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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5 21:44:48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百節 書信

  幹掉了?

  張鵬有些咂舌,沒想到這東西中看不中用,一槍就解決了。他用手電筒照了照,反復確認過後,收起手槍,繼續找下去的路。

  轉了圈,還是沒看見樓梯口。難道問題還沒有解決?他心裡一涼,想起上次把玩具娃娃用布袋蒙著,砸爛之後丟進河裡,轉頭卻又回來的一幕。

  蕭雨諾曾經說過,精神類的邪靈通常具備一定的規則之力,擅長使用幻術,迷惑當事人,以達到自身的目的。

  其次,但凡是擁有行動能力的邪靈,都會有「本體」,用以依附自身的「精神印記」。通常是屍體,但也可以是某個特別的物件。如果沒有本體,精神印記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緩慢消散,最後變成一團純潔的靈能。就像融化的乾冰,變成了無形之物。

  所謂的邪靈,就是帶有生物精神印記的靈體,通過吸納周圍的靈能,以固化自身,獲得物理干涉的能力。邪靈的前身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動物、植物,或是惡魔、洪荒獸等異界生物。

  張鵬現在所遇到的,很可能是一隻恐懼邪靈,讓他陷入鬼打牆的死循環中,無法脫出。

  上次馬靜蕾一來,迷陣不攻自破。現在沒有這麽強力的援手,只能靠他自己了。周福源曾經說過,對修者而言,鬼打牆是很低級的東西,抬抬手就驅散了,可對普通人來說,卻是個巨大的災難。

  不過,只要能熬到中午,陽氣最強的時候,陰氣就會自然消散。

  思緒之間,他又一次地來到洗手間門前,裡面正透出昏暗的燈光,顯得詭異無比。他猶豫了一會兒,走了進去。或許這個特殊的地方,能找到什麽線索。

  洗手間裡空無一人,所有的隔間都關著門。

  「嘩啦啦……」

  忽然響起一陣沖水聲,他循聲望去,就看見隔間的下方,站著一雙腳,西褲、皮鞋,只露出小半截。

  「嘎吱……」

  他緩緩後退,卻在這時,不知從哪來刮來一股陰風,「嘭」的一聲巨響,身後的門關上了。

  「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門關上的瞬間,燈滅了,洗手間裡漆黑一片。

  他立即打開手電筒,朝剛才的地方照過去。隨即瞪大了眼睛,那雙腳不見了!他迅速轉過身,朝門口沖去。

  「咯啦啦……」

  洗手間的門關得死死的,怎麽也拉也拉不動。張鵬面露驚恐,摸向腰後。可是,沒有預想中冰涼堅硬的觸感。那王八盒子,竟然不見了!

  唯一的倚仗沒了,他嚇得魂飛魄散。可禍不單行,手電筒似乎也快沒電了,閃爍起來,忽明忽暗。

  光影之中,一個穿著襯衣西褲的男人出現在洗手間的最裡面,臉色蒼白,雙眼溢血,腦袋凹陷了半邊,伸著雙手,朝他搖搖晃晃地走來。緊接著,手電筒滅了,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嚓……嚓……嚓……」

  伸手不見五指,耳邊只剩下皮鞋鞋跟摩擦地面的聲音。

  「大哥,我跟你近日無怨,往日無仇,沒必要吧。」張鵬說道。

  「腳……踏……兩……條……船……該……死……該……死……」含糊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張鵬只感覺脖子被一雙冰冷的手掐住,無法呼吸。

  張鵬拼命地掙紮,雙腿拼命往前蹬,卻像泥牛入海,沒有觸碰到任何實物。

  「死……」一股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嗷!」卻在這時,張鵬身上泛起一層藍光,邪靈像是碰到烙鐵般,鬆開雙手,一邊後退,一邊發出淒厲的慘叫。

  張鵬渾身一鬆,隨即就想起蕭雨諾渡給他的一口靈氣,

  當即引靈百匯,運轉一周天,化靈為水,開啓小天眼術。

  眼前的一切,彷彿被敲碎的玻璃般,裂成無數塊,稀裡嘩啦地往下掉。一晃眼,他就出現在一個小房間裡。呆呆地站在中間,手裡拿著開啓的手電筒,光束照則地面。

  環眼看去,都是些掃把、拖把、垃圾場、水桶、抹布等清潔用具。他摸了摸後腰,觸手冰冷堅硬,正是王八盒子的槍柄。

  剛才的一切,就像在做夢。他走出房間,回頭看去,門牌上赫然寫著:清潔室。

  靠近走廊的邊緣,朝下望去,離地面只有幾米,這裡竟然是二樓!

  不難猜出,他剛才中了幻術,一切都發生在夢境裡。他迅速回到樓下,

  「你不是出去了嗎?」看到他,保安顯得很意外。

  「找洗手間,迷路了。」張鵬隨口說道。

  「洗手間不是在樓梯邊上嗎,你……你到底去哪了!」保安警覺起來,口氣變得有些生硬。

  「我剛才……」張鵬想了想,決定說實話,「似乎看見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然後描述道,「一個男的,雙眼流著血,腦袋癟了半邊。」

  「啊!」保安發出一聲驚呼,臉色瞬間煞白。對方所描述的,就和他那天幫著搬上救護車時,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那學生從上面一頭栽下來,腦袋摔得半邊凹了下去,花白的腦漿流了一地。

  接著,保安就一五一十地,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給張鵬聽,末了,還問道,「你說,要不要請個法師回來超度他啊?」

  「不用。」張鵬擺了擺手,用他那淺薄的靈異知識,裝起了高人,「只要能找到他留在這裡的遺物,就能消滅他。」

  「遺物?」保安想了想,反問道,「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麽遺物留在這裡?」

  「他自殺前,在哪裡待過,又為什麽來這裡?」張鵬問道。

  「聽說好像是,來這裡學習,考研。」「什麽專業的。」「這個具體不知道,要問隊長他們。」

  不一會兒,保安用對講機,把負責這片區域的保安隊長叫了過來。

  「他啊,聽說是學建築的。」保安隊長說道。

  「這裡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我正好跟一位茅山老道學過點兒毛皮,能幫上你們的忙。」張鵬裝模作樣地說道。

  「那好啊。」保安隊長高興地說道。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們好些天了,一到晚上,沒幾個人願意來這裡值班。

  「叫多點人來,一起上去。」張鵬說道。

  片刻之後,保安隊長用對講機召集了七八名保安,連同著張鵬、張旋、張勝三兄弟,打開三樓的鐵門,上去搜索。

  「大夥分頭找,看看有沒有遺留的東西,比如說筆、本子、眼鏡等隨身物品。」張鵬站在309的門口,說道。

  然後,隊長開了門,他如願以償地進到了「資料室09」。擺設和五十多年前大相庭徑,罩子燈換成了日光燈,桌椅也換成了新的了,只有書櫃沒變,位置沒挪過。

  根據夢中的記憶,張鵬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本,南州府山野紀事,拿出了裡面的信紙,悄悄塞進襯衣口袋。可到了第二本,碧水河引流灌溉圖冊的時候,卻翻遍了所有的書櫃,都沒見到。

  臥槽!

  他暗駡了起來,最重要的山野手劄,居然沒找到。這時,一名保安興沖沖地跑進來,朝他喊道:「大師,大師,您快看,是不是這個?」

  定眼看去,保安的手中躺著一支陳舊的鋼筆,不銹鋼的筆套磨損很厲害,很多地方已經沒了花紋。

  「我是在角落裡發現的,應該是那個學生,我以前見過他插在上衣的口袋裡。」那保安說道。

  「那應該就是了。」張鵬點頭說道。反正暫時找不到山野手劄,先回去了。

  隨後,衆人下了一層,張鵬拿著一塊大石頭,朝鋼筆砸下去。

  「啪啪啪!」

  「叫你嚇哥,叫你嚇哥!」張鵬惡狠狠地叫囂著,三兩下,把鋼筆砸得稀巴爛。砸的時候,似乎能聽見淒厲的慘叫聲。接著,他讓張旋從SUV的油箱抽了點兒汽油,把鋼筆的殘骸燒了。

  火光倒影在瞳孔中,逐漸熄滅。張鵬起身拍了拍手,朝保安隊長說道,「好了,幹掉了。」

  當衆人再次回到三層,發現溫度升高了不少,那種陰冷的感覺消失了。

  「謝謝,謝謝大師。」保安隊長和張鵬握了握手,說道,「走,去吃宵夜,我請客。」

  「下次吧。」張鵬推遲道,「我還有點急事,先記個電話吧……」「誒,好咧。」雙方互換了號碼,張鵬上了車,連夜趕往白水村。

  在車上,他打開閱讀燈,看王山河的信件。

  你好,陌生的朋友:

  我是王山河,南州大學的考古學教授,一名愉快的旅行者。

  可如今,我再也無法愉快地旅行了。我被我所深愛的人們,視為叛逆者,成為了黑暗的代名詞。

  在這個令人遺憾的時代,我已經無法堅持下去了。所以我將這些年最重要的發現,封存起來,留與後來人。

  希望你是炎黃子孫,也希望你和我一樣,熱愛著這片土地。

  我留下的山野手劄,是一次在女皇國的旅行中,用一枚田黃印章,從一位老紳士的手中換來的。經過幾年的研究,反復驗證,我可以確定,這份手劄是陶淵明的真跡。

  裡面記錄了「桃花源」的入口,以及陶淵明的所見所聞。我認為,那裡應該是另一個適合人類居住的異世界,或許還是神祗們居住的地方,各國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極樂淨土、諸神山巔、空中花園、仙境、天堂、天國等等。

  我相信,她存在於多元宇宙的某個角落裡,等待著我們去探索。

  根據手劄上的記載,八瓣花圖案,是進入桃花源的關鍵。我曾經在白象國的大金寺,見到了類似的圖案。他們崇拜的不是神佛,而是一個巨大的棺椁。可惜我無法靠近,也無法從低級僧侶的口中,打聽到相關的情況。

  另外,在我查閱的典籍中,聖堂也有關於「巨大靈柩」的記載,只是非常隱晦,只有隻言片語。

  具體的情況,你還是要根據山野手劄的內容,重頭研究。

  在世界各地的傳說中,鏡子是連接時間與空間的窗口。我在鏡前寫下書信,寄望有緣人能看見。在將來的某一天,洗卻鉛華,重現於世。

  ——王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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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5 21:52:51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一節 開棺

  離開南州市前,張鵬先回了一趟電廠大院,想帶上李春生和老黃皮。現在沒了兩姐妹,他得帶多點人,才有安全感。可到了李春生家的小賣部,卻聽他弟弟說,他們母親住院了,正在醫院裡陪護。

  看來李春生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張鵬只好帶著老黃皮離開。張旋和張勝輪番開車,終於在第二天上午九點,趕到了白水村。兩位堂弟連續開車,都有些疲倦了,張鵬讓他們回家休息,然後自己帶著老黃皮來到營地。

  遠遠望去,工人們在竹排山上忙忙碌碌。吊機已經修好,上方垂著數條鋼絲,應該是用來吊棺材蓋的。

  張鵬帶著老黃皮,爬上竹排山。在第四層,見到了方教授、小何、戴主任、薛白、周福源、黃毛等人。他們都戴著口罩和安全帽,小何看見兩人,下去拿了兩套,分別遞給他們,「等會兒開棺的時候,可能有屍氣噴出來,注意回避。」

  兩人點了點頭,戴上了安全帽和口罩。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張鵬剛戴上口罩,就感覺腳下的竹子有節奏地震動起來。轉頭望去,在棺材的另一面,四名背著劍尼姑正淩空而起,垂直地踩踏著竹排山的外部,從地面直接竄上四層。正是明心、妙月、清蓮、如風四位。她們上來後,在對面站成一排,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

  看到張鵬後,她們都有些愕然,但沒有過來詢問。大概是覺得在這裡看見他,有些意外吧。

  「方教授,這棺材也不知道是什麽木頭做的,我們都打壞幾台鑽孔機了,才弄出這些洞來。」一名包工頭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上來,對方教授抱怨道。

  「陳師傅,損壞的部分,我們會照價賠償的。」方教授說道。得到明確的答覆,包工頭點頭哈腰地笑著,下去了。

  施工的具體方案,就是在棺材蓋上鑽孔,再打入爆炸螺絲,然後纏著鋼絲,用吊機抬上去。片刻之後,一切就緒,吊機開始發力。

  「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

  隨著鋼絲的拉緊,棺材發出清脆的木裂聲,微微震動著。

  「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

  竹排山的第三層,數十名工人拿著撬棍,在縫隙處發力。木屑不斷崩裂而出,卻見幾條鋼絲猛地一彈,接連斷開。

  「嘣!」「嘣!」「嘣!」

  第一次開棺失敗,工人們重新鑽孔,打爆炸螺絲,綁上鋼筋。

  「再來!」包工頭拿著擴音器,大聲喊道。

  吊機再次發力,工人們也在下方助力。

  「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

  「開了開了,快開了!」包工頭大叫著。

  飛散的木屑中,棺材蓋微微抬起一角。

  「嗤……」

  一股水霧噴射出來,伴隨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衆人雖然戴著口罩,但都臭得捂住了嘴巴。下面的工人被臭氣熏得作嘔不止,亂成一團。

  過了好一會兒,臭氣逐漸消散。吊機繼續發力,棺材蓋緩緩升起。可就在升高到一兩米的時候,下面的工人突然驚叫了起來。

  「那……那是什麽!」「死人,是死人!」「蓋子下面有死人!」

  當棺材蓋升過四層的時候,張鵬不由得抽了口涼氣。只見那棺材蓋的下方,釘著一具具泡得發白的屍體。它們有男有女,手腳都被木錐釘在棺材蓋的底部,眼睛和嘴巴都縫著黑線,形狀極為可怖。

  隨著棺材蓋的上升,不斷有水珠落下。還好離竹排山還有一兩米遠,水珠沒有滴到上面,否則噁心死了。上升到一定高度後,吊臂向一側橫移,

  將棺材蓋吊離了竹排山。

  朝下望去,棺材裡全是綠油油的水,像極了渾濁的池塘,看不清水下的東西。

  「用竹竿探一下,然後取些樣本去化驗。」方教授朝小何吩咐道。

  不一會兒,幾名工人拿著七八米長的竹竿,腰上綁著安全繩,站在棺材的邊緣,往水裡探查。

  「下面有東西!」試探了一會兒,一名工人仰起頭,朝上面的方教授喊道。

  接著,他用力地攪了攪,似乎有什麽東西浮了上來。

  「咕咚……咕咚……咕咚……」

  水面上浮出一個個碗口大的氣泡,惡臭難聞。然後又有什麽東西浮上來。定眼看去,是一具具發白的屍體,並且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就覆蓋了水面。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看來是個合葬棺。」方教授平靜地說道。

  「啊!」

  就在這時,水底下的竹竿似乎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那名工人正好向下發力,結果失去平衡,撲通的一聲,跌入棺材中。

  在上方的張鵬看見,胃部一陣翻騰,吐了一大口酸水出來。掉進死人這麽多,還浸泡了不知多少年的棺液裡,光想想就覺得噁心。

  那工人身上綁著安全繩,後方的兩名工人立即收緊繩子,想把他拉上來。可下方突然傳來一股巨力,拉扯著繩子。那力量巨大無比,瞬間就把兩個人的手掌刮得鮮血淋漓。

  「哢嚓!」

  只聽見一聲裂響,繩子拉斷了固定的粗竹竿,鑽入了水中。兩名工人頓時大驚失色,慌張地喊道:「下面有東西,把李子拖下去了!」

  衆人也跟著色變,四名尼姑探出頭,朝棺材中望去,卻沒有動。三層的工人迅速亂作一團,有的大呼小叫,有的往下跑。

  「救人,快想辦法救人!」方教授喊道,卻沒有人響應。那工人分明是被不知名的東西拖下去的,誰還敢去救人。

  「冷靜,別慌!」方教授大聲喊道,可工人們愈發地混亂起來,擠在狹小的過道上,爭先恐後的逃離。

  十多分鐘後,棺材沒有進一步的變化,混亂逐漸平息下來。沒有人敢下水救人,而且大夥也知道,這麽長時間過去,救上來也活不成了。

  方教授蠕動著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找兩台抽水機過來,把水抽乾。」隨後衆人下了竹排山,回到營地。

  氣氛變得十分壓抑,剛開棺就死了人,大夥的心情都不好。方教授一言不發,研究生們則默默地檢驗著棺液。

  許久過後,小何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方教授,經過初步檢驗,棺液的年代,可能超過兩千年,或者更久。」

  「天啊!」方教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超過兩千年,就意味著,它是公元前的遺物。

  「有沒有可能弄錯了?」張鵬問道。

  「儀器是不會說謊的。」小何搖了搖頭,又說道,「發現的那個村民說,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沒有什麽異常。前些天準備在地裡挖魚塘,才忽然挖到這口棺材的。」

  「繼續檢驗,看看有什麽疏漏沒有。」方教授說道。

  接下來,經過數次檢驗,每次的結果都是近似的。

  「唔……」方教授正沈思著,一名工人忽然跑進帳篷,有些慌張地說道:「教授,快來看看,這棺材有點兒邪門……」

  去到現場,兩台抽水機正嘩嘩嘩地抽著水,淹沒了後方大片田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讓人很不舒服。

  「奇怪了,這水怎麽抽都不見少。」包工頭說道。

  「芥子空間?」張鵬和老黃皮同時想到了這點。

  「這個棺材,很可能是某個上古大能煉製能的法器。」為首的那個,叫作「明心」的中年尼姑上前說道。

  「嗯……」方教授點頭說道,「也只有這種可能性了。」然後又問道,「明心師太,接下來,您有什麽意見?」

  「無論任何芥子空間,大小總有個限度,先抽水吧。」明心師太淡淡地說道。

  「聽師太的。」方教授說道,然後又吩咐小何,「把事故的情況反應上去,請求加派人手。」

  「好。」小何點頭。

  「還有,找幾個工人,撈兩具屍體上來解剖。」方教授補充道。

  張鵬眼看沒什麽進展,拉上戴主任、周福源等人出了白水村,在路邊找了家大排檔,圍坐下來。

  點了菜,張鵬喝了口茶,看似隨意地問道,「你們聽說過天堂、天國、極樂淨土這種地方嗎?」

  「你是說水療館嗎?」周福源打趣道。戴主任會心地笑了起來。

  「不是,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張鵬說道。

  「神話傳說,肯定是聽說過了,天堂就是西方極樂世界。」黃毛插嘴說道,一副「我很懂」的樣子。

  話音剛落,大夥都笑了,黃毛一臉茫然,「你們笑什麽?」

  「天堂是天堂,西方極樂世界是西方極樂世界,不同教派的。」薛白解釋道。

  「我不是說神話傳說,我是說,這種地方,有人去過嗎,有相關的記載嗎?」張鵬問道。

  「嗯……」周福源沈思了一會兒,說道,「在學術界,沒有人否定,也沒有人肯定。」

  「我也是這個想法。」戴主任附和道。

  「說詳細點兒,我沒聽明白。」張鵬說道。

  「我覺得吧……」周福源頓了頓,說道,「就算有,我們也不可能知道。」

  「你說的是仙界嗎?」老黃皮忽然問道。

  「差不多吧。」張鵬說道。

  「我們茅山正宗的祖師爺,就是得道升仙,踏破虛空,登入仙界的。」老黃皮摸著一小縷鬍鬚,說道。

  「有正式記載嗎?」張鵬問道。

  「有啊,我們道觀裡的牆上寫著呢。」老黃皮認真地說道。

  張鵬摸了摸額頭,沒再理會他。跟神棍講科學,純粹是浪費時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他會把你拉到同樣的高度,然後用豐富的經驗說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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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5 22:01:18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二節 水牢 

  吃完午飯,戴主任和薛白回了白水村營地,張鵬把周福源、黃毛和老黃皮帶回張家大宅,在後院擺了張大桌,坐在老龍眼樹下,一邊喝茶吃龍眼,一邊商量事情。

  「如果沒其他事情,我們也該回去了。」周福源說道。他在南州市還有些生意,而且半紅丸的拍賣會也將在下周舉行。雖然他全權委託了一間大公司操辦,但也要到現場瞭解情況。世上沒有萬全之策,只有親力親為,才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別急著走。」張鵬取出王山河的信,遞給了周福源。

  後者仔細看了一會兒,臉色愈發地凝重起來。看完後,周福源將信紙遞給老黃皮,沒有急著發表意見。老黃皮看完,臉色也凝重起來。

  黃毛拿過來,只看了幾眼,就遞還給張鵬,不以為然地說道:「寫的都是些什麽啊,看不懂。」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他文化比較低,又沒什麽耐心,自然看不明白。

  張鵬只是笑了笑,接過信紙,重新疊好,然後用個巴掌大的透明防水袋裝好,放進上衣口袋裡。

  「這麽說來,我們正面臨著一個天大的機會。」周福源說道。

  「信中提到的山野手劄,我沒有得到。但我可以肯定……」張鵬頓了頓,環視了一圈,又呷了口茶,才繼續說道,「這個巨型棺材,以及八瓣花,和桃花源有著非常密切的關聯。」

  周福源和老黃皮都點了點頭,黃毛則翹著腿,剝著龍眼,精力都放在吃上了。

  「趁著現在,上頭還沒有開始重視,只派了方教授過來,我們還有渾水摸魚的機會。若是遲了,等人多了,毛都沒了……」張鵬看了眼周福源和老黃皮,緩緩說道,「那棺材裡,可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或是關鍵性的線索。」

  「我們三個輪流盯著,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周福源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起身說道。

  「去吧。」張鵬抬手說道。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們,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一口吃不下一個胖子,一個人做不了什麽事情,必須依賴團隊。再者,張旋張勝這些堂弟,年紀始終是小了,不如周福源、老黃皮他們閱歷豐富、見多識廣。

  當然,如果有兩姐妹在,他肯定選擇獨吞。但現在,事情已迫在眉睫,沒有別的辦法了。隨著研究的推進,方教授肯定會發現是個重大項目。一旦將情況上報,必然會引來大批考古學家。到了那時候,僧多粥少,湯水都沒了。

  還有,陶淵明的山野手劄,肯定落入了某個人,或是某個組織的手裡。但是沒有王山河的信,他們無法將桃花源和巨大棺材聯繫在一起。此外,信中提到白象國大金寺和西方聖堂也有類似的記載。目前這個棺材,只有地方性的報導,國外應該還不知情。

  衆多機緣巧合之下,他才有了這個空子可鑽。真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第二天,周福源來了電話,說兩台抽水機日夜抽水,棺材中的水位卻絲毫不見降低。目前,施工隊用鈎機挖了三個水塘,第三個快要滿了,第四個還在挖。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將水抽乾。

  然後,驗屍報告出來了。一共檢驗了七具屍體,和現代人沒有什麽區別。唯一特殊的是,他們都是修者,身體強度非常高,至少相當於現在的五級水平。加上棺內封閉的環境,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們的屍體沒有徹底腐化。

  「五級修者!」張鵬吃了一驚。 

  據他所知,那天蓮花寺派來的僧人中,只有如意金輪僧鐵心蟬,才有五級的實力。

  「不止,還有一具是六級的。若是全面檢查,可能還有更高級的。」周福源說道。

  「這麽厲害……」張鵬嘆息道,接著又叮囑了一句,「盯緊點。」

  「嗯。」周福源應了聲,然後又說道,「方教授想請你下午過來,一起開研討會。」

  下午兩點,張鵬準時到場。在大帳篷裡,衆人圍坐著一桌。小何將目前的情況作了說明,兩台抽水機日夜不停,已經灌滿了快第五個水池了,卻依然不見水位下降。

  「諸位有什麽好的建議,請不要吝嗇,提出來大夥一起商量。」小何說完後,方教授站起來,朝衆人微微頷首,謙虛地說道。

  「弄多幾台抽水機,再挖些水池。」黃毛最先提議道。

  「可以是可以,但……」方教授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水池越挖越遠,而且有點臭味……」

  「我看不行。」戴主任搖了搖頭,說道,「再挖下去,這一帶就要變沼澤了。」

  「嗯。」周福源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些水有毒嗎?」張鵬忽然問道。

  「就是普通水,帶了些屍臭,有毒物質、病菌,都沒有超標。」小何說道。

  「那就倒河裡啊。」張鵬說道。

  「啊?」衆人都楞了一下。

  「用卡車把棺材拖到河邊,直接倒進去。」張鵬指著白水河的方向,說道,「然後派些人在下遊打撈屍體,多省事啊。」

  「這……」方教授和小何面面相覷,都顯得有些猶豫。

  「白水河是灌溉河,沒有人飲用。」張鵬說道。這是他能想出來的,最快的方案。再拖下去,來的人會越來越多,他也就沒機會了。

  「唔……」方教授還是有些猶豫。

  「我覺得,顧問先生的意見可行性很高。我們只要反復檢驗,明確棺液無毒,沒有變異病菌。倒進河裡,也沒什麽大問題。古時候千里浮屍,不也一樣嗎?」小何分析道。

  「我看行。」周福源贊同道,戴主任也點了點頭。

  「那就按這個方案。」方教授拍板道,「小何,你帶多幾個人,多處取樣,確定棺液的成分。」

  會議結束後,小何帶人出去取棺液樣本。又過了一天,在學生們數次檢驗下,確認棺液完全符合排放標準。於是,施工隊調來十二輛後八卡車,用鋼絲拖拽,下面鋪墊圓木,將巨型棺材拖到了河邊。

  「轟轟轟!」

  「咯啦啦……」

  十二台大卡車同時發力,三台鈎機在後面推,終於把棺材推翻。棺液頓時噴湧而出,發出震天的水聲。

  「嘩啦啦!」伴隨著棺液的,還有的大量的屍體,沖進河道中,向遠處漂去。

  那屍體的數量非常龐大,浮在水面上,白花花的一大片。它們的皮膚被水泡得發白,全身浮腫,散發著惡臭。

  張鵬躲得遠遠的,蹲在一間農宅的屋頂,用風油精滴在口罩上,掩蓋沖天的屍氣。

  遠處的河邊,站滿了工人。他們用漁網打撈屍體,拖上岸邊,在村道上排成一列。守備隊員們端著槍,守在附近,避免發生意外。幸運的是,這些屍體都一動不動地躺著,沒有屍變的跡象。

  「嘩啦啦……」

  棺材中湧出來的水,如同瀑布般,水聲轟鳴。河道的水位上升了數米,距離河堤只剩三十厘米,差點就漫出來了。不過還好,暫時沒有決堤的跡象。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道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一眼望去,足足有幾千具。數量還在增加,河道裡的屍體越來越多,絲毫沒有減少的趨勢。

  張鵬看了一會兒,就待不下去了。這裡實在太臭了,於是讓黃毛開車送他回家,老黃皮和周福源在這裡盯著。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水勢才弱下來。張鵬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只見那棺材中,流出涓涓溪水。水質清澈透明,沒什麽臭味。

  「我們剛才進去了。」剛來到現場,穿著橡膠水鞋、披著雨衣的周福源就對他說道。

  「進去了?」張鵬疑惑道。

  「剛才方教授帶著大夥,進到棺材裡面了。是個芥子空間,有扇很大的銅門,敞開著,水就是從裡面流出來的。」周福源描述道。

  「裡面,是什麽東西?」張鵬追問道。

  「初步判斷,是個關押犯人的水牢。」周福源說道,「我們只是進去了一點點,大概是獄卒的生活區,明心師太就說裡面有古怪,讓大夥先退出來。」

  「那她們呢?」張鵬擔心地問道。在他眼中,對方也和他一樣,窺覬著裡面的寶物。

  「她們也出來了,說要上報山門,請靜音師太定奪。」周福源說道。

  「定奪什麽?」張鵬又問道。

  「我不敢靠近她們,所以……」周福源攤開雙手,表示無能為力。

  「幾個尼姑有什麽好怕的?」張鵬皺著眉頭說道。

  周福源局促地笑了笑,沒有接話。那樣子,大有「你以為我是你啊」的意思。張鵬身份特殊,四位師太雖然表現出抗拒的態度,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他出手,並且還會保護他。而對他周福源就不同了,對方可沒什麽顧忌。要殺要剮,也就一句話的事。貿然靠近,無異於自找不痛快。她們背後的寶劍,可不是擺設。

  按理說,出家人是不佩劍的,但蓮花庵有些特殊。雖然是從密宗一派的雷音寺分出來的,可修的卻是禪宗,信奉「儒釋道,三教合一」。因此,她們也用道家的符、道家的劍,而不是修佛者常用的戒刀。

  「把東西準備好,今天晚上就動手。」張鵬靠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都弄好了。」周福源小聲回答,「我昨天就讓六子和老黃皮到市里採購了一批東西。」然後一項項地數道,「軍用背包、壓縮餅乾、油燈、水壺、砍刀、匕首、撬棍、警用手電筒,還有些小工具,基本都齊了。」

  「有沒有弄點兒燃燒棒?」張鵬問道。他們之前就討論過,由於下面過於潮濕,要弄點照明用的燃燒棒,以備不時之需。

  「都弄了,每人五支。」周福源回答道。

  「那就好。」張鵬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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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5 22:06:56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三節 位面 

  晚上九點,張鵬等人整裝待發,躲在巨型棺材對面的巷子裡,用望遠鏡觀察。

  一名背著劍的中年尼姑,正端坐在棺材旁邊的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數名手持衝鋒槍的守備隊員,守在她的附近,盯著棺材裡面,一副戒備的樣子。眼看無法靠近,張鵬撥打了戴樂的電話。

  「戴主任,幫忙支開妙月師太,謝謝了。」張鵬說道。

  「你們……」戴主任吃了一驚,「你們要進去?」

  「具體的情況,來不及解釋了。有什麽發現,不會忘了你的。」張鵬說道。

  「別提什麽忘不忘的,都是過命的朋友了。我馬上就去辦。」說完,戴主任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張鵬等人就看見戴主任背著手,像散步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然後和秒月師太攀談起來。再過了一會兒,戴主任比手畫腳的,似乎有什麽新的發現,隨後兩人一同離開了。

  看著妙月師太遠去的背影,四人魚貫而出,走向棺材。

  「顧問同志,晚上好。」站崗的守備隊員看見四人,先是楞了楞,待到看清張鵬的臉,立即行禮打招呼。

  「晚上好。」張鵬回禮說道,然後帶著周福源等三人,直接走進棺材裡。

  那守備隊員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詢問。畢竟在這裡,地位最高的就是天宮顧問。他雖然有些奇怪,卻也不好多問。

  棺材內,四道光束來回晃動,腳下不斷響起水花飛濺的聲音。

  四人一言不發地朝前走著,地上淌著水,牆上濕漉漉的。薄薄的水霧,手電筒的光束中四處飛散。這是一條很長的通道,約七八人並行的寬度。地面和牆壁都是麻石砌成的,表面看起來滑滑的,像是長滿了青苔。

  前行了大約三分鐘,眼前出現一道巨大的銅門,有四五米高,上面嵌滿了大顆的柳釘。

  銅門內,是個方形的大石屋。裡面空空的,兩側擺著一排長條形的石凳,一目了然。

  「這裡可能是牢房的前廳,給人等候,或是整理物件的。」周福源說道。

  「為什麽會建在這種地方?」張鵬奇怪道。其實這個問題他一早就想問了,就算他不太懂,也知道空間法器的珍貴稀有。要不然,這麽多年來,為什麽沒見到過?用來當牢房,實在有些浪費了。

  「這是用來關押修者的,若是普通牢房,只怕困不住他們,早就被掙脫出去了。」周福源猜測道。

  過了前廳,又是一條通道,頂部是拱形的,約三四米高。不過窄了很多,只能供三人並行。兩邊的牆上,有許多一米多高的小門,全部都敞開著。朝內望去,都是些石桌石凳,還有石床。

  「這些應該是獄卒的休息室。」周福源推測道。

  「嗯。」張鵬表示了贊同。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裡涼颼颼的?」走在最後的老黃皮問道。黃毛在最前,周福源很在後面,然後是張鵬和老黃皮。

  「到處都是水,當然涼了。」黃毛不以為然地說道。

  「對了,氣流,氣流是哪來的?」張鵬忽然問道。如果這裡是芥子空間,又關押著活物,是如何跟外界換氣的?

  周福源拉了下前面的黃毛,示意對方停下來,然後向張鵬解釋了一番。

  芥子空間,在科學上又被稱之為「半位面」。由於不完整,半位面必須依附於主位面之中。 

  在微觀上,可以將它視為一個海綿狀的、趨向於完全透明的流體,介於物質和虛幻之間,和空氣的特性非常相似。

  它的物質性使它客觀存在著,而它的虛幻性使它可以被常規物質所穿透。它存在著,卻又無法被肉眼觀察到。它的每一個點、每一個面,都依附在主位面上。

  所以,半位面並不存在著通風透氣的問題。因為它本身就是通透的。它的邊緣地帶,和主位面是無縫連接的,空氣可以直接進出。

  「那為什麽水不會漏出去?」張鵬又問道。

  「可能是……」周福源不太確定地說道,「水分子的體積比較大吧。」

  「你們在說什麽,我聽不懂。」黃毛一副呆楞的樣子,然後又催促道,「還是快點兒走吧,不然一會兒外面的人知道,就進來抓我們了。」

  「走走走。」張鵬招呼道。

  四人繼續淌著水,朝通道深處走去。張鵬和周福源都自覺地關了手電筒。這裡很潮濕,電池的電量下降很快,能省些就省些。

  上次被困在地下室,他們就差點用完電量,陷入黑暗的危機中。這次,周福源還特別囑咐黃毛,給每人買了兩支熒光棒。不同於燃燒棒,前者是持續性微光照明,而後者是短時間內的高亮度照明。

  在真正的冒險中,熒光棒是比手電筒可靠的。一方面熒光棒比較輕,另一方面熒光棒是發散性的照明,有利於看清周邊的環境,並且比手電筒耐摔、防水。

  四個人都背著軍用背包,準備了不少生存物資。周福源和張鵬都是謹小慎微的人,哪怕是地牢冒險,也準備了不少野外用的生存物資。萬一被困住了,還有水喝,有壓縮餅乾吃。

  黃毛一手拿著撬棍,一手舉著手電筒,後面背著軍用包和一把開山刀,腰側別著把匕首。老黃皮也背著開山刀,張鵬和周福源卻只拿了匕首,一方面是重,另一方面是拿了也沒多少用。

  周福源胖胖的,年紀又不小了,真要遇到危險,拿著開山刀上去拼,和送肉沒什麽區別。而張鵬有槍,所以沒必要帶開山刀。不過,他就算能舞兩下,也和周福源相差不了多遠。

  老黃皮雖然年紀也不小,但估計是經歷的問題,成天在外面餐風露宿,到處跑,所以體力要比張鵬好些。在四人中,僅次於黃毛。

  黃毛的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多,體格也不壯,但肌肉比較結實,屬￿那種精瘦的類型。只見他走在最前面,小眼睛四處掃動,顯得比較靈敏。但實際上,黃毛的反應不算快,不然上次在黃牛山的時候,也不會被山蜂蜇得哭爹喊娘。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狹小的鐵柵欄門,只能容一人通過。拇指粗的鐵條銹跡斑斑,腐蝕得十分嚴重。插銷上掛著一把大鐵鎖,同樣銹透了,黃毛一腳就踹開了。

  只見他側身鑽了進去,手電筒照了一圈,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嘆。

  「哇……」

  沒有感覺到危險,張鵬跟著周福源進了去。黃毛從背包裡抽出一根燃燒棒,扭開蓋子,然後拔出匕首,在底部用力一擦。燃燒棒燒了起來,噴出大量的火花和煙霧。黃毛全力擲了出去,那燃燒棒在空中劃著弧線,落到了十幾米外。

  強烈的火光頓時照亮了四周,這是一個是巨大的地下空間,到處都是粗大的石柱。上頂很高,有十多米,都是石壁,濕漉漉的,不時滴落水珠。

  由於石柱的存在,地方雖然大,卻顯得不那麽空曠,甚至有些狹小。定眼看去,後面的三人都抽了口涼氣。

  隨著火光的亮起,石柱上顯現出一道道人影。他們都低垂著頭,身上纏著鐵煉,被綁在石柱上。

  有的屍身高度腐爛,也的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抬眼望去,石柱群由上至下,纏著密密麻麻的屍體,看得人頭皮發麻。仔細觀察,這些屍體都有個共同特徵,就是琵琶骨被鐵煉穿透。

  不難想像出,這裡的主人有多麽的殘酷。將活人綁在柱子上,直到他們死亡。即便年代久遠,也能從屍體的身上,看到掙紮的痕跡。

  黃毛膽子最大,沒猶豫多久,就趁著燃燒棒還沒燒完,火光正亮的時候,走到最近的一條石柱前,用手中的撬棍捅了捅屍體。

  那屍體一動不動地垂著頭,黃毛又抬起撬棍,敲擊旁邊的骷髏腦袋。

  「咄咄咄……」

  「哈哈哈,快看,和木魚差不多。」黃毛笑著說道,又去敲旁邊的骷髏。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他一連敲了幾具骷髏的後腦勺,都沒有反應。初步判斷,沒有活屍。

  「噹噹噹!」黃毛舉起撬棍,口中為自己配樂,做出勝利的姿勢。

  卻在這時,他身後的骷髏頭,輕輕地動了動。

  「你,你後面!」張鵬反應最快,朝他大喊道。

  黃毛臉色一變,急忙回頭看去,只見一具骷髏緩緩抬起頭,那空洞的眼窩裡,冒出幽綠的光芒,如同傳說中的冥火,冰冷深邃,讓人不寒而慄。

  只見黃毛眼疾手快地揮起撬棍,砸在骷髏頭上,「啪嚓」的一聲,骷髏頭掉了下來,落在地上咕咚咕咚地滾動著,帶起片片水花。

  沈靜了片刻,黃毛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可剛一靠近,那骷髏頭就動了起來。

  「咯咯噠……咯咯噠……咯咯噠……」

  它的顎骨高頻率地咬動著,僅剩的幾顆牙齒相互撞擊著,發出滲人的聲音。

  「臥槽!」黃毛手一抖,揮舞著撬棍,將骷髏頭擊出數米外。

  過了一會兒,那骷髏眼窩中的碧綠幽光,逐漸黯淡下去。而這時,燃燒棒也燒完了,四周恢復了漆黑。

  手電筒的光束亮了起來,卻只能照亮很小的範圍。但沒有人提出再用燃燒棒,那東西太珍貴,只能燃燒十五分鐘不到。

  「怎麽樣?」黃毛回到三人身邊,朝周福源和張鵬問道。周福源則望向後者,眼中帶著徵詢。

  「嗯……」張鵬沈吟了一會兒,說道,「先四處找找,看看有什麽線索。」他心裡也沒有底,不知道裡面有些什麽,只能邊走邊看,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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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6 09:09:54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四節 探索

  「這個……」老黃皮似乎有些猶豫,問道,「會不會有危險?」

  「外面有獄卒,就代表著,這些屍體也是囚徒的一部分,應該不是用於防禦的。」張鵬推測道。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記起一個傳說。」周福源說道,「我以前看過一本東瀛書,裡面有提到將活人綁在柱子上祭祀的習俗。據說是我們華國古代傳過去的糟粕,被他們視若至寶,延續了下來。這種東西叫『人柱』,具體作用不是很清楚。」

  「這種有傷天和的門法,必定是邪魔外道所為。其作用,不外乎三種。」老黃皮伸出三根手指,說道,「第一,馭屍傷人,第二,抽靈奪力,第三,發泄邪欲。」他頓了頓,說道,「第一種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既然來了,還退出去不成?」周福源反問道。

  「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要想發大財,就得不要命。」黃毛文縐縐地說道,難得表現了一回。

  「正所謂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老黃皮搖晃著腦袋,陰陽頓挫地說道,「賺錢還得有命花。」

  「少囉嗦,快走!」張鵬揮了下手,催促道。謀劃了這麽久,決不能空手而回。雖然他平時有點兒慫,但骨子裡,卻繼承了他們老張家的賭性。只要前面的誘惑足夠大,就敢賭命。

  有人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放在張鵬這裡,就是——慫是為了吃更大的蛋糕。為了小事把命丟了,不值得。但為了美好的未來,以後吃香喝辣,搏一把也是可以的。

  「走哪邊?」黃毛左右照了下,問道。

  張鵬環視了一眼,兩邊都看不到頭,於是用最古老的方式,男左女右,決定了探索的方向。

  黃毛扭了扭脖子,拿著手電筒,朝左邊走去。周福源、張鵬、老黃皮依次跟上。

  從石柱邊上走過,看著上面扭曲的人臉,張鵬不由得起了層雞皮疙瘩。眼前的景象,就像傳說中的森羅地獄,萬千冤魂掙紮其中,既殘酷,又恐怖。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腳下不斷響起水聲,回蕩在空曠的穹頂,令人心悸。

  「咦?」走著走著,黃毛忽然停了下來,手電筒照著一處。

  順著光束看去,粗大的石柱上鎖著一具骷髏。有部分鎖鏈很細,大概就是普通手鏈的粗細。在強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金光。

  上面沒有銹跡,應該是純金做的。但沒有人敢上前查看,原因有二。其一,這具骷髏很特殊,別的和普通人的骨架一樣,但背後,卻有一對翅膀的骨架。其次金鏈有很多條,除了穿過琵琶骨的,還有穿過肋骨、脊椎、盆骨的。不難想像出,這具骨架的主人,當年承受了怎樣的折磨。

  整條石柱,只鎖了這麽一具骷髏,手腳和脖子都鎖著碗口粗的鐵煉。即便經過這麽漫長的歲月,表面的銹蝕十分嚴重,剝落了數層,卻還有這樣的粗細,實在令人驚嘆。

  觀察了一會兒,四人逐漸靠近。周福源走在最前,拔出匕首,在骨頭上刮了幾下。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那骨頭上泛一陣銀光。

  「真銀骨,七級鍛骨。」周福源回頭說道。

  鍛骨五級,為之「鐵骨」,硬度和韌性堪比鋼筋,刀劍難斷;鍛骨六級,為之「半銀骨」,槍彈難傷;鍛骨七級,為之「真銀骨」,鋼鋸難斷。 

  一般來說,將鍛骨、淬肉練到五級,練筋不低於三級的修者,被稱之為「銅皮鐵骨」,和普通人有了本質上的區別。手槍是打不動的,除非大威力的突擊步槍,或是狙擊槍。而且很難一擊必殺,除非命中要害。

  一個七級修者都落到如此境地,這地牢的主人該有多強大?

  要弄明白這個問題,首先要明白七級修者是個什麽樣的概念?

  一般來說,鍛骨淬肉、練筋聚氣四項,任何一項練到七級,都可以稱為七級修者。蓮花寺的如意金輪僧鐵心蟬,也就是個五級修者而已。七級修者,能夠得上最高級的大日如來金輪僧了。

  也就是說,這個地牢的主人,能隨意處置七級修者。

  「管他什麽,有錢拿就好了。」思緒之間,黃毛說了一句,就上前去扯骨架上的金鏈子。

  「我看這麽多,至少有半斤重吧。」黃毛一邊說著,一邊用匕首去割。

  「咯咯咯!」

  火星都出來了,金鏈還是紋絲不動。周福源遞了個小鉗子過去,黃毛廢了很大勁,這才鉗斷了其中一根。

  「這東西,別看細細的,又硬又韌。」黃毛說道。不一會兒,他就把金鏈全弄下來,放進背包裡。

  過了這個小插曲,衆人繼續前行。大約七八分鐘後,他們走到了盡頭,是一堵很大的石牆。為了不迷路,他們沿著石牆朝內走。

  又走七八分鐘,前方再次出現石牆。可以初步判定,這個地下空間是個不規則的長方體。

  「牆上有畫!」老黃皮走在最後,卻留意到了其他人不曾留意的東西。

  幾支手電筒同時照過去,只見那石壁上,刻著一副大壁畫。一米多高,四米多寬,線條十分簡單。

  畫上有很多石柱,和這裡一樣,鎖著大量活人。不同的是,柱子邊上架著幾口大鍋,有的獄卒在挖心掏肺,有的獄卒在吹火,地上到處都是腸子內臟,場面極為血腥。

  畫面的中間,有張巨大的石座。石座上坐著一個身材削瘦,穿著長袍的人。雖然只有寥寥幾筆,但透出了一股冷酷和凶狠。他的旁邊跪著很多穿著薄紗的侍女,捧著酒壺酒杯,以及各種水果。

  他正面的石柱上,鎖著一名背生雙翼的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他正伸長著手,指著那翼人,似乎正在說話。

  圖的左下角,寫著:「逍遙尊者煮仙圖。」

  畫面說不出的血腥詭異,四人呆呆地看著,都沒有出聲。片刻之後,張鵬拿出手機,照了幾張,然後一揮手,繼續探索。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水聲繞耳不絕,由於靠近牆壁,手電筒的餘光中,牆上人影疊疊,不斷晃動,讓四周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森可怖。

  「你們發現沒有……」走著走著,黃毛忽然停下來,用手電筒指著腳下說道,「水越來越深了。」

  這時候,張鵬等人才發現,原本只是淺淺一層的水,已經漫過腳背了。也就是說,這裡的水位,比進來的時候高了五六厘米。

  「按理說,水應該越來越少才對。」老黃皮說道。

  「那要看情況。」周福源擺了擺手,「芥子空間的海拔高度和外界是互通的。俗話說,水往低處流。如果棺材所處的高度低於芥子空間的高度,內水就會外流。而當水位下降到水平位置,就會停下來。」

  「按你的說法,如果要將裡面的水全部倒出去,就要把棺材放在海拔低的位置上,是嗎?」張鵬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也只知道一點兒毛皮。具體的,比如芥子空間是如何形成海拔高度的,其中又有什麽規律,我是一竅不通的。」周福源說道。

  「看來下次要買塊探險用的電子錶,能測測海拔高度什麽的。」張鵬說道。

  「嘿嘿,我帶了。」黃毛伸出手,展示他手腕上的多功能電子錶,得意地說道。

  張鵬看了會兒,哪裡是什麽探險表啊,分明就是個山寨貨,地攤上一百塊錢三塊的那種。乍一看,多功能按鍵還蠻多的,五花八門,但全都是擺設。按下去,就是夜光燈的作用。

  「不錯不錯……」張鵬違心地稱贊道。黃毛裝逼成功,愈發地得意了,哼著小曲繼續朝前走。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幾分鐘後,側面的牆壁上出現一道小門。從位置和朝向上看,這裡位於入口的對面。但一路走來,牆壁的形狀是不規則的。一時彎,一時斜,雖然大體上是長方形的,可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麽樣的。

  如果要回去,肯定要沿原路返還,哪怕距離會遠很多。直接從中間穿過去,只怕會迷路。

  「進去不?」黃毛回頭問道。

  「必須啊。」張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小門也是鐵柵欄的,手電筒照進去,是條長長的通道,不過兩側也有通道,呈現倒「T」字形。黃毛試了試,沒多費多大勁,就把生銹的鐵門弄開了。

  走進去,是「左、右、中」三條通道,中間的通道兩側都是小門,左右兩側的通道則只有單側有門。站在路口,能感覺到一絲絲涼風。潮氣很重,但沒什麽臭味。

  四人選擇了中間的通道,朝前走了數米,看到了第一個房間。

  透過鐵柵欄,可以看見裡面有張石床,牆壁上有些鐵環,看起來是固定鐵煉用的。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再看第二個房間,也差不多。四人繼續朝前走,看了七八個房間,全都一模一樣。

  初步判斷,這裡是單人牢房。在第十一個房間,他們看到了一具屍體。它身上的灰布衣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居然沒有爛掉。只見它面部朝下,趴在地上。第一眼看上去,腐壞程度不是很高,至少露在外面的雙腿的是完整的。那皮膚白白的,有些浮腫,皮下爬滿了青色的血管,看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黃毛上前用腳踢了踢屍體的小腿,沒有反應。他雖然膽子比其他人大,卻也不敢貿然給屍體翻身。

  仔細看去,屍體的腳踝上戴著鐐銬,鐵煉的另一端固定在牆上。看樣子,是因為鎖著,才沒有被大水沖到外面去。

  「走吧,沒什麽特別的。」張鵬招了下手,說道。

  「等等……」站在門邊的老黃皮突然抬起手,做出噤聲的手勢。

  衆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側過耳朵,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悄然之間,細微的水聲從遠處傳來,像是有人在趟水而行,而且還不止一個。

  「靠牆,關燈。」張鵬做了個「隱藏」的手勢。

  「噠噠噠……」幾聲輕響過後,手電筒接連熄滅,牢房裡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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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8 21:16:04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五節 驚悚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水聲忽遠忽近,讓人判斷不出位置。張鵬捏著手,十分緊張,手心裡滿是汗。

  僅憑水聲,聽不出有多少人。妙月如果發現他們進來,很可能會叫上其她姐妹,跟進來找他。從這些天的表現看來,靜音師太應該吩咐過她們,要照顧他。不然那天開棺,她們也不會全部到場。臭氣熏天的地方,女人一般不願意來。

  但如果讓她們逮住了,計劃就要泡湯了。這幾個中年尼姑,怎麽看都不像講道理的人。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過了一會兒,水聲靠近了,好像就在外面的通道裡。張鵬不敢出聲,更不敢開手電筒,但在黑暗之中,愈發地恐懼起來。他伸手朝旁邊探了探,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搭了下老黃皮的肩膀。

  對方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心。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水聲越來越清晰,彷彿就在數米之外。這時,張鵬不由得想到,外面的人,也有可能不是明心妙月她們……

  一想到這點,一股冷氣由頭吹到腳,彷彿被冰水淋過。他再次拍了拍老黃皮,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不過很快,他就安下心來,因為外面傳來了幾位師太的聲音。

  「這臭小子,趁我不在,偷溜了進來。這裡又髒又臭的,讓本尼抓住,非要他好看!」聲音裡透著怒氣,應該是妙月。

  「駡兩句,再給點臉色看就好了。你要真傷了他,兩位師妹就要和我們著急了。」聲音較為年輕,應該是四人中最年輕的如風。

  「哼,就是揍他一頓又如何。只要不傷了根本,她們也無話可說。」聲音有些嚴厲,應該是大師姐明心。

  「好了好了,兩位師姐別生氣了。師命難違,萬事都等找到人再說。」聲音比較溫厚,應該是脾氣最好的清蓮。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接下來,沒有再聽見四人的交談。淌水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走遠了。張鵬正想開口說話,水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好像發現了什麽,朝這邊跑來。霎時間,張鵬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四名尼姑似乎急匆匆地從外面經過,很快就走遠了。張鵬剛鬆了口氣,水聲又靠近了。接著反反復複好幾次,不斷從門前經過又遠去。漸漸地,張鵬感到有點兒不對勁,她們似乎一直在外面的通道裡來來回回地走,沒有離開過。

  按理說,對方如果發現了他,肯定會進來抓他。可如果沒發現,又為什麽在外面來回走動。如果說要嚇他玩,那也沒必要賠上自己,幾個尼姑肯定不願意留在這種髒地方。

  張鵬越想越心驚,下意識地伸手搭了下老黃皮的肩膀。在黑暗中,對方拍了拍他的手背。得到回應,他總算安心了一點兒。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淌水的聲音,還在忽遠忽近地響著,愈發地令人感到疑惑。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卻又想不起來。無意間,他搓了搓手指,手上濕濕的。他頓時醒悟過來,剛才搭老黃皮的肩膀,似乎很濕。

  不對啊……

  在他記憶中,老黃皮身上的衣服是乾的。想到這裡, 

  一股寒氣直透腦門,毛都炸了。他慌亂地拔出手電筒,朝身後照去。

  映入眼中的,是一張蒼白浮腫的臉,眼窩深陷,牙齒脫落,身上穿著灰布衣。不知什麽時候,剛才還趴在地上的屍體,取代了老黃皮的位置。

  張鵬渾身僵硬,機械式的向後退了幾步。轉頭望去,周福源、黃毛、老黃皮,全部不見了。

  「哇!」張鵬嚇得魂飛魄散,沖出房間,朝四位師太的方向追去。

  「師太,明心師太,妙月師太,別走啊,我在這!」他一邊跑一邊喊,只要能追上四位師太,他就安全了。

  跑出一段路,左右出現新的通道,淌水的聲音逐漸遠去,張鵬拔足狂奔,追了過去。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腳下的水聲極大,水花四處飛濺,不斷地在耳邊響起,干擾著他的聽覺。

  前方的聲音忽遠忽近,忽快忽慢,越來越難判斷方位了。

  「清蓮師太,如風師太……」跑著跑著,在拐過不知是第五還是第六個路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聲音也隨之變小了。因為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圖書館遇到的事情。

  幻覺!

  剛才他被嚇到了,又心存僥倖,以為四位尼姑就在附近。可現在冷靜下來,馬上覺察到異狀。

  首先,她們是修者,從房間前經過,相距不過數米,完全可以感應到他的氣息。其次,這裡是通道,環境又安靜,聲音可以傳播很遠,她們的聽覺本就異於常人,在這種環境中,連半聾的都能聽見了,何況是她們。

  其三,周福源、黃毛、老黃皮不可能拋下他不管,偷偷離開。且不說他們的為人、目的,以及事後可能付出的代價,就單單動靜一項,就可不能瞞過他的聽覺。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中,三個大男人離開房間,怎麽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過有可能,他所聽到的水聲,就是他們陸續離開的聲音。

  因此,目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被幻術欺騙了!

  想通這點,張鵬的心底更涼了。他這麽亂跑一通,已經迷路了……

  腳下淌著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腳印。他後頭照去,深邃的通道看不見頭。朝前照去,似乎五六十米外,有個岔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逐漸平復下來。這時候越害怕,情況就越糟糕。心神凝聚,他感覺到了,體內的一股靈氣,正沿著經脈緩緩流動。那是蕭雨諾渡給他的一口紫金先天真氣。上次那邪靈,觸碰到他的時候,就像被火燙了。

  所以,只要這口真氣還在,他就是安全的。

  手電筒的光,開始閃爍起來。從進來到現在,還不到一小時,這就沒電了。他迅速取出備用電池,裝進手電筒中。就這麽一晃眼的時間,後方的通道中,忽然多了幾條黑影,正伸長雙手,搖搖擺擺地朝他走來。

  白熾的光束掃過去,顯現出幾隻皮膚泛白的活屍。張鵬想也不想,拔出手槍,雙手握著,一槍轟了過去。

  「嘭!」

  火舌噴吐而出,靠前的那一隻活屍頭部中彈,向後摔去,連帶著把後面的兩隻都撞倒了。張鵬見子彈有效,頓時安心了不少。來之前,他就有遇到活屍的心理準備了。從凱旋樓的地下室回來後,蕭雨諾就和他說過,在這種陰氣重,並且常年不見陽光的地方,非常容易滋生活死人。

  活死人是擁有軀體的邪靈,也可以將它們視為,在人類的屍體上,誕生的另一種生命。純粹依靠食物熱量活動的,是人類;純粹依靠靈能活動的,是活死人;既可以利用食物熱量,也可以利用靈能的,是修者。

  活死人的行為,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原身精神印記的影響。但由於它們會吞噬一些弱小的邪靈,以至於它們自身的精神印記雜亂不堪,只有重合最多的「物種本能」會呈現出來,比如進食、殺戮欲等等。

  「敢跟哥鬥,找死啊!」張鵬囂張了一句,算是給自己打氣。

  前後看了眼,張鵬掏出匕首,在牆上刻了個大大的五角星圖案,中間寫著「1」,然後在下面畫了個箭頭。做完這些,就朝分岔路方向走去。

  包裡有壓縮餅乾,水壺裡有水,堅持個幾天沒問題。這樣想著,他心裡的恐懼消散了不少。在分岔路,他選擇了左邊。

  向前走了很長一段,再次出現分岔路。這裡的岔路都是十字形的,規規整整,宛如迷宮。他刻了個標誌,繼續朝前走。他相信這裡不會太大,只要一直走,就有可能抵達某一處的盡頭。

  一路走一路留下標誌,總能摸清楚道路。不過,從剛才房間裡的情況來看,這裡有使用幻術的邪靈。相較於有形有實的活屍,他更害怕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體。

  或許它正躲在某個角落裡,窺覬著自己。

  就這樣,他在通道裡,連續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自己刻下的標誌。五角星的中間刻著阿拉伯數字「31」。這是他刻下的第三十一個標誌,時間大概是在一個小時前。

  手電筒已經用掉了三組電池,現在是第四組,背包裡還剩六組。他走得有些累了,找了間沒屍體的牢房,走了進去,在石床上坐下來。

  他把手電筒關了,然後拿出一根熒光棒,在石床邊緣敲了幾下,讓裡面的化學藥劑充分融合。漸漸地,棒身散發出幽幽的光芒,他一甩手,將其扔到了門口的通道上。

  如果有什麽東西進來,他能第一時間發現。接著,他扭開水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水,然後取出壓縮餅乾,撕開鋁制的封條,吃了起來。

  遭遇險境,要保證足夠的體力,不能等餓得兩眼發黑才進食,這樣就遲了。

  吃著吃著,門口突然閃出一道黑影。張鵬一驚,舉槍瞄準,卻沒有開槍。因為對方的動作比較靈活,不像活死人。

  「誰?」那人問道。

  是黃毛的聲音,張鵬鬆了口氣,隨即又警覺起來,沒敢放下槍。

  「你幾個,怎麽突然都不見了?」黃毛用手擋著手電筒的強光,問道。

  「我們是因為什麽事情認識的?」張鵬沒回答,而是端著槍,冷冷地問道。

  「黃牛山啊,你還讓人揍了我一頓。」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黃毛有些害怕地說道。

  張鵬終於放下心來,收起王八盒子。

  「你剛才怎麽出去了?」他問道。

  「這……不是你叫我走的嗎,還讓我別開手電筒,摸黑出去。靠著牆走了一段,然後你們都不見了……」黃毛奇怪道。

  「唉,看來我們都著了道。」張鵬嘆息道。

  「對了……」黃毛似乎記起了什麽事情,「我剛才看到一個地方,有些奇怪。」然後朝他招了下手,「走,帶你過去看看。」

  「嗯。」張鵬沒什麽猶豫,收拾好東西,起身跟著黃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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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8 21:23:29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六節 恫嚇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狹長的通道裡,張鵬跟在黃毛身後,越走越心驚。

  他們已經走了十多分鐘了,東彎西拐,不知去了哪裡。在他的印象中,黃毛並不聰明,不可能記住這麽複雜的路線。還有,黃毛在拐彎的時候,明顯沒有停頓,好像很熟悉這裡似的。

  可他的背包,以及觸碰時,身上的溫度,卻又不像假的。

  難道像丁大輝上次那樣,被邪靈附身了?按照老黃皮的說法,還真有可能。老牛憨,黃皮傻,簡直是天生一對。

  張鵬現在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眼前的「黃毛」有問題。但對方到底是邪靈幻化出來的,還是附身的,他無法確定。

  看著黃毛背影,他握了握腰後的槍柄。

  一槍打死他?

  如果是邪靈幻化的還好,但如果是附身,他就等於殺了人。且不說黃毛對他還算尊重,算得上半個朋友。就是把對方殺了,心裡愧疚是一回事,犯法坐牢是另一回事。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考古人員進駐,這群高智商、高學歷的專業人士,一點兒蛛絲馬跡都能研究半天,推個一二三四出來。黃毛的死因,怎麽可能瞞得住他們?

  可是不殺,他又沒有辦法解決目前的狀況。他可不是什麽專業人士,畫個符,噴口血,或是祭出個什麽法寶,念叨兩句經文,就能驅邪避禍、惡靈退散。正所謂死貧道不如死道友,為了活命,下作點兒也是沒辦法的。

  但眼下,要他直接出手殺人,還是有點兒於心不忍。畢竟黃毛人還不錯,對家裡也挺孝順的,能爭取就爭取。

  不過,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跟著「黃毛」走下去了。很明顯,對方是要引他進圈套。

  只是,他如果現在停下,對方必定原形畢露,或許四周還有幫凶。除去槍的因素,他對黃毛完全處於劣勢。無論力量還是體力,打架鬥毆的經驗,他都處於下風,何況對方身上還有把開山刀。

  所以,不能打草驚蛇,必須有個合理的理由。

  「啊!」

  路過一間空置的牢房時,張鵬突然慘叫一聲,彎下腰去,摸著腳踝的位置,眉頭緊皺,一副痛苦的樣子。

  「怎麽了?」黃毛一臉木然地回過頭,問道。

  「腳崴到了,找個房間歇會兒。」張鵬說道。

  「哦。」黃毛點頭應道。那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彷彿行屍走肉般。

  張鵬撞開銹蝕的鐵柵欄門,一瘸一拐地進了牢房,然後在石床邊上坐下。

  「六子,幫忙守住門口,我揉一會兒,就能動了。」他放下背包,朝「黃毛」說道。

  「好。」黃毛應了聲,機械式地走到門邊,望著外面。

  張鵬看似隨意地,將熒光棒丟在牢房的中間。在這個位置上,熒光棒能照亮很大一塊地方,以防「黃毛」突然暴起。他裝著揉腿,心裡快速思考著,怎麽解決眼前的危機。

  仔細一想,那天在圖書館,他用小天眼術破了邪靈的幻術。於是聚靈百匯,運轉一周天,化靈為水。

  他眼中泛起黯淡的藍光,看向黃毛的瞬間,心臟猛地抽了一下。

  只見黃毛的背上,趴著一個幽藍的骷髏。那骷髏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眼窩裡散發著淡淡的藍光。它的骨手抓著黃毛的肩膀,頭部貼著耳朵,彷彿在他耳邊低聲細語。

  張鵬深深地吸了口氣,穩住內心的驚懼,強迫自己,繼續思考對策。

  如何驅除附身邪靈,他不知道。因此,他只能從過往的記憶中,尋找線索。

  老黃皮曾經說過,心思活絡之人,一般不會被附身,

  而頭腦簡單的人,則很容易被附身。

  從這點可以推斷出,邪靈並非直接取代目標的思想,從而控制目標的身體。否則,和聰不聰明,沒有關係。至於意志力是否強大的問題,他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一句,老牛比他堅定多了。要知道,人稱紅星小黃蓋的丁大輝,可是苦肉計的最佳人選。意志不堅定的人,能承受痛苦嗎?

  所以,附身的成功率,和意志力無關,和智商有關。

  那麽,可以初步判斷出,邪靈無法直接控制目標。可能是採用類似於催眠、誘導、心理暗示等手段,來達到控制的目的。

  還有,老牛上次中招的時候,還有三個細節可以作為佐證。

  其一,邪靈的控制是間歇性的,老牛一時正常,一時不正常。這就意味著,邪靈無法一直對目標保持控制狀態。

  其二,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老牛在屋內看《美少女戰士》。也就是說,被邪靈附身的人,還保持著自身的喜好。更進一步的說,當事人還有一定的自主意識。

  其三,老牛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自己被附身,或是被控制了,沒有任何不適的記憶。也就是說,附身的過程並不痛苦,邪靈沒有違背當事人的意願。

  綜合上面幾個因素,邪靈的附身控制,和催眠的相似度極高。

  假設一下,黃毛被邪靈附身,但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於是,他在邪靈的誘導下,帶著同伴走向陷阱。

  另外,還有一個細節。黃毛剛才被槍指著的時候,顯得很緊張、很害怕。

  那麽,可以做出三點猜測。

  要麽,黃毛的自主意識還在,懼怕死亡;要麽,黃毛怕死的本能影響了邪靈;還要麽,附身的目標死亡,邪靈也會被連累到。

  這三點,無論哪一點,都可以說明一個關鍵問題——它怕槍。

  最後,根據他的觀察,被邪靈附身的人,反應會變得遲鈍,戰鬥力大幅度下降。要不然,兩個李春生都打不過一個老牛,還談什麽生擒活捉。純粹的武力上,蔡瑁加個司馬懿,決不可能是黃蓋的對手。

  如此看來,他的機會還是蠻大的。

  「六子,過來扶我一下。」張鵬朝黃毛叫道。

  「哦。」黃毛表情麻木地走了過來。可就在他走進屋內,距離石床還是三四米的時候,張鵬突然目光一凝,拔出手槍,指著他!

  「鵬……鵬哥,你……你這是……」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黃毛嚇得臉色發白,連說話都結巴了。

  「六子,你最好別動。我的槍法可是很準的,隔著一百米就能打中飛過的蒼蠅。」張鵬認真地說道。但這肯定是吹的,連奧運會的神槍手都做不到。反正黃毛對槍械一竅不通,他想怎麽忽悠都行。

  黃毛當真是信了,在本能的驅使下,一動不敢動。

  「我不管你是什麽東西……」張鵬眯了眯眼睛,沈聲說道,「但我知道,只要附身的對象死了……」他驟然大喝,「你也要死!」然後扣動了扳機。

  「嘭!」

  黃毛應聲而倒。在張鵬的視線中,趴在對方身上的幽藍骷髏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

  張鵬禁不住地露出笑容,駡了句,「跟哥鬥,你還嫩著呢。」

  剛才他綜合多項因素,決定用虛言恫嚇之計。開槍的瞬間,他的槍口偏了偏,斜斜地射向門外的通道,避免子彈在封閉的空間內四處彈射,誤傷了自己和黃毛。

  黃毛不是中彈倒下,而是嚇暈了過去。接著,他用水壺裡的水,將黃毛淋醒。

  「這是哪啊,你怎麽會在這?」黃毛一臉茫然地看著張鵬,問道。他還以為自己睡著了,一直在做夢。

  「你剛才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我幫你趕走了。」張鵬說道。

  黃毛乾巴巴地眨著眼睛,似乎記不起來。但他頭腦簡單,張鵬說什麽,自然就信什麽。

  「我……我剛才真的被附身了?」黃毛摸著自己的臉,眼中露出了恐懼。

  「嗯。」張鵬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仔細回憶一下,剛才是怎麽睡著的,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覺。」

  「唔……」黃毛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我……我好像聽見有人在我耳朵旁說悄悄話,但說了什麽,我記不清了。那種感覺,就像在夢遊……」黃毛用力一拍腦袋,說道,「對,就是夢遊!」

  「算了,別想了,找路離開。」張鵬說道。

  「誒。」黃毛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濕漉漉的。

  有了黃毛開路,張鵬舒服多了。前面有人擋著,不用擔心突然冒出什麽東西來。

  「咕嚕嚕……」

  正想著,前面的牢房裡,突然冒出幾條人影。手電筒照去,全是活屍。只見黃毛抽出開山刀,踩著水,直接沖上去,一刀砍下第一隻的腦袋。

  張鵬在後面用手電筒照著,提供照明。有黃毛在,子彈都能省下不少。轉眼間,黃毛就把幾隻活屍解決了。看來平時砍人不少,練出來了。

  「可以啊。」張鵬稱贊道。

  「鵬哥,槍口別對著我,小心走火。」黃毛略顯痛苦地說道,張鵬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槍。

  「哈哈,我是掩護你……」張鵬尷尬地笑了笑,關上手槍的保險,插進後腰的武裝帶。

  兩人繼續朝前探索,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找到了更多之前留下的標記。地圖一點點地開,方向越來越趨於正確。

  大約半小時後,前方出現了一條特殊的通道。

  牢房這邊的通道,上頂都是方形的,而這條通道,卻是拱形的,就和他們進來的一樣。顯然,是連接其它區域的。

  「找到了!」黃毛興奮地叫道。

  「走!」張鵬晃了下手電筒,示意前進。

  兩人沿著拱形通道走了一小段,前方豁然開朗,是條十分寬敞的通道,或者說房間。

  「嗤……」黃毛拿出燃燒棒,擰開防水蓋,用匕首劃燃,扔了出去。

  明紅的火光頓時照亮了四周。

  「啊!」黃毛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而張鵬也瞪大了眼睛,一副震驚的表情。

  木架、木椅、木馬、鐐銬、鐵煉、火盆、銅鍋、烙鐵……

  以及上百具屍體。它們有男有女,形態各異,但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年輕貌美,保存完好,栩栩如生,仿如進入了一個蠟像館。

  牆上掛著一排排銹蝕的刑具,五花八門,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成百上千,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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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9-29 12:00:01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七節 花瓣 

  屍體的表情,都帶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和絕望。讓人難以想像,他們生前究竟承受了什麽樣的折磨。

  「這個逍遙尊者,是個變態吧。」黃毛張大著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張鵬沒說話,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用手電筒晃了晃,示意黃毛繼續探索。後者點了下頭,朝前走去。

  在林立的刑具和屍體中,他們彷彿行走於無間地獄。時間是靜止的,所有的屍體都一動不動,保持著生前的表情和動作。張鵬沒去過蠟像館,但看過一部叫《恐怖蠟像館》的電影。故事發在女皇國,一到晚上,蠟像館中栩栩如生的蠟像就會活過來,開始殺人……

  四周的屍體,表情實在太真實了,讓人不禁懷疑,下一秒會不會活過來。

  朝前走了四五十米,出現一個巨大的石台。斑駁老舊,布滿劃痕,看起來是個祭壇。檯面上,到處都是烏黑的血跡,中間放著個銅制的小台,或許是年代久遠,表面布滿了銅綠。定眼看去,小臺上躺著一個半指來長的物件。

  一端大,一端小。

  看到的瞬間,張鵬瞪大了眼睛。因為它是花瓣形的,整體呈烏黑色,泛著金屬的光澤,上面鑲嵌著各種顔色的寶石。紅黃藍綠紫青白,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璀璨奪目。

  那花瓣的形狀,正是棺材蓋上「八瓣花」中的一瓣。仔細看去,鬼斧神工,精巧絕倫,不似人間造物。

  他正想伸手去拿,卻發現小台的下方,有些筆劃。他舉起手電筒,在臺上照了一圈,發現是個臉盆大的「鎮」字。外面畫著個圓,小台就處於圓心上。

  「會不會是什麽機關?」黃毛擔心地問道。

  「唔……」張鵬點了點頭,「有可能。」以前小時候看的冒險電影,都是在墓穴中動了什麽寶貝,然後就天崩地裂。

  張鵬沒猶豫多久,就把花瓣拿了起來。俗話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東西都在眼前了,哪有不拿的道理。

  花瓣觸手冰涼,有些沈甸甸的。張鵬還還不及看,石臺上的「鎮」字就亮了起來,散發出妖異的紅光。

  「咯啦啦……」

  四面八方傳來細微的摩擦聲,似乎有什麽機關被觸發了。

  「走!」張鵬一招手,朝外面沖去。

  「咯啦啦……」

  沒跑出幾步,他眼角的餘光就掃到,兩側的屍體,緩緩動了起來。彷彿有一陣無形的波動推過,屍體紛紛抬起頭,朝兩人望來。

  「臥槽!」張鵬和黃毛同時駡了起來,加快腳步向外跑去。

  腳下水花四濺,兩人仰著頭,拔足狂奔。四五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十來秒後,兩人跑出通道。手電筒朝後照去,人影疊疊,朝他們追來。

  「嗚哇哇!」

  低沈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令人心驚膽戰。

  「怎麽走?」黃毛慌張地問道。

  「這邊!」張鵬隨便挑了個方向,反正不識路,跑哪邊都一樣。

  手電筒的光束劇烈地晃動著,前方的通道靜謐幽深,牆上濕漉漉的,有些反光。踏水的聲音遠遠傳去,彷彿沒有盡頭。

  「嘎吱……」

  幾米外的鐵柵欄門,突然朝內開啓,一隻活屍探出了頭。張鵬抬手就是一槍,將它腦袋打得一歪,撞在門框上,留下一灘黑血。

  「稀裡嘩啦……」兩人頭也不回地跑著,水花濺得一米多高。他們絲毫不敢停留。身後的嚎叫聲此起彼伏,催人心魂,彷彿只要一停下,就會被追上,撕成碎片。

  前方的牢房裡,慢吞吞地挪出幾隻活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嘭嘭嘭!」張鵬邊跑邊開槍,

  打得它們東倒西歪。

  不一會兒,前方出現分岔路。張鵬一眼掃過,其中兩條通道的牆上刻了五角星標志,於是朝沒走過的地方拐去。

  「嗚哇哇!」

  連續拐過七八個路口,前方突然傳來活屍的叫聲。兩人頓時一驚,嚇得臉色發白。若是被前後圍堵,他們必死無疑。

  「鵬……鵬哥……怎麽……怎麽辦?」黃毛六神無主,顫聲問道。

  「後面,後面有岔口!」張鵬急忙掉頭,往回跑。

  兩人剛沖到分岔口,就看見兩個方向湧來潮水般的黑影,於是朝第三個方向跑去。可跑沒出多遠,前面又傳來活屍的叫聲。兩人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就在這時,前方的牢房裡突然竄出兩道人影。

  張鵬正要舉槍射擊,卻見白光一閃,就聽見老黃皮和周福源的叫聲:「別,別開槍!」「小鵬,是我們!」

  「這,這邊,我們知道出去的路。」不等張鵬猶豫,兩人就直接朝前面跑去。

  雖然他無法確定兩人的身份,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後面追趕著大量活屍,根本沒得選擇。張鵬和黃毛快步跟上,跟著前方的兩人的左彎右拐。沒過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條拱形的通道。張鵬頓時大喜過望,跟著老黃皮往裡面跑。

  與此同時,在白水村的村道上,一名持槍巡邏的守備隊員,突然發現排列在路上的屍體中,有一具動了動,直挺挺地仰起上半身。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又有幾具屍體坐了起來。

  詐屍!

  他嚇得魂飛魄散,大叫著「有狀況」,同時拉栓上彈,瞄準紛紛爬起來的屍體。

  「詐屍,詐屍了!」大量守備隊員循聲而來,發現屍體復活,立即半蹲下來,開槍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頃刻間,流火飛竄,密集的槍聲響徹了夜空。

  前排的活屍紛紛中彈,血肉橫飛,哀嚎不斷。它們的身體,比常人堅韌很多。往往身中七八槍,還能拖著腸臟繼續向前挪動。場面極其血腥,令不少守備隊員當場嘔吐酸水。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醒過來的活屍越來越多,守備隊員們節節敗退,朝石橋靠攏。由於他們是地方守備隊,沒有配置多少彈藥,活屍又耐打,沒多久就把子彈打得七七八八了。

  眼看陣型馬上就要潰散,一聲清喝從後方傳來。

  「讓開!」

  隊員們紛紛讓出道路。轉頭看去,四道身影飛掠如梭,從他們身前一晃而過,殺入屍群之中。所到之處,寒芒暴起,殘肢斷臂四處拋飛。

  就在青蓮四子大殺四方的時候,張鵬從拱形通道裡出來。

  眼前是空蕩蕩的刑房,屍體都不見了,只剩下東倒西歪的刑具。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拔出手槍,指著臉色有些茫然的老黃皮和周福源。

  「你們是誰!」張鵬厲聲問道,鐵青的臉上透出一股猙獰。

  「別……我……我們不是故意的……」老黃皮舉起雙手,顫聲說道。

  「明明就是出去的路啊……」周福源皺著眉頭,苦思不已。

  「嗚哇哇!」

  雙方還在僵持,身後就傳來屍群的嚎叫。

  「我們都中計了,別內訌。」周福源面朝張鵬,語氣平和地說道。

  張鵬猶豫了幾秒,收回了手槍。接著,四人朝祭壇方向跑去。

  「快找找,有沒有出路!」不一會兒,就到盡頭了,張鵬大叫道。

  四人摸索著牆壁,寄望能找到什麽機關暗門。可找了幾分鐘,一無所獲。後方的影子黑壓壓的一片,朝他們逼近。黃毛眼看無路可逃,嚇得癱坐在地上,手裡的開山刀「哐當」的一聲,掉落地面。

  「嘭嘭嘭嘭嘭!」張鵬拼命地扣動扳機,可那些身體完好的活屍,竟然出奇地耐打。幾槍下去,硬是沒打倒一隻。

  「完了完了……」老黃皮念叨著,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看來這次,要折在這了。」看著緩緩逼近的屍群,周福源垂頭喪氣地說道。

  「不要啊,我不要死,我還是處男啊!」黃毛哭喊著,聲音裡充滿了痛苦和遺憾。

  然而,就在屍群快要撲過來的時候,卻忽然定住了。它們手腳僵直,還停留在上一刻的動作,紋絲不動。彷彿一陣冰風刮過,瞬間凍結在原地。

  黃毛臉上掛著淚痕,看著前方寂靜無聲的屍群,整個人都呆滯了。幾秒鐘前,絕望之中的張鵬忽然心念一轉,將花瓣放回了銅制的小臺上。霎時間,「鎮」字上的紅光朝內斂去,屍群立即停止了活動。

  過了好一會兒,四人才從驚嚇中恢復過來,重新聚在一起。

  「你們有什麽看法?」張鵬朝老黃皮和周福源問道。

  「這裡有一隻或者多隻會製造幻境的邪靈。想要出去,就要先把它們滅了。」周福源說道。

  「怎麽滅?」張鵬問道。

  周福源攤開雙手,表示無可奈何。

  「東西留這裡,出去找路吧。」老黃皮建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行!」張鵬直截了當地拒絕了。要他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那和要他的命有什麽區別?

  「這……」老黃皮遲疑了一下,再次勸道,「鵬哥,就是賺了錢,也得有命花啊。」

  「我們就在這裡等著,肯定會有人進來探索,到時候……」張鵬咬著牙,說道,「我們拿了東西就跑。」

  聽到這個說法,其餘三人都面面相覷,啞口無言。直到這時,他們才算看清張鵬的真面目。別以為他平時很慫,但其實骨子裡,就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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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10-2 16:41:33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八節 逃離 

  既然張鵬不肯走,其餘三人也只好留下來。但那些活屍就近在咫尺,不免有些心驚膽跳。

  「反正它們不能動,把頭全部砍下來。」張鵬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黃毛和老黃皮隨即抽出開山刀,上去砍活屍的腦袋。

  「鐺鐺鐺!」

  刀鋒砍在活屍的脖子上,竟然發出錚鳴聲。兩人輪番砍了十幾下,第一隻活屍的腦袋終於掉了下來。但身體還保持著原狀,站在那裡,詭異無比。看來這刑房裡的活屍,生前都是高階修者,骨頭硬得像鐵似的。

  「不行了,不行了。」「實在太硬了,比砍柴還累。」兩人砍了幾隻,體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甩著發麻的手,氣喘籲籲地說道。

  眼看沒法解決,張鵬很快就做出決定,「不管它們了,分兩班休息,每次兩小時。老周和老黃頭班,我和六子先睡會兒。」說完,他就放下背包,靠在祭壇旁邊休息起來。

  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要鎮定,抓住每個休息的機會,保持體力和注意力。他之所以選擇守在這裡,一方面是寶物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們也未必能走出去。

  之前的附身邪靈,應該是無法破壞花瓣的鎮封效果的。否則它控制了黃毛,就會直接來這裡解放屍群了。

  想著想著,他眼皮越來越重,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身邊傳來輕微的鼻鼾聲,用眼角的餘光看去,黃毛已經低垂著頭,睡著了。

  張鵬剛要閉眼,卻在微弱熒光中,看見周福源和老黃皮面露愕然,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和什麽人說著話。

  他猛地想起在四人在牢房中走散的一幕,暗中運轉靈力,開啓小天眼術。

  湛藍的微光中,他看見了兩隻穿著破布袍,通體藍瑩瑩骷髏。它們站在祭壇的五六米外,正面朝周福源和老黃皮,上下張動著顎骨,像似在低聲說話。周福源和老黃皮呆呆地望著它們,嘴巴裡說著無聲的話,目光呆滯,眼珠混濁。

  張鵬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朝周福源和老黃皮喝道:「你們在幹嘛!」

  兩人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渾身微微顫抖著,轉過頭來。與此同時,那兩隻藍骷髏發出一聲尖叫,化作流光,飛走了。兩人稍微楞了楞,渾濁的眼睛,逐漸恢復了清明。

  「咦,你不是讓我到外頭看看嗎?」老黃皮看著張鵬,有些茫然地問道。

  「我們又産生幻覺了。」周福源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東西,沒法防嗎?」張鵬問道。

  「難……」周福源搖了搖頭,說道,「連修者都難以避免,何況是我們了。」

  經過這件事情,張鵬都不敢睡了。萬一邪靈吧周福源和老黃皮引走了,然後附身黃毛,而他還在睡夢中,後果不堪設想。

  大約四五個小時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人聲。張鵬馬上開啓小天眼術,望向屍群。果不然,四隻藍骷髏正混在屍群中,朝這邊動著顎骨。

  「嘭嘭嘭!」

  張鵬毫不猶豫地拔出手槍,轟了過去。陷入呆滯的老黃皮和周福源聽到槍響,立即恢復了正常。而四隻藍骷髏也化作流光,消失了。

  可這時,張鵬體內的那股靈氣消失了。眼中的微光逐漸淡去,周遭的一切都暗了下來,彷彿光線被抽離了,視距不斷縮短,最後只剩下祭壇上兩根熒光棒散發出來的微光。

  糟了,蕭雨諾給他渡的那口氣用光了!

  如果邪靈再來,他就無法分辨了。似乎覺察到他的緊張,老黃皮和周福源同時望了過來。

  「有繩子不?」張鵬問道。

  「有,在六子的背包裡。」周福源回答。

  張鵬連忙把黃毛叫醒,取出一捆登山繩,綁在腰上,然後將四人串聯在一起。這樣一來,任何一個人中了幻覺,都會牽扯到其他人。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不知過了多久,屍群後方傳來了踩水的聲音,以及斷斷續續的人聲。

  「這邊有東西……」「快過去看看……」「哥,我們來了,你在哪?」

  是張旋和張勝的聲音,張鵬不由得皺起眉頭。循聲望去,四條人影正跑過來。前面兩個是張旋和張勝,後面兩個是他們同村的小夥伴。

  看到張鵬的瞬間,張旋張勝面露驚喜,加快腳步跑來。

  卻在相距五六米的位置上,張鵬突然舉起手槍,大聲喝道:「別過來!」

  兩人頓時一楞,停下腳步。後面的兩個同村停步不及,撞在了他們後背上。

  「哥,你怎麽了?」張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張鵬,問道。

  「大哥,是我們啊。」張勝叫道。

  「去死吧!」張鵬面露猙獰,大吼著,連續扣動扳機。

  「嘭嘭嘭!」子彈打在地面上,濺起大片水花。

  四人同時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化作氣霧,逐漸消散於空氣中。

  「呼……」看著消失的邪靈,張鵬長出一口氣。他可不敢朝自己人身上開槍,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能靠個「嚇」字。但如果邪靈覺察到這點,就不會逃了。若它們繼續裝下去,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槍聲是從裡面傳出來的。」「嗯,過去看看。」

  沒過多久,屍群的後方響起兩個女聲。一陣踏水聲過後,四條人影出現在他們前方。

  「他在那!」「總算找到了……」「臭小子。」「揍他一頓在說。」青蓮四子齊刷刷地看著張鵬,說道。

  「別……別過來!」張鵬有點慌了,舉著槍叫道。

  若是假的,自然不能讓她們靠近。可若是真的,一旦攻擊了,後果不堪設想。

  「你想幹嘛!」明心竪起眉毛,厲聲問道。

  「張鵬施主,我們是來救你的。」脾氣最好的清蓮說道。

  「這裡有恐懼邪靈,我們分不清誰是自己人。」張鵬一邊說著,一邊朝旁邊的三人使眼色。老黃皮最先反應過來,抽出開山刀,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

  明心一眼掃過,目光在他們腰間的繩上索停留了一會兒,隨即手一抬,「鏘」的一聲,抽出背後寶劍,寒光頓時映得衆人眼中一片雪白。只見她隨手一揮,最靠近的兩具活屍頭顱齊飛。接著收劍回鞘,退後幾步,氣定神閑地看著張鵬。

  邪靈的幻術,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但也不排除,剛才看到的也是幻覺。張鵬明白對方的意思,朝老黃皮使了下眼色。後者立即小跑上前,檢查的頭身分離的屍體。

  摸索了好一會兒,老黃皮跑回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應該是真的。」

  「這些東西會活過來的,先把它們殺了!」張鵬叫道,其餘三人也跟著點頭。

  青蓮四子沒做多少的猶豫,直接抽劍出鞘,殺入屍群。寒光閃爍,頭顱紛紛滾落地面。不一會兒,屍群全變成無頭木樁了。

  張鵬趁機拿起花瓣,塞進衣袋裡。妖異的紅光再次散發出來,青蓮四子同時皺了皺眉頭,朝他這邊望來。

  「這……這怎麽回事……」張鵬裝出一副慌張的樣子,叫道,「我……我好像碰到什麽機關了。」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就在這時,地面上的頭顱紛紛滾動起來,發出低沈的叫聲。然後就看見那些無頭屍體跪趴下來,雙手在地上四處摸索,就像是在尋找自己的腦袋。

  「快走!」明心臉色一變,朝張鵬喊道。

  張鵬四人立即朝前跑,可腰上的繩索互相拉扯著,一下子全摔在地上,滾成一團。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抽出匕首割斷繩索,朝外面跑去。

  剛跑過屍群旁邊,就看見一個腋窩下夾著頭顱的活屍,一邊發出刺耳的嚎叫,一邊朝他們撲來。最靠前的黃毛閃避不及,被撲到在地。可那只活屍卻沒有理會黃毛,而是伸長手臂,抓向張鵬。

  張鵬急忙向側面躲避,結果撞到老黃皮,又摔了一跤。

  「嗚哇!」張鵬剛滾爬起來,活屍就撲倒近前,抓向他的脖子。

  「唰唰唰!」

  千鈞一髮之際,眼前劍光一閃,那活屍的身體僵直了一下,然後就像倒塌的積木般,被切成數塊,稀裡嘩啦地散落地上。

  「你們先走,我們斷後。」如風單手負劍,扶起張鵬說道。

  「小心點。」始作俑者假惺惺地關心道。

  「快走。」說完,如風反身殺回屍群。

  不一會兒,四人沖出刑房。在狹長的通道中,拔足狂奔。為了減輕負重,張鵬把背包都扔了。

  大約十多分鐘後,他們終於找對路,從拱形通道中跑出去。可剛進石柱大廳,就看見四處幽光點點。

  黃毛劃亮燃燒棒,扔了出去。耀眼的火光中,那些被鐵煉綁在石柱上的腐屍和骷髏瘋狂地掙紮著,空洞的眼窩裡散發著幽綠的光芒。

  「哢嚓……嘩啦……」

  銹蝕嚴重的鐵煉,已經無法困住它們,紛紛斷裂。

  「跑啊!」張鵬大叫著,朝對面沖去。現在只有冒險穿過大廳,才能沖得出去。其餘三人立即跟上。

  大量掙脫束縛的腐屍和骷髏,張牙舞爪地朝他們追來。

  張鵬跑在最前面,晃動的手電筒光束中,撲來幾道黑影。

  「嘭嘭嘭!」

  兩隻骷髏的腦袋應聲而飛,一隻腐屍的腦袋則向後噴出大片黑色粘液。

  奔跑之中,前方忽然火光一閃,張鵬頓時一驚,大吼著:「趴下!」然後撲倒在地上。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下一個瞬間,密集的子彈從頭頂擦過,嚇得他哇哇大叫。只差一點,他們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別開槍,自己人!」「自己人!」

  槍聲戛然而止,四人趴在地上,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貓著腰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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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威爾斯親王 | 2017-10-2 16:50:29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零九節 求助

  片刻之後,張鵬等人狼狽不堪地跑出巨型棺材。剛才守在門口的十多名守備隊員被嚇著了,以為是活屍,險些把他們打成了篩子。看到他們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紛紛低下了頭。

  四人撿回條命,臉色煞白,餘驚未了,都沒有追究的意思。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他們惹出來。

  「你們沒事吧?」方教授就第一時間迎上來,一臉關切地問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出了人命才是大麻煩。更重要的是,當得知張鵬偷跑進去,四位師太急得冒火。二話不說,直接就沖進去救人。如果還看不出這個天宮顧問的身份特殊,他就白活一把年紀了。

  「沒事沒事。」張鵬擺著手說道。

  「都還好吧。」這時,戴主任也帶著幾名醫護人員,趕了過來。四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紛紛脫了外衣,卷起褲管,處理傷口。

  大約二十分鐘後,張鵬遠遠地看見青蓮四子從大棺材裡出來,藥水還沒擦完,就帶著人從村後的小道跑了。她們頭髮蓬亂,看起來十分狼狽,回過神來,肯定要找他麻煩。

  再者,寶物已經到手。留在這裡被搜了去,那才叫虧。

  隨後,張鵬回到家中,冒險用的衣服直接扔了,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這時,天才剛亮。他睡了一覺,吃完午飯後,就和爺爺奶奶、小叔小嬸,以及數位堂弟道別,坐周福源的捷達車回了電廠大院。

  在車上,四人都自動忽略了那件花瓣形的寶物,只討論了黃金鏈子的處理方式。這東西,張鵬肯定是抓著不放的,而且周福源上次也明確表態了,今後要以他為首,自然不會再糾結這方面的問題。

  這花瓣的做工十分精細,材質非金非石,入手冰涼。一面鑲嵌著八顆不同種類的寶石,中間最大的一顆是淡青色的玻璃種翡翠做的,邊緣處是七色玉石,有紅玉、青玉、紫玉、黃玉等等;另一面鐫刻著精美繁複的花紋。只有半指長,巧奪天工,精緻絕倫。張鵬半天沒研究出有什麽作用,於是讓小嬸拿了條紅繩,綁起來掛在胸口,當做飾品。

  回到電廠大院,已是早上六點。張鵬在河邊買了早餐,回到五號樓,在小賣部門口等了會兒。六點半的時候,馬靜蕾準時開了門。看見張鵬,頓時面露喜色,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緊貼臉頰的溫軟,讓他有了歸家的感覺。家鄉雖然好,卻不如溫柔鄉來得實在。

  「馬阿姨,我買了小籠包、餃子和豆漿,趁熱吃吧。」張鵬抬起手中的袋子,說道。

  「嗯,小鵬真乖。」馬靜蕾揉了下他的頭髮,溺愛地說道。

  接著,兩人回到店裡,坐在玻璃櫃檯旁,美美地吃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南州市的機場,國際航班的出站口,出現了一名穿著紅色風衣,戴著墨鏡,穿著白色布靴的女子。她身姿幹練,英氣逼人,卻帶著生人勿進的冰冷氣息,彷彿她的出現,讓周圍的氣溫降低了好幾度。

  在關卡處,她出示了護照。檢查人員接過手,在桌上打開,又指了指她的墨鏡。那女子爽利地摘下,頓時露出一張白晰到近乎透明的臉。檢察人員為之一呆,眼前的女子,長得清純美麗,可臉上的表情,卻冷得像塊冰,彷彿沒有絲毫的溫度。

  大約幾秒鐘過後,檢察人員終於從呆滯中恢復過來,艱難地挪開目光,低頭看向攤開的護照。 

  東瀛國,櫻花武士,織田雅子,19歲。

  對上照片,檢查過真僞,檢查人員將護照遞了回去,然後神使鬼差地,問候了一句,「織田小姐,祝你旅途愉快。」

  「謝謝。」那女子接過護照,禮貌地朝檢查人員頷首行禮,然後重新戴上墨鏡,從通道出了機場。

  她招了下手,一輛出租車駛來。她開門上車,朝司機說了句,「Nanzhou-hotel。」雖然聲音十分悅耳,腔調卻有些生硬,標準的東瀛英語。

  「好咧!」司機油門一踩,出租車駛出機場,朝市區方向去了。

  第二天上午,張鵬睡到十點半才起來,洗漱完畢,打電話給李春生,讓他帶份早餐來,然後下了樓。

  幾天不見,小章好像胖了些,看來天天宅在辦公室裡,養了幾斤肉。老黃皮正半躺在木沙發上看報紙,見到張鵬來,連忙起身,讓出了位置。

  小章剛煮完水泡完茶,李春生就帶著早餐來了。張鵬就著茶水吃了兩個糯米雞,擦了擦手,把王山河的書信拿給李春生看,然後將那天到南州大學找「山野手劄」的經過說了。

  「在圖書館借書,應該會有記錄吧?」李春生疑惑道。

  「有道理!」張鵬捶了下手。

  三人隨即出發,在一個多小時後,抵達了南州大學的圖書館。張鵬聯繫了保安隊長,以「看看上次的事情處理乾淨沒有」為由,再次來到三層的09號資料室。

  經過一番查找,終於在角落的紙皮箱裡找到了厚厚的借用記錄簿。

  老黃皮和李春生一左一右,仔細地翻找。半小時後,終於找到了「碧水河引流灌溉圖冊」的借用記錄。時間為2009年6月11日下午4點,可名字的一欄,卻被塗掉了。

  三人面面相窺,要繼續查下去,就要動用大量人力物力,篩選出借用時間前後,可能借用該圖冊的人。可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實在太難了,而且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線索就此中斷,沒法繼續查下去了,張鵬只好帶著兩人返回辦事處。

  下午三點,張鵬正和李春生、老黃皮喝著茶,一個身材偏瘦,下巴很尖,戴著眼鏡,穿著白襯衣的年輕人跑了進來。

  一看見張鵬,就哭喪著臉喊道:「鵬哥,救我啊!」

  來人叫鄒斌彬,是現任廠長鄒文仁的兒子,和張鵬是高中同學。他也沒考上大學,目前正在複讀,理想是考進天都的北方大學,學習程序開發,以後做遊戲。

  「怎麽了?」張鵬問道。

  「我要死了,真的,就要死了,明天死了,不,後天才死……」鄒斌彬語無倫次地說道。

  「來來來,喝杯茶,慢慢說,誰敢欺負我們鄒大公子,我張鵬第一個不同意。」張鵬笑著說道,給鄒斌彬倒了杯茶。上次救秦勇的事情,鄒斌彬幫了大忙。有什麽事情來求,自然不能推遲。

  「是不是想找女朋友了?」張鵬小聲問道,然後看了眼正在玩電腦的小章。她雖然算不上頂級美女,和蕭家姐妹、馬靜蕾這些沒法比,但也生得眉目清秀、溫婉可人,性格又好,身材也不錯,要不然黃毛也不會迷戀不已,老是求著張鵬給他介紹。但是人家小章是大學生,文藝女青年,對黃毛不感興趣。

  「不……不是……哦不……是……是……」鄒斌彬搖著頭,可看見小章的瞬間,又變成了點頭。

  「喂,你到底是還是不是啊?」張鵬問道。

  「不……是……不不不……是……不是……」鄒斌彬愈發地語無倫次起來,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著。看得張鵬青筋直冒,差點忍不住一巴掌拍下去。

  「喝水,先喝水。」李春生過來拍了拍鄒斌彬的肩膀,說道。

  鄒斌彬看了眼小章,又迅速轉過頭,緊張地拿著茶杯,喝了一口。

  「噗!」可茶水太燙,他直接噴在了李春生的胖臉上。

  「你!」李春生被噴得滿頭茶水,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不好意思……春子……我……我不是故意的……」鄒斌彬連忙拿起茶幾上的抹布,要幫李春生擦臉。後者連忙避開,進了洗手間。

  過了這個小插曲,四人重新坐下,鄒斌彬說起了這幾天的遭遇。

  三天前,鄒斌彬的初中同學忽然來找他,說要帶他去個好玩的地方。鄒斌彬剛複考完,也沒事幹,就答應下來。

  當天下午,他們轉了幾趟公交車,又走了二十分鐘的路,來到城西郊外的一處舊廠房。

  那裡似乎荒廢了很久,茅草差不多有半人高,牆邊停著幾輛銹得快要散架的大卡車。四處靜悄悄的,十分滲人。他當時就有些害怕了,提出要回去。可他初中同學卻說,等會兒有個很好玩的聚會,都是熟人,他已經來過好幾次了,沒事的。於是,鄒斌彬就留了下來。

  到了傍晚,大約五六點的時候,陸陸續續地,來了八個人……

  「等等……」說到這裡,張鵬忽然打斷他,說道,「就你那慫樣,還敢去那種地方,騙誰呢?」

  「你憑什麽說我不敢!」鄒斌彬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貓,叫了起來。

  「那就算了……」張鵬站起來,朝李春生和老黃皮招呼道,「走,喝汽水去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鄒斌彬垂下頭,像只鬥敗的公雞,說道,「他是說,有個大胸妹要介紹給我,我才去的。」

  「哼!」張鵬重新坐了下來,心裡暗駡道:小樣的,敢騙人,你抬抬屁股,哥就知道你想幹什麽了。

  這八個人裡,有三個女的,五個男的。其中有個女的長得很好看,白白胖胖的,二十出頭樣子,戴著一副圓邊眼鏡,胸部很大,像兩個排球似的。

  「說重點。」張鵬催促道。

  其餘兩個女的,一個應該是女白領,高高瘦瘦的,大約三十多歲,一看就知道是精明強幹那種類型。還有一個滿臉雀斑,樣子有些怯懦,看不出職業。五個男的裡面,有四個拿著公文包或者背著單肩包,都穿著西服和皮鞋,應該是上班族。剩下的那個穿著校服,應該是個高中生。

  他當時就有些奇怪,這些人年齡不一,不像是能籌湊到一塊的。還有就是,這些人神色不安,來了以後,誰也沒有主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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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威爾斯親王 | 2017-10-4 15:53:00

本篇最後由 Im520520 於 2017-10-4 20:26 編輯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一一節 追求 

  「你怎麽來了?」張鵬問道。

  這時,那名三十多的女白領看到,踏著高跟鞋,朝這邊走來。張鵬立即朝老黃皮和鄒斌彬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迎了上去,和那女白領說話。張鵬則有意無意地拉了下戴雪,站到李春生的身後。李春生一米八多,膀大腰圓,加上刻意地偏了偏,直接擋住了女白領的視線。

  「我啊,是跟朋友來的。」戴雪傻乎乎地回答道。

  「什麽朋友,哪認識的?」張鵬追問道。從剛才的情況看來,她是那個女白領帶來的。戴雪剛大學畢業,而對方三十多歲,肯定不是同學。至於朋友,那就要好好問問了。

  「就是……就是在樓下吃快餐的時候認識的。對了,她也是科技大樓的,在九層的一家化妝品公司上班。」戴雪沒什麽心機,直接就回答了。在她眼中,張鵬是叔叔認可的人,沒什麽可隱瞞的。而天然呆的她,根本沒去想,張鵬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性格方面幾乎是天生的。要不然,她怎麽會被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女人,帶到這荒郊野外呢?就算是相對單純的蕭天晴,也不可能在懂事以後,還犯這種原則性的錯誤。

  但實際上,張鵬還是高估了戴雪天然呆的程度。一問之下,她竟然對玩了至少四天的真實殺人遊戲毫無知覺。

  「挺好玩的啊。」戴雪興奮地說道,「每天都會死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或許是別人,又或許是自己,好刺激呀~」然後朝張鵬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我很笨的,你要是做了殺手,可不準先殺我~」

  「這……這遊戲會死人的啊!」張鵬震驚道。

  「都是假的啊,怎麽可能真的死人?」戴雪天真無邪地說道。

  「昨天,你不是親眼看著一個人,像蠟燭那樣融化了嗎?」張鵬用力地抓著頭髮,似乎快要發狂了。這一刻,他不由得産生了錯覺,呆傻的那個不是對方,而是他……

  「特技好棒啊,好有真實感,我還奇怪呢,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戴雪微微皺起眉頭,歪斜著腦袋,看著天空,一副思考的樣子。

  大姐,別想了,你的情商已經突破天際了。

  張鵬腹誹著,正想開口說話,那名女白領看到他們在交談,已經按耐不住,大喊大叫起來,「你們……你們想幹嘛,別欺負我妹妹,再攔著我,我就要報警了!」

  戴雪聽見女白領的叫聲,連忙跑過去,解釋道,「范姐,他們是我叔叔的朋友,不是壞人。」

  「你叔叔怎麽會認識這些人啊……」女白領一臉嫌棄地說道,目光裡透著戒備,然後靠過來,在戴雪耳邊小聲嘀咕,「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人。」她長相一般,臉型有些尖長,看起來有點兒刻薄,加上那眼高於頂的樣子,活脫脫的職場女強盜。

  「范姐,他們都是好人,我叔叔是不會看錯人的。」戴雪說道。戴樂曾經和她說過,要多向張鵬學習。又說張鵬社會經驗豐富,懂得為人處世,是個年輕有為的好小夥子。以她叔叔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說出這句話的,更不會輕易認同別人。

  戴雪雖然心思單純,卻也知道,誰更值得信任。張鵬是「親叔認證」的,肯定要比「范姐」更親近些。

  「你是戴雪的朋友啊,你好你好。」張鵬露出溫和的笑容,上前說道。心裡卻把那毒婦駡了千百遍,連戴雪這麽純良的丫頭都騙,真是沒人性。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設身處地,恐怕他也會把戴雪拉來。這麽好騙,真是不騙白不騙。事關生死,還有什麽道義可言。

  對啊,好騙……

  他腦海中劃過一個新的念頭,看向戴雪胸部的目光,不由得熱了起來。

  反正,也是會被別人騙的……

  他一閃即逝的表情,落入了職場女強盜的眼中。只見她皺了皺眉頭,愈發地警惕起來,伸出手,將戴雪拉到了一邊。

  張鵬本想阻止,他有信心,戴雪會聽從他。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因為他想到,萬一這個女的是「殺手」,戴雪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再者,以戴雪天然呆的性格,哪怕對方大灌迷魂湯,也不可能改變戴雪對他的印象。

  凡事都有積極的和消極兩面,天然呆的壞處是呆,好處也是呆。戴雪因為叔叔的緣故,信任張鵬,就很難勸說她改變觀點,因為她聽不明白……

  張鵬看了下表,現在是五點四十七分,距離遊戲的開始時間,還有十三分鐘。要降低死亡率,就得有新人加入,這樣就會重新洗牌,免去今天的「公投死亡」。

  由誰去呢?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目光在老黃皮和李春生身上掃過。這可是涉及生命的事情,他們怎麽可能願意。縱然他有把握,只要他提出,李春生肯定會同意。但正因為是兄弟,才更不可能讓對方去送死。

  自己?

  不是吧,他才剛滿二十歲,還有大把精彩的人生等著他。他本來就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有馬靜蕾伺候,又有兩姐妹相伴相隨,就這麽死了,也太虧了吧。

  假設他現在參加遊戲,然後馬上沖到蓮花山求援,很可能在半路上就被殺了。除非他和戴雪、鄒文斌獲得了殺手身份,才能保證安全。

  不救?

  看著戴雪胸前驚人的弧度,腦中閃過諸如「排球」「G」「大」「軟」「彈」等字眼。要是就這麽沒了,實在可惜……

  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樣想著,他看向女白領的目光,愈發地陰狠起來。

  八個人中,有八分之五的概率其他五人獲得殺手身份,在這個前提下,又有七分之一的概率,殺手選擇他為今晚的目標。經過簡單的計算,八分之五乘以七分之一,他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

  這時,他不禁想到一個問題。

  男人是為什麽而生的?

  權、色!

  要他眼睜睜地看著,美人在眼前香消玉損,還是有機會吃到的那種,無異於拿鈍刀子割他的肉,完全不能忍。

  「等會兒我也要參加遊戲。」張鵬平靜地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啊?」李春生、老黃皮、鄒斌彬三人同時大吃一驚,平日裡貪生怕死的鵬哥,今天怎麽這麽豪氣了。

  「兵兵是自家兄弟,我怎麽能……」張鵬拍了拍鄒斌彬的肩膀,嘆息道,「讓他獨自面對危險呢?」那口氣,滄桑而惆悵,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味道。

  「鵬哥……」鄒斌彬感動得淚眼汪汪,快要哭出聲音了。

  李春生卻翻了下白眼,做了這麽多年兄弟,還不知道張鵬秉性,他可就白活了。十有八九,是為了那個大胸妹,要色不要命。

  「唉……」李春生嘆了口氣,說道,「算上我吧。」

  「這……」老黃皮愕然,有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我也上!」

  「沒必要吧,我一個人就行了。」張鵬假惺惺地推遲道。

  「兄弟,就是有難一起上的,除非你不當我蔡瑁是兄弟。」李春生配合地說道,雖然內心很不情願。

  不等老黃皮開口,張鵬就感動地說道,「謝謝!」

  這樣一來,生存率大幅度上升,他們這邊有五個人,獲得殺手身份的概率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片刻之後,時至下午六點,十一人在法陣上依次站好。隨著一股陰寒之氣襲來,廠房內漸漸變暗,一道黑袍身影浮現在十二點的位置。

  「有新人加入,遊戲重新洗牌。」當虛影變實,沙啞難聽的聲音響來了起來。

  「嘭!」

  張鵬抬手就是一槍,嚇得幾名參與者跌坐在地上。

  子彈打在黑袍人身上,穿透了過去,射進對面的牆上。黑袍人由實變虛,再由虛變實,沒有任何反應,彷彿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

  「參與者,十一人,殺手一名,平民十人。」

  「夜晚十點過後,殺手可選擇一名目標……」

  「你,你怎麽會有槍!」學生模樣的少年指著張鵬叫道。

  「我事先說好了,我們幾個是一夥的,等會誰做了殺手,敢選我們幾個……」張鵬面露狠色,揚著手槍,沈聲說道,「明天回來,活著人就會把你們幾個全殺了,聽明白沒有!」

  「嘭!」

  火光一閃,這次是朝天開的槍。對面的幾個人臉色煞白,原本有個想開口的,自覺地閉上了嘴巴。面對死亡的威脅,他們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淩晨三點,殺手還沒有選擇目標,自身就會死亡……」沙啞的聲音毫無感情地訴說著規則,回蕩於舊廠房的上空。

  接著,張鵬指了下李春生、老黃皮、鄒斌彬,最後指了下戴雪,說道,「都看清楚了,我們五個是一夥的。」

  「誰敢殺我兄弟,我就捏死他!」李春生面露猙獰,猛地一頓地,兩百七十多斤的體重,踏得地面塵土飛揚。

  「我……我也是……」范姐舉手說道。

  張鵬看了她一眼,沒有表態。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殺手。」他頓時一喜,不過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依然陰沈狠厲。

  「記住,我們六個是一夥的。」張鵬用手槍瞄了瞄三名上班族和男學生,惡狠狠地說道。然後在他們的注視下,出了舊廠房。

  走過一片荒地,到了路邊,張鵬朝戴雪和女白領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有狀況聯繫我們。」

  「誰是殺手?」女白領問道。

  「應該在那邊。」張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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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威爾斯親王 | 2017-10-4 20:04:46

本篇最後由 Im520520 於 2017-10-4 20:27 編輯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一二節 虛空 

  目送兩女坐上出租車離開後,張鵬讓李春生撥打一一零,報警。

  他今天用槍威脅了其餘四人,他們很可能回去後,尋求第三方的幫助。但他估計,他們已經報過警了。這種事情,太過於詭異,又沒有實際證據,恐怕報了也沒人管。

  不出所料般,李春生剛敘述完,就遭到了對方的警告。

  「惡作劇好玩嗎!」

  「這個月已經有二十多起了,我們也派人到現場勘察了三次。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都很閑,能天天陪你們做遊戲!」

  「再報假警,我們將依法追究相關責任,你們好自為之吧!」

  「啪嚓!」那邊的接線員小姐怒氣衝衝地掛斷了電話。

  看來已經有人報過警,但警方沒有查出問題,被視為惡作劇了。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無法借助官方力量。那三個上班族和學生,應該也沒什麽社會關係,要不然早就坑人過來了。

  等到第二輛出租車,四人坐上去,直奔蓮花山。

  數小時後,晚上九點,出租車駛上蓮花山半山腰,來到蓮花庵的山門。付車費的是鄒斌彬,一來鄒大公子的零花錢不少,二來他是這起事件的源頭,理應由他出資。

  「幾位施主,現下天色已晚,請明天再來吧。」守山的幾位尼姑攔住他們,為首的那名老尼姑雙手合十,朝四人行佛禮說道。

  「我有急事要找靜音師太。」張鵬著急地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張大施主,山上乃佛門女弟子清修之地。夜間有男子闖入,只怕會引人非議,請回吧。」老尼姑禮貌地說道。

  「讓她出來啊,我現在很急啊,要死人的。」張鵬快要抓狂了。就在數分鐘前,他聽到了選擇目標的提示,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殺人啊!

  「靜音師祖乃一介女修,三更半夜私會男子,有些不合適。張大施主,請回吧,莫要老尼難做。」說著,老尼姑眼中泛起淡淡藍光,宛如星華夜輝,手中的佛珠更是綻放七色異彩,莊嚴而神秘。警告之意,流於言表。那表情,大概就是:「再不走,老身就要揍你了!」

  無奈之下,四人只好退到山下的農家樂,一邊吃晚飯,一邊商量。

  「要不然,殺一個算了。」「我看啊,那四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本就是叢林法則,沒有辦法的。」為了減輕張鵬的心理壓力,三人若無其事地說道。但實際上,大夥都是普通人,對於殺人的事情,都是十分抗拒的。

  張鵬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吃東西。可心裡卻波瀾起伏,難道真要他殺人?

  吃完晚飯,十點多的時候,四人又回到山門,求見靜音師太。

  守山的老尼姑終於不耐煩了,沈聲說道,「張鵬施主,老尼知道你身份特殊,自不敢傷你分毫。可你若是硬闖,毀了本庵千年清譽。到時候,只怕最為難的不是你我,而是雨諾、天晴二位師姑。」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尼姑再次行佛禮。態度雖然謙卑,可眼中透卻出一股決然,彷彿張鵬只要雷池一步,就會血濺當場。

  四人見狀,只好到半山停車場後方的一處平臺,坐在石凳上等天亮。

  淩晨兩點,張鵬咬了咬呀,在腦海中選擇了那個叫「范姐」的女白領。這女人心機狠毒,若不是她拖著單純無知的戴雪下水,他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雖說對方十有八九也是被人騙來的,妥妥的受害者,但本著死貧道不如死道友的原則,

  只能這樣了。

  睡著之後,他夢見一個單人公寓裡,門鈴突然響了。

  「叮咚……叮咚……叮咚……」

  「誰啊,大半夜的!」

  女人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穿著拖鞋,走到門邊,朝貓眼內望去。一個保安正站在門口,神色有些焦急。

  「小姐,有住戶說聞到煤氣味,需要逐戶檢查。」保安說道。

  「神經病,滾,別吵老娘休息。」女人駡駡咧咧地進到廚房,用鼻子嗅了嗅。

  似乎,真的有煤氣味……

  於是,她隨手拿起冰箱上的火機。

  「嚓……」

  只見火光一閃,廚房內轟然炸響。

  第二天早上,張鵬被山風吹醒,臉色有些難看。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面是情緒不高。轉頭看去,其他三人也醒了,臉色都不太好。大夥都在夢中看見那女人的慘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下山吃了早餐,等到上午九點,山門終於對外開放。張鵬跟著第一批香客上了山,在大殿東側的禪房裡,見到了靜音師太,隨即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和她說了。

  「唔……」靜音師太沈吟道,「這惡靈,只怕已經殺了不少人,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你都無法解決嗎?」這一刻,張鵬是真的怕了,背後冷汗直冒。如果連師太都無法解決,那他這次真是一頭撞進鬼門關了。

  對方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它就是再厲害,也是上不得檯面的米粒小蟲,無需擔心。」

  張鵬頓時鬆了口氣,那種感覺,就像從天堂地獄來回竄。

  「張鵬施主,你身上的南部十四年式,請借貧尼一用。」靜音師太朝他伸出手,說到。

  「你也會用?」張鵬愕然道,取出手槍,遞了過去。

  「七十前,倭寇侵我華夏之時,貧尼曾用過一段時日。」靜音師太接過手槍,說道。

  「哢!」只見她熟練地退出彈匣,拇指一推,彈出一發子彈。然後用手指夾著,另一隻手兩指並攏,以指代筆,隔空在子彈上寫寫畫畫。那動作流暢如水,緩急有序,一筆勾畫,一氣呵成,彷彿書法大師在寫毛筆字。

  賞心悅目的動作中,透出絲絲靈光,令人如沐春風。

  頃刻間,功法既成。那子彈綻放出金色光華,似有佛音縈繞,梵文於銅殼表面若隱若現,隨後逐漸斂去。

  「貧尼已鐫刻佛門秘法『六字大明咒』,此乃真言破魔彈,能擊碎虛空,直達本源。」靜音師太將子彈裝回彈匣,說道。

  「就一發,不夠啊,萬一打偏了怎麽辦……」張鵬一邊說著,一邊從褲兜裡掏出一把子彈,嘩啦的一聲,放在師太面前。

  當事人微微一楞,穩住心神,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張鵬施主,莫要貪心。這真言破魔彈,乃是虛空法外之物。若是時常使用,唯恐引起外域邪物的窺覬……」

  「沒聽懂。」張鵬搖著頭說道。

  「貧尼是說,這種干涉虛空的手段,就像在黑暗而危險的地域中點亮火把,會讓潛伏在暗處的野獸盯上你。」靜音師太耐心地,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他解釋,「佛說,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

  「一沙一樹海,一葉一菩提。」

  「宇宙浩如煙海,位面星羅棋布。」

  「遊蕩於虛空之中的邪靈鬼物、洪荒惡獸、幽冥神魔,如同恒河沙數,數之不盡。」

  「若是讓它們盯上了,貧尼可真真是救不了的。」靜音師太微微頷首,說道。

  「說了半天,就是你不行。」張鵬大言不慚地說道。

  靜音師太看了他一眼,倒也沒生氣,只是嘆息道,「雖在這世人眼中,貧尼乃是一方大能,抬手可呼風喚雨,立足可鎮山守河。但我等身處的,只不過是一方小世界。」

  「如同井底之蛙,觀得一隅天地。」

  「卻不知,萬千大世界,能者有如星海,乃是無窮之數。」

  接著,她話鋒一轉,說道,「雖說如此,卻也不是你這黃口小兒能說得的。」說完,她輕輕一抬腳,將張鵬踹倒在地,然後拂塵一擺,出去了。

  張鵬爬起來,收好子彈和槍,一邊嘀咕著「老妖婆」,一邊出了去。

  下午四點,張鵬來到科技大樓,先回公司和張大鐘打個招呼,喝了會兒茶,然後叫上戴雪,一同前往西郊的舊廠房。

  對於女白領范姐的突然死亡,戴雪的反應和昨天沒兩樣,天真善良,白壁無暇,讓張鵬差點驚掉了下巴。

  「嗯,我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范姐都沒接。我想,可能是昨晚有點冷,著涼了,所以沒來上班,又不方便接聽電話。」戴雪猜測道。她彷彿活在另外一個世界,那裡與世無爭,全都是天使。

  過段時間,等她覺察到女白領一直沒來上班,就知道真相了。

  世界,是殘酷的!

  張鵬已經放棄了說服她,就讓時間證明一切吧。

  「也可能,是范姐辭職了。前些天我還聽她抱怨,說這裡破破爛爛的,工資又低,老闆又摳門,她要換份工作。」戴雪自言自語地說著,張鵬整個人都石化了。

  在天然呆的世界裡,時間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張鵬不禁有些納悶,她所在的單位,可是「天宮駐南城辦事處」,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那在平時,她是怎麽處理日常事務的。

  「哦,我叔叔都和我說了,那些都是假的,騙小孩子的。」聽了張鵬的疑問,戴雪如是說道。

  「哦……」張鵬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終於明白過來,問題的關鍵點,原來是親叔叔的錯……

  但可以看出來,戴主任是為了保護侄女,免得她擔驚受怕。反正她也只是個文員,打打字,端端茶,整理整理資料,上上網,一天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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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威爾斯親王 | 2017-10-4 20:04:58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一三節 疑點 

  傍晚六點,夕陽斜下,橙紅的陽光透過鐵皮屋頂的破洞,照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面上。

  十個人圍成一圈,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昨天的女白領沒來,結果不言而喻。張鵬全神貫注地盯著十二點的位置,只要黑袍人出現,他就會送對方一發真言破魔彈。

  然而,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黑袍人都沒有再出現。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但都沒有說話。二十分鐘後,一名上班族離開自己的位置,朝廠房外走去。

  「先別走。」張鵬叫住他。

  那名上班族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張鵬,沒有動,也沒有繼續離開。李春生指了指對方剛才站的位置,然後盯著對方的眼睛。短暫的對峙過後,那名上班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能回答嗎?」張鵬的目光從三名上班族和男學生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問道。

  「上次也是這樣,警察來的時候,它就不出現了。」一名上班族指著黑袍人的位置,說道,然後又自我介紹了一番,「我叫王雨桌,在保險公司上班。」

  「然後呢,這樣就結束了?」張鵬問道。

  「沒有,它還會再提示,下次來的時間。」王雨桌搖頭說道。

  「如果不來呢?」張鵬又問道。

  王雨桌沒有回答,其他三人也默不作聲。張鵬仔細一想,馬上明白過來。他們都是陌生人,互相不信任,生怕不來,別人會投他的票。性命攸關,怎麽敢不來?

  張鵬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道:「這個遊戲的最開始,是怎麽樣的,有哪些人參加?」

  四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們四個人,誰是最早的?」張鵬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

  話音剛落,三名上班族同時望向男學生。

  「我……」被所有人看著,男學生有些膽怯,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是跟同學來的。」

  「說說以前的情況。」張鵬要求道。現在黑袍人不出現,沒法徹底解決問題,只能從根源處著手。

  任何靈體,都必須依附在物質上。可能是屍體,也可能是某個聯繫密切的物件。而且,它們需要某種契機,才能離開本體。比如說,玩具娃娃是老王撿回家的,之後又纏上了前去幫忙的張鵬;又比如蘇依依,是因為張鵬接觸了骨灰盒,才會被纏上的。它們的移動方式,跟跳棋的規則十分相似,需要「架橋」,才能「跳」過去。

  簡而言之,要對付這只邪靈,就要找到足夠的線索。

  「我……我來的時候,已經有七八個人了,他們……他們都死了……」那男學生低著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都是些什麽人,還記得嗎?」張鵬略顯溫和地問道。

  「記……記不得了……我是葉子帶來的……我……我後來問她,她說……是她男朋友帶她來的,可她男朋友,已經死了……」男學生斷斷續續地說道。

  「唔……」張鵬低著頭,沈吟了一會兒,朝男學生說了聲「謝謝」,然後朝李春生等人招了下手,離開了舊廠房。

  回到市區後,四人先將戴雪送回戴主任租的房子,然後返回了辦事處。

  看了眼貼在過道上方的金甲符,確認安全後,張鵬才開口說道:「那個學生有問題。」

  「啊?」其餘三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顯得太懦弱了,不正常。」張鵬說道。那男生已經經歷過很多輪遊戲,目睹了很多人的死亡,就算不麻木,也不可能顯得這麽害怕。那樣子,就像專門裝給他們看的。

  聽他這麽一說,三人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遊戲的規則看來,在最初的時候,需要一名「發起人」,召集第一批人過去玩,才會有後續的補充。由此可見,發起人至關重要,或許是被選中了,又或許是遇到什麽了契機。總之,不可能無端端地發起這個遊戲。

  很顯然,活到最後的人最可疑。

  接著,張鵬拿出手機,撥通了市局警探江平的電話,將事情的始末做了詳細的說明。

  「你是說,這是一起靈異殺人事件。」那邊傳來中年警探溫厚的聲音。

  「是的,我估計,至少已經死了十多個人了。」張鵬說道。

  「嗯……」那邊沈吟了一會兒,問道,「你需要我提供什麽幫助?」接著又解釋道,「畢竟這是靈異範疇的,沒有直接的刑事證據,應該交由戴主任他們那邊處理。」

  「幫我查個人。」張鵬說道。得到江平的同意後,將偷拍到的照片通過微信發了過去。

  大約兩小時後,張鵬四人從外面吃完晚飯回來,收到了江平的回復。

  張小強,15歲,南州市紅棉職業技工學校,沿河西路紅棉棉花廠第三廠職工宿舍區39棟A單元502房。

  隨後,四人離開電廠大院,坐上出租車,前往張小強家。

  棉花廠宿舍區和電廠大院的性質差不多,但由於在市區內,用地緊張,建築格局就和普通小區沒兩樣。

  下車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棟五層高的職工宿舍樓,石米外牆,磚混結構,青苔遍布,花草叢生。抬眼望去,老舊的樓房一棟挨著一棟,望不到盡頭。

  沿路走去,樓下有不少老人和孩子,有的乘涼,有的散步,有的在嬉鬧追打。一個棉花廠,有上萬的職工,連同家屬在內,這裡起碼住了三四萬人。

  九點過半,四人來到張小強家的樓下,棉花廠職工宿舍區第39棟。A單元的502房黑漆漆的,沒有開燈。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在樓下觀察了一小會兒,就到附近的小賣部買水喝。

  等到十點,小賣部關門的時候,樓下的人都回家了。宿舍區裡逐漸安靜下來,四人沒有直接上39棟a單元,而是上了對面的40棟a單元的天臺。

  天臺上有些微熱,鋪著紅泥地磚,上面長滿了黑綠色的青苔。由於建築時間超過三十年,不少地磚都損壞了,地面坑坑窪窪的,縫隙裡還長著雜草,像塊荒地似的。

  天臺的外圈是一米多高的外牆,上面天線林立,電線橫七竪八。樓房之間相距不到二十米,站在邊緣處,能清晰地看見對面房子的陽臺和廚房的窗戶。

  張小強家裡依然黑漆漆的,似乎沒有人。為了更清楚的觀察,張鵬帶了望遠鏡來。

  放大的景物中,陽臺上方的鐵絲空蕩蕩的,沒有晾衣物。這時,張鵬突然記起,連續兩次見到張小強,都穿著校服,而且校服有些髒,看起來很多天沒洗過了。

  由陽臺望進去,模模糊糊地能看見家具的輪廓,鞋櫃、五斗櫃、冰箱、電視櫃、電視機……

  電視櫃旁邊有個房門,敞開著,隱約能看見衣櫃和床的一角。再往陽臺旁邊的窗戶看去,廚房裡空無一物。

  人呢,難道張小強沒回家?

  抱著這樣的疑惑,張鵬再次透過陽臺上的大窗戶,看向客廳。

  鞋櫃、五斗櫃、冰箱、電視櫃、電視機……

  沙發呢?

  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挪到了電視機的對面,也就是陽臺的大窗戶上。

  霎時間,他一個抖機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見那大窗戶的下方,有個半圓形的影子,由於太模糊,剛才一直沒有留意到。

  那東西,正是人類的後腦勺。就在這時,那人僵硬地動了動,緩緩地轉過頭。

  「快蹲下!」張鵬低聲喝道,迅速蹲了下來。

  「怎麽了?」李春生半蹲著,小聲問道。

  「他在客廳裡,沒有開燈。」張鵬說道。反常即為妖,這個張小強果然有問題,行為完全不像正常人。

  「望遠鏡給我,我去側面看看。」李春生伸手拿過望遠鏡,貓著腰,向樓梯間方向移動。

  觀察了好一會兒,李春生挪了回來。

  「我也看見了,他就在客廳裡,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李春生說道。

  「繼續觀察。」張鵬安排道,「老黃皮,你去買些啤酒、純淨水和瓜子,再弄些舊報紙,可以墊在地上坐。」

  「誒。」老黃皮點頭應道,下去了。

  就這樣,他們一直觀察到十二點半。各家的燈火逐漸熄滅,到了這時候,光線已經變得昏暗無比,看不見屋內的情況了。

  「要不,我和老黃皮過去看看,總比蹲在這裡瞎看的好。」李春生提議道。

  「上門?」張鵬問道。

  「當然了,就說我們是……是城管,聽到有人投訴,說樓上有異味。」李春生說道。

  「我看這事有古怪,最好小心點。」張鵬說道。

  「就是個小孩而已,有什麽好怕的。」李春生說道。

  「那你們去吧。」張鵬點了下頭。

  他們都是行動派,說幹就幹,李春生和老黃皮立即下了樓,去了對面。張鵬躲在樓梯間,在牆壁與矮牆之間的夾角位,探出一點點,用望遠鏡觀察。

  大窗戶的下方,半個人頭的黑影還在。看著的時候,心裡涼颼颼的,很不舒服。轉頭看去,身後的樓梯空蕩蕩的,有些滲人。

  「兵兵?」張鵬縮回腦袋,問道。

  「在啊。」鄒斌彬回答。

  「過來看著樓梯下面。」張鵬安排道。

  「哦。」鄒斌彬走了過來,蹲在地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樓梯下方。

  「站好崗,別走神。」張鵬板著臉說道。

  「下面……下面有東西嗎?」鄒斌彬忽然楞了一下,面露懼色,問道。

  「沒東西,我是怕有住戶上來。」張鵬安慰道,心裡卻十分不爽。這貨比他還慫,真不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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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威爾斯親王 | 2017-10-5 17:19:14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一四節 欺淩 

  望遠鏡中,李春生和老黃皮一層層地爬樓梯,來到頂層,502的房門前。

  在李春生敲門的同時,張鵬望向了客廳,裡面依然黑漆漆的,毫無動靜。

  下一秒,房門竟然被李春生推開了。從他和老黃皮的表情上看,都有些愕然。接著,他們走了進去。那漆黑的客廳裡,隨即亮起了兩道手電筒的光束,掃來掃去。

  「誰!」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驚呼,張鵬急忙轉過頭,卻見鄒斌彬伸長著脖子,朝樓梯下方張望。

  張鵬拔出手槍,小心翼翼地挪過去,低聲問道,「怎麽了?」

  「沒,可能是貓,看錯了。」觀望了一會兒,鄒斌彬縮回頭,說道。

  「慫貨。」張鵬駡了一句,回到剛才的位置。再次看去的時候,客廳裡的燈已經亮了起來。老黃皮站在陽臺上,手裡拿著個足球,正朝他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張鵬沒做多少猶豫,就直接和鄒文斌過去了。進到屋內,是個小兩房一廳。家具都蒙上了一層灰,似乎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了。老黃皮將足球放回了窗臺和木沙發之間。剛才張鵬所看見的,並不是人影,而這個球。

  「有什麽發現?」張鵬站在客廳中間,朝正從房間裡出來的李春生問道。

  「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李春生搖了搖頭,然後又說道,「應該只有他一個人住。我們來的時候,門沒有上鎖,他似乎匆匆忙忙出的門,襪子還落在地上。」

  「他父母呢?」張鵬問道。

  李春生聳了聳肩,表示不清楚。張鵬走進臥室,裡面一目了然,床、衣櫃、書櫃、書桌。床上的被子有些淩亂,似乎有人剛用過。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汗餿味,看來很久沒清洗了。桌上放著幾本厚厚的書,沒什麽灰塵。張鵬拿起來,看了看封面,是本關於汽車維修的中專課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張小強」三個字。

  張鵬打開課本,隨意地翻了翻。上面做了不少筆記,還畫了些卡通小人。他翻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就放了下來,換一本繼續翻。

  對於一名學生來說,課本是使用率最高的東西。從上一本可以看出,張小強有在課本上寫寫畫畫的習慣。或許在不經意間,留下了什麽線索。 

  沒過多久,他就在書本的裝訂線處,發現了一些小字。

  「殺殺殺……」

  「死死死……」

  每個位置上,都寫著一個或幾個名字,下面跟著一長串詛咒。那字寫得很小,筆劃卻十分用力,透出了濃濃的恨意。張鵬繼續翻找,差不多每隔二三十頁,就會有一處這樣的詛咒。

  上面的名字有男有女,經常重複,來來去去,就那麽七八個人。

  與此同時,就在張鵬等人搜索張小強家的時候,在市中心一間酒店式公寓裡,一名皮膚白晰、身材微胖的女生,正坐在沙皮發上,一邊吃著果凍,一邊看著深夜節目。

  「觀衆朋友們,你們好,我是小玲。」

  「今天晚上,我們將跟隨攝影師的腳步,走進無邊無際的沙漠,探索神秘的金字塔,尋找傳說中木乃伊……」

  屏幕上正播放著尼羅河流域的考古紀錄片,女生心不在焉地看著。她的主要精力,還是集中在果凍上。忽然之間,屋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叮咚……叮咚……叮咚……」

  她稍微楞了一下,隨即放下果凍,走到門邊,朝貓眼內望去。只見一名十五六歲、穿著校服、身上有些髒兮兮的男生,正站在門口,低垂著頭。

  短暫的猶豫過後,一隻白晰的手,放在了門把上。

  「哢嚓……」

  沒過多久,剛離開39號樓的張鵬,接到了戴雪的電話。

  「對……對不起……」那邊傳來了些許慌亂的聲音。

  「怎麽了?」張鵬問道。

  「我……你……這麽晚了,還打擾你,真抱歉……」戴雪的聲音逐漸恢復正常,但還有些怯懦,「你……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過來一下?」

  「你家?」張鵬愕然道。淩晨一點多,一個女的要求一個男的去她家,這是什麽節奏?

  「嗯~」過了一小會兒,那邊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用力地應了聲。

  「好,我馬上就過去。」張鵬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朝李春生等人說道,「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夜會佳人,自然不好帶電燈泡。

  年輕的女大學生,背井離鄉,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裡。或許是覺察到殺人遊戲的真相,心裡有些害怕。而此刻,唯一的親人又在外地公幹,可以依靠的人並不多。於是,就找了他這個——除叔叔以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傾訴柔腸、訴說苦悶。

  在出租車上,張鵬越想越靠譜,身體禁不住有了反應。那可是大G,可遇不可求啊。要不要買顆小藥丸?不,買一整瓶,弄死她!

  「叮咚……」

  半小時後,喝了兩罐紅牛的張鵬站在戴雪公寓的門前,按了下門鈴。

  「嚓嚓嚓……」

  裡面傳來一陣脫鞋摩擦地板的聲音。

  「哢嚓……」

  然後門開了,露出一張戴著大眼鏡,有少許嬰兒肥的臉。戴雪似乎有點兒著急,看到他的瞬間,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快進來~」戴雪連忙讓出位置,招呼他進來。

  看著眼前成熟飽漲的瓜果,張鵬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吃相難看的,那都是菜鳥。好歹他從小到大,身邊從不缺美女。戴雪雖然長得不錯,放到哪裡都是頂呱呱的,但和蕭家三母女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單論胸器,她是無人能及的。蕭雨諾是34C,蕭天晴是36D,馬靜蕾是36E,比起她的大G,高下立判。

  張鵬走進房間,一轉頭,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張小強,頓時心下一驚,摸向了腰後的槍柄。

  「大……大哥哥,別……我……我只是……只是……」看到張鵬拔槍,張小強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

  「他剛才打我手機,說有人要害他,我就讓他過來了。」戴雪拉了拉張鵬的手,解釋道。

  「出來。」張鵬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轉身出了門。

  片刻之後,三人來到公寓樓下。張鵬若有若無地,和張小強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

  「大哥哥,我……我不是壞人……」在張鵬警惕的目光下,張小強欲言又止。

  在樓下找了個人多的大排檔,張鵬支開戴雪,讓她去買汽水,然後看著張小強,帶著警告的意味,說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說清楚,否則……」他盯著對方的眼睛,在桌沿露出了手槍的一角。

  「我……我一開始不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害別人的……真的……」說著說著,張小強哭了起來。

  「學校裡有人欺負你?」張鵬放緩聲音,問道。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張小強的臉刷的一下,全白了,聲音顫抖著說道,「我……我沒有殺他們……不是我……不是我殺的……」

  「小鵬哥,你怎麽……」剛買完水回來的戴雪,看到張小強抽泣的樣子,面朝張鵬,有些不解問道。

  「他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會處理好的,你先回去吧。」張鵬轉過頭,對戴雪說道,目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桌對面的張小強。

  「哦……」戴雪點頭應道,雖然不是很情願,但還是照辦了。對於這個年少老成的男生,她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只見過幾次面,但給她的印象,卻是那種能做大事的人。所以張小強來了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鵬。

  看到戴雪要走,張小強正想起身叫她,卻迎上了張鵬威脅的目光,只好硬生生地把話縮了回去。

  等戴雪走遠後,張鵬問道:「你是不是看見我們去找你了?」

  張小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來找戴雪了?」張鵬一邊問,一邊在桌下給李春生和老黃皮發微信。

  「我們交換過手機。我覺得戴姐姐她……她人比較好……所以我……我就來找她了……」張小強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知道,在你們學校裡,有些人欺負你。那些人很壞,死了就死了,也是活該,但戴雪,可是無辜的……」張鵬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問道,「你說,是嗎?」

  張小強抬起頭,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然後點了點頭。

  「喝口水吧。」張鵬將戴雪買來的汽水推了過去。

  張小強拿起一支亞洲汽水,擰開蓋子,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後低著頭,沈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想結束這個噩夢,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說是怎麽開始的,我有這方面的能力……」張鵬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說道,「那東西,都不敢出現在我面前了。」他之所以裝出這副樣子,是為了給張小強增加信心。

  「是啊,大哥哥,你比警察還厲害。」張小強說道,眼中透出了一絲興奮。

  「是嗎?」張鵬問道。

  「它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給我們提示。如果是以前,早就要求我們明天再過去了。」張小強說道。

  「那當然。」張鵬滿臉得意地說道。

  「大哥哥,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放學……」接著,張小強就一五一十地,將前段時間的遭遇說了出來。

  兩個月前的一天傍晚,他放學回家,經過一條熟悉的小巷時,看到了一間新開的商店。

  那天,他在學校裡,又受到了兩名同班同學的欺負。他們「借」走了他的晚飯錢,還嘲笑他是「連父母都不要的髒東西」。

  由於城市改造,棉花廠停工了。作為下崗工人,張小強的父母在親戚的介紹下,回老家的工廠謀生了,留下張小強一個人在這生活。

  張小強是獨生子女,不太會照顧自己。父母一走,個人衛生就變差了,身上總有股餿味。回到班上,就被同學們嘲笑。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詛咒那兩名男同學,希望他們哪天被車撞死。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間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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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10-10 12:14:20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115節 天道 

  那個商店的門面很小,就和普通的住宅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門的上半部分是玻璃。門框上,歪歪斜斜地掛著塊老舊的木牌,上面寫著幾個紅色的毛筆字——天道雜貨。

  店門位於巷子的最深處,上面是縱橫交錯的電線,再往上,晾著許多衣服。加上傍晚時分,光線十分昏暗,可他就是看見了,彷彿吸鐵石般,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

  於是他走了過去,從門上的玻璃朝內望去,裡面很黑,只能勉強看清家具的輪廓。

  推門進去,映入眼中的是一間狹小的雜貨店。更準確的說,是一間古玩店。

  裡面有桌子椅子、箱子櫃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件,有花瓶,有杯碟,還有西洋棋、火機、油燈、燭臺、木碗、銅錢、玻璃珠等等。地上則堆著大量雜物,有各種工藝品,陶瓷花瓶、動物標本、字畫硯臺,有各種生活用品,木桶木盆,還有許多看不出用途的,顯得隨意淩亂、不拘一格。

  「你好,朋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嚇了他一跳。

  「啊!」他驚呼一聲,轉頭看去,對方正好劃亮火柴,映出一張皺紋很深的臉。隨著老人點亮蠟燭,一身黑袍出現在他眼前。

  「我姓蔣,名月中,字長曉,你可以叫我蔣伯,或是天道老人。」黑袍人自我介紹道。

  「你好,蔣伯伯,這裡是賣什麽的?」張小強問道,雖然有些害怕,卻忍不住好奇心。

  「願望。」黑袍人說道。

  「願望?」張小強疑惑道。

  「對,願望……」老人說道,「你有強烈的何求,才會來到這裡。孩子,說出你的心願吧。」

  「我……我想我爸媽回來。」那聲音彷彿有魔力般,張小強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不不不……」老人搖著頭,說道,「這不是你最強烈的願望。」

  「我……我……」忽然之間,腦海中浮現出同學們欺負他的景象。看著那些嘲弄的,可惡到極點的嘴臉,張小強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說吧,孩子,說出你心中最渴望的……」那聲音平穩有力,透著無法形容的誘惑力。

  「我要欺負我的那些人,全都受到懲罰!」張小強衝口而出,帶著濃濃的恨意。

  看著他猙獰的表情,黑袍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在桌上拿起一個棋子大小的小雕塑,交給他,並告訴了他使用方法。就是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召集十個人,玩殺人遊戲。

  「他們……他們真的會死嗎,我只是……只是想懲罰他們……」張小強擔心的說道。

  「放心吧,他們只是受到應有的懲罰,不會死的。」那黑袍人說道,聲音裡充滿了難以抗拒的魔力。

  聽到這裡,張鵬插嘴問道:「他是騙你的?」

  「嗯。」張小強點頭應道。

  「那你參加遊戲,不怕被殺嗎?」張鵬比劃道,「比如說,如果別人是殺手,選擇你為目標,你不就死了嗎?」

  「不,沒有人會選我,殺手也好,平民也好……」張小強搖著頭,說道,「就像是,大夥都把我忽略了。」

  「那個雕像在身上嗎,能不能給我看看?」張鵬問道。

  「帶了。」張小強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黑色的小雕像,放在張鵬面前,然後縮了回去。

  只見那雕像五六厘米高,通體漆黑,像是石頭做的。仔細看去,雕工十分精細,是個穿著黑袍、手裡拿著尖刀的骷髏。

  「蔣伯說,它叫骷髏殺手,是魔幻棋的一顆棋子。」張小強補充道。

  「魔幻棋?」張鵬重複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蔣伯說是一位花旗國的朋友和他交換的。」張小強說道。

  張鵬猶豫了一會兒,伸手將骷髏殺手拿了起來。入手冰涼,很有質感,沒有感覺到什麽危險。不過,就算有危險,他也感覺不到。

  「這東西,能交給我嗎?」張鵬問道。

  張小強沒回答,只是看著他。

  「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張鵬說道。

  張小強顯得有些侷促不安,但還是沒開口。

  「你沒得選擇。」張鵬陰沈著臉,露出了槍柄。

  張小強頓時面露懼色,點頭答應了。

  「很好。」張鵬咧嘴一笑,收起骷髏殺手,然後說道,「你回家吧,以後好好上學,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真……真的嗎?」張小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畢竟他間接害死了很多人。在他心目中,他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欺負你的人,或許是無意的,是吧?」張鵬問道。

  張小強臉色變了變,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你也不是故意的,是吧?」張鵬問道。

  「我只想懲罰他們一下,讓他們以後不敢再欺負我,沒有真的想著要殺死他們。」張小強說道。

  「那不就對了,你們都不是故意的,都沒錯。」張鵬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面對如此強大的邏輯,張小強被震驚到了。

  「你們都是無意的,只是代價不同。偷一塊錢,還是偷一個金庫,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偷。既然他們不用理會你的感受,你也不需要理會他們的感受,反正都是無意的,是吧?」張鵬問道。

  「嗯。」張小強眼中閃爍著淚光,用力地點了點頭。

  「行了,好好回去讀你的書,有空洗洗衣服,曬曬被子,不然身上髒兮兮的,以後討不到老婆。」張鵬一邊說著,一邊塞了五張紅票子過去,「去買幾件新衣服,爽利一點兒。」

  「嗯。」張小強再次點頭。

  「去吧去吧,別太晚了。」「謝謝哥哥。」「沒事,應該的。」「那我先走了。」「行。」

  目送著張小強遠去,張鵬拿出骷髏殺手,在手裡磋磨著。大約四十分鐘分後,李春生和老黃皮趕到了,張鵬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們。

  「就這個小手辦,弄死了那麽多人?」李春生拿在手裡,看了又看,似乎有些不相信。

  「怎麽處理?」老黃皮問道。

  「只能幹掉啊,我們還在遊戲裡呢。」張鵬攤開雙手,說道。

  「對了……」李春生放下骷髏殺手,朝張鵬問道,「那張小強害死這麽多人,難道就這麽算了,不告訴江隊嗎?」

  「不用……」張鵬擺了擺手,說道,「在我看來,歧視,是這個世界上最惡的惡,比任何一種惡都要令人討厭。損人利己,那是為了利益,不得已而為之。可損人不利己,又是為了什麽?通過踐踏他人的尊嚴來獲得快感,還是享受別人的痛苦?欺負張小強的這些同學,本性惡劣,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是好事。」

  「那還有其他人啊,後續被騙來的,估計也不少。」李春生說道。

  「一次天災,死幾百萬人,找誰說理去?」張鵬反問道。

  「這……」李春生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不一樣。」

  「一回事,就當他們運氣不好了,最重要的是……」張鵬頓了頓,看著李春生,問道,「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哎呀……」李春生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道,「說得也是。」

  討論完,張鵬收起小雕塑,和劉春生、老黃皮坐上出租車,回了辦事處。

  他們準備在這裡等到天亮,然後到射擊訓練場把這骷髏殺手解決了。現在是半夜三點,槍聲會影響職工們的休息。

  張鵬也不是沒想過,把骷髏殺手收為己用。但這東西,來路不明,也不知道有沒有反噬作用。再者,他有無敵的蕭家姐妹,用不著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由於小章在裡面睡覺,三人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燒了水,靜靜地喝著茶。

  「你發現了沒有?」老黃皮忽然湊過來問道。

  「發現什麽?」張鵬皺了皺眉頭,反問道。

  這時,老黃皮的目光落在了通道上方的金甲符上。張鵬頓時醒悟過來,他把骷髏殺手帶進來,金甲符竟然沒有反應。於是他從褲兜裡掏了出來,在手裡磋磨觀察。

  「這東西,害起來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可真厲害。」老黃皮小聲說道,似乎怕被正在打瞌睡的李春生聽見。

  三人之中,李春生的脾氣最直,齷齪的事情最好別讓他聽見,否則又要多一番口舌。

  「你有什麽想法,說說看。」張鵬說道,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眼角的餘光,從小蔡瑁的臉上掃過。

  「要不,再琢磨琢磨?」老黃皮意味深長地說道。

  「唔……」張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身上有師太給的真言破魔彈,所以它不敢造次,但萬一丟了呢……」

  「呃……有道理……」老黃皮摸著一小撮山羊鬍子,沈吟道。他近來夥食不錯,臉色愈發地紅潤起來,鬍子也長了不少,竟然有了幾分道骨仙風的味道。

  「你守夜,我睡一會兒。」張鵬說道。

  「行,你睡吧,我看著。」老黃皮點頭應道。

  張鵬把小雕像放在茶幾上,然後靠著木沙發,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張鵬悠悠轉醒,身處一面巨大的落地鏡中。

  眼前是間裝飾奢華的房子,深紅色的地毯,綉著美麗花紋的帷幕,拱形的落地窗,堆著炭火的壁爐。一絲絲陽光,從帷幕的縫隙中透出,零零碎碎地灑落在地毯上,靜謐優雅。

  房間的中間,擺著一張白橡木雕花的小圓桌,桌旁放著兩張櫻桃木椅子,椅背是鏤空的,一個是紅桃,一個是梅花。家具的樣式,不是華國的,而是西方諸國的。

  桌上放著水晶酒瓶和杯子,還有一個四方形的棋盤。

  只是一瞬間,他的目光就落在棋盤上,然後聚焦在一枚棋子上。

  骷髏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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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7-10-10 12:23:25

第二卷 天外靈柩 第一一六節 刺客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名黑袍人走進房間,背對著鏡子,坐了下來。從身體的曲線看來,是個女人。

  她坐下後,給自己到了杯酒,一邊喝著,一邊拿起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緩緩端詳著。

  棋子分了黑白兩色,黑色的都是骷髏、亡靈、惡魔,有身披鎧甲、手持劍盾的骷髏士兵,有騎著的黑馬的骷髏騎士、駕著戰車的幽靈,還有頭戴王冠的活死人,以及身著皮衣、背生蝙蝠雙翼的女妖。

  那黑馬蹄下踏火,應該是傳說中的夢魘。女妖則體態妖嬈、嫵媚無比,應該是傳說中的魅魔。

  白色方的都是正常的人類,有八個長槍兵、兩名騎士、兩架戰車、兩個女刺客、一個國王和一個王后。

  那黑袍女人端詳了一會兒,從衣袍內拿出一把很小的刀子,應該是切紙的那種,在指尖上輕輕一劃。血很快就滲了出來,在指尖上形成一滴小血珠。只見她肩膀微動,似乎在念著什麽,然後將血珠滴在一枚黑棋子上。

  「維卡爾……達裡斯……耐特……」

  張鵬原本是聽不見聲音的,但這次,卻似乎聽見了若有若無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維卡爾……達裡斯……耐特……」

  漸漸地,四周黯淡下來,只剩下若有若無的低語。

  恍然間,張鵬醒了過來,腦海中的聲音,似乎還在回想著。

  他迅速拿出手機,在網上查找資料。

  他雖然讀書不行,但遊戲卻玩過不少,達裡斯耐特,就是女皇國語言「死亡騎士」的意思。而前面的「維卡爾」,他卻查了十多分鐘也沒查到。

  最後,他意識到,不是女皇國的語言。反復查找之下,終於弄明白,「維卡爾」的發音,是古拉丁語中的「vocare」,意思為「召喚」,連起來就是「召喚死亡騎士」。

  夢中黑袍女人拿著的棋子,正是那枚騎夢魘的骷髏。

  轉頭看去,老黃皮正在瞌睡,張鵬起身到廚房,拿來水果刀,學著女人那樣,劃破指頭,將血滴在骷髏殺手上,念道:「vocare Killer(女皇國語「殺手」)……」

  棋子沒有反應。

  他又試著念道:「vocare Assassin(女皇國語「刺客」)……」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棋子化作就一團黑霧,「呼」的一聲,落在地上。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一個身穿黑袍、手持尖刀的骷髏。那樣子,竟和棋子一模一樣。

  「I am here,my master(我在這裡,我的主人)……」

  骷髏刺客面朝張鵬,單膝跪地,發出低沈沙啞的聲音,和主持殺人遊戲的時候完全一樣,只是語言不同。

  張鵬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上方的金甲符。符紙隨風而動,沒有絲毫反應,看來這東西對自己沒有威脅。

  「轉身。」張鵬說道。

  骷髏刺客沒反應,似乎沒聽懂。

  「turn around……」

  他還沒有念出聲音,兩個單詞只是在腦海中浮現,骷髏刺客就站起來,一百八十度地轉過身體,背對著張鵬。那動作一絲不苟、分毫不差。

  「guard(守衛)……」

  張鵬默念道,骷髏殺手立即走到辦事處門口,化作一股黑霧,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臥槽,好東西啊!

  張鵬興奮不已,又指揮它回來。那骷髏殺手立即化作黑霧,從門縫鑽進來,然後在他身前兩米處重新凝聚成形,半跪在地上。

  怎麽回收?

  「?」

  他腦海中剛出現這個單詞,骷髏殺手就化作黑霧,飛回他手中,重新變成小棋子。

  張鵬反復端詳著手中的骷髏刺客,欣喜異常。有了這東西,等於多了個強力助手,就是不知道戰鬥力如何。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愛不釋手。

  魔幻旗,還是一整套的,不知道其它棋子怎麽樣。手中的碗還沒捂熱,他已經想著鍋裡的了。

  為了試驗骷髏刺客的能力,張鵬悄悄地出了門。現在是淩晨四點,除了走道裡依稀的燈光,四處黑漆漆的。

  張鵬沒有再弄傷手指,嘗試性地召喚。那棋子馬上化形了,看來只有第一次召喚需要用到他的血。

  接著,張鵬指揮它削切雜草、木塊等東西,無往不利。又指揮它四處偵查,發現它力量不大,和普通成年男性差不多,但神不知鬼不覺,來無影去無蹤。無論刺殺還是偵查,都十分有用。

  沒過多久,張鵬就發現,骷髏刺客化身的黑霧似乎淡了一點點。雖然還是很凝實,但和一開始的比起來,還是淡了些。

  從夢中看到的景象推斷,這個棋子已經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了。初步推斷,它的行動需要某種能量,就和人要吃飯,車要加油一樣。

  至於補充的手段,很可能是通過那個殺人遊戲,吸收無辜者的生命能量,或是什麽別的。

  測試完,已是早上六點,張鵬回到辦事處,叫醒李春生和老黃皮,讓他們回去休息,說骷髏殺手的事情,押後處理。隨後,張鵬回到家中,洗了個澡,將棋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後回到臥室,上床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距離晚飯時間還有兩小時。張鵬打開電腦,查找關於「魔幻棋」的資料。

  搜索出來的結果有幾十萬條,張鵬先是吃了一驚,知道和議論魔幻棋的人竟然這麽多。但他肯定就弄明白了,是一部同名的花旗國電影,說的是一個小男孩和同伴玩魔幻棋,被吸進了棋盤中的世界裡,直到長大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脫出,最後娶了小美女過上幸福生活的故事。

  很明顯,和他現在所接觸的魔幻棋,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換了個搜索條件,輸入的是「魔幻棋+骷髏刺客」,居然還是魔幻棋的電影,因為故事中也有骷髏刺客。於是張鵬再換,諸如「魔幻棋+骷髏戰車」「魔幻棋+骷髏衛兵」「(魔幻棋)+(骷髏戰士)」「+(死亡騎士)」,在最後一組詞條那裡,終於搜出一個女皇國的拍賣網站。

  張鵬用他的蹩腳女皇國語,加上度娘的翻譯器,終於勉強弄懂了大概意思。

  這是半年前的拍賣信息,女皇國的「卡拉曼拍賣場」賣出了一枚魔幻棋棋子「死亡騎士」。一名神秘的富商,以三百五十萬英鎊的價格競得。

  卡拉曼拍賣場說明瞭相關的競拍信息,大意就是,這枚棋子是三百年前,奈爾孫伯爵命宮廷匠師打造,送給孫女麗塔的成年禮物——麗塔魔幻棋中的一枚。據說擁有神奇的力量,能化作實體供主人驅使。但由於年代久遠,使用方法已經失傳,無法證實傳聞的真僞。

  看到這裡,張鵬徹底放下心來,伯爵送給孫女的禮物,肯定是安全的,至少對擁有者而言。

  害自家孫女?那肯定是腦子進水了。

  接著,張鵬召出骷髏刺客,讓它下去看看馬靜蕾在做什麽。經過早上的測試,他對於骷髏刺客的指揮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雖然對方是個聽不懂華文的洋貨,但隨著聯繫的次數增加,逐漸由意識中的語言,轉變為畫面和意志的直接傳遞。

  簡而言之,張鵬想什麽,它就做什麽,如臂使指,得心應手。

  在他的指使下,骷髏刺客化作一股黑霧,從陽臺飛下去。可就在它剛在接近小賣部時,突然向張鵬傳來極大的恐懼感,行動不由自主地停滯了。彷彿前方蟄伏著一隻蠻荒猛獸,寸步不敢靠近。張鵬感同身受,周身如墮冰窟,連忙把它召了回來。

  骷髏刺客給張鵬傳遞回來的感覺,就是一旦靠近,就會灰飛煙滅。不過張鵬也不奇怪,能生出兩姐妹的人,自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骷髏刺客,估計也就是蕭雨諾看一眼的事。

  回收的時候,張鵬明顯感覺到,骷髏刺客虛弱了不少,彷彿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損耗。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道要組織殺人遊戲給它充能。這樣是萬萬不能的,他可不是草菅人命的殺人狂。

  於是,他再次百度,諸如「如何給法器充能?」「如何滋養法器?」「自身不具備靈能,如何填充法器的損耗?」等等。

  經過長達兩小時的查閱篩選、對比,他找到了一個相對可靠的說法:將法器埋在陰氣較濃的地方,能達到滋養的效果。但由於陰氣的成分雜駁不純,帶有大量的意識印記,會對法器造成不同程度的侵染。長此以往,容易在內部滋生邪靈。

  到了那時候,法器擁有自主意識,不僅會侵害使用者的神智,甚至還會造成反噬,使法器的主人死於非命。有更甚者,還能持續壯大,為禍一方。

  不過,有些法器擁有一定的淨化能力,或是本身的構成就傾向於黑暗混亂,對於陰氣的抗性較高。

  前者就像一台擁有多重濾網的法拉利發動機,能自主隔離雜質,而後者則像一台粗糙簡單的捷達發動機,對於汽油的標號沒有很高的要求,就是摻點水,也能跑得很歡。

  張鵬還查到,顔色傾向於黑的法器,多由烏金黑曜石製成,或是摻雜了大量的黑玄鐵、黑晶粉末,屬性偏向於混沌,對於陰氣有較強的耐受力。一般來說,很難直接被陰氣侵染。

  張鵬拿出棋子,放在陽光下觀看,其內部呈現出半透明的黑色。仔細看去,表層著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和度娘百科上,對烏金黑曜石的描述十分接近。於是他打定主意,明天去趟黃牛山,試試看有沒有作用。

  眼看夕陽漸下,快到晚飯時間了,張鵬收起棋子,下樓找馬靜蕾。

  剛進小賣部,他就看見馬靜蕾伸長脖子,正朝窗戶外張望。

  「怎麽了?」張鵬問道。

  「剛才……好像有人在外面偷看。」馬靜蕾眉頭輕蹙,一副疑惑的樣子。

  「可能是錯覺吧。」始作俑者輕描淡寫地說道。

  「嗯……」馬靜蕾點頭說道,「應該是昨晚沒睡好,有些糊塗了。」對於張鵬的判斷,她向來是堅信不疑的。

  「阿姨是累了,等會兒給您按按經絡。」張鵬貼心地說道。

  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馬靜蕾臉色一紅,瞪了張鵬一眼,轉身進廚房做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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