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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20 02:44:13

第十七章 女之誘惑
桓元毅笑道:“見你身手靈巧,極為不凡,將來肯定能做大事,不過你年紀有些年輕,怕你經受不住壓力,先交給你一些輕鬆些的任務,你先跟我來吧。”

林青龍心情大好,想起那每月一萬兩的進賬,非常滿意,事情就這麽決定下來。

桓元毅使人把他領到市集附近一個據點裏,帶路的人叫常啟,是個保鏢,對林青龍的身手仰慕到不得了,神態自是恭敬之極。

據點位置隱蔽,守衛森嚴,三十多個大小房屋均有人把守。

附近還有一個臨時架起的畜馬欄,百多匹馬兒被關在裏麵。林青龍雖然不懂馬,但看上去每一匹馬都是良駒好馬,高頭大馬,英武的很。

常啟向那裏的保鏢頭子甘仁冠介紹了林青龍,這臉目狠悍的武士冷冷打量了他一會,不屑地道:“林兄弟這麽本事,有機會倒要領教。”

林青龍初來乍到,不想再生事端,隻是抱拳一笑,心道:“早晚讓你領教我的功夫。”

常啟有點尷尬地引著林青龍到了一個靠在民房邊緣的小屋,交待了幾句才離去。

常啟走後,林青龍打量起自己的新家,隻有一間客房,一間臥房,要上廁所還得去外麵,比起酒館差了一些,但是這裏清靜,知有人來,常啟也早派人把這兒打掃的幹幹淨淨。林青龍從小對生活條件沒什麽過高要求,反倒是挺滿意的。

林青龍脫靴上床,盤腿而作,運起練氣法門,體內的真氣,在他周身緩緩遊走,林青龍隻覺通體達泰,舒坦之極。

很快一夜過去,翌日清早,林青龍伸了伸懶腰,溜出房門出來閑逛,走了不多時,聽見有些喧鬧聲,便湊過去瞧了瞧。

原來是馬車的輪子陷入泥中,推不出來,一群夥計圍著馬車急的團團轉。

林青龍淡然一笑,上前禮貌的抱拳道:“我來幫你們。”說完扶好馬車後杠,輕輕一提,就把重達千斤的馬車像提把椅子一般輕鬆的提了起來,將車推出泥濘。

圍觀的夥計各個大為驚異,想不到林青龍一介少年,竟然是天生神力。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隻有站在遠處的保鏢頭子甘仁冠雙眉緊鎖,似乎有著很重的心事。

桓元毅也在遠處看著,他早就佩服林青龍手段,見林青龍平易近人,毫無脾氣,更加高興,取了二百兩銀子交給他,說是怕林青龍身上沒有銀兩,暫時做零花用——雖然林青龍的乾坤袋裏很富有,但是還是收了這二百兩銀子。

桓元毅出手闊綽豪氣,林青龍不由心折,如今的二百兩銀子倒不算多,但是這算是一份關心,令林青龍心中一暖。桓元毅交往人廣,見林青龍年紀不大,孤零零出來闖蕩,對林青龍的關心正是戳了他的軟肋,林青龍對他好感大增。

那保鏢頭子甘仁冠見那錢落入林青龍的口袋,更是心生妒忌。

晚膳時刻,林青龍和桓元毅共進晚餐,桓元毅看似隨囗地問起林青龍的來曆,林青龍不想泄漏自己靈媒身份,始終咬定是廬州城的人,隻是因為常年在城郊山區,因此對外不甚了解。桓元毅亦沒有查根究底。得了空閑,林青龍自顧自大快朵頤,依舊是為了隱瞞自己辟穀期的修為。他沒有開口問關於貢品的事由。

桓元毅道:“明日咱們要啟程了。”

“去哪?”

“實不相瞞,陸家是四皇子的死對頭,陸家父子是扶持太子。不過太子荒.淫無度,不是禦國的真龍天子。”桓元毅解釋道:“前些日子,咱們手下抓了陸泰的老仆,那老仆跟隨陸泰長達幾十年之久,多少應該知道陸家的秘密,可咱們軟硬兼施,都套不出他嘴裏的話,他越是這般忠心,越讓人覺得可疑,明日我打算帶些人手,把他運送到雲婆婆那兒去。”

“雲婆婆是誰?”

桓元毅習慣了林青龍的一無所知,耐心道:“雲婆婆是主公手下的一員大將,現在住在涼州城與京都的交接處,是一個叫作死囚村的地方。她老人家擅於迷惑他人心智,讓她親自來拷問老仆,定然有所收獲。”

林青龍心道:“原來是想用幻術迷惑老仆,套出情報,其實這幻術我也會。”可為了隱藏實力,隻好點頭稱是,另外他也想見識見識雲婆婆。想必是個幻術高手,起碼幻術的水平在自己之上,興許還能學到點兒什麽。

那晚林青龍早早睡下,養精蓄銳。到了次天清晨,林青龍隨桓元毅的商隊朝著一無所知的死囚村進發,踏上了新的路途。

走了不到兩小時,老天爺下起大雨來。

百多名武士戴起竹笠蓑衣,護著十二輛馬車,趕著近二百頭駿馬,浩浩蕩蕩在官道上冒雨前進。

林青龍問桓元毅道:“押送陸泰的老奴罷了,這麽興師動眾,不怕被陸泰發覺嗎?”

桓元毅笑道:“林青龍兄弟,這你可有所不知了吧?咱們商隊與尋常商隊不同,行程線路都是事先規劃好的,而且全部保密,隻有幾個中心人物知道,尋常的夥計都不知,何況是陸羽了。”

林青龍恍然大悟。不過……一個老仆竟然讓桓元毅親自押送,難道他真有這麽重要?林青龍心中直犯嘀咕,對那個老仆的身份大大好奇起來。

直至黃昏,雨才停下,大隊人馬停了下來,起營生火。

性格開朗的小夥子常啟招呼夥計生火做飯,好不熱鬧。

林青龍突然思念起許久不見的紅娘,心中陰鬱,見眾人在忙,乘機踱出營外散悶。

雨後的荒原一片蔥翠,空氣清新。

林青龍一麵貪婪的呼吸著雨後的清新空氣,一麵順著小路自林間漫步。這裏樹林茂密,遮天蔽日,確實是一處極為隱秘的路線。清風徐來,香氣撲麵,吹在他臉上,涼颼颼的,舒服極了。

突然有人輕聲道:“噓!”

林青龍嚇了一跳。

枝葉晃動中,一個穿著袒臂小衣和短裙下露出一雙渾圓大腿的少女跳了出來,林青龍見到她,又驚又喜道:“春枝妹子!”

來人正是俠女公春枝。

她興奮地來到他身前,看著他道:“青龍,我可跟了你一天一夜了。”一手拉起他,緊張地道:“快逃!”

“逃?為何要逃?”林青龍有些錯愕。

公春枝正色道:“我知道你是修道者,而且修為了得,但是我已經得到確切消息,陸羽要親自攔截桓公的商隊,倘若你跟桓公去死囚村,定會被陸羽那王八蛋殺死。”

林青龍倏地驚了一跳,道:“你在說什麽?”

公春枝放緩速度,一字一字地道:“那天你我分手後,我意外的得到消息,陸羽和他的八百精英手下,準備在石泉穀伏擊桓公的商隊,搶他向四皇子進貢的貢品,你若跟去,定會給殺死的,這次可是陸羽親自出手!”神情突然一變,道:“桓公待我很多,我也本是他的手下,可是為了你,我什麽都不管啦!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青龍知道她是為自己著想,心中一暖,又暗忖道:“那陸羽的修為即便在我之上,也未必是我的對手——畢竟還有爻術在手。”想通此節,於是壞壞笑道:“妹子不必擔心,管他陸羽是何方神聖,我自有方法對付他。”

林青龍話音未落,公春枝竟然把他拉入懷裏,一手摟緊他的腰,吻在他唇上。

林青龍大為驚訝,卻又歡喜,隻聽公春枝在耳畔細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愛過男人啦!可沒想到自從遇見了你,就整日為你牽腸掛肚,為了你,即便是背叛桓公,我也願意。”

對於漂亮性感女人的投懷送抱,林青龍可是大大的喜歡,當下熱烈反應著,兩手不規矩地愛撫著她的胸臀,笑道:“這兩日不見你,我也想你想得緊呢!”

公春枝離開了他的嘴,俏臉泛起動人的豔紅,嬌笑:“我才不信!你淨騙人!你不是什麽好東西!”

林青龍享受著她豐滿的肉體,情.欲狂升,道:“雖然我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看來妹子還是喜歡得很啊。不如你跟著桓公的商隊一起去京都吧,等過了死囚村,到了京都,我們就成親。”他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妻子,可在禦國男子三妻四妾極是常見,若論他的小王爺身份,若娶了兩個還嫌少呢。不過若論他修道者的身份,隻一年便娶兩位佳人,那就有點兒過分了。

公春枝郇郇嬌笑,用高聳的胸脯擠緊了他,豐.臀還要命的扭磨了兩下,含笑道:“成親?我為什麽要嫁給你,你又不是正經人家的公子哥?”又問:“青龍,你看我美嗎?”

林青龍肯定道:“這自是當然!”

公春枝忽然寬衣解帶,露出使任何男人目為之眩的雪白嬌軀,含笑道:“這樣是否更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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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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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暗算內奸
林青龍看得兩眼發直,愁懷盡解,心道:“這女人真是天生尤物,她隻做一個間諜太可惜了,還是收了做老婆的好!”這時候他都沒有發覺自己的本性是非常的好色。

林青龍正要摟過公春枝,卻被她一把掙開,咯咯笑道:“你當真要來?這裏荒郊野外,可不合適!”說著絲毫不顧林青龍的感受,穿好衣裙,道:“竟然你有信心打敗陸羽,那我自是開心,不過想想你我二人身份,在此處荒郊野嶺交.歡實在不妥。不如你我就且分開,之後我自會再去找你。你把陸羽來襲之事告訴桓公,他精明的緊,興許幫你出謀劃策,不會中陸羽的奸計。”

林青龍愕然,正要挽留,隻見公春枝嫣然一笑,飛身翩然而去,很快消失在樹林深處。

林青龍被公春枝弄得渾身燥熱,又不得發泄,無奈回到營地,找到桓元毅,拉到一旁,一點不瞞地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自然省去了公春枝投懷送抱一節。

桓元毅臉色變得非常凝重,好一會後伸手搭在他肩頭上,道:“現在最頭痛的問題,不是陸羽來犯,而是我的人裏有內奸。”

“咦?此話怎講?”

桓元毅沉聲道:“這次行進的路線極為隱秘,隻有幾個中心人物知曉,倘若走漏了風聲,想來一定是內奸了。”

林青龍點頭道:“看來桓公關押的老仆極為重要,連陸羽都忍不住親自出手,要將他重新奪回去。”其實他心道:“陸羽一定是來奪你的貢品……不過,你進貢給四皇子的貢品,究竟是什麽呢?”

桓元毅沒有看出他神色有異,反而對他靈活的腦筋表現的大為驚異,讚道:“我真的沒看錯你,不但年紀輕輕,生具奇相,還智勇兼備。好!隻要我桓元毅一日仍當權,必然不會虧待你。”

“那多謝啦!隻是不知那內奸究竟是誰?”

桓元毅沉吟片晌後道:“這內奸定是甘仁冠,有兩個原因使我肯定是他,首先他曾借故離隊兩天,定是去與陸羽見麵,其次知道我們行程路線的幾個人隻有他是明國人,明國人都是不可靠的。”

明國人?中土三國既是楚國、禦國、明國。這三個國家土地麵積都是極為遼闊。桓元毅說明國人都不可靠,是因為十五年前的禦國與楚國的大戰,明國先前跟楚國聯盟,一同進犯禦國,可後來戰事上楚國節節敗退,明國便突然對禦國示好,把楚國的機密情報拱手讓給禦國,殺了楚國一個措手不及,對楚國造成了重創。雖然明國在那場戰爭中對結果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但從此明國落下了不守信用的名聲。

林青龍心中好笑,又道:“明國人既不可靠,為何你又用他呢?”

桓元毅道:“青龍你長居山區,自然對如今的形勢不了解。”

林青龍虛心求教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桓元毅道:“這要十五年前說起,那是整個時代的分水嶺,之前還是楚州獨大,可那是明國的突然叛變,重創楚國,之後又同禦國聯盟。近年來明國聲勢大起,跟禦國楚國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這最強三國本來是和平無事,但楚國人不甘寂寞,近年來換了新宰相,名曰明襲,這明襲的功夫雖然平平,但是神機妙算,近乎妖人,他連番派人攻打周邊小國,不斷擴張領土,若說以前是平靜的川流,現在卻是奔騰的湍瀨。現在十年間的變化,足抵得以前的千年,沒有本領的人,便會被淘汰。”言罷不勝感慨。“近年來楚國如日中天,禦國和明國隻有再度聯手,這也影響到禦國邊境的漢柞國,這甘仁冠是漢柞國的丞相大人分配在我身邊的,說是他武功高強,一路上保護我的周全,隻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是內奸。想必那丞相大人也不幹淨了,漢柞國真的陷入險境了。”

林青龍想不到他這樣一個看似平凡的人如此有識見,試探地問道:“桓公,我既然受了你的好處,自然會為你做事,你想讓我做什麽?”

桓元毅道:“林青龍!我要你給我把甘仁冠這奸賊殺了。”

林青龍拍胸道:“這個包在我身上,就怕萬一甘仁冠不是內奸,假若殺錯了人,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桓元毅冷笑道:“你是新來的人,甘仁冠仍未摸清你的底子,你可用言語試他,包他會中計。”

林青龍登時明白他的意思,暗叫厲害,點頭答應。

桓元毅對他的態度大是不同,道:“凡明國人均屬可殺,我亦是最近才知他是明國人,早打算這次到底京都後再不用他,豈知他竟先發製人。”又對林青龍道:“手腳幹淨點,不要被其他夥計看到,他們都是漢柞國平民百姓,什麽內情也不知的,事後我會對人說派了他到別處辦事。”

林青龍點了點頭。以他的修為,殺一個武者易如反掌。

林青龍回到營地裏,其他武士對他的態度都很恭敬,此時夕陽西下,大地一片昏深。正巧碰上常啟,他正手捧一雙烤得香噴噴的野兔,見林青龍過來,問:“林青龍兄弟,吃個兔腿嗎?我武功不如你,可這燒烤的手藝你可比不上我。”

林青龍問他:“甘仁冠在哪?”

常啟不知他有何事,隨手一指甘仁冠的營帳,低聲道:“我知道他對林青龍兄弟不敬,可他武功不錯,林青龍兄弟還要小心了,盡量不要招他惹他。”

林青龍微微一笑,徑直往甘仁冠的營帳走去。

林青龍剛到甘仁冠帳前,正巧他揭帳而出。

林青龍往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淡淡道:“你一直對我不滿,我忍你很久了,有膽便一個人隨我來,單挑一把。”

甘仁冠一聲獰笑,追著他直出營外。

到了一個密林處,林青龍轉身,乘機把匕首血浪藏在腰後,恭敬地道:“甘大哥,我是陸家少爺派來協助你的人。”

甘仁冠手已握在劍把上,聞言一愕盯著他,驚異不定。

林青龍裝作一本正經道:“現在計劃有變,陸少爺決定不在石泉穀下手,命我來通知甘大哥,行動取消。”

甘仁冠見他說出石泉穀之名,果然中計,大怒道:“陸羽在弄什麽鬼,不在石泉穀還有什麽更好的地方呢?”

林青龍心道:“桓元毅猜的不錯,他果然就是內奸!”乘機湊前,道:“是在──”

“在哪?”

林青龍突然冷笑:“在你姥姥家!”血浪頓時出鞘,一道血光瞬間閃過。

甘仁冠隻覺得項側一涼,被林青龍刺來的匕首刺入,鮮血滾流而出,當場畢命。

陸羽得意的一張牌,就這樣被林青龍神不知鬼不覺的擊殺完畢。

林青龍來到他伏屍處,確認他確實死去,歎道:“不要怪我,怪隻怪你跟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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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楚家父子
林青龍回到營地,除了負責巡邏的武士外,所有人都集中到營心的空地上,圍了二十多席,舉行野火晚宴,食物非常豐富。

他走到桓元毅旁坐下,舉起兩指作勝利狀,表示收拾了甘仁冠。

桓元毅看他眉眼之間,神采飛揚,知他得了手,心中暗讚,這小子殺了人仍臉不改容,確是第一流的刺客和殺手。道:“小林子,你身手不錯,我盡量早日把你舉薦到四皇子那裏去。另外我已經派出探子,監視周圍動靜。”

這時一對中年夫婦向這邊走來,男人四十上下,有些發福,是個大肚皮,臉上一直是笑嗬嗬的模樣;那女子徐娘半老,顴骨極好,神情倨傲,好似誰欠了她八百吊錢,冷著個臉,不過倒也算個美人。

不知道為什麽,林青龍一看到那個女人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無論怎樣回憶,都記不起從哪裏見過那女人。

桓元毅引薦道:“這兩位是我早年安插在涼州城的下屬,為人極是可靠,這位張福,是涼州城有名的綢緞商人,他的內人蔡鳳,是個練家子,武功不錯。”又對那二人道:“這位林青龍,負責一路上保護咱們周全,他是一名修道者。”

張福聞言神色頓時一變,但是很快又嗬嗬笑起來:“果然是年輕有為,沒想到林兄弟年紀輕輕就已經踏入修真界,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青龍抱拳笑道:“張老板過獎了。”而張福的妻子蔡鳳卻沒有好臉色,隻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又聊了幾句,張福滿口都是生意上的事,林青龍覺得話不投機,便借口告辭了。

林青龍回帳小做休息,待眾人狂歡之後,他打算去會一會那個老仆。他還是擔心這老仆被陸羽帶走,心想還是提前用幻術把情報拿到手最好。

這時,張福的妻子蔡鳳揭帳而入,林青龍沒有想到她會到自己住處來,略有些錯愕。

沒想到那蔡鳳突然撲哧一笑,咯咯笑道:“小林子,這才幾日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嗎?”

這分明是蘇媚兒的聲音!林青龍大大驚奇起來,雖然他早就知道蘇媚兒會易容術,可沒想到她的易容術竟然這般出神入化!

“真是你!臭丫頭,你的易容術不錯嘛!我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蘇媚兒柳眉一橫,哼道:“說誰臭丫頭呢?小呆瓜!”又道:“時間緊迫,長話短說,桓元毅有沒有告訴你他要去哪?”

林青龍會意,明白蘇媚兒處境,將關於陸泰的老仆、死囚村的雲婆婆、以及桓元毅的主子是四皇子之事通通簡短的告訴了蘇媚兒。

蘇媚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臭丫頭,你怎麽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你明白了什麽了嗎?”林青龍知道公冶乾給她安排了另外的任務——探清楚桓元毅的底細。

蘇媚兒茫然的搖了搖頭:“明白?越來越糊塗了,照你這麽說,桓元毅隻不過是四皇子的手下,這種人掀不起多大的浪——老大是不會看錯的,既然他說過桓元毅有問題,那一定不會錯,他們身後一定還有更神秘的人!小呆瓜,他不是請你效忠四皇子嗎?你不妨跟著他去,看看那四皇子身後到底有何人?而我會提前你們一步前往死囚村,見識見識那位雲婆婆。”

“你去找她做什麽?她畢竟是桓元毅的人,恐怕她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

蘇媚兒笑道:“她不會告訴我蘇媚兒,也許會告訴張福的老婆蔡鳳。我在張福腦中投放了食髓蠱,可以控製他的思想,我會讓他主動請纓,提前一步去死囚村。如果那個雲婆婆什麽都不肯說,那我就殺了她,桓元毅的手下一定要清理幹淨。我再交代給你一個任務——那個老仆到底知道些什麽,一定要問出來。”

林青龍點了點頭。

夜已經深,眾人離去,篝火皆滅,周圍靜悄悄的,跟方才的狂歡迥然兩個世界。

林青龍早就打聽好了老仆被關押的營帳,展開他修道者的身手,向那方向疾馳而去。

看守老仆的隻有兩人,倒睡在營帳門口,似乎是在方才的宴會上喝得醉醺醺的。

林青龍剛放下心,突然又想:“桓元毅精明的很,怎麽會讓看守喝醉?”連忙伏身查看倒在地上的兩名武士。

這兩名武士身上都無酒氣,分明是被迷香迷暈,林青龍登然醒悟,原來惦記這位老仆的人,不僅僅是自己一個!當下再不遲疑,一躍進入營帳之中!

果然這裏還有一人,高高瘦瘦,而且他正與這老仆說著什麽!

“楚人平!”林青龍失聲叫了出來。沒想到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正是老熟人,楚人平。

“楚某方才還想,會不會在這兒遇到林青龍兄弟,沒想到真是有緣!”楚人平強忍憤怒,咬牙切齒道。

林青龍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好像把我力量忘得一幹二淨,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殺你簡直易如反掌。這個老仆對我很重要,你休想把他帶去陸羽那裏邀功請賞。”

楚人平一指嚇得畏畏縮縮的老仆,冷道:“你說他對你很重要?那我告訴你,他對我更重要,因為他是我爹!今夜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違心自己逃走!”

林青龍錯愕了,他看看怒發衝冠的楚人平,再看看畏畏縮縮的老仆,徹底失語了。

這老仆是他的父親?

這老仆滿臉驚恐,雙手的仿佛是老樹皮似的皺皺巴巴,他的嘴唇在不經意的囁嚅著,看上去是怕極了。他身上的衣服有些髒,可衣服料子很好,可見他一直受到善待。他不是個尋常的老仆,或許他真知道一點關於陸泰的秘密呢?

林青龍失神似的甩了甩頭,道:“楚人平,你說他是你的父親?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楚人平冷哼一聲,道:“管你信不信,總之今日我要帶他走!”

可看楚人平目中無人的樣子,林青龍甚為惱怒——一方麵因為公春枝,因為公春枝是與林青龍肌膚親密接觸的女人,林青龍對她還是有些說不清的感情,而對楚人平就沒什麽好感了,甚至有點情敵的意思了。另一方麵是他是陸羽的狗腿子,雖然現在突然變成了孝子,卻仍舊改變不了他令人厭惡的本質。

林青龍雙眼微微合起,他想起了一件非常絕妙的招數,“想不到……原來楚大哥也有關心的人呀。”

楚人平看著林青龍淫.蕩的笑容,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隻見林青龍眼中一道赤芒閃過,那老仆頓時停止了發抖,迅速站起身來,對著林青龍躬身道:“主人。”

這顯然就是鬼差必備技能之一——幻術!

林青龍壞壞地看著楚人平。

楚人平大驚失色,無論多愚笨的人都知道林青龍動了手腳了,他抓著老仆的肩膀使勁搖晃:“父親,父親,你醒醒!”

“你再搖他,他就被你搖死啦!”

果然這老仆兩眼直往上翻,嚇得楚人平不敢再動他,隻好先扶著他,盯著林青龍道:“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麽?”

“楚大哥。”林青龍笑嗬嗬地伸手指著楚人平的鼻子,一字一頓道:“從咱倆第一次見麵,你跟我說話就不客氣,我是看在春枝的麵子上沒跟你翻臉,可是現在大不一樣了,現在你父親中了我的術,他現在隻聽我的,你隨便把他帶多遠,他都會回到我身邊的,如果你想讓他變正常些,就得聽我的,否則我就殺了他。”

楚人平大怒:“我先殺了你!”

林青龍笑道:“那你就試試,我保證你父親永遠不會醒了,你信不信?”

楚人平不信也得信了。

林青龍說得這話一半是真話,一般是假話。身中了幻術之後,確實會遭受施術者的控製,但是關於“你無論把他帶多遠,他都會回到我身邊”之類的話全是胡扯。

林青龍問那老仆:“老人家,你叫什麽名字?”

那老仆回答道:“沒名字,別人都叫小老兒老楚。”

看來真有可能是楚人平的父親。

林青龍又問:“那你可是跟隨了華陽仙府掌門陸泰多年的老仆?”

老楚點頭道:“正是,小老兒跟隨陸老爺已經有四十年了,照顧陸老爺的起居。”

林青龍心道:“那陸泰不老不少的,怎麽還要別人照顧?真是懶鬼無疑了。”又問道:“你可曾聽你家陸老爺提起過什麽很重要的機密?”

這才是正題了,連楚人平也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父親。他的表情很怪異,不知是因為林青龍控製了他的父親而憤怒,還是很在意公春枝的事,總之他看上去不正常。

老楚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小老兒隻負責陸老爺的生活起居,其他一律都不過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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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攻防之戰
林青龍有些失望,看了看楚人平,又問那老楚:“這人你認識嗎?”林青龍指了指一臉忿然的楚人平。

老楚看了看他,道:“小老兒不認識他。”

林青龍一怔,心道:“我還以為這人真是楚人平的父親,難道我猜錯了?既然不是,那楚人平為何這樣在意他?”林青龍對楚人平一笑,道:“難道是令尊在撒謊嗎?不知楚大哥作何解釋?”

楚人平道:“這和你無關。”

林青龍微微一笑,反手把日前公冶乾贈給自己的匕首血浪遞給老楚,道:“老楚,你用這匕首把你自己的手指頭割下來,先從左手小指開始,然後是無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割完左手,再割右手。”

老楚順從的接過匕首,飛快的剁了自己的左手小指,那小指頭其根而斷,鮮血直流。

“你幹什麽?”楚人平一把拽過林青龍衣領,“滾蛋你給我住手!”

林青龍絲毫不以為俱,笑道:“看來楚大哥還是分不清形勢,我隻是讓你明白一下,你如果想讓老楚活著,就必須聽我的話。”

楚人平略一猶豫,老楚又將自己的無名指割下,他表情木然,仿佛割得不是自己的手指一般。他身中幻術,所作所為都受施術者的支配,即使是受的疼痛感也是受施術者的控製。

楚人平終於敗下陣來,顫抖著咬牙低聲道:“林青龍,我明白你的意思,無論你想做什麽,我答應通通就是,你別再為難我的父親了。”

林青龍擺手示意,老楚這才停止了自殘。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青龍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我是在問你,你到底跟這老楚是什麽關係?若他是你生父,怎麽會不認識你?”

楚人平咬咬牙道:“他本是我生父。不過他知道陸泰太多的秘密,陸泰那老匹夫,對他使用過記憶封閉術,他之前的記憶全部被凍結,包括對我的記憶,這次他才會不記得我……”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故事,林青龍心道:“看來這楚人平跟他師父陸泰還有這麽一段仇恨,他既然是孝子,定然會想法子讓他爹恢複記憶,等他爹恢複記憶後我再來也不遲。”

林青龍擺了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就對了,有什麽就說,這才是好兄弟嘛!既然都是好兄弟,楚大哥就先把楚伯伯帶走吧,桓爺那兒我來應付。”

林青龍說得倒是好聽,實際上這老仆也沒什麽利用價值了,唯一的價值就是可以迫使楚人平與陸家反目。

楚人平現在連看都不想看林青龍一眼,獨自攙扶起老楚,緩緩離去。

楚人平走後,林青龍心情大好,畢竟收服了這個又蠻橫嫉妒心又旺盛的牛犢子,心裏痛快多了,回到營帳中,蹬掉靴子,倒下便睡。

不知過了多久,林青龍忽地紮醒過來,原來急促的足音由遠而近,仿佛是有人入侵!

隨著林青龍修為的上升,使他變得非常警覺,知道不妙,悄悄穿上靴子出帳,正巧遇見了神色慌張的常啟。

常啟叫道:“林小哥,情況有變,快隨我來!”想來是桓元毅派他來的,難道陸羽已經來了嗎?

林青龍再不遲疑,忙隨他來到朝東的山頭。

桓元毅和所有武士全集合起來了,伏在山頭向四外望去。

壯麗星空下,表麵看來沉寂的草原,宿鳥驚飛,間中還傳來猛虎的吼叫聲。

桓元毅臉色發白道:“來了!”

林青龍並不精通觀察敵情之道,隻猜敵人仍在遠處,未成合圍之勢,提議道:“桓公帶些人手乘馬快逃,異日再在死囚村相見。這裏由我來頂,隻怕這次陸羽真要親自出手了,他是修道者,這些武士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你快些帶著貢品和可以信任的人手趕緊先行一步。”

桓元毅愕然:“你怎麽知道我們這裏有貢品?”

林青龍聞言由不得一怔,原來是說漏了嘴,不過看情形桓元毅手中果然有著所謂的貢品,隻是不知那貢品究竟是何物罷了,隨口道:“我瞎猜的。你快些逃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我有信心可以拖住陸羽,可未必能輕鬆的擊殺他,就怕萬一他一心想要你的性命或者你手裏的東西……”

桓元毅亦知陸羽人手既多,又都悍勇狠辣,更何況陸羽本人親臨了,心生寒意。伸手抓著他肩頭感激道:“一切拜托你了,定要保命到死囚村來見我。”

片刻後,桓元毅坐上馬車,在六十多名武士拱護下,由另一邊循沒有設下陷阱的通道走了。

林青龍率領其餘武士立刻忙碌了起來,加強防禦措施,又加深藏兵坑,多設絆馬索、石一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雖然對付不了陸羽,可對付他的手下卻綽綽有餘。

半個時辰後,陸羽的手下終於來到,聽得山上健馬的嘶叫,忙把林青龍丘團團圍著,領頭者舉著一展大旗,旗上有一個“陸”字。一時四周全是殺氣騰騰的華陽仙府門下弟子,看得眾武士心膽俱寒,因為聲勢上實在相差太遠了。

林青龍極目望去,卻尋不到陸羽的影子。

越是這樣,陸羽就越占上風,如今的狀況是敵暗我明!

頭一回遇見這般浩大的聲勢,林青龍亦是頭皮發麻,不住叫自己冷靜。

倏地一陣蹄聲,兩隊各百多人的華陽仙府弟子,分由東西兩方往山上衝來。

林青龍知道對方隻是試探虛實,吩咐眾人各守崗位,沉著氣不要輕舉妄動。

兩隊華陽仙府三等弟子開始策馬由斜坡殺上來,囗中發出尖銳的呼嘯,猶如狼嚎,確是令聞者心寒。

他們來到山坡的半途,分散開來,往上迅速衝刺。

驀地慘叫聲迭起,最前排的三等弟子人仰馬翻,不是掉進布滿朝天尖刺的陷坑,便是給絆馬索弄倒了馬兒,紛紛跌下斜坡,累得跟在後麵的人馬亦橫倒直跌,連人帶馬滾了下去,連鎖反應下,兩隊近二百人的隊伍傷亡過半,潰不成軍。

眾武士一起歡呼呐喊,士氣大增。

林青龍心叫僥幸,知道對方隻是輸在大意輕敵,在不及防下著了道兒。忙下令所有人移往斜坡下,藏身沒有尖刺的深坑裏,架起弓箭,準備應付敵人第二輪猛攻。

四周亮起了數百個火把,照得山上山下一片血紅。

隻見敵陣走出一個長著一把大灰胡的壯漢,傲然坐在馬背上,戳指喝道:“姓桓那老匹夫跑到哪去了?把殘影之書交出來!還能留給你們幾條性命!”繼而發出桀桀怪笑。

“殘影之書?想來是修真秘籍吧……那是……難道是貢品!原來貢品果然不是金銀珠寶,而是法術秘籍!”林青龍皺眉,問身側的常啟,道:“這是何人?”

常啟低聲道:“此人是陸泰的親傳弟子之一,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人稱‘鬼麵殺’!”

鬼麵殺的名字雖然霸氣,但不過隻是有勇無謀之徒,林青龍稍稍放心,心道:“倘若他們距離再近些就好了,直接用幻術操縱他們的心智,讓他們自相殘殺。”

奈何距離太遠,林青龍怕陸羽埋伏,又不敢輕舉妄動。

四下張望,取了一副弓箭過來。林青龍朝鬼麵殺拉滿弓射出一箭,勁箭抵達前勢道已盡,落在鬼麵殺馬前十米處,但已教華陽仙府弟子一起色變。誰人有此膂力?

其實林青龍僅為少年,自然無此膂力,方才一箭是因為注入真氣,所以勇猛。倘若隻論射箭,他更是不擅長,方才那一箭是他人生中射出的第一根箭。

雖然箭沒有射中,仍是博得眾武士心中喝彩——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把箭射得那麽遠呢?卻不敢叫出聲來,怕敵人發現他們的位置。

號角聲中,華陽仙府弟子紛紛下馬,分作兩重,由四方八麵發動攻勢。

第一波的攻勢由持盾牌長矛的三等弟子,在火把照明下,小心翼翼摸上斜坡,破壞林青龍設下的陷阱。

後麵則全是箭手,不住放箭射往山上,掩護盾矛手的登山行動,卻不知林青龍早藏到斜坡中間的避箭坑內。

這時眾武士都對林青龍的料敵先機大感折服,信心大增。

林青龍約略估計,對方現在尚能作戰的人仍近五百人,就算能把現在攻來的三百多人全部解決,對方人數仍遠勝己方,何況根本沒有可能盡殲現時攻來的敵人。加上己方必有傷亡。心中一動,吩咐身旁的常啟道:“待會攻防戰開始時,立即帶十個人到馬欄去,當聽到三長三短的號角聲,立即破欄放馬,趕它們由東南麵衝下山去,那時你們便由西路逃生。來現在桓公也走遠了,接下來你們能否順利逃脫,這才是關鍵!”

常啟愕然道:“林小哥,你不跟我們一起逃嗎?”

林青龍笑道:“我留下來阻擊敵人,為你們逃走爭取時間呀。”

常啟更是愕然,嘴巴大大張開:“啥?你一個人?憑一己之力對付這好幾百號人?對方還有陸羽呐!”

“既然說好了保護你們的周全,我一定說到做到,快逃吧!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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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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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刀亡人亡
常啟連忙答應,快步跑去招呼眾武士,埋伏陷阱,爭取最後的攻防戰。

這時第一批陸家軍登至山腰,緩緩迫來,氣氛緊張。

鬼麵殺則和三百名手下,策馬在東方布陣,摩拳擦掌,隨時準備衝上來大開殺戒。

這種場麵,林青龍仍是首次遇上,雖然早已經是小有修為的修道者,心髒仍是狂跳了幾下後,下令道:“放滾石!”

十多堆藏在草叢矮樹後的樹幹石頭,被扯去了攔木,波浪般朝下滾去,打得對方盾爛人翻。

林青龍又高喝“放箭”,藏在坑內的武士紛紛現身,勁箭像雨般往下灑去,敵人正亂成一片,那有反抗能力,紛紛中箭滾下斜坡,又傷亡了二百多人。

眾武士軍心大振,高呼喝彩。

鬼麵殺氣得暴跳如雷,撤去傷病之兵,立即組織第三輪攻勢。

百丈開外,月朗星稀,清風徐來,蘇媚兒矗立風中,衣袂翻飛,她已經恢複了本來麵貌,望著山上指揮若定的少年,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望著那英俊少年郎運籌帷幄,僅在片刻間就安排下如此眾多的陷阱埋伏,“沒想到這小呆瓜還是挺能幹的嘛!原來真是小看他了。難道真如老大所說,他真的擁有鬼國人的血統嗎?可是他父王山坤乃是山族人,他母親到底是誰呢?想來一定是鬼國人吧……”蘇媚兒微微蹙眉,忽而又笑了起來,“我管那麽多做什麽?完成這個任務之後,我會被老大安排到其他的單子中去,這小呆瓜,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念及如此,她心下突然黯然了許多,臉上的微笑似乎也僵住了。

林青龍觀察對方移動的形勢,知道是將主力擺在東麵的山坡,那處亦比較沒有那麽陡峭,暗叫天助我也,下令眾武士逐一撤回山上。人數少亦有人數少的好處,使敵人難以察覺他們的移動。

待他們全體退到山上時,林青龍讓他們牽來座騎,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眾武士本來都是常年走在刀尖上的人物,習慣了九死一生,聽到可以逃生,精神大振,更是上下一心,全無異議。直到此刻,他們仍未傷亡一人,對林青龍自然像天神般拜服。

號角聲起,華陽仙府弟子又從四方八麵往上攻來,但餘下近五百的殘軍,占了大半是由東麵登山。

林青龍待華陽仙府過了半山後,使人發出號令,一陣馬嘶踐踏,百多匹野馬由營北的馬欄被趕得狂衝出來,眾武士忙加入趕馬的行列,驅著馬兒往東坡狂奔下去,又以長矛刺戳馬股,激起野馬的狂性,沙塵飛揚中,野馬奔下東坡,往登上來的華陽仙府眾弟子直衝過去。

林青龍沒時間觀看結果,趕緊命令常啟帶頭領著眾武士,衝往西坡,然後不回頭的狂奔下山。而這邊殺上來的華陽仙府隻有百來人,不及防下給他們殺個人仰馬翻。

東坡固然是亂成一團,但其餘兩坡的華陽仙府弟子紛紛來援,一時殺聲震天。

經過連番慘遭暗算,華陽仙府弟子早已經亂作一團,隻見天上濃煙滾滾,到處吵吵嚷嚷,戰馬嘶鳴不止。他們已經紅了眼,渾身的熱血都沸騰著,臉龐由於過度興奮而通紅,他們死死的握緊手中的武器,準備報複!

而站在他們麵前的,隻有林青龍一個人,風輕雲淡的矗立原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

遠處,蘇媚兒淺笑道:“聽聞鬼國人天生下來便嗜殺,殺人全憑自己的喜好,沒有善惡之分,隻會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對他而言,殺掉華陽仙府的三等弟子不過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不知這個小呆瓜有沒有仁慈之心呢?會不會大發慈悲,放過幾個可憐蟲?嗬嗬,可憐蟲有時候也能要了人的性命呢!小呆瓜,你可千萬不能大意呀……”

……

見眾武士已經漸漸撤離,林青龍放下了心,又突然變得心腸如鐵——看到那些張牙舞爪的入侵者,他突然間非常、非常想要殺人,手中的匕首血浪感受到了主人嗜血的情緒,也隨之嗡嗡的顫動起來:“血浪,你也想殺人嗎?好吧,今夜就讓你飽飲敵人的鮮血!”

殘柳回天術狂湧腳底,他周身狂風罡氣大作,頓時沙石亂飛,遮天蔽日。

林青龍長嘯一聲,飛馳電掣般朝著密密麻麻的敵人橫衝直撞過去,罡氣席卷,聲勢震天,凡是經過之處,頓時血肉橫飛!

有些華陽仙府的三等弟子沒有想到會碰見這樣一個凶神,嚇得肝膽俱裂,趁領頭人鬼麵殺不備,悄悄溜走了,當了逃兵,朝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愴惶逃去。

血浪沾染鮮血,立刻鋒芒畢露,血光四濺,林青龍亦是亢奮至極,已經殺紅了眼,他臉上身上盡是鮮血,儼然成了一個血人——但身上的血沒有一滴是自己流的,全是敵人的鮮血。

他昂首狂嘯,長嘯聲猶如獅虎龍吟一般響徹雲霄!

華陽仙府一方眼見一個詭異的少年,手持短刃,周身罡氣飛旋,自身帶著一股狂風席卷而來,咆哮著衝進陣來。

訓練有素的華陽仙府弟子終於亂了陣腳,狂風的咆哮,血浪猶如閃電般的出手,撕膽裂肺的慘嚎聲接連不斷,這讓活著的敵人魂飛魄散。

這簡直就是一場大屠殺!

林青龍運起殘柳回天術,化作狂風疾舞,血浪血色縱橫,又連殺了了幾百人,已經是漫天學舞,血流成河,忽地身形一震,肩頭劇痛,轉頭一看,竟然被勁箭射中!那一股大力後勁十足,將他身體衝起,直翻上天。

林青龍翻身落地,回首望去,隻見遠處有一青年男子,身穿白袍,衣訣飄飄,手持弓箭,那人正是陸羽!

前方是一聲雷鳴般的大笑,那鬼麵殺咆哮道:“少爺好箭!箭頭上淬了劇毒,無人能解,那小子一定死無葬身之地啦!看這小子還如何猖狂!?”

林青龍眉頭一皺,反手將那毒箭連同一塊兒血肉生生扯下,頓時鮮血狂湧,林青龍仰天長嘯,絲毫不顧肩上重傷,化身赤芒拔地而起,隻眨眼間,已經欺身於鬼麵殺身側!

鬼麵殺大驚,他粗獷的麵龐上流露出詫異的神色——看上去頗為滑稽,畢竟沒有幾個人能擁有這般電光急閃的速度,慌忙提起他那把寶刀招架。

提起他那把寶刀之後,他驀然擁有了無限的勇氣,似乎已經勝券在握,那把寶刀名曰“如山”,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寶貝,是一把絕世寶刀無疑了,鬼麵殺修為平平,隻因為這一把寶刀才縱橫江湖二十年。在他眼中,沒有人可以勝過這把寶刀,如山寶刀是無堅不摧的存在,隻要有這把刀,便沒有不敗的敵手。

當初他父親傳他寶刀之時便說:“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鬼麵殺的眸子爆閃出一道精光,隻須臾間,揮刀上前,氣勢洶洶!

林青龍的血浪發出刺耳的蜂鳴,他和它由於極度的亢奮一同劇烈的顫抖著,他和它已經孤獨了太久了——或是在千王城無人問津的小院裏,落葉飄飄,一個孤寂的少年蹲坐在院中的石板上,雙眼失神的望著天空;或是在塵土漫布,蛛網橫生的神兵閣,鏽跡斑斑的醜陋的黑色匕首孤獨的等待和回憶,回憶它的過去,等待它的未來……

這一刻,林青龍和血浪儼然已經化為一體,他們都不甘寂寞,擁有著戰士的血脈,他們需要殺、殺、殺!

隻聽“哐當”一聲刺耳的轟鳴,震天巨響,火花四濺。

鬼麵殺倒地不起,他刀斷,人頭落。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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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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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瘟疫劇毒
草原東處露出一絲曙光,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夜。

霞光落在林青龍的臉上,朝霞如血,林青龍的麵龐越發猙獰。

他突然冷笑起來:“哼哼哼……血浪,從現在開始,看不起咱們的人,隻有死路一條,神來殺神,佛擋殺佛,我們要成為在禦國……不,在整個中土上令人聞風喪膽,談虎色變的人物……”

嗜血的少年……

塵封的利器……

孤獨的相依為伴。他的麵前是陸羽的千軍萬馬,他獨自一人的應對,巋然不懼。

“神來殺神,佛擋殺佛,好遠大的誌向啊!隻是這種大話不是說說就能成,要靠實際行動,倘若每個人都能一語成讖,我早就成了神仙。”此人正是陸羽。此刻他沒再拿著弓箭,手裏隻有一把紙扇,輕輕的擺動著。這陸羽不像是個武林高手,更像個花花公子。

林青龍的陰陽眼中陰晴不定,死盯著陸羽的一舉一動,嘴上冷笑道:“想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陸羽吧?早就聽說陸掌門之子玉樹臨風,武功高強,年紀輕輕便成了華陽仙府中年輕一代的翹楚,本來前途大好,一片光明,不過你今日遇見了我,恐怕美好的未來全化成鏡中花、水中月了,更或者,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也未必不可。”他自從練成爻術之後,又從至陰至陽之地修煉大成,變得有恃無恐起來,因此大放厥詞,想激怒陸羽,一旦惹得陸羽出手,便用爻術折回——陸羽出手越重,爻術的反擊越強烈。

陸羽微微皺眉,看來對林青龍所言很是惱火,不過很快言輕雲淡,輕搖紙扇,淡然笑道:“你便是林青龍?陸某孤陋寡聞,不知涼州城何時出了你這小英雄。”

“陸公子天資聰慧,何不猜猜看呢?”

陸羽上下打量林青龍一番,最後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匕首血浪上,隻見那血浪寒光四濺,陰冷異常,一見便知不是凡品,眼睛頓時一亮:“這匕首內含有無限的靈力,真是一把靈器!難怪鬼麵殺的‘如山’寶刀都敗下陣來!想來這匕首是一件稀罕物了!”可左思右想,也不知這匕首出自何處。

陸羽灑然一笑,道:“林兄弟修為不俗,投靠桓元毅那老匹夫可惜了,不妨拜入我華陽仙府門下,你資質不錯,仙基極佳,我一定請我爹將華陽仙府的秘技傳授給你,我保證你過不了幾年,名頭就要響徹天地了!”雖是這樣說,不過他竟然連林青龍使用的殘柳回天術都認不出,想來如今的華陽仙府已經是世態炎涼了。曾經的華陽仙府也是聲勢滔天的修真門派,隻可惜現在敗在了陸家父子的手裏。

陸羽臉上表情淡然,分明是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

林青龍最為厭惡別人這種表情,冷笑道:“這麽說來,陸兄是想招攬小弟呢?還是想殺了我呢?”

陸羽正想:“此人年紀輕輕,功夫城府已經達到此等地步,招攬最好,如果招攬不成,必要殺掉!”心中所想正巧被林青龍說中,更不能掉以輕心了,道:“不瞞林兄弟,看你天資難得,我確有招攬之意,不知林兄弟意下如何?”

林青龍冷笑道:“桓公每個月給我一萬兩白銀,你能給多少?”

陸羽臉色一變,顯然不如桓元毅財大氣粗,仍是笑著臉道:”“桓元毅是商人,自然錢財多一點,但是我華陽仙府是修真大派,武功法術秘籍應有盡有,難道秘籍在林青龍眼裏還比不上那些黃白之物嗎?”

“可是你們是想搶桓公的東西,而且有些過於明目張膽了,這有點兒天理不容呀!這有悖天理之事,我可是不做的。”

陸羽望著林青龍陰淡的臉龐,尋思道:“你明明自己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還跟本少爺說什麽天理……哼!”心裏雖然是那樣想,可嘴上說道:“我知道林兄弟擔心什麽,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華陽仙府爭奪寶物是正大光明的,因為那部《殘影之書》本來就應當歸屬華陽仙府所有!他日若是成功奪回《殘影之書》,自然虧待不了你林兄弟。”

林青龍哈哈大笑:“正大光明?虧你說的出口。整個涼州城都知道你陸家作威作福了,想要什麽便搶什麽,你當我是小孩子麽?這麽好糊弄?”

陸羽搖頭道:“看來林兄弟今日篤定要跟我華陽仙府為敵了。”看上去甚為可惜。

林青龍冷笑道:“我便是與你華陽仙府為敵了,你又能如何呢?”

陸羽收起紙扇,負手而後,正色道:“那恐怕林青龍兄弟今天走不了了。”

他身後百餘華陽仙府弟子紛紛起哄,陰陽怪調,多麽難聽的話也都說了出來,猶如菜市場般喧鬧,猶如潑婦罵街。

“敢跟咱們少爺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小子定然會死在這兒,可惜了,連個來收屍的都沒有。”

“這兒是哪來的混賬小子,敢跟咱陸爺叫板,活膩味了吧!”

“滅了這個兔崽子,他已經中了少爺的毒,鐵定是活不了啦!”

他們的表情露出不屑與鄙夷,暴著粗口,又是宣泄自己的憤恨,又是討好他們的主子,可是他的腳掌卻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去,表示他們沒有這麽快就把林青龍的力量忘得一幹二淨。

此刻陸羽突然朗聲吩咐道:“凡是華陽仙府門下弟子聽令,速速去追桓老賊,搶奪《殘影之書》,這裏的修道者交給我,桓公的手下再也沒有人會是你們的對手,去吧!將桓老賊和他的賊黨殺個片甲不留!”

眾弟子得令之後,如蒙大赦,一聽說不用再跟林青龍這個魔頭對戰,紛紛喜極,應道:“一定不負少爺厚望,我等一定去了桓老賊的狗命,奪回我門的寶物!”一時間聲勢震天,似乎剛才丟去的臉麵全都掙了回來。

這話說完,華陽仙府眾弟子猶如潮落,急速退去,隻眨眼工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青龍眉頭緊蹙,像是擰住的麻繩。

他想:“如果桓公被他們追上,那就是大難臨頭了,他的武士萬萬不是華陽仙府門下弟子的對手……隻是這無賴死纏住我,可如何是好?”

這般心急火燎的擔心著,他把手中的血浪抓得更緊了。

陸羽風輕雲淡的笑著:“林兄弟,你已經輸了!”

………………………………………………華麗的分割線……………………………………

華陽仙府眾弟子急速在茂密的樹林中穿行,腳步聲猶如瘋狂的鼓點,雜亂無章,令人生厭。

“你說,桓老賊那兒應該再也沒有修真者了吧?剛才那一位殺神,乖乖!可了不得,剛才的情景果真跟地獄一般,漫天血霧,血肉橫飛,嚇得我著了魔似的,壓根就動彈不得!”

“說的是呢!幸虧咱們站的靠後,那罡氣沒有波及咱們,否則這條小命早就了結啦!”

“這麽說來,真是後怕呢!能活著真是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回家一定要多給觀世音菩薩上香!”

“咦?前麵怎麽似乎有人影?”

“哪?哦!好像是個女人呢!”

過了須臾,眾人離得近了,隻見一個妖嬈女子佇立在一塊兒高大的巨石之上,朝著眾人咯咯笑著,在慘淡在朝霞中,那笑聲分外.陰森恐怖。

那女子正是蘇媚兒。

眾人方見到一個絕色美人,色心剛起,卻又聽聞她朱唇下森森冷笑,立刻覺悟這女子是敵非友,個個表情一震,劍拔弩張。

“妖女,你是何人!竟然敢擋我們華陽仙府的路!”幾個膽子大的家夥紛紛叫囂。

“我是……”蘇媚兒咯咯笑道:“來取你們性命的人。”

“就憑你一個妖女,敢對我們幾百人誇下海口,當真是個瘋婆子無疑啦!”

“哈哈,不妨活捉了這個渾丫頭,迷奸了她,叫大家爽爽!”

眾人有恃無恐起來,料定憑借一個女子,萬萬不是他們幾百華陽仙府弟子的對手,即便他們隻是最為低下的三等弟子。

聽他們辱罵,蘇媚兒也不惱,仍是笑盈盈道:“想捉我?那就來吧。我在這兒等你們。”語氣酥麻溫柔,充滿了挑逗性。

話音剛落,突然有弟子尖叫道:“啊,我身上好癢啊!”

眾人隻是白了他一眼,也未在意,紛紛朝那女子奔去。

突然人群中又有一人慘叫:“啊,這……這是什麽呀!”

眾人終於變了色,終於意識到有些意外的怪事發生了。

不過此刻已經為時過晚,尖叫聲早已經是此起彼伏,他們麵上身上盡是青黑色,眼眶收縮,眼珠暴起,眼球上布滿血絲。

他們使勁的抓撓著自己的皮膚,似乎他們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痛癢,他們撕開自己的皮,露出鮮血淋漓的血肉,使勁抓,使勁撓。

“癢……癢啊!!!!好癢啊!”

“我的手!我的手!”

他們身上的青黑色越來越重!

幾百個不人不鬼的家夥瘋狂的抓撓著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經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一時間,此處猶如人間鬼域,數百位青黑色的怪物瘋狂的折磨著自己——他們不會停下來,除非他們死去。

矗立於巨石之上的蘇媚兒嫣然而笑:“哈哈,我說過會送你們下地獄的,可是你們偏生不信,現在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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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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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幻水天劍
萬道紅霞悠然散落大地,天邊已經被鮮血染紅。

鴻鵠快意的暢遊長空,野雀孤獨的蜷縮在灌木叢中。世間萬物,各有各自的活法。

霞光之下,山坡之上,兩個修道者微妙的對峙著。

林青龍與陸羽相隔十丈,四目相對,無形的氣勢壓力凝聚在二人之間。

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血浪,肩頭的傷口毒素蔓延,說不出的酸麻難受,“若不速戰速決,毒素怕是又要蔓延了……”

“殘柳回天術!”

刹那間,一股大力在腳底疾湧,林青龍身子倏然拔地而起,化身碧芒,朝著陸羽疾馳而去!

陸羽風輕雲淡反手拔劍出鞘,微笑道:“飛蛾撲火,自不量力!”話音剛落,他白玉般的臉色瞬間轉為慘綠,手臂也突然轉為慘碧之色,通身泛起幽綠的光暈,隻見他手腕一抖,“嗤”的一聲響,那長劍突然斷裂,漫天劍光迸散為點點銀光,急風暴雨般朝林青龍射去。

一時間,漫天遍地盡是銀點劍光,密不透風,遮天蔽日地掠來,林青龍隻得急急收住去勢,“嗖”的一聲折身返回,才堪堪避開那劍雨。

林青龍身法飄逸,穩準的控製著腳下的風力,悠然落地,冷笑道:“陸兄修為不過平平嘛,倒是嘴上的功夫確實犀利。你在華陽仙府內潛心苦練十幾年,我還當你練成什麽驚天絕技,難道就是這麽一點雕蟲小技麽?這樣就敢出來出風頭,真不怕被大風閃了舌頭。”林青龍出此言論正是要激怒陸羽,使陸羽使出殺手鐧,如果他中計,林青龍便使出爻術,那樣勝負便見分曉了!

林青龍的算盤打得極好,不過陸羽耐性極好——陸羽心知林青龍已經中毒,因此不驕不躁,慢慢等待林青龍肩頭的傷口毒發,一旦那毒爆發,他必定身亡。

當下陸羽手腕轉動,銀珠刹那間凝集,竟然重新聚合為那柄長劍,長劍仿佛融化了一般,在空中如水一般的流動,上下左右,回旋自如。

陸羽手起劍落,一劍再度劈出,氣浪翻湧,再度射出漫天銀珠倒,可惜這招術用老,第一次還打了林青龍一個措手不及,第二次就沒有什麽功效了,被林青龍輕巧的躲了過去。

林青龍譏諷道:“你再來一萬次也是一樣,這麽慢的招術,不可能傷的到我。”心下卻寒了:“雖然這招傷不到我,可以卻阻礙我近身,我的血浪和最擅長的五行接引掌都發揮不出來,如此劇烈的躲避,毒藥的蔓延更快了……”不由得越來越擔心。

陸羽聽到他的話,笑道:“林兄弟,這招名曰幻水劍。今日我要拿你的血來祭劍。”劍光如水,傾瀉回旋,聚散分合,無孔不入。

瞬息間將林青龍全身罩住!

幻水劍是華陽仙府內傳說中的禁術,據說已經失傳四百多年。這種法術由華陽仙府第九代掌門所創,可以化劍為水,也可以化水為劍,運轉如意,聚散隨心。之所以失傳,據說是因為四百年前的掌門認為“幻水劍”太過妖異,練此法術,需將自身經脈倒轉,使得血液冷熱不定,以自身的血液的順流、逆流、聚散離合來控製手中之物的變化。幻水劍消耗真氣極大,倘若自身真氣減弱到不足以控製靈水劍時,手中液體倒流至體內,周身血液逆轉,非死即傷。

遠處蘇媚兒佇立高峰之上,冷風吹過,衣袂翻飛,她絕世的容顏仍是帶著妖嬈的微笑,而衣袖之下,她卻緊緊攥著拳頭,“小呆瓜,小心啦。”

陸羽傲然的笑道:“林兄弟,看你如何破解這一招!”

幻水劍已經四百年未現於天下,親眼所見者少若寥寥,更不用說知曉如何破解了。

林青龍促不及防下,被劍光逼迫,處於下風。劍無形而聚散無常。劍光如水銀瀉地,分流合聚,不可阻擋。雖然林青龍已經修為小成,但刹那之間衣袖仍被刺穿了十數個洞。

陸羽仍是笑意盎然,林青龍心中連罵:“你這般大笑,也不怕岔了真氣嗎?”也不敢多做分心,隻得全神貫注於躲避周圍劍光。

幻水劍光芒縱橫,道道銀光劃破夜色,仿佛要刺透烏雲而去。周遭樹枝斷折紛飛,在塵土中旋舞。而樹梢草地的晨露被幻水劍吸引,四麵八方淩空飛起,匯聚而來,漫天晶瑩,巍為壯觀。那靈水劍凝集露水,越來越大,越來越長,銀帶般飄舞不定。

“這樣分散的法係攻擊,即使是爻術,也無法徹底反彈吧……”林青龍手心滿是汗水,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肩頭的傷口越來越痛,由於劇烈的躲閃,傷口再度撕裂開,鮮血又狂湧出來。

“不管了,試試再說,爻術!”林青龍一聲狂吼,身上黑氣大盛,猶如地獄魔王一般,幻水劍猛然炸開,林青龍方驚喜片刻,卻見幻水劍在空中彈吐回旋,重新變成數十道劍光從四麵八方激射向他。

“哼!”林青龍臉色又不好看了,爻術不但沒有將雜亂無章的幻水劍反彈,反而使幻水劍的力量更勝一籌了!

就在這時,突然間天色一暗,隻見烏雲漫布,黑壓壓的籠罩上空。樹木搖擺,越來越劇,整片樹林開始翻卷如浪。空氣的撕裂聲此起彼伏。狂風大起,飛沙走石,黃蒙蒙的一大片席天蓋地卷了進來。

又聽聞哭聲四起,狂風怒舞,“蓬”然巨響,幾隻巨大的白森森的骷髏頭破土而出,塵土激揚,那幾顆巨大的骷髏頭縱橫飛舞,發出“咯噠噠”巨響聲,堅硬的地麵如稻草般被卷得七零八落,在空中飄舞。

泥土迸飛,隻須臾間,氣氛已經是詭異至極,林青龍心下一驚,見那陸羽仍不曾有何動作,卻不知為何天氣突然大變!他陡然騰空飛起,嫻熟的躲避著飛沙走石。

“陸羽一動不動,就已經使出這般強勁的法術?”林青龍藏身樹後,苦想對策。

然而此刻的陸羽同樣驚異萬分,心中暗忖道:“這林青龍怎地有這等力量,一動不動就能聲勢滔天,偷天換日!?”

眼前變故竟然不是這二人所為?難道還有高手隱藏一旁?

風聲呼嘯,“克啦啦”倒了幾株大樹。突然聽見四麵八方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淒厲獰邪,悠悠蕩蕩,說不出的可怖。陸羽紙扇輕擺,看出這並不是林青龍所為,朗聲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既然有此等功夫,何必裝神弄鬼!”

隻聽風聲中有位女子嬌笑道:“陸少爺,你手下的三百弟子,已經被本姑娘通通殺啦,借此通報一聲,還請陸少爺見諒!隻是本姑娘有點擔心,陸少爺好像再也追不上桓公了呢?你說說看,這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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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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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骷髏黑蟒
“這聲音,是蘇媚兒吧……”林青龍心中有些詫異,顯然明白那蘇媚兒沒有先行一步去死囚村,而是留下來幫自己斷後,打心眼裏自然是感激不盡,不過他一向不善流露感激之情,嘴上卻哼道:“臭丫頭,你來做什麽?這人我應付的來。”

“小呆瓜,你真是嘴硬,本姑娘若是不來,桓公早就性命不保啦!我們的單子豈不就糟了,我可不能讓你壞了咱們的鬼仙門招牌!”

“鬼仙門!”陸羽聞言麵色由不得一變,將劍入鞘,遂點燃一個暗紫色的火折子,火焰跳躍,任憑狂風卷舞,越燒越亮。那淒厲的嚎叫聲越來越響,仿佛就在頭頂。陰風陣陣,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將起來。

陸羽朗聲道:“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藏頭縮尾?出來現身罷!”說完手中紙扇連著合展三次,驀的一道亮光從扇中閃出,照的林青龍睜不開眼。

刹那間,周圍空蕩無物,林青龍睜開眼後發覺自己站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上。

林青龍驚訝的“啊”的一聲,隻見黑暗混沌中,蘇媚兒俊俏的身形在空中定格,她那纖瘦的身體如弱柳扶風,似乎隨時會被刮倒。嘴上掛了似笑非笑的嘲諷,眼神妖嬈纏.綿如水,她衣裙鼓蕩,甚是飄逸,一頭黑發在風中張舞。四周十餘顆巨大的骷髏環繞飛舞,骷髏黑洞洞的雙眼似有熒火閃動,口中竟發出慘烈的淒號之聲。

蘇媚兒咯咯笑道:“剛才誰說要留下小呆瓜的性命呢?我看今天確實是有人走不了了,不過恐怕那人是你陸少爺!嗬嗬!”

陸羽冷笑道:“姑娘,那且試試。”手中火折子搖擺不定,化作一道火龍從天而降,張牙舞爪,他口上雖然說“姑娘且試試”,可那火龍隻取林青龍去了。

林青龍身形急轉,猶如幻影一般躲過了火龍襲擊,落葉般落在不遠處,笑道:“陸少爺已經狗急跳牆了嗎?我倒要看看陸少爺今日怎樣逃脫?”

陸羽終於變色,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淒厲,竟比那骷髏發出的悲嚎還要可怖。他森然道:“你們這幫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與你家陸爺為敵,當真不開眼!”

林青龍冷笑道:“剛才還裝作一副仁義道德的樣子,沒想到翻臉就不認人,你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

陸羽眉頭一皺,咬牙道:“姓林的,原來你是鬼仙門中人,如果這樣,本少爺更是留你不得,死吧!”話音未落,幻水劍再度出鞘,衣袂翻飛,真氣流轉不息,周身衣服朝外鼓起。

他這一劍傾力而發,勢在必得。劍即是水,而且是圓轉如意、變化多端的水。

突聽林青龍大喝一聲,周身衣裳暴漲,隱隱靈力護住通體,腳下風術狂湧,身形朝後疾退。

陸羽冷笑道:“這是幻水劍的最高境界,你以為憑你的修為能躲過去嗎?什麽鬼仙門,哼,簡直是可笑至極!”

林青龍右臂衣袖“嗤”的裂開,心中一震,這劍光比先前的快了不知多少倍。

這次的漫天劍光不敢比先前更快更猛烈,而且漸漸凝聚成了一張巨大的青麵獠牙的鬼臉,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白森森,陡然俯衝而下,眼見就要活生生吞了林青龍整個人!

那巨大的鬼臉經過之處,樹木山石皆然毀去,經過之處,寸草不生!如果吞了人,一定會被碾為肉泥!

林青龍正驚異間,突然一陣魅影閃現,定睛一看,蘇媚兒竟然擋在自己麵前,林青龍大急道:“臭丫頭,你來做什麽?他的目標是我,你快些逃吧!”

“我來做什麽?本姑娘自然是救你!你這人怎麽這樣不知好歹呢。”

林青龍又是心中一暖,這個女子雖然先前作弄他,可三番五次的幫他助他,他早就不計前嫌,反而對這女子有著萬分感激!

蘇媚兒嫣然一笑:“小呆瓜,你瞧好吧!”

隻見她一聲口哨,那十餘巨大骷髏在她身前整齊的排成一列,陰風惻惻,哀號不止,她白玉般的右臂一舞,骷髏口中突然噴出的濃密的黑氣,那濃厚的黑氣蓬然縱橫,氣旋飛舞。

幻水劍強勁無比的劍光凝聚而成的巨大鬼臉突然在空中迸碎,飛花碎玉般灑落開來,落入黑氣旋之中,回旋鬥轉,又被那道黑氣吸附。猛然間那黑氣暴漲十倍,將幻水劍的功力盡數吸納,黑氣更盛,漸漸變成一道長九丈餘的黑蟒!

林青龍大吃一驚,沒料到蘇媚兒的修為竟然如此深厚。被蘇媚兒瞧見他呆若木雞的樣子,咯咯笑道:“小呆瓜,這是本姑娘的法寶‘地府神龍’,怎麽樣,開了眼界吧?”

林青龍嗤之以鼻:“這算什麽神龍?明明是蟒蛇而已。”雖嘴上這樣說,不過心裏確實已經震驚反分了!

蘇媚兒亭亭玉立,左手小指一曲,黑氣旋動回轉,黑蟒信子吞吐,嘶鳴咆哮,迎風傲立。

陸羽麵色轉為慘碧,滿臉驚愕,突然捧住胸,噴了一口鮮血。他傾盡全力砍下的這一劍,居然被蘇媚兒輕而易舉的化解,所有滔滔真元竟被他的“地府神龍”一舉吸納。眼看苦練付諸流水。心中頹唐悲憤遠比內傷的疼痛為盛。

何況打敗他的隻是一介女流。

那漫天骷髏仿佛為蘇媚兒歡呼打氣,突然自半空紛紛尖叫呼號,聲音尖銳詭異,林青龍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蘇媚兒嫣然笑道:“陸少爺,你輸了,受死吧!”

話音剛落,空中那黑蟒張開血盆大口,風馳電掣般向陸羽殺去。

陸羽的鬥誌全然被擊潰,他身為華陽仙府的少掌門的傲氣截然淪落,他忍不住自嘲:“什麽千年大派華陽仙府,難道都敵不過鬼仙門中的一個小丫頭麽?我爹一直在騙我,華陽仙府不過隻是一個三流門派……”他頹然的倒地,絲毫不在乎自己已經即將被黑蟒吞噬。

林青龍朗聲道:“華陽仙府本身並不是差,壞的是人心,曾經有個華陽仙府的高人教我殘柳回天術,他曾說:‘如今的華陽仙府越來越世俗,此任掌門陸泰大批招攬三等弟子,以擴張門派,雖然華陽仙府在他的治理下勢力越來越龐大,不過因為太過世俗,已經距離修真越來越遠了。’他還曾經說過,陸泰的修為極深,不過卻不會傳授,想來你即使身為他的獨子,也未必學到令尊的一成功力,否則也不會死在這兒。”

陸羽喃喃自語道:“壞的是人心麽?”

隻見漫天黑雲,黑蟒嘶鳴不休,咆哮不止,張口血盆大口,將陸羽一口吞進肚中。

又是“蓬”然巨響,黑蟒化作一陣黑氣,隨風緩緩飄蕩,連同華陽仙府的少掌門陸羽一同煙消雲散。

巨大的骷髏頭紛紛鑽入低下,極快的消失不見。

空中烏雲漸漸散開,陽光散落下來,照在林青龍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他眯著眼,道:“他死了。”

蘇媚兒笑道:“那可是我殺的,今後等到拿酬勞的時候,本姑娘可要拿大頭!你可是萬萬不能跟本姑娘爭的!”

“我才沒有你這樣世俗。”

“敢說我世俗,可是本姑娘救了你耶!”

“哼,你若是不來,我自己也能應付他。”

蘇媚兒挽了淩亂的秀發,哼道:“懶得理你。”又輕聲道:“在去京都之前,我們必須去一趟死囚村,一來是會一會那個雲婆婆,二來是老大興許會在死囚村落腳,何況死囚村是前去京都的必經之路,無論如何也要路過的。”

“好吧。”說起來,林青龍還是更迫不及待地想去京都呢,那兒有嬌妻紅娘,藥人紀澤炎,父王山坤,還有那個傳言中絕妙的九尾狐,不過先去一趟死囚村也不無妨,興許會有什麽新奇的發現呢。

二人一拍即合,去後山牽了桓元毅留下的兩匹駿馬,朝著死囚村的方向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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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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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遁座談會二:

蘇媚兒:嗬嗬!各位好,首先來個自我介紹:小女子名叫蘇媚兒,來自楚國的南方,鬼仙門中的甲級人使,鬼仙門第一冥使公冶乾的手下,修為嘛,已經到了分神期了喲!這還是蠻不錯的一個境界啦!我呢,是喜歡唱歌……開個玩笑啦!我擅長易容術(頂級有“千麵佳人”的稱號),召喚術(高級),會使用召喚骷髏和召喚黑蟒,我跟普通的召喚師不同,算是一個亡靈召喚師啦,各位想像一下哦,一個大美人站在一條巨大的黑蟒頭上還是很拉風的!當然,我不得不說我是“誰是你心目中最喜歡女性角色”(投票)之首哦!於是呢,我就是當仁不讓的女主角啦,請大家多多關照!

林青龍:啊?!我的紅娘呢?怎麽一集都沒有出來?

蘇媚兒:因為我才是主角啦!……不過,貌似你的女人有點兒多了,推倒的就有:紅娘和公春枝,小子,你豔福不淺啊!不過你還沒有追到我哦,加油!

林青龍:咳!關於這個嘛,我要感謝作者,感謝CCTV,感謝所有TV……

蘇媚兒:貌似由於你的女人太多,在這一集中修為沒有怎麽漲呀?女人多了就該注意身體啦!或者幹脆把她們休了,娶我回家,我對於小王妃的位子還是蠻感冒的!

林青龍:還是我的媚兒對我最好,那就讓大家在看看我的個人資料吧!

林青龍:

年紀:16

修為:辟穀期(主角進步好慢……)

武器:血浪(覺醒)

必殺技:爻術(高級)

其他法術:殘柳回天術

嗑藥:神農丹

第二集出現的所有人物:

公冶乾:林青龍的授業恩師。隱藏身份是鬼仙門中的第一冥使。表麵身份是不老峰六長老。紀澤炎的好友,好似同山坤相識。修為:大乘期,武器:不詳,技能:爻術,驚蟄等,據說精通天下所有的法術,總之N多。

桓元毅:據說是漢柞國的商人,攜帶著《殘影之書》,欲往京都,貢獻給四皇子,不料途中遭到華陽仙府的攔阻,遂花重金請求鬼仙門的護送。其修為:不詳,武器:不詳,技能:不詳

公春枝:表麵上是楚人平的戀人,實際是桓元毅的手下,是安插在華陽仙府中的間諜。修為:開光,武器:無,技能:毒。

張福:涼州布鋪老板,桓元毅的手下。修為:無,武器:無,技能:無。

蔡鳳:涼州布鋪老板娘,桓元毅的手下,被蘇媚兒所殺。修為:開光,武器:刀,技能:格鬥。

常啟:桓元毅的手下,普通保鏢,忠誠可靠,武功平平,擅長烤肉。

甘仁冠:表麵上是桓元毅手下的保鏢頭子,實際上是陸羽安插進入商隊的內奸,先被公春枝發覺,後被桓元毅推算出其身份,最後被林青龍暗殺。修為:胎息。武器:劍。技能:不詳。

陸泰:華陽仙府的掌門,貪圖桓元毅手中的《殘影之書》,一直想搶奪。修為:分神。武器:劍、槍等。技能:不詳。

陸羽:陸泰之子,貪圖桓元毅手中的《殘影之書》,一直想搶奪,同林青龍大戰一場,後被蘇媚兒殺死。修為:金丹期。武器:幻水劍。技能:幻水劍術,召喚火龍。

楚人平:表麵上是公春枝的戀人,實際上是陸羽安插在公春枝身邊的間諜。修為:胎息。武器:劍。技能:不詳。

鬼麵殺:華陽仙府一代弟子,受命對桓元毅商隊進行大進攻,首當其衝,後來被林青龍殺死。修為:辟穀。武器:如山寶刀。技能:家傳刀法,華陽仙府刀法。

蘇媚兒(咬著手指):嗯……差不多就這些人了吧?

(林青龍一直在傻笑……)

蘇媚兒:你在傻笑什麽?

林青龍:下一集中,《鬼遁》第一美女九尾狐-蕭玉奴即將登場,各位書友敬請期待!至於我能不能跟她OOXX……

蘇媚兒(勃然大怒):什麽?不行!絕對不行!作者竟然背著我要寫蕭玉奴?

林青龍:大小姐,稍安勿躁!我還要透露一點,在下一集中,咱倆的感情會升華哦!至於跟九尾狐蕭玉奴的感情呢,還請大家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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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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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九尾
第一章 嗜血毒發
在去死囚村的半路上,林青龍與蘇媚兒一邊快馬絕塵,一麵一言一語的相互譏諷著,一句“臭丫頭”,一個“小呆瓜”,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林青龍肩膀的毒傷發作,眼前發黑,頭腦模糊,從馬上一頭栽了下去,蘇媚兒見狀急忙翻身下馬,扶起林青龍的身子,喚道:“喂!小呆瓜,你怎麽啦?本姑娘不過說了你幾句,怎麽就倒地不起了?”

原來林青龍肩上的傷口早已經烏黑,毒素順著血液流淌到周身,蘇媚兒本不知他中了毒箭,林青龍也不甘在她麵前示弱,故意逞強,才耽誤了消毒的最佳時機。

蘇媚兒漸漸擔心起來,她也是極通毒理之人,一眼便瞧出他中的毒乃是噬血散,凡中此毒之人必將因為血氣不足而死,她雖然知曉解毒之法,奈何身上沒有帶著解毒的草藥,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蘇媚兒知曉解毒之法,也不能立刻解毒,隻好先將林青龍的幾處穴道封了,將傷口簡單的包紮了幾下。又將他抱上馬背,他的身子已經異常冰冷。

她細長的手指觸摸到他肌膚的那一刻,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身上幾乎沒有什麽肉,算是皮包骨頭,絲毫沒有王府小王爺的樣子,隻是……像一隻可憐的小凍貓子。

“……”蘇媚兒擔心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迷迷糊糊,暈頭轉向,林青龍昏迷時糊裏糊塗的哭道:“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好不好……”雖然他隻是昏迷時說胡話,仍是聽得蘇媚兒心酸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林青龍才悠悠轉醒。他體內由於氣血不足,寒徹入骨,四肢冷如冰雪,簌簌發抖。

他勉力睜眼四望,四圍漆黑,鼻息中盡是甜香滑膩的女人體味。全身在顛簸起伏,震得他腹中更為難受。他扭動了一下脖子,方才發現自己竟是枕在兩個渾圓柔軟的肉球之間。

耳邊聽到蘇媚兒驚喜的聲音:“小呆瓜,你醒了麽?”

林青龍正想說點兒什麽,突然眼前一亮,陽光刺眼,他連忙將眼睛閉上。過了半晌方緩緩將眼睜開。陽光明媚,隻見蘇媚兒的臉上滿是歡喜、擔憂的神色,他竟從來沒有發現她竟然是如此的美,隻見她撲哧一聲笑道:“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啦,我可擔心壞啦。”

林青龍喉中充滿血腥之味,黏黏糊糊,發不出聲來,隻好伸手指指自己的嘴。

蘇媚兒柔聲道:“想要喝水麽?”取過一個羊皮水壺,小心翼翼的放到他的唇邊,先滋潤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緩緩的倒了進去。

林青龍剛飲一口,便覺喉舌生潤,幹渴頓解,那壺中竟然都是紅茶。

茶水入胃,有許些熱力騰起。

林青龍稍稍有些精神,勉力起身,才發現蘇媚兒把他抱在懷裏,身上還裹著厚厚的棉被。也不知是她從哪裏討了來的。他心中感激,看了看有些憔悴的蘇媚兒,正想說他身上有著能解百毒的神農丹,卻偏生不想離開佳人懷抱,蘇媚兒的暖懷有種神秘的魔力,讓他上了癮,著了魔,正猶豫之間,突然左胸之中又是沒由來的一陣煩悶惡心,他身體太弱,支撐不住,登時昏了過去。

當林青龍再次醒來時,已是夜裏,星辰寥落,月兒彎彎。他斜靠在一株大榕樹旁,榕須在夜風中輕輕搖擺,麵前一條大河,在皎潔的月光下,河水波光粼粼。

蘇媚兒在河邊“嘩啦啦”清洗著不知什麽東西,瞧見他醒來,歡喜不已,跑過來朝他說話。

但是林青龍耳鳴的厲害,仿佛千萬厲鬼一齊尖叫,又如金戈鐵馬一般鏗鏘作響,隻看見蘇媚兒麵若桃花,可她說得話竟一句也聽不真切。

蘇媚兒起初是盈盈而笑,不知為何,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怔怔地望著他,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林青龍從未見她哭過,而這是第一次。

她為什麽哭得那樣難過呢?

“她為什麽一直在哭呢?從前她可是隻笑不哭的呀,她修為了得,誰能惹她哭呢?難道她因為我而哭,這又怎麽可能呢?她同我在一起時,隻是一味跟我吵架,倘若我死了,她一定開心的不得了,又怎麽會因我而流淚呢?”

見她落淚,林青龍心中一急,體內寒氣翻滾不定,寒徹入髓,胸口又被幾道真氣狠狠撞了幾下,窒悶之下,又昏迷過去。

迷迷糊糊間,聽到蘇媚兒急切的呼喚,再然後,眼前一黑,又什麽都不知道了……

蘇媚兒伸出柔軟的手指,輕輕分開他的嘴唇,溫軟濕潤的嘴唇壓在他的嘴上,將一股溫熱甘甜的液體灌了進來,林青龍還是吐出了大半,隻喝下少許液體。這些液體都是蘇媚兒跑遍整個樹林,采的溫熱的果子壓榨而成的,均得之不易,還參合著她的汗水和淚水,可他卻都喝不下……

“尋不著草藥,隻好用些野果來清火氣啦,也不知有沒有用……嗜血散可是奇毒,隻怕隻是吃這些東西,不能活命吧……”

蘇媚兒失落地望著空中彎月,悠悠歎了口氣。

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自信,意氣風發,信誓旦旦要救她病重的爹——雖然這是她雖然隻是配合公冶乾演一場戲,他卻是真情實感;他也曾憑一己之力,挽救了桓元毅全部手下,冷靜的指揮全局,使桓元毅的武士沒有一人傷亡。

她知道他是一個沒娘的人,他的父王聲名顯赫,卻也冷漠對他。

而她呢?

林青龍昏昏沉沉,也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依稀覺得靠在蘇媚兒的身上,軟玉溫香,依偎著跑了很長的路,吃了不知多少研磨成液體的東西,或酸或甜或苦,有時還摻雜著她冰涼的淚水。

第三次醒來時林青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想來是某家的客棧。他身下身上都是厚厚的棉被,時則初夏,尋常人家早就換下了棉被,可林青龍身上足足蓋著三層棉被,身子還是冷得要命。他的氣血越發不足了,臉色蒼白的如同死人一般。

蘇媚兒依偎在床邊,正癡癡地看著他。

晨光透過窗子照在她臉上,為她一張俏臉鍍上一層金光,她眼角的眼淚亦被反射出七彩光芒。

林青龍依然不能說話,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兩個人,就這麽,兩兩相望。

林青龍突然呆呆地想:“倘若能一輩子這般跟她廝守,我寧願我的傷病永遠不要好過來!”

隻有這樣,他才能忘記自己的痛苦——他自從出生就永生背負著的痛苦。

由於陰陽眼的緣故,自從他學會走路時,就被各種冤魂纏身。

鬼差可以見到鬼魂,鬼魂也可以見到鬼差,它們會本能的找上他,請求他完成自己的遺願,如果不成,它們就會發狂,甚至傷害他,恐嚇他。

一個孩子是不會應付那些惡鬼的,它們猙獰恐怕,凶神惡煞,竟然在他熟睡時桀桀怪笑,嚇醒他。無法想象一個孩子在睡覺時,惡鬼環伺在他的左右。

他沒有朋友,甚至連王府裏的丫鬟也會對他敬而遠之。

“離他遠一些,他是被上蒼詛咒的人,沒見王爺都不怎麽理他嗎?”

“是呀,是呀,竟然半夜三更的尖叫,真能活活把人嚇死,這樣的孩子,能活下去長大成人嗎?”

“我看未必……”

那些已經塵封的回憶,卻是他一生都無法抹去的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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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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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榻上暢談
蘇媚兒不知哭了多少次,雙眼紅得如同桃子——她從來沒有流過這麽多的淚,林青龍看得心中大痛,刹那間體內真氣暴走,他“啊”的一聲大叫,再度昏迷過去。

蘇媚兒哭著昏睡過去,她是一個極通藥理的人,隻看臉色,她就覺得林青龍一定會死了,她雖然先前知道他的壽命在三年之間必定結束,可沒想到在他將死之時,自己竟然會這樣難過。這兩日,她已經流幹了淚水。

盡管林青龍很享受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仍是在這一夜裏醒來時服下神農丹,第二日他精神煥發,蘇媚兒萬分吃驚的看著他。

林青龍問她:“已經到了死囚村是嗎?”

蘇媚兒含著笑點了點頭,她拉過他的手替他把脈,令她驚奇的是林青龍的毒傷竟然痊愈了,驚訝閃過,她立刻明了,“想來是紀先生留給你的藥了,不早些服下,害的本姑娘日夜替你擔心!”

“真想不到你這壞透了的妖女還能哭成那個樣子,哈哈……”林青龍捧著肚子大笑,笑得過於劇烈以至於涕淚齊下,他說:“真叫我開了眼界,不過你梨花帶雨的樣子,還真是很好看呢!我忍不住想看,因此才一病不起了。”

蘇媚兒的眼框依舊有些紅腫,她笑罵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喜極而泣’嗎?本姑娘一見你要死,開心的不得了呢!為什麽呢?如果你死了,這次單子的酬勞可都是我一個人的啦!十萬兩呢!開玩笑?十萬兩足夠使父子反目,兄弟互相殘殺了,你說說看,你被毒死了,我就能白得十萬兩銀子,是不是足夠令人開心的呢!”

林青龍懶懶的躺在床上,笑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銀子!銀子有什麽好的呢?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你說你要那麽多銀子有什麽用?”

蘇媚兒也在他身邊躺了下來,她身上有股處女的悠悠體香,輕紗盈薄,酮體曲線盡顯,令林青龍食指大動。

蘇媚兒淡淡笑著說:“本姑娘當殺手這幾年來,從來沒有失手過耶!攢下來的銀子也有幾十萬兩了,你別嫉妒,本姑娘天資聰慧,這可是你嫉妒不來的!我其實在這樣打算——等我攢夠了二百萬兩,我就買下一座沿海的小城。”

林青龍饒有興趣的問道:“在禦國嗎?”

“不,”蘇媚兒搖了搖頭,她滿臉笑意,顯然已經陷入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當中,“中土三國雖大,卻經常發生戰爭,要麽楚國要爭霸,要麽禦國要稱王,明國朝三暮四,戰火連年不斷,這有什麽意思呢?告訴你罷,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拉倫汾塢。”

“拉倫汾塢?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哎,你去過嗎?”

蘇媚兒搖了搖頭,笑著說:“我聽說那裏是一個沿海的小城,百姓大多以捕魚為生,那裏沒有國家,沒有皇帝,沒有權勢,那裏人人平等,和平共處,從來沒有發生過戰爭,人民的生活雖然平淡,但是百姓相親相愛,互相關心。”

“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嘛!不過會不會太平淡了一點,有些讓人乏味呢?”

蘇媚兒幽幽歎了口氣:“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死在了我的手下,老大讓我殺誰,我就殺誰,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他是不是有著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是有需要贍養的老人,我殺人從來沒有眨過眼——我早已經是雙手血腥的魔鬼了!這樣的生活我也厭倦了,如果能平淡過完後半生,那真是蒼天賜福了,我又怎麽會厭倦呢?”

林青龍聞言一怔,二個人麵對麵的躺在床上,四目相對。窗外瀝瀝下起小雨來,天色昏暗而又迷離。

“小呆瓜,你有沒有以後想去的地方呢?”

林青龍想了想,垂下眼皮,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擁有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無上的權力,我想讓任何人都不要輕視我,尤其是我父王,我想讓他明白,我不是一個廢物。”

蘇媚兒眨了眨眼:“你父王對你很不好嗎?”

林青龍苦笑著說:“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

“那也比我好得多了,好歹你有個父親,可我呢?我從小就是被鬼仙門培養的人使,老大說我沒有父母,我是一個孤兒,可是孤兒也是有父母的,不是嗎?我總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我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雙普通的父母,他們能像其他普通的父母一樣,在我跌倒的時候扶起我,給我買冰糖葫蘆吃,等我到了出嫁的年紀,給我尋一個脾氣好的夫君,準備嫁妝把我嫁出去。”

林青龍怔怔的看著她。

蘇媚兒伸出纖纖素手,點了一下他的鼻頭,笑道:“所以說,你還是知足吧!你父王是禦國的龍威將軍,千王城主,山族族長,諸多光環圍繞的一個英雄人物,你即為人子,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聽著蘇媚兒的溫柔軟酥的話語,林青龍心中多年的記恨漸漸如水化去,他突然想起她雙眼紅腫,梨花帶雨的樣子,他看著她的如水的眼眸,突然斬釘截鐵道:“丫頭,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蘇媚兒突然怔住了,也是直愣愣的望著他,片刻之後,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你?我隻帶自己的相公去拉倫汾塢。”

林青龍笑著說:“我便不能做你的夫君了嗎?”

蘇媚兒板起纖細的手指,一板一眼道:“本姑娘對相公也沒有什麽要求,貧窮沒有關係,因為本姑娘有的是錢,沒有武功也沒有關係,因為本姑娘武功高強,長相嘛,看得過去就行了,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要一生一世隻愛我一個人。”

林青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怔怔的看著他。

蘇媚兒道:“你嘛,年紀輕輕就娶了媳婦,我早就不考慮你了!何況你隻跟桓元毅的手下公春枝隻見過一麵,兩個人就上了床,可見你是一個很隨便的男人,喜新厭舊的,我才不要你呢!”

“很多男人都三妻四妾的,我隻不過……”

“哼!”蘇媚兒撅起小嘴,“憑什麽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我們女子必須一心一意,從一而終呢?也不見得你們男人有多了不起,死在我手下的大多數都是男人。所以我說,我以後的相公必須一生一世隻愛我一個!”

聽著她的話,林青龍登時啞口無言,由不得捫心自問:“我能對她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嗎?”

過了許久,兩個人相對無言。仍是躺在床上麵麵相覷,窗外的小雨依舊迷離。

林青龍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對蘇媚兒說道:“神農丹聽說過嗎?生死關頭可以保住性命,紀先生給了我很多顆,可是在試練之屋我服下很多,現在還剩最後兩顆,給你一顆,我留一顆,好嗎?”

他本來想說:“做我們定情信物吧!”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得怔怔的看著蘇媚兒,這副模樣,真是名副其實的小呆瓜。

蘇媚兒卻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林青龍的心意,歡天喜地的接了過來,在鼻翼下嗅了許久——真是迷人的藥香啊!才小心翼翼的放入隨身攜帶的荷包當中,“這麽好的東西,你才留給我一顆,太不夠意思啦!”說著她輕錘了林青龍胸口一拳。

林青龍“哎呦”一聲怪叫,“你打斷了我一根肋骨!”這自然是玩笑話。

“嗬嗬,那本姑娘來幫你接骨!”蘇媚兒咯咯笑著翻身趴在林青龍身上,一把將他的衣衫拔去,露出熱乎乎的胸膛,蘇媚兒將臉頰貼在他胸膛上,享受著這陽魅氣息,又用小嘴吻住他肋骨處,盈盈問道:“是這一根骨頭斷了嗎?”

林青龍大為享受,索性四肢放鬆,任由蘇媚兒在自己胸膛上玩鬧,道:“好像不是這一根,可能是下麵的那一根!”

蘇媚兒咯咯笑著,在他胸膛上吻來吻去,使勁嗅著他身上的氣味,那是略有汗味的陽剛氣息,她要把他身上的味道記住。

因為這是她與林青龍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他將會遇見一位名叫“蕭玉奴”的九尾狐,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能在九尾狐麵前把持的住。

他也不例外。

蘇媚兒仍舊咯咯的笑著,眼睛裏卻有淚水在打轉。興許是她太開心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說過的,她流淚是因為“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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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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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村中少女
死囚村的雨天昏暗而迷離,蘇媚兒挽著林青龍的手臂,緩緩在雨中漫步。她曾經討厭這樣的雨天,因為雨天會阻礙的任務的進行以至於妨礙她賺錢,可今時今日,她挽著林青龍的手臂,心中竟有說不出的歡喜。

林青龍嫻熟的操縱著殘柳回天術,使風力恰好吹開細雨,雨滴繞開二人,滑落下去,二人在雨中緩行,身上衣衫竟一滴未濕。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細雨稀稀拉拉的響聲,二人繞過幾條巷子,別說看到一個人了,竟然連一聲狗叫都聽不到,寂靜的有些詭異了,這死囚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見到林青龍臉色浮現出驚異神色,蘇媚兒咯咯笑道:“你也發現了?如今的死囚村仿佛死了一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那日與你初來之時,本姑娘親自將這個村子查尋一個遍,幾乎是沒有什麽人了,即使看到一兩個人,基本上也是在等死。”

林青龍“哦”了一聲,又問:“這個村子為何叫死囚村?這個名字當真有些古怪了。”

“這個村子原本有一處關押死刑犯的天牢,天牢中關押的都是死囚,因此這個村子才得名‘死囚村’,可時過境遷,那座關押死刑犯的天牢早就沒啦!但是死囚村的名字卻留了下來。別聽這村子名字不甚好聽,卻是一處煙花繁華所在地,因為地處京都和涼州城的交接處,不少商人在死囚村做買賣交易,死囚村還有一種遠近聞名的特產,叫做‘冰鎮酒’,是極好的解暑冰酒。我前幾個月還來過這個村子,那時還是依舊繁華,卻不知為何如今卻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林青龍正想說點兒什麽,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有些活物的氣息,隻見樹影搖動,枝椏橫生,一道天雷落下,雨下得更大了,他大喝一聲:“是誰?別躲躲藏藏的,給我出來!”

他一聲喝去,隻見一個身穿杏黃綢緞裙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從樹後探出頭來,她紮著一對可愛的小羊角辮子,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眼中流露出來的盡是絕望和恐懼,怔怔的望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她畏畏縮縮的說:“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到這兒來?”

林青龍與蘇媚兒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那小女孩兒又道:“你們是專程來嚐我們死囚村的冰鎮酒的?過去有很多人專程來品嚐,我爹是釀酒的,那時候,我爹經常忙不過來……”

雨下得更大了,“嘩啦嘩啦”,像是竹棍在不停的敲打著。

林青龍對蘇媚兒道:“走吧,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問不出什麽的。”蘇媚兒嫣然一笑,挽起他的手臂,準備繼續前行。

不料小女孩在身後叫住他們:“你們要去哪兒?雨下得這麽大!”

似乎因為人越來越少了,小女孩許久找不到人說話,見了兩個陌生人話才多了起來。

蘇媚兒笑盈盈的走過去,溫柔的說:“小妹妹,告訴姐姐,村裏為什麽隻剩下這麽點兒人?”

小女孩臉色微變,咬了咬牙:“你……”

蘇媚兒笑道:“一夜之間……對不對?”

小女孩打量著兩個陌生人,眼神中突然警惕起來,問道:“你們究竟是誰?”很顯然,普通人不會問這些問題,更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這個村子。

不過她眼中警惕的神態稍縱即逝,依舊充滿了絕望,她淡淡道:“不論你們是誰?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的。”語氣全然不想一個八九歲年紀的小姑娘。她咬著牙,似乎在回憶令人恐懼的往事,“這是一個被詛咒的村子,一夜之間,瘟疫把大家都帶走了。沒有人能活下來,我不行,你們也不行。”

“瘟疫。”林青龍與蘇媚兒相對一望,眼中盡是疑惑。

“就在前日,突然之間,瘟疫把大家都帶走了,即使是活下來的人……幾乎也是在等死。”

林青龍注意到小女孩手裏緊緊抓著什麽東西,便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給我爹的藥。”

林青龍問:“藥?治瘟疫嗎?”

小女孩重重的點了點頭,又使勁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爹還活著,他病的很重。”

“這藥是哪裏來的?”蘇媚兒笑嗬嗬的問道。

“是村子裏的巫女雲婆婆留下來的。”小女孩回答道。

“雲婆婆!”蘇媚兒和林青龍紛紛一震,“桓元毅的手下,雲婆婆!”

林青龍神色一變,趕緊問那小女孩:“現在雲婆婆在哪?趕緊告訴我!”

小女孩失落的搖了搖頭:“巫女大人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但是走之前,留下了這藥……還有一張小紙條,說是治瘟疫的。”

“難道是雲婆婆的仇家毀了這個村子?雲婆婆死裏逃生,離開了這裏?”林青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詭異的村子有太多不尋常的地方了,即使他這樣說,依舊有很多疑點。

蘇媚兒咯咯笑道:“要我說,是雲婆婆親手毀了這個村子,然後逃之夭夭,你要知道,咱們來這裏的目的可是……”下麵的傳聲入密給林青龍:“我來這兒可是為了活捉雲婆婆,強迫她交代出桓元毅的機密,我的手段一定會令她開口了,興許是她事先得到風聲,自行逃命去了。”

林青龍皺著眉頭,尋思道:“可是她為何要毀掉村子,用瘟疫殺掉村子裏的所有人?這裏畢竟是她多年居住的地方呀……周圍都是她的鄉親們,她怎麽下得了手呢?”

蘇媚兒笑道:“正是因為桓元毅來了,所以她才撤離了。所以說,桓元毅曾對你說過的:‘去京都之前,先去一趟死囚村,找雲婆婆’,這句話完全為了騙你的,因為雲婆婆早就已經撤離了,興許雲婆婆已經跟桓元毅會合也說不定……原來那隻老狐狸早就防著咱們呢!他可能猜到張福那裏會被我潛入,甚至他猜到了張福的老婆就是外人假扮的,老大的擔心不是沒有緣故的,咱們都小瞧那隻老狐狸了。”

林青龍若有所思。

小女孩聽二人對話,聽得雲裏霧裏,怯生生問道:“你們是不是很厲害的人?難道……你們是來拯救我們的嗎?”

林青龍頹然一笑:“我連我自己都拯救不了,如何救得了你們呢?”又對那個小女孩說道:“你們還是離開這個村子吧,離開這裏,興許還有活路。”

“可是……離開這裏,我們活不下去。”

林青龍探手從乾坤袋中取出幾十兩銀子,遞給小女孩:“這些足夠你們生活三輩子了,帶著你爹趕緊走吧!”

小女孩驚訝萬分,卻不敢接過那銀子。

蘇媚兒柔聲道:“小妹妹,拿著吧,如果你過意不去,全當這位哥哥借給你的,來日再還也不遲呀!”

小女孩千恩萬謝的接過銀子,這麽銀子足夠她和她爹離開死囚村,開始新的生活,甚至可以請郎中,治好她爹的瘟疫,一行熱淚順著她的麵頰淌了下來,她的眼中重新充滿了活力和希望。

“多謝哥哥嫂子!”小女孩真誠的鞠躬,手裏緊緊捧著銀子,還有帶給他爹的藥。

“嫂子?”

蘇媚兒聽了這話,不由得歡喜起來,索性把林青龍摟得更緊,心道:“這小丫頭的小嘴,竟然比瓜還甜……”

而此刻林青龍也熱忱的朝她望去,他暗暗的想:“如果你真去拉倫汾塢,我是願意陪你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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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村中軼聞
得知有活下去的希望,小女孩慘白的臉上終於透出幾分紅潤,她笑著說:“村裏已經沒有什麽人氣了,你們來我家裏坐坐吧,家裏還有好喝的冰鎮酒呢!爹爹如果見到有生人來,一定非常高興。”

“去坐坐也無妨,興許還能有什麽新的發現呢!”蘇媚兒拉著林青龍,跟在小女孩的身後,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村子不大,片刻的工夫就到了小女孩的家。一間很普通的房舍,門口堆放著幾個大酒壇子,入門之後,先是一間小客廳,後麵是釀酒房,左手邊便是她爹的臥房了。

一進家門,一種逼人的死氣襲來,林青龍和蘇媚兒雙雙皺眉,唯獨那個天真的小女孩雀躍不止。

“死氣好重!”蘇媚兒秀眉微蹙。窗外大雨瓢潑,電閃雷鳴,隻一會兒工夫,雨下得更大了。

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從房中傳了出來:“憐兒……憐兒,你到底去哪兒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憐兒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抱著銀子和藥走進房門。林青龍和蘇媚兒也跟著走了進去。隻見憐兒爹虛弱的半坐在床上,他麵色發黑,顯然命不久矣。

憐兒爹驚訝的望著兩個陌生人,問道:“憐兒,這兩位是誰?”

憐兒笑道:“他們都是憐兒的朋友呢!”

“朋友!”

“對呀!剛認識不久的朋友……爹,你看,他們給了咱們這麽多銀子,咱們可以搬出這個被詛咒的村子,開始新的生活了!”

憐兒爹臉色一亮,又黯然下來:“可是我的病……怕是治不好啦……”

蘇媚兒笑道:“老爺子,不試試怎麽行呢?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離開這裏,找個好郎中,細心照料,未必不能活下去,事在人為嘛!”

“隻是我的病……”

憐兒道:“對了!爹爹,我這裏有巫女大人留下的藥,我去給熬藥吧!興許喝了這藥就好了呢!”

憐兒爹驚訝道:“什麽?雲婆婆的藥嗎?”

“嗯!雲婆婆法力通天,她的藥一定能治好瘟疫!”憐兒興致勃勃的衝了出去,趕緊為她爹熬藥去了。

“憐兒真是一個好孩子呢。能有這樣的女兒,真是你的好福氣!既然這樣有福氣,病肯定能治好,等憐兒長大了,你還得送她出嫁呢!”蘇媚兒笑嗬嗬的說道。

這時候,憐兒爹對這兩位歎了口氣,道:“憐兒從小就不愛見人,自從她娘去世以後,她更是不愛出門,要不是這該死的瘟疫,我……咳咳……我怎麽放心讓她出去?”

蘇媚兒和憐兒爹一言一語的聊著天,林青龍卻陷入深思:“藥……藥……雲婆婆到底留下的藥是什麽藥,這藥如果有用,又怎麽會有那麽多人死於瘟疫呢?”於是便問憐兒爹:“老丈,這個村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憐兒爹臉色微變:“你是外地人吧?實在不該過問。不過既然你對我們父女有恩,那就告訴你吧!”

“這個死囚村名聲雖然不大好聽,卻是一處方圓百裏小有名氣的名氣的所在。村裏特產的冰鎮酒十分誘人,所以村裏的酒肆很多,所以很多富賈巨商經常過來大筆花錢,像我們這樣人的生活倒也不錯。直到那天……大概是一個月前,那時候來了一個地位顯赫的男人,還有一位極美的女子,他們把整個村子的酒樓都包了下來,其他的客人都被他的手下趕走了,那位大人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林青龍問:“他是來找雲婆婆為他療傷嗎?”

憐兒爹點了點頭,道:“不錯,除了雲婆婆和那位姑娘之外,沒有人可以出入他的房間。這樣過了十多天,他終於離開了。他的臉色依舊不好,似乎傷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跡象,那位姑娘也隨著他離開了……不過有一件怪事,他的手下不知有多少,可是沒有一個知道他們的去向。”

林青龍道:“他走之後,瘟疫就開始散播開來?”

憐兒爹愁眉苦臉道:“那個人仿佛是一個災星!他走之後,村裏變得非常蕭條,酒肆的生意也很差,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什麽消息,沒有人再願意往死囚村來,至於夜裏燈火通明的景象,更是一去不複返……現在想來,應該是那些被趕走的客人把消息散布開來,人們興許是忌憚他的身份,所以再也不敢來村子裏了。生意做不下去,很多酒肆的老板棄了酒樓,轉奔他地了。再後來,就連村子裏的有錢人也收拾細軟,紛紛離家而去,隻留下我們這些普通人,守著這片土地,直到……直到死去。”

“雲婆婆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憐兒爹道:“就在三天之前,她本是村子裏的巫女,比我們更早的居住在死囚村裏,沒有人知道她的年紀,我隻知道自我小時候,她便是村子裏的巫女了,她待人極好,包治百病,村子裏的將她奉若神靈……可就在她走了之後,村裏的人開始大批的死去。似乎是厄運,大家都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病,這種怪病無藥可治,因為突然死去的人太多,以至於都沒有人收屍,隻得任屍體發臭腐爛……”

林青龍問道:“再後來,一夜之間,人都死了?”

憐兒爹咳個不停,道:“不錯,一夜之間……隻有像我這樣極少數的人沒有死去,可我們……豈不是也在等死?”

這時候憐兒推門而入,手裏捧著藥湯,嗔道:“爹,你又在胡說了,我們會活下去的,怎麽會是在等死呢?”

憐兒爹咳得更厲害了,憐兒趕緊把藥遞給她爹,柔聲道:“快喝了吧!喝了病就好啦!”

憐兒爹接過藥湯,湊到嘴邊……

林青龍突然有種極不好的預感,那種預感沒由來的,隻是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那是……死亡的感覺!

“難道這藥……”

林青龍腦中電光急閃,他連忙大叫:“不要喝!”

可是為時已晚,憐兒爹已經“咕咚咕咚”把藥喝光了!

蘇媚兒挽著林青龍手臂,螓首靠在他胸口,柔聲問道:“怎麽啦?小呆瓜!”

林青龍搖了搖頭:“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憐兒爹無力的垂著腦袋,突然發出一連串的怪笑:“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憐兒見狀大聲呼喊:“爹,你怎麽啦!”上前輕搖她爹的肩膀,可是她爹仍舊不抬頭,隻顧一股腦的怪笑。

周圍的氣氛登時詭異起來,彌漫的死氣更加重了!

憐兒爹突然從床上跳起,滿臉猙獰,睜大的眼睛中盡是血絲,口中尖銳的叫道:“哈哈,貴客貴客!沒想到來會老身的竟然是鬼仙門中有出名的甲級人使,人稱‘千麵佳人’的蘇媚兒,而這一位,竟然是千王府的小王爺!哈哈!小王爺也加入鬼仙門了嗎?第一次就對老身下手,真是太給麵子了!”

憐兒朝後連退幾步,摔倒在地,滿臉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的嘴唇囁嚅著:“這……這聲音是……雲婆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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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毒蟲含沙
憐兒爹發出“桀桀”怪笑,驀然飛身而起,忽的提起瑟瑟發抖,滿臉錯愕的憐兒,破頂而出,留下來一句陰森森的話:“嘿嘿!若想救這女孩性命,就跟我來!”

林青龍和蘇媚兒對視一眼,雙雙從屋頂的破洞飛出,風馳電掣般追了下去。

外麵仍是瓢潑大雨,似乎這雨永遠也不會停。

憐兒爹跑得極快,即使挾著一個,也絲毫未見速度減慢,但是他身上卻散發出驚人的死人,詭異陰森的死氣飄蕩在他的身後,林青龍和蘇媚兒尋著他的氣味,緊緊追隨著他。

二人追了大半個時辰,沒有追上憐兒爹,天卻意外的晴朗了,蘇媚兒頓下腳步,向四周張望,心中一動:“這裏不是萬蟲穀嗎?沒想到他是故意引我們到此,雲婆婆到底有什麽目的?”

林青龍心係那少女安危,隻想一股腦直追下去,見蘇媚兒停下腳步,便問:“那家夥跑得太快了,真沒有想到一個凡人之軀竟然能跑那麽快。”

“他中了雲婆婆留下來的幻術,那是藥物造成的幻術,極大的激發了他的潛能,因此才叫咱們追他不上,不過……終歸是凡人之軀,他的先天元氣支撐不住那樣劇烈的消耗,即便咱們能解除他的幻術,想必他也活不過三日了。”

林青龍又問:“這是什麽地方?”心裏尋思著:“下次見了師父,一定得索要一把飛劍,這樣跑實在是太慢了。”

蘇媚兒苦笑道:“恐怕咱們到了萬蟲穀啦!”

林青龍聞言皺了皺眉,他從來沒有聽說這個地方,便問:“萬蟲穀是個什麽地方?”

“這裏很多怪獸出沒,怪獸不是尋常的野獸,都是很強大的妖獸魔獸,因此萬蟲穀從來沒有人煙,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從萬蟲穀活下去。”

林青龍麵色一變:“不好,原來咱們中了她的奸計,也不知憐兒下落如何!那畢竟是她爹,真希望在幻術下還能保留他的一絲人性,不要殘殺了自己的女兒才好。”

蘇媚兒神色一變,道:“你還是小心自己吧,這裏是萬蟲穀的中心地帶,要出去談何容易,若是救人,更是難上加難!”

話音未落,隻聽見詭異的沙沙聲響起,由遠及近,密密麻麻,嗡嗡作響。

那嗡嗡聲令人煩悶,聽後竟有些說不出的煩悶惡心,胸口發悶。

“這是什麽聲音?”林青龍皺了皺眉。

“遭了,恐怕這是萬蟲穀中赫赫有名的毒蟲‘含沙蟲’,據說含沙蟲,以沙土為食,將沙子食後,在胃中煉化成劇毒,可以噴射出毒沙進行攻擊,小心了。”蘇媚兒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她沒有林青龍那樣的乾坤袋,卻有大同小異的儲物戒指,當下在戒指中取出一把劍來。

正是陸羽留下的幻水劍。

林青龍盯著那把劍“咦”了一聲,蘇媚兒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這幻水劍好歹是件寶物,與其丟了,不如撿回來自己用,實在不想要了,還可以送給老大做收藏品。這把幻水劍可是華陽仙府第七代掌門用過的劍,那時候的華陽仙府正是頂峰時代,絕非陸泰陸羽之流可以比的。”

教蘇媚兒這樣一笑,緊張的氣氛頓時舒緩了很多,林青龍正想說點兒什麽,突然間泥土飛揚,亂石翻空,隻見三隻足有水缸大的蟲子,登時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蟲子的模樣怪異,六隻透明的翅膀飛快的扇動著,鮮紅色的身體上布滿了一塊塊的黑斑,頭部一隻沒有神氣的獨眼,口器是兩根鋒利的針,有一尺多長,藍汪汪的閃著奇異的光。想來毒沙便是在這毒針中射出來。

林青龍飛身上前,一雙肉掌拍出,浩蕩的真氣猶如滔滔江海,翻江倒海,隻聽一聲爆響,含沙蟲竟被炸出十幾丈遠。

“什麽恐怕的毒蟲,不過如此嘛!哪有你說得那樣可怕?哈哈,被我一招搞定!”林青龍拍拍身上泥土,滿臉笑意。

蘇媚兒寒著臉道:“小呆瓜,哪有那麽容易?看你身後!”

那三隻含沙蟲竟然又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昆蟲一族的生命力本來就頑強,何況是萬蟲穀的魔蟲了!含沙蟲堅硬的甲殼,已經防禦住了大部分氣浪。

林青龍收起笑容,躬身從靴子中拔出了血浪,如今的血浪已經變得通體血紅,似乎飽飲了華陽仙府弟子的血,與最初的烏黑不起眼的樣子全然不同了。林青龍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何,當下卻也沒有工夫探究,隻好等遇到公冶乾之後再論此事。

就在這時,含沙蟲的腹部紛紛收縮,隻聽“噗噗”幾聲,口器中噴射了幾道毒沙,那毒沙去勢極快,部分毒沙散落在樹幹花草之上,花草登時枯萎變黑,發出腐臭之味。

林青龍嫻熟的腳踏殘柳回天術,絕影飄逸,躲開一輪毒沙攻擊之後,已經欺身與含沙蟲身後,血光閃過,血浪穩穩刺破含沙蟲堅硬的外殼,不料卻激射出一股惡臭的毒液,林青龍連連皺眉,趕緊收手後掠。

不虧是神兵血浪,隻一擊,就見那受傷的含沙蟲落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掙紮,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劍花閃爍,白色劍刃猶如白蓮花開落,幻水劍名不虛傳,蘇媚兒也輕鬆料理了一隻含沙蟲。

還剩最後一隻。

含沙蟲不愧是魔蟲,發覺對手修為高強之後,立刻鑽入土中逃走,隻眨眼工夫,它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青龍罵道:“這毒蟲,跑得比兔子還快!”

蘇媚兒仍是有些擔心的說:“隻怕它會引來同伴攻擊咱們,萬一它引來成千上萬的含沙蟲,那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青龍不以為然的笑道:“那有什麽,不是有你的‘骷髏黑蟒’麽?那陸羽殺得,這蟲子就殺不得?”

蘇媚兒嗔道:“你終歸是個男人,怎麽能依靠本姑娘呢?何況對付陸羽的時候消耗太多的真氣,現在的功力隻相當於平時的五成,哪裏還能召喚‘骷髏黑蟒’呢?更何況,打殺蟲子有銀子賺嗎?”

這話說完,蘇媚兒突然臉上神色一閃,突然捂著小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笑什麽呢?”

蘇媚兒突然得意的說道:“本姑娘剛才口誤,突然想起一事,誅殺魔蟲其實也是有銀子賺的!”

林青龍一愣,自然不曉得這古靈精怪的丫頭說些什麽。

蘇媚兒提著幻水劍將含沙蟲從腹部隔開,惡臭的毒液瞬間狂湧而出,林青龍連連皺眉,蘇媚兒卻不嫌棄,還把她那俏臉貼的很近,用劍尖才毒蟲腹中挑翻,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過了片刻,隻聽她驚喜道:“有了!”

林青龍探頭朝裏看去,隻見含沙蟲的肚子裏竟然有一顆滾圓的藍色珠子,晶瑩透亮,像是水晶一般,他由不得大為驚奇:“媚兒,這水晶似的珠子是什麽東西?”

蘇媚兒樂道:“小呆瓜,這可是魔晶,魔晶一般用來煉藥,很多仙丹靈藥都需要魔晶做藥引,比如你送我的那顆神農丹,就需要龜類的魔晶作藥引,很多藥人都花重金買下魔晶呢!這些含沙蟲可是萬蟲穀的魔蟲,一般人是不敢前往萬蟲穀來獵殺魔物的,這個拿到市麵上,一定能值不少錢!”

林青龍眼前一亮,一把奪了過來,丟人自己的乾坤袋中,煞有介事的說:“這次單子的錢全歸你,這兩個魔晶給了我吧!”當下又將另外一隻含沙蟲開膛破肚。倒不是林青龍為人貪婪,而是他想把這兩顆魔晶送給紀澤炎,紀先生幫了他很大的忙——甚至可以說改變了他的一生,他一直想報答他,可是找不到機會,隻好送兩顆珠子聊表心意了。

蘇媚兒猜到林青龍所想,心想:“沒想到這小呆瓜還挺重情義。”

就在這時,突然再次傳來大片的沙沙聲,此刻與先前不同。猶如驟雨瓢潑,萬鼓齊鳴,聲勢蓋天!

翅膀扇動的嗡嗡聲震耳欲聾,抬眼望去,正有成千上萬的含沙蟲猶如潮水一般湧來。個個身形巨大,劈天蓋地般掠至!

林青龍和蘇媚兒相視一眼,臉色刷白,二話不說,拔腿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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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浪魔刀
少年與佳人在茂密的山穀中狂奔。

他們身後,是大批的含沙蟲。

沒有人敢憑一己之力跟千萬隻含沙蟲叫陣,饒是林青龍狂妄至此,殺人能不眨眼,可若說對陣千萬隻含沙蟲,是萬萬不能的!

林青龍倒吸了一口涼氣,邊跑邊對蘇媚兒道:“媚兒,你快想想辦法吧!你不是甲級人使麽?還有什麽‘千麵佳人’的威風稱號,我一直以為你修為深厚,怎麽連幾隻小蟲都應付不了呢?”

蘇媚兒尖叫道:“小蟲?這含沙蟲的個頭比你還大,竟然隻是小蟲!若是我的真氣充盈,召喚骷髏黑蟒自然不是問題,對付這些含沙蟲也無可厚非……偏生真氣不夠,你讓我怎麽辦?”

“那你還有什麽手段,通通使出來吧!”林青龍隻覺耳後生風,趕緊跳起,腳下立刻被毒沙炸了一個大坑。

蘇媚兒的樣子想吃人了:“本姑娘最擅長的手段就是易容術,可對手是這些魔蟲,易容?有用嗎?”

人奔跑的速度怎麽比得上含沙蟲飛行的速度,隻幾句話的工夫,人蟲之間的距離更小了!

這群含沙蟲足有幾千隻,顏色也是五花八門,五彩斑斕,應有盡有,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飛了過來,隻聽它們發出的嗡嗡聲便讓人頭皮發麻。正值這千鈞一發之刻,隻見漫天碧葉飛旋,空氣頓時清新許多,林青龍為之一震,正疑惑之時,那碧葉周旋不止,猶如海中漩渦,泥中沼澤,蘇媚兒雀躍不止,呼喊道:“哈!這是老大的奇門遁甲中的天遁之術,是老大來啦!”重重碧葉中顯現出一道人影,林青龍定睛望去,正是師父公冶乾,依舊是白衣如雪,長發飄逸,俊朗的麵龐在葉影中忽隱忽現。

公冶乾張開雙手,半空中頓時出現一隻倒扣著的玻璃碗似得水晶結界,緩緩落下,隻聽他淡淡道:“快進入結界當中!”聲音雖不大,卻沉穩的落入了林青龍和蘇媚兒的耳中,二人趕緊加快腳步,一躍跳入結界當中。

陣法立刻啟動,豔紅色的光芒籠罩著水晶結界,流水般的緩緩流動著。

“咣當”聲絡繹不絕響起,含沙蟲密密麻麻的撞擊在光罩之上,由於蟲子的力道過大,結界被它們撞擊的扭曲起來。

含沙蟲圍著光罩不停的吐射毒沙,每一次攻擊都會讓光罩猛烈一震,林青龍咬了咬牙,因為過不了多久,這個光罩就會因不堪重負而碎裂,那時候,他們便成為含沙蟲的腹中之物了。

隻聽公冶乾淡淡道:“天火。”

話音剛落,隻見一輪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火球周身,一條條飛舞的火舌不聽吞吐著,那火球去勢極快,很快砸落在地,化為火焰的海洋,伴隨著魔蟲的嘶鳴慘叫,瞬間將千萬隻含沙蟲連同光罩吞沒!

而林青龍和蘇媚兒此時仿佛是在觀賞最美的奇觀,他抓著她白皙的手腕,流火在他們身邊流動忽閃,火花歡快的跳躍,滔滔煙火閃耀飛舞。

光罩仍在保護他們。

等火焰熄滅的時候,光罩周圍盡是亮晶晶的藍色魔晶,含沙蟲已經被燒成灰燼了。

終於躲過一劫,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林青龍見了遍地的魔晶極是興奮,開心的把數千魔晶都納入乾坤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向穩重的紀澤炎露出興高采烈的表情,那個老頭子一概喜歡指責訓斥別人,驚喜的神態很是難得——被雲婆婆捉弄後不爽快情緒也煙消雲散。

“老大,你怎麽知道我們有危險?”

公冶乾道:“我感應到了血浪的變化,便‘天遁’而來,事先並不知道你們遭了雲婆婆的暗算。”繼而對林青龍攤開手,道:“把血浪拿出來瞧瞧。”

林青龍拔出血浪,隻見血浪刃上盡是淡藍色的炫光,竟然不是先前的血紅色了!

公冶乾解釋道:“吸收了魔蟲的力量之後,這是血浪的第三形態——魔刀。”話音未落,隻見“倏”的一聲,短短的匕首竟然化為三尺長的刀形態。

“血浪的第一形態名叫沉淪,第二形態名叫覺醒,殺死一百人後便會覺醒,想不到在短短幾日,你就已經殺了那麽多人了……很好,不愧是我公冶乾的弟子。不過現在的魔刀並不完全,顏色越淡,魔力越低,如果你將方才撿來的魔晶與血浪融合,應該很快便能達到鼎盛的魔刀了。魔刀會擁有魔物的能力,比如說你融合了含沙蟲的魔晶,魔刀便會擁有含沙蟲的毒性,血浪絕非你想象的那樣簡單,繼續挖掘下去,會有你意想不到的絕妙。”

林青龍聞言一震,遂從乾坤袋中取出幾枚魔晶,將血浪刀尖刺入魔晶之中,幽藍色的光芒閃現,魔晶瞬間消失,想來是被血浪融合了,再觀血浪形態,果然藍色更重了,藍色熒光緩緩流動,這就是血浪魔刀了。

林青龍闔上雙目,感受著血浪魔刀的力量。

公冶乾道:“血浪的第三形態未必強於第二形態,隻有你將形態轉換的得心應手,才能發揮出血浪的最大威力。”

這時候蘇媚兒插口道:“老大,我們是不是該去救那個名叫憐兒的小姑娘還有她爹?再不去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公冶乾道:“沒有憐兒,也沒有憐兒爹,他們隻不過是雲婆婆製造的幻想罷了,順便提醒一句,你們兩個都中了雲婆婆的幻術。”

蘇媚兒錯愕道:“什麽?我們中了她的幻術?這怎麽可能,我跟小林子也是懂幻術的好吧?”林青龍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態,師父說他中了幻術,他就一定中了雲婆婆的幻術,可是幻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公冶乾笑道:“你們一進入死囚村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她的幻術。所聞所見,都是雲婆婆想讓你們看到的,傳說中雲婆婆的幻術僅在虛無子之下,莫說是你們兩個,就連我也會中了她的幻術。”

林青龍道:“那憐兒爹說得話中又有幾句真話,幾句假話呢?”當下將曾經來過死囚村的神秘男子和極美女人之事敘述了一遍,長話短說,言簡意賅。

公冶乾聽罷沉吟片刻,道:“這想必是真話了,雲婆婆是死囚村的巫女,她在死囚村已經有幾百年了,沒有人對死囚村的感情比她還深,憐兒不會死的,死囚村的百姓一個都不會死。至於你所說之事,此事我略有耳聞,那個男子便是四皇子,女人便是九尾狐,老皇帝想廢黜太子,立四皇子為新帝,現在太子正派絕頂殺手追殺四皇子,四皇子身受重傷,請雲婆婆療養,但雲婆婆未盡全力,沒有治好四皇子的傷,四皇子一怒之下,妄圖將死囚村毀去,但是雲婆婆的幻術迷惑了四皇子以及他所有的手下,保住了死囚村,想來這便是前因後果了。”

林青龍和蘇媚兒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天底下沒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倘若你們不信,便去死囚村一趟便好,那裏的百姓肯定安居樂業,生意興隆的賣著他的冰鎮酒。”

蘇媚兒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是雨!我們在死囚村時,一直在下雨,可跑到萬蟲穀之後雨便停了!這事本是蹊蹺的很,現在想來,定然是雲婆婆的幻術搗鬼了!”麵色一變,道:“老大,要不要殺了雲婆婆,免得她壞事。”

公冶乾搖了搖頭:“雲婆婆隻是想保住村子,她沒有站在太子或者四皇子的任何一方,另外說一句,你未必是她的對手,即便你能召喚骷髏或者黑蟒,很可能被她的幻術困住,就說今日,倘若我不來,你跟小林子恐怕難逃出萬蟲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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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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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門遁甲
清風徐來,林聲濤濤,萬蟲穀,三人行。

林青龍正專注與血浪融合魔晶的手段,他手中的魔晶卻是太多,即使讓血浪吸收夠飽,剩下作為禮物送給紀澤炎也是綽綽有餘。隨著魔晶的融合,血浪通體幽藍,漸漸達到了魔刀的頂峰。

蘇媚兒抓著公冶乾的袖子使勁搖著,撒嬌道:“老大,早就說要送人家一把飛劍嘛!倘若本姑娘會禦劍飛行,早就逃之夭夭了,哪來還用得著怕這些含沙蟲?”

公冶乾道:“好!”便從乾坤袋取出一把飛劍,那把飛劍通體閃耀著粉紅色的光,“這飛劍名曰‘紅塵’,雖然隻是凡品,不過對你而言已經綽綽有餘了,如果你日後有了更好的材料,可以請匠師幫你提高飛劍的品質。”

蘇媚兒自是雀躍不止了,她的人生夢想是攢夠二百萬兩銀子買下一處沿海的小鎮,可這凡品的飛劍的價值就足以買下兩個小鎮了。

飛劍在整個修真界中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為煉製飛劍的匠師少之又少,跟藥人一樣百年難遇,因此飛劍的數目才極為有限,不上上品靈品,即使是高手淘汰不要的凡品,普通的修真者也是永遠的得不到了。即便公冶乾有收集兵器飛劍的癖好,他珍藏的飛劍也不足十把。

得了飛劍之後,蘇媚兒便開始研習禦劍飛行的法決。

她表現出少有的仔細表情,仔細的感覺體內真氣的運轉變化,腳踏“紅塵”,身子一輕,緩緩浮起,試著催動飛劍前行,又是奏效,蘇媚兒開心不已,咯咯直笑,一不留神,心神一鬆,“噗通”一聲摔了下來。

林青龍看她玩的熱火朝天,也興致勃勃,躍躍欲試,“師父,也送我一把飛劍吧!我好歹也是你老人家的嫡傳弟子,連飛劍都沒有一把,豈不是讓人笑話?”

公冶乾道:“血浪有一種飛劍形態,本就是飛劍了,還送你一把做什麽?現在雖然沒有,隻不過是時機未到,時機一到,禦劍飛行對你而言並不是難事。”

林青龍的臉色便不大好看了。

公冶乾又道:“禦劍飛行有什麽好的?消耗真氣不說,還得小心空中鷹雀,為師教一招更絕的,也是為師的拿手絕活——奇門遁甲!怎麽樣,想學嗎?”

“奇門遁甲?就是像師父一樣,瞬間移動的招術嗎?”

“是,也不是。”公冶乾玄而又玄的說。

林青龍一頭霧水。

公冶乾道:“奇門遁甲是一門很高深的法術,尋常的修道者都不會研習遁法,即便是各大門派乃至鬼仙門中,都不會涉及此道。奇門遁甲分為‘奇’,‘門’,‘遁甲’三部,‘奇’指乙,丙,丁三奇;‘門’就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遁’則是隱術;‘遁甲’是在十幹中最為尊貴,它藏而不現,隱遁於六儀之下。‘六儀’就是戍,已,庚,辛,壬,癸……小林子,你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著為師?”

林青龍頭暈目眩,翻了翻白眼:“師父到底是鬼仙門的冥使還是私塾的老先生?如果為了研習奇門遁甲還得背書,我寧可不學,還是教我禦劍術好了。”

公冶乾脾氣甚好,換做其他師父,哪裏能由著徒弟性子。

“那為師長話短說,為師常用的遁法乃是天遁,比如今日來萬蟲穀,使用的便是天遁之術。移動結界的搬山之術是為師在天遁術的基礎的自創的遁法,不在奇門遁甲的遁法行列中。”

林青龍道:“那我便學這天遁之法吧!倘若學會這招,今後不論碰上什麽險境,我都能輕鬆脫身啦!”

公冶乾搖了搖頭:“奇門遁甲中不僅僅隻有天遁一門,還有地遁、風遁、龍遁、神遁、鬼遁等等。每一種遁法都是瞬間移動的法門,根據修真者本身擅長不同,選擇不同的遁法。比如天遁,需要大量的月華之氣才能使用,而為師天生便具有聚集月華的能力,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再比如地遁,倘若是修煉成精的穿山甲,使用地遁術再好不過了。”

林青龍問:“那麽,哪種遁法適合我呢?”

公冶乾:“這還用說嗎?你既然是天生陰陽眼的鬼差,哪裏還有比鬼遁更適合你的遁法?”

“鬼遁?”

公冶乾:“鬼遁是奇門遁甲中最為詭異的一種遁法,傳說中,鬼遁一出,畢竟伴隨著狡詐和殺機。以你喜好鬥爭好強的性子,研習鬼遁再好不過了。一代宗師虛無子正是使用的這種遁法。”

林青龍眼前一亮,趕緊道:“那咱們快開始學習這種遁法吧!”

日落西山,夕陽西下。

遠方的晚霞猶如血染一般。

逝者如斯,幾個時辰已經悄然離去。

當蘇媚兒的禦劍術已經小有所成之時,林青龍對於鬼遁已經初窺門徑了,二人都是揮汗如雨,絞盡腦汁,忙得不亦樂乎。

公冶乾趁著空閑工夫,使用搬山之術將自己極具典雅風範的樓閣搬到了萬蟲穀,他打算等林青龍和蘇媚兒的修為都提升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青龍自知本事悟性不算一流,但公冶乾教之有道,他很快掌握了鬼遁的法門所在,當夕陽的餘光的打在他堅毅的麵龐之時,他決定試一試這鬼遁之術!

公冶乾道:“你要小心,初學者研習遁法,往往一不小心就遁到千裏之外,想回來都沒有那麽容易。你頭腦中一定要想著打算去的地方,冥想的越清晰越好,否則一旦出了差池,遁到楚國也說不定的。另外告誡你一句,鬼遁之術你每天最多使用一次,否則真氣不濟,很容易教你身子遁了過去,腦袋還留在原地,這般身首異處了,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林青龍唯唯諾諾的應著——其實他正在謀劃著一次過分的行動,他想一口氣遁到紅娘身邊,可京都他從來沒有去過,更加不可能記得京都景象,因此可以說是極度冒險的行為,他悄悄瞞著公冶乾。

他實在太想念紅娘了,那個柔弱而又堅強的女孩兒是他一生中遇上的第一位愛人,也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雖然她沒有公春枝的女豪傑的氣息,也沒有蘇媚兒的撫媚,卻是此時此刻最令他牽腸掛肚的一位。本想一馬絕塵立刻趕往京都,不料途中一波三折,如今有了便捷的鬼遁術,為何不試上一試呢?

他對公冶乾道:“師父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

說罷雙手結印,口念咒語,眨眼工夫,林青龍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有任何響動,沒有任何真氣流動,就那麽,倏然不見。

蘇媚兒走過來問:“老大,他去哪了?”

公冶乾淡淡道:“他想去京都見他的小娘子,不過肯定會失敗了,鬼才知道他遁到哪兒去了呢?總之沒有身首異處,這便是好事。”

蘇媚兒一聽林青龍下落不明,臉色微變:“哪有你這樣做師父的,竟然讓自己的徒弟冒險,倘若真出了個三長兩短,你這徒弟的小命又給斷送了,那時候本姑娘看你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鬼差徒弟!”

公冶乾:“我說了他會聽麽?難道你忘了,他可是擁有鬼國人血統的鬼差,天生的桀驁不馴,誰能管得了他?”

蘇媚兒問:“說實話,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娘親是誰?”

公冶乾道:“不知道。”片刻又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蘇媚兒氣得大叫,不停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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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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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九尾登場
經過好一陣昏天暗地,暈頭轉向,林青龍隻覺得耳旁狂風呼嘯,七葷八素,不知過了多久,驀得腳下一實,終於腳踏實地。

林青龍抬眼四望,隻見重巒疊嶂,晚霞漫天,周圍寂靜無聲,隻隱隱有些鳥雀歡鳴。已進傍晚時分,暮色降臨,冷風獵獵,直吹的林青龍衣衫鼓脹。

“來到什麽荒山野嶺了嗎?鬼遁果然出了差池。”林青龍歎了一口氣,“老頭不助我也!看來隻有等明天一早,等真氣恢複後,再鬼遁返回萬蟲穀吧!”

林青龍四下環顧,這些不知名的山峰隱隱聯為一脈,雖不太高,卻頗為陡峭,山峰之上盡是堅岩峭壁,惟有山門處有一條曲曲斜斜的石道迤儷而上。

要想登上此山,似乎惟有此道。林青龍思忖片刻,便款步登山。

他小時候聽過遇見過一隻愛講故事的鬼,那鬼魂曾講述過山上居住著一位老神仙的故事,據說那位老神仙修為極高,脫離六道,長生不死,倘若被有緣人遇見,那老神仙便會賜給那人一把天下無敵的寶劍。

話說終於有一天,有一人不辭辛苦,登上了高山的登峰,向老神仙討了那把劍,老神仙對他說:“這把神劍雖然天下無敵,可是使劍者會遭受詛咒,必將遭受殺身之禍,倘若捱到那時,定然為時已晚。”

那人笑道:“我既然有了天下無敵的劍,又何必怕他人殺我呢?”遂提了劍,下山。

幾日之後,江湖果然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各大門派通通對那人下了追殺令,不過那人有神劍在手,神來殺神,佛來殺佛,不論什麽對手,他巋然不懼。

因此,每一個來殺的人都被他反殺了。

幾個月後,風聲漸漸平息。那人愛上了一位絕世佳人,二人猶如鴛鴦雙棲,如膠如漆,纏纏綿綿,恩恩愛愛,之後,二人成了親。

一日後,那佳人對他說:“夫君,聽聞你有一把絕世神劍,可否借妾身一觀呢?”

那人知道愛妻不會武功,便笑著將寶劍遞給愛妻,不料佳人拿了劍後,歎了三聲:“好劍,好劍,好劍。”遂提劍將夫君殺死。

那人將死之時,錯愕的問他的佳人:“你我情深似海,你為何殺我?”

那佳人嫣然笑道:“我既然已經有了天下無雙的神劍,還要愛情做什麽?”

林青龍回想起這個故事,啞然失笑。他今晚會不會在山上遇見什麽老神仙呢?如果老神仙要送他一把神劍,他會不會要呢?

山勢頗陡,鬆林灌木枝椏橫生,林青龍嫻熟的操縱的殘柳回天術,在茂密的林間閃挪飄逸,竟比兔子還要敏捷。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黑,明月初升,月光透過林木斑斑點點的照射下來,林青龍登上半山腰,放眼望去,隻見雲霧繚繞,樹影憧憧,放佛是一處仙境!

“這條小路為何到此便消失了呢?難道……難道這裏有人居住,階梯隻建造至半山腰,難不成會有不世隱者居住於此嗎?

正疑惑間,突然聽見淡淡的汩汩山泉聲。高山上定無深井,更無河水。若有人家居住,必然在山泉附近。

林青龍衝著那山泉聲一路尋去,周圍盡是鬆樹,蒼勁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鬆間月下行走,飄飄欲仙。

穿過一片低矮的鬆林,眼前突然一亮。隻見前方砸石錯落,青草叢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將下來。

林青龍頓覺口渴,跪在山泉邊,雙手掬起一捧水喝了起來。泉水極為清涼甘甜,由唇入腹,立覺全身清涼,精神大振。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笛聲。林青龍心中一亮:“這裏果然有人居住!隻聽這笛聲,便知是一位雅士,難不成真是一位老神仙麽?”

笛聲寂寥悠遠,淡如月色,又如清澈流水。

林青龍雖然不通音律,也覺得這笛聲沒由來的幹淨清純,猶如不含絲毫雜質的水晶一般晶瑩剔透,聽後令人心胸舒暢,精神大好。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見見這吹笛之人,也教我瞧瞧這真正的隱士到底是何模樣?”

林青龍隨著笛聲一路尋去。

笛聲蕭瑟如秋風,淡泊如冬雨。似乎這吹笛之人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了。林青龍越發好奇,腳下步子也自然快了許多。

就在這時,那笛聲戛然而止。

正值林青龍心中納悶之時,忽見一位白衣女子嫋嫋向他走來。那白衣女子似乎周身纏繞的朦朧的輕霧,隱約間可見她垂下柳眉,素手如雪,手中握著一根翠綠的竹笛。

刹那間,林青龍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這女子與世間女人皆不同,骨子裏自有一種脫俗之感,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那女子越走越近,林青龍越想一覽她的絕世容顏,卻見輕霧繚繞,饒是他擁有陰陽眼,偏生也看不真切,隻覺得那女子眼眸如水。

那女子一眼望來,林青龍腦中頓時轟然一聲,天旋地轉,口幹舌燥,他突然有千言萬語想對這素不相識的女子說,想訴苦,想論道,甚至想把老神仙和寶劍的故事講給她聽。

他突然變得訥訥的,雖有千言萬語在懷,卻隻說出了一句話:“你是誰?”

那女子輕聲道:“那你又是誰呢?”聲音宛如她的笛聲一樣動人,頓時化入悠悠情愁,飄入林青龍的九轉愁腸。

林青龍腦中一片空白,天地萬物一片死寂,他怔怔望著那白衣女子,他越想看清她的模樣,那霧氣越重,眼前隻有她那一雙如水的眼眸。

“為什麽我正站在你麵前,卻看不清你的樣子?”林青龍癡癡的問,他從來沒有這樣觀摩一位女子,遇見紅娘時不曾,遇見蘇媚兒時不曾,遇見公春枝時更加不曾……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認真的看過我,又怎麽會記得我的模樣?”

“我叫林青龍,而你又叫什麽名字呢?”

那白衣女子淺笑搖頭,卻不作答。

卻聽不遠處有一男子呼喊:“蕭姑娘,你在哪?發生什麽事了嗎?”

那白衣女子應了一聲:“我沒事,隻是來了一位客人,你莫要擔心。”

林青龍仍是一副癡癡的樣子,訥訥自語道:“原來她姓蕭……”這一刻,他覺得“蕭”字是世上最美的姓氏了。

他腦中一亮,突然問:“你是九尾狐,蕭玉奴嗎?”他並不知自己為何有此一問,意念及此,便脫口而出。

那白衣女子淡然一笑,眼中沒有任何驚異神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正是蕭玉奴無疑了!

傳說中的九尾狐就站在自己麵前了,沒有傳言中的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隻是宛如她的笛聲一般,靜靜的,亭亭而立。

她的身影被霧氣纏繞,一片朦朧。

而月光,清泉,鬆林,卻一齊為她黯然失色。

她正淺笑著。

林青龍突然覺得,如果她能永遠的這樣快樂的笑下去,自己死都願意了!

蕭玉奴輕輕抽了抽秀鼻,一絲訝色在水眸中閃過,繼而淺笑道:“這氣味,你難道是鬼國人?聽說鬼國人不論男女,皆能散發出一種吸引異性的氣味,不過現在的鬼國人已經很少了,你,到底是誰?”

“鬼國人?”林青龍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國家,由不得目瞪口呆,但是此話出於九尾狐蕭玉奴之口,定然不會出錯,他由不得想:“鬼國?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國家?難道說,我的母親是鬼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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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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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鬼國傳說
月華猶如銀紗灑落,像是為山峰披了一件極美的外衣。

山脈連綿,一望無際。

“鬼國人?”

林青龍細細思索,腦海中沒有關於鬼國人的任何信息,待他欲細問之事,一個身體修長的男子迎麵走來,他眉宇間盡是雍容華貴,雖然身上粗布衣衫,可遮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林青龍立刻便知道他是誰了!

雲婆婆曾說蕭玉奴跟四皇子在一起,這男子便是四皇子無疑了!可是蕭玉奴為何跟他在一起呢?這兩個人之間,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四皇子冷冷地盯著林青龍,道:“蕭姑娘,無論這個人是誰,都不要相信他,更不準他進入咱們的住所。”

“咱們……”林青龍聽到這兩字,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失落感,再瞧蕭玉奴如水的眼眸,竟是更加的動人心扉!

蕭玉奴淡淡道:“四皇子不必擔心,我再跟林公子說一句話便好。”便轉向林青龍,張開櫻口,卻不知說了什麽。

林青龍以為自己沒有聽清,便湊近了細聽,不料蕭玉奴突然塞給他一件物事,來不及細看,蕭玉奴便協同四皇子結伴離開,臨走之時,四皇子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林青龍張口五指,手中,是一根翡翠簪子。

“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九尾狐對我有情,留下信物嗎?哈哈,這怎麽可能,我跟她隻不過萍水相逢而已,又沒有深交。可是她為何送我一根翡翠簪子呢?還是回去問問師父吧,沒有什麽能瞞住他。”

林青龍在山峰上有尋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堪堪過了一夜。

因為鬼遁每日隻能使用一次!他除了等待天明,沒有他法。

第二日,林青龍回到萬蟲穀。這次倒是沒有出錯,準確的瞬移到了公冶乾的專有樓閣之中。

“嗯?你昨夜遇見了九尾狐和四皇子?在一處不知名的荒山野嶺?這並沒有什麽稀奇的,太子手下一眾強將,將四皇子追殺至荒郊,這在皇家,是很平常之事,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太子隻要能登上大典,殘殺手足又有什麽關係呢?”

林青龍:“兩個皇子互相殘殺,老皇帝不管嗎?”

公冶乾:“他已經老了,很多事已經也不想管了。他將此事托付給龍威將軍,對了,那正是你的父王,不過龍威將軍支持太子,這下四皇子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你可要知道,在禦國,龍威將軍是一個傳奇的所在,十五年前他大退楚兵,才獲得禦國的平安,禦國的子民早就把他奉若神靈,他既然支持太子登基,那便等同整個禦國的百姓支持太子,那龍椅,太子已經坐上了一半,現在隻等老皇帝駕崩了。”

林青龍瞪大眼睛:“我父王是太子一黨?我怎麽不知道?可是太子殘殺手足,卑鄙至此,這樣的人怎麽能做皇帝呢?”

公冶乾笑了笑:“朝廷的事你不懂,若說太子卑鄙,那四皇子便更加不堪了。皇族的人一向表麵光鮮,內心齷齪,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兩個皇子之爭,你不能盲目同情弱者,打個比方吧,如果一個大孩子打哭了一個小孩子,你能說小孩子是對,大孩子就一定是錯嗎?還是那句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種爭鬥是沒有什麽對錯的,你不必拘泥於此,亂了心智。”

林青龍道:“我聽說四皇子從來不貪慕權貴,他隻是……他隻是喜歡九尾狐而已。難道愛一個人有錯嗎?”

公冶乾:“這隻是表象而已。九尾狐不僅僅隻是一個女人,她本身就是青丘國的國主,一個國家的統領,雖然隻是一個小國,卻也擁有不俗的力量和影響力,更何況,九尾狐是一個修為在大乘期的妖狐,這可是跟你父王和你師父我是同一級別的高手,別看她表麵上柔柔弱弱的,她可是大乘期的高手!在每個大國,每個朝代,都會出現一些無恥之徒拿女人作為爭奪權貴的擋箭牌,說什麽‘衝冠一怒為紅顏’,都隻是幌子罷了。倘若兩個人相愛至此,為何不找一個世外桃源,做神仙好伴侶呢?”

林青龍一驚:“照你這麽說,他……他在利用蕭玉奴?”

公冶乾:“不錯。但是你也不必為九尾狐擔心,四皇子利用她的同時,她何況不是在利用四皇子呢?九尾狐一定是想要四皇子的某樣東西,才會救他性命,至於她想要什麽東西,我不說,你也很清楚吧。”

林青龍為之一震,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麽,“殘影之書,九尾狐想要的是這個吧?”

公冶乾微微頷首,表示肯定。

林青龍:“這殘影之書到底是什麽秘籍?為何要桓元毅千裏迢迢的從漢柞國送來?”

公冶乾:“這本秘籍是修真史上的一個裏程碑,傳聞是鬼仙門中的一位冥使所創,其奧妙在於利用凡身肉體修煉仙術,仙術,顧名思義,是仙人使用的法術,如今的修真者雖然多,而世上真正破碎虛空的仙人隻有虛無子一個,這意味著仙術跟修真者之間的鴻溝不可逾越。而殘影之書的奧秘在於使修真者也可以研習仙術。不過殘影之書的傳說隻是傳言,我也是鬼仙門中的一位冥使,卻從來無緣一見。每一個修真者都貪圖這本殘影之書,九尾狐也不例外。”

林青龍回想起老神仙和寶劍的故事,那雖然隻是一個故事,但故事裏的人心猶如人世間一樣,充滿了狡詐、欺騙和利用。他回想起蕭玉奴仙子一般的人物,卻也隻是一個俗人——不,俗妖。

林青龍麵色鄭重起來,問道:“師父,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公冶乾早已經猜到:“你想問有關於鬼國嗎?你終於要問這件事了,是蕭玉奴告訴你的嗎?”

林青龍十分驚訝,一副“你怎麽知道”的樣子。

公冶乾道:“鬼國是大楚國南方的一個小國,這個國非常古怪,之所以被成為鬼國,是因為國中九成的子民都是擁有陰陽眼的鬼差,因為很多鬼魂在下地獄之前,都去鬼國完成臨終遺願。猶如鬼國的鬼魂越來越多,也因此鬼國的死氣越來越重,你可曾聽說過‘鬼差不修仙,陽壽二十年’這句話,這句話正是鬼國當時寫照,鬼國人的一生大概就是娶妻生子,然後死去,生命極其短暫,猶如曇花一現。”

林青龍:“那為何鬼國人不修道呢?如果修道,一定能像正常人活上幾十年!”

公冶乾:“若是修仙,那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陰陽眼是被上蒼詛咒的眼睛,鬼國人是被上蒼詛咒的民族,鬼國人不是每一個都有這樣的好運氣,何況對於修道的法門,各大門派都敝帚自珍,舍不得傳授給他人,何況是那樣一個被詛咒的民族呢。之後過了幾百年,鬼國人越來越少,最後鬼國終於滅亡了,也有人說鬼國人生來狡詐,自相殘殺,才導致國滅,不過這種看法我不敢苟同。”

公冶乾接著說:“鬼國人被詛咒的不僅僅是眼睛,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情感。鬼國人的情感比起尋常人,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無論是歡樂,開心,還是悲傷,憎恨,都被擴大了很多倍,你會非常悲傷,非常憎恨,非常孤單,那種情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人的心智。這裏有些話我不必多說,想來你是深有體會了。”

林青龍回想起曾在落霞遠求學的日子,往往因為同窗的一句話說得不順耳,便大打出手。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性子火爆,直到今日才知,這全都是因為鬼國血統的緣故!

林青龍失落的倒在竹椅上,隨著竹椅搖晃起來:“這是從我母親那裏繼承來的血統嗎?我母親到底是什麽人?我小時候問過我父王無數次了,可是他偏生不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

公冶乾道:“他會告訴你的,隻是時機未到。這件事你不必擔心,因為這隻是一個時間問題,時機一到,你父王自然會告訴你一切。而你要小心接下來要做的事,我要你,接近九尾狐,因為,你身上也有她想要的東西。”

窗外,蘇媚兒正靜靜的呆坐著,她失落的喃喃自語道:“這麽快,蕭玉奴就要出現了嗎……是啊,小呆瓜,你身上確實有她想要的東西,而且她已經等了十年了呢!終於等到你,想來……她是不會放手了吧。”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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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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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追魂禁術
萬物複蘇的萬蟲穀,處處充滿生機,天空如洗,清風徐徐。

但萬蟲穀是一處魔蟲魔獸經常出沒的山穀,即使風景再好,也很少見到人的蹤跡。

公冶乾的亭台樓閣此時便處於無人膽敢涉足的萬蟲穀當中,林青龍半躺在吱吱呀呀的竹椅中不時的搖晃,他臉上有許些驚異和錯愕:“什麽?我身上有九尾狐需要的東西?師父不是在開玩笑吧,既然有,那我為什麽都不知道呢?”

公冶乾道:“鬼國人的眼睛雖然遭受了上蒼的詛咒,但是與此同時,鬼國人的相貌卻得到了上蒼的恩賜,在鬼國,男子無一不神采英拔,女子無一不閉月羞花。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帶給鬼國人天生的魅力,就你而言,你身上有著異乎尋常的魅力,凡是遇見你的女子都難以自拔。”

這話說完,門外的蘇媚兒頓時俏臉一紅。

林青龍此時恍然大悟,難怪紅娘和公春枝在相識之初便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了,公春枝的性子爽朗,倒也罷了,可紅娘卻是傳統的女子,鹹老大軟磨硬泡了大半年都沒能把她騙到手,她卻心甘情願的作自己的女人——而那時他的身份既不是小王爺,也不是修道者,可紅娘偏生對他情深似海,原來是他身上擁有鬼國人的奇異魅力的緣故了。

林青龍哈哈笑道:“原來我身上還有這個本領!這以後我可不必再發愁找老婆了,往街上那麽一站,漂亮媳婦就都跟回家了!”這一笑將方才的憂愁煙消雲散,他忽然又想,那些女子都深愛著他,而他又愛著誰呢?

公春枝?她有膽量,有性格,可畢竟相處不長,頂多隻能算有些好感了。

紅娘?嗯,她是自己的妻子,二人曾經相濡以沫,也曾翻江倒海,可是……二人之間的感情卻像是親情,而不是愛情。

那麽蘇媚兒呢?因為她修為深厚,她是唯一一個能把持住自己感情的女子。林青龍回想起那個雨天,他和蘇媚兒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互相訴說著心事,那時的快樂是他一生中都從未體味過的,他會暫時的忘記痛苦和憎恨,留下的,隻有輕鬆的快樂,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正思忖他與蘇媚兒的感情糾葛,林青龍突然又想起那個周身霧氣的女子,九尾狐,蕭玉奴,她眼眸如水,她的麵容朦朧,永遠的看不真切,可是她隻要亭亭站在那兒,就足以令日月失色。

林青龍怔怔的想:“我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女子呢?”

公冶乾打斷了他的沉思:“你又神遊四方了嗎?言歸正傳罷!我說你身上有件東西,蕭玉奴非常想要的東西,呃……其實也不算是東西,我想說的,就是你本人。蕭玉奴想要的是你!”

林青龍震驚無比,長大著嘴巴:“什麽?她不會跟我見過一次麵就喜歡上我了吧?難怪她留給我一根簪子做定情信物呢!”心裏卻樂開了花:“哈哈,傳言中的九尾狐竟然喜歡上了我!真是蒼天有眼了!”

公冶乾道:“確切的說,她想跟你雙修。”

“雙修?”

公冶乾點頭道:“這說來話長了,我長話短說,這是自上古流傳下來的傳說,妖狐一族和鬼國人是同樣被上蒼詛咒和恩賜的民族,如果這兩族中男女修真者使用雙修之法交.合,修為會青雲直上,蕭玉奴躊躇在大乘期已經很久了,難以在修真途上再踏上一步,如今他遇上了你,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不過你放心,這雙修之法對你也是大有裨益的,因為她修為比你高出很多,因此我才說你交了好運,倘若你們二人雙修時,最大的收益者恐怕是你而不是她。”

林青龍大喜道:“那明日我再去找她。”

公冶乾道:“嗯,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跟你雙修,你依了她便成,我先將雙修的口訣告訴你吧,這個口訣也被稱為‘陰陽雙修’三字決,你且聽好:

這個道,非常道。性命根,生死竅。說著醜,行著妙。

人人憎,人人笑。大關鍵,在顛倒。莫厭穢,莫計較。

得他來,立見效。地天泰,好征兆。口對口,竅對竅。

吞入腹,自知道。藥苗新,先天兆。審眉間,行逆道。

渣滓物,自繼紹。二者餘,方絕妙。要行時,令人叫。

氣要堅,神莫耗。若不行,空老翥。認得真,老還少。

不知音,莫語要。些兒法,合大道。精氣神,不老藥。

靜裏全,明中報。乘鳳鸞,聽天詔。”

門外的蘇媚兒聽得麵紅耳赤,急忙運氣調息,又被氣得俏臉刷白。她突然覺得公冶乾是在故意捉弄她一般,念及如此,更是氣得瑟瑟發抖,暗暗詛咒。

林青龍將口訣記下,興高采烈的出了門,心裏還想著修為大增的好事,卻正好撞見正在氣頭上的的蘇媚兒。

林青龍打了個招呼:“媚兒,你的禦劍術學的怎麽樣了?”

蘇媚兒咬牙切齒道:“姓林的,從今天開始你得小心了,從現在開始,你最後整夜整夜的不要合眼,因為你一旦入睡,我就會割了你的頭顱,送給華陽仙府的掌門陸泰!”

這話說得寒氣森森,林青龍倒抽了一口涼氣,訥訥試探著問道:“我的媚兒,陸羽不是你殺的麽……”

蘇媚兒“哼”了一聲,罵道:“小呆瓜,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說完扭頭便走,走出幾步,氣漸漸消了,自問自道:“我幹嘛這麽生氣呢?這個傻小子到處拈花惹草,我自然不會喜歡他,可是……聽到他跟蕭玉奴雙修,我幹嘛要生氣動火呢?”

她決心再也不去理會那個色鬼,晚飯時二人打了個照麵,林青龍主動跟她打招呼,她也不搭理,林青龍暗自想:“我何時又得罪這位大小姐了?”

捱過一夜,次日林青龍“鬼遁”到那座無名山,憑借記憶朝蕭玉奴的住所那處興致勃勃的跑去。

可是這時山上寂靜如死,再也沒有那夜的低聲。

林青龍跑到那竹樓前,隻見泉水澄清,水波蕩漾,院中隻有一縷焚香,嫋嫋而上。林青龍四下打量,隻有樹影婆娑,鬆枝橫空,卻哪有半個人影?

林青龍心中空空蕩蕩的,出乎意料,蕭玉奴和四皇子已經悄然離去了。

他懷裏,還留著她送給他的翡翠簪子,這到底算是什麽呢?

林青龍跑遍整座山,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即便有些風吹草動,也隻不過是飛鷹走獸罷了。

萬蟲穀。

公冶乾微微皺眉:“什麽?你說蕭玉奴已經離開?興許是四皇子見過你之後,覺得那座山不在安全了吧……哎,他現在已經猶如驚弓之鳥,再也經不起任何變故了,你是否細細查看過了,蕭玉奴是不是留下了什麽信件或是記號?”

林青龍道:“信件倒是沒有,記號我又不識得,留了也沒有,不過她倒是給我留下一根翡翠簪子,而又有什麽用呢?我怎麽可能憑借一根翡翠簪子找到她?”說罷,將懷中珍藏的翡翠簪子遞與公冶乾察看。

那翡翠簪子晶瑩透亮,顯然是宮中上品,隱隱殘留著少女體香,好似化作相思,直教人牽腸掛肚。

公冶乾一拍手道:“這便是了!憑借這根簪子便可以找到蕭玉奴,或者說,她正是為了讓你找到她,才留給你這跟翡翠簪子!”

林青龍問道:“那我怎麽樣才能憑借這跟簪子找到她呢?”

公冶乾道:“我聽聞鬼差竟然使用一種叫‘追魂術’的法術,這法術可以憑借物品找人,據說手中隻要留有目標的貼身之物,即使他到了天涯海角,也能用‘追魂術’找到他。想必蕭玉奴也知道這‘追魂術’,才故意將這簪子留給你。”

林青龍發愁道:“可是我不會什麽‘追魂術’?”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紀澤炎曾送給他的《驚神泣鬼*》,對了,那本秘籍中一定有有關‘追魂術’的記載。

當下將《驚神泣鬼*》從乾坤袋中取出,裏麵盡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林青龍細細翻閱,果然找到了“追魂術”的修煉法門。

《驚神泣鬼*》中如是說:追魂術乃陣法也,需靈器五品,取生人貼身之物,置於陣眼之中,施術者坐於陣中乾位,入夢之後,陰神出竅,即可追魂。

林青龍讀罷,恍然大悟,原來追魂術乃是陰神去追,而不是肉體去追,陰神隻是起探路之用,倘若隻身前去,還得跑一趟,不過林青龍有了鬼遁,自然也不必擔心跑腿之事了。

這是《驚神泣鬼*》下麵有一句對追魂術的注釋令林青龍有些躊躇不定:此乃禁術也!稍有不慎,便可走火入魔,修行者切記切記!

公冶乾不以為然道:“禁術怎麽了?既然創出了這門法術,還不叫人學麽?那這門法術創建出來又有何意義?小林子,你隻管修煉,有我護法,你絕對不會走火入魔!”

林青龍幹瞪了瞪眼,公冶乾雖然說得信誓旦旦,可誰能保證他不會突然睡著呢?

林青龍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修煉禁術——有點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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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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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地下宮殿
“若是修煉追魂術,必須在特定的地點進行。”公冶乾一本正經的說,“我記得二十年前的老紀使用陣法的時候,一定會躲在他的老巢中進行,因為禁術伴隨著極大的風險,一定要做萬全的打算。直到最近幾年,老紀才有隨時隨地布置陣法的能力,也不知他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林青龍問:“特定的地點?去試練之屋嗎?”

公冶乾:“試練之屋未必百分之百的安全,就像我說的,一定要做萬全的打算,咱們幹脆去老紀的老巢便可了。”

林青龍:“疆外的漢柞國?那會不會太遠了呢?”

公冶乾道:“這有什麽關係?別忘了,咱們有奇門遁甲在。”說完這話,他一手扳住林青龍的肩頭,口中沉聲道:“天遁!”

林青龍連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就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一處蘆葦蕩,周圍金黃色的蘆葦足有一人多高。

公冶乾的“天遁”無疑比林青龍的“鬼遁”要高明很多,林青龍每一次施展“鬼遁”,都會天旋地轉一通,而公冶乾的“天遁”卻是非常的穩當,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

林青龍跟在公冶乾身後,在密密麻麻的蘆葦蕩中穿行。

不多時,蘆葦漸漸稀疏,又來到一片荒地,這荒地茅草叢生,殘礫遍地,兀立著一堵堵斷牆殘壁,仰臥著一個個缺胳膊少腿的石獅石佛。在那叢生的雜草間,突兀起一個個小土丘,林青龍心想:“那不是墳墓嗎?師父帶我去紀先生的家,難道紀先生就住在這墳地裏嗎?”

林青龍忍不住問道:“師父,這裏難道就是紀先生居住的處所嗎?”

公冶乾毫不避諱,開口道:“對!他就住在這亂墳崗。”

林青龍暗自忖道:“這老紀果然是一名出色的鬼差了,為了更好的照顧孤魂野鬼,竟然搬家到亂墳崗中,真是……敬業啊!”

這荒地雖然夠荒,可還隱約有人走過留下的痕跡,正所謂“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不過公冶乾偏偏不走那些幽曲小徑,反而向著雜草最密的地方前行,林青龍見他這般走法,心中疑惑,卻也不再說話,不一會,雜草已經比人還高了,茂密之極,隻要隔個兩三步,便看不到前方的人了,林青龍連忙加快了腳步,緊跟上去。

就這麽走了半個時辰,公冶乾突然停步,林青龍險些撞到他身上,這時候,林青龍看到地上竟然有一口深深漆黑的無底洞!

公冶乾道:“下去吧,老紀曾住在這裏,不過他現在不過,這裏可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林青龍將真氣在陰陽眼中運轉,發揮“夜視”之功,便將那漆黑的深洞瞧的一清二楚,放下心來,縱身躍下。

公冶乾也毫不猶豫,翻身而下。雖然他沒有陰陽眼,但是多年的經曆已經培養出他果斷的判斷力和精密的分析能力,井中雖然黑暗,但是念力展開,井中哪裏有石塊突出,哪裏有凹陷,已經清清楚楚。

何況他曾經居住於此,對他來說,自然是輕車熟路。

林青龍大吃一驚,他早知道這井底肯定會別有洞天,可卻沒想到這裏竟然有個地下宮殿!

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頂蓋黃琉璃瓦鑲綠剪邊;殿柱是圓形的,兩柱間用一條雕刻的整龍連接,龍頭探出簷外,龍尾直入殿中,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氣魄。

殿頂滿鋪黃琉璃瓦,鑲綠剪邊,正中相輪火焰珠頂,寶頂周圍有八條鐵鏈各與力士相連。殿前兩明柱各有金龍盤柱,殿內為梵文天花和降龍藻井,前後出廊硬山式,殿頂鋪黃琉璃瓦,鑲綠剪邊,正脊飾五彩琉璃龍紋及火焰珠。

麵闊五間進深三間,真是“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

公冶乾見他麵露訝色,遂解釋道:“這裏是不知哪個國家的皇帝給他自己造的墳墓,無疑是非常奢侈。不過那皇帝沒機會住進來,就已經被一名手段高明的鬼差霸占了!那位鬼差前輩是老紀的引路人,因此現在這地宮屬於老紀,自然也屬於你。”

鬼差之間有這個傳統,引路人的財產,下一任鬼差可以繼承。林青龍不免有些錯愕,他從來沒有想過遠在疆外的漢柞國的蘆葦蕩裏,還有一筆屬於自己的龐大的財富。

公冶乾道:“你跟我來,我知道老紀把靈器藏在哪兒了。而且那裏就是啟動法陣最安全的地方。”

“那就走吧。”林青龍的神態也凝重起來。

二人在相交錯雜的走廊間走了好一陣,這個曾經皇帝的陵墓確實不簡單。無論怎麽走,都沒有盡頭,隻是周圍越來越暗,這時公冶乾不知念了一句什麽咒語,竟突然飛來許多螢火蟲,規規矩矩的在前方引路,勉強照明了崎嶇不平的道路,然而二人周圍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番景象,連半點宮殿的樣子也沒有了。

光滑的大理石地麵變成了凹凸不平的石板棧道,黑暗已經緊緊包圍了二人,唯有螢火蟲發出的瑩瑩光輝,黯然的灑落下來。那光芒本來是淡白色,突然一閃,閃耀出幾分紅色來,定睛一看,竟是一個血紅色龍頭,那龍頭血盆大口,甚是猙獰!

公冶乾沉聲道:“到了,這裏依舊猶如二十年前,一點兒沒變。”麵上流露出幾分懷舊的情感,而林青龍則是有些意外,他從來沒有想過,紀澤炎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認識了公冶乾,那時的公冶乾大概隻是一個少年郎吧。

林青龍氣運陰陽眼,細細觀察周圍景象。

隻見那龍頭一共有四隻,均是從堅硬的牆壁上突兀而出,甚是犀利,顏色分為紅,綠,青,藍,與平日裏見到的龍可大不相同。平常見到的龍雖然凶猛,但是凶猛中卻帶著一股子霸氣,叫人心服,屈身膜拜。可這四條怪龍,卻是殘忍中帶著一股子詭異的邪氣,讓人心驚膽戰,心生恐懼。這四條龍都隻有龍頭和半截身子露出牆壁,尾巴卻在牆壁之內了。眾人常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看來正是如此了。

公冶乾道:“這四龍是那位最初的鬼差前輩留下來的,隻要注入一絲真氣,四龍立即啟動,然後你無論進行什麽法陣,四龍都會保護著你。”

林青龍聽罷正要把手按在那血紅色龍頭上時,公冶乾突然喊道:“不可!”

林青龍一驚,馬上縮回了手,問:“為什麽不可?不是說注入一絲真氣嗎?”

公冶乾瞪眼道:“這是不錯,可是一旦觸摸龍頭,都會觸發機關!你小子不要命了?倘若你方才接觸龍頭,頓時觸發機關,你小子不要命了,何況拉著為師我一塊兒死?”

林青龍嚇了一跳,現在直冒冷汗,道:“這事你不早說,我怎麽會知道?可是既然不能碰,不能摸,我又怎麽將真氣注入在龍頭中呢?”

公冶乾道:“你連‘驅物’都不會,更不要提這隔空灌氣的功夫了,不過也沒有關係,等你同九尾狐雙修大乘之後,修為大增,那時候我再教你口訣就成了。”

說完,右手中指輕輕一挑,一道金色閃耀的真氣急如星火一般,射進了那紅龍頭張開的大嘴了,那龍頭眼中凶光一閃,那眼珠“嗖”的一聲,彈射出來,速度之快,超過世上所有的暗器,令林青龍咋舌不已。倘若他用手掌注入真氣,這一擊他定然無法躲開。

公冶乾道:“這隻龍眼比金剛鑽還硬,若是你躲不開,身子一定會被龍眼打穿。”

然後食指曲動,又一道真氣射進綠龍口中,那綠龍鼻孔一動,一股紫氣噴了出來。

公冶乾道:“這個你要是不躲,會中毒而死。”

緊接著,公冶乾又分別將真氣灌入藍龍和青龍當中,藍龍大口一張,一團火焰噴射了出來,而那青龍卻沒有變化。

“青龍怎麽沒有機關?”林青龍飛快地問道,“是不是年代太久,已經無法使用了?”

公冶乾搖頭笑道:“我也不知,也許吧,不過……興許它知道你名叫林青龍,它又是一隻青龍,自然舍不得打你了。”

這個理由林青龍顯然不能相信,皺眉道:“要是這機關偏偏在陣法的關鍵時刻觸發了怎麽辦?”

公冶乾莞爾一笑:“真要是那樣的話,你就死了。”

林青龍聽後,冷著臉,皺眉道:“師父,這就是你說得萬全之策嗎?這樣的話我不玩兒了。”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麽舍得現在就送命呢?

“我的乖徒兒,你怎麽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呢?放心吧,這條青龍在二十年前就不會釋放暗器或是劇毒,它是一條不會攻擊的龍,你大可放心好了。”

林青龍心道:“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你什麽時候幽默過,今日反常了嗎?小徒可真是無福消受……”

其實可能連公冶乾也沒有意識到,他和林青龍在相識以來,關係已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從前他隻想找上一個鬼差做徒弟,隻要是有一雙陰陽眼的鬼差就成——因為在很多單子中,他非常需要有一名手下擁有看見鬼魂的能力,因此,他在最初收林青龍為徒之時,不過是一種交易——我傳授你武功,你幫我做事。就是這麽簡單。

可是漸漸的,公冶乾卻對他產生了師徒之情,這是前兩個弟子從來沒有帶給他的感覺。

細細想來,興許是因為林青龍繼承了他的血浪。血浪他用了十幾年,將血浪傳給他,有些傳授衣缽的意思,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公冶乾對他的感情成了真正的師徒之情。因此才不知不覺的“幽默”了一把。

也許,不為人知的是,這很有可能是紀澤炎的目的。

他跟公冶乾在二十年前就認識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位一直隱藏自己感情的冥使大人,因為他知道,血浪對於公冶乾,到底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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