深藏心底的異常,但她什麼都沒說,就這樣默默陪在自己的男人身邊,希望能給他一些安慰。

第二日,大年初一頭一天,日上三竿,頭疼欲裂的武大呻-吟著醒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昨夜大醉,他是在遙敬上一世的親人朋友,本想把這種痛苦溺死在酒裡,沒想到「痛苦」這該死的玩意居然學會游泳,上一世的親人,依舊一個不落的全都出現在武大夢裡。

金蓮進屋,很體貼的為武大穿衣,只是不知為何,穿著穿著,不但武大身上的衣物沒有增多,反倒是金蓮身上的衣裳越來越少。

這次香豔無比的穿衣,整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

武大在逍遙快活,而東平郡王家卻恰好與之相反,一片愁雲慘淡,即使王家內外掛滿了火紅的燈籠,可這喜慶的顏色依舊沖淡不了王家緊張的氣氛。

自從武大從鹽鐵司安然無恙歸來,在童英的保護下招搖過市回家,王家就一直膽顫心驚。

此前武大被鹽鐵司官差帶走,的確與王家脫不了干係。

如果不是王家對武大懷恨在心,送了大禮給郡守大人,然後從中作祟,武大的作坊斷然不會出事。即使出事,也絕不會這麼快。

但如今童英既然出面保了武大,王家不但絕對不敢再下黑手陰武大,他們還不得不為自己考慮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王家家主王老爺子沉吟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吩咐道:「備厚禮,老夫要親自前去拜訪郡守大人。」

曾經要買走秀紅的王二公子王林眼睛一亮,「爹,我陪您一起去!這次定要讓那武大吃不了兜著走!」

王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把二少爺的腿打斷,扔到後院禁足,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放他出來!」

「爹,不要啊!」

很可惜,無論王二公子如何掙扎如何呼喊,絕對服從王老爺子的王家護衛依舊面無表情的將他拖走,等待他的,將是永無盡頭的黑暗。

這還不算完,王老爺子又說道:「這個逆子如若敢逃出後院,不用請示,直接把他的腿徹底敲碎!」

又有一名護衛領命而去。

可憐的,王二公子這雙腿算是徹底廢了。

大廳裡所有王家子弟噤若寒蟬,王老爺子掃視一圈,不由暗自傷感,全是一群沒用的廢物,王家……後繼無人啊!

……

與王老爺子同樣憂愁的,還有現任梁山之主晁蓋。

毫無疑問,就武功和性情而言,晁蓋是個絕世霸王角色,但很可惜他不通文墨,再加上心無城府,心直口快,並不適合管理梁山的具體事務,於是晁蓋便放權給了智多星吳用,讓他全權負責梁山的大小事務。

吳用是晁蓋的故交,相識多年,在老家東溪村時二人便是好友,後來吳用智取了生辰綱,又在梁山巧施計謀,讓林沖火並了王倫,奠定了晁蓋梁山之主的地位。毫不客氣的說,吳用就是晁蓋的大腦,晁蓋是極為信任他的。

然而老話說的好,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儘是讀書人。這意思就是說,行俠仗義的多是空有匹夫之勇的屠狗莽夫,而滿腹經綸的讀書人,大多都是負心忘義之輩。

吳用,正是這樣一個讀書人。

吳用很聰明,甚至可以說是精明,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有「智多星」的名號。

自從宋江上山之後,梁山的勢力很顯然分成了兩大塊,「晁系」和「宋系」。

宋江在江湖上的名號極為響亮,號稱「及時雨」,很多所謂的英雄豪傑稍有難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宋江,再者說當年智取生辰綱之後,如若不是宋江捨命前來報信,眾人早就被官府抓到變成了無頭野鬼,斷然不會有眾人結盟前去劫法場救宋江這一出,而且宋江在江州也結識了很多好漢,此時梁山眾多頭領中,宋系有二十八位,而晁系只有十二位。

吳用深知,自己要想在梁山站穩腳跟,就必須從二人當中選擇一位當自己的大哥。但如若他明目張膽的與宋江混在一起,未免又顯得自己不仗義,於是他只能很小心的避免自己介入這兩系的爭鬥,不過他的心思的確已經逐漸轉移到宋江那裡去了。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從來都不會缺少爭鬥,宋江自己即使不想與晁蓋爭奪這個帶頭大哥的位子,但手下人卻早已在明爭暗鬥,他也只能順其自然。

宋江雖然在官場混的不盡人意,但他畢竟在官場上混跡了多年,察言觀色自然不在話下,於是他很快察覺到了吳用的心思,兩隻老狐狸一拍即合,宋江謊稱自己得到一本無字天書,只有自己和吳用能看懂,兩人整日湊在一起,瞎算計。

晁蓋雖然是個粗人,但他也不是榆木疙瘩,自然看穿了宋江與吳用玩的鬼把戲,但看穿歸看穿,他依舊苦無良策應對眼前的局面。

當年七星結義中的人,除了吳用之外,只有公孫勝還算是心思通透,晁蓋無奈,便只好請公孫勝前來商量對策。

公孫勝這人雖然喜歡故弄玄虛,但的確還有兩把刷子,便建議晁蓋去書信找武大求援。

晁蓋很是不解,疑惑道:「宋江對武松有知遇之恩,我如何能去尋武大求援?」

公孫勝故作掐指狀,這是他的職業習慣,拂塵一擺,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武松是武松,武大是武大,如若貧道沒有看錯,武大這人,似乎極為看不慣宋江,反倒是對哥哥你極為看重。如若不然,他那日斷斷不會說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等話語來。」

晁蓋雖然不聰明,但也是個一點即透的心思,拍手叫好道:「然也。那日武大還曾說過某家有朝一日下山攻打包頭時一定要支會他一聲,我就去書信,問問武家哥哥可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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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計將安出

如果你發現你前面有陰影,別怕,那是因為你的背後有陽光!

武大如今就發現自己前方一片黑暗,但他沒能找到背後的光明。

生活本就是如此,看似波瀾不驚,實則處處皆是危險,隨時都可能會颳起驚濤駭浪。

西門慶已經查明,鹽鐵司一事,始作俑者便是王家。王家這種所謂的豪商巨賈,在武大眼裡不值一提,可這並不意味著王家身後的勢力也可以無視,而且武大如今對這一勢力到底是何方神聖還一無所知,隱藏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此其一;

童英過完年後就回來了,武大被童貫封為從八品『禦侮校尉』武散官職的這一消息不脛而走,傳遍整個江湖,武大可以想像的到,此時一定有無數自然為是豪俠的SB之輩,為了行俠仗義,為了剷除武大這個童貫的走狗正成群結隊一路向北,他們一會兒排成個S形,一會兒排成個B形,目的很明確,最終將組合成「SB」形狀跑到陽谷來摘掉武大的項上人頭,這算是無妄之災,可誰讓武大是童貫的走狗之中,官職最淺,勢力最低的呢?此為其二;

其三就是武大與李師師在其閨房中促膝長談的消息也被有心人給傳了出去,聽說刺史大人得知後勃然大怒,原因很簡單,皇帝喜歡青樓女子這個調調在百官之中盡人皆知,李師師本是刺史大人要在下一次皇帝選秀之期送到皇宮的,這也是李師師至今還能保持完璧之身的原因,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武大來,把李師師給捷足先登了,刺史大人豈能不怒?武大都快冤死了,他很想說老紙跟李師師啥也沒發生,可惜很顯然沒人相信,包括金蓮都不信,已經連續好幾天不待見武大了;

最後一條,則是因為如今武大手裡握著的這封晁蓋的來信了。

晁蓋在公孫勝的建議下,沒有藏著掖著,開門見山,講述了如今梁山的狀況,詢問武大可有應對之法。

武大嘴角掛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不錯,這個歷史終究還是因為武大的到來而發生了些許的變化,瞧,晁蓋都學會求援了。

前來送信的是赤髮鬼劉唐,晁蓋這也算是投「武大」所好,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他的心腹不多,劉唐絕對值得信任,而且公孫勝斷言武大喜歡耿直之輩,所以這才派了劉唐悄悄下山。

劉唐對晁蓋在梁山的困境似乎一無所知,只知道對著滿桌子山珍海味胡吃海塞,由此可見,梁山的處境並沒有世人想像中的那麼良好,仔細想想也對,梁山本就是一個土匪窩,如今還要養兵買馬,哪有大筆的銀錢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生辰綱?那點錢財就是個笑話,對於招兵買馬僅是杯水車薪。

待劉唐酒飽飯足之後,武大讓武松帶劉唐隨便去耍,將手裡的信遞給了西門慶。

如今武大的攤子越鋪越大,西門慶也越來越受到武大的信任。

新盤過來的酒樓也就要開張了,武大受封『禦侮校尉』也順便被賜下了一處宅院,再加上製鹽坊與釀酒坊,這些瑣事都是由西門慶在打理。

而西門慶本人似乎也對經商有天生的喜愛,沉浸其中,樂此不彼。

西門慶看完書信,思索了許久,滿臉凝重,問道:「老大,你確定要與這些反賊深交?」

武大推開窗,沉吟了許久,回道:「我不想造反,也不想參與造反,但眼下朝廷的確有些過分了。官員貪墨成風,上行下效,一個普通小吏都敢明目張膽的出來索要錢財,百姓民不聊生,這些梁山好漢既然要替天行道,我們在暗中幫他們一把,也未嘗不可。」

話兒說的很漂亮,但這些並不能說服西門慶,他搖頭,說道:「老大,如今我們上有童英照拂,官面上沒人會掃童家面子,知縣大人已經來過數次,說要把以前從我們手裡拿走的銀子的退回來,那些平日裡老是來作坊討些銀錢喝花酒的小吏也全都不見了,我們的生意蒸蒸日上,我相信憑老大你的能力,很快就能稱霸整個東平郡。下有武松在側,即使是因為老大你接受了童貫的冊封,而導致許多遊俠仇恨,但我們連梁山好漢都不懼,更何況那些試圖來武家撒潑藉以揚名立萬的小遊俠?退一萬步說,那些江湖毛賊即使來了,我西門慶也不是吃素的,我那些徒弟自可保我們周全,所以我不懂老大你為何要插手梁山事務。」

武大望著窗外,指著街上走來走去的街坊們說道:「因為他們。」

西門慶湊上前來,疑惑道:「他們怎麼了?」

武大反問道:「你可看到他們臉上的神色?」

西門慶愈發迷糊了,「很高興啊,有什麼不對?」

武大眯起眼,緩緩說道:「我剛來陽谷縣的時候,這些街坊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每天都要勒緊了褲腰帶,苦不堪言。那時候莫說是他們,就算是你西門大官人,也頂多算是一個有點小錢的潑皮無賴。」

西門慶微怔,似乎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眼神有些茫然。

「可你看看他們現在,吃得飽穿的暖,我聽說隔壁老王家又添了一個兒子?這要擱在以前,必定是愁雲慘淡,因為他們沒有閒糧再去多養活一個孩子,可如今他家正在大擺酒宴,喜氣洋洋。我很喜歡這些街坊,我希望他們能過的更好一些,因為他們是這天底下最淳樸的人,淳樸到我要給他們漲工錢他們都不要。我想將整個陽谷都變成這個樣子,將整個東平郡,整個天下都變成這個樣子,百姓是無罪的,老天爺從來沒說過誰生下來就是來遭罪的。」

西門慶接話道:「很可惜的是,朝廷致使百姓流離失所,所以老大你想讓梁山造反,敲山震虎,好改變一下如今朝廷的風氣?」

武大微笑著點頭,「我不是整日裡閒著沒事總是悲天憫人的聖者,我也不敢參與到造反當中去,你可以認為我膽小如鼠,但這都不妨礙我去給那些忠肝義膽之士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或許,他們真的可以試著改變一下朝廷。而且,除了梁山這夥人,還有一個名叫『方臘』的傢伙也在準備聲勢浩大的起義。」

西門慶對武大的話向來是深信不疑的,這是他多次質疑之後被打臉得出的經驗,於是他砸吧砸吧嘴,突然問道:「為何老大你總是足不出戶,卻彷彿早已知曉天下事?」

「哈哈……」

武大怪笑幾聲,揶揄道:「我如果說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信麼?」

西門慶雙手插袖,翻了個白眼,揚長而去。

這些小動作,都是他在不知不覺中跟武大學的。

很多時候,改變一個人,都是從這些小方面在潛移默化之中悄悄改變的,哪怕,他曾經是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大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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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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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浪子燕青

劉唐乘興而來,武大自然不會讓他敗興而歸。

在陽谷縣吃遍了山珍海味之後,武大讓他帶著寫好的書信,返回梁山。

武大給晁蓋的辦法很簡單,還是那句老話,「高築牆、廣積糧」,只不過如今這一招單獨應用在了他與宋江的派系之爭上。

在如今的梁山,其實除了宋江與晁蓋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能量絕對不可小覷,那就是豹子頭林沖。

林沖與魯智深的交情自無需多說,那是極深的,再者說,林沖當初是在柴進的推薦下上的梁山,而楊志與林沖同是舊軍官派,天然親近,何況楊志跟魯智深還是老鄉,而魯智深是一向不喜歡滿肚子小心眼的宋江的,再加上魯智深與二龍山一系交好,史進的少華山系和桃花山系也與二龍山交好,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總結來說,其實這就代表著林沖在梁山這些頭領當中有著天然的優勢。

而當初是林沖火並了王倫後,晁蓋才在梁山登頂做了梁山之主,二者之間總算還是有些香火情,換言之,只要晁蓋能拉攏住林沖,或者退一步拉攏住魯智深,他晁蓋在梁山的地位就絕對不可撼動!

自古百無一用是書生,在如今梁山這個土匪窩裡,其實吳用這個所謂的智多星,不能說是個雞肋,但也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尤其是武大出現之後,他吳用可不就真的變成「無用」了?

收到武大一針見血的書信後,晁蓋拍案叫絕,他並不想分裂梁山勢力,可他也不想被宋江和吳用兩個書生給直接架空了權利,於是一番斟酌之後,晁蓋對宋江的小伎倆徹底放任自流,先是在某日不經意間與嗜酒的魯智深拼酒,然後慢慢的倆人就經常湊在一起喝酒,順道,也就跟林沖、楊志以及史進等人愈發的熟稔了。

宋江和吳用自然看穿了晁蓋的手段,可無奈的是,他倆並沒有晁蓋那種蓋世豪情,也沒有所謂的「王八之氣」虎軀一震就震懾群雄,於是只能乾瞪眼。

只是,他們對晁蓋突然變聰明了這件事十分詫異,翻遍整個梁山也想不出到底是誰給晁蓋出的主意。

……

最近陽谷很不太平,各路毛賊以及遊俠齊聚,共商大事。

俠客,名噪於亂世,攜長劍,策烈馬,引狂歌,急人之難,出言必行,鋤強扶弱。

李白有詩云: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俠客並不是受僱的殺手,他們不屬於統治階級的任何一部門,他們身手不凡,來去無蹤,卻從來沒有企圖用武力控制或者協助控制當時的社會。

其言必信,其諾必誠,其言必果,讓人肅然起敬。

但,俠者,以武犯禁,行的是官府的指責,朝廷所不允也!

所以,武大沒去找童英調兵,因為他並不想真的殺死這些江湖遊俠。

然而,雖然武大不想殺他們,卻也不見得會任人宰割。

武大從來沒有刻意的去培養自己的勢力,但武大在陽谷縣的勢力其實已經是極為龐大了。原因很簡單,如今的陽谷縣跟著武大混飯吃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再加上武松和西門慶手底下有一群小徒弟不停的在城內穿梭,陽谷縣稍有一些風吹草動,就會有人自動去稟報西門慶,所以,這些遊俠自從進入陽谷縣城,他們的一舉一動就一絲不落的全都落入了武大的掌控之中。

於是,這些遊俠剛到客棧,就被武松和西門慶帶人一鍋端了。

到一批,抓一批;到一批,抓一批。

武大本想以此來震懾宵小,可沒想到那些想出名的遊俠都瘋了,知縣衙門的大牢都裝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好漢們依舊如過江之鯉,源源不斷的趕到陽谷縣。

更狗血的是,武大本以為憑藉武松打虎英雄的名號,可以讓人望而卻步,沒成想那些遊俠居然堂而皇之的就來找武鬆了,還聯名要求武松大義滅親,幹掉武大這個助紂為虐的小人。

武松勃然大怒,當場就將那些人的腿全都打折扔進了縣衙大牢。

武大從來沒想過,接受童貫的冊封居然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面對這樣的局面,武大頓時覺得腦袋都大了。

就在武大苦思良策的時候,縣衙大牢又出事了。

大牢所有被囚禁的遊俠,一個不落全都被人不聲不響的救走了。

縣衙大牢也是能被人隨便進出的?這就捅了馬蜂窩了,知縣大人之前按照武大的心意一直按兵不動,此時終於忍無可忍,全縣的捕快全都被派了出來,全城大搜捕。

然而,這些遊俠彷彿突然就從陽谷縣城消失了,根本找不出分毫蛛絲馬跡。

最終,還是人家自己主動現身,悄悄跑到縣衙衙門大堂,在雪白的牆壁上留書道:

某家燕青,改日定要取爾等項上人頭。

知縣大人鼻子都被氣歪了!

擱誰誰都生氣,先是大牢,這又是衙門大堂,被人一而再的挑釁,知縣大人嚴重懷疑他手底下那些捕快要麼就全是飯桶,要麼就是有賊人的同夥,責令限期破案,不然提頭來見!

縣衙捕快都快要急瘋了,但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頭緒,只能像無頭的蒼蠅般在城裡亂竄,擾民不說,還對抓捕毫無疑義。

武大收到這個消息後卻眼睛一亮,心神大定。

浪子燕青啊,這可是梁山好漢中僅有的不多見的文武雙全的人才。

史書記載,燕青又名燕小乙,綽號「浪子」,傳言他遍體花繡,善用弩箭,精通相撲,武藝高強,而且多才多藝,吹彈唱舞、各路鄉談、諸行百藝,無有不精,是河北玉麒麟盧俊義的心腹家僕。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傳言燕青與李師師有染,如今恰好李師師就在陽谷縣城,武大很有把握,燕青如今十有八九就藏在怡翠樓。

最瞭解武大一舉一動的是誰?答,西門慶。

他看到武大的眼神,就明白武大一定是有了對策,便問道:「老大,您又有何高招?」

武大剛欲答話,便在此時,童英的手下帶著童英的書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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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女人的智慧

童英的書信很簡單,同武大的想法如出一轍,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怡翠樓!

事實證明,童英雖然名不經傳,在童家也不受待見,但他的確是個聰明人。

上次製鹽坊事件,童英在童家揚眉吐氣,他父親童貫在大年三十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誇獎了他,他母親的日子從此在童府也好過了一些。之後,童貫連夜書寫奏摺送到宋徽宗手上,同時命童家下屬商戶火速建立了製鹽坊,大規模批量盛產精鹽。

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下。童貫在朝廷大肆開設製鹽坊之前提前置辦了製鹽坊,賺取了大量的銀錢。而宋徽宗得到製鹽之法後也龍顏大悅,把童英的勳位提升了一階,童貫的勳位雖然沒有提升,但聖眷卻明顯愈發穩固了,童貫名利雙收,自然少不了對童英又高看了一眼。

童英神清氣爽,一直覺得有些虧待了武大,此次江湖遊俠齊聚陽谷,他本來是要調遣大軍直接合圍,但被武大拒絕了,童英心知武大是不想與江湖中人交惡,便也沒有堅持,但他總覺得日後還有用到武大的地方,於是他派遣了軍營裡專業的斥候兵埋伏在了陽谷縣城。

陽谷縣縣衙捕快茫然無措的時候,童英的斥候兵已經打探到燕青等人就藏在怡翠樓。於是,童英便派人前來通知武大。

童英並沒有擅自行動,這一點成功贏得了武大的好感。

與武松、西門慶一番合計之後,武大那些護院門如潮水般湧出,緩緩靠近,隱藏在怡翠樓周圍。

此時的怡翠樓,只能進,不能出。

……

怡翠樓內,蒙著面紗的李師師望著不遠處正在弄簫的神秘男子,滿臉迷醉。

這名男子,自然就是燕青了。

燕青不負浪子之名,網絡文學中來形容男子俊美最常用的詞彙,「唇若涂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本就是用來形容燕青的,足可見其容貌的確是更勝潘安幾分。而且燕青不但儀表天然磊落,本身又多才多藝,吹彈唱舞皆精,比之潘安之流更是多了幾分寫意風流。

比如眼前的李師師,便被眼前這個武功高強,才藝雙全的神秘男子給晃的有些怦然心動。

她不知道他是誰,她只知道他一出現,便帶人直接霸佔了怡翠樓,待控制了局面,他便直接闖進了她的房間。她本以為今日便貞潔不保,沒成想他只是要為她彈奏一曲。

他皓齒輕啟,一曲伊州古調,唱出繞樑聲。

曲畢,師師猶未回魂。

他未打擾。

良久後,師師緩過神來,俏臉上掛著一抹嬌羞,面有赧顏,微微一福,「官人的簫聲好生厲害,奴家一時失態,還請官人莫要怪罪才好。」

燕青灑然一笑,「師師姑娘謬讚。聽聞姑娘才藝無數,燕某也正要請教。」

師師恢復了落落大方,笑靨如花:「只是,奴家還不知道官人姓甚名誰?」

話匣子既然打開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水到渠成。

兩人從吹拉彈唱說到民土風情,師師表現的一直極為得體,而燕青則能言善辯,體現了他見多識廣的一面。

雖二人一直沒有談及風花雪月,卻的確把彼此當成了難得的知己。

最後,師師撫琴,燕青弄簫,兩人合奏一曲,意猶未盡。但燕青此來陽谷是有正事要辦,未再多做停留。

兩人依依惜別,待燕青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師師的臉色卻陡然變了。

俗話說,偉人議論理,常人議論事,小人議論人。青樓本就是三教九流齊結之地,從來都不會缺少小道消息,而如今的陽谷縣城,眾人嘴中議論的最多的,自然就是武植武大官人。

武大剛剛搬來陽谷的時候,其實就曾經引起了小範圍內的轟動,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本人實在過於矮挫丑,而他的媳婦卻是被後世稱之為史上第一豔婦的潘金蓮,容貌身段那都是拔尖的,自然就有無數的人心裡打著小九九,想把金蓮佔為己有。

可還沒來得及下手,武大就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噌噌噌」的崛起了,僅僅用看半年的時間,就搖身一變化身為陽谷縣最出名的武大官人,還被朝廷賜下了『禦侮校尉』官職,崛起的速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而且隨著武大家業的崛起,他自身的容貌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雖稱不上玉樹臨風,卻再也不是當年的矮挫丑了。

茶餘飯後,逛個青樓,武大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眾人口中的焦點。

李師師雖然不接客,但怡翠樓裡的姑娘們還是要接客的,她們知曉武大曾經進過師師的閨房,便把她們聽到的關於武大的閒言碎語全都告訴了師師,所以,師師知道最近陽谷縣的風雲變幻都是衝著武大來的。

燕青闖進師師閨房,師師心知肚明,這夥人絕對是不懷好意,但她選擇了不動聲色,且虛與委蛇。

雖然都說燕青乃風月從中第一人,但他之前接觸的畢竟只是風月女子,而師師雖然也身處風月場所,但她與那些女人是有些不一樣的,燕青並沒有真正揣摩出師師的心思。

試想一下,李師師很早就被挑中要被送入皇宮,與她接觸過的都是五品以上,真正手握大權的達官貴人,她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她的閨房,如果武大不是因為秀紅一事,估計他也沒有資格,那麼李師師又怎麼可能因為燕青一曲簫聲便沉迷其中?

難道,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李師師,從來沒見過弄蕭的高手?要知道,她可是被無數樂師培養出來的。

恭維就像口香糖,可以咀嚼但不能下嚥。李師師是一名實力派演員,很明顯,她剛才就是在刻意的恭維燕青,很可惜的是,燕青並不懂得這個道理。

所有的錯誤都是在絕對自負的信念下鑄就的,燕青出了師師的閨房後還自鳴得意,還自以為風流倜儻已經把師師迷得神魂顛倒,孰不知他走後沒多久,師師確認四周無人後,便輕輕推開書架,扭著腰身遁入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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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玉麒麟盧俊義

人的能力有大小,水平有高低,但在心靈的質地上,從無貴賤之分,關鍵是要活出自己的本色。

李師師就是這樣一個人。

從小便心高氣傲的她,即使家道中落,被賣到青樓,她也從來沒有看低過自己。

而自從得知自己被郡守大人選中,會被送進皇宮,她便開始悄悄的查閱典籍,尋找一代女帝武媚娘的事蹟。

說心裡話,李師師曾經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她羨慕武媚娘的那種風華絕代,更羨慕兩代君王對她的寵愛。

可是最後師師發現,這一切都是空想,她如今還只是一個稍有名氣的青樓女子。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與其羨慕別人的背影,不如欣賞自己的足跡,師師深以為然。

一個人只要心中有目標,他的面前就會有路。心有多遠,路就有多長。而師師的目標,則是武媚娘。

雖然都說世上最短的距離是從手到嘴,最長的距離是從說到做,可師師卻不是這樣的人,她很快調整了心態,不再沉迷武媚娘的事蹟,專心聽從樂師教導,很快青出於藍,一曲古詞動陽谷,傳遍整個東平。

如若不是因為如此,燕青也不會千里迢迢奔襲陽谷,刺殺武大無果後直奔青樓前來相會。

當然,他選擇藏身青樓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安全,但出發點一開始卻的確是因為李師師。

……

武大很糾結,怡翠樓已經被成功包圍,可如何攻進去卻成了擺在眼前最急切的問題。

首先武大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出現太大的傷亡,都是爹生娘養的,即使他們不在乎,可武大作為一個穿越者,他還不習慣這種動輒砍殺的場面;

其次,武大對歷史上的燕青印象一直極佳,如能收為己用當然是再好不過,即使不能,他也不願與燕青徹底交惡,何況燕青背後還站著一位可以KO天下豪傑的河北玉麒麟盧俊義,要是把他也招來了,那可不是小孩過家家鬧著玩的,非得出人命不可;

最後一點,則是武大憐香惜玉了。

男人總是天生對美好的事物有保護的慾望,尤其是對女人。毫無疑問,李師師就是一個絕色美女。

雖然武大受的是一夫一妻制的教育,可這依舊無法阻止他試圖去保護李師師。

不過武大目前的確沒有將李師師據為己有的心思,畢竟,那可是日後要成為皇帝禁臠的女子。

當然,只是目前……

再者說,上次因為武大進了李師師的閨房,刺史大人便已勃然大怒,如果這次師師再因為武大而出事,刺史大人恐怕會直接來興師問罪。

刺史雖然只是一個虛職,但不說刺史大人的其他官位,單單就一個刺史官職,武大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朝廷中的官員,只要過了五品,才稱得上是朝廷大員,而刺史,恰好是從五品。

西門慶是最看不慣武大優柔寡斷的,上前揶揄道:「要不,我帶人直接衝進去?」

武大心知西門慶這是在激將呢,眼白都快翻出來了,他才不信如今變得越來越油滑的西門慶會捨得榮華富貴身先士卒。

武大這絕不是在譏諷西門慶,他是在誇西門慶終於學會如何安身立命了呢!

「燕青精通相撲,善用弩箭,號稱百步穿楊,你這些小徒弟又不是鐵打的,難不成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去送死?」

西門慶沒好氣的說道:「你可以閉上眼!這種時候你不派他們衝進去,那你養活他們是干嘛使的?」

武大不為所動,一瞪眼,罵道:「那你去死吧,我這就閉上眼,絕不攔著你!」

西門慶一窒,鼻子都氣歪了,「你還是多出去曬曬太陽吧,曬的再黑一點,以後就沒人說你是白痴了!」

白痴曬黑了就不是白痴了?難道叫黑痴?不管黑痴還是白痴,反正都不是好痴!

武大反唇相譏,「我本以為你是1和3之間的數字,如今我才發現你居然是1和3的組合!」

一和三之間自然是二,橫豎都二這句話西門慶可以理解,但一和三的組合,他愣是沒整明白到底是啥生意,便轉而問道:「一和三組合是啥?」

武大微怔,過了半晌才明白這貨沒學過阿拉伯數字和英文,於是豎起了中指默默表示鄙視。

西門慶已經被武大給熏陶出來了,他曉得中指的意思,便糾纏著武大不放,死活非叫他解釋清楚。

身邊那些護衛本來就對武大不讓他們去送死感激涕零,這會兒看到武大與西門慶嬉笑打鬧,顯然根本沒把燕青這些人當回事,皆不由放鬆了緊張的心神。

都是聰明人,武松也是一點即透的主兒,他明白這是武大與西門慶刻意為之,便故意給了西門慶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

西門慶佯做誇張的哆嗦了一把,大怒道:「看什麼看,我罵不過他,難道還罵不過你!?」

武松同情道:「你知道你說不過我大哥,還去撩撥他作甚?自己找虐?」

西門慶嘀咕道:「失敗是成功他媽,我不可能老輸給他!」

武松難得犀利了一回,「勝敗的確乃兵家常事,可你從來都沒贏過……」

西門慶臉色鐵青。

這回,他是真的被戳到痛處了。

便在此時,異變陡生,一名中年男子堂而皇之的從怡翠樓走了出來。

這名男子,手提一柄鋼槍,儀表堂堂,目炯雙瞳,眉分八字,身軀九尺如銀,威風凜凜。

「某家河北盧俊義,請武家武植出來回話。」

人的名樹的影,盧俊義的名號一報出來,武大手底下那些個護院立馬有些慌亂。

河北盧俊義,綽號「玉麒麟」,武藝高強,棍棒天下無雙,江湖人稱「河北三絕」,就是說他的棍棒、長槍以及拳頭,在河北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而且盧俊義為人慷慨,嘗嘗仗義疏財,英名譽滿整個江湖,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事情很明顯,盧俊義已經識破了武大的伎倆,他曉得怡翠樓已經被包圍,但他絲毫不懼,單槍匹馬就敢出來掠陣。

氣氛有些微妙,武大與西門慶剛才費勁唇舌才製造出來的輕鬆氛圍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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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棋差一招

武大對盧俊義的瞭解比世人更多一些。

盧俊義是拜周侗為師,與林沖、岳飛、史文恭、欒廷玉是同門師兄弟。

宋江為了邀他上山,不惜設計陷害,逼他上梁山。

而盧俊義真的上了梁山之後,立馬就坐了梁山第二把交椅,豎起「河北玉麒麟」大旗,與「山東呼保義」宋江不分上下。

即使梁山好漢後來被招安後,盧俊義依舊受到了重用,南征北戰,在征討遼國以及方臘時,盧俊義均戰功赫赫,雖最終被蔡京高俅等奸臣害死,卻已官至武功大夫、盧州安撫使,足可表其大功於朝廷。

惹了盧俊義,就是捅了馬蜂窩,武大真的惹不起。

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有的人,順境時性子散淡,但逆境反而會被激發鬥志!

有志者,不是從不失敗,而是從不妥協!

盧俊義氣勢洶洶,震懾全場,西門慶皺眉不語,連武松都覺得棘手難辦,這些反而激起了武大的逆反心理。

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

你以為我不敢做,我還就非得做給你看!

武大龍行虎步,推門便走了出去,毫無懼色,一拱手,淡淡說道:「陽谷縣武植,見過盧員外。」

西門慶與武松一臉慚愧,他們剛才走神了,根本沒能拉住武大,對視一眼,護在了武大兩側。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隱藏四周的護院門自然也無需再躲藏,何況他們看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武大都面無懼色,也被激起了些許豪氣,「嘩啦」一下,幾十號人就現出身來。

盧俊義此次前往陽谷縣之前已經將武大的底細打探清楚,委實沒有想到武大居然有如此膽氣,由衷讚嘆了一句,說道:「好膽魄,可惜卻淪為朝廷鷹犬,助紂為虐,甚為遺憾。」

這才是西門慶口中的白痴,有些事可以去做,但千萬不要說出來,您看不慣朝廷就去偷摸的造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武大估計即使宋江日後不陷害他,他也早晚得被朝廷追殺,逼上梁山。

武松雖然尊重聲名赫赫的盧俊義,但他更看不慣盧俊義這種一上來就反客為主指點江山的嘴臉。

雖然盧俊義的確有說這話的資格,但他針對的是武大,武松就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跳將出去,手中長棍一擺,喝道;「某家早就聽說河北玉麒麟棍棒天下無雙,武松不才,特來請教!」

打虎英雄武松的名號,在江湖上雖然不如玉麒麟響亮,但也絕對是響噹噹的好漢,盧俊義眼睛一亮,迎上前去,「來的好,看槍!」

武松一記力劈華山,勢大力沉,如下山猛虎;盧俊義橫掃千均,威勢凜然,如翻海蛟龍。

兩人纏鬥在一起,好一番龍爭虎鬥,連武大這樣一個門外汗都大呼過癮,西門慶這種習武之人更是如痴如醉。

雖然都說盧俊義厲害,但武大從來沒親眼見過他到底如何厲害,倒是武松幹掉猛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於是武大問道:「武二取勝的幾率有多少?」

西門慶終於抓到了武大的軟肋,溪落道:「你應該問,武二還能支撐多久不落敗!」

武大微滯,沒好氣的罵道;「那你還不去幫忙!」

西門慶一臉嫌棄,「以多欺少,非我輩所為。你幸虧不能習武,不然一定是我們習武中人的恥辱。」

話雖如此,西門慶還是明白不能再拖了,如若武松被擒,武大必然投鼠忌器,那先前的佈置就全都白費了。

西門慶加入戰圈,助武松一臂之力,共抗盧俊義。

武大恨的牙根疼,這西門慶如今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滿嘴仁義道德,下手卻陰損的厲害毫不留情,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一套,反正不是跟我學的,咱不是那種人!

不過說實話,武大的確越來越欣賞他了。聰明人想要在亂世之中安身立命,這種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的習慣和處事方式是必備的,啥時候上升到恬不知恥的境界,就可以跟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大員過過招了。

且說那盧俊義,在西門慶也加入後依舊面無懼色,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豪氣沖雲天,端是厲害無匹。

反觀武松與西門慶,兩個打一個,卻依舊是處處被牽制,逐漸變得有些捉襟見肘。

武大遲疑了許久,他有些猶豫,不能確定是否應該命手底下的護院一擁而上,生擒盧俊義。

只要擒下盧俊義,那燕青就不足為懼了。

可問題也出在燕青身上,自然盧俊義現身,燕青身為其心腹家僕卻一直沒露面。武大有理由相信,號稱百步穿楊的燕青,此時一定藏在某處持箭為盧俊義壓陣呢。

一旦眾人一擁而上,燕青勢必會放箭,武大可不想看到自己人死傷慘重。

就在武大搖擺不定的時候,局面又發生了變化,急轉而下。

盧俊義虛晃一槍,讓過武松的棍棒,反手一槍甩在西門慶的肩膀上,西門慶橫飛而出,盧俊義趁這個難得的空隙,脫離戰圈,跳上屋頂,三兩下拍下來幾名武大的護院,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武大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彎來,他不是不能接受局面的轉變,而是無法接受義字當頭的盧俊義居然就這麼獨自一個人跑了,難道,他不管燕青以及那些剛剛被救出大牢的好漢們的死活了?

武大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轟然崩塌,如果連盧俊義這種譽滿天下的英雄豪傑都是如此的貪生怕死不講義氣,武大不知道日後自己還能相信誰。

便在此時,幾名陽谷縣守衛拍馬來報,說師師已經安然脫險,請武大官人安心攻下怡翠樓便是。

武大看完師師的傳信,得知青樓內有密道通往城外,頓時嘴角一抽。

派人衝進怡翠樓搜索,燕青與那些遊俠果然全都不見了。

得,武大這就明白了,看來自己是被盧俊義給耍了,他恐怕不知通過什麼途徑早就知曉怡翠樓有密道,只是不知具體位置在哪。等師師從密道逃離後,他們便緊隨其後,由義高人膽大的盧俊義出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給燕青帶人逃跑留下了充足時間。

這就是一場戲,只不過主角是盧俊義,而武大等人則糊裡糊塗的當了一次男配角。

武大隻能感嘆,牛B之人果然有其牛B之處,是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這次盧俊義救走這麼多好漢,名聲必然大震,勢力也膨脹的厲害,接下來,恐怕武大有的罪要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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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訓練之法

武大雖然不信鬼神之說,但他的確聽說過在古時有許多奇人異士,專精某種奇門遁甲、雞鳴狗盜之術,比如入雲龍公孫勝,就擅長這些。

如今想來,當初燕青從縣衙大牢神不知鬼不覺的救走大批江湖人士,想畢是盧俊義請來了某位深諳此道的奇人,只是武大一時之間還無法弄清楚他們到底是如何溜出大牢的。

如今仔細想來,武大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此等奇人相助,再加上盧俊義這等蓋世霸王,自己的處境還真的是命懸一線啊。

盧俊義的個人實力實在太強了,武大如果沒有記錯,當年在包頭大敗晁蓋,20回合將霹靂火秦明挑下馬的史文恭,被盧俊義三兩下就干掉了;方臘的鎮國大將軍厲天閏,初次出場一刀斬掉周通,殺敗雙槍將董平,更藉著松樹的掩護,一槍搠倒梁山馬軍八驃騎之一的沒羽箭張清(張清出場時連續打倒梁山十五員大將),如此智勇雙全的厲天閏,卻被盧俊義不到30個回合便挑下馬;還有田虎大將卞祥,在眾多梁山好漢都拿不下的時候,盧俊義一出馬,立刻將其橫掃。

而且傳言林沖與他是師兄弟,蔡福、蔡慶都是位列梁山一零八好漢的英雄,他們全是盧俊義的嫡繫心腹,說不定也隨他一起來了陽谷縣城,只是沒與武大打照面而已。

何況從今日盧俊義的表現來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耍的爐火純青,以一敵二輕而易舉的擊敗武松和西門慶,面對如此文武雙全的梟雄,武大表示壓力山大。

而西門慶正疼的呲牙咧嘴,與武松爭吵不休。

盧俊義臨走時那最後一槍,抽的西門慶皮開肉綻,他倆爭吵倒不是因為輸給了盧俊義,而是西門慶認為最後那一槍理應甩在武松身上,可盧俊義卻選擇了他,西門慶堅持認為武松以前一定認識盧俊義。

唇槍舌戰武松怎麼可能是西門慶的對手,但老實人有時候也可以很犀利的吐槽。

武松抱著膀子,冷冷說道:「都是練武之人,誰讓你油頭粉面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依我看,盧員外抽你還是輕的,下次說不定會閹了你!省的你出去禍害良家婦女!」

西門慶被這一句話險些憋出內傷吐血而亡。

武大無語,看來這倆貨不但沒有因為輸給盧俊義而沮喪,反而貌似因為與盧俊義正面交手而有些沾沾自喜?

其實武大心裡很清楚,梁山一零八好漢之中,「盧花張關林魯武」七位最有名的好漢,再加上秦明楊志索超,這些大概就是梁山的巔峰戰將了。其中,盧俊義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屬於超一流高手,而武松則屬於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頂尖一流高手,武大本以為武松加上西門慶可以跟盧俊義爭鋒,沒成想盧俊義如此簡單粗暴,輕而易舉就把二人拿下了。

這是出乎武大意料之外的,如今想想還是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慄,如果盧俊義不顧燕青等人的死活,真的暴起,恐怕一槍就會穿破武大的頭顱。

這是武大首次領略到古代武功高手的厲害。

……

盧俊義退走之後,武大並沒有安排人去追,也沒有去請童貫出兵,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不過盧俊義事件也給武大帶來了一定的好處,畢竟盧俊義聲名在外,連他都沒能收拾掉武大,其餘江湖草莽之輩就更不用提了,他們很快銷聲匿跡,對刺殺武大之事絕口不提。

如今擺在武大眼前的是一個爛攤子,還好他手裡不只是一副爛牌。

首先,東平郡王家的後台已經查明,乃刺史大人,再加上因為李師師一事,武大算是徹底得罪了這位素未謀面的刺史大人;

其次,遊俠雖然都散了,但武大卻因此惹上了盧俊義,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為了聚攏勢力,盧俊義都肯定會在有朝一日從武大這裡找回顏面;

最後,武大暗中幫助了晁蓋,這在五行之中與宋江一系人馬架了梁子,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宋江早晚會知曉武大在給晁蓋出謀劃策,這算是隱患。

以前武大從未刻意培養自己的武裝勢力,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於是,武大帶著西門慶與武松,以及大批工匠來到了童英駐紮處。

童英進獻了製鹽之法後,他父親童貫本意是要他回到西北,在軍中再拿些功勛,他那些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個個妒火中燒。但是童英拒絕了父親的好意,堅持回陽谷。

童貫並不知曉自己的兒子是因為感覺武大是位福將才回陽谷,他以為是童英不願與長房弟兄爭寵,深感生子當如此,又多派了幾位童家家將跟隨,以示重視。

家將,對於每一個大家族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極為難得,他們的性命已經與主家息息相關,不可多得,童英欣然接受。

對於武大的到訪,童英很欣喜。

簡單寒暄了幾句過後,武大請童英來到校武場,派心腹隔離出一片空地,然後命工匠們按照武大的要求開始挖壕溝,建平衡木,障礙欄,簡易的單雙槓,堆土牆,畫跑道。

忙活了接近兩個時辰,第一批基礎訓練科目基本建設完成。

武大將短距離爆髮式奔跑,跨溝,爬高,走平衡木,越障礙,引體向上等等全部演示了一遍,然後請童英和武松他們去試試。

西門慶變得越來越毒舌了,他根本不屑於嘗試,用的他的話說:「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一套特殊的訓練之法?可惜是你這樣一個弱不經風的人發明的,我還真不敢參與,萬一練得跟你一樣變成雞崽子似地,那還不丟死人了?」

武大呵呵一笑,不可置否,只是摩挲著下巴看了他一眼。

西門慶頓時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他對武大這個動作有些過敏了。

而當他看到童英嘗試了幾個花樣之後,臉色越來越凝重,他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多時,童英滿臉興奮的走過來,直接了當的說道:

「開價吧,無論這套玩意多少錢,我童家都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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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心腹嫡系

童英出身將門,從小耳濡目染,對軍士訓練之法知之甚詳,何況他自身參軍也已多年,眼光是極為獨到的。

剛才他將武大設置的這些訓練科目挨個走了一遍,深知這是一門極為難得的煉體之法,只要使用得當,培養大批精兵絕對不在話下,到時攻城略地無所不能,穿山越林如履平地,天下還有何處不能去得?

西門慶面如土色,他剛剛叫囂著這套訓練之法無用,童英就喊著無論多少銀錢他童家都要了,注意,他說的是童家,而不是他自己,這意味著他認為憑自己的實力買不起,打算找父親求援,這完全是志在必得的架勢啊。

武大沒有說話,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西門慶。

西門慶在恍惚之間似乎聽到了「啪啪啪」的聲音,不要誤會這是某種淫-穢的喘息,這是很正宗的抽臉聲。

武松捧腹大笑,童英啞然失笑,西門慶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路漫漫其修遠兮,西門慶還沒上升到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境界,還需要努力啊。

武大不再調侃西門慶,轉而對童英說道:「你應該能看的出來,這煉體之法還不夠完善。」

童英鄭重點頭,「所以我知道我買不起,等你弄完,我立刻去八百里加急稟明父親。」

武大沉吟了許久,派人準備了兩個五公斤左右的沙袋,遞給童英。

童英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很自覺的綁在腿上,把剛才那些科目重新走了一遍。

一次性走完後,即使以童英的體魄也難免有些氣喘,但他卻神采奕奕,看著武大的眼神極為炙熱。

武松也走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氣,說:「的確是好法子!」

童家是將門勳貴,最重軍功;

要得軍功,很明顯就需要精悍的軍卒,而武大這個煉體之法,給了童英批量獲取悍卒的希望。

武大最終還是沒跟童英要銀子,他只是希望能借用童英這個場地,秘密訓練一批自己的嫡繫心腹。

童英大喜,連夜寫信將這一切秘密告知父親童貫,請他父親迅速送五百絕對忠於童家的軍卒過來進行特殊訓練。

武大沒有再在軍營裡停留,讓武松和西門慶去挑選絕對信得過的護院,送進軍營特訓,又親自寫了一封密函命人秘密送給晁蓋,相信晁蓋自有分寸。

幾天的時間,小小的陽谷縣風雲變幻,一股緊張的氣息再次悄悄瀰漫整個陽谷縣城,知縣大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隱隱猜到這一切似乎又與武大有關,但如今的武大已經強勢崛起,不但有童家支持,又有勳位在身,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已經無從過問,只能默然嘆息。

武大奔走於陽谷縣城,不止挑選了護院,又收留了大量十幾歲的孤兒,接受武松授藝的同時,隔天就要進入軍營進行特訓,週而復始。

西門慶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上次童貫賞給武大的院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要按照武大的要求再添加進去一些秘密的東西,同時由金蓮執掌的武氏酒樓即將開張,他也要去幫忙,而製鹽坊與釀酒坊的運作也離不開他的奔走牽線。

武大、武松、西門慶,三人組成了完美的鐵三角,各司其職,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悄悄進行著。

……

西北,童府。

童貫童大將軍端坐在演武場上,眉頭緊皺。

八百里加急的書信已經收到了數日,但他依舊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應該直接將那被童英吹噓的神乎其神的煉體之法直接佔為己有,還是應該按照童英的要求循序漸進。

不得不承認,童英很瞭解他父親貪得無厭的性子,他在書信的末尾坦言承認了自己之所以回陽谷就是因為看重武大,他說他認為武大日後能夠發揮的作用絕不僅限於此,希望父親可以三思後行。

這話說的很無禮,但童貫卻很受用。

他的其他幾個兒子,雖然不能說全都不成器,但沒有一個敢跟他這樣單刀直入諫言的。

唯有童英,自從在陽谷遇到武大後,似乎發生了某些不可思議的變化。

想起武大來,童貫的眉頭皺的愈發的緊了。

他派人仔細調查過武大,武大這個人一直默默無聞,甚至之前混的並不如意,受盡欺辱,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搬家至陽谷縣,可自從武大去了陽谷縣,便一發不可收拾,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非常值得耐人尋味。

當然,即使他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武大是穿越來的,他最終只能單純的認為武大應該是得到了某位避世不出的高人指點。

「真是好花都讓豬拱了……」

童貫搖了搖頭,命副將拿著自己的手令,去驍騎營挑選了五百悍卒,秘密送往陽谷縣,並,提升武大為從七品武騎尉。

武大的官職自從八品,跳過正八品這個大門檻直接升職為從七品,當可謂奇葩。

……

又是三日後,恰逢立春,萬物甦醒,武氏酒樓正式開張。

如今的武大莫說在陽谷縣,就算在整個山東地區也絕對算得上是名人了,達官貴人還矜持一些,大多數隻派了府裡的管家前來賀禮,但那些從武氏釀酒坊以及武氏製鹽坊拿貨的商人可就沒那些講究了,紛紛湧入陽谷縣城,親自登門祝賀,一時間陽谷縣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武氏酒樓的門臉極大,上下分四層,裝修的極為華麗,氣勢恢宏,一樓大廳,二樓單間,三樓貴賓,四樓不對外開放,僅供內部使用。

北宋商人也算開了眼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酒樓居然還有不對外開放這一說。

辰時三刻,良辰吉時已到,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知縣大人屈尊親自駕臨,剪斷了長長的紅綢,武大美名曰「剪綵」,相信這一陋習很快就會風靡整個陽谷。

待眾人走進酒樓,方才發現一樓搭建了一個巨大的戲檯子。

武大呵呵一笑,淡淡說道:「怡翠姑娘為祝賀本樓開張大吉,特意獻曲一首,故剛剛搭了戲檯子。」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怡翠樓怡翠姑娘從不親自待客,這武大居然能請動她前來奏曲,果真是好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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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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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雙喜臨門

自從上次燕青從怡翠樓的密道帶人逃跑之後,師師一直覺得有些愧對武大,也就一直沒好意思來找武大。

她本以為自己成功迷惑了燕青,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盧俊義,也不知道到底是燕青自己的詭計還是盧俊義出的主意,總之結果就是燕青帶人從密道跑了。

怡翠樓原址本是刺史大人故居,那密道是刺史大人當年命人秘密挖的,目的就是以防萬一,後來師師被安排在了那裡,刺史大人便將密道的事情告訴了她,沒成想還真用上了,更想不到的是還被賊人也利用上了。

刺史大人針對此事勃然大怒,對師師好一番責怪,悄悄命人把密道給徹底堵死填平了,防止有朝一日盧俊義等人利用密道殺個回馬槍,再通過密道鑽進陽谷縣城。

前文說過,李師師一直是個很自傲的人,針對此事她深感內疚,一直無顏面對武大,直到幾日前得知武大的酒樓即將開張,特意準備獻曲一首,賠禮,也是給武大的酒樓漲人氣。

各種按照武大雕琢的菜式一一被送上桌,色香味俱全,武氏釀酒坊不對外銷售的精品「二鍋頭」以及超高價的「五糧液」也擺上了桌面,不過除了街坊四鄰中家的孩子,其他人都翹楚以待,眼巴巴瞅著,就等李師師出場。

半晌後,婀娜多姿,蒙著薄薄面紗的「怡翠姑娘」李師師登場,將氣氛徹底點燃。

琵琶聲起,李師師皓齒輕啟,

「鉛華淡佇新妝束,好風韻,天然異俗。彼此知名,雖然初見,情分先熟。

爐煙淡淡雲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賴得相逢,若還虛度,生世不足。」

這首詞乃武大當日剽竊所留,師師今日便譜了曲,唱了出來。

她的聲音本就動聽,再加上那雙美哞總是不停看向武大,眉目傳情,傻子都看出這中間有貓膩了,看著武大的神情一臉仰慕。

佇立在武大一旁的武氏酒樓大掌櫃金蓮,面上笑靨如花,背地裡卻已經將她那雙潔白的柔荑悄悄伸到了武大身後,擰了又擰。

武大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嘴角一抽一抽的,不用想,老腰又青一塊紫一塊了。

一曲畢,歡聲雷動,師師微微一福,悄悄隱去。

之後,秀紅帶領怡翠樓眾多美豔女子登台起舞。

如今的秀紅已經不太在意世人的眼光,她釀酒坊大掌櫃的身份讓人望而生畏,卻又羨慕不已,自然也沒有不開眼的敢在她面前叨叨以前青樓裡那些事。甚至在外面碎嘴,都會有暗中仰慕秀紅的護院門,將其門牙全都砸掉,還不敢報官,只能往肚子裡嚥了。

表演結束,眾人終於將目光對準了桌上的酒菜。

武大也嘗了,還真別說,經過金蓮培訓的廚子做出來的飯菜的確不錯。

可惜金蓮正在生悶氣,對武大的誇讚置之不理,直翻白眼。

如果擱在別的男人身上恐怕早就跳著腳開罵了,大好男兒誰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可武大不會,他一直沒有納妾的意思,就一心一意打算與金蓮廝守終生了。

就在此時,金蓮忽然泛起了乾嘔,捂著嘴就往外跑。

武大愕然,偏偏有個豪商還不懂眼色的過來敬酒,武大按耐住心裡的不耐,強行喝了一杯酒,不再與他糾纏,起身去追金蓮,讓那豪商好不尷尬。

金蓮嘔吐的厲害,且全是酸水,臉色極為難看,武大一臉焦急,上前撫著金蓮的後背替她順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昨天不還好好的,你快回家歇著,我去找個大夫來!」

金蓮哀怨的看了武大一眼,「我沒事,酒樓第一天開張,我身為大掌櫃,怎麼好不在?」

這婆娘不能要了,鑽錢眼裡爬不出來了。

武大急道:「都這個時候還管那些?你夫君我窮的就剩下錢了!走,我送你回家!」

沒成想金蓮不依了,死活不願意回家。

武大急了,還是秀紅嘆息一聲,走上前來白了武大一眼,說道:「官人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金蓮姐姐這是懷了身孕了,也不知你這夫君是怎麼當的,看姐姐的樣子至少懷孕一月有餘了,你居然一無所知。」

金蓮臉上爬過一抹嬌羞,「哼」了一聲,扭身與秀紅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武大徹底傻掉了,手足無措。

幸福來的太突然,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在聽到自己的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後,那種得意,那種欣慰,那種高興那種開心,那種成就感,完全無法用語言來進行詮釋。

何況武大雖然是穿越來的,可他上一世根本就沒嘗過當爹的滋味,沒想到這一世這麼快就達成了這個宏偉的目標!

仔細想想也對,武大與金蓮同房都小半年了,如果還沒有動靜,那只能說明其中有問題。

武大沖上前,興奮的抱起金蓮,原地轉了三個圈,引起金蓮一片驚呼。

「放手,你小心點!」

武大「嘿嘿」傻笑了幾聲,說道:「沒事,沒事,我小心著呢……」

金蓮嬌嗔的瞪了武大一眼,武大還在傻樂,跟吃了蜂蜜似地,不停碎碎念:

「我當爹了,我當爹了,我當爹了!」

武松聞聲而來,恰好聽到這句話,大喜,豪邁說道:「恭喜大哥,我武家有後了!」

就武松那大嗓門,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直接蓋過了大廳內喧囂鼎沸聲,所有人都扭頭望了過來。

正在應酬那些商賈的西門慶第一個反映了過來,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卻問了一句最欠抽的話:

「真的假的?男孩女孩?」

女人最恨這句話了,老娘辛辛苦苦懷胎十月,不管男孩女孩都是老娘身上的肉!

金蓮怒目而視,武大破口大罵:「滾犢子,不管男孩女孩,老紙都喜歡!」

西門慶訕笑幾聲,深知自己一時激動失言了,慌忙跑到嫂嫂金蓮面前舔著臉賠禮道歉。

豪商巨賈們紛紛上來恭喜,只有武大最喜愛的那些憨厚的街坊鄰居站在遠處一同傻笑。

他們,才是真的為武大開心。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現身的童英終於來了:

「奉大將軍童貫令,升,武家武植為從七品『武騎尉』!」

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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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意外驚喜

童英之所以姍姍來遲,並不是他刻意擺譜,而是他已經得知武大的正式封賞即將到達陽谷,他是故意等著拿到封賞詔令,這才急匆匆的趕來,目的就是為了給武大長臉。

沒成想,恰好趕上了武大得知自己有了孩子。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但武大今日還就真的是雙喜臨門!

童英得知後自然又是一番祝賀,本來以他勳貴的身份,是不應該與這些平民待在一塊,理應上樓上雅間的,但他沒有擺架子,給足了武大顏面,就這麼大咧咧的坐在了大廳裡,驚得知縣大人一愣一愣的。

今日前來參加武氏酒樓開業典禮的商家與街坊算是過足了癮,先是見到了傳說中的怡翠姑娘登台獻藝,接著就是久不現身的秀紅大掌櫃親自獻舞,然後武大的官階跳過正八品直接升到從七品,與知縣大人的官職僅餘一線之差,而且童貫童大將軍之子不但親自前來道賀,還低下身段與民同樂。

眾人無不大呼不虛此行,日後飲酒閒談也有了吹噓的資本。

至於那些矜持著放不下身段沒來的達官貴人,得到消息後腸子都悔青了。

別的不說,就單單曾與童英同桌飲酒一事,就對他們日後的陞遷有著莫大的幫助。

須知,童貫童大將軍在朝堂上可是說一不二的,連蔡京蔡太師都因為手無兵權而有些落了下風。

武大沉浸在興奮之中,完全忽視了秀紅眼中那一絲羨慕,以及隱藏在暗處的師師眼中那一絲黯然。

……

喧囂過後,商賈與街坊一一散去,不過酒樓收拾一下後依舊要招待客人,是胡商。

胡商一直缺鹽,經過多方打探,終於得知近日火爆北宋大地的精鹽製作工坊最早是出現在陽谷縣武氏,便不惜一路奔波勞累,趕了過來。

很可惜的是,武大對胡商一直置之不理,西門慶自然也就不待見他們,他們已經在陽谷縣滯留了許久,親眼得見了武大與江湖遊俠們的對抗,雖然驚懼,卻沒有退走,反而愈發堅信了與武大合作的信心。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本來武大是沒興趣跟他們打交道的,但今日是大喜,人家來道賀,武大也不能把人往外趕,但是卻不讓他們與其他賓客同席,本想以此羞辱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們鐵了心思死活不走,武大無奈,只能讓酒樓做準備。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武大以需要照顧有孕的愛妻為名,僅僅與這些胡商簡單寒暄了幾句就上了二樓單間。

胡商們面面相覷,實在是搞不懂武大到底為何對他們百般推辭。如今的北宋,製鹽坊雖然已經開始全面鋪設,但產量還是嚴重不足,豪門勳貴的需求都尚未滿足,百姓更是吃不到了,就更不要說胡商了。

武大這裡,是胡商們最後的希望,他們準備了大量的金銀財寶琉璃翡翠,以及無數美豔胡姬,只要武大點頭,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全部換成精鹽進貨渠道。

很可惜的是,從始至終,武大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武大給的理由很簡單: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異族,不足與謀也。

胡商終於絕望,聆叮大醉,哭嚎不已,只有那些什麼都不知情的胡姬對飯菜讚不絕口,酒飽飯足後還有閒情意趣嗑瓜子。

某位胡商大怒,一巴掌扇在身邊正在嗑瓜子的胡姬身上,胡姬掩面而泣,瓜子散落一地。

俗話說得好,看別人的悲情故事留自己的淚,心裡的那口淤血會痛快許多,如今武大就是這個心態,他討厭這些渾身騷臭的胡商,看著他們的醜態表示十分欣慰,可憐那美豔的胡姬,臉都腫的不能看了,還用她那半裸的豐滿胸部去討好胡商。

武大搖搖頭,想必這位胡姬今晚的日子會十分難熬。

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正想離去的時候,腦中突然精光一閃,武大霍然轉身,直勾勾的盯著那位胡姬。

確切的說,是盯著她散落在地上的瓜子。

那些瓜子很大很圓很扁,似乎有些炒焦了。

武大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三兩下衝了下來,一巴掌把那胡商扇的頭暈目眩。

胡商們傻眼了,胡姬們嚇壞了,他們不知道武大為何突然發怒。但負責看守酒樓的護院們可沒愣著,嘩啦一下圍了過來,保護在武大左右。

西門慶聞聲趕來,嘆了口氣文質彬彬的調侃道:「你的口味何時變的這麼重了?即使嫂嫂有了身孕,你也不該如此飢不擇食,吃相如此難看,你就不怕嫂嫂把你大卸八塊?」

「閉上你的臭嘴!」

西門慶愕然。

隨著時間的推移,武大越來越器重西門慶,他已經很少對他如此急言厲色了。

武大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瓜子,對那名胡姬問道:「這種『瓜子』,沒炒過的,你還有多少?」

那胡姬滿臉茫然。

武大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胡商命令道:「翻譯給她聽,如果能夠讓我滿意,精鹽要多少有多少!」

此言一出,當可謂石破天驚,胡商們的酒頓時醒了,一陣手忙腳亂,看的武大直皺眉頭。

西門慶終究還是一個聰明人,他見武大開出了如此價碼,便知此物絕非凡品,上前低聲問道:「老大,這是什麼東西?」

武大沉聲說道:「這是南瓜種子,有了它,陽谷縣從此絕不會有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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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得妻當如此

南瓜,又名金瓜,最早出現在南美,畝產驚人,可當菜也可當飯,存儲方便且存放時間極長,是極好的行軍打仗食糧,最重要的是,南瓜不需要佔用耕地,栽種在山上的旱地荒野即可存活。

就當下的北宋而言,大多數的百姓還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突然見到此物,武大如何能不失態?只要能弄到南瓜種子,武大有理由相信,他最喜歡的這些淳樸的街坊們,日後永無饑荒之苦!

武大看著這一地炒焦了南瓜子,連掐死這名胡姬的心都有了,這可都是種子啊,如果這胡姬真的把所有的南瓜子都炒了,說不準武大真的會把她生吃活剝了。

幸虧,這戰戰兢兢的胡姬哇啦哇啦的說了半天,翻譯給了喜人的答案,她還有小半袋生的南瓜子,就放在她們落宿的客棧裡。

武大鬆了口氣,聞訊趕來的武松面色一沉,說:「除了大哥外,滿屋子人的性命都沒那袋種子值錢,我親自去取!」

不愧是俠肝義膽的武松武二郎,果然霸氣,武大舉雙手雙腳點贊。

倒是西門慶嘴角一抽,嘀咕道:「什麼叫除了老大,難道老子的命就不值錢?」

武松理都未理他,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首不親,直接提起那名胡姬便狂奔而去。

至於馬車,你確定馬車會比如今心急如焚的武松跑的快嗎?

不多時,武松幸不辱命,揣著小半袋南瓜子回到了酒樓。

種子到手,武大便懶得再理會這些胡商,留下西門慶與他們交涉,帶著武松就離開了。

即使如此,胡商依舊感恩戴德,非要把所有的胡姬都送給武大,武大嗤之以鼻。

西門慶聞著胡商身上令人作嘔的騷臭味,嘴角抽搐的厲害,恨的牙根疼,他也想去看種子,可惜……這就是命啊!

……

武大與武松來到尚未修建完成的「武府」後院,這裡的格局全是按照武大的設計完成的,乾淨利索,沒有深門大院的繁華似錦,受怡翠樓事件啟發,武大找了一批自己完全信得過的護院在地底沒日沒夜的挖密道。

這些護院就是武大嫡繫心腹的班底,他們一家老少全在跟著武大吃飯,都在武大的控制範圍之內,一般不可能發生背叛。

武大將種子小心翼翼的培育在地下,待其破苗,便可將它們移植到牆邊了。

武松直接叫來四名護院,兩兩一組輪番守護這些種苗,不許任何人靠近!

對此,武大隻能感嘆,有錢有勢又有人,就是這麼任性!

夜晚,忙活了一整天的武大終於有空與金蓮說些體己的悄悄話了。

最近這些日子事情一件又一件接踵而來,武大每日在外面風光,回來卻累得如同死狗一般倒頭便睡,差不多有半旬沒跟金蓮親熱過了。

金蓮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將懷孕的事情告訴武大。

武大擁著金蓮,聞著她的發香,歉意道:「這些時日,委屈你了。」

金蓮小鳥依人般鑽在武大懷裡,甜甜笑道:「不委屈,倒是官人你每日都在外面打拚,奴家不但幫不了你,還偏偏在這個時候添亂有了孕事,著實可恨。」

這就是一位合格妻子的典型了。

猛地一看,金蓮好似除了美豔身上就沒有其他特點了,但沒有特點就是最大的特點,她總是能包容武大所做的一切,在適當的時候總能給武大最大的安慰和支持,從不為了邀寵而刻意去做些什麼不靠譜的事情,偶爾甩點小性子也只是增添一點情趣而絕不會幫倒忙,哪怕是做武氏酒樓大掌櫃,她也是為了幫武大分憂解難,畢竟武大手頭能用的人實在太少了,而且她做的真的很不錯,酒樓開業很成功。

武大很感動,吻了一下金蓮的額頭,拍了一下她的翹,臀,說:「少說這種俏皮話,有了身孕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你就可勁兒得意吧。」

金蓮「咯咯」輕笑幾聲,含著左手食指,媚眼如絲,「官人,你想不想……」

想不想?不想是王八蛋,但金蓮剛剛有孕,不宜行房事。

不等武大答話,金蓮伸出剛剛含在嘴裡的食指,在武大胸膛上畫著圈圈,說;「嗯……,算了,為了我們的孩子,官人你還是自行解決吧,官人放心,奴家絕不會出去與旁人碎語。」

這就怒了,武大輕輕拽著金蓮,一個飛狼大吻就撲了上去。

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可惜,最後僅差臨門一腳的時候,武大猶豫了片刻,還是放開了金蓮。

至於胯下明顯慾求不滿的小兄弟,武大隻能哀嘆道:「對不住了,為了我的孩兒,只能委屈你了……」

金蓮吃吃笑著,嬌滴滴說道:「官人,要不要奴家幫你?」

壞了壞了,這婆娘徹底學壞了,肯定是跟繡紅學的,以後不能再老讓她倆湊在一塊兒了。

武大再無恥,也不可能讓有孕的妻子幫忙解決生理問題,那不是男人,是禽獸不如。

最終,等小兄弟偃旗息鼓後,武大與金蓮相擁而眠。

……

卞京,太師府,燈火通明。

權利越大的人越怕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蔡京蔡太師更是如此。

他真的已經太老了,而且多病,他討厭黑夜,因為他怕自己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何況他做過太多虧心事,唯恐大限之際刺客臨門,於是整個太師府的夜晚總是燈火通明。

其實此時的蔡京已經老的老眼昏花,不能辦事,政事都由他的小兒子蔡眥處理。凡是蔡京所批,都是蔡眥所做,並替蔡京上奏。

但今日,蔡眥卻因為西北的緊急奏報而有些拿捏不準,特意前往老父蔡京房中請安,也借此尋求指點。

這封急奏是蔡眥啟用了在童貫軍中埋伏多年的棋子才收穫的情報,但這份情報卻是從陽谷縣發出。

情報裡所指,關於製鹽之法,關於最近童貫的軍士調動以及特殊的煉體之法,一切的源頭都隱隱指向了陽谷縣目前擔任從七品武騎尉的武植。

武植以前只是是名不經傳的小人物,蔡眥聽都沒聽過,但是最近,武植這個名字頻繁出現在蔡眥的案頭,蔡眥本想殺之而後快,但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便特意前來請教老父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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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蔡京的決斷

世人皆知,蔡京被稱之為「公相」,與童貫並稱北宋末年兩大奸佞之臣。

蔡京大興花崗岩之勞役,勞民傷財,搜刮民脂民膏;改鹽法和茶法,鑄當十大錢,致使北宋通貨膨脹,民不聊生;也因為那傳說中為其賀壽的「生辰綱」,蔡京與梁山好漢結怨,最終在梁山接受招安後,蔡京夥同高俅高太尉,害死了無數梁山豪傑。

然,這些都只是關於蔡京的「負面新聞」,其實讚美蔡京的也很多。

比如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學家、改革家「王安石」就曾經說過,在其之後,蔡京是任相的不二人選。

蔡京也的確如王安石所說,先後四次任相,共達十七年之久,四起四落堪稱古今第一人,後又官居太師。

自古清官好當,貪官難行,而蔡京作為一名大貪官,不但沒有被皇帝殺頭,反而聖眷不斷,權勢滔天,足可見其為官之道自有其獨到之處。

而他的小兒子蔡眥掌權之後,也是瘋狂搜刮各地的金帛及庫藏,作為天子宋徽宗的私財,深得聖意。

據傳言說,宋徽宗前後取過蔡府七次,賞賜不計其數,大致使用的都是家人的禮儀,彼此都是坐著飲酒的。這樣的隆寵,當可謂皇恩浩蕩。

蔡眥敢竊弄威權,也敢啟用其妻兄任戶部侍郎把持戶部,但面對童貫這種縱橫官場的老狐狸,他還不夠資格,尤其是童貫雖遠不在京師,但其兵權在握,蔡眥唯恐稍有不慎,便會發生大變。

蔡眥將童貫以及童英最近的變動,以及關於武大的事情一一稟明蔡京,然後老老實實蹲在其身側,為蔡京捏胳膊捶腿。

蔡京一直在閉目養神,彷彿根本沒聽他兒子說話。

過了許久,他睜開眼,滄桑的老臉如一朵老菊綻放,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緩緩說道:「童貫之子童英,雖然是庶出,但為父觀之,卻隱隱有成大器之可能,你能夠通過零星的蛛絲馬跡,而究其根源,為父甚為欣喜。」

「童英此子,除軍事素養過硬之外,之前並不出彩,突然鋒芒畢露,其因必然出在陽谷。既已查明先前童英進獻的製鹽之法出自武植之手,那麼這次童貫秘密挑選五百驍騎營焊卒前往陽谷,必然也與武植此子有關。」

「你啟用我蔡家埋伏在童貫軍中多年的棋子沒有過錯,追查武植也無甚過錯,然,你若要將其殺之,則大錯特錯!」

蔡眥微愣,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一遍繼續為老父捶腿,一邊輕聲誠懇說道:「請父親指點迷津。」

蔡京凝了凝神,繼續說道:「當你真正身居高位你就會知道,在權利的鬥爭中,殺人,是最簡單也最低劣的法子。你殺了一個武植,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武植,你不可能無休止的將他們每一個人都殺掉,此其一;其二,你一個初出茅廬的黃口小兒都能想到殺掉武植翦除童貫羽翼,難不成你以為童貫這種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會想不到?如果為父猜的不錯,童貫已經在陽谷縣城悄悄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你往裡面鑽,只要你陷進去,他就會借此生事,動搖我蔡府在朝廷中的地位。」

一點冷汗悄悄滑落,蔡眥默然無語。

蔡京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自己最看重的兒子,暗嘆一聲,開解道:「其實你已經做的很不錯,只不過在為父與童貫面前還稍顯稚嫩。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派人悄悄滲入武植的核心勢力圈子,一來等待時機拉攏武植為我所用,二來武植與童家有何大動作我們都可以一清二楚;如果這個法子行不通,那麼為父還有第二個法子。」

說到這裡,蔡京指了指迷信上的「西門慶」三字。

蔡眥眼睛一亮,喜形於色,「父親的意思是……?」

蔡眥一點即透,蔡京有些老懷甚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有很多事情,並不一定非要一針見血,我們可以選擇循序漸進。比如這個西門慶,為父方才仔細查閱了這封密信,發現武植的心腹無非武松與西門慶,而武松是個粗人,他不可能幫武植太多,倒是這個西門慶很是精明,掌管了武植名下許多的作坊。你不妨另闢蹊徑,從西門慶這裡入手,或許可以打開突破口。」

「你雖然是我最小的兒子,卻也是我最看重的兒子,早晚有一日,你會做到為父與童貫這個地步,位極人臣。記住,到了這個時候,多做多錯,不如不做,尤其是殺念,不可輕啟。一旦習慣於用暴力去解決問題,那你很快就會淪為一個赤果果的劊子手,智者所不取也!」

蔡眥起身,躬身行禮,「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蔡京父子的對話到此結束,整個蔡府依舊燈火通明。

只是不知,武植受到童貫與蔡京兩大佞臣的關注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還有西門慶,兩大奸臣都似乎認為他有朝一日會背叛武植,也不知到時他到底會做出如何選擇。

……

無論京師蔡府與西北童府如何風雲變幻,如今的陽谷縣,依舊是一副欣欣向榮的狀態。

晁蓋悄悄送來的人已經到位,被武大當作護院安排進童英的演武場接受特訓,西門慶挑選的二十名絕對忠心的護院以及武大親自挑選的五十名孤兒也早已開始特訓,並且還要接受武松的傳授。

武氏釀酒坊與製鹽坊波瀾不驚,悶聲大發財,倒是武氏酒樓最近名噪一時,每日的食客數不勝數。

畢竟,當日化名「怡翠」的李師師與秀紅的捧場,以及童英的屈尊到訪,已經將酒樓的名氣徹底打了出去。

按照常理來說,以武大如今在陽谷縣的地位和實力,一般情況下無人敢生事才對,可事情的發生總是那麼出人預料,武氏酒樓被人砸了!

損失倒不是很大,主要是那砸店的賊禿不但未走,反而打傷了十幾名護衛酒樓的護院,這就是大事件了。

等武大得知消息,趕到酒樓,只見武松正與一個肥頭大耳身披袈裟的賊禿驢鬥在一起,而且那賊禿端是厲害,與武松交手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武大一驚,隨即就大約猜出了來者的身份。

花和尚,魯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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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魯智深VS武松

魯智深,綽號「花和尚」,原名魯達,當過提轄,又稱魯提轄,是水滸傳中最經典的人物形象之一,武大對其印象極為深刻。

魯提轄身長八尺,長得面闊耳大,鼻直口方,傳言其為人慷慨大方,嫉惡如仇,豪爽直率,但粗中有細,與史進、林沖、楊志等人交好(原水滸傳中魯智深與武松是好友,但本書中,因武大的出現,武松甚少離開陽谷縣,所以與魯智深未曾相識,特此解釋)。魯智深因見鎮關西鄭屠欺侮金翠蓮父女,三拳打死了鄭屠,出家當和尚,而後陰差陽錯,與楊志佔領二龍山擔任大頭領,後追隨結拜兄弟林沖,登臨梁山。

其實武大一直很喜歡魯智深,他跟隋唐中的程咬金是差不多一樣的人,只不過程咬金被後世的影視作品給改的一無是處了。

二者都是粗中有細的能人,魏徵那樣的千古名臣被鞭-屍,可程咬金一生看似渾渾噩噩,卻能身居盧國功,入選凌煙閣二十四大功臣,而且還能善始善終,足可見其大智若愚;而魯智深雖然未能位極人臣,卻是梁山好漢中極少能得善終的好漢,且被追封為義烈昭暨禪師。

梁山巔峰戰力盧花張關林魯武七人中,如果以秦明楊志為標準的一流,則盧俊義是唯一的超一流,鶴立雞群;關林魯武介於一流與超一流之間。花榮在200步以外稱王稱霸;10步至100步是張清的地盤;張順是水中之王;馬上撇開盧俊義,關勝林沖舉世無敵;地上也撇開盧俊義,就是魯智深武松兩人說了算。

此時魯智深與武松這兩位陸地霸王爭鋒,的確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倒拔垂楊柳的魯智深,單挑打虎英雄武松,這在水滸傳裡是絕對看不到的。

倆人似乎嫌棄酒樓太過狹小不方便施展,從酒樓內一直打到街上。

魯智深手裡頭重達六十二斤的水磨鑌鐵禪杖舞的虎虎生風,以攻代守,步步緊逼;

武鬆手中的鐵棍揮灑自如,密不透風,雖一直被動防守有些落了下風,但進退有餘,未見慌亂。

恰好西門慶也聞訊趕來,武大急忙問道:「你看這二人誰的贏面比較大?我怎麼看武松要輸了?」

西門慶仔細觀摩了一會兒,搖頭說道:「不一定。這賊禿驢也不知是出身何處,武功端是厲害難纏,與武二的修為不相上下。照眼前的形勢看,這賊禿驢佔據上風。不過,依我看這賊禿驢之所以佔據上風是因為他的持久力強橫,而武二擅長的卻是爆髮式的攻擊手法,他現在應該是在尋覓良機,等待一招制敵的機會,而且,武二有一獨門絕學尚未施展,你安心看著就是了。」

武大疑惑道:「獨門絕學?我怎麼不知道?」

西門慶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奚落武大的機會,翻了個白眼,譏諷道:「你個武功白丁,能知曉什麼?我跟你能講這些不是對牛彈琴?你確定你能聽得懂嗎?」

武功這方面的確一直是武大的短板,對此他只能摸了摸鼻頭,訕訕無語,心想,小樣兒,你就可勁兒得瑟,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便在此時,局面突然發生了變化。

武松虛晃一招,跳出戰圈,大喝一聲:「酒來!」

自有酒樓裡機靈的小廝取來美酒奉上。

魯智深也是個嗜酒如命的傢伙,他抽著鼻子聞著酒香,同樣大喝道:「給某家也來罈酒!」

可惜,剛才給武松遞酒的那青衣小廝以頭仰天,根本懶得搭理他。

也是,如今武大、武二以及西門慶三大武氏掌門人都在此處,這種表現自己忠誠的機會可不多見,這小廝賊機靈。

武大呵呵一笑,吩咐道:「上酒。」

那青衣小廝一愣,接著便搶過同伴手裡的酒罈子,直接扔向了魯智深。

魯智深也不含糊,探手接過,對武大微微頷首致謝,仰頭痛飲。

半晌後,武松與魯智深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喝乾壇中酒,將酒罈子摔在地上,又同時開始衝鋒,再次鬥在一起。

不過這次,倆人只是纏鬥了片刻,武松便忽然發力了。

只見他腳下先是連踏數步,圍著魯智深轉了整整一個大圈,變守為攻,給了魯智深勢大力沉的當頭一棒,接著飛起左腳,蜻蜓點水般點在魯智深的禪杖是,身子還在半空中,便強行扭身再飛起右腳,穿過魯智深的防守,三連擊一蹴而就;

魯智深架起禪杖擋住了武松當頭一棒,緊接著禪杖順勢往下一橫,恰好擋在武松左腳之前,然而,沒成想武松的右腳又在霎那之間同時襲來,一時不慎,被武松踢中,連退數步。

武鬆手中大棒一擺,拱手道:「承讓!」

魯智深滿臉震驚,問道:「此乃少林派絕學『玉環步,鴛鴦腳』,講究個『四面纏繞,上下旋轉;如晴蜓點水,似蝴蝶穿花;式疾手靈,步輕身活;發如彈,定如山,柔似春風拂柳,鋼如鐵錘擊石』,此等絕學只有這等簡單的口口相傳描述,真正的口訣心法早已失傳多年,你是從何處得來?」

武松微微一笑,難道我會告訴你當年勞紙在少林寺的時候得到了掃地僧的真傳?(掃地僧,很明顯,這個是我作為筆者胡謅的……)

魯智深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心知剛才自己震驚之下一時失言,居然開始打探對方的絕學,實屬不該,於是他拱手一禮,極為光棍的說道:「甘拜下風!某家一時失言,還請武二郎莫要怪罪!」

武松微怔,「你認得我?」

武大「哈哈」大笑著走上前來,插話道:「魯提轄好俊的功夫!依我看,你二人不分上下才對!武二,這位是拳打鎮關西,倒拔垂楊柳的二龍山大頭領花和尚魯智深,性子磊落,與那豹子頭林沖、九紋龍史進皆是至交好友,你可某要失了氣度。」

武松大喜,他一向喜歡結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只不過有了武大的束縛,他才沒有出去闖蕩天下,這時聽說魯智深的名號如何能不欣喜?

西門慶也走了過來,幾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便上了二樓單間。

武大很瞭解魯智深,話未開,酒先至。

果然,魯智深眼睛一亮,吞了口唾沫,說道:「在山上就聽晁蓋哥哥說武家哥哥釀製的美酒天下無雙,今日某家可算是見到好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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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一扇窗

話匣子一打開,武大才知曉魯智深為何打鬧酒樓。

原來上次武大派人上梁山給晁蓋傳訊時,順便捎帶了幾壇精心釀製的高度美酒「二鍋頭」和「五糧液」,晁蓋聽從了武大的安排,調了一批自己信得過的屬下秘密送來了陽谷接受特訓,淺嘗了美酒之後,深知這美酒必然深受魯達魯智、林沖喜愛,便將他二人喚了過來一同飲酒作樂。

林沖還好,對五糧液讚不絕口,但魯智深卻唯獨鍾愛高度數的「二鍋頭」,幾人一番痛飲之後,接下來的幾日魯智深便坐不住了。

原因很簡單,喝了二鍋頭,再喝梁山上的清酒便覺得味如清水,他怎麼可能還按耐的住?

於是他便跟林沖打了個招呼,跑到晁蓋處拐著彎的打探武大的住處。

晁蓋本就一直在拉攏魯智深與林沖等人,眼看他要去尋武大,靈機一動,心想或許武大會有更妙的良策,便彷彿說漏了嘴一般,半推半就的把武大的住址告知了魯提轄。

魯智深也是個鬼精的好漢,當年他打死鎮關西的時候,都知曉用計逃跑,又怎會看不出其中有貓膩?不過他始終覺得晁蓋不是那種有花花腸子的書生,不會做出什麼下三濫的破事,何況又有美酒的誘惑,他便悄悄下了梁山,直奔陽谷。

來到陽谷縣後,還沒找到武大,他倒是先找到了武氏酒樓。

下山本來就是為了喝酒,既然找到酒樓了,還找什麼武大?於是魯提轄便進了酒樓。

可是,武大讓人捎去梁山的乃是精緻的二鍋頭,工序極為繁瑣,產量很低,根本不對外銷售,酒樓裡又怎麼會有賣?魯提轄並不知曉這些,還以為是店家店大欺客,勃然大怒,這才砸了酒樓大廳,打了護院,又跟武松大干了一場。

武大聞之啞然失笑,直接帶著魯智深等人來到四樓,這裡的房間也是不對外的,倒是有十幾貪精緻的二鍋頭。

魯智深與武松都是嗜酒之徒,倆人又是不打不相識,且各自佩服各自的武功,再加上其實二者的功夫不相上下,魯智深剛才一時不慎輸了半招,這會兒就想在鬥酒上贏過武松。

兩人也不等下酒菜了,直接就開始對飲。

一壇,一壇,又一壇,鑽入肚中皆不見。

武大和西門慶直接被無視了,也幸虧二人被無視了,不然就這般牛飲,武大肯定是受不了,西門慶估計也夠嗆,肯定得被放倒。

兩人對視一眼,笑看魯武二人拼酒。

最終,不知是否是武松有心相讓,率先不勝酒力,口中美酒噴湧如泉,之後倒地酣睡。

魯智深大笑喊著「痛快」,也是滿嘴狂噴二鍋頭,倒地不起。

七十多度的二鍋頭啊,倆人一人喝了三壇,估計胃裡早就翻江倒海了,只是強撐著不願意認輸而已。

武大命人將魯武送回家仔細照拂,繼續去忙活自己的生意。

……

夜晚,擁著金蓮入眠的武大突然醒了。

他按耐不住心底的衝動,悄悄起身走到院子裡,滿臉興奮。

今日魯智深的到來給武大打開了一扇窗。

從前一段時間開始,武大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勢力,可是特種訓練法如何有效,他始終都缺少巔峰戰力。

如今仔細想想,是自己這個榆木腦袋鑽了牛角尖,憑著大好的資源不好好利用,偏偏去搞什麼特種訓練!

武大熟知歷史,對梁山一零八好漢中的大部分極為出名的好漢都記憶猶新,一直以來,他只想著幫助晁蓋拉攏好漢對抗甚至架空宋江,卻忘了其實自己也可以去收攏這些好漢。

比如,由於武大一直待在陽谷縣,他很少出城,那麼跟隨他上梁山的那些好漢如今自然還待在原地未動!比如母夜叉孫二娘與菜園子張青夫婦,這可是收集情報的高手;比如金眼彪施恩,甚至連那如今還名不經轉的方臘一眾,都理應成為武大拉攏的對象。

雖然武大對方臘那一群英雄不是非常熟悉,但對其中較為出名的還是有點認知的。

武大從不相信有吃有喝不被朝廷污衊的人會去造反,只有那些吃不飽穿不暖和被朝廷追殺的人才會去想著造反,真正為民請命的,說起來好聽,可古往今來才有幾個人呢?

今夜的武大,總算想通了這一關節,成功邁出了第一步。當然,他如今的初衷還是自保,防範盧俊義,以及應對未來朝廷的變動。

次日清晨,武大開始安排相關事宜。

他首先要做的是保護好大本營,於是西門慶很無奈的被留在了陽谷;

其次,金蓮有孕,繡紅被調過來陪她,一但她出門,就會有數位護院暗中保護;

再者有,武大分別與童英以及知縣大人打了招呼,請他們在這段時間裡照拂武家。

第三天,武大帶著武松悄然出城,他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是母夜叉孫二娘夫婦。

這樣選擇是有原因的,一者是因為孫二娘夫婦相對而言擅長的不是功夫,武松一個人就可以輕鬆搞定,不至於大張旗鼓,隱蔽性高;二來距離較近,武大放不下陽谷也放不下金蓮;最後則是武大希望旗開得勝,不至於打消自己的積極性。

不得不承認,武大安排的很周密,很可惜,他自認為悄無聲息完成的小動作,全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武大穿越到這裡,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危機,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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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母夜叉孫二娘

古人喜歡玩弄三十六、四十九、七十二、八十一、一零八的把戲,武大偏偏不讓他們如願,打算正式攪亂梁山一零八好漢。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猥瑣的想法,也是一個很宏偉的目標。

……

孫二娘夫婦在孟州境內十字坡,有詩云:

大樹底下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

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陽谷縣城離十字坡大約有一百多公里,數日奔波後,武大與武松終於到了目的地。

大樹底下,破爛的木屋,一塊破布正掛在一根樹桿子上迎風招展,上曰:

十字坡客棧。

武大二人剛到門口,一名風姿卓越的婦人便扭著她那性感的小蠻腰迎了上來,笑靨如花道:

「喲,客官這是打哪來往哪去?快來歇歇腳嘛!」

她繫著一條鮮紅生絹裙,擦了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帶有一色金鈕。

雖已人至中年,但風韻猶存。

武大眼睛一亮,這一定就是傳說之中的孫二娘了。

沒有過多的客套,武大二人直接進屋找了張還算乾淨的桌子坐定,孫二娘嬌滴滴的問道:「兩位客官,本店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還有好大饅頭(指包子),不知幾位客官要些什麼?」

武松大手一揮:「不要問多少,儘管上來便是,一會兒一起把印錢算給你。」

「客官大氣!」

孫二娘笑嘻嘻的去準備,只是臨走的時候極為隱晦的,似笑非笑的撇了武大一眼。

武大心中一突。

來前兒已經說好,此行以武松為首,其貌不揚的武大打扮成了一青衣小廝,之所以這樣武大也是有意試著鍛鍊一下武松。

老虎如果終日關在籠子裡,武大怕會消磨了武松的銳氣。

只是不知這孫二娘是否從何處看出了端倪,居然有意無意的掃了武大一眼。

武大可不想就這樣穿幫,臉上露出一抹略帶羞澀的酡紅,又好似按耐不住心底蠢蠢欲動的心思,偷偷摸摸的撇向孫二娘那肥碩的臀部。

孫二娘一僵,緊了緊衣裳,拋了個媚眼,左搖右擺的去了。

大廳裡除了武大這一桌之外,尚有另外一桌人是兩名官差,一胖一瘦,罵罵咧咧,滿嘴污言穢語,好似對自己的差事極為不滿。

武松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像高手,不用在意。

不多時,孫二娘端來吃食和一罈好酒,隨便打趣了幾句,便離去與那兩位官差調戲。

武松灌了一口酒,左手牛肉,右手伸手便取過包子,掰開瞅了一眼,遞與嘴中慢慢咀嚼,說道:「味道不錯。」

武大鬆了口氣,武松此言便是說這包子沒問題,看來傳言不可信,孫二娘賣的不是人肉包子。

旁邊那兩名官差很不是東西,不但在言語上調戲孫二娘,還用他那鹹豬手揩油。

孫二娘嗤嗤笑著與那官差眉目傳情,胸前那一坨軟肉直晃悠,晃的人眼暈,武大很擔心會不會突然蹦出來。

官差見她似乎不甚在意,便愈發的得意忘形,一臉豬哥相,語言大膽露骨且奔放,死活非要與孫二娘去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武大撫額,一臉無語,孫二娘手下的亡魂還少了?這官差是在找死。

武松看了武大一眼,武大微微一點頭,武松便悄無聲息的在包子裡塞了一根頭髮,大叫道:

「老闆娘,你這包子裡怎的會有頭髮?莫非是人肉餡做的!?」

那兩名官差聞言嚇了一跳,他倆能耐不大,飯量卻不小,剛才可沒少吃包子。

孫二娘理了理衣衫,黛眉微犟,心想這粗漢莫非是來滋事的?也不怕惹禍上身!

她款款走來,嗔怪的瞪了武松一眼,粘起包子裡的頭髮,嬌笑道:「客官說的哪裡話,小女子怎麼敢?這根頭髮絲,分明是奴家一不小心掉進去的,您莫要怪罪才是。」

武松並不想就此作罷,又挑出一枚指甲,質問道:「難道這也是你掉進去的?這可不是女子該有的事物。」

孫二娘不落痕跡的掃了一眼武松的大粗手,心裡頭已經瞭然,這分明就是武松自己的,他這是找事來呢。

但她精通人情世故,當然不會就此點破,而是「哎呀呀」一聲,說道:「這肯定是我家廚子剁餡子一不小心掉進去了,官人您太多心了。」

說罷,她還將那雙潔白的小手擱在武大的肩膀上,輕輕揉捏了幾下。

武大臉上很自覺的趕緊露出一片羞紅,一副初哥的鬼樣子。

倒是武松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指,笑眯眯的說:「老闆娘,你這雙手,可不像幹粗活的呀……」

孫二娘一驚,倒是那兩名不知死活的官差替她解了圍:

「老闆娘這雙手當然不是干粗活的,美人玉手吹簫才快活,哈哈哈……」

武大滿頭黑線,這兩個白痴!

孫二娘笑罵了幾句,乾脆一屁股坐到武大身旁,嗲聲嗲氣的說道:「喲,這位小哥生的好生俊俏,不知奴家的大饅頭可還好吃?」

武大故作唯唯諾諾不敢答話,武松也學壞了,一臉看大戲的模樣,旁邊那兩名不知死活的官差又哈哈大笑著插話道:「老闆娘,沒想到你原來是好這一口啊?我們哥倆也可以滿足你!」

孫二娘將手搭在武大的肩膀上,揉捏了幾下,嬌笑著說道:「你們這些臭男人老娘看著就來氣,老娘就喜歡小哥這樣的,新嫩可口。」

說罷,孫二娘舔了舔紅唇,再次對武大拋了個媚眼,整個身子都貼了過來。

很明顯,孫二娘看穿了武大的把戲,事以至此,武大也無需再藏拙,他呵呵一笑,淡淡的將孫二娘推開,起身說道:「老闆娘,給我來兩間客房。」

孫二娘不以為意,沒有生氣,「咯咯」浪笑著道:「小哥挺有性格啊。」

武大二人跟著孫二娘上樓,那兩名官差微懵,顯然還沒整明白一名小廝居然敢替主子做主。

孫二娘推開一間客房,問:「小哥,你瞧瞧可還滿意?」

武大打量了幾眼,雖然簡陋,但勝在乾淨,便點了點走進去,說道:「給我兄弟也準備一間,我要歇息了,無事不得打擾。」

無事不得打擾?這很明顯是希望老闆娘來叨擾。

孫二娘媚笑著,帶武鬆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十字坡地處偏僻,四週一片寧靜,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黑暗來襲,漸漸吞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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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爾虞我詐

夜半時分,武松攀岩走壁,悄悄來到武大房內。

兩人竊竊私語了許久,當然大部分時間裡是武大在說,武松在聽,最後武松似乎與武大產生了分歧,吵了起來,但最終還是聽從了武大的安排,悄悄遁回自己房中。

武大和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與此同時,孫二娘房內也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人堂而皇之的從窗戶裡爬進房間後,直接摸上了孫二娘的床,孫二娘也未驚呼,反而笑面如花,兩人二話不說,先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盤蛇大戰。

小半個時辰後,孫二娘一把將身上的男人推開,說道:「滾開,你不就是想拖住老娘不讓老娘動手嗎?也不怕累死你個老王八蛋,都硬不起來了還要趴在老娘身上!」

這男人也不惱,抓著孫二娘的手,說:「二娘,能不能別去?我白天仔細觀察過,那兩名官差的確是酒囊飯袋,但他粗漢絕對不是好惹的。」

此人,正是母夜叉孫二娘的丈夫——張青。

孫二娘冷哼一聲,說道:「不好惹又怎麼樣?難道老娘就是好欺負的?」

張青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孫二娘原是一富家女,在她年輕的時候收留了四名流浪漢,沒成想四人見財起意,殺了她的父親,更變本加厲毫無人性地輪-奸了孫二娘,孫二娘報過官,也尋求過所謂的江湖義士幫助,可惜不但毫無所獲,反而險些再受凌辱。

從此孫二娘一心復仇,奈何實力不濟,只好開店謀生,並以「人肉叉燒包」傳說保護自己。窮困潦倒的張青偶入孫二娘的小店,對她傾心,並把孫二娘的四個仇人抓來帶到她面前,給她報了仇,倆人便順理成章在一起過活了。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孫二娘從張青那裡學來了不少殺人的本事,她便真的開始殺人了。不過,她只殺深有武藝的江湖中人和官差,因為這兩種人當年給她留下的刺激太深,至於普通人,其實來這裡住店從來沒有出過事。

當然,她也沒做過人肉包子,只是唬人的而已。

不多時,孫二娘喚醒了店裡的兩個夥計,拿上迷香,悄悄摸到了客房。

武松雙耳一動,睜眼又閉眼,將身子蜷縮起來,鼾聲如雷;

武大是真的沒察覺到,睡著了……

隔壁的隔壁,那兩名官差不知做著什麼美夢,哈喇子淌了一地。

荒野裡,十字坡,夜色茫茫,淒涼而帶著殺氣!

……

子時三刻,孫二娘提著一罈酒,輕輕敲響了武大的房門。

「邦邦邦」

武大醒來,露出一個果然不出所料玩味神情,翻身起床走到門前,故意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目,貌似極為不耐的小聲問道:「誰啊?」

「是我。」

武大迅速打開門,似乎很是驚喜:「快進來。」

孫二娘扭著她那纖細的腰身坐定,笑吟吟說道:「長夜漫漫,奴家心知公子無心睡眠,特帶來一罈好酒與公子對飲。」

武大迫不及待的坐到她的身邊,欲動手動腳,卻被孫二娘斟滿的一碗酒給擋了回來,武大悻悻的接過,飲了一口,說道:「好酒,不過這酒若是能燙來吃才是最好的!」

孫二娘「吃吃」笑了幾聲,故作哀怨的白了武大一眼,說道:「這深更半夜的,要奴家到哪給公子您燙酒?不過這夜裡蚊蟲頗多,奴家倒是帶來了熏蚊草可驅蚊蟲。」

說罷,孫二娘點燃了驅蚊草。

武大趁機倒了兩碗酒,與她說道:「老闆娘,你我共飲一杯如何?」

孫二娘看到武大似笑非笑的眼神,並不怯場,欣然接過,一飲而盡,還挑釁的看了武大一眼。

這故事節奏不對啊,按道理說這孫二娘會在酒中下藥,她怎麼敢喝?難道這酒裡沒有蒙汗藥?

「怎麼?公子這就不勝酒力了嗎?」

武大有些躊躇,訕笑了幾聲,轉而色迷迷的說道:「我怕酒後亂性……」

孫二娘不以為意,撇了撇嘴,打趣道:「俗話說,老爺們不喝酒,上坑不長久。酒量的多少,決定了『功夫』的高低。若是你的『功夫』不到位,哼哼……老娘還真沒興趣!」

不都說古人呆萌傻好忽悠?怎麼武大覺得自己遇到的都是犀利吐槽無下限的傢伙?得,武大發現自己說不過孫二娘這娘們,再加上有武松在側,心中很安定,便將杯中酒一口喝乾。

「公子,你是哪兒人?要到哪兒去?」

「我是陽谷縣……」

「哦?不知公子年方幾許?可有功名在身?」

……

孫二娘很健談,也很會說話,不一會兒,武大已經連幹了數碗酒,腦袋有些發暈了,迷迷糊糊的拉著孫二娘的手,怪笑著說道:「老闆娘,來給本少爺侍寢!」

孫二娘抽手,起身冷笑著拍手叫道:「倒,倒,倒!」

武大隻覺天旋地轉,禁了口,往後撲地便倒。

孫二娘冷哼道:「喝了老娘這麼多好酒催化迷魂香,就算你們有防備,老娘也讓你們醉生夢死!」

古時的迷-藥主要是以「蔓陀羅」為原料做成,一般是將很多曼陀羅煎煮,然後濃縮,最後揮干水分得到的粉末則是最常用的蒙汗藥,而孫二娘手裡不只有蒙汗藥,還有用粉末精緻而成的迷魂香。

孫二娘將少許的蒙汗藥倒進了酒中攪勻,又在那把熏蚊草內塞進了兩根細長且不易察覺的迷魂香。

武大的確做了許多準備,但他本來以為孫二娘只會在酒中下藥,所以他本意是自己被孫二娘迷倒,然後等武松來抓個人贓俱獲,這樣也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孫二娘進行言辭身教,再搬出晁蓋晁天王等梁山好漢的名號,這樣一來想畢邀請孫二娘去陽谷會簡單很多。沒想到的是,看樣子孫二娘居然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孰弱孰強,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孫二娘將武大的床榻挪開,掀起一塊草蓆,底下便露出一個大洞,然後她將被綁住四肢的武大扔進了洞裡,順著通道,武大二人被丟進了地下密室,早已等候在此的兩個夥計直接將他吊了起來。

同時,隔壁的武松聽從了武大的安排,被張青用從窗戶裡悄悄點燃的迷魂香順利「迷暈」,也被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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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西門慶之殤(一)

孫二娘收拾了武大二人之後,再次服下一粒解藥,戳破那兩位官差的窗戶紙,將迷魂香點燃悄悄放了進去。

一刻鐘後,孫二娘翻窗進入房內,便發現兩名官差已經徹底被迷暈,睡的跟死豬一個德行。

孫二娘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將兩名官差狠狠的捆死,從床底洞內扔進地窖,翻身跳了下去。

……

卞京,蔡眥剛剛下職。

今日朝堂上又有童貫一系的大臣彈劾他的父親蔡京,雖然最後不了了之,卻還是讓童眥很不爽快。

走進書房,童眥便看到桌案上有一道密信。

「武植帶武松出城,多日未歸。」

密信的內容就是這麼簡單,也只有這麼幾個簡單的字。

但,蔡眥看到後卻玩味的笑了起來。

他似乎隱隱有些興奮,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個字:

「動!」

動?動誰?難道要動武大?這豈不是與蔡太師的理論相悖?但蔡眥沒有再多寫一個字,就這樣交給信使發了出去。

這個字,將穿越山河,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

蔡眥伸了個懶腰,似乎很興奮,舔了舔嘴唇,揮手命人叫來府上最美豔的侍妾。

這是蔡眥的特殊嗜好,他喜歡在這充滿書香氣的書房裡做那男女歡好之事。

不多時,媚眼如絲的侍妾來了。

在她的驚呼聲中,蔡眥將她的衣衫直接撕裂,撲了上來。

……

今日陽谷縣的天色陰沉了一天,黃昏時分,黑雲壓城,看來一場忽如其來的春雨是免不了了。

武大不在,西門慶獨自忙活了一天,終於清閒下來,信步便走進武氏酒樓。

每天都要來看一眼秀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成他的習慣。

剛開始的時候,西門慶的心裡還是有牴觸的,畢竟,秀紅雖然如今是釀酒坊大掌櫃,可她的出身始終是個問題,西門慶絕不允許自己鍾情於一位青樓女子。

但,感情這個東西,很多時候我們是控制不了的。

西門慶越是牴觸,心裡就越是想著秀紅,直到後來,他甚至茶不思飯不想,還被武大調侃是思春了,可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終究還是想要見秀紅一面。

從那之後,他便每日藉著查看生意的名義,去釀酒坊見秀紅一面。

西門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秀紅哪裡,直到某日他終於再次見到忙的滿臉香汗的秀紅,他終於明白,原來他喜歡秀紅的幹練,喜歡她身上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女人總是敏感的,秀紅察覺到了西門慶炙熱的眼神,於是她在沉默了數日後開始選擇逃避。

西門慶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從那之後便只是每日遠遠的看她一眼,除非非常有必要的碰面,倆人的見面次數能免則免。

可即使是這樣,西門慶依舊覺得很幸福,因為他每天都能看她一眼。

或許,有時候,男人就是這麼賤吧。

最近武大出城,金蓮有孕在身不可勞累,秀紅每日忙完釀酒坊就來酒樓查帳,所以西門慶乾脆就在這裡等。

可是,今日西門慶等了許久許久,依舊沒能見到秀紅。

或許,是釀酒坊那邊有事耽擱了吧。西門慶如是想到。

但直到華燈初上,賓客滿房,再到夜半時分酒樓都要關門了,秀紅還是沒來。

西門慶不相信秀紅會如此不待見自己,這是他如今身為真正的西門大官人應有的自負,於是他只能自我安慰道:

「或許,今日武家金蓮嫂嫂將她留宿在武家了吧。」

走出酒樓,酒意微熏的西門慶搖搖晃晃的往家裡走,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有些心緒不寧。

西門慶覺得自己已經魔怔了,不見到秀紅今晚恐怕連覺都睡不好,於是他轉身就往武大武家走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詭異的聲音突然在他不遠處突兀的響起:

「西門大官人,您這是要打哪去?」

這個聲音有些虛無縹緲,且飄忽不定讓人找不清楚位置,在這大半夜的,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西門慶的酒頓時醒了一半,寒聲道:「誰!?」

但那個聲音依舊似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讓人找不出具體位置:

「呵呵,西門大官人莫要驚慌,我等只是要與你交個朋友。」

西門慶兩眼微眯,「既然是交朋友,那就不要鬼鬼祟祟,讓人生厭!」

西門慶表現的很強勢,他本來就是一個很不服輸的人,只不過由於武大的主角光環過於強大,平時壓制了他的鋒芒畢露,何況這裡是陽谷縣城,是他和武大的地盤,只要他高喊一聲,想畢大批人馬就會很快趕來相助。

可惜來人似乎早已洞穿了西門慶的想法,淡淡說道:「西門大官人最好收斂一下性子,不然,您那心儀已久的小美人兒,這大半夜的,我可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西門慶霍然舉頭,又在瞬間恢復了平靜,淡淡回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呵……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秀紅姑娘正在等候大官人,您若是不來,我等就要輪番享用美人兒的銷魂滋味了。」

西門慶攥緊了拳頭,臉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說:「有什麼事衝我來,欺負一介女流,算什麼英雄好漢!」

「呵呵,我等本來就都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大官人回家一看便知。」

西門慶心底悠的一沉。

他本以為是江湖草莽之輩,可聽來人的語氣,似乎並不是,那麼,就只剩下……問題難辦了。

但眼下由不得他多想,西門慶心急如焚,他不知秀紅如今到底怎樣了,快步往家裡走去。

……

家裡一切正常,老僕似乎一無所覺,一切照舊。

稍微年輕一些懂事的手腳麻利的,都被西門慶送去作坊和酒樓幫忙了,家裡頭根本沒有一個能用的下人。

西門慶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走進書房。

此時,他顧不上前方到底如何凶險,他只知道他每晚到一刻,秀紅便危險一分。

或許,這是他西門慶這一輩子,最英勇,最男人,也最問心無愧的一次!

也有可能,這是他的最後一次。

書房平日裡乃禁地,除西門慶自己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他推開門,便看到一臉憔悴的秀紅正被綁在椅子上。

身邊還站著一名青衣小廝。

是那名很機靈的酒樓小廝。

是那名在武松與魯智深單挑時一點都不怯場的青衣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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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13 23:33:00

38.第38章 西門慶之殤(二)

西門慶對這名青衣小廝印象極深。

畢竟,如今的武大家大業大,攤子極廣,大局上全都由他與武大倆人商量著拿主意,可細節上事情他倆精力有限,就愛莫能助了,只能挑選辦事機靈的下人去做。

而這名青衣小廝在上次武松與魯智深鬥法時表現不錯,西門慶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當然,西門慶並未委以重任,緊要的位置只用陽谷縣的熟人,這是武大定下的規矩,誰都不能破,但西門慶還是注意到了這名青衣小廝,把他仍在酒樓當一樓大廳頂頭小廝(大概等於後世的大堂經理?)用,準備磨練一下,如果確定可以信得過,日後便逐漸重用他。

然而,西門慶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他!

此時的他雖然依舊是一身小廝打扮,但氣質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他手持一把鋒利的小刀,面上帶著邪異的微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調侃道:「西門大官人,你好啊。」

西門慶的臉色十分難堪,一字一字沉聲道:「你是誰!?」

小廝一聳肩,很無所謂的說道:「小人丁卯,是一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西門慶兩眼一縮。

越是這種有恃無恐,卻自稱不值一提的傢伙,就越是危險,這是常識。

「你想做什麼?」西門慶長吸了一口氣,儘量平靜的問道。

丁卯笑了笑,將鋒利的小刀在秀紅俊俏的小臉上比劃了幾下,砸吧砸吧小嘴兒,說:「小人有一事相求,怕大官人不答應,特意請了秀紅姑娘前來相助,不知大官人以為如何?」

秀紅方才見西門慶進屋,在那一瞬間曾經燃起希望,淚眼婆娑,可是她以前在青樓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最近擔任釀酒坊大掌櫃後更是見識了許多所謂的達官貴人,深知這一切沒那麼簡單,反而因為自己牽連了西門慶,不由低下頭,滿臉愧疚,滿心淒淒。

此時聞得丁卯以此相要挾,秀紅心知他們要做的事絕不會是什麼好事,便劇烈的掙紮起來,拚命的搖頭,希望西門慶不要答應。

這麼簡單的道理,西門慶怎麼可能不懂,可如今秀紅被俘,他頓時陷入了兩難。

丁卯並不會給他猶豫的機會,他直接拿著小刀擱在秀紅臉上,並把自己的臭嘴湊了上去,對著秀紅的耳垂吹了口氣,壞笑道:「美人兒,你竟如此著急?莫非是想哥哥來疼愛你?」

秀紅覺得自己脖頸間瞬間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臉色悠的變得慘白,喏喏不敢再動。

西門慶臉色鐵青,怒吼道:「夠了!」

丁卯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一撇嘴,嗤笑道:「還不夠啊,西門大官人,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如若你敢說一個『不』字,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招待秀紅美人兒的。哦,對了,如果我自己不是秀紅姑娘的對手,我的兄弟們定然會輪番上陣,助我一臂之力!」

西門慶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嘶吼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丁卯拿手裡的小刀削著指甲,吹了口氣,淡淡說道:「我想請西門大官人帶我進武家後院。」

這話兒說的,很稀鬆平常,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哂的小事,但西門慶聽到這句話卻沉默了。

武大並不在家,丁卯卻要進武家後院,其意圖已經昭然若揭,他是要綁架潘金蓮!

換言之,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武大,他要用潘金蓮來威脅武大!

金蓮本就是武大的軟肋,而且她現在又懷有身孕,一旦落入歹人手中,恐怕依武大的性子只能束手就擒!

西門慶尚未答話,被麻布堵住了嘴的秀紅聞言卻瘋狂的掙紮了起來。

她狀若瘋癲,對近在咫尺的丁卯以及明晃晃的鋒利小刀視而不見,她要阻止西門慶!

丁卯面色微冷,把手裡的小刀遞了過去,威脅道:「老實點,不然我就刮花你的……額!?」

他話還沒說完,便發現秀紅居然自己就撞向了匕首!

丁卯趕緊把匕首挪到身後,同時一把拉住了秀紅。

秀紅如此剛烈,她居然寧死也不願金蓮被抓?這是丁卯沒有想到的。

西門慶看到這裡,卻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他是懂秀紅的,或者說,他一直都明白秀紅為何會一直逃避他的追求。

是的,他一直都懂。

因為,秀紅喜歡的是武大。

當初武大替秀紅從怡翠樓贖身,又幫她解除了賤籍,甚至又讓她做了釀酒坊大掌櫃,武大的確不圖她什麼,他只是想著給這個可憐的姑娘一個謀生的手藝,可是武大忘了,莫說是在北宋這個年代,就算是在後世,這樣的舉動,也足以在小範圍內引起轟動了。

比如,李師師就因為這件事,對武大另眼相看,青睞有佳。

那麼,又何況秀紅這個當事人呢?

或許秀紅一開始是懷著一顆感恩的心而去努力做好釀酒坊大掌櫃,借此回報武大的恩情,可武大在小小的陽谷縣實在是過於出色了。

雖然武大的長相一般,僅能算是眉清目秀,這倒不是說武大容貌不好,只是與那些玉樹臨風的年輕才俊想畢,武大的確差了不止一籌。

可是作為一個男人,長相不能說不重要,卻的確是次要的,男人最吸引女人的地方,是他的性格,是他的能力,是他的才情。

武大用了半年的時間在陽谷縣強勢崛起,雄踞一方,不但抵住了江湖草莽之流的陰謀,更是連跳數級,直接官拜從七品武騎尉,這些都是秀紅親眼所見,試問,莫說整個陽谷,就是整個北宋,除去將門虎種,又有幾人能做到?

隨著秀紅對武大的深入瞭解,她逐漸迷戀上了武大,可是她的出身不好,她不敢說,也不敢做,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盡力的做好釀酒坊為武大分憂。

也就在這個時候,西門慶出現了。

這讓秀紅很徬徨,她不知該怎麼辦,於是她只能選擇逃避。

而西門慶,雖然知道這一切,卻依舊是為她痴狂。

不得不說,如今的西門慶與歷史上的西門慶已經完全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而這一切,都是武大帶來的。

西門慶沉默了很久,他睜開眼,望著秀紅,緩緩說道: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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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13 23:33:00

39.第39章 死士當死

有人曾經說過,男人總是說女人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其實你們不知道,女人一旦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就會全心全意死心塌地。

這句話說的沒錯,但,作為一個男人,我們也想說,女人總是說男人留戀花叢樂不思蜀,殊不知我們男人一輩子也只會真正愛上一個女人,且可以為了她而拋棄一切。

比如現在的西門慶,就是如此。

他為了秀紅而作出這樣的決定,不得不承認,西門慶真乃情聖也!

一旦作出這樣的決斷,西門慶便等於放棄了他如今所有的身份地位和名利財富,更意味著他接受了丁卯的威脅,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了上去。

往深了去想,他等於背叛了武大,丁卯有了這個可以讓西門慶徹底身敗名劣的把柄在手,從此以後,西門慶將徹底淪為丁卯背後勢力的奴隸。

這麼淺顯的道理是個人都能明白,西門慶又怎麼會不知曉,可他依舊義無反顧的這樣做了。

秀紅滿臉不敢相信,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男人會為了她這樣一個殘花敗柳之身的女子而義無反顧的拋棄了所有,西門慶所為,瞬間擊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淚流滿面。

丁卯滿意的笑了,「很好,很好。西門大官人果然爽快。」

西門慶面無表情的說道:「把秀紅放開。」

可惜丁卯非但沒有給秀紅鬆綁,反而再次提出了新的要求:「不急。只要大官人你真心與我們合作,我不但不會動秀紅姑娘分豪,還會送一場大富貴給你。現在,請大官人告訴我,武家的密道入口在哪?」

西門慶聞言心頭一震。

武家的確有密道,這是按照武大的要求秘密進行的,除了有限的幾個人知曉之外,普通護院都不知道,這丁卯是從何得知?除非……武家有內鬼,而且這個人在武家的地位絕對不低!

西門慶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丁卯拍了拍手,從內室便走出一個人。

是王婆。

蔡京曾經指點過他的兒子蔡眥可以採取迂迴戰術滲透武家,但蔡眥沒有找到直接控制西門慶的手段,王婆便很快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前文曾經說過,由於王婆性子過於愚鈍,為人又不知變通,除了搬弄是非之外一無是處,很快就被武大淡出了核心圈子。

但王婆畢竟是武大崛起之初的老人,武大也沒有虧待她,每月都會有大量的銀錢給她。這老潑貨也一向以武氏元老自居,到處說三道四,武大也懶得理她。

她是可以自由出入武家的。

但,王婆依舊覺得武大虧待了她,心生怨懟。

她認為秀紅都可以當大掌櫃那她憑什麼不可以?所以她老是去找秀紅麻煩。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王婆在男女之情上的眼神是極為毒辣的,順理成章的發現了秀紅與西門慶之間的貓膩,恰好丁卯來尋,許之榮華富貴,這個老潑貨貪財忘義,經不起誘惑,便直接倒戈相向,不但供出了控制秀紅就可以控制西門慶,還把密道的事也說了出來。

王婆出來後,用她那破羅嗓子怪笑了幾聲,說道:「西門大官人,密道之事由您全權負責,老婆子我都只是偶爾看了一眼卻無權過問,剩下的事,可就全看您的了。」

西門慶的臉色陰沉的厲害。

他本來用的是權宜之計,武家明裡暗裡護院眾多,只要把他們匡進武家,西門慶自有辦法不但能救出秀紅,還能把這些人一網打盡,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王婆來,之前的一切打算就全都落了空。

一旦真的從密道進入武家,這群人真的能夠悄無聲息的綁架金蓮。

丁卯摩挲著下巴,似笑非笑的問道:「大官人,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吧?難道你剛才在耍我?」

王婆也勸道:「西門大官人,小丁可是出自蔡……絕不是一個小小的武家可以比擬的,您可要三思啊……」

這倆貨狼狽為奸,一個唱黑臉一個常白臉,配合的極為嫻熟。

西門慶沉默了許久之後,指著王婆對丁卯說道:「殺了她,我就帶你去武家!」

王婆聞言大驚,本就蒼老的臭臉如秋天的落葉,頹然沒了顏色,蠟黃蠟黃的。

沒想到丁卯思索了片刻後,卻摟著王婆的水桶腰,笑眯眯的說道:「那可不行,丁某從來不干對不起自己人的事情。」

西門慶冷哼一聲,即使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依舊忍不住腹誹,難道這一老一少有姦情?年齡差距幾十歲,這也太鬼扯了。

「西門大官人,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做不做,由你!」

……

夜深人靜,武家後院一片靜謐。

武大書房,漆黑一片。

空無一人右牆根那幾排書架,突然開始緩緩橫移,在這漆黑的夜裡讓人毛骨悚然。

然後,地下便冒出一個黑洞,西門慶等人魚貫而出。

丁卯親自押著秀紅,還帶來了三名手下,他仔細打量了片刻,點點頭,低聲說道:「看來的確是武家,大官人,帶路吧。」

西門慶冷著臉,緩緩疊起衣袖,露出一道刀疤,淡淡說道:「武家護院眾多,我希望你們小心行事,莫要弄出聲響來。」

丁卯看了西門慶胳膊上的刀疤一眼,沒有發現異常,便笑眯眯道:「是我們,不是你們,如今我們是一條繩上的瑪蚱,希望大官人你好自為之。」

西門慶沒有說話,帶頭走出了書房。

走廊裡,西門慶帶路,丁卯將秀紅交給手下,隨時提防緊急情況的發生。

西門慶突然說道:「秀紅被捆的很不舒服,你能不能稍微給她鬆鬆邦?」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大官人還有心思憐香惜玉?少耍花招,帶路!」丁卯低聲威脅道。

西門慶似乎很生氣,緩緩握緊了拳頭。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五名壯漢突然從走廊上方翻身而出,兩人直取丁卯面門,其餘人分取丁卯帶來的三名手下。

同時,西門慶也突然暴起,一腳踢向丁卯胯下,陰狠至極。

突逢大變,丁卯雖然吃驚,倒也算是臨危不亂,手裡那把鋒利的小刀亂舞紛飛,反守為攻,順便也擋下了西門慶那記撩陰腿。

但,西門慶的目的本就不是傷人,他順勢前衝,直接掠到秀紅身旁,攔腰抱起秀紅就跑。

丁卯大怒,反手一刀插在西門慶後腰,西門慶吃痛,但未作停留,急速前衝,同時嘴中暴喝一聲:「來人!」

給秀紅鬆綁後,西門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

然後西門慶翻身再次衝向丁卯。

秀紅看著西門慶後腰那攤血紅,什麼都沒說,扭身就跑。

她明白,今晚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但此時她如果還留在這裡,除了讓西門慶分心之外,別無他用,所以她走的很絕然。

西門慶沖上前,赤手空拳纏住丁卯。

丁卯武功很高,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有一名護衛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就算是西門慶親自上陣也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批武家護衛到了,也是五人。

武家護院極多,但真正信得過,對武家死忠武的家將極少,一共有二十人名。

這次武大出門,暗中帶走了五人;剩下的有五人專門看守書房,他們任務看起來是保護書房裡的機密文案,實則是保護密道,當然,他們並不知曉密道的存在;五人暗中隱藏在金蓮臥室院外,專門保護金蓮;最後五人隱藏在武家整個院子,隨時提防緊急情況,剛剛趕來的正是他們。

這二十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手腕上方有一道特殊的刀疤,這樣的刀疤武大與武松也有,除此之外,西門慶也有。

剛才西門慶故意挽起衣袖,就是對走廊上方的人表明身份,與丁卯說話就是點明主要目標,握拳就是動手的信號。

西門慶人多勢眾,然而丁卯武藝高強,反手直接連殺兩名名家將,他帶來的三人也各個身手不凡,儘管折損了兩人,但卻換掉了四名家將。

丁卯再次殺敵一名家將,並且又給了西門慶胸前一刀,拉開距離,打量了四週一眼,沉聲道:「放我走!我饒你不死!」

武家護院很多,這裡的人會越聚越多,但以丁卯的實力,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在這之前幹掉西門慶。

但,西門慶根本不為所動。

家將,何為家將?家將其實就是死士,他們的家人已經被主家全部安排妥當,即使戰死也絕不會有後顧之憂,所以他們義無反顧,破斧沉舟!

死士當死!

西門慶無視滿身的傷痕,面露猙獰,「死戰!」

「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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