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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15 11:14:03

第20話 不打不相識

唐克饒有興致地看著獨眼人的行動,完全沒有要去幫艾蒙德的意思。

“不要,不要殺我,我家裏還有兩個女兒要養。”艾蒙德急道,他的頭被槍口緊緊壓在桌子上,嚇得他冷汗透體。

獨眼人哼了一聲,冷峻地說:“以後管住你的嘴,一些多嘴的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抬起了槍口,頭也不回地走了,而艾蒙德還趴在桌子上喘粗氣,不敢動彈。

唐克對獨眼人挺感興趣,便沖著背影施展了調查術。

姓名:獨眼(他的真名已經被人遺忘,所有人都用這個外號稱呼他)

職業:火槍手(二階)。

精准度:★★★☆

他眉毛一挑,這獨眼人的實力竟然不弱,他現在船上缺少船員,動了招攬的心思。

獨眼一走,酒館馬上恢復了剛才的喧囂,人們對著艾蒙德議論紛紛,有的還嗤笑他膽小怕事。老闆氣得罵罵咧咧的,他最討厭別人在酒館鬧事,他一邊罵著,一邊遞給了艾蒙德一杯酒,為的是給艾蒙德壓驚。

唐克掏出幾枚銀幣丟在了桌上,說:“這是雇傭水手的傭金,你先去給我張羅,我先走了。”

艾蒙德顫巍巍地喝著酒,連往日最愛的銀幣都沒有動,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唐克的話。

唐克邁著大步緊隨其後,黑色風衣的衣擺隨風飄揚,不少路人會被他背著的大劍所吸引,多看幾眼。

獨眼有所察覺,側頭用餘光看了一眼唐克,面容一緊,加快了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十多分鐘,穿過了三條街道。獨眼拐入了一條幽深安靜的胡同中,地面上有廢舊的報紙和殘破的竹筐,唐克隨後跟了上來。

獨眼一轉身,打量著跟蹤他的人,他只看了兩眼,感覺唐克不像什麼好人,反而放下心來。比起壞人,他更害怕碰到好人——比如說賞金獵人或者海軍這種好人。

唐克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天涯海角的絕壁下,埋著我光榮的墳墓,我愧對了姑娘對我的思念,希望她在下一個夜裏把我遺忘。”獨眼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套開場白,把唐克說得一頭霧水,還以為獨眼神經有問題。

其實這段話是從《海盜法典》上摘錄下來的,類似於**上的切口,說白了就是江湖黑話。能聽懂的人,一定是比較資深的海盜。獨眼說這段話是想試探一下唐克,看看他是不是同行。

“呦,你還是個詩人。”唐克說,他剛才可是一句也沒聽懂。

“你不是同道中人。”獨眼搖了搖頭,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握住木質的槍把。

在獨眼拔槍的一瞬間,唐克也拔出了大劍,槍口與劍尖相對,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獨眼左眼帶著黑色眼罩,右眼瞳孔收縮著,與槍口形成一線,他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對手不是能夠一槍爆頭的小嘍囉。

“我們暫時不是敵人,不過你要是敢扣下扳機的話,那就不好說了。”唐克也拉下臉來,言語轉淡。

“你是誰,為什麼要尾隨我?”獨眼緩緩落下了握槍的手。

“一個大老爺們尾隨另一個大老爺們是挺彆扭的,你說你怎麼不是個女槍手呢?”

獨眼重新抬起了手槍。

“好吧,其實我是一名海盜船長,看你玩槍挺厲害,想找你做手下。”唐克也不再拐彎子,直言道。

獨眼深深看了唐克一眼,覺得對方不像在說謊,他收斂了敵意,說:“沒興趣,免談。”說完,人已經調頭走了。

“我開出的工資很高的。”

“我已經有船長了,不會再背叛他,不管你開出多高的酬勞都沒有用。”獨眼興趣索然地說,“別跟著我了,就當沒見過我吧。”

唐克感覺被對方瞧不起了,氣得罵道:“操,老子找你是看得起你,你拽什麼拽?”

獨眼頓住了腳步,他好歹也當了快十年的海盜,也是沾火就著的脾氣,轉過頭,狠狠道:“我剛才說過,一些多嘴的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就憑你這鳥槍,似乎還不夠格要我的命。”唐克針鋒相對地說,又撓了撓下巴,“你要是端著一柄AK47,那就另當別論了。”

“碰!”

手槍中飄起一股濃煙,一枚呼嘯的圓形鉛彈飛出,從唐克的右首邊擦了過去。唐克還沒有快到可以躲子彈的地步,但他可以通過觀察對方的肩膀跟手指來判斷對方的射擊動作,那樣躲起來就容易一些。

唐克自從剛才拔劍開始,就一直在蓄力,現在一動手,立即斬出一道劍氣,在地面上豁開一道三四米長的口子。獨眼向後跳躍躲閃,抬手又開了一槍。

燧發槍填裝子彈需要二十多秒的時間,這種發射間隔是極大的弊端,不過獨眼手裏有兩把槍,拎著的包裹裏也裝著各種型號的長短火槍,這些槍他都已經裝彈了,可以一槍發射之後,換一把槍連續發射。

唐克躲閃著一枚枚鉛彈,躲不開的還得用大劍將其拍落,劍身上多了幾處傷痕。獨眼的射擊速度很快,抓起一杆槍後就能直接射擊,每一槍都瞄準了唐克的身體。

獨眼沒有刻意去拉開距離,而是更注重於盡可能地加快射擊速度。唐克躲得很驚險,不過他心裏明白,一旦獨眼把子彈打光了,那就是他這個劍士的天下。

唐克一躬身,將大劍往地上重重一戳,寬大的劍身擋住了兩枚子彈,兩聲爆響後,強劍身位置多出兩個凸起,子彈已經嵌入其中,險些貫穿。

他驟然起身,拔劍一揮,凜冽的劍氣肆意激起,一記從上至下的斜斬砍落,地面的一些廢棄物被卷飛。

獨眼手裏的長杆火槍被斬斷了!

獨眼臉皮抽動,他感覺敵人與自己勢均力敵,不得不動用自己的殺手鐧,他抓住了左眼罩,作勢就要摘下。

這時候,街道對面有一對人馬走過,人數足有二十多號,身穿著格陵蘭帝國海軍制服,右手拖著長杆火槍,槍管部分靠在肩膀上,腰間插著佩劍,給人一種紀律嚴明的感覺。

胡同裏這兩位不約而同地住手了,靠在牆上,假裝是在沒事聊天。很顯然,他們倆都不願意驚動海軍。

等那隊海軍走後,兩人也冷靜了一些,琢磨了一下,沒有再輕舉妄動。剛才因為海軍一打岔,獨眼的眼罩沒有摘下來。

“我看別打了,我不想殺你。”唐克打破僵局說道。

“哼,口氣好大。”獨眼差點就氣得再次拔槍,不過他發現手裏只有兩把槍還裝著子彈,就沒敢亂動。

“想不想去喝一杯?”

“我們好像還沒有熟到可以去喝酒的程度。”獨眼臉色不善地說。

“別繃著臉了,不就是打個架麼,以前跟我打一架就成兄弟的人多了,這叫不打不相識。”

唐克為人喜歡交朋友,軟磨硬泡地邀請獨眼去喝酒,說了小半天。獨眼看再推辭就顯得小氣了,無奈地答應下來,把自己的槍收拾到包裹裏。兩人又找了一家酒館,進去後各自要了喜歡喝的酒,對坐著聊了起來,剛才的矛盾很快消散得一乾二淨。

獨眼看上去明顯有心事,根本放不開,悶頭就在那裏喝酒。如果唐克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獨眼就“嗯”“啊”的搪塞著。

唐克只好撿重點的聊,問道:“你在哪條船上當海盜?”

獨眼神色一黯,低聲答道:“不瞞你說,我是煉獄海盜團的。”他順口說了實話,察覺到失言的時候,已經晚了。

“怎麼感覺有點耳熟?”唐克一愣,回想起來之後,眼睛瞪大了,“你的船長就是過幾天要被處死的那個?”

獨眼鬱悶地點點頭,臉色跟陰天颳風似的。

“怪不得你聽了那小子的話那麼生氣。”唐克了然地點點頭,“既然你的船長要死了,何不另謀高就?我看你身手不錯,來我的船上幹吧。跟我混,保證你將來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會讓他死的。”

“什麼意思?”

“我要救出我的船長。”獨眼堅定地說,眼睛眯了起來,他說完就開始喝悶酒。

唐克一看這態度,獨眼這是要劫獄啊!

“叮!你激發了營救任務,任務目標為救出煉獄海盜團團長,成功後將獲得1500獎勵點。”

他險些沒把朗姆酒噴出去,這任務來得太突兀了,不過獎勵點比殲滅黑蛤蟆海盜團要來得少,看來這任務難度較低。他躊躇著要不要趟渾水,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很快便有了決定。

“你需要人手麼?”

“什麼意思?”

“我幫你劫獄,救你的船長。”

起初獨眼都不敢相信,呐呐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唐克鄙夷地看了對方一眼,說:“這種事能開玩笑麼?來,快跟我說說詳細情況,我幫你策劃怎麼劫獄,幹這個我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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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話 混入監獄

卡林港擁有一座海軍基地,這支海軍頻繁地進出港口,時常能夠得勝而歸,他們會抓到一些走私犯或者海盜,然後關進監獄,重罪者將會被處刑。

海盜是大航海時代永不磨滅的邪惡印記。

正午的陽光明亮而毒辣,把監獄的鐵欄曬得滾燙,兩名獄卒在門前站崗,時不時地擦擦汗。

一名肩寬體胖的婦女挽著籃子,用近似企鵝的臃腫步伐走來,她有一頭紅褐色的捲髮,圓形的花邊帽子壓得很低,臉上還沾著一層厚厚的粉黛。

兩名獄卒對視一眼,覺得這女人很陌生,抬手攔住了,問道:“停下來,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這裏可是監獄。”

婦女用古怪地聲調笑了起來,就像是公雞打鳴的聲音,她掀開籃子上的餐布,嗲聲嗲氣地說:“兩位帥哥,我是給你們的典獄長送飯的。”

“以前不是一個老女人來送飯麼?”

“哦,你說我嬸嬸啊?她切菜的時候傷了手,所以委託我來送的。這是我嬸嬸的菜籃,你們總認識吧?”

獄卒狐疑地上下打量婦女,發現這女人長得還算順眼,不過有點說不出來的彆扭,身材肥胖,肩膀又很寬大,穿著粉色連衣裙,腰上系著沾油花的白圍裙。

婦女一揚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指針,不耐煩地說:“我聽說你們的典獄長脾氣不大好,如果耽誤了他老人家吃飯,不知道這個責任誰來承擔?是你,還是你?”

兩名獄卒一聽這話,看看時間,確實到了中午,他們不敢承擔這個責任,不約而同地讓開了路。

婦女牛氣熏天地從中走過,白了獄卒一眼。

進了監獄之後,男扮女裝的唐克松了口氣。

這次深入敵腹的行動足足策劃了三天,而且主謀就是唐克。他以前看過一部以越獄為題材的電視劇,對於越獄嚮往已久,這次總算是過了一把癮。不過他沒有瘋狂到把監獄地圖紋在身上,用苦肉計把自己送進來。

參與營救煉獄海盜團團長行動的一共有十五人,除了唐克這個外人,剩下的都是卡姆的船員。

這次劫獄行動很危險,可這些船員沒有一個人退縮,足見這份兄弟情誼的深厚。

在劫獄之前,唐克在獨眼的引薦下見到了其他船員。唐克謊稱對卡姆仰慕已久,所以要幫一把手。雖然只是片面之交,但是唐克取得了獨眼的信任。獨眼拍著胸脯為唐克的人品擔保,其他人不相信唐克,也得相信獨眼,便不再顧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唐克。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一個老三背叛老大的故事。

煉獄號本來在海盜港口停著,船長卡姆帶人下船尋找補給,留下了二副羅伯茨看著船,結果羅伯茨發動了謀劃已久的叛變,聯合黑蛤蟆海盜團霸佔了煉獄號。

卡姆在岸上被黑蛤蟆的人抓到,送到了海軍手裏,換取了一筆不菲的賞金。大副獨眼跟其他一些忠心的船員沒能守住船,只好跳海逃生,以圖東山再起。

假如只有一艘船的海盜團,那麼船上的等級劃分就是船長、大副、二副。如果是幾艘船的話,就得分為團長與隊長。

羅伯茨•鷹眼這傢伙野心勃勃,不甘心當二副,所以背叛了卡姆,現在如願以償地當上了煉獄號的船長,不過得為黑蛤蟆海盜團效力。

鷹眼與獨眼,這兩個人都是火槍手,因為眼力好,射法准,所以得到了這樣的稱呼。

“我早晚得把鷹眼這個叛徒的腦袋打爆!”每次提到鷹眼,獨眼都會咬著牙根說出這句話。

另外,提起黑蛤蟆海盜團的時候,獨眼也會恨得牙根癢癢。

在唐克表明了自己也跟黑蛤蟆有過節之後,獨眼他們頗感驚喜,一下子就有了共同語言,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這樣一來,在面對黑蛤蟆海盜團這個敵人上,雙方結成了一致的戰線。

馬上就要到行刑的日子了,卡姆的性命危在旦夕。

唐克為了賺取獎勵點,在這件事上橫插了一杠子,幫著出謀劃策。他們最後決定,在行刑的前一天劫獄,讓一個人混入監獄中,然後裏應外合,一起殺出來。

唐克主動請纓,要擔當這個最危險的潛入者。他害怕出工不出力的話,系統會判定他任務失敗,所以乾脆挑起了大樑,比那幫船員還兢兢業業。這義舉讓獨眼等人感動不已,紛紛表示唐克是他們見過最講義氣的人。

在混入監獄的前一天,唐克對著監獄裏進進出出的每個人用了調查術,生怕裏面藏著高階的強者。不過還好,只有一個到監獄視察的高官實力到了四階,而這個人腆著肚子巡視一圈之後就走了,沒有逗留。

其餘的獄卒都是不入流的士兵而已,不足為懼。

得到這些資訊之後,唐克的膽子更大了,打暈了送飯的大嬸,換上了女裝,花了濃妝,又帶了一頭假髮,成功蒙混過關,進入了監獄。

至於他現在前凸後翹的身材,其實都是用鵝毛枕頭填充的,枕頭中間部分用繩子一系,兩頭就鼓鼓囊囊的了,然後往衣服裏一塞,大功告成。

他挎著籃子進了監獄,這裏被四碼高的牆圍成了封閉空間,一進來就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有的獄卒見到唐克是生面孔,上來詢問兩句,一聽是給典獄長送飯的,也就不再過問了。

監獄本來有統一的食堂跟廚房,不過典獄長對伙食的要求較高,都是讓外面的大廚師做好之後送進來,這也就給唐克了可趁之機。

他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徑直走向了牢房。左右手兩邊有兩座狹長的建築,他為難了一下,有獄卒看他到處亂闖,形跡可疑,把他揪住了,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哦,我是來給典獄長送飯的,我嬸嬸她割破了手,今天來不了,由我來代替她。”他還是這套說詞。

“典獄長的辦公室在那邊呢,你去吧。”獄卒指了指一棟單獨的建築說。

唐克滿嘴稱謝,低頭就往那邊走,他鬼鬼祟祟地一回頭,見獄卒走遠了,急忙調轉方向,選擇了左側的建築。守門的倆獄卒看唐克在監獄裏都轉了半天,倒是沒懷疑他有問題,不過也攔了下來。

正所謂有錢好辦事,唐克堆起笑臉,往獄卒手裏塞了幾枚銀幣,壓低聲音說:“我借著送飯的機會想要看個裏面的親人,給個方便吧。”

“那你可快點啊。”獄卒掂量了一下銀幣,叮囑道。

唐克連連稱是,順利地進入牢房。

牢房裏有一股腐臭味,光線很暗,只能看到人的輪廓,偶爾還有老鼠閃電般跑過。他心裏回憶著獨眼對於卡姆外貌的描述,並跟牢房裏關著的人一一對照。

這裏面積年累月都看不到一個女人,在這些吃牢飯的人眼中,扮成女裝的唐克簡直美若天仙。

“嘿,美人,快過來,讓我啵一個!”犯人伸出了毛茸茸的手,穿過鐵欄,在唐克臀部的枕頭上摸了一把。

類似這樣的話不絕於耳,唐克沒搭理這幫精蟲上腦的傢伙,四處搜尋著目標。獄卒走了進來,把手裏的鞭子抽打得啪啪作響,那些犯人這才老實了,不敢再喧嘩造次。

“你不是說典獄長讓你進來見一個親人麼,怎麼還磨磨蹭蹭的。”獄卒沒好氣地說。

唐克看這麼找不是辦法,打算跟獄卒套話,端起了笑眯眯的面孔,不過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他白花花的臉擠出的笑容,倒是挺瘮人的,那獄卒只看一眼就嚇得倒吸涼氣。

“你別過來……”獄卒邊退邊說。

“小帥哥,這個你收著。”唐克三步並作兩步,又把兩枚枚銀幣塞進了對方手裏。

獄卒索性扭過頭不去看唐克,這才松了口氣,對著銀幣吹口氣,放在耳邊一聽,是真幣。

“什麼事,說吧。”獄卒把銀幣揣進了兜裏。

“煉獄海盜團的團長被關在什麼地方?”唐克貼近獄卒耳朵小聲說。

獄卒一皺眉,警惕地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是我姘頭。”唐克幽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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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話 逃走

獄卒這才了然,竟然有點感動,誇讚唐克重情重義,卡姆都快處死了,竟然還想來看他。唐克硬著頭皮謙虛了幾句。

“你倒是告訴我,他到底關在哪?”唐克轉入正題,又塞了一枚銀幣過去。

獄卒把錢收了,卻為難地搖頭道:“卡姆殺過貴族,搶過海軍的船,他是重犯,沒有關在這裏,而是被秘密關押起來了。海軍就是怕有人劫獄才這樣做的。我勸你出去後別說認識卡姆,省得引火上身。好了,既然卡姆不在這裏,你也趕快出去,別在這惹亂子了。”

“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我要是撒謊,就讓我死後下地獄!”

唐克一聽傻眼了,本地就這一座監獄,卡姆要是不在這裏就麻煩了。他神色凝重下來,拎著籃子出了監獄。

這裏的典獄長直到現在也沒吃到午餐,心裏憋著火,掐腰出了屋喝問手下,那些獄卒遠遠地看到唐克,就跟見了救世主似的,紛紛指著唐克這個罪魁禍首。

“你是誰?怎麼不是凱薩琳送飯?”典獄長打量著眼前魁梧的婦女,狐疑道。

唐克還是那套說詞,說他嬸嬸切菜切到了手指,只要由他來代替。

“今天你們送飯太晚了,這個月飯錢扣掉,你聽見沒有?”典獄長怒氣衝衝地說。

唐克沒吱聲,就是扣一百年的飯錢,跟他也沒關係。他得知卡姆不在這裏,已經不想逗留,只盼著別出什麼岔子。

典獄長進了屋,唐克尾隨其後。典獄長在餐桌前坐好,慢條斯理地將餐巾鋪在腿上。唐克把籃子上的白布掀開,將一盤盤菜肴擺上去,大部分已經涼了,而且他擺放菜肴的順序錯了,這對於上流人士來說,非常不禮貌。這些都惹得典獄長大為不滿。

唐克本來就說自己是臨時代替,所以典獄長勉強忍受下來。一桌子的菜肴亂糟糟地擺好之後,唐克躬身施禮,說了句:“祝您進餐愉快。”這就要轉身離開。

典獄長看唐克那張白花花的臉也沒食欲,唐克滾蛋正和他心意,不過唐克一轉身,他發現了問題。

這屁*股形狀怎麼這麼彆扭?一大一小不說,右邊都已經褪到了大腿根那兒。

唐克在那扭著扭著就要出去。

“你回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屁*股。”典獄長自忖閱女無數,可也沒見過這麼另類的臀型。

唐克一聽愣住了,猜測這典獄長是個重口味份子。他扭著身子低頭一看屁*股,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暴露了。他打定了主意,勉強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走到典獄長身邊。

“我的屁*股不好看,這個才好看呢!”唐克拉開衣領,露出胸部。

典獄長信以為真,好奇地看了過去,結果入目的是一個枕頭。

唐克笑容一凜,抓住典獄長的腦袋,往桌子上重重一磕,這位典獄長立即沒了知覺,流著鼻血暈倒了。唐克暗道好懸,幸虧這屋裏只有典獄長一個人,速速離去的話不會驚動別人。

臨走前,他正了正胸型跟臀型,恢復了傲人的身材。

“報告!邁克爾子爵前來監獄視察,請大人過去。”

一名獄卒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門口,一本正經地挺著身板說道。他目不斜視地盯著牆壁,看到沒人回答,這才用餘光往餐桌這邊看了一下,看到典獄長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嚇得失聲叫了出來。

“典獄長!您怎麼了?”

“還問怎麼了,趕快過來幫忙啊!”唐克叫道。

獄卒跑向了這邊,抬起了典獄長的身體,看到了一張變了形的臉。

唐克如法炮製,趁機抓住獄卒的腦袋,再往桌子上一磕,又暈一個。他出了屋子,裝作沒事的樣子,挎著籃子往外走。路過一個個獄卒,剛到大門口,看到了一輛華麗非凡的馬車,從上面走下來一個人,竟是昨天他看到的那位四階的劍士高手!

這人就是邁克爾子爵,是卡林港的掌權者。

爵位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等,子爵就能擁有一塊領地,如果是伯爵的話,領地可以多達數個郡。

唐克嚇得魂飛天外,幸虧他臉上拍著麵粉,掩蓋了劇變的臉色。他晉級過,所以對階級的差距有切身的體會,相差二階,打起來的話,絕對是壓制。他跟克達爾打的時候,就被追得到處跑。

“典獄長大人正用餐呢。我走了啊。”他用蚊子嗡嗡的聲音說,然後挪到了一名獄卒身後,貼著牆要走。

獄卒有的看了唐克一眼,因為子爵大人到場,他們不敢說話,任由唐克走了。子爵大人一看典獄長沒出來,不悅地說:“典獄長怎麼沒有出來迎接,這也太失禮了。”

這時候誰也不敢插話,只有副官跟著巴結子爵,說典獄長馬上就出來,他冷汗都下來了。

“不好,典獄長大人被人打暈了!”監獄裏終於東窗事發,發出一聲驚喝。

獄卒們一聽蒙了,子爵更是咦了一聲。

有個反應快的人嘀咕道:“剛才我看那個婦女鬼鬼祟祟的,該不會是……”

他這麼一提醒,其他獄卒紛紛望向唐克走的方向,發現唐克已經跑遠了,正把褲子裏的枕頭揪出來,丟在街邊。

“追!!”

獄卒們勃然變色,紛紛追了上去,有的還開了兩槍,不過已經看不到唐克的影子了。後來的獄卒乾脆騎馬追上去,鳴槍示意,讓路人避讓。

子爵大人雖然實力高強,不過他可是貴族,這時候屁顛屁顛地追一個蟊賊,難免有失身份,所以沒動地方,只對著身邊的人耳語幾句。那名隨從點頭領命,騎馬追了上去,他上馬的動作乾淨俐落,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看來也是身手不凡。

話說獨眼他們本來埋伏在外面,隨時準備殺進去,但看到唐克沒有發進攻信號,而是一個人灰溜溜走了出來,知道事出有變,便沒有輕舉妄動。這時候,更是在獨眼的帶領下,集體撤退。

“唐克不會有事吧?”一名海盜擔心道。

“放心,他身手不錯,應該能夠逃掉。我們去馬車那邊接應,他要是有事,我們再上去幫他。”獨眼答道。

海盜一行人在街上魚貫而行,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流。在這之前,他們策劃過逃跑路線,有個人正帶著馬車停在指定地點,等待接應他們。

唐克提著裙子瘋跑,引來路人紛紛側目,後面有一隊獄卒騎馬追趕,當先的馬匹跑得極快,路人一看這架勢,連忙跟退潮似的讓開,這幫當兵的開槍誤殺個平民根本不算個事,平民死了也是白死。

唐克路過了一家熟悉的酒館,一頭竄入裏面,酒館裏的人看到他都傻眼了。

“大家吃好喝好啊。”他一邊跑一邊說,從酒館的後門出去了,有這房子的障礙,那些馬就過不來了,得繞道走。

他之後的逃跑路線都挑著刁鑽古怪的路走,始終不讓人追上來。他跑過了三條街,終於看到了那輛等著他的黑色馬車。二話不說,縱身躍入了寬大的窗口,掀開馬車內前面的布簾,大喊道:“後面有人追我呢,趕緊跑!”

“駕!”海盜急忙催馬快進,馬蹄聲聲,奔騰在石板路上,“卡姆船長呢?你沒看到他?”

“別提了,他不在監獄裏,不知道被關在哪了。”唐克捅了捅海盜的肩膀,“你看著點路,好好駕車,回去再給你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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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話 行刑日

一間靠海的廢棄小屋裏,黃昏落寞的餘暉照射進來,屋子裏被染上一層橘紅色。唐克坐在四四方方的窗口上,一條腿在下麵浪蕩著,一手拿著油膩膩的雞腿猛啃,另一手拎著喝了一半的酒瓶。

這裏是約定好的集合地點,距離監獄已經很遠了,唐克跟那名駕駛馬車的海盜是最早回來的。海盜聽了唐克的講述後,情緒十分低落,現在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唐克把雞腿啃到一半了,聽見有腳步聲,望向了門口。門被重重地推開,獨眼他們陰著臉走了進來,有一個人腹部受了傷,全是血,奄奄一息的。

“監獄裏面是什麼情況,卡姆船長他人呢?”獨眼一進門就焦急地問。那受傷的海盜也關切地等著答案,仿佛對船長的關心程度遠高於自己。

唐克允了允手指上的油,淡淡說:“他不在監獄裏,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我想了,你們想要救他只剩兩條路,一是今晚去抓個大官問問,找到卡姆關押在哪。二是等到明天劫刑場,殺頭的時候,他們總得把卡姆拎出來吧?”

獨眼幾人一聽是這種情況,神情更加愁苦。

“這可怎麼辦啊。”其中一名海盜頹喪地坐在了地上。

“我買吃的給你們帶份了,你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唐克指了指牆下堆著的食物,見那些海盜誰都沒心思吃東西,又問,“你們怎麼搞的,我在敵軍殺得七進七出都沒事,你們幾個搞埋伏的倒是傷成了這樣。咦?好像少了一個人,該不是死了吧?”

獨眼點點頭說:“是死了一個,我們逃走的時候撞上了海軍,有人認出了我,也被追得很慘,有個兄弟替我擋了顆子彈。”

唐克苦笑道:“那你們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他感覺情況不妙,心裏哀歎那1500獎勵點可有點難度。不過轉念一想,卡姆如果被處死,這幾人就成了無業遊民,正好可以收編到黑珍珠號上,特別是獨眼,實力相當不俗。

獨眼幾人不吭聲了,顯然也是沒有好辦法。唐克跟卡姆沒交情,也不在乎對方的生死,吃得津津有味。後來獨眼一拍大腿,說吃飽了才能救船長,這幾人才勉為其難地吃了東西。

他們吃完後又開始商量怎麼營救船長。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在行刑當天動手,獨眼負責在刑場附近當狙擊手,唐克自告奮勇,也要當狙擊手。剩餘的其他人負責靠硬拼救下卡姆,他們手裏有煙霧彈,能起到擾亂現場的作用。

當然,以燧發槍五百碼的射程,還不足以誕生狙擊手這個職業,這只是個表述而已。

唐克打算隨機應變,如果實在沒希望,他就及時收手,如果有三成的把握,就出手幫幫忙。

海盜是大航海時代最為活躍的犯罪集團,帝國貴族一提海盜,腦仁都跟著痛。帝國對於海盜有著切膚之恨,很多皇家的商船都被海盜洗劫過,往往都會讓帝國蒙受巨額的損失。

五大帝國對於海盜的處罰都極為嚴厲,抓到海盜團長,往往都會處以極刑,而這個極刑也是五花八樣。

行刑當天。

卡林港的刑場早就為卡姆準備好了,在五碼高的木臺上,正中有一個帶著機關的門,拉開機關後,死刑犯就會掉下去。

迎接罪犯的是食人花的血盆大口。

用食人花生生吞噬死刑犯,這是卡林港行刑的一大特色,其他港口還有更讓人嘖嘖稱奇的處刑方法,各個不同。

行刑的時間定在正午。

公開處刑就是為了殺雞給猴看,順便讓平民往海盜身上扔點臭雞蛋什麼的,也讓受到過海盜打劫的商人們解解恨,這樣商人們交稅的時候才會心甘情願。

這個刑場輕而易舉地容納了兩千名圍觀群眾,人數還在不斷增加。出列整齊的海軍將群眾攔在週邊,一個個面容嚴峻。

幾名海軍軍官坐在高高的看臺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刑場。他們雲淡風輕地談著什麼,時而會大笑起來,一點也不把這次的處刑放在心上,透著一股高位者的自信。

帶著黑色頭套的犯人被帶了上來,他健朗的身體滿是傷痕,全身上下已經沒幾個好地方了。他帶著沉重的手銬腳鐐,經常與金屬摩擦的肌膚已經皮開肉綻。

在儈子手的推搡下,犯人跪在了處刑臺上。

黑色頭套被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剛毅的面孔。

“卡姆船長!”遠處一棟三層民居的屋頂上,獨眼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喊了出來。

唐克急忙捂住了獨眼的臭嘴。他們倆現在藏身於晾衣架後面,被固定好的床單擋住了他們的身體。

“可惡,真想馬上救下船長。”

“別輕舉妄動,得等到圍觀的人數再多點的時候再動手,到時候我們在周圍放點火,把場面搞亂,那樣就容易下手了。”

這餿主意是唐克出的,應了趁火打劫那句話。

唐克掃了一眼刑場,場上維持秩序的海軍約有一百人,也不是特別多。

“讓開!讓開!”有一夥蠻橫的人硬擠出一條路,惹來人群的極大不滿。當中是一名衣著鮮麗的男商人,他長得尖酸刻薄,鼻子右側有一顆豆粒大的黑痣。

男商人鬥志昂揚地走向處刑台,身後的手下替他拎著兩筐雞蛋。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嘀咕道:“是那個奸詐的醫藥商人內厄姆,他怎麼來了。”

“哼,是這個混蛋啊。要不是他把藥價訂的那麼貴,我哥哥也不會病死了。”

“可不是麼,我倒是希望處刑臺上被押著的人是他!”

內厄姆聽到了人們的議論,心頭火起,狠狠瞪了那幾個說話的人。周圍全是海軍,他也不敢造次,只能記下那幾個人的臉,打算以後再收拾他們。在卡林港,他內厄姆也是一號人物。

內厄姆跟臺上的行刑官點頭示意,對方也不動神色地回應了一下,兩人之前有過交易,今天允許內厄姆在台前說幾句話。

“卡姆,你以前搶過我兩艘船,讓我至少損失了五千枚金幣,這個帳今天該算一算了。”內厄姆飽含怨毒地說。

“那又怎樣,沒准到了來生,我還是海盜,你還是商人,我還能搶你的船。”卡姆有氣無力地說,他雖然還沒有被處死,但也就剩下這一口氣了。

內厄姆神色變幻,那五千金幣讓他很心疼,今天說什麼也得出口氣。

“給我丟!”

一聲令下,他的手下就開始沖著臺上丟雞蛋,很快就把卡姆弄得狼狽不堪,雞蛋皮掛在鼻子上,雞蛋黃把頭髮都弄濕了。儈子手靠後站著,雞蛋沒有沾身,無聲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獨眼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氣得肺都要炸了,回頭跟唐克說:“我以後一定要找這個人算賬!”

唐克點點頭,沒有接話茬,他從剛才就一直在認真擦槍,尋找著狙擊手的感覺。

內厄姆的人把兩筐雞蛋都丟光了,停下手。卡姆就像是用雞蛋湯洗了個澡似的,他低著頭,臉埋在陰影裏看不清楚,一滴滴粘稠的液體滴落。看到卡姆被羞辱成這樣,內厄姆滿意地笑了。

“如果說我每殺一個人,你就用一個雞蛋丟我一下的話,那麼這些雞蛋還遠遠不夠啊。這些雞蛋,也就十分之一的樣子。”卡姆輕描淡寫地說。

內厄姆有點後悔雞蛋拿少了,不過他一想到卡姆即將被處死,心情再度飛揚起來,帶著人走了。他身後永遠不乏一群指指點點的路人。

行刑官低沉地說:“你這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從來都不會以自己殺人多而得意,真正能讓我得意的,只有那群船上的兄弟。”

“真可笑,別忘了,你自己就是被兄弟出賣的。”行刑官嗤之以鼻。

“鷹眼的背叛,絕對比今天的死刑讓我感覺痛苦。我一生中只有這一個遺憾。如果鷹眼直接向我要煉獄號的話,我會直接給他的,我就算用一艘單葉木舟也一樣能當海盜,煉獄號對我來說,絕沒有兄弟重要。可他卻選擇了背叛我,用這種出賣靈魂的方式得到煉獄號。”

卡姆心如刀絞地說。

看到卡姆這麼痛苦,行刑官的嘴角露出不可察覺的笑意。

“昨天有人潛入監獄,想要救你。被我們打死一個,剩下的逃了,不過你們關係這麼好,他們也許會在今天來救你的。”行刑官低下頭,對著卡姆耳語道,“不過他們一定有來無回,海軍在周圍布下了埋伏,足有五百名士兵,而且還有邁克爾子爵坐鎮。”

卡姆臉色巨變,抬頭喝問道:“被你們打死的是誰!?”

行刑官描述了死者的大致相貌,卡姆聽後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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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話 兄弟情

通紅的太陽移到了人們的頭頂,行刑官看了一眼手錶,指標的移動就像是一張催命符。

得知兄弟們前來劫獄的消息,卡姆心裏激動萬分,寬厚的雙肩直發顫,一低頭,豆大的眼淚連珠落了下來。

行刑官微微錯愕,他沒想到一個亡命徒竟然會如此動情。

卡姆哭了一陣子,又詭異地抬頭哈哈大笑起來,他原本極為虛弱,可此時的笑聲卻中氣十足。

“我能得到你們這些兄弟,死而無憾了!”卡姆仰天吼道,聲音就像是雄獅站在山丘上的咆哮。

行刑官跟儈子手都被這一嗓子震住了,他們也想聽聽卡姆說些什麼,竟沒有阻攔。

“獨眼、諾斯……”卡姆說了一大串名字,“你們都在嗎?在的話就好好聽我說。”

他的腦海裏,閃現出一張張船員的笑臉,仿佛又回到了在海上航行的時光。

全場很快安靜下來,連平日裏嘰嘰喳喳的女人們都住嘴了,他們想聽聽臨死之人會說些什麼。

看臺上的高官們警惕起來,如果卡姆要發表什麼叛逆言論,他們會立即制止。

“煉獄海盜團的兄弟們!我知道你們一定在附近伺機救我,不需要這樣,不需要為了我而犧牲。雖然今天是我的死期,可我不會感到傷心。自從我張起海盜旗的那天起,就從沒有奢望過能夠善終。”

“有膽在海上打劫的,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卡姆提氣,驟然大吼道。

“這幫帝國的狗崽子在這裏設下了埋伏,你們一旦沖過來的話,都會被打死的。我知道你們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徒,你們不畏犧牲,可我是船長……我不能看著我的船員白白送死。”

“我希望你們以後能夠自由自在地活著,只要我們是自由的,無論在哪里都是海盜!”

卡姆越說越是激昂。

一位高官坐不住了,站起來喊道:“快點讓他住嘴,不要讓他說了!”

行刑官一聽長官發話,點點頭,抽出鞭子猛抽了卡姆兩下,巨大的力氣直接抽下兩塊肉來。

卡姆連哼都沒哼一聲,扭頭看了一眼行刑官,目光冰寒得能讓人凍住。

行刑官看到那眼神,握著鞭子的手停了下來。

“我還有兩句就說完了,要打,一會兒隨便打。”卡姆轉過頭,重新對著人群高喊道:“好了,我今天言盡於此。兄弟們,我先走一步!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放棄來救我的想法,如果我變成了一具屍體,也就沒有必要來救我了。”

卡姆毅然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他沒有一星半點的遲疑,沒露出任何的痛苦。他含笑在前面搜尋著,人生中最後一刻,他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兄弟。很幸運地,他看到了對面房頂上的一個人影,是獨眼。

他緩緩閉上了眼,滾燙的鮮血從他嘴中流下,成為了在場所有人畢生難忘的一幕。

唐克也站在屋頂上,把那些話聽在耳裏,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在卡姆自盡的那一刻,唐克忽然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獨眼他們願意搭上命去救這個船長。

“叮!目標人物死亡,任務失敗,此任務將從任務列表中移除。”

卡姆的身體重重地倒了下去,倒在一片血跡與污穢之上。

獨眼遠遠看著船長身亡,撕心裂肺地喊道:“不……”

唐克畢竟置身事外,情緒還算穩定,他急忙拉住了獨眼,捂住了對方的嘴。

人群驚呆了,發出了吵雜的喧嘩聲,女人們大多數都無法理解卡姆為何而死,但很多男人都露出了肅穆的表情,有些人甚至想要去當海盜了。

看臺上的子爵氣得一跺腳,低聲罵道:“這是對帝國尊嚴的褻瀆。”他隨後抬高嗓音高喊,“行刑官,時間已經到了,聽我的命令,行刑!”

“可、可他已經死了啊?”行刑官磕磕巴巴地說。

“我說了,行刑!”

行刑官不敢違命,回身打著官腔說:“黃金海曆1745年太陽月10日。我在此代表聖主的神光,代表格陵蘭帝國的榮耀,特此宣判,犯人卡姆,因觸犯殺人、劫船等多項《海洋法》,罪不可贖,判處死刑。我宣佈,立即行刑!”

儈子手就等著這句話呢。他瞬間拉下了機關的拉杆。

“哢!”

卡姆的身體毫無生氣地落了下去,食人花張開了鮮紅的花苞,像一張猙獰的大嘴,裏面有一層層的尖牙利齒。食人花吞噬了卡姆,閉合了花苞,裏面傳出了殘忍的咀嚼聲,鮮血順著花瓣縫隙流了出來。

獨眼覺得心口傳來劇烈的痛楚,殺意與痛苦占滿了胸腔。他一把推開了唐克,毅然地摘下了眼罩,他的左眼並沒有瞎,而且完好無損,瞳孔發出了幽藍的鬼火,顯得詭異莫名。

獨眼抬起長火槍,猛扣扳機,子彈呼嘯而出,正中行刑官眉心。他面無表情地放下槍,拿起第二把,又是快捷倫比的一槍,命中了儈子手的眉心。

人群大亂,四散而逃。

其他埋伏的海盜也聞聲而動,有丟煙霧彈的,有上去拼命的,就是沒有一個人選擇放棄行動。

卡姆失算了。

海盜們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想著上去亂刀剁了食人花,把船長救出來,哪怕救下的是一具白骨。

不過,他們註定不能如願。一直埋伏著的海軍殺了出來,足有好幾百號人,有的躲在建築物裏,還有的偽裝成了群眾。海盜們很快就被當場射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他已經死了,你沒必要再出手了。”唐克一動不動地說。

“不,我要殺死這幫帝國的狗崽子,我要給船長報仇!”獨眼嘶吼道,又扣下了扳機。

“沒想到世上有做事比我還衝動的人。”唐克指了指刑場,“你看到了麼,那就是一個陷阱,周圍至少埋伏著三百人的軍隊!你一個人能殺多少?”

獨眼乾脆不理唐克,自顧自地開槍射擊。已經有海軍發現了這邊,展開了猛烈反擊,子彈像雨點一樣打壞了房檐,土石崩飛。

唐克向下一看,已經有大批海軍在往這邊殺來,已經等不及了。他顧念獨眼是個神槍手,不忍看他這麼送死,抬手打暈了獨眼,將獨眼背在了身上。

唐克已經是二階劍士,一個人的重量加在身上不算什麼。他轉身逃走,在密集的建築群上面跳躍,就像是在跑酷一樣。他一低頭,腳步頓住,滑行穿過一個晾衣架,向前一看,發現這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跳不過去。

他看到有一輛馬車“嘚嘚”地跑了過來,縱身一躍,跳在了馬車篷上,搭了一會兒順風車後,又縱身挑起,抓住了一根牆上的標杆,一個三百六十度迴旋,身體借力悠上了屋頂。

一大群海軍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漸行漸遠。

唐克背著獨眼,又回到了海邊的那棟廢棄小屋。沒過多久,獨眼已經悠悠轉醒。

“船長……船長……我要給你報仇……”獨眼呢喃道,他徹底清醒後,跟觸電似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四處摸自己的槍。他緊閉著左眼,仿佛一睜開便會受到刺痛。

“冷靜點,我們已經逃出來了。”唐克累得滿頭大汗,他找到了牆角喝了剩一半的酒瓶,灌了幾口,烈酒入喉,跟開水一樣炙熱。

“不行,我要去找那幫海軍算賬!”

“別辜負你的船長一番心意,想想他咬舌自盡是為了什麼吧。”唐克淡淡道。

獨眼沉默下來,無聲哽咽。煉獄海盜團完了,卡姆船長死了,他有點絕望。

“獨眼,你上我的船吧。做我的手下,當惡龍海盜團的一員。”唐克鄭重地邀請道。

“我的船長才剛死,你卻跟我說這個,你是在挑釁我的忠誠嗎!”獨眼激動道,上來一把抓住了唐克的衣領。

唐克不以為意,接著說:“我跟你說過,我要滅了黑蛤蟆海盜團。而且你們船上的叛徒也歸降了黑蛤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獨眼連忙鬆開了手,連連點頭說:“對啊,報仇!我要給卡姆船長報仇,殺了鷹眼那個叛徒,滅掉黑蛤蟆海盜團!好,我上你的船,給你當船員,只要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復仇!”

“成交。”唐克拍了拍獨眼的肩膀,說:“從現在開始,叫我船長吧。我們一起滅掉黑蛤蟆。”

獨眼對唐克的話置若罔聞,他的神經仍然緊繃著,嘴裏繁複念道:“報仇,我要給卡姆船長報仇。殺了鷹眼,毀了黑蛤蟆……”

“叮!你擁有了一名新船員。”

姓名:獨眼

職業:火槍手(二階)。

種族:人類。

稱號:無

特性:復仇之心(滿腔的仇恨能激人奮進,升級速度+1,另外在面對仇人時,自身實力會增長50%-100%)

精准度:★★★☆

裝備:無。

技能:連射(使用多支槍進行連續射擊)幽冥之眼(這是一隻能夠看到靈魂的眼睛,睜開之後,會清晰地看到人的致命點,精准度+3)

語言:光明聯盟通用語。

身體狀況:健康。

懸賞金額:1200金幣。

忠誠度:85

維持費用:2金/月。

雖然擁有了新船員,唐克卻開心不起來,卡姆死亡所帶來的震撼,還彌留在他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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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話 了無鷹訊

遮雲蔽日的天空醞釀著一場大雨,空氣濕潤,帶著一股沉甸甸的壓抑感。在波詭雲譎的海面上,六艘船斬開海浪,鼓風前進。

領頭的船像是一頭黑色巨鯨,吞吐著澎湃的海水,船尾濺起的浪頭就有幾碼高。一旁還有一艘妖異的血紅色大型船,在船身上裝飾著一具具紅色骸骨,這艘船像是從煉獄航行出來的。

黑鯨號的船首上坐著一隻巨型吐彈蛙,它懶洋洋地坐著,用單掌抓住一個酒桶,張開嘴,幾口就喝幹了。它拍著肚子說不過癮,水手們急忙兩人一組又抬來新的酒桶。

它就這樣一桶桶地喝著,一會兒就喝掉了水手們十幾人都喝不完的分量。

“右舷35度發現一座礁石。”瞭望手盡職地報告道。

巨型吐彈蛙怪笑了兩聲,抬起眼皮看了那礁石一眼,猛抽了一口氣,雙腮立即鼓脹起來。它用力一吐,一枚空氣彈飛出,不偏不倚地命中礁石,將其轟成了碎塊。

它開心地笑了起來,額頭上的十字型傷疤更加猙獰了。

因為吐彈蛙剛才發射空氣彈,導致黑鯨號的船身猛然傾斜了一下。團長哈樂德的手一晃,酒杯裏的酒水灑出去一大半,他勃然大怒,冷喝道:“十字疤,我警告過你,沒有我的命令,禁止開炮!”

哈樂德摔碎了酒杯,掏出腰間的手槍,在吐彈蛙的後背上**一槍,打出了一個血窟窿。

十字疤混不在意,它笑了幾聲,撓了撓流出脂肪的傷口,又開始喝酒了。

黑鯨號恢復平穩,哈樂德怒氣稍減,他回過頭,已經有人在桌上放置了新的酒杯。

對面桌子的男人微笑著,他有著尖削的下巴,以及鷹一般銳利的目光,在他身後,永遠都會背著兩把長杆火槍。

“今天是卡姆行刑的日子,讓我們為了他的死,乾杯。”羅伯茨•鷹眼舉起了酒杯,愉悅地說。

哈樂德也端起了酒杯,兩盞酒杯輕碰,示意著勝利。他濕漉漉的袖子在桌布上留下幾滴水。他包裹嚴實的身體永遠都是濕漉漉的,不過很久沒有人敢問這是為什麼了,特別是在這艘船上。

“你在煉獄號上這一年裏,真是辛苦你了。”哈樂德說,他臃腫的身體壓在椅子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也不算辛苦,那個卡姆很容易對付,是個地地道道的白癡,明明擁有煉獄號這麼強大的船,卻固步自封,這麼多年了,還沒能壯大起來。”

羅伯茨•鷹眼其實是來自黑蛤蟆海盜團的奸細,他當初心懷鬼胎地加入了煉獄海盜團,目的就是奪得煉獄號。他不是背叛了卡姆,而是從一開始就要除掉卡姆。

鷹眼在煉獄海盜團流露的一切兄弟之情,都是假的。

“煉獄號在他的手上真是浪費了,但是到我手裏就不同了,我會讓這艘船發揮最大的戰鬥力。”

哈樂德側過頭,望向了一側的煉獄號,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沒穿衣服的美女。

“祝願黑蛤蟆海盜團蒸蒸日上,早日成為這片海域的霸主。”羅伯茨舉杯道。

“說得好,為了慶祝得到煉獄號,也為了實驗一下煉獄號的威力,我決定將三個月內的過往船隻全部血洗。”哈樂德低沉悠遠地說,“我要讓煉獄號抹上真正的血液,這樣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煉獄號。”

羅伯茨•鷹眼追隨哈樂德多年,深知這位團長的殘忍,並未露出一點驚愕的意思。

忽然,哈樂德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彎下腰,顯得極為痛苦,他的大鬍子因為抽搐而打顫,這一切來得非常快。

旁邊的水手們見了,不僅沒有湊上前來,反而嘩啦一下子全退開了,躲得遠遠的,驚恐萬狀地望向團長。

哈樂德痛得大吼一聲,一巴掌拍碎了餐桌,他踉蹌幾步,又抓掉了桅杆上的一塊木皮。他渾身的衣服不規則地鼓脹,有兩條柔軟的觸手從袖子裏伸了出來,褲腿裏不斷淌著海水,也不知道這些海上是哪來的。

“團長又發作了,大隊長,你快點來啊!”反應最快的船員高喊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仿佛這位大隊長是個救星。

哈樂德張嘴吐出了一口水,露出了近乎海洋生物的口腔,雙頰還有魚鰓狀的線條,微微開啟,裏面有著粘稠的液體。他看到自己的變化,叫喊得更加痛苦了,眼珠都凸了起來,他一把抓過身邊最近的水手,將其丟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裏。

“公正的聖•庫斯伯特,請您熄滅神聖的怒火,我願意犧牲自己來減輕他的痛苦。”一個女人來到了哈樂德背後,用帶著黑手套的手輕撫著哈樂德的後背。

很快地,哈樂德的痛楚像是退潮一樣消失了,觸手縮了回去,魚鰓消失了,他張嘴喘氣,裏面變回了人類的舌頭。一切恢復如初,仿佛沒有發生過。

黑衣女人撤回了手。

“謝謝你,凱西。”哈樂德一生中只對這個女人說過謝謝,他抓起了凱西的手,吻了一下。

這個女人仿佛是見不得光的蝙蝠,穿著嚴嚴實實的黑袍,臉也埋在兜帽的陰影裏。不過,仍能看出她是一個愛美的女人,因為她的黑袍上繡著漂亮的紅色花紋,也許這衣服上的花紋,是她身上唯一能夠展現美麗的地方了。

“你這次好像比以往更痛苦。”她憂傷地說,眼波裏充滿愛意。

“沒關係,別在意。”哈樂德用寬大的手掌撫摸著她。

兩人說了一些情人間的愛語。隨後,凱西離開了,回到陰霾黑暗的船艙裏。

看到哈樂德這副慘樣,羅伯茨露出了不經意的微笑。哈樂德沒有多少時間了,早晚會徹底淪為海怪,到那時,整個黑蛤蟆海盜團都是他的。這叫他怎能不高興。

船尾的方向出現一隻訊鷹,它從一個黑點迅速變大,拍拍翅膀,落在了哈樂德的肩膀上。

哈樂德解下了訊鷹腳上的紙卷,上面有黑蛤蟆海盜團的印記,展開一看,發現正是自己寄出去的,不過卻沒有送到三隊長克達爾的手裏。這證明,克達爾很可能已經從海上消失了,迅鷹很少有送信失敗的時候,它們是海上最佳的郵遞員。

而且,克達爾的衝擊號也有好多天沒有向這邊發送鷹訊了,這在以前是根本沒有過的情況。

哈樂德將鷹訊撕得粉碎,惡狠狠地說:“升滿帆,左滿舵調轉船頭,我們到衝擊號經過的航線去,我要知道是誰敢動黑蛤蟆海盜團的船。”

水手們不敢怠慢,立即著手改變航向,並用旗語向其他船傳達信號。

六艘船像是一群窮兇極惡的獵殺者,紛紛調轉方向,在海面上留下彎曲的餘浪。

海盜團航行了數日,在海面上看到了零星的碎木頭。瞭望手發現了一座小島,並在島上看到了一個人在振臂呼救。

船隊並沒有靠岸,而是放下單葉木筏,由幾個人去將那人接上了黑鯨號。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遇難者竟是衝擊號上的水手,那天衝擊號被唐克等人劫下,他跳了海,抱住了一塊浮木,飄到了這個海島,撿回了一條命。

瘦弱的水手戰戰兢兢地等待著團長的問話。

“衝擊號怎麼樣了?克達爾呢?”哈樂德錮住水手的肩膀,質問道。

“我、我……”水手嚇得結巴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媽的,給我好好說話!”哈樂德緊緊一握,手上傳來了骨頭即將碎裂的觸感。

“哎呦……我說,我們的船被人搶走了,克達爾三隊長被人殺了!”水手在劇痛下飛快道。

哈樂德先前已經預料到這個情況,目眥欲裂地說:“是誰幹的?”

“是、是一個叫唐克的東方人,以前從沒聽說過他,好像是新人。”

“唐克?東方人?我會讓他後悔的,我要把他碎屍萬段,然後喂鯊魚。”

哈樂德加大手上的力氣,把那個倒楣的水手捏得嗷嗷直叫。水手很快沒了生息,他的頭耷拉下來,七竅流血。

“傳我的話下去,放出鷹訊,告訴所有人。黑蛤蟆海盜團要全面抓捕唐克這個東方人!我要讓他寢食難安,天天做噩夢。另外,讓飛魚號歸航,去調查關於唐克的一切消息,然後報告給我。”

哈樂德陰鷙地吼道,海盜們立即膽戰心驚地執行命令。

惡龍海盜團與黑蛤蟆海盜團的戰爭,正式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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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話 幽冥之眼

就算是午後明媚的陽光,也照不亮卡姆心底的陰霾。

距離卡姆處刑的日子已經是三天后了,獨眼一直十分低落,幾天裏說的話不超過十句。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復仇,夢裏不是卡姆死前的慘狀,就是羅伯茨•鷹眼背叛時的獰笑。

獨眼在營救卡姆那天被人看到了,遭到了通緝。而唐克僥倖沒被看到,海軍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這幾天都是唐克出去打探消息,得知除了獨眼之外,剩餘參加營救的人全部陣亡。現在告示欄上粘貼著獨眼的懸賞令。

這樣一來,復仇的大任就落在了獨眼一個人身上,現在的他,不是為了自己活著,而是背負著仇恨活著。

“我得去著手惡龍海盜團的事情了,過了這麼多天,也該出海了。”唐克站在破敗的窗口前,享受著溫熱的陽光,陽光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很舒服。

“我跟你走,在這裏幹坐著永遠都無法報仇。”獨眼平靜地說,可這平靜之下,暗流湧動。

“你要想出去的話,得好好打扮一下才行,不然非得被人認出來。”

唐克擔當起化妝師的角色,自從他經歷過上次的女扮男裝之後,對於此道產生了興趣,頗有自己的見地。經過唐克一番認真地裝扮,獨眼整個人煥然一新,頗有後現代行為藝術家的氣質。

獨眼換上了一件灰色衣服,用高高的衣領遮住臉,衣服兩邊有燈籠袖,腰部紮著腰帶,下面穿著一條綠褲子,還有一雙尖頂上翹的皮鞋。他以前常戴寬邊帽子摘了,用灰色的頭髮遮住左眼,剩餘的頭髮束起來,紮成馬尾。

“老帥哥啊。”唐克感歎道。

獨眼的年紀可不小了,他把青春都獻給了大海。

唐克帶著獨眼前往造船廠,他要給獨眼看看黑珍珠號。唐克自己也想看看黑珍珠號改造得怎麼樣了。

獨眼重振精神,將傷痛埋在心底,他告訴自己,應該把精力放在復仇大業上。

“你有幾艘船?手下有多少海盜?”獨眼問道。

“一條中型船,手底下都是會點三腳貓功夫的水手,有二十來號人。”唐克如實答道。

“以這個實力想要打倒黑蛤蟆的話,還得不斷壯大才行。”獨眼略顯失望地說。

“有人說打敗黑蛤蟆需要十艘大型船,你看呢?”

獨眼認真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十艘船能打敗的是以前的黑蛤蟆,現在他們擁有了煉獄號,就算有十艘船,勝算也不高。”

“我們可以逐個擊破啊。”

“嗯,我會想一個計畫出來的。想要打敗黑蛤蟆,需要一個過程。得有強大的船,還得有實力不俗的船員。”獨眼目光灼灼地說,左眼的幽藍色鬼火若隱若現,連眼罩也難以掩藏。

“獨眼,你那只左眼是怎麼來的?好像挺厲害啊。”唐克好奇地問道。

“卡姆船長帶我們去過很多地方冒險,有一次我們大膽到了幽冥海,我無意中冒犯了某樣存在,看到了幽冥的景象,之後左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某樣存在?”

“船長,”獨眼扭頭正視著唐克,“這大海充滿了未知與神秘,就是這樣才會吸引我們毅然上海,不是麼?”

無比地浩瀚與神秘,誰也不知道盡頭有什麼,這才是大海的魅力所在。

唐克微微一笑,就是因為大海充滿了挑戰,他才接受了海盜團長這個身份。

“現在你睜開左眼,你會看到什麼?”唐克又好奇地問道。

“我會看到靈魂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會失去生機,每個生命體的身上都會出現小紅點,只要我開槍去打紅點,一定致命。”獨眼陰森地答道。

“那你把左眼成天張開不就完了麼,何必用眼罩遮上呢?”唐克要是有那麼一隻拉風的眼睛,肯定成天張著。

“第一,這眼睛有點太嚇人了。第二,看到靈魂是不祥的,每次我睜開左眼,都會感覺如墮冰窟,仿佛自己的生命也被抽走了,站在了幽冥界的邊緣。”獨眼的口氣像是在述說著一個噩夢,旁人無法想像睜開那只眼睛的感覺。

“行了吧,別得了便宜賣乖。你這眼睛不一定多少人搶著想要呢。”唐克撇撇嘴說。

“如果你有這麼一隻眼睛,你就不會這麼說了。”獨眼忽然停住了腳步,指了一下街邊的公告欄,在上面赫然貼著一張懸賞令,裏面畫著的是唐克男扮女裝的樣子,臃腫得像一隻企鵝,臉上抹得跟白麵似的。

頭像下麵標注著懸賞金:100金幣。

“我早就看到了。”唐克每次看到那張懸賞令都會想笑,他現在若是打開人物介面,懸賞金一欄赫然寫著100金幣。

唐克跟獨眼正說話呢,冷不防有人推了他一把,他趔趄兩步,靠在牆上才站穩。他心頭火起,一手握住長劍劍柄,冷眼去看推他的人。獨眼也解下了手槍,去看來人。

令唐克意外的是,推他的人竟然見過一面,是那個叫內厄姆的奸商,在卡姆行刑當天,內厄姆曾經用雞蛋把卡姆砸得滿身都是。

內厄姆不可一世地往前走著,昂著首,眼睛裏帶著幾分得意,沒有去看唐克一眼。他身邊有一隊護衛,其中有兩名人高馬大的獸人族鬥士,他們倆走路的時候,地面都跟著顫動。

推開唐克的,就是獸人族的鬥士當中的一個。

路人們看到是內厄姆過來了,跟避瘟神一樣讓出了道路,有幾人的眼神裏帶著憎惡。

獸人察覺到唐克不服氣的目光,轉過猙獰的腦袋,滿是獠牙的嘴蔑笑了幾聲。

唐克先丟了個調查術過去。

姓名:大牙

職業:鬥士

戰鬥力:★★★☆

唐克恨恨地咬了咬牙,對方實力不俗,他又對另外一名獸人進行了調查,發現也是一樣的戰鬥力,看樣子實力都達到了二階。

因為內厄姆曾經用雞蛋丟過卡姆,所以獨眼看到這位,也是有點熱血上湧,抬手就要舉槍。

唐克繞到了獨眼背後,攬住了獨眼的肩膀,沒讓他動手,兩人看似悻悻地走了。

那名叫做大牙的獸人鬥士面帶不屑,沖著唐克做了一個拍屁股的動作,以示羞辱。

唐克真的很想把那塊四號肉卸下來,不過敵強我弱。

“好吧,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只不過是個跳樑小丑而已,還是復仇大計要緊。”獨眼慢慢冷靜下來,拍了拍唐克的肩膀,敬佩地說,“你不愧是個船長,比我要冷靜多了。”

“嗯。”

唐克隨口應了一聲,四處尋覓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老朋友——磚頭。他撿起棱角分明的磚頭,愛撫了兩下,然後沖著獸人的後腦勺丟了過去,磚頭畫了一個漂亮的抛物線,四平八穩地命中了目標。

獸人“哎呦”一聲倒在地上,後腦勺變成了紅色小噴泉,

內厄姆的護衛們愣了一下,隨即暴跳如雷地折返回來,要找唐克算賬。要屬那個獸人鬥士最為氣勢洶洶,雞蛋大的眼睛都瞪紅了。

“傻愣著幹什麼,趕緊跑啊!”唐克一把拉過正準備拔槍的獨眼,轉身往胡同裏鑽。

獨眼眼角抽動,合著這位船長壓根就沒冷靜下來,而是選擇這種流氓陰招。他苦笑一下,回身開了一槍,打中了二樓的一個遮棚,上面的亞麻布遮天蔽日地落了下來,那幾個追兵正好被蓋住,亂作一團,揪扯了好一陣子。

這兩人逃了幾條街,終於甩掉了那群人。唐克一屁股坐在牆根,哈哈大笑起來,他回憶起了以前當混混的日子,真是頹廢而快樂,那時候他喜歡坐在牆頭上喝啤酒,跟過往的美女要電話號。

獨眼可笑不出來,他一直默默站在一旁。

唐克笑夠了,沖著獨眼一打手勢,兩人再無波瀾地到了碼頭,找到了造船廠。唐克又見到了上次那個商人,詢問了改造進度。商人對本廠的工藝很自信,直接把唐克帶到了工房,讓唐克自己親眼去看。

工房建在沙灘上,船改好之後,可以直接拉下海,能節省人力。

黑珍珠號靜謐地停在廠房裏,破損處已經修葺一新,船身被加固了,兩側的炮門開啟著,黑森森的大炮初露崢嶸。連船身也被粉刷一新,黑色為底色,上面塗了紅色的圖案,按照要求,圖案很抽象,看不出是什麼。船首多了一個龍首雕像,位於長槍般的撞角下面,看起來就像是龍在用角進行衝撞,威風凜凜。

唐克看得心花怒放,連連稱好,撲上去要擁抱船身,不過被商人及時攔住了,原來船上上面的塗漆還沒有幹透。

“船長,在這艘船上再修建一個船樓吧。以便於槍手跟弓箭手在裏面進行射擊。”獨眼環視了一圈黑珍珠號,建議道。

船樓就是船首或者船尾上的高層建築,就跟樓房一樣,可以讓槍手跟弓箭手在裏面進行遠端打擊。

唐克問明白船樓是什麼之後,爽快地說:“好啊,你說往哪建吧。”

獨眼遙遙指了一下船尾的船長室,說:“在那上面蓋一個就行。”

“啥?蓋我腦袋頂上啊!?”

“只能蓋在那兒。”

唐克很享受站在高處鞭撻水手們幹活的快感,可現在船上的制高點不再是船長室了,這讓他鬱悶了一會兒,不過該建的也得建,這能增加這艘船的戰鬥力。

商人規劃了一下船樓的大小,然後說:“蓋這個船樓的話,還需要再加100金幣。”

帆船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手工費也極為高昂,蓋一個船樓,可比蓋一棟房子貴多了。

“錢根本不算個事。”唐克不以為意地說,可他的表情很快凝固了,他說得倒是輕巧,可兜裏可只剩十幾枚金幣了。

獨眼見狀,靠察言觀色猜出了大概,淡淡地說:“這個錢由我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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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話 海渦瘋魚之戒

卡林港所在的海岸線被稱之為白沙灣,這裏以海景秀麗享譽整個寶石海,顧名思義,這裏的沙子是白色的,輕輕撫摸,柔軟得像是女人豐腴的肌膚。這裏的海水是清澈透明的,趕上好天氣的話,向大海眺望,海天一色,碧空如洗。

在獨眼的引領下,唐克來到了卡林港東北方的沙灘,他們不是來觀景的,而是來取寶。

獨眼已經鐵了心輔佐唐克,他得知唐克手頭缺錢之後,主動答應資助唐克。他跟其他船員從煉獄號逃下來的時候,帶了一些財寶出來,藏在了這片海灘上。

對於這筆橫財,唐克當然是樂於笑納。

“你們的錢藏在哪了?”唐克拎著鏟子,興致高漲地問。

“看到那棵椰子樹沒有?”獨眼指向了沙灘上的一棵椰子樹,這棵樹周圍五碼內都沒有其他植被,很容易認出來。

“是藏在樹下嗎?”

“以那棵樹做為標記,東走一步,南走七步,西走一步,北走二步,東走三步,南走一步。”

唐克聽得直眼暈,說:“這麼複雜,虧你也能記住。”

“這是我生日。”

唐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我以前也愛用生日當密碼,好記。”

他感覺挖財寶挺有意思的,便自告奮勇,按照獨眼的指示,東一腳,西一步,最後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那些財寶就埋在這塊地方,大約有五碼深,我來挖吧。”獨眼奪過唐克的鏟子,挖了一鏟子。

唐克一把奪回了鏟子,不留餘地的說:“那不行,這可是我第一次挖掘寶藏,你不許搶。”

“那我就聽從你的命令了,由你自己來。”獨眼聳聳肩,退後了一步。

唐克風風火火地挖掘著,一點也不嫌累,隨著沙坑的加深,他整個人沉了下去,一波波的沙土被拋到岸上,底部漸漸滲出了冰涼的海水。他中途休息了一會兒,獨眼又要幫他,不過他還是拒絕。

他挖著挖著,已經養成了慣性動作,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挖錯了方位,就在這時候,鏟子戳到了某種硬物,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他心花怒放,把鏟子使得風捲殘雲,將硬物周圍的沙土都清除了,一個方形的簡易木箱浮現出來。

“獨眼,挖到了!”

唐克迫不及待地掀開木箱。上面沒有掛鎖頭,箱子也不是金屬的,這兩點讓他略感失望。其實這個箱子是獨眼他們臨時埋下的,沒有做太周全的安全措施。有一些海盜會選擇把財寶藏在某個孤零零的小島上,或者存在地精銀行中。

箱子裏面裝著滿滿當當的金幣與手勢,金光燦燦的,把唐克的臉照成了金黃色。

唐克抓起一枚色澤極好的金幣,吹了個勝利的口號。他將財寶裝在布袋裏,讓獨眼吊上去了。

這些金幣如果賞賜給某個平民,他一定會幸福得眩暈過去。不過獨眼看著這些金幣,卻神色如常。一來他是見過世面的海盜,比這多一百倍的財寶他也見過;二來這些財寶能讓他想起以前在煉獄號上的點點滴滴,反而平添傷感。

唐克想知道這些財寶的價值,靈機一動,就用了調查術,沒想到調查術不負所望,簡單的結果顯示在腦海中。

財寶總價值:113020金幣。

唐克看罷倒吸了一口空氣,吃了一驚。他急忙問道:“這箱子財寶值十萬枚金幣?”

獨眼潑冷水道:“船長,你對金幣的概念也太糟糕了,雖然我們是海盜,但也要學會對金銀首飾估價,不然在賣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會被奸商狠宰的。”

唐克不滿這些數落,哼哼道:“你是說這一箱子財寶不值十萬枚金幣?”

“當然不值,據我估計,也就在一千三百枚上下罷了。”

唐克沉默不語,難道是系統出錯了?他對海盜王系統還是很信賴的,覺得裏面應該有蹊蹺,沒准是獨眼遺漏了什麼貴重物品,搞錯了價格。

他反復調查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把寶箱捧到了僻靜的樹下,將其中的物品一一翻出,除了金幣之外,都單獨調查一下。

獨眼不明所以,不過也沒有打攪,而是環顧四周,謹防被人看到,財不外露是海盜的人生信條。

戒指、手鐲、項鏈、頭冠……一樣樣首飾在唐克手中略過,每一個的調查結果都是:普通飾品。最後只剩下一枚鋼戒指,平白無奇,上面有一個漩渦圖案的雕刻,兩側還有魚型的簡單圖案。

唐克暗下決定,如果首飾都很普通,就把金幣逐個檢查。他對著鋼戒指使用了調查術,一個驚人的結果出來了。

海渦瘋魚之戒:

等級:史詩級物品。

類型:人物裝備。

描述: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這枚小小的戒指曾經大放異彩。黃金海曆1435年,龍牙國為了肅清一條航線,對居住在那裏的魚人族白貝部落進行了殘殺,魚人族慘死上萬人。

矮人傳奇工匠阿斯卡於心不忍,決心幫助白貝部落抵禦龍牙國進攻。他用魚人族慘死的靈魂製造了“海渦瘋魚之戒”。這枚戒指擁有召喚魚群製造漩渦的力量。阿斯卡用戒指保護白貝部落殘餘的族人逃走,躲過一劫,事後還將戒指送給了魚人族。

令人悲傷的是,魚人族覬覦阿斯卡身上的其他寶物,恩將仇報,將阿斯卡害死了。但是無情的魚人族沒有得到阿斯卡的寶物,因為阿斯卡將身上的寶物都用來熔煉這枚戒指了,他已經一無所有。

效果:在1000平方米的海面上製造出巨大的漩渦,可隨心控制漩渦的去向,維持時間5分鐘。

使用方法:對著戒指說出說出咒語“請大海的生靈助我一臂之力”即可啟動戒指的力量。

剩餘使用次數:4(每次使用都會消耗物品蘊含的力量,直至最終變為普通物品,這枚戒指經過多次使用,蘊含的力量所剩無幾)

因為系統判定這枚戒指已經屬於唐克,所以得到的資訊極為完整。

唐克一下子從地上竄了起來,兩眼放光地盯著這枚不起眼的戒指,這竟然是史詩級裝備!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混了這麼久,手上的大劍也不過是普通物品而已,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得到了一枚史詩級別物品,跨越了幾個物品等級,僅次於神器。

再一看效果,竟然是在海面上製造漩渦!擁有這樣的力量,足可以直接毀滅一艘船!

怪不得系統判定這堆財寶價值十萬枚金幣,有這枚史詩級戒指在,當然可以賣上這個價格,實價沒准會更高。

“你怎麼了!?”獨眼看唐克有古怪,靠近了問。

唐克的表情已經石化了,他細看著系統介紹,手中的戒指有股神秘莫測的吸引力,閃耀著明亮的金屬光澤,那個漩渦狀雕刻仿佛在緩緩轉動。

他鬼使神差地戴上了戒指,套在了右手食指上,為了掩蓋這枚戒指的特殊性,他又往手上帶了另外兩枚普通戒指。

“你沒事吧?”獨眼又問。

唐克恢復如初,淡笑道:“沒事,就是挺喜歡這幾個戒指的。”

獨眼以為唐克貪財才會這樣,心裏有了幾分不屑,甚至還有點失望,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幹成大事?

唐克拍拍身上的沙土,大手一甩說:“把金幣首飾都收拾好,我們走吧。”

獨眼默默領命,將財寶都裝在了袋子裏,背在了肩上。兩人並排往回走,這裏距離卡林港有五天的路程。

唐克邊走邊摩挲著戒指,心裏難以抑制地想要試一試戒指的威力,雖然戒指有使用次數的限制,但如果不弄清楚具體情況,等到真正使用的時候也會手忙腳亂的。

能用四次呢,少一次又何妨?

“獨眼。”

“嗯?”

“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好玩的東西?”

唐克向來不是瞻前顧後的人,他毅然下了決定,轉身面向了大海,握起右拳,對著戒指念叨了咒語,聲音小得只有他能聽見。

海面平靜如昔,獨眼不明所以,唐克靜靜等待。

很快地,唐克的心裏有了感應,他感覺到大海的生命躍動,千千萬萬的生靈在海水中遊蕩,他的心與它們的心建立了聯繫,彼此回應。在這一刻,它們甘願為唐克所調動。魚群變得暴躁不安,四處亂竄,它們蓄勢待發,遠處的魚群再往這邊飛快遊著。

他感覺如果再不下達命令,這群魚會生生地瘋掉,他用心靈傳遞想法,告訴魚群,他想要毀滅的海面。

魚群不約而同地游向那片海面,很快便聚集了一大群,它們成群結隊地規律遊動,形成了一個圓形,這股遊動的力量攪動了海水,形成了漩渦,並且不斷增強。

大海發出了肆虐的咆哮!

一個漩渦形成了,海水瘋狂轉動,中間部分生生沉了下去,像是漏斗的形狀。

唐克張開手掌,遙遙地指向那片海面,仿佛擁有了海上的生殺大權,威嚴而不可一世。

“這、這是!”

獨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死死地盯住那片形成漩渦的海面。他的心中驚駭莫名,唐克此時展現的力量實在是可怕,如果能製造如此大的漩渦,就算是黑蛤蟆那樣的船隊也不堪一擊啊!一個漩渦過去,直接就能沉掉一條大型船!這實在是太恐怖的力量了,震撼人心。

“船長,你是一名魔法師?”獨眼呆呆地問。

在這個世界,魔法師少之又少,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有著半神之稱的美譽。

唐克哪有時間答話,他的思維已經跟魚群緊密結合,他認真控制著漩渦的走向,速度雖然比帆船慢很多,但船身只要碰到邊緣就會陷入其中。

獨眼見過海上的許多奇景,今天他又長見識了。

五分鐘過後,唐克與魚群的聯繫被切斷,他腦海裏一個激靈,恢復了正常。

他回味著剛才控制魚群的過程,那感覺十分美妙,強大的力量就像是毒果,讓人甘之如飴,並且像中毒般不可自拔。

獨眼激動地抓住唐克的手,問個沒完。

唐克只好玄而又玄地答道:“我不是魔法師,不過就像你擁有一隻特別的眼睛,我身上也有一些特別的東西。”他拍了拍獨眼的肩膀,“相信我吧,這片大海,早晚是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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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話 黑三角

獨眼自從見識到唐克的奇能之後,精神狀態一下子積極許多,他看到了復仇的希望,也相信了唐克作為一名船長的實力。他沒有去刨根問底,誰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他看出來唐克不想細說。

如果海渦瘋魚之戒不是強弩之末的話,足以讓唐克稱霸一方。但現在只剩三次使用次數,他決定留著對付黑蛤蟆海盜團。

那一次的實驗性使用,讓他瞭解到漩渦的成型速度與控制方法。

因為漩渦形成還需要一部分時間,得好好掌控才能在船隻恰好經過的時候激發出來。如果稍慢一點,敵人已經穿過了漩渦的位置,再想用緩慢的漩渦追趕是不可能的,如果稍快一點,敵人則會在看到漩渦後,駕船躲開。

製造漩渦的緩慢特性,也成了這枚戒指的一個弊端。

獨眼的財寶起了很大的功勞,進一步地充實了黑珍珠號的實力。

大量的金幣砸進去之後,黑珍珠的船樓緊鑼密鼓地進行建造,而且用了高價的龍皮木,顧名思義,這種木頭就跟龍皮一樣堅硬,是絕佳的防禦型木材。

唐克還去找了幾個鐵匠鋪,打造了一些刀槍劍戟,海戰中經常使用的長兵器也打造了一些。他聽說卡林港有位矮人工匠手藝不錯,特意去打造了一柄大劍,將壞掉的大劍丟掉了,不過這把大劍還是普通裝備,並不入流。

找矮人打造兵器,卻還是普通級別的,可見精品之上的裝備多麼難得。

除了冷兵器之外,火槍跟弓箭他也購買了許多,他準備組織火槍隊跟弓箭隊,把這群人安排在船樓裏,在戰鬥的時候,放冷槍,射冷箭。

唐克現在的人物介面已經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姓名:唐克。

職業:船長(一階)。劍士(二階)。

種族:人類。

稱號:無。

特性:流氓氣質、冒險精神、劍氣縱橫。

物理攻擊:★★★★

裝備:普通-大劍、普通-手槍(數量2)史詩-海渦瘋魚之戒。

技能:基本劍術、急行船、重斬、調查術。

體力:★★☆

統帥力:★

魅力:★☆(佩戴適當的金銀首飾能夠增加魅力)

威望:5。

航海能力:★

語言:光明聯盟通用語。

身體狀況:健康。

爵位:暫無。

所屬勢力:暫無。

資金:865金幣35銀幣28銅幣。

海盜團:暫無(成立一支海盜團需要一定的實力,暫時條件不足)

擁有船隻:中型船(數量1)

綜合實力:★

懸賞金額:100金幣。

獎勵點:78。

唐克這些天四處折騰,做的不少事情都是海盜行為,比如劫獄,比如打架,他的點數都是這麼加起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之前在海上打各種水怪得到的,這些零散的海盜行為一次能增加幾點,上漲很緩慢。

另外,由於綜合實力的上漲,啟動了更多的招募選項,其中多了一種【弓箭水手】,招募需要點數6,正好實現了唐克想要增強遠端打擊力量的想法。

唐克個晚上,獨自一人到海邊使用了招募選項,一共招募了十名弓箭水手。在他點完選項之後,就見大海裏鑽出一群水手。水手們見到唐克就跟見到親人似的,相擁而笑

唐克把這群新生力量也帶到了旅館,跟那群老水手混在一起,警告他們這段時間別亂走。

雖然有了三十多名水手,但是在數量上,還是有些缺口。唐克又去了一趟紅玫瑰酒館,竟然又碰到了艾蒙德這傢伙,兩人再次見面,都是一愣。唐克之前付過定金,不過之後就沒影了,艾蒙德找齊了水手,後來不得不解散。

像是艾蒙德這種巧舌如簧的傢伙,辦這種事還是很容易的,人脈也廣。唐克又委託艾蒙德去找水手,艾蒙德有錢賺自然樂意,兩天就找了70多名水手,每個人都人高馬大,並且願意當海盜賺這筆人命錢。

唐克跟這些水手都簽了合約,雖然大家都明白是去當海盜,但是海盜也同樣注重規矩。

說起海盜的規矩,就不得不提到充滿神秘色彩的《海盜法典》。

《海盜法典》是一部古老的海盜行為手冊,足有一千多頁,記載了關於海盜的一切,現存于海盜最大勢力之一的海盜城中。《海盜法典》的抄本在幾個大海盜手裏掌握著,沒什麼特異之處。但是《海盜法典》的原本,據傳擁有強大的力量。

黑珍珠號終於改造完成,在海上試航無誤之後,停靠在碼頭,隨時可以出航。

黑珍珠號:

型號:中型雙桅帆船

耐久度:60/60(經過龍皮木的包裝,防禦力有所增強)

排水量:150t

最大人數:270人(由於增加了船樓,船隻載人數增加)

目前人數:0(人員都沒在船上,所以為零)

武器:中型加農炮(數量20)小型加農炮(數量15)

綜合戰力:★★

功能建築:船長室、廚房、瞭望台、餐廳、駕駛台、牢房、船樓、海員室(數量7)、水手艙(數量5)、物資艙(數量5)

配件:三角帆、方形帆、撞角、救生艇(數量2)、船首像。

平均速度:7節(因為加大了船身重量,所以速度有所降低)

穩定性:★★(船樓會增加船身兩側受風面積,會變得容易帆船)

靈活度:★

人員充足,黑珍珠號改造完畢,這樣一來,終於萬事俱備,只欠獵物!

唐克命令水手們在船上待命,而他與獨眼出去打探消息,尋找著合適的目標,準備出海做一票案子。兩人頻繁出沒於酒館、妓*院等公共場所,收集各種有用的資訊,其中包括那些商船的去向,還有海軍軍艦都在哪里巡邏等等。

幾天下來,唐克已經有了四五個合適的目標,他開始做最後的籌備,四處購買食物跟朗姆酒。在大海上,水手們如果沒有朗姆酒喝,會絕望到想要跳海的。

唐克吹著口哨,閒庭信步般走著。獨眼緊隨其後,肩膀扛著一麻袋果脯、乾果、芥末、酸饃和辣根菜籽,吃這些東西可以代替新鮮蔬菜補充維生素。

雖然他們沒有打算長途航行,但是在獨眼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備了一些。

路邊有一棟富麗堂皇的府邸,門口的大柱子三個人才能環抱,臺階都是清一色的大理石。有一個鼻子旁帶黑痣的男人昂首走了出來,兩名護衛將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推倒在地。

唐克正好經過此處,一看那男人,竟是那個醫藥奸商內厄姆。他跟內厄姆有一磚之仇,暫時又不便惹事,只好避到了牆角之後,與對方的家門口相距二十多米。

女子是一個人類,有著特殊的小麥色皮膚,她身子弱弱小小的,半趴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抬頭望著內厄姆。

內厄姆微笑的樣子就像是屋頂上的滴水嘴雕像。

“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提議,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因為我只喜歡在床上乖乖聽話的女人,比如說……你的姐姐。”內厄姆回味了一下那晚的滋味,然後捅了捅身邊護衛的胸口,命令道,“你們聽著,不許她再進來了,如果她再胡攪蠻纏,就把她送到警署去。”

“內厄姆,你會被災難之神詛咒的!”女子哭訴道。

內厄姆頭也不回,輕蔑地說:“哼,現在被災難之神詛咒的,好像是你們的海星島。”

女子撐著站了起來,地面上殘留著一灘淚漬,她要撲向內厄姆,被護衛的大手攔了下來,重新推倒在地。

四方臉護衛一回頭,看內厄姆走得遠了,回身擺手說:“你走吧,別讓我們難堪。否則的話,你會落得跟你姐姐一樣的下場。她被內厄姆玩膩之後,賣到了奴隸航路•黑三角。那裏可是比地獄還要醜惡的地方。”

女子目光閃動,一癟嘴,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她沒有受傷,這份痛苦來自內心。

獨眼一聽這個地方,哼了一聲,顯然知道什麼。

“黑三角是什麼地方?”唐克一推獨眼,問道。

“是世界上第一醜惡的地方,跟黑三角比起來,海盜城純潔得像是小綿羊。”

唐克白了獨眼一眼,催促他說的直接點。

“從五大帝國出發,南達澤恩德瑞克,再由澤恩德瑞克西至遠古大陸,最後由遠古大陸折返回五大帝國。這三條航線正好都有暖流存在,能夠提高航行速度,有了便利的海運交通,使得奴隸販賣的貿易蓬勃發展,在三個地方分別設有奴隸交易所。這三條航線被人合稱為奴隸航路•黑三角!”

接著,獨眼跟唐克大致說了奴隸販賣的事情。

每年有超過十萬名奴隸被運往世界各地,一部分幸運地會去從事沒日沒夜的勞動,更大一部分會在運送途中死在海上。在大航海時代,奴隸貿易是合法交易,幕後主使者與受益人,正是高貴而強大的五大帝國。

奴隸貿易、海盜肆虐、海上霸權之爭、遠航掠奪、佔領殖民地……大航海時代,並不是一個值得載入史冊的光明時代,而是一個壞人的時代,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在這個時代裏,智慧種族把叢林法則搬到了海上,僅此而已。

唐克撇撇嘴說:“要是我在那奴隸船上,就算是把骨頭掰下來當鎬頭用,也得把船給他鑿沉了!”

“說得好,人人都像你這樣想,就不會有奴隸存在了。”獨眼聽得渾身一熱。

他們這樣的亡命徒,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淪為別人的奴隸。

在談話間,那女子還在苦苦哀求,賴著不肯離開。那護衛漸漸不耐煩了,火氣越來越大。

“他媽的,都說了讓你快點離開,你怎麼還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別囉嗦了,快點滾!”人高馬大的護衛揪住女人衣領,重重地抽了一巴掌,將女人打得單腮紅腫,嘴角鮮血飛流。

護衛將女人丟在了地上,還在罵罵咧咧的。

有的人在遠遠地圍觀,好意地勸那女子離開,不要招惹在本地財大勢大的內厄姆。

可那女人身上背負著沉重的使命,執拗地不肯離開,重新站了起來,她的淚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從下巴一滴滴落下。

“我是不會走的,除非內厄姆答應我降低藥價,不然、不然的話我的族人都會病死的!”

“臭婊子。”護衛啐了一口,如果他連個女人都收拾不了,這碗飯也別想吃了。他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再次重重掄了過去。

女人閉上了眼睛,彎彎的睫毛在發顫。

圍觀的眾人摒住了呼吸。

一道人影閃電般出現,身姿如騎士衝鋒,動作乾淨得像是抽刀斷水,他一把握住了粗大的手腕,手掌一用力,骨節發白。那個要打人的護衛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他粗大的手腕被生生地捏得癟塌下去,骨頭瀕臨斷裂。

女人抬頭看著這個男人,對方的身體處於逆光狀態,只能看到鏗鏘有力的輪廓。

“欺負一個女人,你就這點出息嗎?”唐克黑著臉問道,冷視著那名護衛。

“痛、痛,快放手……”護衛痛得彎下腰去,方形臉滿是冷汗,他揮拳要打唐克。

唐克一翻手腕,那護衛身體跟陀螺似的轉了個圈,劇痛之下,他的拳頭也蔫了下來。

另外一個護衛見狀要出手幫忙,但他剛要拔劍,腦袋就被槍口頂住了。

“別動,火槍很容易走火。”獨眼淡淡道,他握槍的手指,習慣性地處於半扣狀態。

“啊!我不敢了,你快放手,我的手腕要斷了。求求你,求求你。”被扣住的護衛慘叫道,他感覺眼前這個東方人像個惡魔。

“以後有本事找男人單挑去,別拿女人撒氣。”

唐克鬆開了手,那護衛踉蹌退後,靠在牆上檢查自己的手腕,生怕真的斷了。唐克沖著獨眼一打眼色,示意離開,獨眼保持著握槍的姿勢,用槍口逼住了怒不可遏的護衛,他們向後倒退。

“好!打這倆狗腿子就對了。”

“早該有人教訓他們了!”

遠處有平民低聲叫好,拍手稱快。

內厄姆跟貴族官方勾結,平日裏囂張跋扈,做買賣又極為貪財,把藥價抬得極高,導致很多平民看不起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去。很多人都對內厄姆恨之入骨。

唐克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樣,女人傻傻地看著他。

“走吧。”唐克拎起了這女人,像是拎一隻落湯雞似的,這女人身材太瘦小了。

“你要帶我去哪?”女人掙扎著問。

唐克想了想答道:“賣妓院去。”

“啊!?”

女人嚇得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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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5 11:14:03

第29話 獵物

唐克向來出手闊綽,他有錢的時候請朋友吃好的,沒錢的時候……可以請朋友吃霸王餐。

他把這女人帶到了餐館,打算問點話。他習慣於在酒桌上談事情。他說要把女人賣到妓院去,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周圍坐著的不是商賈就是貴族,一個個穿著得體,吃東西的動作都得拿捏得恰當好處。舞臺上還有精靈族的吟游詩人在拉小曲,很投入。

唐克這桌人在這種環境下,就顯得有點突兀了,特別是這個女人,她頭戴插著羽毛的圓帽,臉上有紅白兩色的花紋塗漆,身上穿著獸皮衣服,短裙下是一雙俏腿,鞋子則是用植物編制的。

女人的穿著帶著典型的土著風格。

“吃吧,吃完我們再好好聊聊你的事情。”唐克不講究那些用餐禮節,大口吃著熱氣騰騰的牛排,並把一個餐盤推向了女人,裏面裝著的是一條燉魚。

女人其實很餓了,不過她一點食欲也沒有,熱切地問:“你能幫我麼?”

唐克擺了擺手,自顧自地大快朵頤。女人一副大苦大悲的樣子,只好也吃了起來,她嘗到食物的鮮香,肚子的饑餓感被激發出來,也吃得快了許多,惹得周圍那些貴族紛紛側目。

桌上的餐盤摞了一大疊,唐克翹著二郎腿,剔著牙,牙縫裏吐出個聲音:“說事吧。”

女人終於等來了這句話,斷斷續續地講出了有關她與內厄姆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做花露,是海星島族長的二女兒。那座島上的起名風格很簡單,女人取名都是花朵、海貝之類的,男人則叫做金槍魚、太陽之類的。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那裏的民風很淳樸,也很落後。

在三個月前,海星島上的居民爆發了一種流行病,患者會全身長黑斑,沒過多久就會受盡痛苦而死去。這種病由來已久,在一百年前就肆虐過一次,死者高達上百萬,被稱之為黑魔病,幸虧有瞭解各種藥理特性的精靈族煉金術師發明了特效藥,這才遏止了這場災難。

內厄姆的藥廠掌握了大批量生產這種藥物的方法,而他又靠著勢力壟斷了這一藥物的流通,所以海星島的人只能跟他購買藥物。內厄姆把藥價哄抬得很高,海星島的居民根本拿不出,只能用珍珠、晶魚角等貴重品交換,但這根本入不敷出,還是有大批居民得不到救治。

花露的姐姐為了求內厄姆降低藥價,千里迢迢地駕著小舟來到這裏,不過卻被內厄姆欺騙了。內厄姆看中了花露的姐姐,騙她用肉體交換藥物,可事後,內厄姆卻違背約定,把花露的姐姐賣到了黑三角。

花露見姐姐久久不歸,便重蹈姐姐的覆轍,也冒險來到了卡林港向內厄姆求助,希望能降低藥價。另外,她還想找到姐姐。

她多方打聽到,內厄姆運送醫藥的商船就要出海了,途中會經過海星島,用低成本的藥物換取高額回報。

講述完之後,花露熱切地看著唐克,期待得到幫助。

“叮!你激發了討伐任務,任務目標為劫掠內厄姆的商隊,任務獎勵為2000獎勵點。”

現在聽到系統提示,唐克已經見怪不怪了,其實他已經動心了,就算沒有任務獎勵,他也決定收拾內厄姆的商隊,不為別的,就為他看內厄姆不順眼。

唐克轉頭對獨眼問道:“你看這筆買賣能賺多少?”

內厄姆曾經用雞蛋丟過卡姆。獨眼心裏一直記恨著這件事,他比唐克更希望滅掉內厄姆出氣。獨眼像是野獸般舔了舔嘴唇,說:“醫藥很賺的,我有辦法找到銷路。做了這一次,我們完全可以再買一艘船,那樣的話,實力會壯大很多。只不過,內厄姆也不是那麼好搶的,他手底下有好幾艘大型武裝船。”

購置一艘船,再將其武裝起來,價格是極為高昂的。一次劫掠能獲得這樣的回報,已經很可觀了。

“世上有好搶的商船麼?”唐克不以為意。由於海怪橫行,就算是商船也得配備火力,也有不少海盜反而會喪命在商船手裏,商船可不是待宰的羔羊。

飯已經吃完,事情也終於敲定,唐克跟花露道了別,付了飯錢,起身就要離開。

花露急忙追上唐克,問道:“你們能幫我麼?”

唐克沒有回頭,一言不發地往前走,用沉默來回答花露。獨眼也絲毫沒有覺得不妥,繼續擔當扛包的角色。

花露在後面跌跌撞撞地追著,唐克他們故意要甩掉她,所以走路很快。她怎麼追也追不上,急得哭了起來。

哭聲悲切,唐克聽得心煩意亂,皺眉道:“獨眼,如果刨除救這些島民的藥物,用剩餘的拿去賣,還能買一艘船麼?”

“船長,你是海盜。”獨眼提醒道。

劫富濟貧的不是海盜,而是俠盜。獨眼不在乎唐克再壞一點,狠一點,但如果唐克滿世界當好人,他就要鬱悶了。

“如果她一直追趕我們到港口,我就幫她。”唐克淡淡道。

獨眼的臉色變得難堪了一些。

兩人依舊飛快地走著,花露咬牙在後面追趕,距離不僅沒有拉近,反而漸行漸遠。花露被一塊凸起的地磚絆倒了,再加上她沒了力氣,趴在地上起不來了,急得她直哭。

唐克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花露已經沒影了,他不經意地搖搖頭。兩人見甩掉了這個尾巴,步伐回歸了正常,聊起了該怎麼打劫內厄姆。

獨眼是老海盜了,他提出了一種陷阱式的劫掠方案,雖然這是海盜的常用手法,不過仍是百試不爽。唐克聽後覺得這招挺損的,不過很合他心意。

他倆走到了一個較為清靜的小街道。唐克聽到了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心裏覺得有點奇怪。

“求求你們了,幫幫我!我知道你們兩個一定有辦法的。”

竟然是花露不依不饒的聲音。

唐克急忙回頭去看,發現花露一瘸一拐地追了上來。

花露的一隻腳踝腫起老高,臉上掛著淚痕,她很軟弱,動不動就喜歡哭,不過為了挽救族人的生命,她不會放棄。這兩人在她眼裏,就是最後一線希望。

唐克贊許地打量了花露幾眼,對方的堅韌打動了他。

“你纏著我們幹嘛?”唐克笑著問。

“我感覺你們能幫我。”花露說。

“看來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也不怎麼樣。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賣就賣吧,反正我也無路可走了。”

“你不怕的話,那就來吧。”

唐克過去扶住了花露,免得花露走路都打晃。

“你、你願意幫我了?”花露激動地問道,她一把抓住了唐克的袖子。

“我是想把你賣了。”

唐克嘴上不說實話,把花露弄得坎坷不安,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事實上,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准的,很快花露就真的上了唐克的賊船。

唐克就算扶著花露也走不快,索性把花露背了起來,將大劍用手提著。他感覺花露還沒有大劍重,輕飄飄的,胸脯也像是小花苞,緊貼在後背上,觸感也不甚強烈。

他們很快來到了港口,找到了黑珍珠號,令他意外的是,水手們分成了兩撥,一撥在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另一撥竟然在那放聲痛哭,成了冰火兩重天的古怪態勢。

水手們看到唐克之後,紛紛圍攏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唐克聽得一頭霧水。

唐克放下花露,抓住一名忠心的老水手,問這是怎麼回事,對方把一張報紙給了唐克,指了角落裏一處報導。

這是一張海洋報,是格陵蘭帝國發行的報紙,上面都是關於航海的消息,包括海軍、海盜、商人的動態,這種報紙見證了海上一個又一個大事件。

唐克按照水手的指引,看到了那則不大不小的報導。

“黑蛤蟆海盜團憤怒宣言,東方海盜新人神秘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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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話 宣言

唐克再一看詳細內容,上面用一排排標準的印刷字體寫著:

“活躍於美夢海的黑蛤蟆海盜團近日發表宣言,聲稱要全力追殺一名叫做唐克的海盜新人。目前關於唐克的消息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一名東方人。東方新人海盜能抵擋黑蛤蟆海盜團的追殺麼?本報將繼續跟蹤事件的發展。”

下面還寫著報社記者的署名。

“叮!你的威望因為一則報導而增長10,懸賞金增加到1000金幣。”

唐克看到這則消息,心裏先是咯噔一下,不過馬上就釋然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只要有一個人多嘴就會把這個消息走漏出去。雖然黑蛤蟆海盜團在追殺他,但他的計畫當中,原本就是要離開這片海域的。

美夢海的各大勢力已經定型了,有很大的局限性,想要快速發展,只能去更遙遠的海域冒險。

“被黑蛤蟆盯上了,這樣一來,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不過大海這麼廣闊,你能逮到我麼?”唐克不以為意地笑道。他將報紙丟了出去,海風一吹,報紙跟海鷗似的飛走了。

唐克看完報紙之後,自然明白了為什麼有水手在笑,有水手在哭。他用系統招募的水手性情彪悍,忠誠度高。這群海盜悍不畏死,就算現在黑蛤蟆海盜團殺來了,他們也會拎著刀沖上去。可新招來的水手就不同了,他們打心眼裏畏懼黑蛤蟆這個惡名。

因為唐克跟新水手們簽訂了合約,如果這幫新水手毀約離開,唐克就可以把合約遞到警署去,依法對新水手追討違約金。新水手們不敢毀約,又不想出海送死,自然就急哭了。

“你可是被黑蛤蟆盯上了啊!竟然還能說出有意思!”一名水手淚奔著哭喊道。

唐克哼了一聲,擲地有聲地說:“黑蛤蟆怎麼了?還不是被我打敗了!跟你們明說吧。我遲早要帶著我的艦隊,將黑蛤蟆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到那個時候,上報紙頭條的將是我的惡龍海盜團!”

老水手們就喜歡唐克這個調調,紛紛振臂歡呼道:“唐克船長萬歲!”

唐克要的是如狼似虎的海盜,如果這幫新人膽小的話,他也不打算挽留,大不了再靠打海怪賺點數,然後用系統招募水手。

“孬種是沒資格前往這片大海的,在這海面上,有席捲一切的風暴,有潛藏海底的暗礁,在夜晚,我們要聽著海怪的咆哮入睡。跟這片大海的恐怖比起來,黑蛤蟆算個屁啊。”

唐克嚴峻地掃視那幫顫巍巍的新水手,繼續凶巴巴地說:“我的船上不需要膽小鬼,如果有害怕的人,儘管離開,不需要擔心違約金的問題,我沒空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而耽誤我的出航。我可是盯上了一條大魚啊。只要做了這一票,我能讓船上的所有人都發大財!”

七十多名新水手們沉默了,他們的心裏在敲鑼打鼓,不斷掙扎著。他們也是為了大撈一筆才想要當海盜的,一個個也都是暴徒,不少人都進過監獄,沒人敢說他們是膽小鬼。

在唐克的注視下,水手們漸漸分成了兩撥,去留都已經做了決定。

“我留下!”一個滿臉刀疤的男人舉手道,“您的豪情讓我由衷地感到佩服,我願意在身體打上惡龍海盜團的印記,永遠追隨於您!”

“我也留下。有老海盜曾經跟我說過,團長是一個海盜團的靈魂,主宰著全團人的性命,像您這樣的團長,值得信賴。”

不斷有水手表示願意留下,一部分人是真想出海冒險,還有一部分人則是害怕唐克那合約告他們,不敢離開。

還有個水手十分惋惜地說:“尊敬的唐克團長,雖然我要離開了,但您不予追究違約金的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

唐克笑駡道:“操,要當膽小鬼還在這說漂亮話,趕緊滾吧。”他一腳把那人踹開了,其餘要走的水手也灰溜溜地離去。

這樣一來,船上的人數變成了77位,分別為船長1人、火槍手1人、炮手一隻、白刃水手21人、抓鉤水手2人、弓箭水手10人、普通水手41人。

唐克已經打探好了,內厄姆的商船在三天后出發,一共為兩艘大型船,一艘是純粹的戰船,另一艘則是注重載貨量的商船。唐克想用一艘中型船對付兩艘大型船,顯然是捉襟見肘,不過獨眼獻了一條陰招,有辦法以弱勝強。不過,他們得趕在內厄姆的前頭出海。

為了打好這場仗,唐克做了一些特殊的準備,他買了兩個大木箱、一桶紅色油漆、一些破木板,還兌換了大量的銅幣。

搬運工將這些東西運上了黑珍珠號。

“帶這些東西做什麼?”有一名水手不明所以地問。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唐克拍了拍水手的肩膀,神秘莫測地說。

唐克還把那名叫做花露的女人帶上了船,這次的劫掠行動,花露能起到一點作用,也不是白白在船上蹭飯吃。有迷信的水手嘀咕說女人上船是不吉利的,會招來災禍,態度還極其堅決,寧願毀約也不願意上有女人在的船。

唐克害怕為這點小事搞得人心惶惶,就一本正經地說:“別把她當成女人,要把她當成吉祥物,占卜師說帶她出海能保佑我們事事平安。”

水手們將信將疑,被唐克一嚇一唬,還是上了船。不過還是有水手把花露當成瘟神,見面都繞道走。

黃金海曆1745年甜果之月15日,黑珍珠號在停靠了兩個多月之後,終於再次揚帆起航。唐克站在高高的帆桁上,呼喝著指揮著水手們,船錨用絞盤從海水中拉了出來,纜繩被一根根解開,風帆高傲地升起,海風注入其中,為帆船提供了用之不盡的動力。

黑珍珠號,出航了!

唐克腳下踩著煥然一新的戰船,向著大海的盡頭遠眺,海面在視野裏呈現出圓形,像一面天青色的盤子。他感覺滿腔**,這海上有獵物在等著他,也有敵人在追捕他,充滿了**。

他們向著東南方行駛了一整天,別說是卡林港,就連整個格陵蘭帝國也看不到了,四周只剩下汪洋大海,船隻在天海間渺小得像是一片葉子。

晃晃悠悠的會議室中。唐克、獨眼以及水手們齊聚一堂。

只有花露被安排在單獨的房間沒有出來。還有那只差點再次餓死的吐彈蛙被鐵鏈拴在桅杆上,兩個月沒見,它還頑強地活著,這期間它被造船廠幫忙照看,畢竟這是客人船上的寵物。它的忠誠度已經下降到了只剩1點,不知道變為0的時候會怎樣。

“獨眼,把我們的大概計畫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心裏有個底。”唐克說。

獨眼有點不放心地說:“他們才剛來,可以信任麼?”

“以前在我打工的地方,老闆曾經跟我說,以誠待人,別人才能以誠待你。到處藏心眼的傢伙,永遠都得不到朋友的。”唐克拍了拍獨眼的肩膀說,“沒關係,都跟他們說了吧。既然他們上了船,就已經背負了我們惡龍海盜團的名號。”

獨眼不再廢話,走到了海圖前,這張海圖用木架架起,張開來就像一面牆似的。他一邊說一邊指向不同的位置。

“就像你們知道的,黑蛤蟆是我們的死對頭,我們現在不是他們的對手,只能選擇暫避鋒芒。”

獨眼的手指圈中了往返于格陵蘭與龍牙國的一片海域。

“黑蛤蟆的活動區域在這裏,他們的老大哈樂德橫行多年,在其他海域有不少敵人,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而且,他已經跟龍牙國栓在了一起,牽一發則動全身。”

他的手指往下畫去。

“我們這一票案子要南下去做,做完之後,我們直接去海盜城把貨交易出去。這一票案子就能讓我們購買一隻新船。離開海盜城,我們將繼續南下,在東方或者南方選擇一條黃金航路,我們之後的航行會漸漸遠離黑蛤蟆的勢力,儘快地壯大自己。”

他往下的手指,驟然繞了一個圈,回到了原位,森然道:“等我們回到這片海域的時候,就跟黑蛤蟆做個了斷!那時候,美夢海將會為我們騰出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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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話 打鳥

帆船的船尾有圓形跟方形兩種,兩者有利有弊,總體來說,方形船尾能減少水流能量消失,降低水流阻力,這樣能加快帆船的行進速度。而且尾部是方形,甲板也就更寬一點,有利於作戰。

因為這些優點,黑珍珠號毅然選擇了方尾,它需要速度追上獵物,也需要寬闊的甲板戰場。

唐克站在船尾的木欄上,解開了褲子,悠然自得地順風撒尿。橙黃色的液體被風吹得老遠,落入海中,最近他有點火大。

兩旁的水手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唐克,忠誠度竟然略有上漲。別小看這門本事,曾有許多水手效仿唐克這一做法,卻全部失敗。有的在木欄上站不穩,被風吹到了海中,沒了蹤影。還有的忽略了風向的因素,尿出去之後,液體都被風吹回來了。

當水手們明白這是多麼高難度的行為時,便將其稱之為——神技!

被一群男人滿眼欽羨地盯著,唐克撒尿的時候壓力甚大。

今天稍微有點不同,除了男人之外,有個女人也在紅著臉瞻仰唐克這一神技,是花露。

“找我有什麼事啊?”唐克的褲子還沒系好呢,便大咧咧地跳了下來。

花露小麥色的臉蛋也無法掩飾那兩抹紅暈,她沒見過唐克這麼不檢點的人,就算部落裏的男人也沒見誰當眾表演撒尿的。

“說啊,什麼事。”唐克不喜歡別人吞吞吐吐的,他瞪了水手們幾眼,“你們在這賴著幹什麼,還不去幹活,大炮擦了麼?甲板乾淨麼?實在沒事的話,去船頭給我壓舷去。”

所謂的壓舷,就是站在左舷或者右舷,用自身體重加快帆船的速度。

花露緊跟在唐克背後,跨過幾根散亂的纜繩,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要問你,你到底會不會幫我們海星島上的族人?”

“誰知道呢。”

唐克不喜歡輕易答應什麼,因為他言出必踐,如果答應了誰辦什麼事,就一定得想方設法辦成。他此行能否順利還是個未知數,還是別胡亂承諾的好。

他換下了掌舵的獨眼,親自控制黑珍珠的行進方向,掌舵是船長經常要做的工作。

花露纏在唐克身邊,不肯離開,翻來覆去就兩件事,一是求唐克幫她,二是跟唐克訴苦。海星島上的居民,因為這場瘟疫,已經死了上萬人。島上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都很熟悉,就像是親人一樣。現在,還有數千名病倒的居民等著用藥挽救生命。

唐克聽得不厭其煩,手上緊隨風向轉動船舵,嘴上說:“空虛的人太可怕,看來得給你找點事幹了。你看看這船上有什麼是你能做的?”

花露看出來唐克煩她,感覺很委屈,咬了咬嘴唇說:“如果你答應幫我,讓我給你當奴隸都行,只要能救島上族人的性命。”

“說真的,我對救人不在行,我殺人倒是挺利索的。要不這樣,你給我揉揉肩好了,把我侍候舒服了,我就考慮考慮幫你,怎麼樣?”

花露在族裏也是族長女兒,身份也很高,但在這艘船上,她的地位僅在搗蛋鬼之上。她對於一丁點希望也不能放過,乖乖繞到了唐克身後,掂起腳,一雙小手在那寬闊敦實的肩膀上揉捏起來。

“手活不錯啊。”唐克美滋滋的說。

“舒服嗎?”

“倍兒舒服。”

“那你能幫我的族人麼?”

“這事晚點再說,你先好好捏著,往左點,往左點,對了。”

唐克算是跟勞苦民眾脫鉤了,此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成天對花露呼來喝去,不是捏肩就是捶背,要不就來回跑腿送酒。

由於船長日子過得太滋潤,水手們怨念很重。

幸虧有一天趕上了暴風雨,浪潮翻滾的聲音跟打雷一般轟隆作響,海水鋪天蓋地而來,天空烏雲遮日,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黑珍珠號在海浪中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唐克挺身而出,親自掌舵,在大雨肆虐中指揮水手,渾身被雨水打透,狼狽地駕駛著黑珍珠挺過了暴風雨。他的船長等級太低,駕駛這艘中型船有點吃力。

雨過天晴之後,七彩斑斕的彩虹很美,像是一條掛在天使身上的綢子。

看到船長這麼賣力氣,水手們心裏終於平衡了,船長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有個小妞侍候也理所當然。

這一天,唐克悠哉悠哉地躺在沙灘椅上,海上風平浪靜,太陽溫暖宜人,一邊的花露還在給他砸乾果吃,他幸福得都想哭了。

“船長,天上有一隻怪鳥!”有水手大喊道。

唐克連眼皮都沒有抬,淡淡道:“打下來,晚上加菜,記得燉成鹹口的。”

獨眼無奈地搖搖頭,跟著瞅了一眼。天上那只怪鳥個頭比鷹大多了,通體是藍白色的羽毛,跟天空形成一色,那水手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在大海上,船長的命令至高無上,水手們不管三七二十一,開槍的開槍,射箭的射箭,都想把怪鳥打下來。

花露手裏的小鐵錘懸在半空,抬頭喃喃地說:“這只鳥好漂亮,連眼睛都是藍色的。”

獨眼頗感意外,看了花露一眼,從這麼遠竟然能看到怪鳥眼睛的眼色,這眼力可非比尋常,難道花露還是個當火槍手的好苗子?

怪鳥距離太遠,超出了射程,子彈跟弓矢紛紛落空。

“要不我們用炮打吧?”

一個膽色非凡的水手建議道,然後跟另外幾名水手把加農炮推了過來,將炮口調整向天空。這加農炮帶底座,上面有輪子,方便移動。

“別胡鬧了,大炮也打不了那麼高,到時候怪鳥沒打到,再讓炮彈把船砸壞了。”獨眼喝道。

獨眼不僅是火槍手,他因為閱歷豐富,還在船上擔當著大副的角色。除了船長之外,水手們也聽他的號令,悻悻地住手了。

藍白色怪鳥聞聲而動,鷹唳幾聲,在氣流下盤旋一周,俯衝飛了下來,反客為主,想要啄走一名船員回老巢。

獨眼緊張起來,那只怪鳥竟然比目測大許多,飛近一看,光是翼展就有四碼長。

“船長,小心,怪鳥下來了!”水手們大呼小叫地喊道。在船上,水手就是船長的貼心小棉襖。

唐克一聽這麼緊急,睜開了眼睛,怪鳥投下的陰影正好罩住了他。

“我操,你們怎麼不早說它這麼大!”唐克臉色大變,從沙灘椅上彈了起來,舉槍便射。

其他人也沒閑著,怪鳥接近之後,子彈跟弓矢就跟雨點似的**出去,特別是藏在船樓裏的弓箭水手,他們射術不錯,遠程攻擊力也有半顆星星。

怪鳥吃痛不已,肚皮上插了幾根弓箭,昂起頭沒敢下來,重新飛了上去,倒是順帶著把風帆給抓破了。水手們手忙腳亂地躲開。唐克見到帆花掉了,氣得直罵。

怪鳥一擊不中,賊心不死,纏著黑珍珠號不肯飛走,它試探了幾次,摸准了黑珍珠號的攻擊射程,就在週邊飛,但人們又不敢放鬆警惕,雙方一耗就是半個小時,都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下回它再過來,我就射它眼睛。”獨眼陰狠地說,他一直端著槍,就沒放下過,生怕錯過射擊機會。

唐克一踢吐彈蛙,說:“你小子也給我精神點,你射得遠,有機會把它打下來,以後給你加大飯量。”

搗蛋鬼痛得哼哼幾聲,伸掌摸了兩下被踢的肚白,也凝神盯著天空的怪鳥,嘴巴裏含著蓄勢待發的炮彈。

藍色怪鳥一個盤旋,從船尾殺了上來,它看清形式,如果從船尾進攻的話,受到的打擊最小。它超低空飛行,羽翼下的勁風將海面激起一道浪花。

“別礙事,都給我閃開!”

說話的是唐克,他倒背著大劍,劍身與肩膀平行,這是一種特殊的的雷霆起勢,這種起勢就是為了加大重斬的威力!他儲蓄著渾身的力量,感覺雙臂隱隱發熱,他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船上的人跟分開的浪花似的,閃到了兩側。怪鳥緊貼著甲板飛了過來,直接撞斷了一個較細的副桅杆,而後迎上唐克。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其他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唯有獨眼這傢伙鬆開了扳機,神色反而輕鬆許多。

重斬!

唐克將大劍重重地斜劈了下去,正中怪鳥的腦袋,就跟殺雞一樣。怪鳥的腦袋跟身體分了家,沉重的身體落在甲板上,翅膀撲棱幾下,不動了。

“叮!你發現了一種未知生物,增加10獎勵點,它將擴充怪物圖鑒。”

天鳥:

種族:海怪族。

屬性:水。

技能:撲擊。

物理攻擊:★★

生活區域:美夢海、寶石海、黑海。

說明:它們是海上常見的一種攻擊性海怪,它們脾氣暴躁,一旦有船隻靠近便會發起進攻,它們的牙齒能輕鬆咬壞船身,讓碰到它的航海者頭痛不已。

殺死後獎勵點:4。

海怪殺死後不能招募,所以收集多了也沒什麼大用處,唐克每次都是一掃而過。

“還按照剛才的吩咐,晚上加菜,把它燉成鹹口的。”唐克拔出了插入甲板的大劍,入鞘後拎在手裏,準備繼續躺在沙灘椅上吃乾果。

水手們爆發出一陣歡呼,高呼著唐克船長萬歲。晚上終於能吃到新鮮的肉食了,他們自然開心。可開心過後,他們開始痛苦地修補怪鳥照成的破損。副桅杆很沉重,重新接好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唐克心裏也很惋惜,黑珍珠號這才修好幾天?現在又負傷了,成了修修補補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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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話 海上的餡餅

天鳥被殺之後沒多久,獨眼私下找到了花露,表示要考驗花露的眼力,他覺得如果花露的眼力真的那麼好的話,不應該被埋沒。花露很好說話,也沒多問就答應下來。

獨眼在手心裏寫了幾個小字,讓花露在遠處辨認。

花露眼睛微眯,盯了一小會兒,不好意思地說:“你寫得什麼啊?我不認識字的。”

獨眼只好改變方式,在手心裏點了一些點,讓花露說出是幾個點。這就難不倒花露了,她每次都能說中。獨眼驚奇不已,花露的眼力果然超于常人。

唐克看這倆人玩得開心,也攙和了進來,問清來龍去脈之後,就跟測試雙眼度數似的,也跟著一起數點。不過他在同樣的距離下,看到的點密密麻麻的,亂作一團,根本數不清。

唐克哈哈笑道:“還真別說,這也是個本事,花露這要是考試的話,就用抄的也能打高分。”

獨眼跟花露聽得不明所以,就沒接唐克的話茬。

獨眼一下子高看了花露幾分,對她說:“你跟著我學槍法好了,你的眼力比常人好很多,不學開槍真是浪費。”

“這行麼?”花露猶猶豫豫地說。

唐克一擺手說:“什麼行不行的,你就跟著學吧。”

就這樣,獨眼開始教授花露開槍。

唐克沒指望花露成為多麼了不起的槍手,他倒是希望花露擔當起瞭望手的職位,這眼力當瞭望手太合適了。讓獨眼順便教給了花露一些航海知識。

花露自己是沒什麼主見的,獨眼說要教,她就跟著學了。她花了三天時間背熟了火槍的零部件名稱,又花了一天學會了怎麼裝彈。獨眼沒發表什麼評價,不過唐克倒是數落花露學東西太慢。

花露一聽唐克話裏話外說她笨,嘴一憋,眼淚又開始打轉了。她之後奮發圖強,學習速度一下子上來了。唐克見陰謀得逞,暗歎激將法真是好用。

花露將基礎知識學了個大概,終於輪到了實彈射擊。

“看到那個靶子沒有?你就把它當成你的仇人,往頭、脖子、左胸三個地方射。”獨眼指著船尾的靶子說道,那靶子其實就是個十字架,上面釘了幾塊木板,並用紅點畫著關鍵部位。

花露點點頭,激動得渾身發顫,小麥色額頭滲出了細汗。

“別把我的船打壞了啊。”唐克提醒道,他真有點心疼這船。

花露更緊張了,獨眼安撫著她,並不斷地灌輸一個資訊,告訴她那個稻草人就是她的仇人。花露下意識地想到了內厄姆,稻草人在她的視線裏慢慢變化,變成了一個鼻子旁邊有大黑痣的奸商。

“你倒是開槍啊!”唐克催促道。

“啊!”

花露大叫一聲,卻沒有開槍,弱小的身體癱軟在地,她低著頭,幾滴汗珠掉在了獸皮短裙下伸出的俏腿上。

她沒有鼓起殺人的勇氣,所以沒能開這一槍。

獨眼很失望,沒興趣再教花露了,掉頭就走。

“我真沒用。”花露把臉埋在陰影裏。

唐克覺得把一小姑娘晾在這哭有失海盜風度,便大咧咧地坐在了甲板上,安慰道:“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你揉肩的功夫就挺好,我挺滿意的。”

花露的臉一紅,又有幾滴水從臉頰落了下來,拍打在甲板上,碎成點點水沫。

唐克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槍,在手上玩轉了幾下,指向了稻草人,淡淡道:“如果是我的姐姐被內厄姆糟蹋了,如果是我的族人因為買不起內厄姆的藥而死了,如果是我去找內厄姆卻被他踢了出來,你說我該怎麼對他?”

花露陰影中的眼睛閃出一道亮光,她喉嚨動了一下,問道:“你會怎麼對他?”

“碰!”

唐克一槍打中了稻草人,不過他槍法不濟,距離紅點還很遠。他站了起來,將槍丟在地上,輕描淡寫地說:“好好練槍吧。如果有機會,我會讓你崩了內厄姆那混蛋。如果你下不了手,就想想你被賣到黑三角的姐姐。再軟弱的人,也得比兔子凶三分吧?”

花露受到了極大的觸動,提及姐姐,她心頭痛得都要碎了,她握緊了小拳頭,將目光放在了躺著的手槍之上。她擦幹眼淚,告訴自己不能再懦弱下去,族人還等著她去救,姐姐還不知道身在何方。

花露鼓起勇氣後,顫巍巍的開了一槍,巨大的後坐力將她推倒在地,她痛得哎呦一聲,摸了摸渾圓的小屁*股。

接下來的日子裏,花露成天練槍,在實際射擊的時候,進步竟然比她背知識的時候快很多,她瞄得很准,就是端不住槍,幾天下來,她雙手的虎口都裂開了。

獨眼看花露練得認真,開始重新教導她,不過他教人的態度凶巴巴的。

花露成天練槍,子彈耗費得像是流水賬一般。唐克開始心疼這些子彈了,命令花露縮減練槍的時間。

還有一場大戰在等著惡龍海盜團,必須得節約彈藥。

黑珍珠號比較輕快,一直趕在內厄姆商隊的前面,前往那條必經之海。

唐克靠著系統座標查看位置,感覺到了合適的地方,便命令停船,按照計畫行事。惡龍海盜團就像是一名用心險惡的獵人,開始在這裏布下陷阱。

“小的們,你們當初不是想知道,那些奇怪的東西都是做什麼用的麼?很快就有答案了。”唐克像野獸一樣舔舐著嘴唇說。

……

兩艘大船一前一後破浪航行,每艘船都是三條主桅杆,前後再各加兩根副桅杆,在桅杆頂端飄揚著三張不同的旗幟,一張是格陵蘭帝國的國旗,一張是三葉草商盟的旗幟,還有一張是內厄姆醫藥公司的旗幟。

兩艘船都是通體棕紅色,分為四層甲板,船身裏兩層,船身之上有兩層,就像一棟移動堡壘。其中一艘船主要用來運輸貨物,貨艙較多。另一艘船負責護航,在船身兩側各開著二十四個炮門,加起來就是四十八門大炮,而這還不算甲板上的小型火炮。

一整船的醫藥,內厄姆只要輾轉幾個沿海城市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這一次他要參加三葉草商盟的一個會議,所以親自出海,坐鎮那艘戰神號,而用來運貨的幸運號由其他船長駕駛。

雖然是在大海上,不過內厄姆的日子過得並不枯燥,他在船上擁有一間寬敞富麗的大屋,每天仍能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

三人床上鋪著天鵝絨被褥,上面跪著兩名身無寸縷的女子,她們倆的手腕被繩子捆著,另一端吊在天棚上,她們的後背上有鞭打過的血痕。

雖然後背疼痛,但兩名女子卻還得發出柔媚入骨的聲音,懇求著內厄姆繼續鞭撻她們倆,中間還得輔以各種酥麻婉轉的呻*吟,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是扭動如蛇。

內厄姆是那種喜歡變著法玩女人的傢伙,最近他迷上了這種虐待狂式的交歡,這可苦了那兩名女奴隸。

忽然傳來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內厄姆不悅地問道:“有什麼事?”

“內厄姆老闆,在前方海面發現了一艘奇怪的船,請您決定該如何處理。”傳令官站在門外,恭謹地說。屋內仍能聽見**之音,不過他面色如常,顯得很沉穩幹練。

內厄姆意猶未盡地抽了兩鞭子,兩名女奴隸哼唧兩聲,他這才丟掉了鞭子,在一人高的落地鏡前整理衣衫,還說:“嘿嘿,等著我啊,一會兒我就回來。”

內厄姆出了屋,穿過一條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來到了甲板上。上面足有五十多名船員與水手在忙碌著,一見內厄姆出來了,紛紛行禮表示敬意。

他邁著闊步來到船頭,接過望遠鏡,向著前面望去。

正前方的海面上,停著一艘黑紅相間的中型船,桅杆上也懸掛著三葉草商盟的旗幟,表示這也是一艘商船。周圍的海面上散落著木屑,船帆有破損,船舷的護欄上掛著七八具屍體,一場剛剛經歷大戰的樣子。

內厄姆命令兩船緩慢接近,這樣一來他看得更清楚了,那艘船上赫然擺放著兩口大箱子,裏面裝滿了金幣,還有不少都散落在地上。船上還有一個活口,這人像個落難者似的,半跪著,肚子上有鮮血,嘴巴一開一合,像是在求救。

一艘載滿金幣的落難船隻,怎麼看都像是一張海上的餡餅,充滿了香味彌漫的誘惑。

“老闆,小心一點,我懷疑這是海盜的陷阱,這是他們常耍的把戲。”船上的大副老道地建議。

內厄姆不以為然地說:“你看那艘小破船有什麼威脅?不過是一艘中型船而已,不用這艘武裝船,就是商船也夠對付他了,怕什麼。聽我的命令,把船靠過去,大家做好戰鬥準備,謹防他們耍詐。”

商人如果能看到滿載黃金的船而不動心的話,太陽就是打馬桶裏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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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5 11:14:03

第33話 以小博大

戰神號碾壓著海浪,謹慎地靠近了落難船,高大船身投下的陰影籠罩著落難船,兩者在大小上足足相差一倍之多。這艘船的甲板上面,站著滿滿當當的水手,每個人都端著火槍,槍口一致瞄準落難船,誰也不敢怠慢。

船身一側的炮門齊刷刷地拉開,黑森森的炮口伸了出來,正對著矮了半截的落難船。

內厄姆在右舷站著,熱切地打量著對面船的情況。海面上有一大片洇紅的血跡,落難船的甲板上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兩個充滿誘惑力的寶箱就在屍體中間,唯一的倖存者趴在寶箱上,苟延殘喘地捂著肚子上的傷口。

“救、救救我!”倖存者奄奄一息地說。他戴著舊兮兮的寬邊帽,低垂的帽檐下是沾滿黑汙的臉,在他右手上帶著三枚戒指。

內厄姆高聲問道:“你們的船發生了什麼事?”

“是船員暴動,尊貴的先生……”落難者說完就跟斷了氣似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說具體點!”

落難者氣若遊絲地發出一些微弱的音階,聲音越來越小。

內厄姆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皺眉跟身邊的戰術家問道:“你能聽到他說什麼嗎?”

戰術家連連搖頭,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說:“這艘船我有點印象,好像前幾天在卡林港停靠過。就是不知道具體資訊,還有他這個船型,不太像商船啊。”

內厄姆眼睛滴溜溜一轉,總不能看著這麼兩大箱子金幣不管,他下令放接舷板,讓水手上去把財寶搬過來。戰術家負責一條船上的戰鬥方針,相當於海上的軍師,他連連勸阻內厄姆,建議謹慎行事。

事實證明了戰術家的先見之明,這艘船不是普通的落難船,而是圖窮匕見的黑珍珠號。

在人們視線無法深入的海中,一隻吐彈蛙潛藏在船身下,它的身上拴著鐵鏈,無法逃脫,只能奉命行事。它嘴裏含著炮彈,瞄準了戰神號的船尾,那裏是帆船的死穴——轉向舵。

在海中,它的吐射力略有削減,不過這種近距離之下,打碎幾塊木頭還是能辦到的。它吐出了炮彈,在海水中蕩出一串激流,準確地命中了轉向舵,沒曾想,這轉向舵是加固過的,至少也是龍皮木那種程度。

甲板上的唐克仍在裝成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有點心急如焚,按照事先的計畫,搗蛋鬼這傢伙現在都應該得手了才對。這場劫掠的第一步棋,就是先破壞一艘大船的轉向舵。

接舷板被放了下來,四名水手謹慎地走向落難船。

“啊!”唐克一看不妙,跟詐屍似的竄了起來,一把抱住當先的水手,怪叫道,“救我!快救我!我好痛,腸子都要流出來了,你看!”

水手都被瞎毛了,要推開唐克,卻發現唐克手勁異常的大。

吐彈蛙用掌抓著鐵鏈爬上了海面,它是在右舷爬上來的,這樣一來,有船身遮擋,內厄姆那邊的人看不到它。它對著敞開的炮門小聲催促道:“再給我一發炮彈!快點!”

搗蛋鬼礙于唐克的淫威,不得不賣命,因為唐克戰前跟船上的所有人說過,一旦此戰失敗,無論是誰都要第一個先把搗蛋鬼弄死。所以它現在比誰都急。

船身潛藏的海盜們立刻把炮彈塞入它的口中,它順著鐵鏈下去了,在海中手腳並用,瘋狂地往前劃拉著,飛快地接近對方的船尾。它這次憋住了勁,雞蛋大的眼睛都瞪紅了,然後重重一吐。

金屬炮彈帶著強勁的破壞力,將轉向舵接合處最為脆弱的地方打斷了。

搗蛋鬼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大嘴巴一咧,笑了一下,拉著鐵鏈回了船,上去通報了消息。

這一次,戰神號的人感覺到船身不尋常地晃動幾下,有人趴在船尾上向下看,驚見轉向舵斷掉了,碎木頭從海中漂浮上來。

“成功了,開炮!!”黑珍珠號的發令手激動萬分地喊道。

黑珍珠號船艙內嚴陣以待的水手們得到命令之後,飛快地掀開炮門,在第一時間點燃了引線,火藥在炮膛中爆炸,第一枚炮彈射飛出去,緊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依次射出。

如此近的距離,十枚炮彈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戰神號,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由於黑珍珠號比戰神號要矮幾分,所以開炮之後,把戰神號最下面一排炮門打壞了,炮彈射入船腹,除了打擊火炮,還傷了不少人,有的水手直接被炮彈打中,落了一個慘不忍睹的下場。

吐彈蛙爬回船艙後,也沒閑著,繼續擔當活動炮臺的角色,它的威力可比普通中型加農炮大多了。

戰神號上層雖然還有火炮,不過得臨時調整角度,將炮口向下才能打到黑珍珠號。

一聽炮響,唐克知道得手了,雙眼閃過一絲犀利,飛快地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身前的敵船水手射擊。兇猛的鉛彈撕開了水手的胸膛,使其當場斃命。

“小的們,開張了!”

唐克咆哮道,一把摘掉了帽子,丟向了空中。他死死扣住水手的脖子,向前猛推,將站在接舷板上的水手都推到海裏。他一腳踢翻了接舷板,斷了兩船的連接。

黑珍珠號甲板上的“屍體”紛紛跳了起來,人人的手裏都拿著槍,開始向對面瘋狂射擊。船上的血不過是紅漆罷了,兩箱子金幣只有浮面一層是真金幣,底下都是銅幣。

這種偽裝成落難船的戰術是海盜常用的,是獨眼這個老海盜親自謀劃的。

這是海盜的劫掠藝術,以小博大之戰!

“他們不是落難船,而是海盜!”

“準備迎敵,反擊!”

戰神號的人明白中陷阱了,人人變色,誰的反應也不慢,都想開槍反擊。不過在一輪炮轟之下,船身顫動不止,誰也端不住槍,連內厄姆都差點掉下船,嚇得他抱頭呼叫,被水手們保護著退了下去。

第一步棋成功,唐克著手于下第二步棋。

唐克與甲板上的水手冒著生命危險去開船,將纜繩斬斷,卷住的風帆落了下來,所有的帆被風吹起,船身立即動了起來。唐克向船尾跑去,他從一名水手身後跑過,那水手在下一秒就被子彈打中了,這下成了真屍體。

唐克縱身一躍跳上了駕駛台,一邊掌舵一邊下令,急行船技能激發出來,水手們只需按照他的命令行事,這艘船的速度就能提高一節。

新建的船樓也發揮了關鍵作用,弓箭與子彈從中傾瀉出去,起到了很好的掩護作用,把戰神號的甲板殺得人仰馬翻。獨眼就在船樓裏坐鎮,他身邊的包囊裏有一大堆上好膛的火槍,他開一槍換一把,幾乎彈無虛發。

黑珍珠號一輪炮擊過後,船身裏的十門加農炮陷入沉默,進入重新裝彈的過程。水手們湧上甲板,用甲板上的小型加農炮再次射擊。

戰神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艘大型船卻被中型船虐待了一通。可戰神號畢竟高大結實,水手的戰鬥素質也很高,很快便重整旗鼓,開始用子彈跟弓箭反擊,並將能用的大炮調整好,準備給黑珍珠號點顏色看看。

“給我打!竟然敢騙我,殺光他們!”內厄姆氣急敗壞地喊道,他躲在了房間裏,透過窗戶觀察情況,靠傳令官替他下達命令。

可黑珍珠號壓根就不打算戀戰,在滿帆之下,竄了出去,像是一頭靈活的黑豹。

“給我升起海盜旗!”唐克高喊道。

惡龍海盜團的旗幟被水手升起,旗幟以黑色作為底色,用白色線條畫了一條惡龍,猙獰無比。

黑珍珠號乘風破浪,逃開了戰神號的射程,而戰神號的轉向系統已經癱瘓了,根本追不上來。黑珍珠號繞了一圈,殺了一個回馬槍,船首尖銳的撞角瞄準了內厄姆的幸運號。

那是一艘火力薄弱的純運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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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話 狼啃象

戰神號上面,內厄姆膽小如鼠地藏在房間裏,透過玻璃窗看著黑珍珠的動向。

黑珍珠號兇神惡煞地追殺那只運輸船。海面上演著中型船追殺大型船的戲劇性一幕,就像是一頭餓狼在獵殺一頭大象。

“幸運號!我的幸運號!”

內厄姆連跑帶顛地出了屋,原本梳理整齊的頭髮散開了,旁人扶著他到了甲板上,他大喊著戰術家的名字,像是在呼救似的。

在這緊要關頭,兩船的命運全部擔負在戰術家身上了。他沒有等內厄姆出現,就已經開始組織水手進行修船工作,並且取出了信號旗。

“你快點想辦法,幫我渡過這次的難關,我會給你很多錢!”內厄姆激動地拉著戰術家,噴著唾沫星子說。

“我明白,我明白!我會盡力的,別忘了我的命也拴在這艘船上,一損俱損。”戰術家相對冷靜地安撫道。

內厄姆點了點頭,他已經急得滿頭是汗。

船上的水手們跟炸開了鍋似的,來回跑動,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

“暫時別管任何傷患,所有人抓緊修船!”戰術家厲聲喝道,“旗手給我打旗語,命令幸運號與海盜船進行周旋,然後向這邊靠近,爭取這艘船的火力支援!”

船隊依靠信號旗來發佈命令,一共有46面信號旗,26面是字母旗,10面數位旗,4面方向旗,3面代旗,1面執行旗,1面答應旗,1面國際答應旗。這46面旗幟能夠組成許許多多的命令,其中自然包括戰鬥命令。

旗手緊張地站在桅頂,兩手各執一旗,不斷揮舞著。

幸運號的船長通過望遠鏡去看旗語,按照旗艦的命令指揮船隻。

而黑珍珠號也同樣關注著這份旗語,唐克所會的航海知識當中,自然也包括識別旗語,能夠看出獵物的意圖。

“不能讓幸運號靠過去!我們在半路攔截,直接衝撞。”

唐克果斷地下令道。

黑珍珠號的海盜們紛紛應和,按部就班地調整著風帆,戰鬥人員也都各就各位,剛才一輪炮擊當中,他們損失甚微,幾乎能用全盛的姿態去迎戰幸運號。

幸運號笨重地接近戰神號,它的速度要比黑珍珠號慢一些,畢竟幸運號載滿了貨物,幾乎要到了排水量的臨界點。幸運號直直地追向戰神號,而黑珍珠號氣勢洶洶地想要衝撞攔截。

幸運號的船長緊急命令船隻轉向,將側身的炮口對準了黑珍珠號。如果黑珍珠號還往前撞,就要面對幸運號無情的炮火。

“船長,我們怎麼辦!?”瞭望手喊道。

“不要害怕,我們是海盜!升滿帆,撞上去!”唐克手掌船舵,威風凜凜地喝道。

水手們毫無異議,他們是輕賤生命的暴徒,信奉的教條是富貴險中求。黑珍珠號升起了滿帆,在桅杆上掛起了超數的帆頁,在海風個鼓吹之下,帆布被吹得飽脹無比,桅杆發出了瀕臨斷裂的呻吟聲。

“幸苦你了,黑珍珠號。”唐克喃喃道。

他看了一眼系統介面,發現黑珍珠號的耐久度在一點點降低,證明桅杆已經扛不住這麼大的風力了。

黑珍珠號義無反顧地沖入了幸運號的射程,一排炮彈呼嘯而來,其中一枚正中船首像,龍頭被打掉半邊臉。好在黑珍珠以縱向面對炮火,只有兩門大炮正對著他們。

幸運號的人們絕望地看著敵船飛快接近,槍手跟弓手進行遠端打擊,弓箭手雖然破壞力稍遜,但是射箭頻率更高,對甲板上的水手有極大的威脅。

黑珍珠號昂首挺胸,裹著金屬外殼的撞角閃閃發亮,猛然穿透幸運號,在船身上戳了一個透明窟窿,像是一柄直插入腹的利刃。黑珍珠號趕緊落下一部分帆,解除了桅杆斷裂的危機。其餘的人則選用甲板上的小型加農炮射擊散彈跟鎖鏈彈,對幸運號的人員跟桅杆進行打擊。

一時間炮火紛飛,哀嚎與戰吼交織成殺戮之歌!

因為黑珍珠號紮進了幸運號,兩艘船成了難解難分的情況,在這種彆扭的帆向下,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幸運號的船長膽怯了,指揮著船向前猛開,要將黑珍珠號甩出去。

兩艘船的對射沒有維持多久的時間,彼此的彈藥很快打空,開始填裝彈藥的工作。只有獨眼這個槍支專業戶能夠連續換槍射擊。不過弓箭手還在頻繁的射箭,兩船上都跟刺蝟似的,紮滿了箭矢。

“是時候了,小的們,沖上去打接舷戰!”唐克舉劍大喝,身前四名抓鉤水手開路,四條鉤子準確無誤地甩在了對方船舷上。

可還沒等這邊的海盜有所動作,對面船的戰鬥小隊長倒是按耐不住了,嗷嗷直叫地跳上了黑珍珠號。

唐克定睛一看,來者竟然是那天街上遇到的獸人,名字叫大牙。唐克還用磚頭砸過對方的後腦殼。

大牙紅著眼,額頭在流血,飽滿的肌肉塊上插著兩根箭矢,他的手裏拎著兩根沉甸甸的狼牙棒,鳴嗷大叫一聲之後,就虎虎生風地掄開了,一時間威不可擋,立即有兩名海盜被砸飛出去,腦殼崩裂,死狀極慘。

唐克拖拽著大劍向前衝鋒,這是回環起勢,旨在借著助跑的力量進行正面猛砍。他接近大牙之後,將大劍從身後掄向前方,一股劍氣逼上劍刃。

大牙架起狼牙棒,他力大勢沉,狼牙棒與大劍相碰,硬是將大劍給彈飛了!

唐克的虎口崩裂,但他臨危不亂,借勢轉身,掏出了腰間的手槍,喊道:“張嘴!”

大牙正好在嗷嗷大叫。

唐克目光一寒,放了冷槍,不過子彈打偏了,只打中了大牙的側臉,撕開一片傷口,連森白的頭骨都露了出來。

大牙盛怒非凡,渾身激發出鬥氣,赤紅色的氣流沖天而起,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他狂怒下向前猛衝,無需任何技巧,只用最簡單的猛砸。

唐克狼狽後竄,慌忙中撿起長劍抵擋了一下,不過被輕鬆砸飛。旁邊有忠誠度高的水手上來幫忙,但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大牙把甲板踩得嘎吱嘎吱直響,手裏的狼牙棒劈頭蓋臉地落下。唐克暗叫不好,後悔沒有學一招強力劍技。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枚子彈打穿了大牙腦袋的傷口,進行了毀滅性的破壞。

這麼一阻礙,唐克才險之又險地逃開了狼牙棒的錘擊。

這救命一槍是獨眼的功勞,他摘掉了左眼罩,露出了幽冥之眼,他的左眼看到了眾人的靈魂狀態,像是霧濛濛的螢光體,上面標記著紅色的要害點。

不過使用這種能力是有代價的。獨眼睜開左眼之後,會感覺到一股莫名恐懼的寒意,導致無法睜開太久。

大牙高大如山的身體晃悠悠地栽倒下去,剛才的鬥氣跟熄火似的滅掉了。

唐克松了口氣,奪過其他水手的彎刀,指揮著水手們再次進攻,這一次成功殺上幸運號。

幸運號不僅火力遜色,連水手的戰鬥力也偏低。唐克的白刃水手一個人就能打敗兩、三個人。一群海盜殺得勢如破竹,雙方在幸運號的甲板上進行了慘烈的戰鬥,屍體跟沙包似的堆了起來,血淹甲板。

獨眼看大勢已定,決定冒險進行總攻,連同船樓裏所有槍手跟弓手一齊殺了出去。這撥人隨後上船,幸運號陷入了徹底潰敗的局勢,甲板被海盜們肅清,一鼓作氣殺入船艙裏。

進入船艙有數個入口,所以海盜們也只得分成數撥,唐克跟獨眼各帶一隊。

唐克凝神前進,前面有兩名手持盾牌的海盜護著他。船艙裏彌漫著硝煙,貨艙裏有碼放整齊的藥箱,還有少部分的水手在負隅頑抗。船長室裏面,幸運號的船長已經飲彈自盡。

幸運號的士氣低迷下來,剩餘的水手聚集在一起,高喊著投降,苦苦求饒。

海盜們匯合在一起,一部分人繼續到尋找餘黨,大部分人則圍著投降的水手,等待唐克發落。

唐克看就剩十來名水手了,威脅不大,手一揮說:“把他們丟下海去,生死各安天命,我們雖然是海盜,但也不用把事情做絕了。”

這種情況下丟到海裏,生還率是很低的,水手們還在求饒,甚至跟唐克主動建議道:“偉大的海盜船長,您可以把我們綁起來啊!何必要將我們丟到海裏呢!”

唐克不跟這幫水手廢話,他沒下殺手已經夠義氣了,這幫人給內厄姆效力,死不足惜。他讓海盜們趕緊動手,用強硬的手段將幸運號的水手們都丟進海中。

“叮!你佔領了一艘船,屬於海盜行為,獲得600獎勵點。”

戰利品:大型三桅帆船一艘、金錢34金幣15銀幣23銅幣、醫藥貨物若干(折合8852金幣)、食品物資若干。

唐克心中一喜,不過他沒有進入系統詳查,因為還有戰神號沒有收拾呢。

海盜們確認船上再沒有餘黨了,分成了兩撥,分別駕駛黑珍珠號與剛剛搶來的幸運號。兩艘船就勢分開,並駕齊驅,虎視眈眈地開向了戰神號!

戰神號的修補工作還沒有結束,仍處於癱瘓狀態,順風漂流。船上的人們看到海盜勝利了,一個個面如死灰,他們的老闆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念叨著:“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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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話 絕處逢生

唐克開始下第三步旗,這次他要徹底擊沉內厄姆的武裝船!

值錢的貨物都在運輸船上面,雖然搶一艘中型武裝船的利潤很誘人,但前提是有胃口能吃下去這塊大蛋糕。

唐克帶著這群海盜,靠著白刃戰奪取了幸運號,但是也折損了近半的人數。他依靠海盜王系統補充了一些水手,但他沒有招募太多人,以免浪費點數,他需要點數給自身升級,也需要招募吐彈蛙。

靠白刃戰搶奪一艘火力兇悍的大型武裝船是危險的,成功率遠比直接轟掉要低很多。而且唐克看內厄姆不順眼,不打算留活口,看著內厄姆淹沒在大海裏,他會感覺很順心。

所以,他下令擊沉戰神號。

唐克在黑珍珠號上壓陣,而獨眼駕駛著幸運號,兩艘船漸漸拉開距離,分別向著戰神號的船首與船尾接近。到時候只需兩艘船一起猛轟,戰神號根本一點反手的餘地都沒有。

戰神號之上,那個戰術家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眼神空洞。他在腦中模擬著各種策略,但是每一招都無力回天,一艘被打殘的船,就像是一頭病虎,就連一頭狼也對付不了。

“老闆,求和吧。”戰術家一閉眼,歎氣道。

“你說什麼!?”內厄姆漲紅了臉說,“我花那麼多錢雇你來船上是吃屎的嘛?竟然說出這種話!快給我想辦法!”

戰術家頹然地說:“對不起,老闆,我們註定失敗了。他們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簡直是以弱勝強的經典海戰,真是一夥了不起的海盜。”

內厄姆氣得鬍子都顫了起來,他指著戰術家的鼻子吼道:“來人,給我槍斃了他!”

可周圍沒有任何人聽命,因為他們都在船首與船尾組織著抵抗,無暇他顧,敵人的船已經逼近了。

惡龍海盜團的目的是,讓三艘船的戰勢陣形變成“工”字型,兩艘船一起夾擊戰神號,這樣一來可以回避戰神號船側的炮擊,又能保證己方對戰神號的打擊。

戰神號做著困獸之鬥,調轉著方向,想要避免被夾擊的情況。

內厄姆看海盜船越來越近,終於崩潰了,扶著護欄喊道:“我要求談判!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只要放了我就行!”

有人擅作主張地升起了白旗,不過沒有任何人反對。小白旗迎風招展,一塵不染。

內厄姆一個人喊聲還是小,其他的水手就幫他喊了起來,表示出要用錢買命的想法。

唐克手掌船舵,仍舊沉穩地向前開著船,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獨眼那邊更是如此,他巴不得親手斃了內厄姆。

“海盜船長!你聽著,如果你放了我,我答應給你一萬枚金幣,不,一萬兩千枚金幣!”內厄姆把嗓子都要喊啞了,其他水手更是幫著瞎喊價,有的更是喊出了十萬金幣的天文數字,但內厄姆能不能掏得起就是個問題了。

黑珍珠號有水手動心了,試探著跟唐克說:“船長,他們答應出十萬金幣呢!不如我們考慮考慮吧!”

唐克表情一惡,低頭森然道:“怎麼就你多嘴?”

唐克現在渾身是敵人的鮮血,再加上他凶起來的時候目光如炬,嚇得那水手打了個冷顫,賠笑了幾下,再也不敢多嘴了。

雖然戰神號試圖依靠調轉方向來解圍,但兩艘海盜船還是順利地逼近到射程之內。

“給我開炮!”唐克震天吼道。

水手們將炮口對準了戰神號,用火把點燃引信,第一個加農炮發**炮彈,打在了戰神號船首左邊的海面上,激起一根水柱。船身繼續向前移動,水手抓住時機點燃了第二台加農炮的引線,又是一炮發射出去,不過又一次打空。

這些水手開炮的本事一般般,距離稍微遠一點,再加上船身在前進,準頭更是大大降低。

唐克見兩炮打空,罵罵咧咧了兩句,他盼望系統早點出現火炮水手。現在他的身邊,緊缺各種本領的船員,比如說戰術家、船長、炮手、測量員……他感覺這一戰獲得的點數,根本不夠塞牙縫的,想要發展起來,還需時日。

戰神號知道談判無望了,只好做垂死掙扎,用船首炮進行反擊,並將可移動的小型跑挪動到船首跟船尾,進行反擊。

等到兩艘海盜船夾著戰神號駛過之後,一輪炮擊也結束了,戰神號的船首跟船尾遭受到無情的打擊,損壞嚴重,開始漏水下沉。

戰神號籠罩著一層死氣沉沉的陰霾,首尾甲板上躺著一具具屍體,大炮也東倒西歪的,船首漏水後開始下沉,一台大炮順著滑了下去,落入海中。

受傷的水手淒厲地哀嚎著,膽小的水手在抱頭鼠竄,還有一些水手在做無謂地射擊。那名戰術家摘掉了帽子,坐在了甲板上,靠著桅杆,打算聽天由命。

“放、放救生艇下去,我要逃走!”內厄姆慌亂地喊道。

“沒用的,一艘小艇怎麼能快過大船?”戰術家搖搖頭說,他已經心如死灰。

可內厄姆還不死心,連踢帶打地讓水手們準備救生艇,那些水手也腦袋發懵,真的跑去放下了救生艇,爭先恐後地跳了上去。水手的數量太多,竟然把小艇給生生地壓沉了,這些水手落入海中,大聲呼救,不過船上根本沒人理睬他們。

內厄姆沒能成功登上小艇,絕望得放聲大哭,他能感覺到死亡的逼近。這時候,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個病人,這些病人也在呼救,也在垂死掙扎。可這幫病人需要內厄姆相救的時候,內厄姆選擇的卻是將這群病人推入絕望的深淵,將藥價一步步提高。

兩艘海盜城不約而同地殺了回來,在半路上,他們已經給大炮從新裝彈並壓實。兩艘船重演剛才的一幕,在經過戰神號的時候,進行殘酷炮擊,一枚枚炮彈擊中船身,無不是木屑紛飛。

海盜船絲毫沒有留情,在炮擊的同時,子彈跟弓箭也一齊宣洩過去,收割著一個個水手的生命。

唐克用意識釋放了調查術,而調查物件是戰神號,資料隨之彈了出來。

船名:戰神號。

型號:大型三桅武裝船。

耐久度:28/80(瀕臨沉船)

唐克心裏更有底了,只需最後一輪炮擊,就能將戰神號徹底擊沉。

對於戰神號來說,兩艘海盜船就像是手持鐮刀的死神。看到死神離去,船上的一百多名水手絲毫沒有感到快樂,因為他們知道,死神再回來的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

內厄姆仍不死心,組織水手將另一艘救生艇放下水,他這次拉住了獸人護衛,讓獸人將想要往上擠的水手推開了,他如願以償地上了救生艇,獸人當然也跟了上去,他們用一張床單大的小帆做動力,狼狽地逃離戰場。他逃得很匆忙,連平時最喜歡的金銀財寶都沒有帶出來。

瞭望手跟唐克報導了這件事,唐克混不在意,一艘小船能逃到哪去?現在大局已定,海盜們無不歡欣鼓舞,仿佛眼前已經擺滿了黃燦燦的金幣,人人都分到了一筆。

海盜們情緒高漲,竟然有人唱起了歌:

我心激昂,好比那萬丈巨浪。

懦夫啊!在我的刀下顫慄吧!

用你死前的絕望,在我的罪惡薄上再添一筆。

金幣和財寶會裝點我的勝利,紅豆灣的美女會用香吻迎接我的歸來……

那名海盜唱得正開心,卻被一旁的同伴給打斷了,叫他趕緊住嘴。海盜不明所以,順著大家的目光向一處海面望去,驚見那裏有一艘大船在飛速逼近!

唐克聽了報告,也是一個激靈,心跟著懸了起來。他丟下船舵不管,把別人的望遠鏡接了過來,將那艘大船看了個仔細。

那艘船竟然是格陵蘭帝國的皇家海軍三級戰列艦!

這種船的規格比私用船優越許多,在戰鬥力上極為恐怖。三級戰列艦擁有三層火炮甲板,排水量超過兩千噸,滿載一百多門大型加農炮,一輪炮擊就能打掉半噸重的炮彈!

三級戰列艦行駛時掀起的浪花就能讓黑珍珠號洗個海水澡。

更讓海盜們毛骨悚然的是,三級戰列艦已經打出了進攻旗語,並且鳴炮示警。

“糟糕!是帝國海軍的戰列艦!”

“完了,我們完了,那種級別的船,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趕緊掉頭逃走,現在還來得及!”

海盜們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特別是那些非系統招募的海盜,更是亂作一團,剛才的囂張氣焰一掃而光。跟海盜們態度相反的是,戰神號的水手們爆發出喜極而泣的歡呼,他們一掃陰霾,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停船,快停船!”內厄姆拍著獸人敦實的後背,目光灼灼地望著漸漸放大的戰列艦,他開心得手舞足蹈起來,情緒幾近癲狂。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唐克的表情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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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話 扼殺希望

三級戰列艦的出現,相當於給海盜們判處了死刑。

海盜們剛才覺得勝利在望,此時卻嘗到了絕望的苦果,兩艘海盜船沉浸在陰霾中,死氣沉沉的。

系統招募的水手比較兇狠,紛紛表示要死戰到底,有的還想連同戰列艦一起搶了,這顯然是不知死活。而那些普通水手,大部分都傻站在那裏,動彈不得,呆呆地看著戰列艦破浪而來。

黑珍珠號的海盜們聒噪不已。

唐克自知不敵,眼下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那個”了。他露出了一絲狠戾,下定了決心。

“都他媽給我安靜一點!”唐克喝道,他走下了駕駛台,毅然向前走去。

可海盜們已經亂了陣腳,對唐克的命令充耳不聞。

“碰!”

唐克拔槍指天,一股硝煙從槍口嫋嫋升起,這一聲槍響格外清晰,把猶如驚弓之鳥的海盜們嚇了一跳,這才安靜下來。

“不用害怕,這艘船由我來對付。再有胡說八道的,給我丟到海裏去。把船調轉過來,我們迎上戰列艦。告訴另一艘船的兄弟們不要過來,我一個人就能解決了!”

唐克平靜地發號施令,仿佛不把戰列艦放在眼裏。他踏著屍體與鮮血走向船首,一步步都踏在海盜們的心弦上。

海盜們的目光齊聚在唐克的身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在海盜們的眼中,唐克的話就像是一粒定心丸,讓人一下子安心許多。

“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去開船。”唐克斜了身邊的海盜一眼,呵斥道。

那海盜慌亂地點點頭,跑去掌舵了。海盜們雖然駕船能力很低,但讓船掉個頭,慢吞吞地往前開還是能辦到的。

“船長,您真的有辦法對付皇家海軍麼?”一名新來的黑臉海盜狐疑地問。

唐克頭也不回地說:“把剛才說話的人丟到海裏去。”

“竟敢質疑我們船長的實力,不知死活!”

兩名彪悍的白刃水手架起那名黑臉海盜,硬是給丟進了海裏,彰顯了他們絕對的忠誠,那黑臉海盜可倒了黴,腸子都悔青了,在海裏撲騰著,大聲求饒,可根本沒人理睬他。

海盜們自動分開道路,退到兩旁,這群人幾乎都受了傷,傷口在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唐克走過人群,到了船首,左手按住護欄,巍然不動地站在那裏,海風狂亂,黑色風衣的尾衣擺獵獵而動。

海盜們仰望著船長的背影,只覺得高大無比,像一座大山一樣屹立在那兒。

有人喊道:“別再傻站著了,還不按照船長的話去做!”

海盜們回過神,漸漸活躍起來,將黑珍珠號調轉回頭,飛蛾撲火般駛向了戰列艦。

黑珍珠號的舉動,在其他人的眼裏就是自殺性的行為,簡直是瘋狂!

三級戰列艦只需一輪炮擊就能將黑珍珠號打沉,這不僅僅是裝備上的差距而已,海員素質也是主要因素。戰列艦上的海兵人人都經歷過嚴酷的訓練,炮手的準確度極高,跟這群野路子海盜不可同日而語。

只有獨眼猜到了唐克的想法,他的右眼露出狂熱的神采,遠遠目送著黑珍珠號的遠去。

對於海盜的這種行為,海軍艦長覺得莫名其妙,他懷疑海盜是想要投降,下令暫且不要貿然攻擊。

各大帝國的皇家海軍都在打擊海盜,凡是海軍剿滅了海盜船之後,都能分到船上的財寶,只需上繳一小部分給帝國政府,剩餘都歸艦長所有。

因為海軍遠航的特性,所以海軍很多時候都會虛報戰功,私吞大部分的戰利品,這個做法是無法查證的。

格陵蘭帝國的海軍制度跟其他四大帝國略有不同,他們採取的是任務獎勵制度、高薪制度與監管制度。

海軍會接受皇家各種討伐任務,打擊海盜跟敵國的船隊,成功後能夠得到豐厚的獎勵。而且海軍的薪水極高,戰死也會有高額撫恤金,大大激勵了海軍,使他們更加勇敢。

另外,海軍的戰艦上都會有兩名監督官,一是監督海軍是否賣力氣,二是監督海軍有沒有私吞戰利品。

在利益的驅使下,格陵蘭帝國的海軍是很樂意打海盜的。

戰列艦這個海上的龐然大物,根本不需要進攻,光是憑藉船體就能將黑珍珠號碾碎。所以海軍們一點也沒有擔心,把這當成了必勝之戰,就等著靠岸後論功行賞。

一大一小兩艘船相對而行,將海面犁出一粗一細兩條痕跡。在這廣闊無邊的大海上,兩船顯得決絕而孤傲。

“小的們!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唐克露出了兇惡的笑容,眼眸裏倒映出戰列艦的兇悍身姿。

海盜們聽得不明所以,但是都知道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起飽含期待地看著船長孑然的背影。

唐克親吻了一下食指的戒指,這個小動作為他平添了一點神秘,他低聲念著:“請大海的生靈助我一臂之力。”

海渦瘋魚之戒!

因為他使用過一次這枚戒指,所以對啟動時間與目標位置都有了一定的瞭解,這次用起來也是信心十足,他張開手掌,像是一尊無情的炮口,遙遙對著戰列艦的必經之處。

唐克的腦海就跟醍醐灌頂一樣,意識分化出千千萬萬條,像觸手一般伸向了海洋生物。無論是小魚的魚群,還是正在狩獵的大魚,都有所感,為之動了起來,彙聚在一處,在海面下飛快遊動起來。

“我們是格陵蘭帝國皇家第五艦隊的戰艦,前面的海盜聽著,如果不想葬身海底,現在就升起白旗投降!”戰列艦上的海軍用擴音螺喊話道。

可唐克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他的意識都用在了跟魚群建立聯繫上面。

由於距離戰列艦越來越近,黑珍珠號的海盜們有點急了,開始有人躁動起來,他們又開始動搖,懷疑唐克的能力。

喊話無果,海軍艦長下達了進攻指令,先用三座船首炮進攻。

就在這時,海面忽然沉了下去,像是漏斗一樣,出現了凹陷。戰列艦措手不及地陷入其中,船首東倒西歪地傾斜下去,甲板上的東西順著滑落,海兵們站立不穩,摔倒一片。

事出突然,海軍們吃了一驚,大呼小叫起來。

“前面出現了漩渦!”

“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掉到海裏了,快點救他!”

“掉頭!左滿舵掉頭!”

海面的凹陷漸漸擴大,海水形成了漩渦,瘋狂地轉動著,透過海水,能隱約看到海底暴走的魚群。漩渦上面形成了一股旋轉氣流,可見漩渦的勢頭之猛。

戰列艦上的海軍反應過來之後,在艦長的緊急指揮下,急忙調轉航向,要順著漩渦的流向將船開出去,這個難度是極大的,考驗全船人的航海能力。

唐克爆發出一聲長嘯,帶著戒指的手掌控制著漩渦,像一頭張開大嘴的野獸,要將戰列艦無情吞噬。

商人、海盜、海軍三者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心境各自不同。

內厄姆剛才還手舞足蹈呢,當看到唐克製造出漩渦之後,老臉變成了豬肝色,語無倫次地說:“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獸人護衛也在喃喃自語,用獸人語嘀咕著什麼,隨後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自己先跳了海,把內厄姆一個人丟在小木舟上。

海盜們先是看傻眼了,一個個的眼眶都瞪出血來,不可置信地緊盯著漩渦愈演愈烈,誰也發不出聲音,只有心臟激動地狂跳著。

海軍們這時候都沒時間多想了,全身心都投入在開船之中,各司其職,船上的海軍大呼小叫著,一個個手忙腳亂。

漩渦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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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話 給你機會

原本美麗祥和的大海翻了臉。

漩渦裏洶湧澎湃,中心處深不見底,凜冽的浪潮像是刀子。

戰列艦雖然不小,但跟大海比較起來,就像是一個小鴨子玩具。戰列艦向外極力猛開,卻被一撥又一撥的浪潮拍擊下去,哧溜一下子滑入漩渦半腰處,情勢更加緊急。

唐克只能維持漩渦五分鐘,但已經足夠。

漩渦像是死神挖出的墓坑,戰列艦被埋葬其中,越往下勢頭越快,在海水巨大的扯力下,船身嘎嘣一聲,一側發生斷裂。那些海軍哀嚎不已,哭爹喊娘,都跟落湯雞似的。

那個海軍艦長倒是個男子漢,他打了個軍禮,一臉決然地喊道:“格陵蘭帝國萬歲!我以身為海軍為榮!”他隨後萎靡下來,又低聲念叨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聲音淹沒在海浪聲中,根本沒人聽見。

隨後被淹沒的,是一整艘戰列艦。漩渦就像是一台絞肉機,將船身絞得粉碎,巨大的吸力將一切拖入海底。

“快點調轉方向,不然我們也要被漩渦吞進去了!”有膽小的海盜高喊道,實際上黑珍珠號距離漩渦還遠著呢。

“叮!你擊敗了一艘皇家海軍戰艦,獲得1000獎勵點!”

(注:繳獲船隻會比擊敗船隻獲得更高的獎勵點,因為船隻的戰鬥力不同,所獲得的獎勵點自然也不同)

“叮!你的威望大幅提高,增加到55。”

兩聲清脆的系統提示音響起,這一戰,收穫頗豐。

作用時間一過,唐克清醒過來,他看著勢頭漸小的漩渦,松了一口氣。他緩緩轉過身,略顯疲憊,不過精神飽滿。他再一看那些海盜,竟然都在用驚羨的目光看著他。

唐克剛才以一己之力埋葬戰列艦的風采,已經永久地鐫刻在海盜們的記憶裏,無法磨滅。

一時間,唐克在海盜們的心裏變得至高無上,已經神化了。

聖劍的擁有者——肯特能一劍斬斷海上的大型船。海洋德魯伊——貝司能變身為海王龍,擁有翻江倒海的力量。水系魔法師——克羅米米能夠控制海水,製造巨浪。吸血鬼公爵能夠一個人吸幹一艘船所有人的血。

這些人是活躍在大海的超級強者,他們站在那裏,就是傳說!

無疑,唐克在海盜們們的心裏,也變成了那樣的存在,強大無匹,力可敵眾。

海盜們不約而同地走向唐克,當先一人單膝跪地,激動地顫聲說:“偉大的唐克船長,我願意永久追隨於你,無論天涯海角,無論生老病死!”

海盜們激動得無以復加,一個接一個地拜倒了,不管說什麼,無不是讚譽之聲,無不是崇敬之言。哪怕是那些新招來的烏合之眾,在忠誠度上都大幅提升。他們都覺得為唐克效力實在太有前途,未來一片光明。

海盜們們剛才還畏懼著海軍戰列艦,現在則將其蔑視成渣,認為就算再來個十艘八艘的,偉大的唐克船長也能將其滅殺。

可他們哪里知道,唐克的海渦瘋魚之戒還能使用兩次而已,不用多,再來三艘戰列艦,哭的人就輪到唐克了。

“操,都幹嘛呢?又不是登基大典。”唐克笑駡著,把一個個跪著的海盜踢了起來。有的海盜想要親吻他的鞋子表達敬意,被他婉言謝絕了。

“都他媽起來,再不起來,我可開槍崩人了啊!”

他這麼一吼,海盜們這才重新站起。在黑珍珠號上演登基大典的同時,剛搶來的幸運號也在舉船歡騰,熱烈慶祝戰列艦沉沒。

至於戰神號,現在已經半死不活地往下沉著,若不是有人往外掏水,現在也早沒影了。船上的水手看戰列艦沉沒,再次跌入到絕望的深淵,有心智不堅定的,直接選擇了跳海,還有人在閉目誦念十字聖經,祈求死後能被聖主接引到沒有痛苦的國度。

唐克親自掌舵,威風八面地指揮海盜們,將黑珍珠號的矛頭再次指向了戰神號,要將這一戰徹底結束。幸運號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靜,看到唐克凱旋之後,在獨眼的指揮下,立即調轉船頭,領先一步先去進攻苟延殘喘的戰神號。

“唐克,你是一個充滿奇跡與謎團的人,有你在,讓我覺得打敗黑蛤蟆大有希望。”獨眼喃喃道,一反常態地露出了丁點笑意。

幸運號提前一步與戰神號擦過,傾瀉出一輪炮擊,火藥爆炸,炮彈轟飛。等黑珍珠號隨後趕到,戰神號已經沉入大半,只有最上層的甲板還在海面上,有幾十號人在海面上掙扎著,有的在游泳,有的在抱著浮木。

“開炮!”

唐克一聲令下,黑珍珠號進行了最後一撥打擊,戰神號永遠地留在了這片海底,成為了魚兒們的遊樂場。有性情殘忍的海盜用槍射擊海上的落水者,以此為樂。

落水者們咒駡著,向遠方遊去,就算他們是游泳健將,也不可能活著遊到岸邊去,現在就已經有鯊魚順著血腥味遊了過來,兇神惡煞地尋找著獵物。

“叮!你擊敗了一艘大型武裝船,獲得400獎勵點!”

“叮!你完成了‘劫掠內厄姆商隊’任務,獲得2000獎勵點!”

唐克覺得這兩聲響動就像是天籟之音,他的獎勵點,終於有點看頭了,這一戰過後要好好分配使用。

“船長!內厄姆想要逃走,我去追他!”獨眼不可能放過這個傢伙,隔著老遠遙遙喊道。

唐克回過神,找到望遠鏡一看,內厄姆正劃著小舟玩命逃走呢,已經跑很遠了。

“獨眼,你別動手,我答應過花露,有機會的話,讓她動手解決這個傢伙。”

獨眼回應道,雖然他跟內厄姆有過節,但是花露似乎更適合做殺掉內厄姆的人。

一整個島上病死者的怨念,一個姐姐被賣到黑三角的仇恨,是時候來討這筆債了。

他命令海盜開船去追,然後在船樓裏找到了花露,發現這女人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按照本來的計畫,花露既然學會了開槍,應該在今天的戰鬥中幫助大家的。

但是,當花露看到人們接連倒下,屍體在鮮紅的帷幕下堆高,內心承受不住這種場景的壓迫感,只能選擇逃避,顫抖。她緊緊捂住耳朵,想要將自身與整個世界隔離。

唐克強人所難地拉起了花露,將花露的臉扳向自己,說:“我們已經打贏了,馬上就能逮到內厄姆那傢伙。如果你想給姐姐報仇的話,現在就跟我到甲板上,用你的槍打爆他的腦袋!”

花露雙眼空洞失神,眼淚止不住地流著,她的內心極為軟弱,害怕失去,害怕受傷,也害怕死亡,哪怕是敵人的死亡。

“這艘船上,你是最適合殺死他的人,這是復仇,你明白麼?你得對你姐姐有個交代,**地哭什麼啊!”

唐克大聲喊了幾句,表情有點森然嚇人,他禁不住想起了伊莉莎白,那個女人比男人還要勇敢,行為處事還直率,跟花露一比,簡直天上地下。

花露經過這麼一嚇,腦子裏閃過一道驚雷,她想起了姐姐的笑臉,又想起姐姐現在很可能淪為了奴隸,過著非人的生活。她點了點頭,喃喃道:“你說的對,我得給姐姐報仇。”

唐克把花露拉出了船樓,來到了甲板上,在黑珍珠號的全力前進下,眼看就要追上內厄姆了。唐克把手槍塞進花露的手裏,示意她動手。

內厄姆一回頭,看到海盜船黑壓壓地追了上來,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並許諾重金來換取自己的生命。

唐克根本不為所動,他今天必須看到內厄姆死在眼前,他討厭內厄姆的嘴臉,僅此而已。

花露顫巍巍地端起了槍,將槍口對準了內厄姆。其他海盜都選擇了閉嘴,一下子安靜下來。內厄姆一死,今天這盤博弈就算告終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錢,給你我所有的錢!”內厄姆的神經已經被折磨得脆弱不堪,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話。

花露幾次想要開槍,卻怎麼也下不了手,手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旁人一直在催促她,她一不留神,手槍走火了,子彈打在了海水裏。

其他海盜發出了噓聲,表示不耐煩,換做他們,殺人根本毫不猶豫。

花露一聽槍響,腦海裏一片空白,渾身失去了力氣,癱軟在船上。

唐克搖了搖頭歎道:“軟弱的女人啊,指望你是不行了。獨眼,換你來吧。”

獨眼立即會意,他是不會手軟的,心裏念叨著卡姆的名字,扣下了扳機。

“碰!”

一枚來自斜後方的子彈擊中內厄姆,結束了他罄竹難書的罪惡一生。他帶著後腦勺湧出的鮮血,一頭紮進了大海的懷抱。

這場有資格寫進海盜劫掠教科書的海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唐克開始清點他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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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話 血色劍翼

在唐克的命令下,兩艘船緩慢地駛向最近的海星島,中途緊鑼密鼓地修補船隻,傷患也在彼此互救。好在他們搶到的是運輸醫藥的商船,上面有不少消毒跟止痛的藥物,能夠派上用場。

同伴的屍體被包裹在帆布裏,旁人念完哀悼詞之後,將屍體投入了大海的懷抱。

甲板上的血已經結痂了,無法清洗乾淨,殘留著一點暗紅印記。

這一戰以弱勝強,海盜們也是死傷慘重,不過戰後卻沒有人露出低迷的情緒,可以說他們樂觀,也可以說戰利品沖淡了憂傷。唐克許諾在出手這批貨物之後就給大家分錢,海盜們自然高呼船長萬歲。

當晚,照例開了一個慶功宴,大家胡吃海喝了一頓,小嘍囉們在席間對唐克畢恭畢敬,這全因為唐克在眾人面前展現的超凡力量。

獨眼敬了唐克一大杯,一口就喝幹了杯裏的烈酒。唐克不喜歡示弱於人,也是一飲而盡,大感暢快,兩人相談甚歡。獨眼看到復仇有望,心情自然好了一些,他現在的人生目標就只有復仇。

獨眼掃視了一圈眾人,發現了幾個生面孔,驚疑地問道:“他們是誰?”說著,指了指那幾個人。

那幾人正是唐克在戰鬥中臨時補充的新人,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證己方的人數,加大勝利面,不過現在卻讓他不好解釋了。

唐克正為難呢,忽然靈機一動,反問道:“獨眼,你聽過召喚師麼?”

“當然聽過,他們是一群很強大的人,能夠召喚各種怪物,傳說還有人能召喚神。不過,我沒親眼見過,他們跟魔法師與巫師一樣神神秘秘的。”獨眼納悶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唐克一臉神棍地說:“不瞞你說,我其實就是一名召喚師,那幾個新來的海盜都是我召喚出來的。”

獨眼這一驚非同小可,他重新審視著唐克,對方確實渾身都透著古怪,連漩渦都能製造出來,說是召喚師也不是沒有根據。

“既然你這麼厲害,當初為什麼沒有救下卡姆船長?”

獨眼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並且動了怒。

唐克心裏暗歎,獨眼這人滿腦子都是卡姆船長,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效忠他。

“很可惜,我的力量只能在大海上使用,到了陸地上就會失效。在那個時候,我是真心要救卡姆的。”唐克鄭重地答道,眼神裏沒有絲毫弄虛作假。

獨眼跟唐克對視一眼,他看出唐克不是在騙自己,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唐克笑了笑,捶了一下獨眼的胸口,兩人繼續對飲。

就這樣,唐克完美地解釋了自身的謎團,以後他再次召喚水手、船員甚至是整艘船的時候,獨眼只是驚歎,卻不會深究。一些稀少而強大的存在,他們的神奇力量都是自身的秘密。

這是一個充滿了神秘與未知的世界。

在海盜們開懷暢飲的時候,花露正站在左舷,空洞地望著海面。船樓上掛著一些玻璃燈,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海面一片漆黑,只有潔白無瑕的月光落在海面上,在波浪的蕩漾中,分成花瓣般的碎片。海浪的聲音,像是在述說著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唐克有些喝高了,正要回去船長室睡覺,他看到了花露的背影,醉醺醺地走過去,一把攬過花露的肩膀,還在下巴上捏了一把,舉止輕佻之極。

花露本來正沉浸在消沉的思緒當中,被弄了個措手不及,極力掙脫著唐克的擁抱。

“你仇人都被我弄死了,藥也弄到了手,幹嘛還悶悶不樂的。”唐克噴吐著酒氣說。

花露停止了掙扎,開始覺得這個懷抱很溫暖,海風的涼意一掃而光。

她耷拉著睫毛說:“我是不是特沒用,都不能給姐姐報仇。”

“別自尋煩惱了,這事都已經過去了,就忘了吧。”唐克很樂天派地說,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更加張揚,將花露小小的身子攬在懷裏,大手摩挲著圓滑的肩膀。

花露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有了這些藥,島上的人就有救了。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哪怕是……給你當奴隸……”

唐克覺得有點上頭了,怪難受的,花露說什麼都沒聽清,鬆開了手,回到自己的船長室了。

花露看著那敦實有力的背影離去,臉上殘留著兩片紅暈,周圍還縈繞著唐克身上的陽剛氣息。

唐克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醒來之後,已經日曬三杆了。他對著射進來的陽光靜坐了一會兒,頭腦清醒了一些。他昨晚是倒頭大睡,連衣服都沒有脫。

他終於騰出了時間,便興致濃濃地開啟了海盜王遊戲系統。

【玩家唐克】【艦隊】【船員】【任務】【道具】【海圖】【招募】【兌換】【怪物圖鑒】【懸賞】

他在與大牙的戰鬥中,感覺缺少強力劍技,這次點數充足了,先是點開了人物介面。

在消滅內厄姆船隊一戰中,他擊毀了兩艘船,搶奪了一艘船,再加上完成了任務,總共所得的獎勵點高達4089點!那些餘頭是戰鬥殺人所得,其中殺死獸人鬥士的時候得到的獎勵點是30,比普通人要高。

唐克現在的點數,不僅能夠學習招數,就算是用來升級也足夠了。不過,他升級到三階劍士,所需的點數竟然要3000點。

當初他看到這個需求,也是嚇了一跳,不過想想便釋然了,這個世界的職業一共就劃分為十階,每一階的實力差距猶如鴻溝,所需的點數自然也會翻倍增加。

如果所需點數很少的話,唐克輕輕鬆松就能到十階,傲視群雄。可現在看來,絕不會太輕鬆了。

他再三考慮,還是決定先學一招劍技,暫且不升級劍士職業,而是靠點數把海盜團的整體實力搞上去,這樣對海盜團整體戰鬥力更有保障。

他在人物介面中點開了【學習技能】選項,選中了【劍士技能】之後,一列技能都彈了出來,全都是各種劍技,點選某一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釋放招數時的影像,能夠直觀地感受到招數的破壞力。

像是需要幾十到上百的點數,威力看上去嚴重不足,唐克根本不予考慮,他直接把目光放在了二階劍士最強也最耗費點數的兩個技能上。

血色劍翼:揮砍出炙熱的劍氣,讓破壞力大幅增加,揮砍之時,那猩紅色的劍影,將成為敵人永生難忘的一幕。

攻擊力:★★

攻擊類型:斬擊。

耗費體力:★

學習要求:等級達到二階的劍士職業,攻擊力在★★★☆以上。

需求獎勵點:500。

大地之怒:將飽含怒意的大劍插入地上,淩冽的劍氣將會呈不規則擴散,沖下到上重創周圍的敵人。

攻擊力:★☆

攻擊類型:小範圍攻擊(圓形)。

耗費體力:★

學習要求:等級達到二階的劍士職業,攻擊力在★★★☆以上。

需求獎勵點:550。

別看這兩招的攻擊力只比重斬高出一到半個星星,但卻是瞬發的劍技。就因為使用重斬要蓄力兩秒鐘,所以唐克用到的機會很少,讓他大為不滿。

這兩招吃點數都很多,唐克只能選擇一個,他看了一下兩段技能影像,感覺血色劍翼更加犀利,而且大地之怒施展之後,連身邊的戰友都會受到波及,不實用。

點選學習跟確定之後,唐克腦海裏一陣清明,血色劍翼的使用技巧印刻在其中,就跟修煉了十幾年一樣熟悉。這個過程很快,接下來,他翻看著自身屬性,看到了一直被忽視的船長職業,給這個職業升級需要500,需要的也不少,只好放棄。

雖然船長升級消耗點數太多,但是那個調查術技能卻是可以升級的,只需要100點。這個技能頗為實用,唐克用了不下上百次,既然所需點數不多,便順手升了一級,這樣一來,他能調查出的資料就更加詳細一些了。

此外,轉職系統也頗為吸引人,只要點數夠多,唐克甚至可以真的轉職為召喚師。只不過,他只能擁有兩個職業位置,轉職會消掉之前的一個職業,相應的職業技能也會消失。得到的新職業會淪為一階。

也就是說,轉職是一件很燒錢的事情,除非唐克財大氣粗了,否則不能奢望轉職,特別是類似于魔法師那種強力職業,轉職所需點數更是遙不可及。

唐克點開了【兌換】選項,打算買一柄好劍,那把新打造的大劍已經被獸人鬥士給砸毀了。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15 11:14:03

第39話 新海員

唐克的兵器三番地五次損壞,這讓他很鬱悶,這次決心兌換一把好點的武器。

【個人裝備】【船隻裝備】【船隻】【特殊物品】【其他物品】

他點入個人裝備當中,忽略了普通裝備,直接在精品裝備中挑選,最後他選中了一把摩爾長劍,消耗了200獎勵點。

“叮!你啟動了倉庫系統,系統將會為你暫存一些物品,空間面積為1000立方平米。”

倉庫系統介面立即彈了出來,他能看到立體畫面,那把摩爾長劍就靜靜擺在角落裏。他伸手一探,將劍憑空抓了出來。

唐克就跟得到了新玩具似的,覺得這個倉庫很有意思。如果自己鑽進去的話,不就能隱身了嗎?他興沖沖地去實驗,要把自己裝進去。

“提示:系統倉庫不能儲存生命體。”

唐克失望地罵了一句,但又聯想到,如果用系統倉庫將看到的東西都裝進去,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東西了麼?而且偷玩還一點證據都沒有!亦或者把街邊美女的衣服一下子收進倉庫裏,那也是一大樂事啊。

結果又讓他失望了,現實裏哪怕一個水杯也無法裝到裏面。

“提示:系統倉庫只能暫存由系統兌換的物品,現實物品無法存入其中。當兌換物品取出之後,就無法重新裝入系統倉庫了,請謹記。”

唐克這次也懶得罵了,原來這系統倉庫就是兌換物品的中轉站而已。這樣也挺人性化的,總不能讓兌換物品憑空出現,避免了被召喚出來的物品砸死的危險。

而且這個空間面積超大,就算兌換一艘船也能放在裏面停著,到合適的地方再取出來。

那些能兌換的船隻跟裝備價格都不低,如果可以,還不如在現實用金幣買,畢竟獎勵點賺取不易。他退出了【兌換】介面,轉而進入【招募】介面。

唐克就一直想要組建一支吐彈蛙炮手隊,這次如願以償,一口氣招募了八隻。300獎勵點一隻,這一下就消耗甚巨,不過會大大加強黑珍珠號的遠程打擊實力。

在招募的時候,能夠修改人物名字,唐克為了好記,給八隻吐彈蛙起了個套名,分別是哈羅一、哈羅二……哈羅八。到時候只需讓這八隻吐彈蛙以兄弟相稱就可以了。

唐克推門而出,外面的水手們自覺地忙碌著。船身上有許許多多的纜繩,看上去就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他巡視了一圈,水手們紛紛行禮表示尊敬。

在船上,下屬對長官都要行禮,他們的行禮方式是微微點頭,右手握拳,用大拇指觸碰額頭,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很快地,八隻吐彈蛙就從海水裏露頭了,一隻只都是深綠色,不過有著其他淺色的花斑,每一隻的花斑都各不相同,倒是容易辨認。八隻吐彈蛙大聲呼叫,讓船投下繩子。

“有海怪!快去取槍射擊!”一名三十多歲的禿毛水手急道。

唐克急忙制止其他水手的躁動,讓水手趕緊放下繩子。八隻吐彈蛙依次從繩子下爬了上來,眾星捧月般圍繞著唐克,一齊說話。

“唐克船長!太好了!老天安排我們又遇到了你,我們又能當海盜了!”

吐彈蛙們顯得很開心,雖然它們不記得什麼,但看到船長,就會產生一種歸屬感,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樣。

唐克深知這群大蛤蟆的厲害,激發了一種愛才之心,他命令準備宴席,要好好招待一下大蛤蟆們。他路過主桅杆,發現了拴在上面的搗蛋鬼。

他心情大好,一腳踢醒了搗蛋鬼,微笑道:“你在上一次的戰鬥中立了大功,我決定把你放走了。來人,把腳鐐的鑰匙拿來,放了它。”

本來這是重獲自由的好事,搗蛋鬼卻連連擺手說:“不!我不走,這大海是很危險的,這裏距離蛤蟆島又很遠,我是不可能安全回去的。我願意繼續為您效力,只要您繼續給我吃的就可以了。”

唐克點點頭,沒有再多說,船上有個苦力又不是壞事。

凡是海獸,它們在船上服務,大部分都不求金錢回報。唐克這次招募的吐彈蛙,它們標注的維持費用上,寫的是每個月五瓶朗姆酒和十斤的肉腸。

搗蛋鬼本來還想繼續睡覺,但它看到了八隻同類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這讓他吃驚不小,呆呆地問:“你們、你們是從蛤蟆島上來的麼?”

哈羅一說:“蛤蟆島?那是什麼地方,沒印象。”

哈羅二跑去拍了拍搗蛋鬼的腦袋,用領導視察的口氣說:“小傢伙,你是誰?看來你得多吃一點了,身體這麼小。”

這八兄弟身寬體胖,處於吐彈蛙的全盛狀態,生得溜光水滑,雙目炯炯有神。相比之下,搗蛋鬼就有點發育不良的感覺,整天萎靡不振。

“我是搗蛋鬼,你們呢?”

“搗蛋鬼這個名字不好聽,你以後就叫哈羅九好了。”

“我看行,以後它就當老九。”

哈羅八表示強烈贊同,它巴不得有個墊底的弟弟。

搗蛋鬼被弄得雲裏霧裏,只有蛤蟆島上才會有吐彈蛙這個種群,可眼前這幾位,卻根本沒聽過蛤蟆島這個地方。儘管如此,它能遇到幾個同類,心裏還是激動了一把。

唐克展現了老大的派頭,跟八隻吐彈蛙對飲了好幾杯。八兄弟吃得很是歡暢,對唐克唯命是從。飯後,唐克跟吐彈蛙說了船上的一些事宜,讓它們以後自覺擔當炮手的職位,沒事再多練練吐彈的本領,提高準確度。

安頓好八兄弟之後,唐克覺得剩餘的將近900點還應該招募兩個船員,正好船上缺少人才。他先是想到了招募個船長。雖然他本身航海能力就湊合,不過每次戰鬥他都得衝鋒陷陣,那時就得用那些菜鳥水手開船,會大大降低船速。

他在系統中看了幾眼,結果發現手裏點數不足以招募一名船長。別看船長不像劍士那樣能打,更不能像魔法師那樣放出大火球,但在大海上,他們卻無比重要,懂的知識也繁雜。

船長雖然招募不了,但卻有另外一個職業吸引了唐克。

舵手!

姓名:克裏夫

職業:舵手(本職業沒有階級)。

種族:人類。

稱號:無。

特性:無。

物理攻擊:★

航海能力:☆(他只懂得見風使舵,對於大海的其他知識知之甚少)

裝備:無。

技能:怪力掌舵(無論海風有多大,他都能用強健地體魄扭轉船舵)

語言:光明聯盟通用語。

身體狀況:健康。

懸賞金額:0。

忠誠度:90。

需求獎勵點:150。

維持費用:20銀/月。

唐克本來也就是想要招募一個掌舵的而已,很痛快地支付了獎勵點,點擊確定。在介面上,能夠看到人物的圖片,這個叫做克裏夫的舵手長得膀大腰圓,是個大塊頭肌肉男。

唐克又開始在頂層甲板上閒逛,等著克裏夫從海水裏鑽出來。

“救命!我在這裏!唐克船長!”

唐克聞聲而動,順著聲音找去,發現遠處的海面上飄著一米見方的木筏,一個彪形大漢站在上面,正是克裏夫。他感到好笑,沒想到系統會這樣安排,原來對待人類船員,要比水手跟海獸的待遇要高,竟能坐上木筏。

長話短說,克裏夫也被救上了船,他是個豪爽的漢子,說話聲如撞鐘,頭上包著條紋頭巾,身上穿著白色水手背心。

“一邊去,以後這個舵是我一個人的!”

克裏夫來了就開始幹活,拎起掌舵的水手,丟下了駕駛台,自己掌舵。以後黑珍珠的駕駛臺上,常能夠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唐克這一下極為滿意,黑珍珠號現在終於有了起色,近程有他打頭陣,遠程有獨眼跟吐彈蛙。黑珍珠號的戰鬥力大幅提升,就算碰到戰列艦都有一戰之力。

這時候,有一名水手找到了唐克,滿頭大汗地說:“船長,有個兄弟受傷太重,治不好了,他求我們開槍送他一程,你看呢?”

唐克表情一沉,這些水手都在為他賣命,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人有事。

“走,帶我去看看。”他沉著臉說。

水手在前面帶路,把唐克帶到了船艙裏的一個房間。屋裏面有一張小床,上面躺著一名重傷者,床上與地上都是鮮血。

重傷者臉色蒼白,服用了大量的止痛藥,處於半夢半醒之間。他看到唐克之後,掙扎著想要起身,但失敗了,只好躺在那裏不動,氣若遊絲地說:“船長,我不行了,祝願您能成為這片大海的王者。若是有來生的話,我再為您搶船殺敵……”

這人是系統招募而來的水手,忠誠度近乎滿值。

唐克聽得心中一暖,大為感動,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重傷者的手,卻抓了個空,掀開床單一看,原來重傷者的手腕被剁掉了,只剩下血淋淋的斷臂。這種傷口,水手們根本處理不好,就只能眼睜睜地等死。

“伯尼,你安心地去吧。不過要是有來生的話,我倒是希望你能有個家庭,而不是以這種特殊的方式降臨在這個世上。”

唐克記得每個水手的名字,雖然這些水手都是批量招募的,但是大家同在一艘船上生活,彼此很快就會熟絡。

伯尼還要說些什麼,聲音卻漸漸弱了下去。

唐克罕見地歎了口氣,他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時是真的覺得很惋惜。

大家圍著即將告別人世的伯尼,情緒都很低落,空氣裏彌散著哀傷的味道,苦苦的。

“要是我們有個船醫就好了。”剛才引路的水手含淚說道。

大家都沒在意這句話,仍然目視著伯尼的離去。

可船醫這個詞,卻點醒了唐克這個夢中人!他這才想到,可以招募個船醫啊!

唐克一下子振奮起來,暗罵自己怎麼把這茬忘了,有點數在,這有何難!

“操,**的不許死了!給我挺住,我給你找醫生去!說什麼下輩子,這輩子就讓你跟著我稱霸大海!沒有家人算什麼,我就是你的家人!”

唐克跟詐屍了似的,指著奄奄一息的伯尼,劈頭蓋臉地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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