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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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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孟州,十字坡,大樹底。

月黑風高殺人夜。

話說武大與武松被扔進地窖之後,兩名客棧裡的小夥計便磨刀霍霍,準備宰牛羊。

不多時,從上面客房又扔下來兩名官差,倆小夥便去幫忙搬運。

就在這時,武松微微睜開雙眼,吐出提前藏在舌底,薄如蟬翼的刀片,微微側身,伸出兩個手指輕輕夾住藏於身後握在手心,再次閉目裝作昏迷。

不多時,孫二娘、張青夫婦也跳下來了。

張青在江湖上闖蕩多年,為人謹慎,重點過來查看了武松的情況,爾後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應該沒問題。」

孫二娘哆嗦著胸前的偉岸高峰,剮了他一眼,嗔怪道:「蒙汗藥與迷魂香的組合藥效極強,一般要兩個時辰才能醒過來,即使他們有準備,你又怕什麼?你還是不是男人?」

張青也不惱,猥瑣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剛嘗過?」

兩名店小二哈哈大笑,孫二娘抱起膀子,將胸前那兩陀軟肉擠得都變形了,波濤洶湧,然後舔了舔她那誘人的紅唇,拋了個媚眼,調戲道:「老娘還沒吃飽!」

武大嘴角一抽,差點露餡了。

是的,武大與武松一樣,根本沒被迷暈。

武松行走江湖多年,對這些旁門左道雖然嗤之以鼻,但也不會小覷,而西門慶當年混跡街頭,更是這些下九流勾當的行家裡手,他按照武大的吩咐,提前預備了大份量的解藥,武大與武松進入客房之後不久,便早已悄悄服下,之前武大在客房內故作醉態以及昏迷倒地,全都是配合孫二娘演戲而已。

這倒不能怪孫二娘大意,畢竟之前她從未失手過,而且今日她見武松不似善茬,還特意將蒙汗藥和迷魂香加量配合使用,目的就是徹底把二人拿下。

兩名店小二提來兩桶涼水,潑在武大二人身上,武大打了激靈,裝作剛剛轉醒,迷迷糊糊的問道:「我這是在哪?」

而武松則虎目一瞪,大怒道:「呔!賊店家忒是無恥,到底是用了何種下三濫手段來謀害某家!?」

對於武松這樣的硬漢,兩夫婦直接選擇了無視,對武大問道:「小賊,我來問你,你家在何處?父母可是官差?」

武大答非所問,臉上掛著一抹驚恐,惶急問道:「嗯?是店家?你為何要綁著我等?難道你家開的是黑店!?哎呀呀,莫不是店家你真的要做人肉包子!?」

「嘿嘿……!」

張青怪笑兩聲,恐嚇道:「你家爺爺開的就是黑店,專殺你這種小白臉!」

武大穿越到這裡幾個月以來,這幅身體的確長高了許多也白淨了許多,但無論如何都絕對算不上是小白臉,倒是張青長了個馬臉,黑了吧唧的太醜,所以他對所有跟孫二娘接觸過的男人都要進行毫不留情的譏諷。

武大驚慌失措,喏喏不敢答話。

孫二娘嗔了張青一眼,張青有些悻悻,她走到武大身前,身體略微前傾,笑眯眯的捏著武大的小臉,嗲嗲的說道:「小哥,聽話,來,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做小廝打扮?身邊有如此高手護衛,你的出身一定非富即貴。說說,如果能讓奴家動心,說不定……嗯?」

從武大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孫二娘胸前那一抹若隱若現的雪白,波濤洶湧,武大一臉垂涎,色迷迷的盯著她的胸部說道:「老闆娘,你真美。」

沒成想孫二娘聽到這句話後立馬收起身子,面帶寒霜,殺氣盎然。

張青也是冷笑一聲,看著武大的眼神已經像是看一個死人。

孫二娘吩咐道:「不用再問了,這小子即使不是官宦子弟,也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一臉豬哥相,肯定沒少禍害良家婦女,殺了吧!」

說罷,孫二娘轉身就走。

「得來!」

兩名店小二拿著新磨好的刀子,目露凶光。

就在此時,武大突然動了。

他用提前藏在手中的刀片,微微割破了綁住手腕的繩子,發力一震,猛地將繩索掙脫,如猛虎出洞,跳躍而出,單手擒拿住孫二娘雪白的脖頸,借勢再次彈起,一腿橫掃而出,直接把兩名店小二踢飛了出去。

店小二不支,直接被摔暈了。

這一切說起來的極慢,實則只是白駒過隙的一瞬。

張青大怒,探手出拳,直取武松面門。

但是,武松扭身轉了一圈,從孫二娘身後再次猛地彈起,一拳將張青震退。

恰就在此時,孫二娘雙手之間突然出現一把柳葉雙刀,揮刀斬向武松脖頸處。

武松一驚,臨危不亂,撤手,後退,翻身,正好再次迎上攻上前的張青。

張青的功夫怎麼可能與武松相提並論,他只是虛晃一招,忽的矮身,避過了武松,同時,孫二娘已經將雙刀收起,手裡突然出現一把迷魂鏢,如天女散花,攢射而出。

夫婦二人的武功相對而言普遍偏低,但這一輪的攻擊卻配合的天衣無縫,武鬆手無寸鐵,只能選擇暫避鋒芒。

張青與孫二娘終於會和,站在一起,孫二娘從錦囊手袋中不停取出迷魂鏢亂舞,步步緊逼,張青則守護在其身側,準備隨時給武松致命一擊。

武松悠的抓起桌上一根搟面棍,舞的密不透風,同時腳下連踏數步,絕技「玉環步」終於再次使了出來,三兩步便逼近了孫二娘。

夫婦二人大驚,張青正欲躍起纏住武松,早已躡手躡腳,偷偷摸摸湊了過來的武大,雙手高高舉著一個木凳,直接就砸在了張青頭上。

張青一陣頭暈目眩,孫二娘心神大亂,武松趁機用搟面棍直接將她的錦囊手袋挑飛,同時單手再次擒住了她的脖子。

局勢到此正式完成了大逆轉,武大在其中雖然扮演了並不算光彩的角色,但卻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雖然有些下三濫,但人家武大還洋洋得意呢!

老話說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古人誠不欺我!

咱都不屑於用菜刀,一凳子就搞定了!

妥妥的後現代街頭把式!

神馬跆拳道啦,散打啦,防身術啦,包括古武啦,您擋得住咱的板凳嗎?

咱的宗旨就是,抓起來是啥就用啥,直接開擼,擼完就跑,回家睡覺!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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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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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 不死不休!(一)

兩日後,武大與武松,帶著孫二娘、張青夫婦,以及那倆店小二,踏上了歸途。

那日夜,武松將他們制服以後,剩下的遊說進展的很順利。

一者說,武松打虎英雄為民除害的名聲在外,經久不衰,而且實力的確非凡,正面交手他們夫婦二人聯手也是完敗;再有,武大如今大小也是個名人,雖然因為接受童貫冊封不見得一定是好名聲,但武大與盧俊義等江湖草莽的衝突卻恰好符合孫二娘的心思;何況,當一直隱藏在暗處始終沒有出手的五名家將現身的時候,夫婦二人徹底放棄了掙扎。

他們已經瞭然,武大這次登臨十字坡,目的就是招攬他們,就是把他們帶到陽谷,收為已用。

而且,武大開出的價碼的確很讓人心動。

於是,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夫婦二人收拾了細軟,又將一些該處理的事情處理掉,便跟武大直奔陽谷縣而去。

……

三日後的黃昏時分,陽谷縣城已經遙遙在望。

武大按耐不住歸家的焦急與興奮,拚命的催馬。

一行十餘人浩浩蕩蕩,衝向陽谷縣城。

臨近,武大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今日的陽谷有些不對,城門口的守衛明顯增加了許多,一臉如臨大敵的德行,甚至還有一隊人馬在一側守候,應對突發狀況。

難道,陽谷縣出了大事?

武大心裡一沉,直覺有些不妙。

進城的時候,守衛居然要搜身,這妥妥的就是出了大事的狀態。

眾人身上都有兵刃,再加上武大心急如焚,直接掏出他「武騎尉」的腰牌亮了出來。

守衛一驚,整個陽谷縣,只有武植武大官人才是武騎尉。

簡單問候了幾句,那守衛頭子便命人去通知另一側的軍士。

那軍士看了武大一眼,點點頭,拍馬直接往城內絕塵而去。

武大的心徹底亂了。

守衛對他關於武家的問話吱吱唔唔,這軍士又是一副前去給人報信的樣子,很明顯就是有人在等武大。

如果武大猜的沒錯,這些人應該是童貫的手下。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武家出事了!

武大看了武松一眼,武松心神領會,快馬先行,奔向武家。

陽谷縣城如今是附近有名的「商業城市」,前來武氏作坊進貨的車馬源源不斷絡繹不絕,武大這群人的人數太多,根本不方面同時在城裡疾奔。

臨近紫水街,得知消息的武家護院以及街坊們紛紛迎了上來。

只不過,他們的臉色有些沉重,眼神更是有些躲躲閃閃。

武大心亂如麻。

千萬,千萬不要是金蓮出事了。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拍馬狂奔。

家門口,武大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臉憔悴的西門慶。

西門慶似乎十分疲憊,兩眼青腫且帶有濃郁的血絲,臉上的鬍子茬一看就是數日不曾整理過了,而且他的胸前有傷!

重傷!

他的衣裳上有大片的血漬!

他好似曾經與人惡戰,結束後連換衣裳的心思都沒有,一直在忙碌。

武大長吸了一口氣,他是武家家主,他不能亂,一旦他也亂了,整個武家就徹底亂了。

顫抖的手,緩緩握緊,再張開。

「金蓮……可好?」

西門慶緩緩搖頭,「有些驚了胎氣,但無大恙。」

武大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可秀紅出事了!!!」

西門慶咆哮道。

武大嚇了一跳。

不只是因為聽到秀紅出事了,最主要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西門慶這樣失態,從來沒有。

現在的西門慶,狀若瘋癲,頻臨崩潰,虎目中甚至還泛起了淚花?

這是什麼節奏?

武大心裡一突,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很不合格的家主,他剛才不應該問金蓮有沒有事,而是應該問家裡有沒有事,畢竟,西門慶雖然與他沒有血緣關係,但也已經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

武大拍了拍西門慶的肩膀,重重說道:「去休息,睡一覺,萬事有我!」

西門慶閉上了雙眼,許久後,睜眼說道:「交給你了。」

說罷,西門慶轉身就走,不過他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在武家秀紅住處的隔壁住了下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很多時候,男人之間的情誼,就是這樣簡單。

一句話,就到了;你來了,我安心。

武大安排武鬆去安置好孫二娘夫婦等人,然後直接來到了秀紅的住處。

金蓮挺著微微隆起的肚皮也在這裡照顧昏睡中的秀紅,她看到武大後,起身,張嘴欲言,最終卻還是只是跟武大擁抱了一下。

武大看著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秀紅,心頭微緊,問道:「怎麼回事?秀紅是如何受的傷?家將何在?」

金蓮臉色微白,「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曉,西門慶一直閉口不提,至於家將……他們,他們……」

武大霍然轉身,眼中的寒光幾欲擇人而噬。

片刻後,武大安撫了一下金蓮,來到一片狼藉的後院,默然無語。

……

夜晚,武大、西門慶、武松以及童英,相聚一堂。

西門慶儘量保持著平靜,娓娓道來,武大總算知道了為何整個陽谷縣城都如此興師動眾枕戈待旦。

那日,最後關頭,西門慶拚死也要留下丁卯,因為他知道,如若不能留下丁卯,如若不能查明丁卯身後代表的勢力,那麼武家將永無寧日,且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

於是,他帶傷血戰,家將更是捨生忘死。

最終,十名家將戰死八名,一人殘疾斷了一條胳膊,另外一人如今還在昏迷中危在旦夕。

至於西門慶,則滿身是傷。

但他們依舊沒能拖住丁卯。

丁卯的武功實在太高了,西門慶預估他的身手絕對只跟盧俊義差了半籌。

可就在丁卯即將翻牆逃出武家的時候,大批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忽然不期而至,將他攔了下來。

接著,武家護院到了,死傷十幾人之後,成功把丁卯困在了武家。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更讓西門慶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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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不死不休(二)

丁卯並不甘心被困,他左突右擋,以幾乎可以說是自斷一臂的方式衝向西門慶,欲要將他生擒活捉,藉以脫身。

可那時西門慶身旁已經有無數護院相隨,丁卯力竭,最終無奈拋出手中短刀,欲將西門慶殺之而後快。

西門慶大驚,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映,護院門也沒想到丁卯居然還有這麼一手,最後是秀紅推了西門慶一把,成功救出了他。

可惜,秀紅自己卻被短刀插在了後心位置,昏迷不醒。

西門慶有句話沒說,秀紅在臨昏迷前,曾經斷斷續續的說過:

「以前……是,是我辜負了你,現……現在開始愛你晚不晚?」

說完,秀紅就再也沒醒來過。

正是這句話,讓西門慶徹底陷入了瘋癲。

那一日,他渾身是血,一步一個血印,逼近被綁的死死的丁卯,生生將他的四肢全都碾碎,最後一腳將他胯下第五條腿也廢掉,然後稍微包紮了一下傷口,帶人直接衝出家門,將王婆擒拿,又派人通知了童英。

這幾天,西門慶除了去看一眼秀紅,他一直沒有休息過,一直在拷打丁卯和王婆,可惜他什麼都沒問出來。

武大沉默了許久,手指極為有韻律的敲打著桌面。

眼下的困惑實在太多,先不說丁卯到底是何人,就是那批突然出現攔住丁卯,之後便消失不見的黑衣人也同樣讓人生疑,他們是如何得知那夜武家有變?或者說,難道他們一直守候在武家附近?他們在窺視什麼?最後一點疑問就是,丁卯不招供情有可原,但王婆這樣一個軟了吧唧的老東西,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安排人厚葬諸位家將以及護院,他們的家人必須得到最全面的照顧,衣食住行、孩子進學的花費我們全包了,另外每年再給他們一筆足夠寬裕的銀錢,逢年過節也不要忘記他們。」

西門慶點頭稱是,武大又說道:「帶我去見丁卯。」

……

丁卯並沒有被帶去縣衙大牢,而是直接被童英關在了軍營。

縣衙大牢太不靠譜,盧俊義、燕青他們都能來去自如,西門慶有理由相信丁卯背後的神秘勢力一定也有這個能耐,所以直接把人交給了童英。

童英也不含糊,直接派了心腹看守,重兵圍困,蒼蠅都飛不進去一個,沒有他的手令誰都不允許進出。

他這麼做的出發點不能說全是情誼,因為他跟武大還稱不上有太多的情誼,只是他認為他日後依仗武大的地方還很多,而武大一旦回來後,一定不會放過丁卯背後的人。

恰好,他大約猜到了丁卯是誰的人,便愈發的肯出力了。

武大先見了被鐵鏈直接穿過手臂,吊在牆上半死不活的丁卯。

丁卯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人樣了,眼珠子都突出來了一個,渾身都在流血,但軍醫偏偏不會讓他去死,總是在適當的時機為他止血療傷,等待新一輪的嚴刑拷打。

往他臉上澆了一盆水,丁卯便醒了過來。

他似乎認得武大,咧了咧嘴,疼的臉部肌肉都抽搐了,但他似乎並不在意,而是詭異的笑了笑,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終於,終於來了。」

武大面無表情,直截了當的問道:「丁卯,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以前聽說過一門手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試一試?」

丁卯不由兩眼一縮,他是一名死士,他從來都不會小瞧任何一個敵人,而且他仔細調查過武大,他知道武大有一定的門道,此時聽到這句話,便知曉武大說的絕對是人間酷刑。

但他沒有退縮,反唇相譏道:「哦?是什麼我沒見過的法子?如果太不入流,我可看不上眼。」

武大也不囉嗦,直接拋出了殺手鐧,「我聽說,挖個地坑將人活埋,只露出一個腦袋,一天後人體全身上下的氣血就會衝到腦門,會把你的頭蓋骨硬生生的直接掀開,但是你不會馬上死去,你會享受逐漸死亡的每一分滋味。」

武松、西門慶看著武大眼神都變了,倒是童英還算是鎮定,而丁卯卻直接毫不留情的嘲諷道:「然後把我的頭顱用馬蹄踐踏?太小兒科了,這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既然是死,你認為我會在乎怎麼個死法?」

武大搖了搖頭,說:「你還不配被馬蹄踐踏。你覺得,我讓人去西北買一批食肉且食腐的禿鷲放在你在頭頂怎麼樣?」

武松與西門慶臉色鐵青,童英看著武大的眼神也彷彿是見到了一個怪物,丁卯也是臉色一變。

寂靜的囚室裡,死寂一片。

沉默了許久之後,丁卯「嘎嘎」怪笑了幾聲,說道:「我丁卯一生,從不知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死後還能喂飽禿鷲,值了!來吧!」

武大面色一沉,過了許久,才說道:「好漢子!按照情理來說,我不應該虐殺你,但你殺了我太多的人,所以,我不打算讓你輕易死去。不過,你可以放心,我還不會喪心病狂到真的把你活埋喂禿鷲!」

說完,武大扭身就走。

丁卯望著武大的背影,眼神中有些茫然。

一直在掰著他的嘴巴防止他咬舌自盡的軍士很快在他嘴巴裡塞進一團黑臭的抹布,等待他的,將是永無盡頭的折磨。

……

另一間囚室,王婆的待遇相對而言要稍微好一些。

畢竟,她雖然是個老潑貨,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西門慶還做不出毒打女人的事情。

她的精神還算可以,只是看到武大後明顯有些慌亂。

武大看著她,緩緩問道:「為什麼?難道我武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王婆低著頭,恨聲說道:「秀紅那樣一個青樓女子都可以當大掌櫃,我憑什麼不……」

「啪!」

西門慶上前重重的給了她一個嘴巴子,王婆臉上頓時出現一個血印,冷冷說道:「你不配提起『秀紅』二字,再敢多說一句,我會把你扒光了讓外面的軍士來輪番伺候你!」

然後西門慶後退,示意武大繼續。

武大沉著臉,說:「王婆,你別忘了,之前你只是一個賣茶的,現在我每年給你的銀錢你以前用一輩子都賺不到,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何況,我不相信你會為了秀紅就敢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不是因為你貪圖榮華富華,而是因為丁卯這個人,對嗎?」

此言一出,王婆霍然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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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不死不休(三)

在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情況可以讓一個正常人徹底陷入瘋狂。

一種是愛老小女人的老男人,這種人會變得無可救藥,無論別人如何勸阻都不會有任何效果;

另外一種則是愛上小男人的老女人,相對而言,這一種情況會更加可怕,她會不計後果,甚至不畏生死。

王婆,正是屬於第二種。

武大之所以能夠大概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他在上一世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

王婆被說穿了心思,或者說被戳中了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以她的養氣功夫,她很快就沉不住氣了,疾言厲色的恨聲說道:「你莫要胡說八道,我跟小丁之間是清白的!」

還小丁?叫的這麼親熱,誰說你們之間不清白了,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看來他們早就滾過床單了。

武大有些可憐王婆,她被丁卯給耍了,不過他更佩服丁卯,居然為了完成主家交給他的任務做出這麼大的犧牲,莫要忘了,王婆已經臨近60歲,丁卯也就至多20多歲絕對不到30歲的樣子,在如今這個年月,這樣的年齡差距,王婆做他奶奶都綽綽有餘了。

對王婆這種可憐人,在一般情況下,武大不應該跟她一般見識,但現在武家損失慘重,家將死了八人,護院更是死傷無數,甚至秀紅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未知,這個時候武大身為武家家主,他需要的不是仁慈,而是殺伐果斷。

如若不然,日後武家就會被所有人瞧不起,任人宰割。

攻破這種陷入瘋狂的人的心理防線很簡單,只要對她在乎的人下手就夠了。

武大淡淡說道:「王婆,你是家裡的老人,我不會難為你,但是丁卯我就不打算手下留情了。來你這裡之前,我已經讓人把丁卯的血管割破,你無須質疑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你只需要知道,半個時辰之內,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保證丁卯一定會死,而且無藥可救。」

王婆的臉色瞬間慘白,哆嗦著嘴唇顫抖著說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武大臉上掛著一抹冷嘲,乘勝追擊,「王婆,我武植是如何發家致富,是你親眼所見,你應該明白,我懂得很多別人都不知道的手段,經商是這樣,殺人也是一樣。現在,告訴我,丁卯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如若不然,我便將所有的手段全都在丁卯身上用一遍!」

王婆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

半個時辰後,武大走出了囚室。

事情的來龍去脈王婆知曉的不多,她只是在某日夜與丁卯共赴巫山之後,整理丁卯衣衫的時候發現了一枚刻有「蔡」字的古樸令牌,便追問了丁卯幾句。

或許是為了徹底拉攏王婆,或許是因為丁卯認為武大不在家他這次的任務絕對不會失敗,總之丁卯告訴王婆他是出身汴京太師府「蔡家」。

西門慶也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那晚他在書房見到秀紅的時候,曾經從王婆嘴裡聽到過一次「蔡」字,只是他當時沒多想,後來也沒當事,說到底如今的武大還只是在陽谷縣這樣一個小地方的小人物,西門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武大居然會引起當朝太師的關注。

武大的臉色陰沉的厲害,他已經猜到這件事童家肯定知曉,確切的說,童英可能不知道,但童貫一定是知道的,或許那批神秘出現的黑衣人就是童貫安排的後手。

童英有些尷尬,他一早就猜出這件事與蔡家拖不了干係,但他童家現在與蔡家勢同水火,這句話他說出口就成了挑撥離間,只能由武大自己發現。

就在此時,一名普通的毫無特色的軍士突然手持童大將軍的令牌闖了進來。

他附到童英耳畔低語了幾句,遞給童英一封密函,看都沒看武大一眼,直接退了出去。

童英看完後,講密函撕得粉碎扔進爐火內,略帶歉意,對武大說道:「家父來信,那批突然出現在武家的黑衣人,是我童家心腹。你莫要見怪,他們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全,輕易不得現身,所以一開始他們才沒有出手制止丁卯。」

換言之,童貫早就知曉蔡家會對武大動手,但是他沒有提前通知武大做好準備。

這種老狐狸做事就是這樣的,跟他們沒什麼情理好講,他們首先要考慮的是利益。如果讓武大提前有準備,那對童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只有這種面對突發狀況,童家突然在關鍵時刻助了武大一臂之力,那麼無論武大願意承認與否,他都必須承情,都必須欠他童家一份人情。

雖然蔡家之所以出手對付武大,是因為武大接受了童貫的冊封,可當初是武大自己心甘情願找上門去找童英解除鹽鐵司一事,這件事是武大自找的,他必須吞下這顆苦果。

有句話老話說的好,如果需要無視事實才算是面對現實,那麼這樣的現實不如無視,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始終無法完全無視我們之前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所帶來的後果。

如今,武大就必須面對這些後果,而且這僅僅還只是開始,而且他要面對的絕不僅是蔡家一個,還有盧俊義等江湖草莽,還有一直素未謀面的刺史大人。或許,還有許多武大在發展的路上不可避免的得罪的某些勢力。

「這件事的確是蔡家做的,不過不是蔡京,是他的小兒子蔡眥做的。如今的太師府,由蔡眥掌權,丁卯是他的死士。他是想控制懷有身孕的嫂夫人潘金蓮,目的便是以此來要挾你,讓你為蔡家賣命。」

武大的臉色極為難堪。

蔡眥的心思實在太過歹毒,武大與金蓮的孩子還尚且在肚中,他居然就打起了這樣的主意,如果武大不進行反擊,以後他的孩子絕對不可能順利健康的長大。

沒有結過婚,沒有孩子的男人或許無法理解這種別人拿自己老婆孩子來要挾是什麼感受,但我們可以想像的到這種滋味絕對不好受。

這是武大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武大盯著童英,眼中泛著寒光,咬著牙一字一字說道:「武家與蔡家,從此之後,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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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開府

武大之所以表明要與蔡家不死不休,目的很明確,那就要徹底靠攏在童家身上。武大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屬無奈。

俗話說,上船容易下船難,經過上次鹽鐵司一事,再加上後來特種訓練這件事,武大已經被打上了童家的標籤,他已經與童家在同一條船上,而且如今蔡眥所為,給了武大太大的壓力,以武大如今能夠掌控的勢力,與蔡家正面交鋒,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必須緊緊抱住童家這課粗大腿。

而且,武大如今需要給武家家將護院一個交待,更欠給西門慶一個交待。

童英對此表示求之不得,自從他進獻了製鹽之法與特訓之術後,在明裡暗裡,獲得了更多來自他父親童貫的支持,他認為武大身上一定還藏著其他的秘密,所以他急切的希望與武大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這件事也讓武大徹底放開了手腳,光明正大開始派遣差不多可以信任的護院前往童英的軍營接受特訓,以及武松的授武。

另外,孫二娘、張青夫婦開始全面負責武氏酒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除了一些真正的秘密,武氏作坊對兩夫婦徹底開放。

夫婦二人除了打理好酒樓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掌管整個陽谷縣的情報,稍有風吹草動,便要提前通知西門慶。

秀紅依舊沒醒,西門慶性子大變,整天都掛著一個大黑臉,倒是那名昏迷的家將「張良」終於醒了。

武大親自前去慰問,告訴他不必擔心家人的安危,安心養病即可。

至於那名斷了一臂的家將「張平」,是張良的叔家兄長,也同樣受到了武大的親自接見。

張平是土生土長的陽谷縣人,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膝下誕有一子一女,即使斷了一臂,他臉上依舊掛滿憨厚的微笑。

武大雖然不說,但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愧對這些家將,畢竟,如果沒有他們,金蓮母子這次必然會遭殃。

「老張,你對武家可有什麼要求?」

張平伸出僅剩的右手,撓了撓頭,呵呵笑道:「家主已經把小人的老母妻小安排妥當,我沒別的要求。」

「你為了我武家斷了一條胳膊,這是我欠你的,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便是,不用不好意思。」武大和聲說道。

張平微怔,喏喏道:「家主您對我家不薄,整個陽谷都感謝您的恩情,如果不是您來了,我們現在還在為了填飽肚子操心,我雖然是個粗人,但我既然拿了主家的恩情,為主家出生入死自然便是應該的,只要家主不嫌棄我如今是個殘廢就好,沒什麼別的要求。」

這就是北宋最淳樸的百姓啊。

武大感慨萬千,起身說道:「您是我武家的人,怎麼會有嫌棄一說?如若你願意,從此之後,你便是我武家護衛二統領,日後武家,以及武家名下所有的產業,就都交給你了。」

武家護院大統領是武松,他能夠成為二統領,這可是了不得的榮耀,這說明武大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張平愣在了原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致謝。

憨厚的漢子,永遠都是這樣的。

……

三日後,武家開府。

請帖已經在之前快馬發了出去,所以一大早,陽谷縣已經是人頭湧動。

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府,實屬無奈之舉。

武家這次遭遇的創傷太重,尤其是家將的損失,這覺不是一時片刻可以補上的,武大需要安撫人心,所以他這才光明正大的開府,表示他回來了,而且不懼任何挑戰!

辰時三刻,良辰吉時到,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就在此時,大隊戎裝在身,持槍皮甲的軍士拍馬而來。

人群微微有些慌亂,但武家眾人反而十分興奮,因為為首的那人是童英。

童英今日特意穿上了他的戰袍,在馬背上長槍一擺,大喝一聲道:「童家童英,奉家父童貫之命,特來送上家父賀禮,恭祝武家開府有喜!」

他沒說自己的官位,而是說的童家童英,由把童貫的名號打了出來,這是在借勢,也是在向天下人宣佈,武大是他們童家召的。

整個北宋,只有一個童家,西北監軍童貫大人的童家。

四名軍卒抬著一塊蒙著紅布的木匾走上前,童英說道:「此乃家父親筆所寫,請武家哥哥收下!」

武大笑了,拱手致謝,武松揭開了紅布。

「武府!」

碩大的兩個金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哈哈……」

武大拍著童英的肩膀,說道:「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代我向伯父問好。」

童英與武大寒暄了幾句,沒有進府,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站在了武大身側,他手下那些軍卒,則散開在武府周圍護衛。

前來觀禮的眾多達官貴人以及豪商巨賈,親眼所見武大與童英矯情莫逆,終於證實了武大是童家人的傳言,收斂了性子,安穩的道賀,一一走進武府。

就在此時,第二波道賀的人到了。

「豹子頭林沖、九紋龍史進、花和尚魯智深,奉托塔天王晁蓋之命,特來為武家哥哥武植道賀!」

「小李廣花榮,神行太保戴宗,渾江龍李俊,奉山東呼保義宋江之命,特來為武家哥哥武植道賀!」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梁山好漢如今雖然在晁蓋的彈壓下(晁蓋聽取了武大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建議),並未舉行大規模的起義,也沒有堂而皇之的攻打朝廷,但他們畢竟是被朝廷通緝的欽犯,而且他們本來就在江湖上的名聲極為響亮,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都已經知曉梁山上都不是善類。

可是,如今,在武大開府之日,他們這些欽犯居然敢大搖大擺的進城,難道就不怕被童英生擒?

他們到底意欲何為?

武大倒是心知肚明,梁山諸位好漢之所以前來,一者是聽說了武大與盧俊義等草莽之輩的交惡,他們是在向天下英雄表明,他們梁山是支持武大的;至於他們之所以分了兩伙人來道賀,這說明梁山上晁蓋與宋江之間的嫌隙已經不可避免的增大了。

魯智深算是熟人了,直接吆喝道:「武家哥哥,快快給某家上美酒,某家今日要與武二再大戰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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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斬首

武家開府很成功,光收的賀禮已經趕上酒樓一個多月的收益,前來道賀的自然依舊還是大呼不虛此行,哪怕是為了給童家面子,他們也絕對會眾口一詞,絕不敢多言。只是某些豪商本來是想與西門慶或者秀紅再談一下進貨交易,可惜秀紅還在昏迷,而西門慶一整天都冷著臉,無人敢上前。

酒席散後,武大與童英單獨密聊了許久,不知具體達成了何種協議,總之看倆人的神情都很滿意。

然後,武大去見了諸位梁山好漢。

武大猜的沒錯,如今梁山「晁蓋、公孫勝」與「宋江、吳用」的確已經勢同水火,除了黑旋風李逵以及赤髮鬼劉唐那種性子粗枝大葉的已經無藥可救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察覺到了梁山表面和氣一團下的暗流湧動。

這與當初諸位英雄好漢聚義水泊梁山的初衷是相悖的,如若繼續如此下去,梁山內部勢必會出現大變動。像豹子頭林沖、小李廣花榮這等心思聰敏之人,就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來修補緩和晁蓋與宋江這兩位帶頭大哥之間的關係,可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

也就在這個時候,武大重新進入了梁山好漢的視線。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武大正在幫梁山,確切的說是在幫晁蓋秘密訓練軍卒的事情終究還是慢慢在梁山高層傳開了。

此事曾經在梁山引起一片嘩然,聯想到武大當初說的那句「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再想著武大接受童貫的冊封,如此自相矛盾的事情,不得不讓眾人疑惑,武大到底要幹什麼?

林沖就聰明的多,他曾經親自去檢驗過接受了武大一月特訓,回梁山探親的軍卒,最終坦言到,進步神速,已經有了幾分悍卒的意思。

林沖曾經官居八十萬禁軍教頭,他的評定含金量很足。此言一出,由不得眾人不心動,各自打起了各自的小九九。

畢竟,梁山山頭林立,本來就是眾多勢力組合在一起的,各自都有一幫各自的嫡繫心腹,誰不想讓自己的心腹變強呢?

恰好魯智深在山下喝完酒回山,大讚武家哥哥武植仗義,不像淪為朝廷鷹犬的那種人,尤其誇讚了武松的豪爽。

緊隨起來的,是山下傳來消息,武家遭逢大變,損失慘重,然後最新的消息又是武家開府。

梁山好漢極為難得的重新聚義一堂,一番商討之後,終於決定派林沖與花榮等六人下山道賀。

不過晁蓋與宋江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分歧,宋江建議偷摸進城,而晁蓋則選擇光明正大,他說他相信武大一定有辦法能夠壓得住此事,而且還有手段不懼流言。

而現在的事實證明,果然還是晁蓋有先見之明,或者說,他比宋江更加瞭解武大。

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眾人落座。

武大笑著說道:「今日府中賓客太多,怠慢了各位兄弟,還請諸位兄弟莫要怪罪才是。」

林沖一直在觀察武大,聞言呵呵一笑,說道:「武植兄弟何出此言,我等本就是為道賀專門前來拜訪,倒是我等來的過於唐突,希望沒給兄弟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煩惱,還要請兄弟莫要見怪才是。」

武大也對大名鼎鼎的豹子頭林沖極為感興趣,就像書上寫的那樣,林沖生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鬚,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的年紀,臉上總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只是或許是因為妻子自縊身亡的緣故,武大總覺得他的笑容摻雜著許多苦澀。

由於如今的梁山諸事繁雜,還沒有舉行大聚義,林沖還不算榜上有名,不過武大記得很清楚,林沖慣使丈八蛇矛,梁山泊座次第六,山寨馬軍五虎將中排名第二,鎮守正西旱寨,極為驍勇善戰。

武大坦言道:「此次倉惶開府,我的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諸位兄弟能來,武植感激涕零,至於些許閒言碎語,實在不值一提。其他人我不敢說,就說你林教頭是如何被冤逼上梁山,我還是多少瞭解一些的。」

林衝心頭一震,這是他心底深處最痛的傷疤,平日里根本不敢提起,沒想到今日被武大再次揭開了。

花榮等人也忘了過來,林沖臉上滑過一絲黯然,武大解釋道:「林教頭莫要介懷,我今日之所以舊事重提,是想告訴林教頭,或許有朝一日,我武植可以幫林教頭你沉冤得雪,報仇雪恨。」

「此言當真!」

林沖眼中射出驚人的寒光,霍然起身大呼道。

林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的仇家勢力太過強大,他本以為此生或許都不能得償所願,沒成想今日武大居然說他可以幫忙。

武大輕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林教頭是如何與高衙內結怨,又是如何被匡進白虎堂,我都一清二楚,高太尉雖然得勢,林教頭以為他比之童貫童大將軍如何?」

林衝心頭再震。

是了,高俅高太尉再如何得勢,他也不可能比軍權在握的童貫更位高權重,軍權,非陛下眷顧者不可得。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得到武大的舉薦,與童貫搭上線,雖說不可能借此便輕而易舉的扳倒高俅,但收拾掉他那個把自己愛妻逼得上吊自縊身亡的高衙內,應該會簡單很多。

想到這些,林沖的眼神充滿炙熱。

但是就在此時,花榮卻皺著眉頭插話道:「高俅雖不是個東西,童貫比之也好不到哪裡去,我覺得你我還是少招惹為妙。」

武大兩手一攤,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林沖與武大對視一眼,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但武大相信,林沖已然心動。

這是武大拋出的橄欖枝,他急切的需要巔峰高手鎮宅,僅僅是一個武松是絕對不夠的,而林沖恰好是與武松齊名的梁山七大高手之一。而且,林沖一旦對武家有意,他帶來的連鎖效應是極強的,比如,魯智深,史進以及青面獸楊志那群舊軍官派等等。

林沖定了定神,問道:「聽說哥哥家裡頭幾天出事了,可查明到底是何人所為?晁蓋哥哥交待,如有用的到我們的地方,請哥哥直說。」

武大笑了,缺什麼來什麼,還真是及時啊。

「明日菜市口有一場斬首示眾,恰好需要諸位兄弟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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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定計

「斬首示眾?」林沖微愣,疑惑道。

武大淡淡說道:「頭幾日,我不在家,有一名名叫『丁卯』江湖宵小欲在武家意圖不軌,被官家拿了,明日斬首示眾。」

這話說的簡單,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江湖上混跡多年了沒傻子,頭幾天武家鬧的動靜那般大,怎麼可能是江湖宵小?至於官家,那就更可笑了,誰都知道武大與童英的關係,尤其是今日武家開府,童家與縣衙對於梁山來人視而不見,便愈發的表明了這一點。

在場梁山四人面面相覷,魯智深以及史進,他們在武松處拼酒,並不在此處。

「明日我估計會有人來劫法場,或者直接將犯人滅口,正好我手上缺少像諸位兄弟這般的英雄助陣,你們來了我就放心了。」

林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劫法場我明白,可既然明天就要斬首了,他們何必多此一舉要滅口?」

武大冷笑一聲,「明天的斬首不會真正進行,這是我擺出來的鴻門宴,等不到來人相救,我絕不會真的把丁卯斬首示眾。如果沒人來劫法場,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撬開他的嘴!」

林沖與花榮身為晁蓋與宋江的代表,又追問了幾句關於明日的細節,武大一一相告。

神行太保戴宗,是智多星吳用的至交好友,沉默寡言,一直沒有說話,他與花榮現在可以是說是宋江的嫡繫心腹,武大能夠成功拉攏的機會很小,倒是渾江龍李俊,是武大的重點拉攏對象。

說起李俊來,倒也算是一個妙人兒。

他已經救過宋江三次了。

第一次,宋江途經江州揭陽嶺,被催命判官李立用蒙汗藥麻翻,險些身死,是李俊及時趕來救了他;

第二次,說到底,宋江就是一個滿嘴仁義道德的落魄書生,他的身手極為一般,可是卻極為喜歡到處惹是生非,沒被人一刀宰了只能說施耐庵施公垂憐,這貨離開揭陽嶺之後,不趕緊滾蛋,在揭陽鎮又因為病大蟲薛永,得罪了穆弘兄弟,被穆家兄弟率莊客追至潯陽江邊,宋江情急之下上了「船火兒」張橫的黑船。張橫將船駛至江心,要奪宋江的財物,並逼他跳江。李俊恰巧撐船碰見,再一次救下宋江。

第三次,就是上次劫法場了。

李俊在梁山水軍頭領中排名第一,最妙的是,在水滸傳中,梁山好漢得勝而歸,班師回朝的時候,這李俊居然裝病跑了,傳言他最後從太倉港出海,投化外國而去,最終成為暹羅國之主。

這種審時度勢的眼光,梁山一零八好漢,大多數人拍馬難及。

不過眼下他還是宋江的嫡系,武大當然不會冒然出言拉攏,只是多看了他一眼。

沒成想,恰好李俊也正在偷偷打量武大,倆人同時微怔。

散席之後,已是深夜。

武大來到臥房,便看到靠在床頭尚未睡著的金蓮。

「官人……」

金蓮眼圈微紅,肯定是剛從秀紅處回來。

武大擁著金蓮,安慰道:「這些時日嚇著你了吧,別怕,有我在呢。」

「可是,秀紅好可憐,西門慶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金蓮嘟著粉紅的小嘴說道。

武大嘆了口氣,也是滿心無奈。

附近有名的大夫已經全部請來了,也張榜尋求名醫了,可秀紅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西門慶深受打擊,曾經風流倜儻的西門大官人如今已是面無全非,瘦骨嶙峋。

「好了,你還懷著身孕,哪怕是為了孩子,你也不能太為這些事情傷神。」

想轉移一個女人的話題,那就要說孩子,金蓮當然也不例外。

兩人相擁坐在床上,金蓮臉上泛起母性的光輝,撫摸著已經初具規模的肚皮,柔聲說道:「嗯,我都能感覺到他在踢我呢……」

孩子才三個多月,剛剛成形不久,其實這都是錯覺,當然武大絕對不會點破,他覆到金蓮身上,仔細聆聽了一會兒,笑眯眯說道:「呵……我都聽到他喊我爹爹了……」

金蓮嬌嗔的瞪了武大一眼,湊在武大懷裡,面色潮紅如粉桃,俏皮問道:「夫君,你想不想……?」

武大老臉一紅,不想才有鬼了,武大已經禁慾接近四個月了,怎麼可能不想,但武大畢竟不是那種只會用下半身考慮問題的禽,獸。

「別問這種討打的問題,等日後孩子出世,看我怎麼收拾你!」

金蓮嬌笑了幾聲,滿滿的都是幸福感,小兩口兒倆相擁而眠。

……

次日清晨,神清氣爽的武大早早的便醒了過來。

懷中的金蓮依然是小鳥依人,吐氣如蘭,懷孕並未讓她的身子走形太多,白皙曼妙依舊誘人,久別勝新婚,但金蓮有孕自身,武大做能作罷。

或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武大醒來後,金蓮也醒了過來。

兩人又纏綿了一番,草草起床穿衣洗漱。

日上三竿,武大往菜市口趕去,等待丁卯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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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風起雲湧(一)

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這次武大很小心。

未免家裡老巢被人趁虛而入,武大並沒有讓護院傾巢而出,恰恰相反,武大帶的護院極少。

不但如此,西門慶也被他留在了家裡,武大隻帶著武松以及以「斷臂張平」為首的幾名家將和十名護院就出門了。

今日負責保衛工作的主要是童英的手下以及縣衙的衙役,他武家還沒有必要全力以赴。

朝廷要將丁卯斬首示眾的佈告在武家開府之前就貼滿了整個陽谷縣城,武大到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人潮洶湧。

「是武大官人!」

「武大官人來了!」

「武大官人好!」

如今的武大,就是陽谷縣最大的地主老財,沒有人不認識他,絕對擔得起大官人這三個字了。

武大心裡不由的有些得意,瞧瞧,人家穿越過來都是自帶各種金手指開外掛刷副本,咱沒有那玩意,也照樣風生水起!

人潮自動分開一條通道,武大笑眯眯的與眾多街坊拱手點頭,偶爾碰到熟人還會停下說幾句話,很快就到了人潮最前沿。

人群再次擁堵,只是武大身邊除了武松與家將之外,附近多出了幾個喬裝打扮過的「普通老百姓」。

武大笑了笑,微不可計的略一點頭,靜待童英押解丁卯而來。

陽谷縣只是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之地,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大張旗鼓的進行斬首示眾了,人群越聚越多,也多出了許多其他州縣的新面孔,人聲鼎沸。

武大眉頭微皺,如此一來,可給某些意圖不軌的人多出了許多掩護啊,而且一旦真的動手,恐怕誤傷難免。

午時一刻,童英帶著兩隊人馬,押著囚車裡雙目無神面無表情的丁卯,來到菜市口。

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總之帶的人馬不多,只有二三十號人的樣子,這要是碰到高手,恐怕完全不夠看。

軍卒與衙役布控,丁卯被帶出囚車,押到了台上。

知縣大人今日的穿著一絲不苟,滿臉肅然,看了看天色,極為隱晦的掃了童英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起身大聲說道:

「時辰已到,罪犯丁卯,斬!」

「啪!」

知縣大人拋出了竹製令牌。

身闊體壯的劊子手也不含糊,將跪在地上的丁卯往前略一前推,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雙手持刀,高高舉過頭頂,重重落了下去。

百姓驚呼失聲,更有甚至閉上了雙眼。

可惜,劊子手似乎提前收到了命令,手中碩大的刀片停在了丁卯脖頸處,死活不肯落下。

人群疑惑不解,不知這到底是何意。

便在此時,武大等候已久的變化終於到了。

一支羽箭呼嘯而至!

不過,它射的不是劊子手,而是丁卯!

關鍵時刻,那劊子手面露猙獰,手中長刀一擺,直接就把這枚羽箭磕飛了!

他一步跨在丁卯身前,雙拳一震,那身破爛衣衫直接碎裂,健壯的身子上露出九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九紋龍,史進!

與此同時,大批持盾的軍卒往台上趕去,更有一人自人群中騰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強行借力,兩腿一錯一登,身形急轉,撲向剛才射箭的弓箭手。

神行太保,戴宗!

但,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弓箭手。

三支羽箭從三個不同的位置,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分取史進前後以及他身後的丁卯。

弓箭本來就是禁物,不知道這些要將丁卯滅口的人到底是如何通過層層把關的城門,居然帶進來了三把!

史進持刀而立,雙臂掄圓,一記抽刀斷水,不但擋下了射向他的兩箭,更是磕飛了射向丁卯的那一箭。

然而,就在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從另外一個方向,第四支羽箭終於出現了,直取丁卯面門!

好毒的手段,號縝密的心思!

這一箭不但快准狠,而且把史進這個變數也計算在內,絕對不是出自庸手。

但是,他這一箭依舊被人攔下來了。

確切的說,攔下這一箭的不是一個人,同樣也是一支箭。

「嗖!」

正所謂先發後至,後發而先至,最後出現的這一箭帶了刺耳的破空聲,在剛才那一箭即將射中丁卯之際,成功與之相撞,直接打飛。

是花榮!

喬裝打扮的花榮從驚叫的人海中一躍而起,指著坐前方喊道:「在那邊!」

李俊依言疾奔而去,他雖然最擅長的是水戰,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陸地上便沒有一戰之力,恰恰相反,他在陸地上的武力並不低,絲毫不懼一戰。

同時,童英追向另外一位隱藏在暗處的弓箭手。

他的幾名家將追向了最後一名弓箭手。

到此為止,四名弓箭手全部被成功攔截。

台上的丁卯已經被持盾軍卒團團圍住,九紋龍史進站在最前方,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但就在此時,奔跑的人群中,突然有人下黑手,攻向武大。

武松虎吼一聲,拔地而起,手中長棍一擺,直接攔下了四人,鬥在一起;

護院衝鋒,攔住剩下的殺手。

斷臂張平臉上的憨厚不見了,他帶著三名家將,將武大緊緊保護在中間。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計畫進行,可是有很多事情總是會出乎人的預料之外的。

洶湧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人運足了氣力大呼道:

「武大官人智珠在握,果然厲害。只是不知家中懷有身孕的嬌妻,是否安在?」

武大心神劇震,臉上浮現一抹黑雲,陰沉一片。

恰在此時,兩名殺手突然從奔流的人群中暴起,手中拿著江湖上最為歹毒的暗器————暴雨梨花針!

這種暗器攢射而出,速度快,如針芒,且泛著幽藍的寒光,有劇毒。

張平大驚失色,與三名護衛直接將武大攔在了身後,打算以自己的身軀攔住這些暗器,欲以自己的命,保全武大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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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精英薈萃(二)

這群殺手來者不善,武藝不凡,而且心思縝密,之前欲將丁卯滅口之時已經初顯崢嶸,如今再次先聲奪人,用數撥進攻分散武大周圍的保護力能,再以金蓮的安危擾亂武大的心神,真正的殺招卻就藏在離武大近在咫尺的人群中,而且動用了最為歹毒的暗器暴雨梨花針。

這一輪攻擊不敢說完美,但配合的巧妙無比,一環銜接著一環,環環相扣,端是可怕。

但,武大卻突然摩挲著下巴,詭異的笑了起來。

便在此時,武大身側一名衣著普通八字鬍須的普通百姓,悍然出手。

他一直微微抬起的雙臂完全伸展,原來深藏在臃腫的衣衫袖中的丈八蛇矛悠的出現在手中。

豹子頭林衝!

林沖的武器是他特意尋了許久,用特殊的材料打造的,槍身柔韌性極強,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何種奇異的手段,總之彎曲之後藏在臂展之內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林沖手中沒有槍頭的蛇矛舞的密不透風,將所有的暗器全都擋住。

然後林沖從懷中取出槍頭安裝在槍身上,並未乘勝追擊,而是佇立在武大身側,與家將聯手作為武大的最後一層保護。

與此同時,童英手底下大批的虎狼甲士,從四面八方,成群結隊,蜂擁而至。

這些甲士一到,基本上就可以宣佈大局已定了。

武大望著武府方向,說一點都不擔心那是假的,只是不知為何,武大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玩味。

……

武府坐落在陽谷縣城西側,經過裝修與擴建之後,規模宏大,在陽谷縣城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如今的武府,如果算上在童英軍營裡接受特訓的,共有護院近百人。

之所以一直用「護院」而不是「護衛」來命名他們,是因為武大有官職在身,而地方官員所能佩戴的護衛在律法中是有嚴格控制的,人數太多會被朝廷嚴辦。

護院就不一樣了,地主老財,豪商巨賈圈養的打手也可以叫做護院,即使人數多一些,也不會犯朝廷的忌諱。

何況,猛地一看武家護院極多,但分配到武府、釀酒坊、製鹽坊以及酒樓這四處,其實這些護院根本就不夠用。

尤其是最近武家乃多事之秋,手頭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今日的武府有些寂靜,尤其是後院,除了兩隊護院來回穿梭不停,幾乎很少有人走動。

西門慶端坐在秀紅房間,望著秀紅柔美的容顏,滿臉柔情。

「嘎吱」

房門被輕輕推開,府中一名家將附到西門慶耳邊,低聲說道:「魚兒上鉤了。」

西門慶點了點頭,臉上的柔情萬種瞬間收斂,換上一副面無表情的死人臉,走出了房間。

「秀紅,那些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

武府東牆,五名殺手潛入武府,很快就被隱藏在暗處的護院發現,隨即廝殺在一起。

武府西牆,同樣是五名殺手。

然後,武府四面八方同時受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殺手攻擊,武府本就不多的護院,徹底被調動了起來。

或許,誰都沒有發現,有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摸摸避過了這兩個戰場,悄無聲息的摸向金蓮的房間。

西門慶聽著家將傳來的一個又一個消息,有條不紊的發出一個又一個指令,面露森然。

金蓮房外,武府僅餘的三名家將,突然同時遭遇到猛烈的攻擊,三人背靠著背,苦苦支撐,求援。

兩名殺手趁機衝進房內,對著躺在床上貪睡的金蓮就扔過去一堆暗器飛鏢。

然後他們湧到床案,抽刀瘋狂砍殺。

片刻後,掀開被縟。

床上的女人已經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但,她不是金蓮,是王婆!

兩人心知不妙,慌忙轉身逃竄,便在此時,暗器襲來。

「嗖!」

倆人頭頂同時感覺一陣劇痛襲來,勃然色變。

可是,伸手一摸,除了感覺腦袋上起了一個大包之外,根本就沒有血跡。

地上,是兩塊雞骨。

倆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同時抬頭往樑上望去,便見一名身穿袈裟的粗壯和尚,左手燒雞,右手烈酒,打了個酒嗝,微醺,罵罵咧咧的說道:「直娘賊,讓你家爺爺好等,看禪杖!」

話落,這和尚擎起身側的水磨鑌鐵禪杖,從房樑上直接跳了下來,一個力劈華山,威勢凜然。

與此同時,一直負責總覽全局的西門慶高高舉起右手,緩緩握拳,

「收網!」

無數被秘密召回,在軍營接受特訓兩月有餘,又受過武松指點武藝的護院,從武府周圍的街坊們家裡,洶湧而出,由外往內,如拉網般將所有潛入武府的敵人全都包圍了起來。

今日的陽谷縣城,當可謂群英薈萃。

以武大為核心,豹子頭林沖、小李廣花榮、九紋龍史進、渾江龍李俊、神行太保戴宗,以及打虎英雄武松和童英,全面控制法場,畢竟,那裡才是主戰場。

丁卯能夠鑿穿童家的安排,全權負責針對武大的刺殺,他在蔡家的地位必然不低,也一定知曉許多關於蔡家的機密,這對於武大和童英來說都至關重要,他們需要循序漸進,慢慢消磨丁卯的銳氣,早晚有一日會撬開他的嘴巴。

而家裡,武大安排的戰術的以多欺少,由西門慶把控全局,再有魯智深這個絕頂高手鎮宅,以作策應。

武松是武大的親兄弟,武大不把他帶走,會引起殺手們的警覺,而魯智深則不一樣,來自梁山的五位好漢全都雲集法場,殺手有可能會單方面認為魯智深也在那裡,武大就是利用這個心理慣性,特意把魯智深藏在了家中。

而且,上次武松與魯智深單挑,雖然看似魯智深輸了半招,實則那只是因為武松佔據了天時地利,再就是他的玉環步鴛鴦腿是首次出現,出其不意之下,才險勝魯智深,如果真的按照倆人的真實實力來對比,其實是旗鼓相當。

最為重要的是,武松擅長的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並不是十分符合保護人,而魯智深持久力強勁,大開大合,完全可以勝任保護武府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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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智珠在握(三)
這一場發生在武府與法場的交鋒,鬥智鬥勇,可以說是完全都在武大的掌控之中。

然而有句老話說的好,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快,戰鬥到最後,終究還是出現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漏洞。

潛入家裡的殺手雖然相對而言武藝與刺殺技術更高一些,但他們人數太少,有西門慶這個對武府一切都知之甚詳的奸猾之輩掌控全局,再加上魯智深的驍勇善戰,所有的殺手死的死,傷的傷,一個沒跑,全部被留在了家裡。

法場那邊就尷尬了。

由於潛伏在人海中的殺手實在太多,而且那些虎狼甲士全是童英的手下,無論童英與武大的私交如何,這些軍卒武大都絕對指揮不動,而且他也絕對不敢擅自指手畫腳,踰越軍權,這是大忌。

如此一來,除了那四名弓箭手,以及意圖靠近武大的殺手被生擒活捉了之外,其餘的殺手眼看是不可為,全都舍棄了兵刃暗器,悄悄混在了人群中,裝作是看熱鬧的普通百姓。

這些人才是最難纏的,他們隱藏在暗處,隨時都可以能武家人致命一擊。

童英一籌莫展,武大也是束手無策。

便在此時,剛從昏迷中轉醒沒幾天,身體還很虛弱的家將「張良」帶傷強行趕到了法場。

武大趕緊迎了上去,關切問道:「老張,你的傷還未痊癒,怎麼到這裡來了?回家歇著吧,這裡有我。」

張良是斷臂張平的叔家兄弟,二十多歲的樣子,年少有為,是最早的一批武家護院,後來因為祖居陽谷,值得信任,成為武家家將,上次拚死留下丁卯,他居功甚偉。而且他身手不凡,深得武松真傳,是武松的得意弟子之一。

張良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笑了笑,似乎有些靦腆放不開手腳,低聲說道:「謝家主關心,我沒事的。」

武大搖了搖頭,「如今隱藏在陽谷縣的殺手良多,並不安全,我派人送你回府修養。」

張良猶豫了片刻,說:「家主可是在為如何搜尋這些殺手而憂心?其實依我看,大可不必。」

正所謂高手在民間,三個臭皮匠,臭死諸葛亮,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往往身邊的人會有好主意。

武大聞言一喜,「何解?」

張良兩眼微眯,壞笑道:「家主您在陽谷縣一直樂善好施,幫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填飽肚子就不用多說了,您還收留了許多的孤兒,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您做的這些不是白做的,其他的大忙我們這些普通人可能幫不上忙,但找人,我們在行,您只需要一聲令下,我們的街坊就可以成群結隊的替您指認陌生人,剩下的事情,不就好辦了嗎?」

「哈哈……」

武大頓覺茅塞頓開。

毛-主-席曾經說過,要讓一切反動分子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之中,張良此計甚妙,只是還有待完善,武大可不想這些淳樸善良的百姓因為指認這些殺手而受到傷害。

武大走到童英身邊耳語了幾句,童英嘿嘿怪笑了幾聲,下令封鎖所有城門,只能進,不許出,然後派遣了大量的軍卒,隨著街坊們一一排查可疑生人。

知縣大人也全力以赴,派遣衙役與捕快配合童英。

排查行動如火如荼,一個個可疑人員被挑了出來,他們當中或許大部分都只是前來看熱鬧的,等待他們的將是各個州縣衙門的調查,至於剩下的,則必然是殺手無異。

兩個時辰後,有些殺手按耐不住了,暴起傷人,可惜很快被軍卒和衙役淹沒。

武大沒有多做停留,帶領梁山好漢與家將回到了家裡。

家裡那些被生擒的殺手已經被童英的人帶走,審訊的事情武大並不擅長,他也不想過多的沾染這些污穢事。

危險暫時解除,密道中的金蓮被接了出來。

武大仔細安撫了幾句後,便抽身而退,家裡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他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陪金蓮。

不過金蓮也沒有不愉,給了武大一個柔和的笑容表示支持,嫵媚天成。

夜晚,忙活了一天的武大終於閒了下來,在武氏酒樓四樓設宴款待諸位好漢。

除梁山六位好漢以及武松、西門慶之外,童英也來了,另外,張青、孫二娘夫婦也是首次露面。

這次之所以能夠將幾乎所有的殺手全部拿下,孫二娘夫婦沒少出力,很多消息都是他們傳來的,只不過他們一直隱藏在幕後而已。

梁山眾人對夫婦二人的出現很是訝然,尤其是林沖,眼神似乎悄悄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正是武大所希望看到的。

既然武松和孫二娘夫婦可以留在陽谷縣,武大希望報仇心切的林沖也可以留下,哪怕一開始林沖是被武大誘惑的,是帶有目的性的,武大也不在乎,人心都是肉長的,以武大對林沖的認知,他相信林沖早晚有一天會變成自己人。

古往今來,所有的架空歷史穿越文,主角都是千篇一律的登上梁山,把控梁山,武大偏不,他如今智珠在握,打算一步步將梁山好漢全都吸引到陽谷縣來,甚至不止包涵梁山,北宋四大寇,宋江(指梁山)、方臘、王慶、田虎,這些人的勢力都在逐漸出現在武大的目標之中。

不要懷疑,他如今的確是想把這些全部拉到陽谷縣,高築牆、廣積糧不止適合梁山晁蓋,也適合他陽谷武植。

而且武植從來沒有往京師汴京發展的意思,京師重地變化太多,把自己有掌控權的陽谷縣打造成鐵桶一塊多划算?那些穿越了就一門心思往京城跑的主角全都是腦殘!

酒是好酒,宴是好宴,一番大醉之後,賓主皆歡。

童英告知武大,丁卯就像一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即使得知王婆已死,他也還是沒有招供的意思。

武大表示理解,死士當死,不止武家家將有這個覺悟,他丁卯也是條漢子,肯定不可能輕易鬆口。

等所有人都被武松和西門慶帶走前去安排住處的時候,武大沒走,他端坐在房內,好似在等人。

不多時,花榮再次回房,苦笑了一聲,說道:

「武家哥哥果然神機妙算,早就料到小弟有事相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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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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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宋江的急切

武大微微一笑,淡淡說道:「花榮兄請坐,你我也算是熟人了,這次法場之事也多虧了兄弟的仗義相助,有事情坐下來慢慢談便是了。」

眾所周知,盧花張關林魯武,此乃梁山七大巔峰戰力。

此次陽谷縣一役,聚集了花關林魯武五大高手,所以此次大約是來自汴京蔡府的刺殺行動失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當然,如今這些人除了武松之外,其餘人都還不算是武大的人。

花榮在這七人當中排名第二,這並不是說他的武功可以力壓張關林魯武,而是花榮的箭術舉世無雙,威能太大。

花榮原是清風寨副知寨,使一桿銀槍,但他最厲害的卻是一張弓射遍天下無敵手,毫不謙虛的說,兩百步以外的距離,單挑的話花榮絕對是天下無雙,就算是盧俊義也會疲於奔命。

花榮生得一雙俊目,齒白唇紅,眉飛入鬢,細腰乍臂,人稱「小李廣」,後因為結拜義兄宋江抱不平而遭小人陷害,後被好漢王英等相救,上了梁山。

如果說智多星吳用是後來倒向了宋江,那麼花榮從一開始便是宋江最信得過的嫡繫心腹,也是宋江手上戰鬥力最強的一名悍將。

此次花榮代表宋江下山來到陽谷縣城,數次欲言又止,武大稍一思量,便知曉花榮有事相求,確切的說,應該是宋江有事相求,大概還是因為秘密特訓的事情。

當然,武大對此雖然心知肚明,但他絕不會去點破。

自從武大強勢崛起,再與童家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他跟梁山的形式已經瞬間逆轉。

以梁山如今有限的實力,雖然在江湖上呼聲極高,但眼下他們還沒有與童家正面交手的資格。

畢竟,童家手握軍權多年,而梁山目前說到底還沒有成氣候。

何況,武大在有意無意之間加快分化了晁蓋與宋江的嫌隙,如今的晁蓋更偏向與聯手武大打壓宋江,而絕不會送宋江登頂,自己屈居第二。

最重要的是,如今宋江一系也有求武大。

如今的梁山,晁蓋的影響力在逐步的迅速壯大,尤其是魯智深、林沖、史進的變化,導致二龍山九華山以及舊軍官楊志等勢力全都偏向於晁蓋,讓宋江著實苦惱了許久。

甚至有時候黑旋風李逵這個憨直的漢子也會與他們湊到一起,跟晁蓋飲酒作樂,訓練兵卒,這就讓宋江更加不能忍受了。

再加上晁蓋的心腹被秘密送下山接受武大特殊訓練的消息一傳開,山上眾多頭領的心思便都活泛了起來。

梁山派系極多,各位頭領都有一批自己的心腹,誰不想讓自己的勢力更強一些?

諸多緣故之下,這才有了花榮率眾下山給武大道賀的行程。

按照常理來說,此次下山,宋江理應派足智多謀的智多星吳用前來與武大磋商,但吳用似乎也察覺到了武大對他這種人不感興趣,相對來說武大更喜歡跟赤髮鬼劉唐這種直男癌晚期患者打交道,可他又怕派李逵下山壞了大事,這才請花榮下山一行。

說起吳用,他現在在梁山的位置比宋江要尷尬的多了。

無論再怎麼說,宋江在江湖上有「及時雨,山東呼保義」的大名聲,心腹極多,可他吳用本是晁蓋心腹,卻暗投了宋江,山上稍微聰明一些的好漢都對他頗有缺詞,尤其是晁蓋的影響力日益增長之後,吳用的位置便愈發尷尬了。

他現在在梁山是不上不下,想回到晁蓋的勢力晁蓋又不待見他,在宋江這裡雖然宋江不會怠慢他,可宋江手底下那幫好漢也瞧著他不順眼,這就難堪了。

牆頭草,無論在何時何地,都不會受到歡迎的。

不得不說,吳用現在就是個悲劇,悔不該當初,可惜,一切都晚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武大。

令人窒息的氣氛讓花榮這位出了名的好漢顯得有些滑稽可笑,斟酌了許久之後,長嘆一聲,終究還是選擇了單刀直入:

「公明哥哥讓小弟來問一句,哥哥可否為我梁山再訓練一批軍卒?」

武大輕抿了一口酒,玩味說道:「梁山晁蓋晁天王送來的人,不都一直在特訓當中嗎?」

花榮一窒。

有些事他實在無法啟齒,他總不能點名說,宋江為了爭奪在梁山的影響力,特此前來請武大幫忙吧?畢竟,人家武大看重的是晁蓋。

雖說是宋江以前對武松有知遇之恩,但上次武松隨諸位好漢劫法場救宋江,也算是把該還的人情都還完了,何況如果宋江攜恩圖報,那麼他與武家兄弟二人的交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花榮畢竟是一位讓人敬仰的好漢,為了他的大哥宋江能做到這樣低三下四,實屬不易,武大也不想過於難為花榮,直接說道:「為宋江一系訓練軍卒也不是不可,但花榮兄,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保證。」

「哥哥請說。」

武大正了正身子,緩緩說道:「宋江畢竟只是梁山第二把交椅,我可以幫他與晁天王一系齊頭並進,但我不希望看到梁山好漢內部火拚,你們都是英雄豪傑,我這個人雖然沒膽子參與你們的替天行道,但對於你們這些好漢,我個人還是相當敬仰的。」

花榮鬆了口氣,「這一點哥哥可以放心,我家公明哥哥絕不會做出那等下作的事情。」

武大擺了擺手,接著說道:「花榮兄,你與宋公明交好,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宋江宋公明哥哥為人的確夠義氣,他也是有大抱負的有志之士,『敢笑黃巢不丈夫』,公明哥哥令人敬佩。但,我不知你們發現了沒有,公明哥哥從來不殺官差,哪怕是對他施以毒手的『蔡九知府』,也就是蔡京蔡太師的第九子,在爾等劫法場的時候,他也沒殺蔡九,你可曾想過是為什麼?」

「未免諸位梁山好漢遭受迫害,我個人希望,如若有朝一日,梁山壯大,朝廷有意招安,而宋公明哥哥也願意接受招安之時,你花榮兄可以站出來反對!」

花榮聞言,心神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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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蘿蔔開會

人一旦有過一個糟糕的念頭,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往那方面去琢磨,去猜想,不由自主就會陷進去無法自撥。

這或許是一種心理暗示,也正是武大最常用的手段。

比如,西門慶就是在武大潛力默化之中悄悄轉變的。

這並不是說武大手段惡劣,恰恰相反,他的出發點是好的。

北宋末年的朝廷過於黑暗,武大穿越到這裡,不想過多的接觸那些黑暗,但他又做不到解除那些黑暗,所以只能儘可能的將自己身邊的人變得更好一些。

就像現在,武大熟知歷史,他知曉宋江最後會接受招安,但是這種話他不能親口說出來,他只能通過一些隻言片語的蛛絲馬跡,來進行推斷,然後告知宋江的鐵桿心腹花榮,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如若我猜的沒錯,日後花榮兄你自己可以仔細去看,梁山勢力一旦成了氣候,他日攻城略地,宋公明依舊不會殺朝廷命官,如若其中有誤,花榮兄儘管來找我便是。」

又閒聊了幾句之後,花榮有些心不在焉,早早告退。

相對於得到了武大同意幫忙訓練軍卒而言,花榮更在意武大所說的招安之事。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花榮心亂如麻。

莫要忘了,如今的梁山各大頭領,都是朝廷欽犯,甚至有的跟朝廷有死仇,比如豹子頭林沖,他的妻子被他高俅高太尉的義子玷污逼得自縊身亡,這種奪妻之恨不亞於殺父之仇,花榮不知道日後跟如何跟這些英雄交待。

武大滿飲杯中酒,笑了笑,與孫二娘夫婦告別,回府前去陪嬌妻入眠。

……

汴京,蔡府,依舊燈火通明。

前幾日劫持金蓮失敗,讓蔡眥勃然大怒。

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武家而已,丁卯親自出手,居然會失敗了,而且還被生擒!

這是蔡眥絕對不能接受的。

丁卯是蔡府死士,他幫蔡家做過太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他知曉太多蔡家的秘密,這些秘密是絕對不能洩露出去的,蔡眥絕不能容忍丁卯活著,於是他派了第二撥精英殺手。

很可惜,從今晚收到的消息來看,又失敗了。

而且,這次被活捉的殺手更多。

幸運的是,蔡眥這次漲了心眼,他派的不是蔡府的殺手,而是僱傭的,即使被抓,他牽扯不到太多關於蔡府的事情。

蔡眥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起身往老父蔡京房內走去。

如今蔡京雖然不怎麼管事,但莫說一個蔡府,天下大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蔡眥不敢不來回報。

蔡京依舊是古井無波老謀深算的樣子,聽完小兒子的匯報,略一沉吟,淺淺說道:

「為父已經位極人臣,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如若這麼一點小事就要讓為父出山,那麼朝廷裡勢必又會颳起一陣為父想要當那異姓王爺,甚至攝政王的風言風語,所以此事,為父不方便插手。」

蔡眥說道:「父親大人一心為國,那些都只是無稽之談,您又何須介懷?」

「不然。正所謂三人成虎,這樣的傳言多了,真相也就不重要了。如今童貫隆寵日增,朝中勢力大多蠢蠢欲動,我蔡家坐看風起雲湧便可。」

蔡眥一驚:「父親的意思是……童家有難!?」

「伴君如伴虎,有些事,還不是你能參與的,稍安勿躁便是。至於武植,蜉蝣撼樹而已,他還動不了我蔡家,莫要自亂陣腳。這等小事,你隨意施為便可,只要不失了分寸,誰敢對我蔡家閒言碎語?難道我蔡京任相十餘載,是誰都可以欺辱的嗎!?」

……

幾日後,風和日麗的早晨,金蓮拿著一個燙金的請柬笑眯眯的來到了武大身邊。

春天了,日頭暖和了,武大親自動手,帶著幾個心細的家將在自家牆裡邊載南瓜。

武家最近收到的請柬很多,大多數官員以及商賈的宴請武大都不會親自到訪,倒是街坊們生個孩子辦個喜事的,武大會欣然前往。

今日這個請柬有些怪,燙金的,普通人家拿不出來,而且金蓮還親自送來了,就耐人尋味了。

洗掉手上的泥沼,打開請柬,武大頭皮就是一麻。

原因無他,因為這請柬又是怡翠樓怡翠姑娘,也就是李師師發的。

怪不得總覺得金蓮笑容玩味了,原來槽點在這兒呢!

不過,金蓮湊上前來,羨慕的說道:「官人,是群英會呢!收到邀請的全是附近家世顯赫的有名青年才俊,看來您現在也是名人了呢!」

武大微怔,反問道:「你不吃醋了?」

「哼!」

金蓮狠狠擰了武大的腰際一把,扭身就走了。

「哦,原來還是吃醋啊,吃醋就好,女人不吃醋了才是真麻煩。」

其他的梁山好漢都走了,只有林沖沒走,他要在這裡等待歸攏梁山前來接受特訓的軍卒。

林沖對武家的氣氛表示很新鮮,他是見慣了豪門大戶的,從來沒見過家主與家將以及下人一起幹活。

群英會是在晚上舉行,武大種完南瓜,捯飭了一下衣裳,又被金蓮翻來覆去的折騰了許久,往怡翠樓而去。

用金蓮的話說,男人就是女人的臉面,衣著必須得體,不然丟的是她的人。

怡翠樓依舊是老樣子,只是今日被包場了,比之往日要清靜了許多。

不過武大總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以前都是西門大官人陪著一起來,這次因為秀紅一直沒醒,西門慶無心風花雪月,拒絕了武大的好意。

武大來到怡翠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附近的青年才俊已經基本來齊,群英薈萃。

當然,在武大眼裡,還不如說這是一次蘿蔔開會,都是一些膏肓子弟。

這倒不是武大自視甚高,著實是沒聽說有什麼真正作為的年輕人,無非就是仗著家裡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撞騙而已。

不過這些人跟上次那些個風流才子不一樣,這次李師師邀請的都是與朝廷有關聯的,也就是傳說中的官二代以及軍二代。

至於富二代,在這個重農輕商的年月,巨賈都上不了檯面,更不用說巨賈的兒子了,根本不值一提。

當然,武大這樣的另類不在其列,而且武大有從七品的官職在身。

剛下車,童英也來了。

「就知道這種聚會你來的不會太早,得,咱哥倆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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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鴻門宴

與童英走下馬車的,還有一位眉清目秀的俊俏小哥兒。

這小哥兒頗具小白臉的潛質,呢皮膚白裡透紅,嫩的都能捏出水兒來了,柳葉彎眉淡如新月,瓊鼻櫻唇,雖然胸前已經用了束胸儘量抹平,但除了將她那兩團豐肉顯得更加顯眼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武大暗嘆一聲,歷史小說裡所說的女扮男裝果然都是扯淡啊,男人滿腹經綸比不上女人胸前四兩肉,女子胸前的波濤洶湧本就是上天賜予她們最好的禮物,如果用個束胸別人就看不出來了,那只能是睜眼瞎,或者就是在演戲。

很明顯,從童英馬車裡鑽出來的,就是一位女扮男裝逛青樓的女英雄。

而她下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興趣盎然的仔細打量了武大幾眼,微微犟眉,滿臉狐疑的問道:

「你就是『橫豎都二』?」

「噗!」

武大頓覺一口老血噴湧而出,吐血三升。

什麼叫「橫豎都二」?這是上次武大在怡翠樓罵那些風流才子的時候說的,原話是:

「你就是口#,橫豎都二。」

結果到了這位姑奶奶嘴裡,就直接變成武大的稱謂了。

「喂,橫豎都二,你今天打算怎麼羞辱那些個青年才俊?有什麼新段子嗎?」

武大臉上的表情那就叫一個精彩,尷尬的笑了笑,心裡頭別提有多擰巴了。

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奶奶,是從童英車裡出來的,二人的關係必然匪淺,可看童英的樣子,這女子又不像是他的侍妾之流,那麼答案就呼之慾出了,這姑奶奶要麼是童英的血親胞妹,要麼就是不知道是童家哪位世交豪門家裡的千金大小姐。

「喂,我問你話呢,你今天是想繼續舌戰群雄,還是想顯露一些你的文采?我聽說你給怡翠姐姐留了一首詞,不錯喲。」

這不是造孽麼,老子一個理科高材生有個毛的文采?可老子又不想做那抄襲無下限的無恥之徒,剽竊前人古詞的事情幹一次就夠了,老干就是找抽了,至於舌戰群雄嘛……難道今天是鴻門宴?

武大摩挲著下巴笑道:「這位小哥兒謬讚了,武植只是一個粗人,何來文采之說?至於舌戰群雄,武植多謝姑娘提點,今日定當老老實實喝酒,絕不多話。」

俊俏小哥兒眉開眼笑,「記著,你欠我一個人情。」

扔下這句話,這位姑奶奶就哼著小曲兒,蹦蹦跳跳的直接跑了,看方向,似乎是直接進了怡翠姑娘,也就是李師師的閨房?

難道她跟師師很熟?武大一驚。

這件事愈發的古怪了。

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奶奶雖然說話不饒人,可大家都是聰明人,她稍微點明了一句「繼續舌戰群雄」,這意思就是說今天會有人發難,示警來了。

而照現在的情形看,這姑奶奶似乎還跟師師很熟,難道她這樣做是得了師師的授意?可這群英會又是師師發起的,這豈不是意味著是有人逼著師師發起這次聚會,藉機發難?

童英湊上前來,擠眉弄眼的說道:「怎麼樣?這是我家妹子,對你『橫豎都二』的名號慕名已久啊!」

經過鹽鐵司與特種訓練一事,再加上最近法場一役,武大與童英的關係迅速拉近,已經開始稱兄道弟,當然,其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那就不從得知了。

武大「唰」的一下展開手裡的摺扇,騷包的晃悠了幾下,得意洋洋道:

「哥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妹子又能把我咋滴?」

「以後你就知曉我妹子的厲害了。」

然後童英望著武大手裡的摺扇,面露驚訝,「你居然也喜歡這個調調?」

武大撇了撇嘴,說道:「領著忠僕,牽著惡狗,拿著摺扇,吹著口哨,上街盡情的調戲良家婦女,是哥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童英嘴角抽搐的厲害,扭身從馬車也找了把摺扇,惡狠狠的打開胡亂扇呼了幾下,挑釁道:「哥也有!」

武大趕緊遠離。

本來就是剛開春,天氣還有點冷,拿個摺扇裝個逼也就罷了,這麼作死的扇不是找感冒呢嗎?

武大索性把扇子一收,倒插在後頸衣領上,雙手抱住後腦勺,臉都要仰到天上去了,那德行,嘖嘖,別提多風騷了。

童英也是位妙人兒,現學現用還整的有模有樣,跟武大弄成一個德行,倆人嘻嘻哈哈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勾肩搭背,後面跟著幾名面面相覷的家將,湧進怡翠樓。

群英會是怡翠姑娘發起的,大概意思就是譜了新曲兒,有請各位青年才俊一品。

由於掛著個「群英會」的名頭,所以今日但凡是收到請柬的,幾乎可以說是一個不落,全來了。

童英本來就是整個大宋頂級的豪門紈袴,很受人關注,再加上他與武大特立獨行的德行,剛進門,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

「童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童兄來晚了,可要自罰幾杯?」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橫豎都二』武大官人吧?」

終於有人認出了武大。

此言一出,眾人的眼神不自覺的就往武大身上飄去。

這倒不是說武大更受歡迎,只是因為最近武大的名號實在是太過響亮了,在一個小小陽谷縣搞風搞雨,偏偏還混的風生水起。

這就好比後世的矮挫丑,突然拔地而起,毫無理由的混入了上流社會,驚爆了一地的眼球。

當然,咱家武大如今已經不是矮挫丑了,都快一米八了!

童英摟著武大的肩膀,豪氣道:「這是我兄弟,武植!」

話無需多說,說多了反而不美,童英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武大,是他童家看好的人。

武大當然不可能像童英那般旁若無人的還反插著摺扇,他把扇子取出來,拱手一禮:

「在下武植,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眾人本就大多數都已起身迎接童英,此時自然也不會拂了他的面子,更不會故意為難武大,紛紛見禮。

然而,總有人不懼怕童英的家世。

戶部侍郎韓木呂的侄兒韓棟端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杯清酒,臉色掛著不屑的神情,挑釁道:

「聽聞武大官人巧舌如簧,能言善辯,還曾經為怡翠姑娘作詞一首?小可不才,正要與武大官人切磋一二。」

武大微微一笑。

鴻門宴,這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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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此時無聲勝有聲

戶部侍郎韓木呂,乃是蔡京蔡太師之子,蔡眥的妻兄。

蔡京第四次任相後,推脫老眼昏花,大力扶持兒子蔡眥掌權,蔡眥恣意為奸,竊弄威權,立即用他的妻兄韓木呂為戶部侍郎恣意為奸,竊弄威權,立即用他的妻兄韓木呂為戶部侍郎,倆人一起密謀,挑撥是非,陷害和驅逐朝士,建宣和庫式貢司,各地的金帛及庫藏,都被搜刮來充實它,作為天子的私財,深得宋徽宗的喜愛。

(解釋一下,大話水滸嘛,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劇情精彩。情節需要,我把蔡京第四次任相的時間刻意提前了,望理解。)

毫不謙虛的說,他韓木呂就是靠著蔡家這顆大樹崛起的,所以韓家是蔡家的忠誠鷹犬。

童家與蔡家近年來嫌隙極大,韓棟身為韓木呂的侄兒,自然對已經被化為童系的武大沒有好臉色。

武大還沒答話,童英就忍不住了,譏笑道:「小小的韓家子弟,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簡直是不知所謂!」

韓棟臉色微變,喝了一口酒強行按耐住心中的怒意,起身笑眯眯的說道:「童家隻手遮天,權傾朝野內外,我們小小韓家安分守己,一心為陛下分憂,自然不敢跟童家相提並論。」

此言誅心,童英瞳孔微縮。

「不過,無論小弟再如何上不了檯面,在韓家也頗受重視。不像某些人,家大業大,即使自己的父親位極人臣,也只能被扔在陽谷縣這麼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

「噗!哦~對了,是小弟忘了,某人是庶出,而且生母原來只是一名丫鬟,那就怪不得淪落到如此地步了,居然與一名商賈稱兄道弟,還洋洋得意,呵呵……真乃我等勳貴中的恥辱!」

韓棟這三句話,根本沒給別人插話的機會,一句比一句惡毒,連消帶打,把童英貶的一無是處。

童英本就出身將門,在軍伍中待得時間長了,難免就習慣了單刀直入,不會整那些花花腸子,雖然他的性子還算是比較聰敏,但言辭交鋒非其所長也,被韓棟氣的臉色鐵青。

如若不是武大拉了童英一把,恐怕童英真的會直接衝出去一拳放倒他。

上次在怡翠樓,武大狠狠的將那些風流才子羞辱了一番,韓棟此舉很明顯就是在挑事。

一來,他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彼身,大肆嘲諷武大與童英,不論輸贏,他都會收穫那些才子的好評;

二來,畢竟武大如今風頭正勁,只要他用言語戰勝了武大,那麼他在韓家的地位恐怕會急速上升,或許還能得到幾分蔡府的垂青。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武大笑了笑,根本沒理他,拉著童英就去找座位。

在座的眾人滿頭霧水,能言善辯的武大官人,就這樣慫了?

難道他傍上了童家的大腿還不夠,還欺軟怕硬,不敢得罪戶部侍郎韓府?

甭說他們了,就連自認為很瞭解武大的童英也是很不理解,這顯然不像武大的作風啊?

就在此時,韓棟的痛打落水狗到了。

「還真是見面不如聞名,武大官人?你配得上大官人這三個字嗎?簡直就是個慫包!」

韓棟一系的人聞言也是哄然大笑,隨聲附和了幾句,不過他們不敢多說,畢竟不是誰都敢得罪童英的。

武大在前排找了桌子坐定,對已經頻臨爆發邊緣的童英說道:

「這位韓家少爺的父親是韓木魯吧?有幾位風華正茂的女兒?」

童英微怔,回道:「三五個吧。」

武大點了點頭,說道:「你說,韓木魯派他兒子來如此不遺餘力的嘲諷你童家,會不會是因為眼看韓木呂得勢,為了巴結蔡府,也為了爭奪家主之位,而刻意為之?」

童英眼睛一亮,露出一副深以為然的噁心樣子。

其他正在看戲的諸位聞言,看著韓棟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

韓棟險些暴走,氣急敗壞的罵道:「胡說八道,簡直是無稽之談!我父親跟我叔叔關係很好,你不要挑撥離間!」

這就是此地無銀了,眾人看著他的眼神愈發詭異了。

武大卻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繼續對童英說道:「童家需要給蔡家再準備一份賀禮了。依我看,這位韓木魯既然捨得把他兒子丟出來充當馬前卒,很快就會把自己的女兒也盡數嫁進蔡府。他韓木呂只是把自己的同胞妹妹嫁給了蔡眥,就得了個戶部侍郎,韓木魯若是捨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蔡眥,估計會立馬封個戶部尚書!這無異於母女花共侍一夫啊,韓家當興!」

「噗!」

這話說的忒惡毒了,當可謂一針見血,直指本心。

童英假模假樣的起身拱手一禮,「韓府果然大氣,姨娘與侄女共侍一夫,我童府斷斷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童某甘拜下風,韓家當興啊!」

場間鴉雀無聲,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不過,看看眾人嘴角一抽一抽的德行,恐怕憋的十分難受,笑的腸子都擰成麻花了吧?

不過沒辦法,這時候誰要是笑出來,估計會被殃及池魚,童家與蔡家以及韓家的交鋒,一般人還沒有資格擅自插手。

武大就沒這些個顧及了。

自從上次蔡眥派丁卯前來陽谷縣,意圖綁架懷有身孕的金蓮,綁架不成就殺了八名武大心腹家將和無數護院,至今秀紅還生死不知,西門慶更是早已被折磨的沒有人樣,武大與蔡家的死仇已經結下了,再多一層,也無所謂。

有人說死豬不怕開水燙,作業越多我越浪。

而武大如今面對蔡家,則是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愛咋咋滴。

這次武大很善解人意,一邊用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臉,一邊說道:

「啪啪啪,啪啪啪,韓棟?棟樑之材,呵呵呵呀……」

上次武大就說過啪啪啪,只是沒有具體解釋,眾人無法理解,這次看到武大這個樣子,眾人才明白,原來這是特麼的赤-裸-裸的抽臉聲啊!

此時無聲勝有聲!

武大官人,真乃才人也!

韓棟的臉憋成了醬紫色,被氣的渾身直哆嗦,大罵一聲「我殺了你!」,就衝向了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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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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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4章 一曲驚天下

正所謂,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韓棟本想把童英與武大一網打盡,一舉成名,沒想到,他太高估了自己,也太小瞧了武大,被武大反將了一軍。

最重要的是,武大說的沒錯,這並不是在造謠。

自從決定與蔡家死磕,武大就一直沒少關注過蔡家以及與蔡家有牽扯的勢力。

如今的製鹽坊和釀酒坊生意如火如荼,銷路鋪的極廣,晶石汴京首當其衝,武大自然不會放過。

除了沒在汴京開設店舖之外,其實武大手底下的人沒少往汴京跑,用武大的話說,是去調研市場行情。

當然,這些個「調研員」裡,一不小心摻雜了幾個武大的心腹家將,悄摸的打聽了一些消息。

比如,韓家韓木魯,打算將幼女嫁進蔡府,成為蔡眥的第二十八房小妾。

其實這種事情,在北宋這種年代屬常見,大家司空見慣了,也沒人去點破,心照不宣就夠了。

可是武大不會這麼做,只要能夠打擊蔡家,他會抓住一切機會不遺餘力的去做。

不管白貓黑貓,逮著耗子就是好貓。

既然你韓家敢做不要臉的事,我武大就敢說不要臉的話!

韓木魯與韓木呂爭奪家主之位的確是無稽之談,但是這話只要說出來,總是會他們老兄弟二人之間產生一絲嫌隙,最重要的還是那句「母女共侍一夫」,這話一旦傳出去,他韓家的名聲就徹底臭大街了,即使他韓家不要臉,蔡家蔡京身為當朝太師兼職宰相,還能也不要臉?

這門婚事必然是黃了,說不定蔡府還是恨上韓家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韓棟。

如此一來,一切都前功盡棄了,韓棟怎能不怒?

暴怒之下,他做了一個最壞的動作,他居然想要衝上來打武大?

童英使了個眼色,示意家將稍安勿躁。

待韓棟臨近,童英跳起來飛身就是一記酣暢淋漓揚眉吐氣的大腳丫子!

童英在軍伍中鍛鍊了多年,憑藉他的一身力氣,配上他那45碼的大鞋底子,這一腳踹出去,那就叫一個痛快!

韓棟倒飛而出,躺在地上被摔的頭暈目眩,被手忙腳亂的下人扶起來後,整個左臉都腫的不能看了。

受了韓棟這麼多氣,童英這一腳忒狠了,他是下了死力氣了,還單單就恰好揣在了韓棟的臉上,這就要了韓棟的老命了,呢腳丫子,他一介文弱書生,怎麼能受得了這個?

何況他一向自認風流倜儻,流連花叢,以後這張臉可怎麼見人?

最狗血的是,韓棟居然流馬尿了,一邊流馬尿還一邊哀嚎,讓武大滿頭黑線。

童英更是直接,嗤笑一聲,揮了揮手,說道:「韓府的人都死絕了?趕緊把這個不成器的傢伙牽回家栓好,以後少出來咬人!」

武大舉杯,為童英無師自通的罵人不帶髒字表示贊同。

童英咧嘴一笑。

其實很多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引路人,只要有人把前方的路打通了一點,後面自己就可以循序漸進了。

童英不愧是聰明人,學習和進步的很快,順著武大思路就完敗了韓棟。

韓棟被拖走後,氣氛有些尷尬。

幸虧,還有怡翠姑娘救場,也就是李師師。

李師師與那女扮男裝的俊俏小哥兒已經躲在暗處看了好久,只是一直沒出聲。

直到韓棟完敗,那俊俏小哥兒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了,指著武大直打顛,「這橫豎都二,果然夠二夠厲害,三言兩語就把那韓家韓棟收拾了,笑死我了,姐姐,你快扶著我,再讓我笑一會兒……」

李師師也是在強忍著笑意,看到身邊這笑的不行了的「俊俏小哥」,伸手拉了她一把,輕笑道:

「你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要注意一些儀表的,你爹爹雖然寵你,你也不能太過放浪形骸,這哪還有半分女孩子的樣子?」

俏小哥兒的確是個人才,她輕輕挑著師師尖尖的下巴,調笑道:「這裡只有我們姐妹,又沒外人……」

師師打掉她的手,薄怒道:「討打!好了,別鬧了,我得出去了。」

……

師師蒙上薄薄的面紗,將她那絕世的容顏全都藏了起來,款款走上表演台。

剛剛略微還有些凝重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今日師師彈的是古箏,她微微一福,嫩聲道:

「不日前,小女子新得貴人留詞,特意譜了曲,請各位官人品鑑。」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都望向了武大。

武大有些莫名其妙,關我鳥事?

童英小聲解釋道:「你最近光忙著整頓武家了,不曉得坊間已有傳言,怡翠姑娘新譜的這首曲,詞是你留的。」

武大微愣。

師師坐定,妙手輕探,夾、提、按、彈,餘音渺渺,動人心弦。

小嘴輕啟:

「鉛華淡佇新妝束,好風韻,天然異俗。彼此知名,雖然初見,情分先熟。

爐煙淡淡雲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賴得相逢,若還虛度、生世不足。」

得,還真是自己留的。

一曲畢,師師款款一禮,「小女子聽聞武大官人近日巧施妙計,化險為夷,特譜新曲,為武大官人賀!」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感情大夥兒奔著群英會以及怡翠姑娘的名頭前來,全是為武大做那陪襯的綠葉的?

人家怡翠姑娘是譜了曲專門為武大官人賀?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這次武大不會千瘡百孔,直接已經被大卸八塊。

童英湊過來紅著眼說道:「連做兄弟的都有些嫉妒你了,這可是怡翠姑娘啊,是怡翠姑娘!」

武大嘴角一抽一抽的,不苟言笑,心裡頭卻已經樂翻了天。

他樂的不只是這些,而是因為這可是皇帝陛下將來都要迷醉的女人啊!

當然,他也因此招惹了不少仇恨,不過眼下武大還顧不上這些。

事情還沒完,師師再施一禮,媚眼直視著武大,說道:「官人可否為小女子再作詞一首?」

所有人都看向了武大。

這就是趕鴨子上架啊,這不是師師的作風,看來,她的確是受到了不知是何方勢力的逼迫。

武大兩眼微咪。

半晌後,武大長笑一聲:

「作詞有何難?恰好在下也曾譜曲一首,請怡翠姑娘賞析!」

繁華聲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

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聽青春迎來笑聲

羨煞許多人

那史冊溫柔不肯

下筆都太狠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問我是否還認真

千年後累世情深

還有誰在等而青史豈能不真

魏書洛陽城

如你在跟前世過門

跟著紅塵跟隨我

浪跡一生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我聽聞

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伽藍寺聽雨聲盼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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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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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隱患

很明顯,武大無恥的剽竊了《煙花易冷》。

煙花易冷是「方大大」作詞,周董作曲並演唱的一首經典情歌,曲風淒美婉轉,古典意味濃郁,對歷史滄桑、興衰無常的追問,讓人聽著聽著不禁眼前浮現出一幅幅古老的畫面:

佛塔林立,轉瞬成空;刀光劍影,滄海桑田。

武大之前一直不願意抄襲前人古詩詞,這次被逼無奈,趕鴨子上架,索性就來了一次狠的,一勞永逸。

聽說穿越到古代的小子們都喜歡拿古人詩詞裝逼?俗,忒俗,俗不可耐!這橋段都爛大街了,再說您留了詞不譜曲有啥用啊?看咱,連詞兒帶曲兒,一次性搞定,這才是傳說中的高逼格!武大心裡暗暗冷笑道。

場間保持了一陣長久的緘默,眾人望著武大的眼神如同見了鬼一樣。

有詩才也就罷了,還能譜曲?雖然這曲調不似平時聽到的那般,可也正是這種新鮮,讓眾人更加吃驚:這武大,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一手?

許久許久以後,師師微微一福,「此曲只應天上有,不似在人間。以前都是小女子班門弄斧了,還請官人莫要見怪。」

武大心裡的得意勁兒就甭提了,可他依舊只是矜持的笑了笑,深藏功與名,淡淡說道:「姑娘謬讚了,武植愧不敢當。」

師師再施一禮,淺淺說道:「方才小女子一時聽的入神,未能記清楚詞句,請官人垂憐。」

喲,想要詞?正合我意,恰好咱還想問問到底是誰搞風搞雨,折騰這個群英會呢。

「怡翠姑娘有命,武植豈敢不從?」

師師微喜,「多謝官人厚愛。」

然後,李師師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畢生難忘的事情。

她玉手輕探,緩緩揭去了臉上那層薄薄的面紗,露出了她那絕美的容顏。

師師的美,與金蓮不同。

雖然金蓮自從死心塌地跟了武大之後,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婦道,但她史上第一豔婦的稱號不是白給的,嫵媚天成,一顰一笑都誘惑著武大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而師師不同,她是屬於那種落落大方的氣質,出淤泥而不染的空谷幽蘭,而且多才多藝,讓人不忍去褻瀆,總有種想要去保護她呵護她的感覺,無愧史上第一名妓的尊榮。

即使武大已經見過多次,依舊覺得震撼,更何況在場的眾多首次見到師師的青年才俊?

「小女子李師師,拜見各位官人。」

場面有些失控,混亂了片刻後,眾多年輕才俊為了給師師留下一個好印象一親芳澤,紛紛正襟危坐。

群英會既然是群英會,自然不可能是單獨為武大舉行的。

接下來的表演依舊,幾輪其他歌舞后,李師師再次登台。

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師師有些心不在焉,而且眼神老往武大身上飄。

眾人心裡好生不是滋味,一屋子都是官宦子弟,就他武大是窮苦出身,得,結果人家還就偏偏得了美人兒青睞,奈何奈何,一朵好好的鮮花就這麼插在牛糞上了也!

其實只是他們不懂,沒有牛糞,鮮花怎麼能開了嬌豔?

……

有人常說古代消息閉塞,其實那只是相對而言,起碼武大現在就頭疼的厲害。

武大官人既「橫豎都二」之經典名句之後,再作驚世之曲,很快在圈子裡傳開。

或許是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怡翠樓武大一曲驚天下,迅速傳遍大江南北。

尤其是後來李師師一句「從此師師不譜曲」,將武大那首《煙花易冷》推到了風口浪尖。

眾所周知,怡翠樓怡翠姑娘,也就是如今的李師師,吹拉彈唱無所不精,那副天生的好嗓子不敢說是天下無雙,但也還真就找不出幾人敢與她比肩,可現在人家因為武大一首詞,直接宣佈從此不譜曲,這意味著什麼?言外之意,是她認為自己無論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譜出超越武大的詞曲。

這就捅了馬蜂窩了。

如果來的是大老爺們前來為怡翠姑娘抱不平也就罷了(liao三聲,拖長音閱讀會更有味,哈哈),如今的武大雖然個人依舊沒有什麼武力,但他眼下能夠調用的勢力護住一個小小的武家,在不遭遇梯隊悍卒捨生忘死的進攻的情況下,綽綽有餘,可是每天一出門就被一群胭脂帶粉的花姑娘堵在門口,這算哪門子事?

無數官宦千金大小姐,還有那些個自號賣藝不賣身的清雅歌妓,紛紛湧入陽谷縣,非要逼著武大再演奏一番,這就要了武大的老命了。

尤其是童英那個喜歡女扮男裝的妹子童雪兒,最近沒事就躥進武府,也不認生,跟出入自己家門似地,天天跟在武大屁股後面,閒著沒事就找金蓮嘮嗑,自在逍遙的很吶,就差沒住在武府了。

最過分的是,金蓮對此非但不加以阻止,反而似乎還樂得其所。

武大真的沒法埋怨金蓮。

金蓮如今逐漸變成了一位最合格的妻子,她的意圖很明顯,如今武家樹大招風,名聲太響,武大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一不小心不能說會萬劫不復,但下場也必然淒慘,她是想讓武大把童雪兒給收進房內,這樣武家就與童家徹底綁在一起了。

可是她就沒想過,童貫老來得女,把童雪兒當成了掌上明珠,童貫怎麼會允許童雪兒嫁給武大?即使願意,那也得武大把金蓮給休了,他童貫的愛女,絕對不可能給武大做妾室。

或許,金蓮也不是沒想到這些,她只是一心為武大著急,只要對武大有利,哪怕自己會受委屈,她都可以接受。

有些女子,看似一無是處,貌似花瓶,其實,她們只是在默默的奉獻,不說口而已。

事態愈演愈烈,直到後來,有個聲音突然出現了:

「這武大官人毫無緣由的強勢崛起,釀酒與製鹽之法的由來全部成謎,一曲《煙花易冷》,縱觀歷史,此乃從未出現過的曲風。莫非,這武大官人是那些傳說中避世隱族當中的入世之人?」

這個聲音在嘈雜的呼喊聲中並不顯眼,但很多識趣的家族卻直接將自己的女兒全都禁足在了家中。

隱族入世,朝廷所不允也。

武大的臉色極為難堪,他終於知道了群英會到底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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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說教
與武府的熱鬧非凡相比,最近怡翠樓極為安靜。

這日午後,平日裡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極具阿諛奉承,對師師更是禮遇有加的怡翠樓老鴇李蘊,正滿臉怒色端坐在師師閨房內。

而師師,則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低著頭,與平時的落落大方恰恰相反,顯得有些拘謹。

群英會才過去沒幾天,但不知為何,師師便已經清瘦了幾分,似乎有心事。

李蘊顯然已經痛罵了師師許久,待喘勻了氣,抿了口茶,師師識趣的又給添好,李蘊冷著臉說道:

「我白蓮教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肆意妄為的,哪怕你不為教中大事著想,難道你連殺父之仇也不想報了嗎?莫要忘了,你父親是被誰害死的!」

師師身子一顫,低著頭嗯了一聲,輕聲道:「我不會忘,也不敢忘。」

白蓮教?白蓮教是混合摩尼教、道教、白蓮宗及民間信仰的秘密教會,其中摩尼教於唐武後時傳入我華夏大地,因唐武宗排佛,摩尼教亦遭禁而轉入地下。後世因該教崇尚光明,所崇奉之神稱為明王,故改稱明教,廣泛應用於武俠小說中,多稱之為「日月神教」。

白蓮教教義中皆含不滿現狀、憧憬未來之思想,每逢現實政治令百姓失望時,彌勒、明王出世之謠傳便會湧現,興風作浪,乃朝廷所不允也。

小小的怡翠樓,居然是白蓮教開設,而李師師居然也是教中信徒,如若被武大知曉,不知會做何感想。

李蘊嘆了口氣,猶豫了片刻,說道:「如今我白蓮教百廢待興,武植生財有方,機智多變,正是我教重點拉攏的對象之一,只是他的來歷實在是迷霧重重。教中前去清河縣打探消息的教眾已經傳回消息,武植在來陽谷縣之前的的確確就是一個庸人,突然崛起,要麼就是在來陽谷的路上遇到了高人指點,要麼就是他之前的二十年都是在藏拙。這件事對於我們白蓮教來說至關重要,為師本來只是想讓你試探一下武植的虛實,結果被你這般一番折騰,整個天下的各大勢力估計都已經盯上武植,殊為不智。」

師師垂首,依舊保持著沉默。

李蘊嘆了口氣,滿心無奈。

師師是她看著長大的,李蘊一直把師師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養,又怎麼會看不穿師師的心思?

師師最後那句「從此不譜曲」,分明是刻意為之,將武大徹底推上風口浪尖,看似是給武大惹了許多麻煩,其實她只是想混淆視聽,讓各大勢力都關注武大,只有這樣,白蓮教擔心暴露,才會有所收斂,不敢對武家肆意妄為。

「狗皇帝昏庸,朝廷無道,民不聊生,童貫是朝廷最大的那隻鷹犬,人人得而誅之,況且童貫又是當年害死你父親的罪魁禍首,我希望你能盡快攏住武植的心思,他日混進童府,一舉將童貫狗賊伏誅,你好自為之吧。」

話落,李蘊飄身離去。

一出師師閨房,李蘊立刻搖身一變,化身為濃妝豔抹,令人作嘔的怡翠樓老鴇。

師師呆坐在窗前,心中微苦,望著武府方向,滿臉迷茫。

……

林沖一直待在陽谷縣沒走,這幾天他走遍了陽谷縣城的大街小巷,兩相對比之下,不得不承認,武大的確悄悄的為陽谷百姓做了許多。

只要是在武氏作坊做活的,不能說是豐衣足食,但小日子的確要比其他人家要更紅火,而且越是離武氏作坊近的人家,日子便越好過一些。

而且由於穿梭在釀酒坊和製鹽坊的馬車絡繹不絕,也在無形之中給陽谷百姓多了一門謀生的門路。

傍上童貫這等大奸臣的是他,為窮苦百姓添衣加襪的是他,與下人一起種地的還是他,林沖自認為沒少跟達官貴人打交道,可此時他依舊覺得自己有些琢磨不透武大的心思。

……

這一日,梁山精挑細選的五十位前來接受特訓的人馬終於到了。

不知花榮回到梁山後是與晁蓋和宋江怎麼協商的,總之這五十人裡,各位頭領的心腹都有,唯獨沒有宋江和晁蓋的真正心腹。或許,是這二位找到了和平相處的平衡點?

林沖與武大一同接收了這批人馬後,本沒想去童英的軍營,畢竟他現在還是朝廷欽犯,影響不好,可武大彷彿根本不在乎,拖著他就進了軍營。

如今童英的演武場與之前不一樣了,重兵圍守,沒有童英的腰牌或者手令,誰都進不去。

演武場裡的訓練科目也比之前武大粗手粗腳做的豆腐渣工程要更加嚴整,一隊隊特訓軍卒正在揮汗如雨,赤-裸的上半身,孔武有力,黑黝黝的,一看就不是善於之輩。

林沖身為八十萬禁軍教頭,眼光自然是極高極高的,但當他看到這些悍卒攀岩走壁如履平地,依舊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攀岩走避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功夫,江湖中人擅長這個的大有人在,可何曾見過上百人整整齊齊的一起攀岩走壁?雖然那矮牆只有半張高,可這些軍卒的腿上都還綁著份量不輕的沙袋,這可就真的是了不得了。

軍卒本就訓練有素,這種本事如若成了規模,配上精妙的指揮,那麼他們所產生的戰鬥力何止是成幾何倍增長?

怪不得宋江宋公明會放下身段派花榮來主動對武大示好,原來武大真的有這個本事。

「林教頭,對這些訓練之法可感興趣?」

武大將新來的五十人馬交給童英的副將後,走到林沖身邊問道。

林沖點了點頭,說道:「武植兄此法果然厲害,一旦批量投入軍伍,攻城略地,不在話下。」

「林教頭過譽了,這些訓練之法終究只能強身健體,要上陣殺敵,他們還少不了要有武藝防身,所以我讓我家老二武松在教授他們武藝。只是,前來接受訓練的軍卒越來越多,武松疲於奔命,一個人忙不過來,如若林教頭有意,不知可否多留一些時日,指點他們一二?」

林衝心頭一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如今林沖還是戴罪之身,武植兄就不怕給自己惹麻煩嗎?高球高太尉,可絕對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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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57章 豹子頭,林衝!

自武大穿越而來,曾經與江湖草莽結怨,最出名的便是玉麒麟盧俊義,一直到現在還是如鯁在喉;除了他們,與武大過節最深的,應該就是如今權勢滔天的蔡家了。

確切的說,是蔡眥。

之所以這樣區分開來,是因為蔡眥雖然得到了蔡京的全力栽培,但畢竟蔡京的兒女眾多,在朝中任職的也不止蔡眥一個,且派系分明,所以蔡眥一個人還代表不了蔡家。

用一句比較通俗的話來形容,說到底,出手對付武大的只是一個官二代,而且由於有童家在側,蔡眥只是動用了他一部分的勢力,沒有敢明目張膽的全力出手。

可高俅不一樣。

高俅原來是蘇軾的書僮,哲宗(趙煦)時,改從樞密都丞旨,後因奉命送禮物至端王趙佶處,因其擅蹴鞠被留用,深得趙佶喜愛。後趙佶即位為徽宗,更為所寵,擢為殿前都指揮使,加至太尉,與蔡京等「六賊」專權用事,位高權重,是妥妥的朝廷命官。

最重要的是,蔡京起碼還拿捏著身份不會親自出手對付武大,可高俅不一樣,高俅的無恥程度已經毫無下限,當初他的義子調戲林沖的妻子不成,高俅便直接出手陷害了林沖,現在武大如果擅自收留林沖,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估計高俅定然不會饒了武大。

林沖是聰明人,他正是知曉這其中的厲害,才搞不清楚武大到底有什麼依仗敢收留他?難道就憑他依附了童家?這絕不可能。

童家不可能因為武大這樣一個只能算是稍稍有點成就的年輕人,而去同時開罪蔡家與高俅。

武大自然也曉得其中的厲害,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遞給林沖,說道:「只要你點頭,簽了這份文書,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武家的教頭了,職位不高,從九品,專門複雜督促和訓練這些悍卒。」

林沖終於失態了,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的接過了文書。

草草掃了一眼,林沖重點查看了文書下方童貫「西北監軍」的大印。

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武大居然不但輕而易舉的把他身上欽犯的罪名解除了,還直接給他要來了官職?武大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武大為了拉攏林沖,的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前文曾經說過,那日武大與童英曾經密談了許久,最終達成了某個協議,二人都很滿意,其中武大所要求的,便是赦免林沖的罪行,以及給林沖一個新的合法身份。

而他所付出的,則是將如今陽谷縣釀酒坊的收益白白送給童家兩成。

如今武大的釀酒坊在整個北宋獨樹一幟,兩成的收益已經極為可觀,童家養兵多年,自然不會拒絕這等好事,欣然笑納。當然,童家拿了這兩成收益,日後武大的釀酒坊向外地擴張,童家也必須給予一定的幫助與保護。

武大之所以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解決林沖的問題,原因很簡單。

一個是因為林沖在梁山的身份特殊,他身後的勢力盤綜複雜,可以借力的人馬夠多;第二個則是因為林沖是周侗的徒弟。

周侗,字光祖,華州潼關人,人稱「陝西大俠鐵臂膀周侗」,他正式收徒的弟子只有兩個,一個是豹子頭林沖,另外一個就是赫赫有名的玉麒麟盧俊義。

林沖與盧俊義是同門師兄弟,只要有林沖在側,那麼日後即使盧俊義來找麻煩,武大也會輕鬆的多。

換言之,得了一個林沖,武大不但與梁山諸位好漢都有了千絲萬縷的融洽關係,還能阻一阻盧俊義,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再退一步說,林沖本身的戰鬥力就夠強悍,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性子也符合武大的口味,恰好武大家裡又一直急缺鎮宅的高手,拉攏林沖就勢在必行了。

至於高俅,其實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即可,林沖不曉得高俅與童貫之間的衝突,武大身為一個熟知水滸傳的過來人還能不知道?

高俅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插手軍方事宜,如果武大沒有記錯,高俅後來還會擔任「總軍政」一職,只不過現在他和童貫的爭鬥還隱藏在暗處,並不惹人注目而已。

既然如此,武大身為童貫一系的人,早晚都會與高俅發生衝突,提前引爆衝突還能順勢拉攏林沖,這種好事武大是絕不會錯過的。

或許在許多人看來,武大這樣做很無恥,但不要忘了,武大穿越而來後便一窮二白,他沒有自帶什麼金手指,也沒有從後世帶來什麼狙擊槍、原子彈一類的熱武器,有沒有人想過他到底有多煎熬?他能夠憑藉自己對歷史的熟知以及自己的一些小聰明小手段,在這個亂世之中求生存求發展,而且還混的風生水起,已經很不容易了。或許,換了我們穿越過去,一無所有,混的還不如武大也不一定,不是嗎?

林沖沉默了許久許久,說道:「我需要考慮一下。」

武大笑了。

這才是真英雄!

若是一般草寇,聽到這樣的消息恐怕直接就乾淨利落的答應,可林沖不一樣。

他很講義氣,他與魯智深、史進、楊志等人的交情莫逆,尤其那些被逼上梁山的舊軍官一派勢力,大多都隱隱以他為首,他不想拋下這群兄弟,獨自一人就這麼離開梁山,跟隨武大。

畢竟,這些當初有很多是與他一起投奔梁山的,更有許多人是奔著他林沖才投奔梁山的,他拍拍屁股走了,讓他那些兄弟如何自處?

豹子頭林沖,坐得端行得正,果然不愧「英雄」二字。

「林教頭無需心憂,仔細斟酌後再做決定便是,我武植隨時恭候大駕。即使您不願入武家,這文書也依舊會給您解除欽犯身份,還您一個清白。」

林沖看著笑眯眯離去的武大,滿臉複雜。

……

暫時解決了林沖這件事之後,武大剛剛回到武府,腦袋頓時又大了。

原因很簡單,童英那喜歡女扮男裝的妹子童雪兒與李師師聯袂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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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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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甦醒

其實童雪兒這小丫頭長的挺水靈的,尤其是那一對撲閃撲閃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極為惹人喜愛,而且冰雪聰明,上次怡翠樓事件就是她提前了武大做好被找茬的準備,可這丫頭的性子過於跳脫,活潑好動,古靈精怪的,還特別喜歡找武大麻煩,妥妥的就是一個彪悍小蘿莉,著實讓人又愛又恨。

比如現在,恢復了女兒身裝扮的童雪兒,此時粉雕玉琢的小臉兒上正掛著一抹壞笑,圍著武大連續轉了三五圈,瓊鼻微犟,黛眉微皺,甩了武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一臉的高深莫測,煞有其事的淡淡說道: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胭脂味兒,哦~~~怪不得放著家裡這麼漂亮的金蓮姐姐不聞不問,我跟師師姐姐來武府也找不到人,原來你出去偷人了!」

武大頓時覺得一群烏鴉慘叫著從頭頂飛過,滿頭黑線。

「我去你哥的那了,難道你哥那裡有女人?」

童雪兒微微一窒,鼻孔朝天,「哼哼,你居然還教唆我哥也偷吃,好哇,我要去告訴我爹,把我哥的腿都打斷!」

這小蘿莉,還真是啥話都敢說啊,太彪悍了,難道她也是穿越來的?這絕不可能!武大對這小蘿莉完全沒有應對之法,目瞪口呆。

童雪兒看到武大的糗態,捧腹大笑。

師師也是抿嘴輕笑,金蓮也是笑而不語。

三個女人,儀態萬千,各有千秋,當然,這三個女人裡只有金蓮是武大的婆娘。

武大有一霎那的失神。

童雪兒卻並不想就此饒了武大,追問道:「說,金蓮姐姐懷有身孕,你卻還在外面偷人,你對得起金蓮姐姐嗎?這麼漂亮的美人兒,性子又溫柔,還懷了你的孩子,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難道不臉紅嗎?」

武大徹底凌亂了。

不過,武大畢竟是過來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嘿嘿」怪笑著說道:「我去過怡翠樓數次,都從未偷吃過,這一點你師師姐姐可以證明,送上嘴兒的我都不吃,何必捨近求遠,非得去你哥那個到處都是大老爺們的軍營去偷人?」

小蘿莉愣了,她的年紀畢竟還小,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然而,俗話說,三個女人一齣戲。

人家三個人就能演一齣戲了,收拾武大還不是手到擒來?

師師嬌笑了幾聲,捋了捋額前青絲,說道:「這可不一定喲,莫說官人您在怡翠樓都做了些個什麼小女子並不知曉的很清楚,就算您沒做,可這也不意味著您不會去別處偷吃。送上門兒來的不如偷來的,偷來的不如搶來的,男人不都是這個德行?」

武大全面敗退。

三個女人笑的極為開心,好似看到武大吃癟是一件很暢快的事情。

過了半天,小蘿莉又說話了,「喂,那個武植,只要你把你那天在怡翠樓的那首詞寫出來,我們就饒了你,如何?」

怪不得一進屋就擺出了「三堂會審」的架勢,得,原來人家在這兒等著咱呢。

這還能說什麼呢?可不敢得罪這三個姑奶奶,女人的心眼小著呢,而且還容易記仇,一不小心被她們穿了小鞋可就不妙了。

不就是煙花易冷麼,武大信手拈來,洋洋灑灑的一氣呵成。

不過,師師與童雪兒看到武大寫的詞後,目光卻變得有些詭異。

武大微愣,問:「怎麼了?」

童雪兒撫額,師師猶豫了片刻,說道:「官人您這首詞當然是極好的,只是您這手字……實在是……嗯,有些……呵,呵呵呵……」

雖然師師的話說的很含蓄,但武大卻是秒懂了,老臉憋得通紅,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只是,不知為何,怎麼看都覺得武大離去的身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屋子裡,三個女人笑的直打跌。

原因很簡單,武大的毛筆字歪歪扭扭的,實在是太醜太難看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武大習慣了鉛筆、粉筆、圓珠筆,啥時候用過毛筆?這字,的確是好看不到哪裡去。說句實在話,還不如剛開始學堂裡的小孩子。

金蓮身為武大的枕邊人,自然是知曉這件事的,早已習以為常,可是師師以及童雪兒,的確沒想到在陽谷縣名聲赫赫才情無雙的武植武大官人,這一手字居然是如此不入流。

武大走的過於惶急,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今日的師師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眼神中似乎有掙扎。

她今日來武府,目的絕對不是索要《煙花易冷》這首詞那麼簡單。

只是,誰也沒能猜透她的心思。因為她在怡翠樓這種風月場合已經待了太多年,她真的很會演戲。

……

打一槍換個山頭,是武大的原則,既然在女人那邊討不到好處,那咱就換個地方。

為了化悲憤為食量,武大重操舊業,在廚房整了四個豬蹄,先蒸後煮再紅燒,味道那就叫一個美啊。

武大廚藝高超在武家並不算秘密,畢竟武氏酒樓的廚子曾經受過武大的不少指點,在武府幾個廚子高山仰止般的注視下,武大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隨口吐出一塊豬骨頭,說道:「都學會了吧?就憑這一道菜,日後哪怕你們離開了我武家,也絕對可以混口飯吃餓不死了。」

廚子點頭如搗蒜,滿臉崇拜,武大心情一爽,就把如何做紅燒豬蹄的法子抖摟了出來。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誰不想多門謀生的手藝呢?廚子們學的很用心。

當然,武大也不會想到,今日他無心之失,造就了日後陽谷縣「紅燒豬蹄美名揚」的讚譽。

武大吃下第二個豬蹄,剛把第三個塞進嘴裡的時候,一名家將匆匆跑了過來,附到武大耳邊說道:「秀紅姑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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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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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西門慶的愛情

在武大作坊做工的街坊,統稱「工人」,這是武大要求的,眾人雖然不理解工人到底是啥意思,但武大能給他們一份很好的收入,又從不刁難人,他們自然也不會違背主家的心意。

最近,武大名下的兩大作坊依舊武氏酒樓的氣壓很低,所有工人都小心翼翼的謹言慎行,很少亂說話,儘量做好每一件事。

原因很簡單,武家第二掌權人西門慶近來臉上總是陰沉一片,瞎子都看出西門大官人心情抑鬱了,誰也不想觸他的霉頭。

西門慶本來便是掌控武氏作坊的具體管理者,由於他每見一次秀紅便清瘦一分,而且他還死不悔改,每天都要去看昏迷中的秀紅數次,武大在屢勸不止的情況下,終於徹底將他「趕」出了武府,並勒令全府上下,沒有家主的命令,誰也不准放西門慶入府。

武大這樣做實屬無奈,無論西門慶有多傷心,對秀紅的病情都於事無補,與其如此,他不如索性把西門慶直接扔到作坊,讓西門慶忙起來,或許可以緩解一下他紛擾的心緒。

西門慶終究是個聰明人,跟著武大混了半年多之後便愈發的聰明了,他心知武大是為他好,於是便趁勢將所有的心思全都投入到了作坊的運作當中,雖然導致街坊們有些心驚,但作坊的效益的確在極短的時間內提升了不少。

今日西門慶總覺得有些心不在焉,做事總是錯漏百出,臉色便愈發的陰沉了。

放下文書,走出他那間被武大命名為「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間,西門慶冷著臉,目不斜視,緩緩在作坊裡遊蕩。

身後,跟著兩名西門慶的助理。

作坊裡的工人不時跟西門慶打招呼,西門慶心情實在是很不爽,也沒有強行擠出一絲笑意刻意與街坊們拉近距離,冷傲的微微點頭,或者「哼」一聲就算是給面子打招呼了。

街坊們也不以為意,大家都這麼熟了,有些事只要心照不宣就夠了,平日裡西門大官人對大夥兒不錯,從未虧待了大夥兒,所以大夥兒也自然不會覺著西門大官人在故意端架子。

走出作坊,來到武氏酒樓四樓,張青為西門慶送來些酒菜,閒聊了幾句,見西門慶沒有多說話的意思,便起身離去。

西門慶端坐在窗前,自飲自酌,望著武府方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秀紅。

「我現在開始喜歡你,晚不晚……?」

每次想到秀紅這句話,西門慶都覺得心肝微顫,一抹刺痛悄悄爬上心尖。

如若秀紅永不再醒來,這句話將會伴隨西門慶終生,逐漸將他蠶食的渣都不剩。

西門慶恨極了丁卯,不過他最近已經很少去童英那裡折磨丁卯了,因為沒意思。

丁卯現在活的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雖然他對王婆的死表現的似乎毫不在意,但同為天涯淪落人,西門慶很敏感的察覺到了丁卯心已死。都是可憐人,何必互相為難?

開解西門慶最多的,不是武大,武大也是個大老爺們,他不擅長這種事情,倒是武松這個西門慶的好基友,幫了西門慶許多。

武松的辦法很簡單,你西門大官人晚上不是睡不著覺麼?簡單,來軍營負重三十公斤的沙袋操練一個時辰,然後武松跟西門慶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拳拳到肉,西門大官人每次去都被揍到頭暈目眩,然後再豪飲上幾罈好酒,當然很快就能入睡了,也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男人之間,或者說兄弟之間,本來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至於那些受傷了,就哭哭啼啼到處求安慰,求宿醉,那不是男人所為,是娘們。

西門慶很感慨,武氏當興啊,雖然武家只有一個武大武植、一個武二郎武松,可這倆貨一文一武,相得印彰,絕了。

「嘭!」

就在西門慶思緒萬千的時候,房門被人極為失禮的直接撞開了。

西門慶面色一沉,臉上黑雲密佈,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成狂風暴雨。

「大官人,秀紅姑娘,醒了!」

「咔!」

西門慶徹底失態了,直接將手裡的酒杯硬生生的捏碎,鮮血橫流,割破手掌猶不自知,急促問道:「此言當真!?」

前來報信的家將笑呵呵的說道:「千真萬確,我是奉家主之命,特意前來……額……」

他的話還沒說完,西門慶已經一躍而起,從窗戶裡翻身而出,跳到大街上,騎上也不知是誰拴在酒樓門口的駿馬,也顧不上街道兩側奔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仗著高超的馬術,飛奔向武家。

是的,飛奔,西門慶這會兒恨不得長一對翅膀,直接飛到武家。

……

武府門口,西門慶飛身下馬,竄進武府。

如今的武府極大,屋舍極多,他沒有選擇走正路,直接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代表家將的刀疤,飛簷走壁,橫跨無數屋舍,直奔秀紅的房間。

這是武府如今的新規矩,是武松這位武府的二當家,自丁卯闖入武府後新定的鐵律,無論多麼緊急的情況,除非顯露這個特殊的印記,否則,無論是任何人,敢在武府上下飛竄,殺無赦。

一個家裡不能出現兩個不同的聲音,所以武松平日裡很少插手武家的具體事宜,但他畢竟是武大的親弟弟,而且武松還是武家家將大統領,他說的話武家任何人都不可能無視,即使是西門慶也不能踰越。

西門慶闖進秀紅房間的時候,秀紅正虛弱的靠在床頭,大夫正在為她把脈,武大正在安慰秀紅。

西門慶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顫抖著手,有些不敢相信,生怕這些都只是假象,一步一步靠近床頭,速度越來越快,一把推開武大,就這麼緊緊的盯著秀紅。

武大一個踉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嘀咕道:「見色忘義的傢伙,等會兒老子再跟你算賬!」

其實武大該知足了,這也就是他在西門慶心中的地位獨一無人,如若換了是旁人,估計西門慶早就一腳直接把他踹飛了。

秀紅畢竟昏迷了許久,她的臉色還是極為蒼白,氣息也極為虛弱,但她看到西門慶後,臉上卻爬上了一抹嬌羞。

相顧無言。

沉默,還是沉默。

連大夫都很識趣的拱了拱手,不發一言就悄悄走出了房間,只有武大這個大燈泡還佇在房裡,抱著膀子等著看好戲。

「你來了?」

「你醒了?」

過了許久,倆人終於開口了,卻又是在同一刻出聲,同時一怔,然後同時臉一紅,似乎有些靦腆不好意思?

尤其是西門慶,呵呵傻笑著,笑的跟個傻子似地,還很白痴的撓了撓頭?

風流無度的西門大官人化身情聖也就罷了,還變成傻子了?

武大看不下去了,「噗」的一聲就笑出聲來了。

西門慶因羞而惱,扭身怒瞪了武大一眼,意思是,你還不快滾出去?

這種「威脅」武大樂得其所,老神的找了一把椅子坐定,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事,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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