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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天鷹門(三)

一聽他這話,陸一梅把臉一沉「王天化,你這是什麼意思?在橫山這地方,還有人敢截我的胡麼?他是不是不想走出這橫山縣了?」

秦丹武則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另一撥人馬,難道也是修士?這金鵬真君洞府的事走漏了消息?王大俠,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人是從哪得到的消息,我就給你十枚靈石的消息費。」

王天化不緊不慢道:「這些人裡有幾個是我的朋友,您覺得我能為十枚靈石就把朋友賣了麼?如果真那麼做,我王某人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混啊。陸老爺,您聽我說一句,雖然您老人家在咱們橫山是人王,可是人家也是猛龍啊。那可是兩個築基修士,還有六個煉氣中後期修士,如果一心想要逃跑,您攔的住麼?」

一聽他這話,陸一梅也沒接口,小小的橫山怎麼這麼熱鬧,居然來了一支如此強悍隊伍來搶飯吃。橫山靈氣稀薄,除了亂雲谷那聚靈地之外,其他地方的靈氣根本滿足不了修行要求,這地方也就養不起幾個修士。除了他們三大築基外,還有十幾個煉氣修士,不過修為都不怎麼高,大多是煉氣初期,像柴勝那種煉氣中期,就能算全縣第四修士。

兩個築基加六個煉氣中期,搞不好甚至有反殺成功,把他們三大築基全都斬落的可能。即使不能殺死他們,至少跑路問題不大。橫山這地方地形複雜,如果他們取寶之後突圍而去,想要追擊都不大可能。王天化顯然已經成了兩方爭搶的重要籌碼,誰掌握了天鷹門,誰就有把握成功取寶,也就不怪他敢就地起價,不講道義。

陸一梅冷聲道:「王天化,你最好想明白一點,你可是橫山人。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你的妻兒老小,宗族子弟想想。你王家這可是一大家子人家,那些外來修士是水,我們才是石頭。水流過去就走了,只有石頭一直都在。」

王天化對他可不客氣「陸老爺您說的很對,民不與官斗財不與勢爭,可是您最好也別忘了。我王某要是有了三千靈石,難道非要住在這橫山麼?您總不會認為我的全部家當有三千靈石那麼多吧。」

秦丹武插進話來「王大俠,你也就不必賣關子了。你要想答應那邊的條件,咱們也就沒的聊了。你肯坐下來談判,就說明這中間還有餘地,你倒是說說,你的條件究竟是什麼。如果你的條件合適,咱們就可以談一談,我秦某是個交朋友的主,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如果你的條件不合適,也沒什麼關係。這洞府本來就是飛來鳳,有自然是好,沒有對我也沒什麼妨礙。咱們買賣不成交情在,沒必要彼此壞了和氣。」

王天化笑道:「還是秦仙師是痛快人,跟您這樣的人辦事痛快。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我的條件簡單的很,一張升仙貼。我在雲中那邊有個朋友前段時間給我帶來個消息,聽說秦仙師開了先河,居然同時得到兩大宗門的升仙貼。您既然走到橫山了,那想必就是要去青雲宗,剩下那張北溟宗的升仙貼只要您賞下來,我們天鷹門哪怕全部死光,也保證為您開了這座洞府。」

鬧了半天,他的要點是在這升仙貼上。不等秦丹武說話,陸一梅已經發作「姓王的,你倒是真敢張嘴,一張升仙貼,你也真說的出口!你知道光一個內門弟子名額就值多少靈石麼?還別說這是直接保送進北溟宗本宗內門,再說,這升仙貼是給秦仙師的,別人拿著有個球用。你難道以為那是銀票,認票不認人?我跟你說,這升仙貼上都有神識,別人拿著去,什麼用都沒有。」

王天化道:「陸老爺,王某雖然是個窮耍把式的,不過好歹也跟仙師一起共過事,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不過我也知道,如果升仙貼的主人不想去的話,有權指定一個人持貼入門,享受與本主一樣待遇,這叫做讓仙緣。只是這權力從沒一個人使用過,這次我也是豁出去一張臉不要,請秦仙師幫幫忙。」

秦丹武也知道這讓仙緣的事,按楊柳枝的說法,只要他肯用這個權力,那些修真小家族的女人完全可著他來挑。只是沿途他還沒機會用這個權力,沒想到是在這小地方被別人提出來拿這個當交換條件。

他冷笑一聲:「王大俠,我看你今年得有四十了吧。雖然說仙門廣大,不問年歲出身,可是按您這歲數,入仙門多少晚了點。即使是本宗傳授,怕也就止步於築基了。」

王天化一指凌雲志「秦仙師誤會了,王某這個腦子也就勉強練些粗笨功夫,哪有什麼能力去修仙?單說修仙路上的艱難險阻,我自問就闖不過去,那些什麼心性磨練,我也絕對過不了關。再想起修行時要遭遇的天地人劫,想想就覺得心膽皆碎,哪還敢走那條路。可我這徒弟,可是萬中無一的修行天才,當初我們做了筆買賣,繳了兩頁道書殘篇。沒頭沒尾,不知所云,可是我這徒弟就靠著兩頁殘篇,居然也修煉到了煉氣初期。他一沒有仙師指導,二沒有洞天福地,連天材地寶都沒,就是靠自己的本事,生生練上來的。我琢磨著,如果他能進了宗門,他日必能直指元神,還請秦仙師成全。」

他這話也是壓在心裡許久,今天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凌雲志的一張玉面也微微泛紅,顫聲道:「弟子多謝恩師栽培。秦仙師,只要你肯讓我成就仙緣,我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你有什麼吩咐,我也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秦丹武初時只當他是個武師,對他也沒仔細觀察,此時用神識一掃,卻是暗吃一驚。這人不是煉氣初期的問題,而是已經達到煉氣初期的巔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達到煉氣中期的境界。

這裡可是橫山,靈氣稀薄修行不易,他一個武師,沒有師父指導,沒有材料丹藥,居然靠著揀來的道書悶頭造車,也能修到煉氣中期,這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如果幫助他,確實也算是一段仙緣,說不定將來真用的上。

王天化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對自己這個要求有九成把握,修行不易,處處凶險,能結這麼一個善緣,對於秦丹武也是好事。凌雲志修行若成,他將來也多一個臂膀不是。

可是沒想到,過了片刻之後,秦丹武卻搖了搖頭「不成,你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開了仙府是大家受益,那升仙貼卻是我自己的東西,這個交易,我拒絕。除非王大俠你拿出更多的誠意,我才能考慮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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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升仙貼

王天化沒等回答,一邊的王勝男已經忍不住的道:「你要什麼條件,才答應把升仙貼送給師兄。△↗我王家也有千畝田產,幾十間鋪面,你想要多少?大不了這次行動我們少要些靈石,本姑娘為你打前鋒。」

秦丹武看著她那激動的模樣,笑了一聲「沒想到,王女俠倒是個爽快人,為師兄的道業倒是真舍的出家業啊。」他猛的把臉一板,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可是這點東西,對於修行來說,又算的了什麼?千畝良田,幾十間鋪面很了不起麼?你知不知道,光說修行,每年就要消耗多少靈石?你這點家當,夠把你師兄送到哪,築基?金丹?你知不知道一顆築基丹要多少靈石,把你家這點產業都賣了,能不能換一顆築基丹?」

他這一發火,王勝男被嗆的面紅耳赤卻接不上話,只是因為憤怒,胸前那怒聳的雙峰更加惹眼。用手指著秦丹武你了幾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人家說的都是實話啊,這些事她如何不知道,柴勝身為橫山縣令唯一的兒子,連一顆築基丹都搞不到。他天鷹門再如何了得,也不過是群江湖武師,又去哪弄一枚築基丹?

秦丹武卻不肯放過她「我什麼我?想要升仙帖是吧,容易啊,你陪我睡一個晚上,只要見了紅,我就把升仙貼給你師兄,你看這個交易怎麼樣。」

他話音剛落,那邊的凌雲志已經勃然變色,伸手進鏢囊就已經拽了三支鋼鏢出來。可是他快他師父更快,王天化身形一動,已經離開座椅來到他身旁,大手按住他的肩頭,喝了聲「不可放肆!」凌雲志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和師父無禮,這鏢就丟不出去。

秦丹武哼道:「想動手?那沒關係,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敢不敢扔這鏢。你這鏢一出手,我保證你的仙路斷絕,大晉的大宗門也好還是那些外門也罷,沒有一家敢收你為徒。你要是夠本事,就跑到其他國家的宗門去拜師,不過就憑你,他們會不會收你卻也在兩說。」

王勝男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羞的粉面通紅,已經抽出了自己的柳葉刀。可是聽他這話,這刀哪還敢往前劈,劈下去砍掉的,可是師兄的仙緣和前途啊。她只得罵道:「你無恥下流!」

「這話我聽的多了,我當初在雲中當片巡的時候,總有人這麼說,可最後該脫還是得脫。你既然想要升仙貼,我就把條件開出來,答應不答應,那就是你的事了。北溟宗許的我不是內門弟子,而是直接跟王玄沖學道,你覺得這個機會換你陪我睡一晚上,是你虧了,還是我虧了?你自己要是拎不清,就到外面去問問,我保證有不知多少比你尊貴的千金小姐會被家裡上趕著送我房裡,趕都趕不走。再告訴你一句,當年玄沖道祖殺妻滅子自斷塵緣,才成就的大道,這事你該知道吧。你師兄要入了北溟宗,你們也就徹底沒緣分了,你還打算讓他入宗麼?」

他這話裡隱藏了一個事實,跟隨王玄沖學道,是苗霖和古朗月兩人爭徒弟比著開價時,才開出的條件。也就是說,那個條件只對秦丹武個人有用,換個人去,這條件也就作廢了。

可問題在於這事房間裡的人全都不知道,他們都以為是誰拿著秦丹武的升仙貼誰就有資格跟王玄沖學道,一瞬間房裡所有的呼吸都幾乎為之一停,接著就全都急促起來。

這是什麼概念,跟大晉三鼎甲之一的王玄沖王道祖學道啊,這得是多大的仙緣。別說天鷹門這幾個凡人,就是陸一梅這築基修士,這輩子也沒見過王玄沖。在他們眼裡,玄沖道祖與真正的神仙沒有任何區別,都是自己只能仰望的存在,也慢說是王玄沖,即便是北溟下面的幾大峰主,也不是這些人能巴結的上的。

在這一瞬間就連陸一梅都開始盤算起家中有沒有什麼出挑的女眷,能跟王勝男別別苗頭,這段仙緣陸家可不能錯過啊。這時只聽幾聲輕響,原來是凌雲志手中三支鋼鏢全都落地。這英武的少俠就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兩眼發直,口內只默唸著「玄沖道祖,直指真仙。」

猛的,他整個人堆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對著秦丹武磕起頭來。他自從見面之後,神態間就頗為傲慢,不把這位秦仙師看在眼裡。這也是他少年得志,天賦過人,自然就目無餘子。

尤其秦丹武看修為不過是煉氣後期,在他看來,你這樣的人也能得到兩大宗門青睞只能說是他們瞎了眼,同等機緣我比你走的要遠的多,怎麼會把秦丹武放在眼裡。

可如今一聽這玄沖道祖學道的事,他卻再也保持不住尊嚴,一邊磕頭一邊道:「求秦仙師恩典,求秦仙師賞下仙緣,小子定當粉身碎骨,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王天化則笑道「秦仙師,小女實在是糊塗,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從小都被我寵壞了,沒了教養。這玄沖道祖的事,咱們得仔細斟酌斟酌,不知道他老人家收徒有什麼要求……」

噹啷。王勝男手中的柳葉刀落在地上。雙手掩面,抽泣著推門而出,跑的不見蹤影。她與這些男人不同,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想著與師兄白頭偕老。剛才秦丹武用言語調系她,她心裡自是恨極了這惡人,只是礙於身份,她也不奢求師兄為她出頭,但是這段仙緣就算了,又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不能長生人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師兄非但不肯說句硬話,卻是磕起頭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出人投地一飛衝天,威武不能屈的師兄?不光是師兄,就連自己的爹,卻也沒為自己出頭,而且看這意思,難道是要把自己賣了。

女兒家的美夢第一次被現實打的粉碎,也就不怪她一路狂奔而出。凌雲志練有一身硬功,即便是鐵棍打在頭上也未必能把他如何,可此時卻已經磕頭出血,對於師妹跑出去,他只當未見,只是哀求道:「秦仙師恩典,仙師恩典,只要您賞下仙緣,讓我做什麼都行。」

王天化見秦丹武沉默不語,只好再次關上房門,來到秦丹武身前,施了個大禮「秦仙師,這升仙貼您怎麼才肯賞下來,只管吩咐,小人一律照辦。我知道,勝男她不值這麼多,您是個仙師,也不會惦記她個庸脂俗粉。這樣吧,我把那幾個散修滅了,換您一張升仙貼,您看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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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講義氣

王天化不愧是個老江湖,三言兩語間就想用言語擠兌住秦丹武別再打自己閨女的主意,可是他卻沒注意到,他說這話時,凌雲志卻偷眼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竟飽含怨恨與憤怒,似乎師父在這一刻,就成了他的仇人。

秦丹武道:「怎麼,那幾個魔修,現在就住在你的家裡?他們在,你還敢招待我們,這是什麼意思?」

大晉國內修士除了分屬兩大宗門外,還是有一部分修士求仙無路,自學成才,還有的是有家學淵源,自成體系,也就是所謂的散修。散修與宗門修士相比,號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沒有門規控制,沒有長老師父管理,換句話說,就是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天生天養,沒有門派可以依託,沒有師門可為庇護。修行的丹藥材料,都要自己想辦法搞定,被人砍了也沒有門派會為他們出頭報仇,連就業都沒有推薦信。

與宗門修士比起來,散修就屬於死不完的孩子,即便是宗門中的外門弟子,都過的比散修好些。一到戰事發生,那些散修很容易被拉壯丁送到前線去拚命,為的只是博個宗門學籍。

可饒是如此,他們也是大晉修士的一部分,享受大晉保護。但如果是魔修,那就是人人皆可殺之,殺了白殺,宰了白宰,秦丹武這一句魔修,就是把對方打入到敵人行列,換句話說,這就是要下死手了。

陸一梅畢竟也做了這麼多年縣尉,馬上也醒過味來,接口道:「不錯,那些魔修為什麼會住在你的家裡,你跟魔修有什麼關係?」

王天化道:「他們這幾個修士,跟草民其實沒什麼關係,只是帶他們來的人裡,有幾位是我的多年至交,有幾個是我換了貼的兄弟,他們領了人來,我總不好推出去。幾位仙師莫怪,那些人被我安頓的很好,保證不會出來搗亂。」

相比那支散修人馬,王天化的屁股還是坐在了秦丹武這邊。道理也簡單的很,即使開了那洞府,散修們也會拿走大份,留給自己的不過是幾千靈石,這其中可能還要用靈器,法器來頂。

就算凌雲志資質再高,沒有師父帶著,就靠他自己盲人瞎馬自己摸索,那法器也不可能就摸索會了。相對而言,還是這邊的升仙貼實惠,拿著到了北溟就能學道。

王天化這也是這些年江湖跑下來,吃了這武師的虧吃的太多。明明自己幹的是髒活累活,玩命送死的都是自己,可是到了分錢的時候,自己分的永遠是小份。誰讓自己是武師,人家是修士仙師,永遠是仙師分的多,武師分的少,不服氣,你自己也去修仙啊。

到了交手的時候,修士們要在後面施法,武師就得衝在前面當肉盾。到了晚上宿營時,修士要保持精神充沛,是不參與受夜的,武師就得分好時間,輪流值勤,不能有絲毫怠惰。就算他們做劫富濟貧的買賣,也靠先掃聽好對方人家裡是否有修士坐鎮,對上有準備的修士,就算一流高手也難免焦頭爛額。

自己的弟子有這份資質,做師父的心裡當然高興,只要他成了道,再將道法反傳回來,天鷹門就可以擺脫武術門派的身份,從而成為仙門。他對自己這個弟子的投入,都可以看做投資,將來是可以收回成本,然後生利息。至於女兒,他不指望女兒成就大道,但是靠著徒弟,好歹也能混個築基,在橫山這地方就能橫著走了。

有了這念頭,他支持誰自然一目瞭然,他又介紹道:「這些散修為了開元神洞府,是下了大本錢的,光是引雷珠就準備了一百五十多枚,還是二十幾枚天雷子,其他的禁物備辦了無數,就算你們官府想要採買,怕也是只能買些零散物件,大宗的採購是做不到了。這些東西,我就作為禮物,獻給秦仙師,只求秦仙師賜下升仙貼,成全小徒一點道心。」

陸一梅聽了這情報也是一驚「這幫孫子這麼狠,居然籌備了一百五十多枚引雷珠,這是要幹什麼?別說開洞府,這麼多引雷珠加上天雷子,都能把縣城炸了。咱們縣城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引雷珠、天雷子流傳,這也太懸了。」

「這不是前幾年有人說咱橫山有礦,就有人花了血本採購了一批天雷子、引雷珠還有火晶石準備開礦用,結果找了半天,根本就沒礦脈,這些東西都砸在了手裡。這回都落到散修手中,成了他們的殺手鐧。」

引雷珠是普通武師對付修士最有效的殺傷手段,有的低級修士也會採購一部分,用來對付其他修士。一發引雷珠的威力,大概相當於煉氣中後期修士全力使一記雷法,而天雷子則更為危險,其差不多是築基初期修士全力一擊的效果。就算是金丹修士如果被二十幾發天雷子集火,一樣是不死重傷。至於火晶石威能又強過天雷子,連山都能炸的開。

也是這橫山境內禁品軍械交易猖獗,其他地方還真不可能有這麼多威力巨大的禁物流通。陸一梅聽後心內暗驚,要不是王天化洩底,真跟這群散修火並起來,對方一通天雷子扔過來,恐怕自己都危險。

以往朝廷下公文嚴查危險品交易,陸一梅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這窮地方要不搞點黑色收入,人還活不活。直到今天,他自己面臨隕落危險時才意識到,這危險品還真是不能流通啊。

秦丹武道「既然對方手裡有這麼多的禁物,那抓他們可得想個辦法,貿然動手,恐怕傷損了王大俠的宅邸。」

王天化笑道:「不妨事,那些人手上雖然有這些威力強大的物件,不過要想對付他們,卻是易如反掌。罪民將他們招待的滿意,他們誰也想不到,我會來要他們的命。別看這些人有修士有武師,我要殺他們,卻也只在反掌之間。雲志你出去集合人手,咱們半夜動手,傳我的話,一個活口都不留。」

「王大俠,這些人裡有你換貼的兄弟,多年至交,你把他們宰了,今後還在江湖上怎麼混?」

王天化聞言毫不在乎「雲志入了北溟之後,就是仙家門人,我們天鷹門就是仙門,誰還耐煩在江湖混?講義氣這種事太俗,千萬別算上我們這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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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暗夜剿殺

這支散修隊伍除了八名修士之外還有二十幾名武師,而這些武師全都是清水郡內有名的大豪,也就是通常人們口中說的綠林好漢。

其中有幾個頭上還頂著懸賞,除了王天化這樣的土豪,一般人未必敢收留他們。這些人與天鷹門共過事,一起劫富濟貧,拯救婦女的事做的多了,彼此的為人也很瞭解,既然換了貼子,那就要互相信任。王天化在他們住的院子外面下了雙崗,他們自己值勤的人員也翻了一翻,按說誰想偷誰的雞都做不到。

可無奈何,王天化的招待實在太過慇勤,上好的酒肉敞開供應,又搞了不少妖獸肉來孝敬仙師。那些散修自稱餐風引露,每餐只食黃精、首烏、靈芝、草菇,不動葷腥百十年。

王大俠盛情難卻,王家廚子又狼子野心把個妖獸肉做的與素菜一樣,這才挨不過一人夾了兩筷子。只不過一人兩筷子的結果,就是最後兩個修士只能啃骨頭,可見仙家手段,威能無窮。

妖獸肉既然吃了,仙酒就要喝一喝,仙酒既然都喝了,王天化送來那些暖被的婦人,就少不得要教導一番陰陽同參的無上妙道。尤其王天化這土棍安排的十分周到,找來的女人既有本地的紅姑娘,也有良家女子,剛剛成親的少婦,有貞潔牌坊的寡婦,各色口味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那些仙師以及綠林好漢們一見這種安排勃然大怒,義正詞嚴的斥責了王天化這種低級趣味的行為,然後毫不留情的將他趕了出去,把這些受苦受難的女性留下,進行貼身安慰。

既然這些人都去安慰婦人了,那幾個負責值夜的心裡就不平衡,只好讓王家尋了幾副牌九出來,連夜鏖戰不休。等到天鷹門的子弟摸上去時,那幾個值夜的還在鏖戰不休,推牌九推的聚精會神,乃至有人進了屋都只當是來觀戰的未加提防。

一條大漢手風正順,迎面見兩眼紅腫的王勝男一身勁裝走進來,一雙眼睛不由就停留在對方胸前。嘿嘿笑道:「怎麼了,妹子晚上睡不著,也想來推幾把?你要想玩,哥哥不收你的錢……」

他正想著如何借推牌九的當口摸摸小手,卻只覺脖頸處一涼,一顆斗大的人頭已經被切了下來,滾到了賭桌上。凌雲志手控單刀面無表情道:「一個也別放過。」他動刀的同時,其他三人都已經動手,將負責查夜的四名好手盡數解決。

王勝男一肚子火氣正沒處散,就全都發在了這些人頭上,居然沒用兵器,只是兩手抓住她眼前漢子的頭頂與下巴,發力一扭,將頸骨擰折,這才稍稍出了口氣。這些天鷹子弟常年做這勾當,倒是駕輕就熟。幾個人解決了哨卡後推門而出,甚至還有四名弟子留下推牌九,讓人不起疑心,其他人則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丹武與陸一梅不顧王天化的阻攔,也參與到這次夜襲中。秦丹武經過特訓之後,本來身手就高明,再者他於夜戰也有心得,做片巡時也有趁夜捉人的經歷,不會礙了手腳。陸一梅軍旅出身,夜戰摸崗哨都是拿手好戲,因此兩人隨著天鷹門的人馬行動,不但不是累贅,反倒比那些弟子表現的更為優秀。

王天化心中暗自佩服「這陸老頭看上去壽元將盡,沒想到居然這麼了得,過去還是我看輕了他。」

這放哨的解決之後,眾人一路摸到了那些修士住的房子外面,卻聽裡面還能傳出女子的哭鬧求饒聲,以及男子的大笑聲,間貨有些小娘子,小寶貝之類咒語傳出。王勝男跟著老爹走江湖,乃至真人肉搏都曾圍觀過,這種場面也算不了什麼。可是一聽到裡面女子的哭鬧求饒,就想起方才秦丹武對她的調系,不由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心道:沒一個好東西。

她聽到裡面的聲音越發不堪,再也難忍怒火,飛起一腳將窗戶踢開,一抬手已經將三支鋼鏢打了進去。與此同時那幾扇房門也被人撞開。雖然有幾個修士心細,先在門上加了禁製法術,只是在這些天鷹門的尖刀部隊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個個武藝高強,內功精湛,在強悍的力量面前,那些禁制也全都失了作用。

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有與修士作戰的經驗,都知道暗器當先的道理,門一踹開,接著就是各色暗器如狂風暴雨般席捲整個房間。那幾個修士都是修道之人,遠比普通人強悍,折騰到這個時候卻還有力氣與小娘子搏鬥,不料門窗忽然洞開,接著暗器就打進來,任是再有辦法的修士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聽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幾名煉氣期修士紛紛喪命。一名築基修士反應略快一些,抓起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婦人擋在身前,剛喊了一聲「你們敢過來,我就……」

卻不料王天化已經飛身躍入,手中金背砍山刀在空中劃了個半圓,只聽一聲悶響血肉橫飛,那婦人白皙的身子被一刀劈成兩爿,而單刀去勢不減繼續向前,將那名全無防範的築基修士開膛破肚。王天化根本就不在意被自己劈死的那婦人,而是進步跟身又補了一刀,將那名修士的人頭砍下,接著就躍將出來。

這次行動的進行堪稱完美,那些修士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空有一堆威力巨大的道具,卻沒來得及用就都完蛋了。另一名築基修士那邊卻是出了問題,人一進去,就聽裡面響起怒罵聲「王天化,你敢背叛我們聖修會,我們不會放過你的。」接著房間內響起幾聲悶響,那名築基修士撞碎窗戶跳將出來,在他身後凌雲志手壓單刀緊追而出,只見他手揚處,幾點寒光閃耀,直襲那修士背心。

那名修士比他的同僚們警惕性高多了,一身法衣完整,只是雙手空空,身上有血,兵器失落了。只見他捏了個法決,背後升起一道無形屏障,將幾支鋼鏢彈開。那修士也知自己一人斷鬥不過這麼多武師,只想著突圍而走,將來再報仇。王天化也知,他要是走了,這事就麻煩了,大喝道:「雲志,用道術。」

這時卻聽秦丹武道:「不必用道術了,聖修會的魔修,沒想到這回還真被我說中了。聖修會的魔頭,見一個我殺一個,這個人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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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我想修長生

秦丹武話音剛落,那名修士背後已經飛來幾團火球,凌雲志還是忍不住賣弄自己的道術,捏了個法決,將眼下他能使用的法術中威力最大的火系法術用了出來。》按說那修士身為築基期,一個煉氣中期的法術,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可問題是他就沒想過天鷹門的武師會道術,結果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直燒的臉上變色。

恰在此時,秦丹武已經取出了那條靈槊,迎風一展大槊已成,他手舉靈兵兜頭砸下,那名修士大吃一驚。這一擊絕對有築基初期全力一擊的威力,自己就算全盛時期也不敢硬接何況現在。百忙中倉促閃避,不想那大槊中途變招改砸為掃,將這名修士打的慘叫一聲,橫飛出去。

陸一梅好歹也是軍中築基,別看壽元將盡但戰力不失,此時立刻跟過去連續幾個道術猛轟,將那修士打的慘叫連連,再難動轉,他才過去封了這修士的丹田和泥丸宮,將人控制起來。

那些**人物比起修士來更慘一些,由於修士看不起武師,天雷子、引雷珠這樣的東西不放在他們身上,天鷹門對付他們也就不用那麼麻煩,直接就將人驚醒,然後趁著人突圍時,用強弓硬弩招呼。有幾個大盜武藝不在王天化之下,奈何孤身一人,又在女人身上用了太多氣力,現在交手卻是處處受制,只能破口大罵道:「王天化,你出賣朋友,不得好死!」

王天化哈哈笑道:「老子眼看就要入了仙門,今後我徒弟築基結丹,我這做師父的還少的了延壽之物,怎麼看也是你們不得好死。給我殺,一個活口都不留。」

這場戰鬥進行了不到一頓飯的光景就宣告結束,這支聖修會的人馬一個不剩,全被殺了個乾淨。檢點戰利品,結果發現除了引雷珠,天雷子外,居然還有六張聚雷符。這東西就算郡城裡都不見有多少,黑市裡都忌憚於這東西的威能以及不穩定性,而不敢多存。這幫修士真不愧是魔修,連這東西都敢帶在身上,連王天化都後怕不已,這東西只要有一道自爆,他王家就得沒一半。

除了這些東西,還在修士身上繳了一個儲物袋,裡面有著二十幾枚中品靈石以及四十多枚下品靈石,又從修士的屋子裡翻出了滅仙箭,戮仙弩以及獵妖銃等物事。看著這堆東西,秦丹武笑道:「這回咱們進山的物件算是有著落了,衙門裡那幫人倒不用為了裝備著急,這就替咱都備了。」

這些魔修為了開元神洞府確實下了本錢,連鐵甲重鎧都準備了百十來副,就為了武裝這些武修。連帶準備的藥品都算上,林林總總,他們的投資也不會少於一萬靈石。這回全都便宜了秦丹武,倒是省的衙門準備。

「誒?還有禁藥。」秦丹武發現,在繳獲的物品中,還有十幾瓶丹藥,卻全都是刺激人體潛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力量大增,但是事後元氣大傷的禁藥。一看這藥,王天化破口罵道:「這幫混蛋,居然是一群魔修,他們準備這藥,就是讓我的門人弟子喝的。等到他們取了寶之後走路,我再發現徒弟廢了,卻連找人算帳都找不到,簡直是陰險到家了。」

自從他知道這些人是聖修會的人後,就真的虛了。以前他只當這是一群散修,膽大包天想要開了洞府發財,這對於散修來說,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不這麼幹,散修怎麼發展?他這個地頭蛇如果幫了散修的忙開了洞府,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只要事後花點靈石打點,連搬家都不用。

可是牽扯到聖修會,那就完全是另一個性質。這次棲鳳山的事雖然在官方層面保密,可是自來官方保密的事,就意味著小道消息滿天飛。

作為有活力的社會組織首領,王天化的小道消息來源從來不缺。他可聽說了,原本鬧騰的頗為歡實的聖修會這次惹了大禍,差一點就謀殺了火兒公主,聽說還要投靠燕賊,裡應外合,把半個並州獻給燕人。現在大晉內部已經把其列為最高打擊目標,不光是並州聖修會本身,就是與它沾邊的人也要嚴懲。

現在的情形,只要秦丹武那歪歪嘴,他小小的天鷹門就得被官軍連根拔起。至於說什麼武林高手不怕官兵,那個,您還是回屋睡吧,外面冷。

眼下他只能拚命和這些倒霉蛋劃清界限,免得讓秦丹武把自己劃到通魔嫌疑裡,而且陸一梅那也得打點好,否則真的要出大問題。本來這繳獲的物資,他怎麼也能分一半,可眼下為了買命,只好道:「這些東西都是贓物,理應由官府處置。我們天鷹門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一群莊稼漢練把式而已,哪敢參與這事,我們不摻和。」

如今天色已晚,想要審訊也不是時候,秦丹武問道:「王大俠,你這家裡可有沒有適合關人的空房?要把這魔修關一晚上,明天帶回衙門仔細審問,說不定這傢伙身上牽扯著什麼大案子。你的門人子弟也要辛苦點,如果人犯跑了或是死了,這事可說不清楚。」

王天化作為有良田千畝的大紳士,家裡哪還能沒有教育佃戶的水牢,他甚至親自搬了椅子充當獄卒,連看守的弟子,都換的自己的鐵桿心腹。他幾乎是提著這些弟子的耳朵囑咐「無論如何這人犯不能出問題,他要是死了,你們都得償命,都給我精神點。」

見自己女兒也要跟著下水牢,他卻把人往外一推「你這時候添的什麼亂,趕緊回房去好好歇著。對了,你把你房裡的幾個丫鬟都打發到秦仙師那邊伺候著,他要是惱了,不但你大師兄的仙緣飛了,連咱家都完了。」

可是等到王勝男回去叫起了幾個丫鬟,不想凌雲志卻從外面進來,一揮手,又把幾個面紅耳赤的丫頭趕出去。見師兄深夜到自己這邊來,又看他二目噴火的樣子,王勝男心內莫名的緊張,對師兄的那點不滿已經煙消雲散,剩下的只要害羞與驚恐,內中還帶著一點歡喜。

她低下頭去,擺弄著自己的衣角,小聲道:「你……你不陪我爹看守魔修,到我這來幹什麼。半夜三更的,不怕讓人看見。」那穿著牛皮靴子的蓮足在地上碾來碾去。

凌雲志卻一把抓住她的玉手,一字一頓道:「師妹,我求你了,你看在咱們這幾年的情分上,就幫幫我吧,我……我想修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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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戰利分割

房間內,鄭一梅眉飛色舞的舉著那兩名築基修士留下的法衣法劍道:「賺了,這次絕對是賺了。那幾個天鷹門的土鱉懂個什麼,他們只當這法劍跟他們用的單刀一樣呢,哪知道這兩把法劍的厲害。這不是築基法劍,這起碼也是准金丹才能用的法劍,依我看,就算用到金丹期都沒問題。」

他是軍中出身的修士,對兵器最為瞭解。這兩柄法劍在他看來,都已經接近了准法寶的資格,根本不是兩個築基修士玩的轉的。可以說這兩柄法劍所蘊涵的威能,被擊斃的修士連十分之一都沒挖掘出來。

當然,陸一梅也不能把它挖掘出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畢竟有這麼多年在軍中的經歷,他對武器的認識遠比同階修士為高。根據他觀察,這法劍威能非凡,只要堅持溫養這把法劍都很可能結丹成功。

開仙府的目的就是為了結丹,結果沒想到收拾了一夥魔修,居然把這事提前了。他大喜道:「太好了,我現在有預感,只要堅持溫養這把劍,在我隕落之前一定能結丹成功。」

修行之道有的時候很注意感覺,這感覺一到水水到渠成,感覺不到,可能是白費力氣。有了這種感覺,鄭一梅已經成功了一半。兩把法劍他不能都收下,得由著秦丹武先挑。固然秦丹武現在修為有限,施展不出法劍威能,可是如果不讓他分潤,這法劍就得出現在戰利品名單上上繳朝廷,自己就落不住了。

只是在他想來,秦丹武充其量一個煉氣後期,年紀才二十出頭,跟自己這個活了兩百多年的築基比底蘊,實在差的不知哪裡去了,根本分不好壞。

可是他哪知道,秦丹武是吞噬了血蒼穹神識的,雖然那只是一縷殘魂,但依舊受益無窮。血蒼穹自己是返虛之上的修士,論目光,比之陸一梅強出不知多少倍,兩者怎能同日而語。

更重要的是,秦丹武由於體內傷勢已經被壓制住,今天死的那些人的記憶對他影響不大,他現在已經基本消化了那名死的築基修士的記憶,兩者結合,兩把法劍的優劣自能分個八成。

嚴格說這兩把法劍分不出明顯優劣,其都是為金丹修士準備的,在煉製時也不惜工本花了大價錢,是準備讓兩個金丹一路用到元嬰期。只是相對而言兩柄劍各有側重,一個重於實戰,另一個則長於飛行。

秦丹武對於飛行缺乏概念,還是想著實戰當先,因此抓起那把「風火雲雷劍」道:「我也分不清兩把劍誰高誰低,隨便抓誰是誰。按著小孩子抓周那麼玩吧,就是它了。」

鄭一梅看不出兩把劍的高低,不過是基於人的心理,總覺得先被人挑走的那把,肯定是好的,有心想說換一換,又覺得這麼一說,不等於是承認自己的眼光不如個煉氣?這話就只好咽到肚子裡。再仔細看去,自己這柄劍流光溢彩,功料似乎比那把劍更好,或許是他走眼了也不一定。

就在他那端詳兩把法劍時,就聽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一個女子的聲音怯生生問道:「秦仙師,你在麼?」

鄭一梅那是何等人物,於這樣的場面不知見過多少,心中雪亮,自知再待下去就要惹人生厭,又想王天化這個土棍怪不得能把天鷹門經營的銅牆鐵壁,這眉眼確實通挑。

你今天要不把女兒送來,用不了幾天就有郡兵來拆你的忘八窩。他伸了個懶腰道:「不行了,人一老啊,這精神就跟不上了,這些戰利品放在這,我想也沒人有膽子動,老朽可要先回去睡了。想想當初在軍營的時候,我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沒關係,現在不成了,老嘍。」

他自顧說著,拉開房門,果然見王勝男神情呆滯站在門外,滿面緋紅,但目光裡卻充滿了絕望和淒涼。這樣的眼神在他修仙歲月裡見過不知多少,類似的女人他也見的多了,早已經見怪不怪,也不理她,自行舉著法劍回房睡了。

秦丹武看了一眼王勝男「怎麼,王姑娘有什麼話說麼?」

王勝男卻自己走進房裡,回手把門帶上,四下里掃視了一圈,見這臥房裡如今已經被各種戰利品堆的滿了,這還得說那些鐵甲弓弩等重武器存在庫房不曾拿來,她慘然一笑「恭喜秦仙師,大獲全勝,這一回你是發了財了。」她邊說邊自己坐到床上,這被縟不知道是誰準備的,居然是鴛鴦戲水的被面,讓她羞的臉更加紅了。

「這點東西也叫發財?你是沒看過我的仙車,就這點東西,連我的仙車都買不了,還算個什麼發財啊。王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今晚上臨陣殺敵,出力不小,如果沒什麼事,就早點歇息吧。」

王勝男的身子微微發顫,雙手緊緊抓著床沿,指節微微發白,如貝銀牙緊緊咬住下嘴唇,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一雙杏眼緊緊盯著蠟燭搖晃的燭光,過了半晌之後,才緩緩道:「你剛才跟我說的話,現在還算數麼?」

「話,什麼話?我今天說的話不少,你給我提個醒。」秦丹武不慌不忙的自己倒了杯茶,又問王勝男道:「你喝麼?」

喀嚓!那木製的床板邊沿居然被王勝男捏碎了一塊,她又盯了那蠟燭一陣才道:「就是你說的,只要我……我陪你睡……見了紅,你就給師兄升仙貼。」這位女俠在江湖打滾幾年,手上超度的人命早已過百,可是說起這事,她卻是比與人大戰一場還要辛苦,好不容易把這句話說完,額頭上已經香汗淋漓。

秦丹武一揚頭將杯中的茶水喝進去,雙眼在王勝男的臉上轉來轉去,最後又落到她的胸前。「哦?你當時不是要拿刀砍我麼?現在說這個事做什麼,是想找後帳,還是想再剁我一刀?」

「不,你誤會了。」王勝男聽他這話,忙解釋道:「我絕對沒有對仙師不敬的意思,我只想為師兄弄一張升仙貼而已。」她說到這時,眼淚滾落腮邊,一雙玉手如墜千斤巨石,緩慢的鬆開了腰帶上的結扣。「我是姑娘,還是第一次,你要是言而無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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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揮舞的鋤頭

她這次有備而來,居然隨身還帶了一方雪白手帕,這時已經小心翼翼的將它墊在了身子下頭,雙手顫抖著在解著自己的衣服,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只是她解開的不光是衣服,而是女兒家的希望與夢想,是未來一生的寄託所在。

她行走江湖這幾年,遇到過名門俠少的示愛,也遇到過一些修士家族少當家的搭訕,他們要麼年少多金,要麼前程似錦,可是她都用自己的刀與自己的命捍衛著自己與師兄的感情,只為他守著身子,絕不肯讓任何人染指自己,她可以無聲無息的隕落,但不會讓師兄以外的人得到自己。

可是今天她萬沒想到,那位錚錚鐵骨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師兄,卻跪在自己的面前,哭的一塌糊塗,自己與他相戀數年,也不過是說些江湖過往,或是他未來的規劃前途。可今天,他的好話卻像不要錢一般傾瀉而出,但這從未有過的溫柔,以及屈膝哭訴,求的卻是自己寬衣解帶,陪這位秦仙師一晚。

「師妹,我從小是個孤兒,吃的是百家飯,穿的是百家衣,要飯時惡狗差點活吞了我。兩條腿經常被狗咬的看見骨頭,如果不是師父他老人家收留我,哪有我的今天。練武我是最拚命的那一個,別人練一天,我就練十天,別人練一個時辰,我練八個時辰。除了你之外,我從不和任何一個女人說話,你知道為什麼?就是因為我想成功,我想做人上人,我不想再看別人眼色過日子。可是就算武功練到師父那樣又怎麼樣,我們是武師,注定是做苦力的,真正能成人上人的,只有仙師。」

「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好,我願意用一輩子好好報答你,可是就這麼庸碌一生,我不甘心,我不認命啊。我是修真天才,以散修之身可以在不到兩年時間修行到煉氣中期,你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我只要能夠進入北溟,只要能夠得到王道祖親傳藝業,我肯定能夠修成大道,長生不老,就算是咱大晉三鼎甲也未必強過我。那個秦丹武只是個酒色之徒,他無非是胎投的比我好而已,只要我有同樣的機會,我就能超過他,我需要機會,我真的需要機會啊。如果這個機會錯過了,我這輩子就完了,就再也沒機會了。」

「師妹,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和他有了這事就嫌棄你。相反,我會千百倍對你好的,北溟宗不許婚配,我為了你可以違背這條禁令。只要我拜在王道祖門下,就回來和你成親,還把你和岳父都堆成築基修為,保證你們長生不老。等我將來修道有成,就滅殺了那廝,這件事你知我知,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左右也不會少一塊肉,你為了我,就犧牲一次吧。」

「師父?我實話告訴你,這就是師父的意思。咱們天鷹門這次過不去了,摻和到上古魔宗的事裡,弄不好就要滿門盡誅的。你不是最孝順麼,那就該為了師父他老人家也犧牲一次,只要你陪好了他,咱們天鷹門上下老幼上千條人命才能有救啊。」

「哈哈,王勝男,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就是這麼個愛法?眼看我的仙緣就在眼前,只要你付出那麼一點代價你都不肯答應。我總算明白王道祖當年為什麼要殺妻證道了,實在是世上的所謂情愛,多半都是假的。罷了罷了,你不用哭我不逼你,等明天我就陪秦仙師進亂雲谷,拼著死也要搏上一搏,如果我活下來進入北溟,咱們就一刀兩段,如果我死了也趁了你的意,你接著當你的大小姐,留著幹淨身子去跟別人成親。」

在這種軟硬兼施之下,王勝男的心已經碎成了一片,她現在與其說是個活人,不如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想著等明天將升仙貼和這染血的元帕扔到那師兄的臉上,然後自己投井懸樑,總之和他沒有關係。

秦丹武看了一眼那白手帕,微笑道:「怎麼,你居然真是個姑娘?我還以為你和你師兄,早就什麼都做過了,你師兄該不會和那築基修士一樣,喜歡男人吧。」

那位被擒的築基修士不是因為警惕性高,才能夠做出最激烈的反抗。實際上是他雅好翰林風月,對於女人不感興趣,王天化的招待於他而言實在是太不周到,太不貼心了。所以他沒動自己房裡的女人,反倒是打坐調息,準備轉過天來給王天化一個好看。可萬沒想到還不等他發作,這邊一群人就衝了進來。

所幸凌雲志武功了得,又膽大敢鬥悍不畏死,加上犧牲了四個師弟的性命,總算是傷了這修士,又沒讓他摸到天雷子。否則的話,這一番打鬥還不知道要出多少變數。

王勝男此時已經脫下了那雙牛皮快靴,露出了雪白的羅襪,她脫了襪子,將兩隻白嫩的美足露在空氣之中。輕風拂過,彷彿男人的手摸在了她的腳上,只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事到了這一步,她反倒鎮定了一些「我師兄一心要修成無上大道,得證長生,刻意保持童子之身。那兩頁道書上恰好也寫了,要想得大道,就得保持童子身。你這麼……這麼胡作非為,將來修為一定不如我師兄。」

「是啊,我將來的修為可能不如你師兄,不過那又怎麼樣呢?」秦丹武大剌剌的站起身來,挨著王勝男坐下「我可以做你第一個男人,而你師兄,卻不能。」

見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的掃蕩,尤其在幾處關鍵的地方流連不去,王勝男的嘴唇已經咬破了。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呈大字型分開,冷聲道:「你想做那事就快點,一會天就要亮了。記住,我要升仙貼,你記住你的承諾。」

秦丹武的手落在了王勝男的胸脯上,接著如同老手撥弄琵琶一般,在她身上開始了一番調弄,過不多時,只見王勝男玉面升霞,額頭鼻翼佈滿汗珠,呼吸越發急促,口內發出了陣陣不明意味的聲音。

只見她那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雙手緊握成拳,兩條腿繃個筆直,牙齒咬的咯蹦做響,似乎已經準備好迎接那屈辱的一刻到來。哪知就在這箭在弦上之時,秦丹武忽然把手縮了回去,卻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你很美,從小練武功,你的身體也很好,做你的男人,是件很舒服的事。尤其想到能喝你的頭湯,我就更歡喜。只是我不想今天碰了你,明天就看到你的屍體。你現在起來滾回去睡覺,將來我要你心甘情願的躺平任你家秦仙師享用。至於你師兄,我會給他寫一封薦書,雖然不能和王道祖學徒,至少能混個內門弟子身份。」

王勝男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秦丹武的房間,又是如何走回自己的臥房,她只覺得芳心亂跳,大腦一團混亂,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究竟是純潔的,還是已經不再幹淨了。就在這時,卻見從黑暗處,凌雲志猛的跳了出來「師妹,你和他有沒有?」

等他仔細端詳一陣,忽然勃然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你就為了那可笑的貞潔,而誤了我的仙緣,王勝男,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

王勝男只覺得一天之中所受的委屈此刻瞬間爆發,將手中的薦書猛的丟到他頭上「給你,這就是你要的東西,我已經被他睡了,你滿意了吧。」說完之後,她猛的衝入房中,趴在床上,放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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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花團錦簇

次日清晨,秦丹武再見王勝男時,只覺得她的氣色比昨天晚上還要差勁,精神恍惚目光游離,雙眼又紅又腫好像一對蜜桃,臉上竟然還帶著巴掌印。¤凌雲志則面色鐵青,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找不到機會,王天化則是一臉怒容,等看到秦丹武時,更是沖女兒哼了一聲,然後幾步來到秦丹武面前「秦仙師,草民教女無方,請仙師勿怪。等我回去肯定要好好教訓她,定讓她明白道理。」

秦丹武心內暗笑:自己放過那個丫頭不吃,等著就是這一幕,只要鋤頭揮的好,沒有牆腳挖不倒,何況這個牆,怎麼看怎麼也是危險的很,還怕弄不到手麼?他倒不是非得得到王勝男不可,可是一想到凌雲志那股傲慢,他就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到底能為修行做出什麼,在足夠的籌碼面前,他的傲慢還能保存多久。

「算了,王大俠不必如此,只要進亂雲峽時您天鷹門能夠全力支持,咱們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至於聖修會的事,我們不放過一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您還是要相信朝廷相信天子。梁大老爺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請只管放心。」

等到秦丹武與陸一梅押著人犯及那些戰利品離開,王天化猛的轉身,又是一記耳光打在了女兒臉上。「孽障,你在江湖上這幾年算是白闖了,連這麼點犧牲都不能做,還能成什麼大事。柴鴻賓跟為父不和,你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事落到他手裡,咱們天鷹門不損失一半基業,怕是過不去了。」

凌雲志整個人彷彿夢遊一般,只是不停念叨著王道祖,玄沖老祖。王勝男看看情郎,又看看父親,忍不住又痛哭號啕「大不了我進亂雲谷時去做敢死隊,總之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大家清淨!」

陸一梅等人回了橫山衙門,柴鴻賓先是一喜,接著卻又陷入無限懊悔之中。一柄只需要溫養就能讓人結丹的法劍,自己怎麼就沒遇到呢?若是跟秦公子去王家的人是自己,這大好的仙緣,不就是自己的麼,追悔莫及啊。

梁老爺一肚子懊悔,那名築基魔修也就該倒霉了,梁老爺把全部的悔恨心情都撒在這魔修頭上,第一時間集合了衙門裡所有善於用刑的好手,又把橫山衙門所有的刑具全都拿了出來。別看橫山縣是個窮地方,但本著再窮不能窮衙門,再苦不能苦老爺的精神,該有的傢伙還是全都齊備。

這名魔修被封了丹田又被封了泥丸宮,道行再高也沒有施展的地方,比起普通人強不到哪去。築基期的修士雖然身體經過道術淬練,比起普通人強了不少,可是還沒達到金剛不壞的地步,等到刑具一上,立時就鬼哭狼嚎起來。

秦丹武則拿出在雲中當片巡的經驗,與橫山的同行積極切磋,取長補短,時間不長,那名魔修就鬼叫道:「我招,我全招,知道不知道的我什麼都招,千萬別再動刑了。你們的手段才是真的魔修啊。」

這橫山衙門裡也有幾位老公門,在審訊上很有幾把刷子,可等審問開始,他們卻對雲中來的這位秦仙師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仙師就是仙師,他怎麼就知道,這魔修哪句話說的是假話呢。

他們哪知道秦丹武有作弊的能力,有這魔修小隊其他人的記憶,這名魔修要想隱瞞說謊,自然第一時間就被揭露。這名魔修每說一次假話,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如是者折騰了幾次,他徹底就崩潰了,問什麼答什麼,無比配合。

這支人馬原本是聖修會中一位高階頭目的嫡系人馬,屬於他的貼己人。那名高階修士自身是大燕天劍宗外門的長老,後來接受大燕朝廷命令,進入大晉國長期潛伏。

只是這些大燕修士沒想到,這名長老對於宗門充滿了怨恨和不滿,他痛恨自己的待遇不如人,痛恨自己的職稱上不去,痛恨自己的醫藥費不能全額報銷,痛恨自己不能享受別人那麼高的靈石補助……。

總之這位一肚子怨氣的長老對一切充滿怨恨,讓他潛伏的任務在他看來,也是把他外放邊緣化的陰謀,為的是奪他的權柄。因此他到並州之後,根本就沒想過開展工作,反倒虧空公款,大肆中飽私囊。等到後來聖修會與他接觸後,他又果斷跳槽到了聖修會,只為了享受聖修會元神期待遇。

這次聖修會在棲鳳山元氣大傷,大晉朝對聖修會開始進行全力打擊,務求一個不留。只是聖修會在朝廷內也有自己的耳目,居然在朝廷大軍到來之前就接到了消息,開始整體轉移。

這名聖修會元神真君倒是神通廣大,一手轉進如風的道術練的爐火純青,只大喊了一聲「沒有人能抓住我蔡公沖,沒有人!」接著一陣風般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真是元神修士,也未必能跑的了他這麼快。

只不過他這跑路是快了,有些遺漏就再所難免,聖修會的一筆重要公帑,包括兩名重點培養對象的裝備,都被他扔在了倉庫裡,結果便宜了這隊貼己人。這些人黑了聖修會的東西,也要考慮後果,萬一被聖修會追上來砍,也不是好玩的。

恰在此時,他們聽說到了金鵬真君洞府的消息,連聖修會的事都能洩露,這洞府的事能保住密反倒不正常了。這隊修士彷彿看到了一線曙光,只要自己開了元神修士的洞府,那凝結金丹就有希望了。等到自己成了金丹,在聖修會就能享受元嬰待遇,虧空這點公帑算什麼?

可是這些修士也知道亂雲谷不是自己能去的地方,就找上了那些**中的人物,那些**人物也不想做炮灰,再說他們明白,在橫山開寶藏,如果割過王天化這地頭蛇,那就是自找苦吃。因此不惜血本收買天鷹門,沒想到卻是把自己送進去了。

秦丹武有了口供之後,朝柴鴻賓拱手道:「恭喜柴縣尊,您深謀遠慮,佈局巧妙,一舉格殺上古魔宗漏網之餘三十餘名,自縣令以降,全縣公人人人帶傷,刀山槍林,未曾動搖,擊斃金丹魔修三人,築基十餘人,餘者皆為煉氣後期,生擒賊金丹修士一名。可惜賊窮凶極惡,事敗之時不惜自爆肉軀,故此只得屍十餘,丹藥靈石未能繳獲,此役共耗費靈石、丹藥……」

聽他這番話,柴鴻賓面色一變「秦仙師,這麼寫行不行啊,是不是有點太誇大了?」

「這怎麼能叫誇大呢,咱們這是說事實啊。不信搜一搜,這些魔修死屍上,肯定都有築基證、金丹證。有這麼多證在,誰敢說咱這功勞有假。不過這功勞我就不參與了,就成全柴大老爺還有柴衙內吧,我回去補個覺,咱們明天就得進亂雲谷了,可不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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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入谷

這份呈文內容固然荒誕不經,其中水分之大,也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可是有了秦丹武這位新貴背書,這一切問題也就都不是問題。誰敢懷疑梁知縣虛報戰功,那就是懷疑秦壯士的人品,懷疑秦壯士的人品,就是對公主的冒犯,你一個大晉修士冒犯公主,還想不想活了?

柴勝原本被悶頭爆打一頓,如果說心裡對秦丹武沒點怨恨心理是假的,可是現在他反倒真拿秦丹武當了大哥,伺候的比誰都慇勤。就連自己房裡的丫頭都打發過來,還偷著對秦丹武道「仙師,這幾個丫頭裡有兩個是我還沒來得及動的,保證乾淨著呢,您放心享受。」

秦丹武倒也不介意享受一番他的招待,自己都給他幫這麼大忙了,他招待自己幾個女人不是天經地義。可是那幾個丫頭的質量卻實在太過一般,比起王勝男差了不只一個檔次,他就只好做了一回君子。

次日,這支開洞府的人馬就齊集於亂雲谷外,準備入谷探寶之事。天鷹門此次派出精銳子弟八十餘人,也算是誠意十足,收費上也從三千靈石降回了八百靈石。這次單是消滅魔修繳獲的戰利品價值就將近一萬靈石,結果只用八百靈石就付清了款項,橫山三大築基倒是大賺了一筆。

除去八百靈石的勞務之外,這八十餘名武師的裝備,也是從戰利品裡撥出,這些武士或著鐵甲重鎧,或拿了引雷珠之類歹毒的暗器,戰鬥力大為提高。

按約定,開出來的東西,王家可以分一成,其他由衙門統一劃分。可是人心隔肚皮,這些武修自己進去開了什麼東西,誰又說的好,都怕有一個夾帶私藏的事,修士這邊怎麼也得去人監督。

再者那洞府裡如果有什麼陣法之類的防護手段,單純靠武師可能也未必玩的轉,還是得有修士統籌全局。柴勝作為符修,在亂雲谷受影響相對要小,因此他是必須進去的,另外還有三名煉氣中期的師弟,都得算橫山這邊的修道強人,也都要前往。秦丹武道:「這個亂雲谷我還沒去過,正好進去玩玩。」

三大築基覺得他出了靈石外加肯入好漢股就已經仁至義盡,沒想到他還要親自進去,急忙勸道:「這可不成。谷裡實在太過凶險,那些妖獸十分凶悍,萬一秦仙師有失,我們就算粉身碎骨也難贖己罪,還望秦仙師體諒。我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讓您進谷。」

這也不怪他們膽小,正經是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這山谷裡的妖獸不明利害,全不知秦仙師是什麼樣的貴人,萬一傷了仙師一點汗毛,三大築基就等的及被處理了。到時候別說結丹,就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秦丹武笑道:「三位仙師不必如此擔心,不就是小小的亂雲谷麼,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論起妖獸的厲害,棲鳳秘境的妖獸恐怕比這亂雲的妖獸還要凶殘幾分,至少論數量也比它們多多了,我在棲鳳山往來多次,如履平地,小小的亂雲谷有能奈我何。大不了如果妖獸太強,我就退出來就是了。」

這亂雲谷原本不產妖獸,由於這裡靈力濃郁混亂,草木生長的快,各類靈藥也容易被催生,可是動物很難開靈竅,從未聽說過這裡誕生過妖獸。

如今亂雲谷內的妖獸,都是金鵬真君飼養的寵物以及寵物繁衍的後代。不提修為,單說數量上,其總量也應該有限的很,而且從修為看,應該沒有太強力的妖獸,至少到現在沒見有什麼厲害妖獸衝出來。

見他去意已決,再看他一身土豪裝備,三大築基倒是多少放了點心。亂雲谷內雖然難以使用道法,但是使用符篆倒是不大受影響,各類靈器、法器也能發揮作用,至於法寶……整個橫山就找不出一個能用法寶的修士,這念頭還是趁早打消了吧。

柴勝進谷前特意準備了幾刀符紙,雲放鶴又不顧損耗為他製作了幾張大威力的符篆還拿了一枚符寶給他,柴鴻賓連自己壓箱底的裝備都拿了出來,也為兒子湊了身裝備。可是這身裝備比起秦丹武來,只能說連提鞋都不配。

就算是築基期妖獸全力一擊,也未必能破的了這套裝備的防禦,即使對上金丹期妖獸,他也完全跑的了。有這麼一身裝備,至少能保證他在亂雲谷的安全。與開洞府相比,還是秦仙師的安危更為重要,柴鴻賓更是把兒子提到一旁仔細囑咐

「仙府開不了沒關係,戰利品少拿一點不要緊,你給我記住,你的任務就是給我保護好秦仙師,如果秦仙師有了三長兩短,咱們一家子誰都活不了,知道麼!」

見他這一身寶光繚繞,柴勝就光剩下嚥唾沫的份「我保護他?爹,您沒開玩笑吧,我這身破爛還保護人家?就我這樣的有四個,也不夠人家一隻手打,這手使的傢伙也差的太遠了吧,靈石修士惹不起啊。」

不過有這麼一位靈石修士加入,整個隊伍的士氣都提升了一大截,王天化倒是沒親自上陣,但是王勝男和凌雲志全都參與,所帶的人馬也都是天鷹精銳。見二人一身勁裝,刀鏢齊全,不但凌雲志精神飽滿,就連王勝男的神態都大為改觀,與昨天相見時的憔悴模樣大為不同,似乎心結已解。

秦丹武點點頭「列位,多餘的話我也不說,至於什麼一視同仁,生死與共的廢話我也不說,說了你們也不信。我只能說,我是一個怕死的人,所以我會儘量讓自己活下去,你們跟我一起的,所以遇到危險的可能相對就要小。只要開了洞府,我保證大家人人有靈石拿,為了靈石,大家拼了吧。」

亂雲谷口埋了一塊班駁的石碑,上面的字樣勉強可見,谷口倒是沒有那些圍繞的雲霧,只是離的近了,幾名修士的面色漸漸變的不好看,周邊的靈力變的混亂不堪,靈脈慘遭這等靈力衝撞,讓幾位修士苦不堪言。倒是秦丹武面色如常,只朝凌雲志等人拱手道:「進谷之後,生死無悔,我輩修士在谷中大受影響,遇到妖獸就全看你們的手段了。」

凌雲志將手中單刀一揮,「放心吧秦仙師,我凌某這口刀可不是吃素的。秦仙師只管放心,一些小小妖獸,又能鬧起什麼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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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妖犬(一)

等到入谷之後,這幾名修士的臉色就更差了一些,在這地方不但無法借用天地靈氣,就連自己修行的靈力都被混亂的外來靈力沖的混亂不堪,於修士而言,這滋味與受刑沒什麼區別。

他們想要調動靈力施展法術全都變的異常困難,一個咒語念出來不定變成了什麼樣。一位修士想做個試驗,對著路旁的大樹放一個火球,結果沒想到出來的卻是一隻土傀儡,接著就是這土精朝著眾人撲過來就打。

好在它單身一隻沒什麼作用,眾人一起動手,不過片刻間就把土精切成歲塊。那名修士搖搖頭「算了,這鬼地方根本施不了法,我們還是用符吧。」他們偷眼看秦丹武,卻見他神色如常,與凌雲志那邊還有說有笑,眾人心內佩服:這秦仙師果然是真仙手段,連這山谷的靈力都壓不住他。

凌雲志見了,心內也不由稱讚果然是真仙手段。他本就心慕大道,此時更是著意巴結,他往日本是個寧折不彎的脾氣,可是面對仙緣時,這腰無論如何也直不起來。「秦仙師,那封薦書我是看到了,只是這薦書雖好,終歸不如升仙貼。您只管放心,這次開仙府凌某包打,這升仙貼的事,還望您成全。」

秦丹武只胡亂應了一聲,卻是偷眼觀看王勝男,見王勝男沒做任何表示,只是依舊用那含情脈脈的目光關注著凌雲志。看來這師兄妹之間的裂痕已經成功彌補,也不知他有何手段,居然能讓王勝男如此死心塌地。

王勝男看到秦丹武時,目光卻是一冷,急忙把臉轉開,他只好搖了搖頭,只把靈槊抽出來備用。凌雲志笑道:「秦仙師倒是仔細,不過您只管放心,若是讓您臨陣,我們這臉往哪放。這次帶來了八十多人,個個都是好身手,就幾隻妖獸,舉手就能滅殺了,哪還用的著您上陣。我們走江湖時也不是沒遇到過妖獸,一群人圍上去,刀鏢齊發,什麼妖獸也打死了,保證沒問題。」

他正說著,卻聽前方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負責探路的師弟狼狽不堪的逃回來,邊逃邊道:「師兄大事不好,妖獸扎手,咱們頂不住了。」

這一行人進山時都沒騎腳力,畢竟凡馬不敢與妖獸爭鋒,到時候被妖氣一衝,先嚇的成了軟腳蝦,反倒要誤大事。這一行人全都是步行前進,這幾名擔當斥候的弟子,都是門內以輕功見長的,為人也機警,擔當這個崗位最合適不過。

凌雲志把臉一沉「你們慌張成這樣,像什麼話?不就是點妖獸麼,至於嚇成這樣麼?咱們行走江湖時,跟妖獸撕殺難道少了麼?妖獸有什麼了不起,一刀下去照樣要出血,跟它干啊。老九和老十七哪去了?」

「完了,他們兩個沒跑出來,都扔進去了。妖獸太多,咱們頂不住啊。」正說話之間,秦丹武已經面色一寒「該死的金鵬真君,他到底是養了多少妖獸,怎麼來了這麼多。」

只見遠處煙塵升騰,竟有百十來條妖犬朝這邊奔來。這些妖犬個頭比普通的狗大上幾圈,當然,比起那些牛犢大小的獒犬要小,可是這絲毫不能證明它們比獒犬好對付。就單看那奔跑起來的速度,以及那整齊的隊型就看的出來,這種妖獸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凌雲志額頭上已經見了汗,他們往常行走江湖遇到妖獸都是單打獨鬥,大家依靠人多勢眾一擁齊上,什麼樣的妖獸也打死了。可是這麼多妖獸一起衝來,這種場面可是從沒經過,妖獸不比野獸,除了力量和速度外,可是擁有血脈神通的,武師跟這些玩意肉搏,先天就吃著大虧。

現在轉頭出去自不可能,凌雲志大喝一聲「鐵甲隊準備頂上去,大家先用暗青子招呼啊。」

秦丹武見此情形也破口罵道:「不是說這裡的妖獸都是金鵬養的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狗,這傢伙到底有多喜歡狗啊。」

柴勝道:「我聽我爹說,金鵬真君在他那個時代是有名的小妖保,一直為爭取妖獸的生存權四方奔走,據說還幹過攔截運妖獸車隊的勾當,說不定他真就養了這麼多狗。要是沒有這些妖獸,可能他都能衝到合體了。」

秦丹武喝道:「趕快放鐵甲符,讓一部分武修先頂上去。鐵甲隊,抓緊時間著甲,大家先用弓弩應付啊。」

那些鐵甲隊的鐵甲沉重,自然不可能沒事就穿在身上,要是那樣不用跟妖獸打,自己就累死自己了。鐵甲全都由幾個人分別背著,這樣倒是節約了體力,可是一到戰時再想穿戴起來,就得需要時間。

這支隊伍攜帶了不少滅仙箭、戮仙弩,這些東西威力固然比暗器大,射程也較那些靠內力發射的暗器為遠,隨著一聲令下,一陣亂箭已經朝著妖犬那邊拋射而去。這些妖犬體型小,這反倒佔了靈活的便宜,見亂箭來了,這些妖犬一頓狂吠直接硬頂了上去,它們身形靈活,速度飛快,弓箭命中不易。而且這些妖獸還會躲避箭矢,躲不過去的還能用神通硬頂,兩輪亂箭下去,殺傷並不大。

眼看即將接近,凌雲志一聲大喝「換獵妖銃!速度放!」

這邊從魔修手裡繳了幾十支獵妖銃,威力雖然略遜於雷鳴銃,可是一旦發射聲大如雷,一般的妖獸聽到這種動靜,往往自己就先行潰散。那些武師也知一旦妖犬臨近就是大難,急忙端起獵妖銃一陣齊射。只聞槍聲轟隆,靈石飛射,幾隻衝在最前面的妖犬被打的血肉模糊,摔落在地。

可是後面那些妖犬卻似根本沒看到同伴的死傷,也對這轟隆槍聲全不在意,撲擊速度絲毫不減,其凶悍程度,竟是不輸高階妖獸。那些鐵甲隊現在還沒裝備齊全,只好由一部分武師穿著皮甲迎上去,同時將各色暗器瘋狂向妖犬丟去。

王勝男見此情形,一聲嬌叱,一手提單刀,另一手則將二十四支蝴蝶鏢接連發出。她那鋼鏢打的極準,居然連續打中三隻妖犬的眼睛。妖獸皮肉再堅硬,眼睛終究是弱點,吃鋼鏢一打,慘叫連連,兩隻妖犬已經倒斃於地。

可是後續的妖犬動作敏捷,接二連三猛撲而上,一隻妖犬張開大口朝著王勝男吐出一團火球,王勝男倉促閃身,不料那邊一隻妖犬卻已經衝過師兄弟的防線撲到她身邊,張開大口,露出那雪白的牙齒,朝她的脖子直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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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妖犬(二)

王勝男行走江湖與自己的師兄凌雲志是老搭檔,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料來自己這邊有什麼破綻,師兄那邊肯定能護住自己。卻不想凌雲志現在的心思都在討好秦丹武上,從妖犬衝到近前時,就抽了單刀護在秦丹武身邊,打定主意不讓自己的仙緣遇險。

結果師妹這邊出了問題時,一隻妖犬也猛的跳向秦丹武,他眼觀六路,看的出師妹遇險,秦丹武這倒是未必有什麼問題。可是這是自己的仙緣啊,慢說他損傷性命,就是傷了點油皮,自己的仙緣也沒指望了。不過瞬息之間他已經做出決斷,舉刀迎向那隻撲向秦丹武的妖犬,口內大喊一聲「呔!大膽妖孽,休想傷害仙師!」

王勝男這邊沒人援護,想要變招已經來不及,只能閉目待死。卻聽一聲悶響,預料中那斷頭之痛並未到來。她睜眼看去,只見那隻撲向自己的妖狼已經遠遠的摔了出去,而在自己身前,已經立了一名身高過丈膀大腰圓著鎧甲持盾錘的武士,方才顯然就是這名武士將妖犬擊飛,救了自己一命。

她雖然是個武師,但是基本見識是有的。這名武士金光閃爍,一看就知不是真人,而是用法術幻化出來的戰士。只聽身後有人大喊道:「王姑娘退後幾步,交給那尊金甲戰將就好了。」

她不用回頭就聽的出來,說話的正是那個該死的秦丹武。這名武士,居然是他用法術幻化出來的,是他剛才救了自己?可是不等她反應,就見自己身上光芒閃爍,同時,覺得身上大為舒泰。類似的經歷她在闖蕩江湖時也遇到過,知道這是有人給自己施加了幾種增益道術。現在她只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行動上也比平日快了幾倍,就算那妖犬再過來,自己也不在乎。

「王姑娘,趕快回來,拚命的事交給男人就好,你還是在後面督戰為好。」秦丹武一聲大喝,手中靈槊揮舞,已經衝到王勝男身前「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往後閃。」邊說邊將靈槊舞動如飛,幾隻衝過來的妖犬已經被打的橫飛出去。

那些妖犬見來了狠角,發瘋似的朝秦丹武這邊衝來,而且它們也不只用自身血肉格鬥,紛紛用出了血脈神通。只見火球、風刃接二連三朝秦丹武身上落去,秦丹武身上光華閃爍,那些道術未曾傷他分毫。

見他居然帶頭迎了上去,其他人哪還坐的住。凌雲志一刀砍死眼前的妖犬,怒喝道:「都別傻子似的待著,趕緊給我頂上去。鐵甲隊哪怕沒穿戴整齊也得給我上去,還有那些引雷珠,趕緊給我用。」

柴勝也忍不住拍著大腿道:「秦仙師啊,你要玩女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何必為了個女人玩命啊。哥幾個別猶豫,趕緊給我用符啊,他老要是出了什麼閃失,咱就都完了啊。」他一邊說一邊把符篆像不要錢般撒出去,秦丹武一身裝備本來就銅牆鐵壁,現在身外又套了幾層靈甲,防的更加嚴實。

那些修士眼裡,哪有這幫武師的地位,就算都死光了,也不會心疼。因此那些武修如何陷入苦戰,他們也不會加一指之力,即使是王勝男這等佳麗,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個長的很好看的武師,用來暖床是好的,為了救她拚命,那不是傻子麼?

可是秦丹武一沖過去,這幾個修士誰也坐不住了,趕緊將自己手中的符篆丟將出去。這裡使用靈力不方便,可是使用符篆倒是沒什麼問題。一時間光華閃爍,落石、火焰、冰環、鋼錘層出不窮,那些妖犬陣型又太過密集,一下子傷亡了就三分之一,整個隊型全都變的散亂。

可是這些妖犬卻不懂得恐懼,依舊前仆後繼,接二連三的撲上來,好在在秦丹武的這輪衝鋒下,整個隊伍士氣大為提升,並沒有被這些妖犬的攻擊撕裂陣營。反倒是利用這一輪道術風暴的機會,那支鐵甲隊總算有八成人馬武裝齊備,發一聲喊列陣接戰。其他武師則在後面列好陣型,將各種暗器、弓箭施展出去,第三層就是柴勝那些修士,用道術向妖犬隊伍裡傾瀉。

柴勝接連又是幾道符篆扔出去,口內大喊道:「秦祖宗,您還是趕緊回來吧,您現在在前面衝鋒,我這心都是顫的。您趕緊回來,算我求您了不成麼。」

他又朝王勝男瞪了一眼「姓王的,你知道不知道,剛才秦仙師為了救你,使用的是一枚符寶啊,符寶!懂麼!就是把你賣了,也換不來一枚符寶錢,少爺我這輩子,也就見過兩回啊,為了你,一枚符寶說沒就沒了啊。」

他身為本地衙內,對於王勝男個江湖女子,自然講不到什麼客氣。一通連珠炮丟過去,又急忙丟出了幾枚落石符,總算秦丹武轉身撤回隊伍裡,他才出了口氣。

於他而言,那枚符寶的價值遠比一個王勝男大的多,這東西用一次少一次,看那金甲武士身形逐漸模糊,恐怕這枚符寶的威能即將用盡。這麼好的東西,如果用在修士間的對決裡,那可能是能逆轉局面的,為了救個鄉下土妞,值得麼?

他哪知道,秦丹武今非昔比,光是從棲鳳山繳獲的物資就不知凡幾,再加上火兒的賞賜,他現在完全可以自稱一聲多寶修士,這麼一枚小小的符寶,他哪裡放在眼裡。只不過順手摸出來,然後就用了,正經是王勝男這麼個美人反倒更值錢一些。

王勝男聽了這話身子也是一個踉蹌,符寶?這男人為了自己,居然使用了一枚符寶?她現在想的不是這符寶的價值,而是師兄會不會因為秦仙師為自己使用了一枚符寶而猜疑什麼,忍不住偷眼觀望,卻見凌雲志根本沒關心這點,而是提著單刀把秦丹武迎接回來,然後提著刀在身前護衛,寸步不離。

「娘的,這些妖犬簡直就是一群瘋子,死傷這麼多之後,居然一點不知道什麼叫害怕,還是沖的這麼猛,咱們難道掏了狗窩?」柴勝忍不住罵道,這些符篆雖然是戰利品,可是要是不用掉多好,那就都是積蓄啊。他現在扔一道符篆,心裡就疼一回,心裡把這些妖犬連帶金鵬真君及所有小妖保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秦丹武則搖頭道:「這妖犬恐怕真是瘋狗,這裡靈脈混亂,這些妖獸也受了影響,它們現在戰力大為提升,但是靈智已經不復存在,它們確實是瘋了。要麼咱們把它們殺光,要麼它們把咱們殺光,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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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妖犬(三)

妖獸開了靈智之後,作戰會變的更為靈活,也懂得不少技巧,同時它們也懂得了恐懼。就像普通的野獸怕火一樣,這種靈智,都是它們與生俱來的本能。在這處亂靈之地,妖獸靈力混亂,但是由於靈力濃厚,所以它們變的更為強大,只是失去了最後的的靈智,變的無所畏懼,只是腦子上也變的不好使。

即使接二連三的挨了密集法術轟擊,這些妖犬也不懂得變更陣型,依舊是排的密密麻麻,如同大海波濤一般朝修士這邊猛烈攻擊。由鐵甲隊擔當防禦主體的人類隊伍,則如同一塊礁石,任巨浪洗刷,礁石最多是被沖掉幾塊石頭,但依舊屹立不動,毫不動搖。

在妖獸的巨力和爪牙之前,這鐵甲也變的不再可靠,不時就有鐵甲隊的武師鐵甲被撕成碎片,五臟六腑都被掏了出來。這時候就看出來,這些天鷹武師確實是王天化的心腹嫡系,在這種傷亡之下,卻還是能維持住陣型,依舊死扛不動。

秦丹武招出的那名金甲武士已經在這種攻擊下消失不見,他眼看妖犬現在還剩下大約四十餘頭,大喝一聲「鐵甲隊退後,大家用引雷珠啊!」

柴勝道:「引雷珠這東西,不等到開仙府時再用麼,現在用,是不是有點早啊?」

「早什麼,等到開仙府時,我們有天雷子呢。你別考慮什麼損失,百多枚破引雷珠,大不了回頭我補給你就是。大家給我扔,不要在意損失。」

那些武師每人分了一枚天雷珠,一聽秦丹武吩咐,心中大為感動,急忙替換下了那些鐵甲隊,接著將手中的雷珠朝著妖犬扔了過去。剎那間只聽雷聲轟隆,硝煙瀰漫,那些妖犬由於失了靈智,不曾想遇到這樣強裡的道具,一時間損失慘重,皮肉燒焦的味道瀰漫開來。

這頓雷珠效果奇佳,這些妖犬一下子又損失了三分之二,剩餘的妖犬雖然不曾因為同伴死傷而奔逃,可是畢竟數量不多,再無威脅。妖犬自身的位階還不到築基期,全靠數量取勝,現在只剩十幾隻,武師就足夠對付,一時間刀光劍影,暗器破空,這十幾隻妖犬眨眼間就被斬盡殺絕。

等檢點傷亡時,發現只這一戰下來,進山的武師就死傷了十幾個人,傷亡已經接近五分之一。秦丹武道:「陣亡的你們統計下名字,我回頭出了亂雲,挨家都會送去撫卹金。至於受傷的,我會給足湯藥費,不會讓你們有後顧之憂。大家抓緊時間搶救傷員,其他人做好警戒,防範著一會還有妖獸過來。」

凌雲志抱拳道:「秦仙師真是宅心仁厚,以往我們應差事,不曾見過這麼一位拿我們武師當人的。我們都是苦出身,這點傷不算什麼,咱們時間緊張,開洞府要緊,還是加緊前進吧。」

「不必著急,咱們再急也得有救傷員的時候。每一個傷員恢復戰力,咱們就多一分氣力。恐怕咱們進山時,還是把妖獸想的簡單了,如果方才那妖犬還有幾撥,咱們恐怕就不好辦了。」

柴勝倒是頗為自信「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妖獸了,這地方的妖獸就像瘋子一樣,只知道殺戮攻擊,咱們沒進山時,這些妖獸之間我想早就打的天翻地覆了。」

秦丹武頗為讚賞的朝他豎了豎拇指「柴公子說的好,到底是柴縣尊的公子,這一點倒是我沒想到。不錯,這裡的妖獸受了亂靈影響,全都成了瘋獸,彼此撕殺不休,就像斗蠱一樣,殺個你死我活。現在活下來的,多半就是蠱王一級的妖物,咱們把這批滅了,後面未必還有。咱們就此紮營,正好救治傷員,這麼多妖犬被斃了,咱們也看看,能不能蒐集點什麼材料。」

修士們的天材地寶大多是靠著打獵這種方式獲得,做這事早就熟了,柴勝帶了幾個煉氣同門衝過去揀屍。這邊天鷹子弟則為傷號上藥,又有人去記錄死者姓名,為了他日發放撫卹之用。

王勝男先是給幾個師兄弟上了藥,見秦丹武看著自己,幾步來到他面前,挺了一挺胸膛,深吸一口氣道:「秦仙師,方才的事,謝謝你了。我沒想到你為了救我這條命,居然會使用了一枚符寶。」

「沒什麼,舉手……」

不等他話說完,王勝男卻又搶過話來「我過來不光是跟你道謝,也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既然北溟宗不許子弟結道侶,那麼入門以前成親他總管不了吧。我已經決定了,等從亂雲谷回去,就和師兄成親,等我懷了他的孩子,再讓他入北溟修道。哪怕他去修仙一去百年,我也要等著他。那枚符寶雖然珍貴,可是我想師兄修道之後,一定能製出更好的符寶還給你,不會佔你的便宜。等我們成親時,倒是希望秦仙師能來喝杯喜酒。」

「師妹,你胡說什麼呢?現在搶救傷員還來不及,誰有工夫聽你那些話。」凌雲志臉色一沉,走過來訓斥師妹。王勝男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師兄,這不是你和爹都答應我的事麼,既然如此,告訴秦仙師那也無妨。秦仙師,你說對吧。」

原來如此麼?怪不得她今天精神這麼好,原來是因為師兄答應了與她成親。秦丹武暗自搖頭,心道:你真當你想成親就能成的了麼?柴鴻賓還是本地父母,要攪黃一件婚姻,難道很困難?

凌雲志不知他心中所想,生怕對方以為自己道心不堅,急忙道:「秦仙師,請您放心,我不會為家室牽累的。您相信我,我一定能一心修道,了斷塵緣……」

他這正說著,柴勝卻是一臉無奈的過來「他娘的,這是哪來的破狗,混身上下就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材料,連個狗皮都是斑點的,做甲都做不了,打了它們連本錢都回不來。秦叔,這筆買賣咱是做虧了。」

他爹與秦丹武稱兄道弟,他自然就得矮一頭喊秦叔,秦丹武道:「怎麼叫賠了呢?那麼多條狗,就是燉狗肉也足夠解讒,來來來大家過去剝皮,一會給大家燉狗肉吃,全都有份。」

凌雲志一臉不解道:「我聽說過仙師餐風飲露,偶爾吃也只是吃素,這狗肉,也是能吃的?」

「餐風飲露那是太窮,連飯都吃不上的才那樣呢。我不但吃,還要吃肉,你打聽打聽,雲中誰不知道,秦丹武可不是吃素的,要是連口肉都不能吃,還修個什麼仙。趕緊過去搭把手,保證解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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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敵人

他這套言語似乎未能說服凌雲志,自從得到道書後,凌雲志也盡全力找些典籍來看。△那上面的記載,全都是要修士服食素食及靈藥才能增進修為,而吃肉則是對修行有害無益。事實上他身為練武人,按說無肉不歡,可是自打他修真以來,就連這葷腥全都戒了,自己點肉不沾。

聽了秦丹武的話,他猶豫片刻之後才道:「我實在是吃不習慣這個,秦仙師你們自便。」說話間拉著王勝男到一邊,小聲道:「咱們成親的事,你為什麼要嚷嚷的到處都知道,我既然答應了你,這事就一定辦的到,你難道還怕我說了不算?」

王勝男則收起了方才的寒意,對師兄笑道:「師兄你說什麼我都信你,你不管要我怎樣,我都依你。我知道你從來就沒騙過我,一心一意對我好。只是那姓秦的壞人賊心不死,又用了一枚鬼知道是不是符寶的東西救了我,我若是不把話說死,他難免對我糾纏不清,到時候你臉上也不好看。只有把他的念頭絕了,咱們才能過上安生日子。」

凌雲志面色微變,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秦丹武忽然叫道:「大家小心了,有強敵來犯。」

眾人只當這谷裡唯一的敵人就是這群靈犬,沒想到還有強敵,柴勝等幾個修士已經拿出了符篆,其中柴勝略微富裕一些,手裡還多了一件靈器。「秦叔,妖獸在哪,咱們趕緊列陣。」

秦丹武仰頭朝上看了一眼「這回的妖獸不好對付,都是從上面來的。我真不知道,該死的金鵬真君到底養了多少靈寵,怎麼還有天上來的妖獸。」

他在棲鳳秘境闖蕩時,從沒見過飛空妖獸,那裡自存在之初就存在禁飛禁制,任何飛空生物,第一時間就會被雷轟個屍骨無存。因此他這邊也缺乏對待妖禽的經驗,知道有飛空妖獸過來,也感到有些頭疼。

那些天鷹武師聽了秦丹武的話也知道事情麻煩,對比陸上的妖獸,那會飛的妖獸可難對付多了。簡直是它想怎麼打你就怎麼打,你想怎麼打它卻都打不著,自己只能被動挨打。凌雲志顧不上搭理師妹,只能吩咐同門,趕緊把弓弩都準備好,天上來的怕什麼,一通亂箭下去,有多少殺多少。

過不多時,只聽陣陣翅膀搧動之聲不絕於耳,從遠處一團黑雲遮天而來。竟是有不知多少妖禽遮蔽天日,鋪天而來,就連凌雲志都覺得有些頭大。這麼多妖禽,就算拿箭射,也未必射的過來啊。

就在這時,又聽前面放哨的人傳來慘叫之聲,又有幾人倉皇逃來,臉無人色「妖鼠,好多的妖鼠啊,這該死的金鵬,他怎麼還養耗子啊。」

一般來說妖鼠屬於妖獸裡比較弱小的一種,即使凡人遇到,也完全可能將其打死。可見那幾名弟子面如土色的模樣,就知道來的妖鼠絕對不簡單,順著他們身後望去,連柴勝這等膽大衙內,也不由面色一變,脫口叫了聲「我x!」

只見在幾名弟子身後,不知有多少妖鼠首尾相連滾地而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灰色的地毯在高速移動。更要命的是,大家只能看到這條灰色洪流由遠而近,卻根本看不到這隊伍的尾巴在哪。這到底得有多少妖鼠,它們是靠吃什麼活下來的?方才那些妖犬要是和這些妖鼠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是。

王勝男見那鼠群由遠及近的情景,竟是覺得一陣手腳發涼,手拄單刀乾嘔起來。此時此刻,慢說天上的妖禽,就是來了龍鳳麒麟等異獸,也萬沒有這些妖鼠可怕。那些天鷹子弟都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俠客,平日裡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事做的多了,可是見了這龐大的鼠群之後,有不少人都嚇的不知所措,還有幾人將手中的兵器都掉在了地上。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跑啊!」整個隊伍在瞬間崩潰,這幫人全都轉了方向,沒命似的狂奔,任凌雲志砍翻了幾個,也掌握不住隊伍。這些天鷹子弟若是列好陣勢,捨死抵抗或許還能多堅持一陣,可是這四散奔逃,就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局面。

他們輕功雖然不弱,可是怎麼可能跑的過那些會飛的妖禽,又怎麼跑的過那些妖鼠。剎那間天地無光,那些妖禽從空中俯衝而下,朝著眾人頭臉上猛撲而去,以利爪尖嘴,在人群中製造著恐慌與死亡。

幾乎是同時,那些妖鼠已經追上了落在隊伍最後面的鐵甲隊。這些殘存的鐵甲隊本來也是擔心再有戰事,身上的甲冑未脫,結果隊伍崩潰之後,這些披甲人根本跑不快,頓時成了妖鼠攻擊的優先目標。

見這些大小幾乎與兔子等身的妖鼠兩眼血紅,發瘋般撲擊的模樣,這些鐵甲隊心內先自怯了幾分,而且他們動作並不便利,靠的是結陣撕殺,背後有弓弩道術援護,現在不但援護人員跑光了,就連他們自己都各自為戰沒有陣型,戰力更弱幾分。

一名天鷹子弟一連砍翻了三四隻妖鼠,卻被一隻妖鼠趁機躥上了手臂,接著竟是咬透了鐵甲,一路猛鑽進去。那名子弟大驚之下揮掌猛拍,卻不想趁此機會,有幾十隻妖鼠從不同方向撲上了他的身體,接著就是瘋狂的啃咬。

這名弟子又急又怕又疼,丟了單刀倒在地上猛滾,想要壓死這些妖鼠,不想那成千上萬的妖鼠就彷彿看到了罐頭,一窩蜂般的撲上來,等到鼠群從他身上奔過,地上剩下的就是一具骨頭架子。

另有一人則是發力猛踩,一連踩死十幾妖鼠,可是靴子已經被妖鼠咬破,一隻妖鼠接著機會鑽進他的靴子裡,發力狂咬。那弟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卻在妖鼠群猛撲上來時一咬牙,伸手摸向了懷中的引雷珠。

一陣巨響,他所在的位置只剩了個坑,數十妖鼠被炸的粉身碎骨。可剩下的妖鼠卻不管不顧的猛衝上來,繼續尋找著一切活人發動攻擊。

王勝男一連砍翻了兩隻空中飛落的妖禽,可已經看不到凌雲志等人的影子。她所在之地,彷彿成了修羅屠場,到處是殺聲、慘叫聲、尖叫聲和哀號聲。她連喊幾聲師兄,卻不見有人應答,還不等她仔細找人,卻只聽幾聲怪叫,一隻碩大的妖鼠已經朝她猛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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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鼠群

任她武功再高,終究是個女兒家,見了這萬鼠同奔的場面若說心裡不怕也是假的。尤其眼見幾個師兄弟被狂鼠啃的只剩骨架的模樣,更讓她心內既怒且懼,眼看妖鼠找上自己,心中只覺一陣絕望。

沒想到最後卻是要死在這種低賤的妖物口中,而且死的還要那麼難看,最好不要讓師兄看到我這副丑樣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我的死而難過。一瞬間,她心內轉過不知多少念頭,雙眼有些模糊。「該死的妖獸,就讓你們看看,我天鷹門多臂女俠的手段!」

她一聲嬌呼,接著雙手揮動,剎那之間不知有多少暗器如同狂風暴雨般打出。鑽心釘、鐵蓮子、飛蝗石、梅花針。她的一身本事大半都在暗器上,這時候心存死志全力以赴,化身成了一座人形炮台,暗器打的如同流水一般,幾十隻妖鼠被她的暗器打成了刺蝟。

只是對比數萬妖鼠這個基數,幾十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些妖鼠由於被靈力毀了神智,不知恐懼為何物,王勝男暗器威力雖大,它們卻全然不懂得收縮退讓,攻勢反倒是一浪高過一浪。

在妖鼠隊伍中,還有些妖鼠的皮毛從灰色蛻變成了白色,這種白色妖鼠的體型比普通妖鼠要大上幾圈,攻擊方式也不是撲上去撕咬,而是躲在後面施展本命神通。只見這些妖鼠猛的張開尖嘴,一枚枚小火球噴射而出。

這些火球的個頭不大,可是威力不小,像是王勝男這種凡人,如果被火球集中射擊,片刻間就得隕落。這時候秦丹武施在她身上的鐵甲術,靈盾術就有了作用,只見火球飛來,她身前先是出現了一面流光溢彩的盾牌,將火球紛紛彈開。

等到那面盾牌被火球打碎之後,王勝男的身上又出現了一道光罩,不管是狂鼠的撲擊,還是火球的侵襲,都只能將光罩打的不停晃動,可暫時還傷不了她。王勝男心知,這光罩一碎,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心內暗道:沒想到,居然是那個混蛋,讓我多活了這一時三刻。

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候,她的靈台反倒一片清明,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伸手自兜囊內一摸,已經將火晶石與天雷子拿了出來。這些威力強大的道具都是有修士攜帶,普通武師身上沒有,她是王天化的獨生女兒,才得到優待,身上帶了一枚天雷子,以及三枚火晶石。

她爹在出發前,又將自己視為殺手鐧的三枚天雷子給了閨女,讓她防身之用。天鷹門做那劫富濟貧的勾當時,最怕遇到的就是修士護院,這天雷子本來是用來對付那些人用的,王天化偷著給了閨女,也讓王勝男心內大覺暖和。

「爹,恐怕女兒再也見不到您了。就讓我用您教的絕技,為天鷹門揚威吧。」她心內嘀咕一聲,雙手連揮,只聽幾聲巨響,天雷子、引雷珠在妖鼠群裡就炸開了花。

這些道具的威力可不是普通暗器可比,尤其妖鼠與方才的妖犬一樣,排的是密集的不能再密集的陣型,被這雷彈一炸,登時就死傷了一大片。王勝男拿出周身解數,下打妖鼠,上打妖禽。一時間只聽得爆炸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火光衝天,屍堆成山。粗略計算一下,在片刻之間,王勝男解決的妖獸加妖禽,數目已經過百。

可是等她再次伸手入囊時,卻連續兩抓抓了個空,才知那些暗器已經被自己丟盡了。她面色一白,這個時候暗器打光,就等於是死路一條。可是自己難道真的要死在那些妖鼠口中,做它們的食物?她想到此將杏眼一閉,單刀向脖子上抹去。

她這刀還不等放到脖子上,只覺得手腕一疼,單刀再也拿捏不住,脫手而出落在地上。她一聲驚呼,卻覺得柳腰一緊,已經被人攔腰抱住,接著整個人雙腳離地,彷彿已經騰雲駕霧一般。她大驚之下,大叫一聲睜眼看去,發覺自己正被那該死的秦丹武抱在懷中。

她又羞又怒,不及多想一記肘錘就搗向對方的肋,口內輕喝一聲「大膽狂徒,還不防開我!」

不成想一擊之下,對方混如未覺,自己的胳膊彷彿是撞到了岩石上,痛入骨髓,眼淚差點掉了下來。秦丹武這時才冷聲道:「老實點別亂動,我這身衣服上有十幾道防禦法術,胡亂動手,倒霉的是你自己。」

那些仙坊在並州合併後,生怕自己的生意不能開到北並州,又或者怕自己的生意不能繼續做下去,巴結楊家更是用心。秦丹武這身裝備,就是並州幾家仙坊聯合出產,找的是最好的工匠,製作上也完全不考慮工本,要求的是只要收禮的高興,不要在意花多少靈石。

在這種指導思想下做出來的裝備,其效能怎麼會差?這些妖獸數量多,品階卻不高,因此攻擊對秦丹武造不成什麼傷害,至於王勝男,就別想能傷到人了。她這時才發現,秦丹武現在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之中,一手抱著自己,另一手提著靈槊。那些妖禽似乎對出現的升空者充滿惡意,四面八方朝秦丹武發動襲擊。

可是不管是它們用爪牙攻擊,還是施展本命神通,火球、冰箭,全都傷不了秦丹武分毫。在他身子四周,有一座四色光芒構成的護罩,將這些攻擊牢牢擋在外頭。她現在身在空中,要是秦丹武撒手,就非掉下去不可。

按說她一身功夫,倒是不怕摔傷,可問題是下面可不是草地,而是那密密麻麻的鼠群,一想到掉下去就要落在鼠群裡,甚至是要踩到妖鼠身上,王勝男就覺得一陣噁心。下意識的雙手摟住了秦丹武的脖子「別……別扔我下去。」

「我要想扔你下去,我就不把你撈上來了,堂堂天鷹門的俠女,原來只有抹脖子的本事麼?」秦丹武哼了一聲,卻是收了靈槊。「你抱緊一點,我現在要施法,自己留神別掉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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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擊之威

施法?這亂雲谷內,也是能施法的?王勝男心內嘀咕,可是嘴上卻不敢多說什麼。自己終究只是個武師,對於修士的事瞭解的太少,說不定他真有什麼法子呢。

只見把摟住她腰的手放入兜囊之中,出來時,緊攥成拳,不知手裡捏了何物。只是見到有無數金光從他手指縫裡發散出來,格外耀眼。而另一手則收了靈槊,以單手結印,猛的口內喝了聲「敕!」

這咒法剛施完,幾十道閃電就從空中落下,劈向了那些拚命攻擊的妖禽。這些閃電的威力並不大,可是這些妖禽的品階也不高,這些閃電足以對它們造成傷害。有的妖禽被閃電擊中後倒是沒死,可是渾身麻痺,一頭紮下去落在地上,若是休息片刻,還是能飛起來繼續作戰。

但那些妖鼠顯然不準備給戰友這個機會,它們沒有對同類口下留情,妖獸不傷妖獸的覺悟。相反,見到這些妖禽落地,妖鼠們就猛的撲上去,也不管死活直接將其也啃成骨架。

有的妖禽振翅欲飛,那些妖鼠就撲上去,掛在妖禽身上,使它飛不起來。這一來,倒是地面上的妖鼠幫了秦丹武的忙,只要是落地的妖禽,就別想再飛起來。秦丹武一連施展了三個閃電術,天空中就沒剩幾隻妖禽,孤零零的三兩隻,是個人就能對付,成不了氣候。

可是下面那些妖鼠卻依舊是如一道灰龍,數目多的可怕。王勝男道:「那……那些妖鼠怎麼辦?」

「我若是滅了這些妖鼠,你能答應讓我親一個麼?」要知兩人現在就是臉貼臉的距離,王勝男身子高挑,腦袋到了秦丹武下巴的位置,秦丹武低頭說話,熱氣直撲到她的臉上。想起前天那晚上的親密接觸,對方魔掌的無微不至,羞的這位多臂俠女心內狂跳,手腳發軟。

王勝男聽這話心內大怒,有心鬆開雙手,與他拉開距離。但問題是現在自己身無所依,只要鬆了手,就得掉到鼠群裡。也罷,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早晚自己要收拾這個口齒輕博之徒。再說只要等師兄成了大道,還怕收拾不了他?

想到此她並沒有發作,只是將頭甩過去不理他。哪知秦丹武卻似得寸進尺,在她耳垂上輕輕一舔,王勝男就像是被閃電術劈中了一般,渾身一哆嗦,差點從他身上掉下去。

只見她轉過頭來,臉上罩了一層寒霜,盯著秦丹武道:「你雖然救了我,但不代表可以對我隨便放肆,我是個有相公的人,不是那些清樓裡的賤人,你若再敢無禮,我立刻咬舌自盡。」

「好好,不過是逗你一下,何必如此?你師兄都不介意,你又介意什麼,不信你問他?」秦丹武邊說邊又單手開始結印,隨著一聲大喝,地面上出現幾道光圈,光華閃爍之後,幾隻體型異常巨大的野豬,出現在戰場之上,朝著鼠群猛撲而去。

這些野豬如果是用來衝陣,就算是天鷹門八十多名弟子全在,怕也頂不住野豬沖一輪。可是要它們對付妖鼠,卻有點有力使不上,那些妖鼠比起野豬來,體型小的多,野豬很難攻擊到它們,但它們可以輕鬆咬到野豬。

野豬不過是仗著皮糙肉厚,外加皮毛異常堅硬,一時三刻間妖鼠咬不動。饒是如此,被無數妖鼠遍襲周身,不停啃咬,也疼的野豬在地上來回打滾,也是想用身體把妖鼠碾死。

「你招來的野豬不行,對付耗子你得用貓。」王勝男終究是關心戰局,顧不得身在秦丹武懷中,出言提醒。秦丹武笑道:「這麼多妖鼠,我得招出多少貓來,才能吃的完?要對付它們,這些妖豬正好。」

王勝男朝下看去,不由臉色一沉「吹牛,你那幾頭妖豬眼看就完了,你還在這吹大氣,趕緊想個辦法,用點有用的道術。」

那幾隻野豬在地上打滾,想靠身體壓死這些妖鼠。可是妖鼠又何嘗不想吃掉這些妖豬?這亂雲谷內沒有多少野獸可吃,妖鼠們全靠吞噬那些瘋狂生長的靈藥及植被才能生存,大多數妖鼠全都處於飢餓之中,見了這麼幾頭肥豬,全都不顧一切的撲上來。

有的野豬身上覆滿了妖鼠,後面的妖鼠無處可去,乾脆就趴在前面的妖鼠身上,甚至開始攻擊自己的同類。

秦丹武眼看原來的灰色長龍變成了幾大坨灰色的肉團,從懷中伸手,取出了幾道符篆,默唸咒文,剎那間幾聲巨雷在王勝男耳邊響起。這雷來的全無徵兆,聲音又大,嚇的她驚叫一聲,竟是一頭撲到秦丹武懷裡,兩條胳膊下意識的摟緊了男人的脖子。

等到連環幾聲巨雷響過,半晌之後再無動靜,她才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猛然意識到兩人距離太近,急忙想後一退。卻不想秦丹武這時已經騰出手來,再次攬住了她的腰「別那麼急的鑽出來,先看看戰果再說。」

王勝男這才想起往下面觀看,卻見方才幾頭野豬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幾個大坑。那卷地而來的妖鼠,現在只不過剩下零星的幾百隻,正在重新列隊。要說幾百隻妖鼠也不能算少,但是對比方才的數萬隻,這幾百隻就不算什麼了。尤其妖鼠個體力量羸弱,根本不值一提,秦丹武又丟了幾粒雷珠出去,炸的妖鼠的隊伍一陣混亂。

另一邊柴勝等人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眼看妖鼠所剩無幾,這些人的膽氣復歸,舉起兵器、符篆朝著妖鼠猛撲而去。這支人馬人數居然有三十多人,比起妖鼠來相差不多,而個體實力又遠在妖鼠之上,自然勢如破竹。

秦丹武見妖鼠已滅,這才收了神通,緩緩落地,只是他的臉色此時並不怎麼好看,方一落地,就急忙取了幾粒丹藥納入口中。王勝男顧不上在意他,幾步來到凌雲志身前,小聲解釋道:「師兄,剛才我真的……」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沒看我忙著呢麼?」凌雲志不耐煩的一甩手,幾步來到柴勝跟前賠笑道:「梁公子,您說這蒐集靈材的事,麻煩再給小人講講可好?這些妖鼠身上能蒐集到什麼材料,我跟您一起學學吧。我以前只學過武功,從未學過這蒐集靈材的事,全靠您指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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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關心

方才妖鼠來襲時,凌雲志當機立斷,帶了一支人馬迅速轉移陣地,尋了個高地據守。總算他在門人中極有威望,一聲呼喝,居然掌握住了幾十人馬,真被他維持住了陣線。只是他的心思都在秦丹武身上,找了幾圈都沒看到人,心裡兀自不安,等看到秦丹武抱著王勝男在空中施展法術時,這心多少才放下一些。

他心中只惦記著修道長生,於這修行的事情也就格外關心,知道亂雲谷內乃是個亂靈之地,修士不能做法。可是看秦丹武施展的閃電術,不像是靠符咒之力,忍不住開口動問。

柴勝那幾個修士這次也是險到極點,在這個地方,修士遠比武師脆弱的多,一不留神就有隕落的危險。他的一個師弟論修為也有煉氣中期,結果就是跑的慢了點,生生被妖鼠啃成了骨頭,梁衙內的膽子早就嚇破了。凌雲志及他這干師兄弟,眼下就是他最大的主心骨。

有了這層原因,他對凌雲志的問題也就樂意解答。「為什麼能施法?因為他借用的既不是自身的靈力也不是此地的靈力,你看他手裡拿的什麼,我的乖乖,一枚金丹啊。懂什麼叫金丹麼?我爹要是能修成這麼一顆金丹,我吃多了進山啊。居然用一枚金丹當作靈力來源,這靈石修士就是惹不起,栽在他手裡,一點都不冤。」

亂雲谷這地方靈力混亂,所以難以施展法術,即使施展出來,不是走樣就是完全不受控制甚至可能被反噬。可是像法器、靈器、符篆之類的東西,其靈力都是先天儲存好的,用的時候只需要激發,就可以施展,這就不受影響。同理,如果有人是以靈石作為法力來源,也能成功施法。

可這個方法的問題在於,修士從靈石裡提取靈力的時間太長,在單位時間內提取的靈力很少,不足以支撐一個法術,所以沒人選擇用這種方法施法。那枚金丹的原理與靈石類似,都是因為其固有的靈力穩定,完全可以充當靈力來源。

從理論上講,一個手拿金丹的修士,是可以在亂雲谷內正常施法,不受任何影響的。可問題是拿一枚金丹的修士,又有幾個?這金丹不是大白菜,想要買一枚四品以上的金丹,怎麼也得幾萬靈石。即使買到這樣的金丹,大家也是拿回去參悟,誰會敗家到拿這金丹當靈力來源施法。

眼看秦丹武連續用了三道聚雷符,柴勝更是以手砸頭「敗家,這絕對是敗家啊。我爸爸沒事還說我是敗家子,真該讓他看看秦仙師是怎麼打仗的,聚雷符一口氣用三道,從妖鼠身上才能收回來多少東西啊,連本錢都回不來,虧了,絕對是虧了啊。」

「回本?難道這妖鼠身上,還有什麼有用的地方?」凌雲志對於修仙所知甚少,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忙開口問道。

「廢話,我輩修士修行離不開天材地寶,這些東西從哪來?一大部分都是從妖獸身上摸屍,像皮毛乃至是器官、血液,很多都是修行上離不開的材料。你這野路子就是不成,連這個都不懂,費盡力氣打死妖獸之後一走了之,也不知道你錯過了多少好東西。」

凌雲志聽了這描述之後,心內大癢,一心想學這剝屍之術,至於王勝男被秦丹武抱著懸在空中,他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這邊一說收拾屍體,他第一個就跟著幫忙。這妖鼠實在瘦的可以,身上沒什麼可用的東西,最多是鼠皮可以用來製作防禦裝備。在柴勝帶領下,這一行人手忙腳亂的在那剝鼠皮,凌雲志越學越覺得有趣,師妹在後面臉色發白,他全當沒有看見。

他現在一心慕道,俗世情感於他已經全無吸引力,那血肉模糊的妖鼠在他眼中卻趣味無窮,那一張張被剝下來的鼠皮,就彷彿是未來他成就的道業,因此他幹的格外帶勁。一連剝了十幾張皮,他忽然發現了個黃豆大小的圓丹,透體發散著綠光,他本能意識到這東西不大尋常,忙問柴勝「梁公子,這是什麼?」

柴勝接過這東西對著太陽仔細端詳一陣,面色一變,抬手在凌雲志肩頭捶了一拳「我說,你行啊。居然真被你弄出這個來,真是新人運氣好,不服都不行,這是妖丹啊,這小妖獸居然也能凝結妖丹,這回夠本了。」

妖丹與修士的金丹頗為類似,也是妖獸體內凝結的力量源泉,只是許多妖獸自身並沒有妖丹,即使有在死前也很容易妖丹消散或是在隕落前自爆妖丹。殺幾十頭妖獸,也未必能開出一枚妖丹,像妖鼠這種小妖獸,通常情況下就開不出妖丹,這凌雲志的運氣在柴勝看來,簡直好到爆棚。

妖丹這東西對於修士來說雖然不如金丹,但也有不少作用,不管是用來煉器,還是乾脆拿來當天雷子用,都能勝任。爆丹一擊的殺傷力,也未必就輸給天雷子。拿到市面上交易,也能賣出十幾靈石。自從開出這枚妖丹後,這些人彷彿突然人品爆發,接連不斷的爆出妖丹,不到一個時辰,居然湊出了百十來枚。

集腋成裘,這些妖丹加一起能賣出上千靈石了,在橫山這小地方,上千靈石足夠出人命。柴勝兩眼發紅,催促著「快點剝,大家仔細點,別毀壞了妖丹。凌雲志干的不錯,加油干,這些靈石分你三成。」凌雲志心頭狂喜,也覺得幹勁十足,師妹喊了自己兩次,他只不耐煩的揮揮手「人死就死了,你告訴我有什麼用,我能讓人活過來麼?誰死埋誰,記得最後把名字寫下來就好了。」

如是者三,王勝男無奈的轉過身去,卻見秦丹武在那打坐,倒是沒參與過來。她看過來時,秦丹武正好睜開眼睛,朝她點頭一笑。王勝男莫名想起那一抱,臉上莫名一紅,來到他身邊道:「你怎麼不去他們那邊剝妖丹?那東西似乎很值錢,大家都像瘋了一樣。」

「沒什麼,值錢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吸引力。」秦丹武微微一笑「對比這些玩意,我更關心那些死傷者,傷員如果缺藥只管說,陣亡的名字都整理出來,不能讓人寒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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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鵬洞府

開妖丹的事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才徹底結束,數萬妖鼠有許多屍骨無存,能夠剝皮的大概有四五千隻,共計剝出了三百餘枚妖丹,成色也頗為上乘,按保守估計,也能賣出三千五百靈石。+◆

柴勝的臉早就樂開了花,拿著這些妖丹來到秦丹武面前賣好「秦叔您看,這麼多妖丹,我還說咱這次賠了,可是加上鼠皮,咱這回多半是賺了啊。」

秦丹武通過兩個時辰的運功,臉上氣色已經恢復了八成,他嘆口氣道:「這些死物也沒什麼稀罕的,我更關心活人的傷亡,咱們這次損失太大了,人馬死傷慘重。八十多人進山,到現在才剩了三十來人,這次是我的過失,太大意了,亂雲谷終究不是棲鳳山啊。」

柴勝倒是不以為然「秦叔你又何必如此,死的無非是些武師,又算的了什麼。就算都死光了,也沒什麼打緊。撫卹金咱們出的起,只要後面沒有妖獸,咱這次就得算大成功。一個元神修士的洞府,損失五十多人就打開了,放到哪咱都得說是拔份的主。有了這百多枚妖丹,就靠著爆妖丹咱也炸沒了他的護山大陣,這次肯定是辦成了。」

他說的倒是不錯,自從消滅了妖鼠以後,後面就沒遇到什麼成氣候的妖獸,那幾萬妖鼠把能吃的差不多都吃光了。就連花草樹木也被妖鼠啃噬一空,反倒省了氣力。這裡的靈力倒是充足,見不少草藥茁壯成長,還有些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高,秦丹武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沒有那些妖獸,山民們靠砍柴採藥,倒是能吃飽肚子。」

王勝男正想著這人原來還有點慈悲心,哪知秦丹武後面的話就跟了出來「衙門在出口設個哨卡,出來的人一律交稅,你們衙門裡還能寬裕一點,總比你到路上攔車強啊。」

當天晚間,眾人在山裡紮營休息,秦丹武不等休息,凌雲志卻一臉笑意的進來「秦仙師,在下這幾年自己摸索,倒是有了點心得,還望您多多指點。」

秦丹武道:「我這也是野路子,不過是剛剛走上這條路,沒什麼可指點的。我也不想誤人子弟,誤人修行,凌大俠要是想要修真,等進了北溟宗門後,自有仙師指點,比我強出百倍,我今天一天實在是乏的厲害,要休息了,凌大俠對不住。」

凌雲志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離開帳篷,等到回了自己的帳篷,卻見王勝男滿面嬌羞的站在帳內。二人行走江湖多年,彼此倒是沒有那麼多忌諱,更別說眼下名分已定,她鑽進帳篷之中,也不算失禮。

見師兄回來,王勝男低頭道:「師兄,你這麼晚還不休息啊。你今天與妖鼠搏殺,受的傷重不重啊,聽說妖鼠爪牙有毒,我這裡有特製解毒散,我給你敷上。」

凌雲志看著師妹,腦子裡卻想起秦丹武對自己的冷淡,不由暗想:若是師妹沒說和自己定親,秦丹武對自己應該就不至於對自己這副嘴臉,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師妹牽連的。人說修仙者不能有家室牽連果然是再對不過,就是這個女人誤了我的仙緣。

他將臉一沉「師妹,你那解毒散效力再好,也不過是凡夫俗子配的藥,能比的上人家仙師賞下的仙藥麼。別在這添亂了,趕緊回自己的帳篷去,讓別人看見不好。」

「怕什麼,咱們的名分都定了,就等出了亂雲谷就要成親,誰敢亂嚼舌頭。咱們江湖中人,又不是那些大家閨秀,哪來那麼多窮講究,我不在乎。」王勝男邊說又向前走了幾步,語氣更加溫柔「師兄,你身上的傷雖然塗了仙藥,可我還是不放心,你脫下衣服來,我給你看看。」

「出去!」凌雲志卻突然發作,他身上的幾處傷口上了藥不假,不過是柴勝身上帶的普通藥品,論效力比起天鷹門特製解毒散還要弱上幾分。他身上火辣辣的疼,真氣運行不大順暢,心內說不出的煩躁。又見師妹夾纏不清,忍不住發作起來。

「我今天剝鼠皮尋妖丹,於修行一途上大有斬獲,我要閉目沉思一下,把領悟積澱下來,說不定出山之後就能有個小突破。你在這,只會亂我的心,趕緊出去。」

王勝男本來是想向師兄表白心跡說明自己心思未改,只要師兄有要求,她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沒想到師兄看來對這些事根本就不在乎,他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長生二字而已。昨天的許婚之言,如今看來,卻彷彿是為了敷衍自己隨口答應。她心內悲傷,搖了搖頭,強忍淚水邁步而出,一路奔回了自己的帳篷。

次日清晨大隊起程,這三十餘人走了一個多時辰,眼前已來到那座金鵬洞府之前。這洞府並非是在山裡掏個洞,而是在平地上興起的建築,就是一座大型莊園。這莊園方圓甚廣,牆壁班駁,門樓也多有損壞,但是還保存了當初的八成風貌。柴勝見了仙府心內歡喜,只是端詳一陣之後道:「這元神真人的洞府也沒多大啊,我們一座金丹仙府論規模恐怕比它只大不小,這真是元神洞?」

秦丹武這幾個月在楊家倒是讀了不少掌故,沒在這個場合露怯「這金鵬真君是魔帝時期的人物,那個時候修士多,修為也高,據說元神修士在那個時候不算什麼,在戰爭的時候就是消耗品。一場大戰下來,元神不知隕落多少。再加上魔帝不恤民力,營造宮室窮奢極欲,下面修士的資源不比咱們這一代充足,所以這元神洞府也就是這個樣子,咱們還是進去吧。準備好妖丹,隨時準備用妖丹炸平他的護莊大陣。」

眾人一路前行,秦丹武手中已經摸了一枚陣符出來,準備用符探陣。結果發現這洞府的守護大陣卻沒什麼稀奇,即使柴勝這種衙內也足以應付這種陣勢。他不由心內生疑,反倒不敢向前「秦叔,這大陣沒問題吧?會不會有什麼暗算,就算這金鵬主要靠的是空間轉換,守護大陣也不該這麼稀鬆啊。」

秦丹武苦笑一聲,將陣符一收「我也是糊塗了,這是一座幾千年前的大陣了,我們卻把它當成了今人的護山陣,小題大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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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寶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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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年間的防盜機關,經過時間的沖刷,大多已經失去作用。維持大陣運行的靈石,由於沒有人負責更換,也早早的耗盡了能量,那些陣法運轉不靈,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比起這個來,更重要的就是人們厚古薄今的心理作祟,往往把古人的東西無限誇大。

修真界向來有迷信古人的傳統,一旦說起什麼東西是古物,就認為這東西威力無窮,遠勝今朝,即使是不少大修士也不能免俗。可是事實上,上古之物並非處處皆好,今不如古這種思想更是謬誤無窮。

別的不說,單說這陣法之學,這元神洞府的守護陣在仙商之時,倒也算是個高明的陣法,可是到了如今,時過境遷,這陣法就成了大路貨。

陣法之學與許多其他學問一樣,都是精益求精,推陳出新。那些活過了仙商時代的修士,在自己所學基礎上繼續鑽研,陣法之學的精妙,比起仙商時代強出數倍。當年這所謂的精妙大陣,現如今就成了金丹修士都能掌握的陣法,築基修士縱然布不成,也能學個大概。

柴勝在陣法上不算如何精妙,可是這大陣的大部分威能已失,只破一個殘陣,他自是綽綽有餘。在他指點下,這守護大陣很快就失去作用,徹底陷入沉寂,這座洞府就成了脫光了的美人,任這些人為所欲為。

「秦叔,咱發財了,發財了啊。不知道這洞府裡得有多少靈石,得有多少靈兵,還有多少功法。那金鵬真君人稱多寶,咱們把他的法寶繳了,肯定能成無上大道啊。」柴勝興奮的一把抱住秦丹武,秦丹武無奈的一推他「你冷靜冷靜,好歹也是一修士,有點穩當勁。」

他們幾人眼看開了元神洞府,心中說不出的興奮,都沒注意到凌雲志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他將手一揮「天鷹子弟在外列陣負責警戒,千萬不要被人抄了咱們的後路。那些魔修能聞到味道,說不定還有別人也能知道這仙府的事,別咱們費勁給別人做了嫁衣,師妹你領著他們。」

王勝男卻道:「我也要進去,守衛的事,交給他們就好了。」凌雲志倒也沒和她較勁,點頭道:「你想進那就進去吧,外面的人多加小心,仔細中了暗算。」

秦丹武對這安排也十分贊同「我們確實得加個心眼,這年頭敲悶棍是個發財的勾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幹呢。留守的兄弟放心,該有你們的一點也不會少。其他人跟我進來,咱們發財去。」

柴勝這時倒是謹慎起來「秦叔,您說這洞府裡會不會還有什麼厲害的陷阱,我們是不是安排點人探路?」

秦丹武用手一指門洞和牆壁上的幾個窟窿「你看看,這些妖獸應該就是從這些地方鑽出去的,你覺得裡面還會有什麼陷阱?再說這洞府是金鵬真君準備自己復活後再起之用,他不會在自己的家裡再設計什麼陷阱。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倒是那個機關,萬一咱們進去那法寶充能完畢,我們可要被關進無名位面幾百年。咱的修為,是不大可能提前回來的,我老婆還等著我呢,我可不想被關幾百年,大家注意這點就好。」

正如他所說,這仙府裡面倒是沒有什麼防禦陣法,也沒有什麼陷阱機關,一行七人進去之後,就沒遇到什麼阻礙。從這仙府的佈置倒是能看的出來,金鵬真人是個很講究生活品位的,仙府內移植了許多珍稀花樹,庭院佈置的也十分雅緻。

可惜這些都只能從殘垣斷壁中推測舊觀,那些奇花異草都被妖鼠啃噬的不成樣子,東倒西歪的好不狼狽。庭院四處更是生了無數荒草,想來也正是這些生生不息的荒草,為那些妖鼠提供了食糧。只是不知,那些妖鼠在洞府進入另一個位面時,以什麼為食。

柴勝見秦丹武低頭揀了幾塊磚放到背包裡,不由奇道:「秦叔,您蒐集這個幹什麼?這仙府裡咱要的是各色法寶,仙丹靈藥,這些破磚有個鳥用。」

「你懂什麼?這是古董啊,落到金石大家手中,那就是價值萬金的好東西,當年那場大戰中,無數城池灰飛湮滅,那些好古董的,現在四處蒐羅仙商時候的磚瓦器物,弄一些來,是能換錢的。」

柴勝一聽這個,也是一喜「原來還有這說道,多謝秦叔指點。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麼大個洞府,咱們把它全都拆了,拉回去分著賣,這回橫山可是要發大財了。」

他心中大喜,步伐加快,倒把他幾個同門落在了後面。隊伍的陣型漸漸成了秦丹武、柴勝兩人為首,三名煉氣同門居中,凌雲志師兄妹合後的格局。

修士洞府佈局多有互通之處,即使沒來過,也能分析個大概,柴勝道:「咱們奔藥田方向看看,若是能尋到四千年的靈參、首烏咱們就發了大財了。那些東西說不定能入藥去做化嬰丹,直接吃了可能都能築基啊。」、

秦丹武笑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就不跟你過去了,到時候你非哭死不可,省得把鼻涕蹭我衣服上。」

柴勝哪裡肯信,一馬當先直奔藥田方向而去,他那幾個師弟忙在後跟著,凌雲志聽說直接築基,眼睛放光,竟是使出輕功來,跑的比那幾個煉氣修士還快。秦丹武搖頭道:「等你們到了那,就該後悔了。」

他這不緊不慢的走著,果然沒走多遠,就聽到柴勝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完了,全完了!妖鼠,金鵬真君,小太爺日你八輩祖宗!」

有那麼多妖鼠,這藥田內還能剩下什麼。各色植物早被吃個精光,毀滅的邋遢不堪,這裡靈力雖然足,但是種子都被吃了,也就生不出藥材。柴勝眼尖,從那些被糟踐的東西里還是能分析出來,這裡當初確實種植著幾十種靈藥,如果加上兩千年的年份,收上來就是極佳的天材地寶,結果全便宜了那些妖鼠了,這位衙內不由捶胸頓足,哭罵不止。

秦丹武拍拍他肩頭「柴公子,不必如此傷心,其實這裡確實是個寶地。此地靈力濃厚,植物生長的快。你回頭讓山民把這裡的雜草清了,重新種藥材,我保你大發其財,比起那畜牧園的收入不知要多幾倍。至於那些毀了的靈藥,你就別想了,我帶你去看一處真正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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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寶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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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勝只當是秦丹武要帶他直接去那些放法寶的地方,也知道那是重頭戲,只好收了悲聲隨行。凌雲志興沖沖趕到藥田,見了這情形只覺得灰心不已,又聽秦丹武獻種藥之策,心中頗為鄙夷:修道之人講的是自身修為,其他人的事與你有什麼相干。這裡種上藥田也好,還是成了廢地也罷,於你的修行沒有任何影響,你又何必管這閒事?到底是個片巡出身,不過是仗著命比我好,有了仙緣,論起成就絕不會比的上我。

又聽到寶庫二字,他急忙跟了上去,王勝男在後一扯他胳膊,小聲道:「師兄,咱們走後面,咱們走江湖遇到的寶庫也不少,都會有機關埋伏,仔細別中了暗算。」

凌雲志認定修行必要保持元陽,對於師妹這種親暱越發的厭惡,他將胳膊一甩「別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了。你懂什麼,那寶庫裡放的都是法寶,只要能得到一兩件,不單是我,就連岳父恐怕都能修行,從此得證長生。這種機會人一輩子也未必能趕上一次,什麼樣的機關,我也不怕。」說完之後,他幾個起落就追了上去,將師妹遠遠甩在了身後。

只是秦丹武帶他們去的並非是藏寶室,而是書房。他的神識並不受靈脈影響,此時神識全開,對這金鵬洞府全面掃瞄,腦海中根據神識反饋形成一張地圖,整個仙府的佈局全都了然於胸,於哪裡是書房也自清楚。到了書房外面,柴勝看著匾額眉頭一皺「這寫的都是什麼玩意,一個字都不認識。秦叔,這裡怎麼看也像是放書的地方,不像是寶貝啊。」

「這是仙商的文字,與咱們現在所用大為不同,你不認識倒也是常事。其實於我而言,整個仙府裡最值錢的東西,不是那些寶貝,而是這裡的藏書。據我所知,青雲道祖是當世金石大家,仙商文字他全都認識,這些書我不認識沒關係,青雲道祖一定認的出。比起那些死寶貝,這些書才是活寶貝啊。」

柴勝搖搖頭,暗道:這秦叔平時挺精明的,不過遇到這事上就糊塗了,一堆看不懂的書,有什麼意思。他推門想進去,哪知方往門前一靠,就被一股柔和之力彈了出來「嗯?這書房有點古怪,居然設了個防護法陣。」

「是啊,如果沒有防護法陣,我也就不過來了。那些書被老鼠磨牙都毀掉了,還有什麼意思。好在金鵬看來也是個明白人,對這書房格外用心,居然設了個防護陣在這,那些妖鼠帶該是碰過幾回釘子,又知道這裡沒有吃的,也就不跟它玩命了。這法陣過了這麼多年,還有這麼強的力量,看來是從那塊空間石上直接吸取靈力,金鵬對書房也真用心啊。」

不過這裡的法陣終究是數千年前的產物,比起如今的陣法落後了不止一籌,秦丹武直接把那枚陣符拿出來用了,將法陣破解個乾淨。幾人推開房門進去,屋內居然沒有任何陳腐氣息,房間內也十分整潔,不像是幾千年空置的樣子。

「金鵬確實是個愛書的人,他的法陣出來守護之能外,還帶了乾燥、除塵等功效,幾千年過去了,這些書還是這麼完好。」秦丹武邊說,邊信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出來,只見果然是用仙商文字寫就,與今時文字大為不同。

他體內有血蒼穹的神識,於這文字能認個大概,看書名知道這是一本閒書雜記,倒不是什麼道書。他粗略掃過去,見這書房內四排書架,陳列書籍不下千冊,另有百多枚玉簡,看來裡面存的也是珍品。博古架上,還放著許多擺件,他用手一指「這些也是真正的古董,能拿就拿一些,不過留出點地方給我放書。」

他是這次開仙府的最主要贊助人,出資最多,又是他們的撐腰者,自然於物品分配上享受絕對優先權。他想拿什麼,也不需要跟別人商量,想拿也就拿了。只見他幾步走到書架前,將那些玉簡拿起來,放入當初在棲鳳山繳獲的儲物袋中。

他從燕鐵膽手中繳獲了一個二尺見方的儲物袋,後又從藏寶室裡找出兩個儲物袋,一個大小與燕鐵膽的彷彿,另一個則是三尺見方比起燕鐵膽那個大了幾倍,最大的那個來自玉山派玉山上人的遺物,是個六尺見方的超大儲物袋。

按說使用儲物袋怎麼也得是金丹修士,築基修士的靈力都有點不足。可是他昨天得了許多妖獸的靈力,正不知道往哪揮霍,用在儲物袋上,倒是減少了自己的負擔。

有了那幾萬妖物的靈力供應,這一百多枚玉簡順順當當放到儲物袋內,順手又將書桌上的一方硯台,幾塊干墨以及幾支筆全都放了進去,看看儲物袋還有空間,又找了幾本要緊的書放入其中。

這幾本書有的是血蒼穹只聽過名字卻沒看過的,有的顯然是連這位大修士都不曾聽說過的,開卷有益,即使不知道其是什麼內容,秦丹武也沒有放過的道理。他這邊四下找書往儲物袋裡塞,不經意間發現柴勝兩眼通紅的看著自己腰間,一愣道:「你不拿古董,往我這看什麼。我說我又不是大姑娘,你看我褲腰帶幹什麼。」

「儲物袋,這是儲物袋?」柴勝卻是不理秦丹武的話,聽他動問,反倒向前湊合兩步,就差把那儲物袋搶過來了。「我的天,這居然就是師父說過的那個儲物袋,大修士必備之物,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必備佳品啊。我爹也說過,他這輩子最大追求,就是混一個儲物袋待遇,沒想到啊,他們都沒見過的東西,我倒是能看見,這趟亂雲谷沒白進。」

秦丹武知道,所謂儲物袋待遇就是築基修士享受金丹期待遇,由於儲物袋是金丹修士才能正常使用,大晉一向給金丹級別的官員統一配發儲物袋作為福利。柴鴻賓只做一個知縣,就注定修為不能高過築基,也就只能想想這儲物袋待遇了。

他將那得自燕鐵膽手中的儲物袋解下來,交到柴勝手裡,「你自己看著玩玩,回頭出了谷記得還我,以你目前的靈力,還根本用不了它。」

柴勝不比秦丹武,在仙府內他一樣動用不了靈力,只好將儲物袋在手中來回把玩喜不自勝,忙討好道:「秦叔,這些擺件您看上哪件了,我讓他們給您包起來。還有這些書您放心,回頭我讓我爹從衙門派人,保證一本都少不了。」

「少不了就好,我在意的是書,那些擺件,回頭給你們留著慢慢玩吧。這裡的書我在找幾本,然後咱們就去藏寶庫,看看這金鵬真人是怎麼一個多寶法。」

凌雲志自然不認識仙商文字,這一屋子書於他而言和天書沒什麼區別,可是他卻敏感的認識到,這些天書可能就是自己日後升仙得道的憑仗,恨不得偷了幾本帶在身上,可是終究忌憚秦丹武的手段,不敢放肆。等聽柴勝提起儲物袋,他雙目之中貪婪之意大起,咬緊牙關,緊跟在隊伍後面,直奔藏寶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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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寶庫(三)

眾人一路到了寶庫門外時,柴勝又有點激動「金鵬真君既號多寶,這收藏必然豐厚,這回進去,咱們人人都有財發。︾」他邊說邊嘗試著像寶庫門前靠近,怕又遭到陣法攻擊,忍著心痛伸手摸了一道符篆出來。這道符乃是雲放鶴的恩師所傳,連雲放鶴自己都沒捨得用過,專門用來破壞禁制,只是造價昂貴,雲放鶴自己手中只有三道,等閒是不捨得用。

可是他拿了這靈符出來未等使用,就覺得此處雖然也有個陣法,卻不是用來防人進入的,心內一驚「這個該死的金鵬,做事未免太不知計較,怎麼這麼重要的地方,卻不設個防護陣,萬一被妖鼠損壞了法寶,這可怎麼辦。」

秦丹武道:「咱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吧,或許那些法寶還在也不一定。」他話是這麼說,可是人還是往後錯了一下,站在凌雲志與王勝男身前,由著其他人打開大門,先行進入。

這寶庫佔地甚大,內中並未設什麼防塵、乾燥法陣,結果只一進去,一股子霉味撲面而來,幾個修士都忍不住以袖遮臉。過了半天之後,大家這才仔細端詳,見這寶庫內立著數個多寶閣,在上面分門別類放著各色寶物。

粗略看去,多寶閣上陳列寶物居然不下百件,金鵬多寶之名,倒是名副其實。只是這些法寶全都黯淡無光,全無任何靈力波動,這些法寶上都落滿了塵埃,有的寶物上已經出現了蛛網狀的裂紋。

「這……這是法寶?」柴勝看了之後,心內也大為生疑,急忙湊過去用袖子擦了擦多寶閣上的土,發現在每一件寶物下面都有銘牌,記載著這寶物的名字功能以及來歷等等。只是那些字同樣是用仙商文字寫就,他半個也不認得。

秦丹武走過去看了幾眼,念道:「金剛白玉鐲,下品法寶,取千年鐵母混合白玉之髓所煉,其性最堅,陣前施用無堅不摧,金丹修士一擊即成糜粉。」

他唸完之後,抬眼看看眼前這個灰色的鐲子「這是白玉鐲?沒看出來它哪白啊,這個金鵬真君是不是胡吹大氣啊。」

柴勝一聽金丹修士一擊即成糜粉,心中狂跳不止,他爹和師父最大的理想就是凝結金丹,坐享四百八十歲壽元,這小小的鐲子一擊,就能毀滅他們的夢想?他無論如何也是難以相信,明知道自己使用不了法寶,可還是忍不住去拿那那鐲子,想看看有什麼古怪。

可沒料到,他的手與這寶鐲剛一接觸,只聽一聲脆響,整個鐲子就碎成了一糰粉末。柴勝嚇了一跳,身子忙往後一靠,不想正撞到另一個多寶閣上。只聽一陣喀嚓之聲,秦丹武喊了聲「快躲開!」拎著他的脖子往旁一閃,只見被他碰到的那個多寶閣已經粉碎,上面的法寶紛紛掉落在地,一時間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無數寶物化為齏粉。

柴勝直嚇的面無人色,搖頭道:「這不是我幹的,真不是我幹的啊,我只是輕輕碰了一下……」

「是啊,你就是輕輕碰了一下,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子了,寶庫藏珍損失了五分之一,再碰幾下,這裡面的東西就全碎了。大家記住,只許看,不許摸啊。」

另一名煉氣修士皺眉道:「這不對啊,這些可都是古寶了,怎麼會……怎麼會如此不堪?」

秦丹武笑道:「古寶?古寶又怎麼樣。你要喜歡古寶,潘記、沈記仙坊那裡,不知道有多少古寶,可是大家買古寶是送師尊、送師祖、送上級送岳父,你見過誰拿著古寶上陣傷人的?尤其這地方長期在獨立空間內,不受日精月華,寶物受歲月侵襲,十成靈力剩不下一成,品階下降是必然之事,再加上那個聚靈陣,這些法寶裡最後的一點靈能都被搾取乾淨。比起普通人家的器物也多有不如。天長日久,連自身的本源精華都被提取走了,自然就是一碰就毀了。」

「聚靈陣?他這仙府裡還有聚靈陣?」柴勝自問從小學道論見識應該勝過秦丹武這個野路子,可事實就是這麼無情,論起見識來,他比秦丹武差了何止一籌,到現在他也沒看出來,這是一處聚靈陣。

「是啊,這裡正是個聚靈陣,它的作用是從這抽取靈能,送往洞府的核心陣眼位置,也就是最後金鵬真君坐化之所。至於說那裡有什麼要金鵬真君犧牲這麼多法寶供養,我就不得而知了。遺憾遺憾,若是早些年開了這仙府,這些古寶拿到潘記去賣,肯定能換一大筆靈石,現在成了廢物,白給也沒人要了。」

柴勝眼前忽然一亮「既然這裡的靈力是被送到陣眼位置,證明陣眼那裡才有真正的好東西。既然百寶得不到,咱們就拿那件最好的。有這麼多靈力供應,我想那寶貝還沒被毀掉,說不定還是件高階法寶,就算掉落兩個位階,只剩一件下品法寶,我也就認了。」

他這一說,其他人紛紛附和,他們進山本來是想的百寶的主意,可是沒想到,如今看來百寶已經成了一堆無用朽物,就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裡面還有幾件真正的法寶之上。一行人只怕夜長夢多,顧不上瞻仰百寶遺容,出了寶庫直奔陣眼方向而去。

行不多遠,連過兩道門,就已經來到一處僻靜院落,只見除了一排房間外別無他物,院子裡空蕩蕩也見不到什麼物件,只有一張石桌,幾張石凳,不過由於時間的流失,這些物件都已經損毀不堪,失去作用。

秦丹武一指「房間裡就是聚靈大陣的陣眼所在,所抽取的靈力都在供養那裡,咱們倒是可以進去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柴勝一馬當先,來到門前,也顧不上計算損失,直接就使用了那張師門的破陣符。這寶符燃過之後,緊閉的房門自動分開。幾人前後進了房間,只見其中佈置與普通人家並無二樣,桌椅陳設,就是一處富豪人家居所,甚至還能發現,在牆角居然還有口米缸。

「這到底是金鵬真君,還是一土財主啊,怎麼還存米啊。」柴勝見了這個佈置,不由大為鄙夷,自己家雖然是築基修士,可是品味也比他高多了。

秦丹武道:「話不能這麼說,他是為了自己轉世復生做準備,他復生之後急需進食,就得指望米糧救命。這個缸咱得帶著,即使不是古董,它也是古物,也能換錢。來來,咱們進裡屋去,若是能得到金鵬的法體,那就賺大了。一具上古元神修士的遺蛻,怎麼也能賣不少靈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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