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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劍破封

淮水水神親自迎接,惹得無數水神麾下修士側目,多少年了,值得淮水水神親自迎接之人,屈指可數,但無一不是活了幾十年的老怪物,名震一方的主。

此時淮水水神身後有宮娥排開隊伍,翩翩起舞,蝦兵蟹將在一邊彈唱。

張百仁笑著行了一禮:「好些日子不見,大哥風采依舊。」

看著船上的兩道人影,水神一愣,自己不是只請了一人嗎?怎麼如今多了一個人?

待看清那女子容貌之後,淮水水神瞳孔一縮,不動聲色的上前將張百仁扶住,二人走入了水晶宮大殿。

不錯,確實是水晶宮,神話非是空穴來風。

雙方上座,張麗華坐在張百仁身邊,看著那無數的蝦兵蟹將,再看看眼前器宇軒昂的男子,居然是淮水水神,頓時心驚不已,不曉得自家公子究竟有何等身份,居然叫淮水水神都奉為座上賓。

酒過三巡,淮水水神對著一邊的宮娥道:「帶這位姑娘去休息,本尊與賢弟有私密事情商議。」

有宮娥聞言來到張麗華身前,張百仁點點頭,示意張麗華離去,淮水水神擺擺手,所有的侍衛宮娥都退下後,手中一拋水晶網,將二人罩住。

張百仁一愣,沒想到淮水水神做的居然這般嚴密。

「不瞞賢弟,今日請賢弟不遠千里來此,是有事相求」淮水水神道。

「有什麼事情大哥儘管開口,咱們兄弟有什麼客套的」張百仁道。

淮水水神苦笑,自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盒子,盒子看起來頗為眼熟,豈不是那日淮水水神在覆海大陣中得來的盒子。

「也不怕賢弟笑話,這上古水神的封印,為兄回來嘗試了無數種辦法,都無法打開,於是忽然想到賢弟劍道鋒銳無匹,欲要借助賢弟之手,破開封印。」

「此事好說,小弟有若是能力,絕不推辭」張百仁接過匣子,仔細的打量了一陣之後,劍意繚繞,誅仙劍意醞釀,伴隨著一絲絲誅仙劍氣,張百仁腰間長劍出鞘,化作了一道匹練,劃過了匣子。

一陣電光閃爍,張百仁收了長劍,此時盒子寶光衝天而卻,卻被那水晶網擋住。

淮水水神大喜,拿過盒子後輕輕一用力,啪嗒一聲打開,值見一道藍色符詔在其中懸浮,散發著水藍色波光。

「賢弟劍氣果真厲害,一劍破萬法,便是上古水神的封印,在賢弟的劍氣下也要被斬斷」淮水水神收了匣子,一雙眼睛中滿是狂喜之色:「有了這符詔,為兄日後大道可期,就算是再大的劫數,我也能度過。日後為兄若有所成,全賴賢弟所賜。」

說著話,淮水水神收了水晶網,臉上滿是真誠:「如今大隋又要亂了,按照為兄的測算,大隋帝國還有幾十年的國運,賢弟可曾想好何去何從?」

張百仁聞言笑了:「大哥說大隋國運還有幾十年,我卻是不信,我說大隋國運千秋萬代。」

「這世上哪裡有千秋萬代的朝廷」水神輕輕一嘆:「天下大亂啊。」

「本來是沒有的,但我來了就有了」張百仁緩緩站起身,端著酒杯在大殿中行走:「小弟見這關內百姓淒苦,比之塞外還有之不如,倒要改一改這命數。」

「你要逆改天數?」淮水水神一愣。

張百仁默然不語。

淮水水神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賢弟還是莫要有如此念頭的好,任何違逆天數之人,都要被天數化為齏粉。」

看著淮水水神,張百仁道:「不談這個,咱們兄弟好不容易相見,還是多喝一點的好,稍後那金銀財寶,小弟要取回去一些,來到中原後才知日子艱難,沒錢寸步難行。」

「好,一醉方休」

張百仁在水神宮遊玩了一日,然後隨著水神來到寶庫,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寶物,張百仁終於明白為什麼淮水水神對於金錢看不上眼了。

鋪開包裹,張百仁二話不說,真金白銀大肆搜刮,淮水水神祇是笑吟吟的看著。

「真想把這些金銀財寶都搬走」張百仁道。

「賢弟若是想要,盡數搬走也無妨,這等凡俗之物,為兄要之又有何用?」淮水水神毫不在乎。

張百仁搖搖頭,背上黃金:「出來也有些兩日了,不敢繼續耽擱,小弟思家心切,還請兄長莫要笑話。」

「我倒是羨慕你有個家,而我孤身孜然一人」淮水水神苦笑。

張百仁嘿嘿一笑,扛著寶物往外走,張麗華自水晶宮中走出來,跟在張百仁身後。

看著張麗華,淮水水神喊了一聲:「賢弟。」

「怎麼了?」張百仁道。

淮水水神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了嘆息:「沒事,快走吧,人世百年,要孝敬父母,莫留遺憾。」

「小弟醒得」張百仁笑著道。

來是何時來,去時何時去!

看著捲起的波浪,張百仁牽著張麗華自水中走出,白雲道士陰沉著臉:「我說小先生,你可太不仗義了。」

張百仁瞥了白雲一眼:「你若是去了水神宮,只怕沒你好果子吃。」

說完後牽著張麗華往家中走去,白雲湊了過來,瞬間多雲轉晴:「不知道小先生在水神宮中可獲得什麼好處?」

「除了黃白俗物之外,還能有什麼好處」張百仁翻了個白眼。

「小先生,我發現菖蒲草了」白雲道士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腳步一頓:「哪裡?」

「就在這附近」白雲嘿嘿一笑,他之所以找菖蒲草,純粹是對菖蒲靈丹的煉製感興趣,或者說非常感興趣。

張百仁腳步一頓:「走,咱們去看菖蒲草。」

張百仁與張麗華跟著白雲道士,一路上走走停停,遙遙的看著遠處一個水池子,裡面長滿了菖蒲草,頓時訝然:「這麼多?」

那白雲道:「小先生,這回煉製菖蒲靈藥可是有了,就要看小先生大展手段。」

看著成片的菖蒲草,張百仁腦海中回憶起前世關於菖蒲草的概述:採摘菖蒲草,需以三月三日,四月四日,五月五日,六月六日,七月七日,八月八日,九月九日,十月十日,采之時,須是清靜石上水中生者,仍須南流水者,北流水者不堪。

「今日正合良辰吉日,恰好採摘菖蒲草」張百仁看著張麗華與白云:「你們在岸上看著包裹,我去采菖蒲草。」

說著話,張百仁將細軟白銀扔在岸邊,也不換鞋子,直接邁步走入了水池之中,水池裡漩泥游動,但張百仁卻毫不受力,行走自如。

採摘菖蒲草,需當日除去根上的毛,然後將其理順,清洗乾淨,把堅硬的頭部薄薄切開,挑選好的日子暴曬,曬乾。

說的太遠,張百仁抽出長劍,不斷收割著菖蒲草,一邊的白雲脫了鞋襪,就要下水,卻被張百仁止住:「菖蒲草生長之處,有漩泥流轉,我有辟水之術,入水無礙,你若是下來,不精通遁術,只怕是死路一條,唯有被漩泥吞噬的下場。」

白雲聞言果真不敢下水,只是在一邊看著,張百仁將菖蒲草收割之後抱到岸邊:「你替我除去根須,好生的理順便可。」

白雲聞言連連點頭,開始動手。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眼見著天色不早了,張百仁走上岸邊,瞧得白雲眼睛都直了,張百仁居然身上滴點水漬不沾。

「小先生好厲害的神通造詣,道士佩服!佩服!真不知道令師何人,居然能叫小先生幼稚之年,便開始踏上修行之路」白雲臉上沒有絲毫作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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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菖蒲丸

抱著一大堆的菖蒲草,三個人回到家中,張母看的是目瞪口呆:

「弄這麼多菖蒲草做什麼?」

「孩兒學了一些製藥之法,欲要製作丹藥」張百仁笑著道。

白雲站在大門外遠遠的看著,卻是不敢進院子,張百仁與張麗華將菖蒲草放好,然後搬來清水洗淨,把堅硬的一頭切薄,然後看了看天氣:「尋個好天氣,將這菖蒲草曬乾。」

瞧著遠處眼巴巴的白雲道士一眼,張百仁道:「你去想辦法買一些糯米來。」

「好嘞」白雲道士頓時一個激靈,如同得了聖旨一般,向著鎮上跑去。

看著張百仁的動作,張母沒有多說,進屋準備晚飯。

吃了晚飯,張百仁與張麗華起身回屋,張百仁搬運了一會河車之後,停下動作,看著體內的大藥被胚胎吸收一空,頓時無語:「算了!反正我這三魂七魄沒有解救出來,吞噬就吞噬吧,只希望我化了劍胎之後,你別打擾我玉液還丹就好。」

看著屏風外的張麗華,張百仁觀想自家魂魄,瞬間進入紫府秘境,卻見那龍珠靜靜的懸浮在紫府中。

龍珠散發著淡淡的紫光,看起來黑不溜秋,若是扔在外面,都不會有人去撿。

「龍珠有什麼用?」張百仁疑惑道。

一邊想著,張百仁調動魂魄之力:「不管了,待我吞噬了這龍珠,自然可以見識到龍珠的玄妙。」

張百仁魂魄精粹至極,雖然與劍胎容納為一體,但分出那麼一縷還是沒有問題的。

或許是之前的四道劍氣太過於鋒銳,斬掉了龍珠上的所有祖龍魂魄,面對著張百仁魂魄的入侵,龍珠居然沒有絲毫反應,任由張百仁的魂魄鑽入其中。

「轟」

天塌地陷,電閃雷鳴,江河氾濫,火災縱橫。

天災人禍,莫不過如此。

張百仁一驚,唬得他瞬間撤出了魂魄,待到飛出龍珠外後,卻發現沒有任何傷害,隨即一愣:「幻覺?莫非是祖龍的記憶殘片?」

這般想著,張百仁在次鑽入了龍珠之中,這回任憑那天塌地陷,山崩地裂,張百仁也是毫不動搖。

「祖龍的記憶,而且還是斷斷續續的殘片,要來何用?簡直就是雞肋嘛」張百仁劈了撇嘴,這記憶殘片無數,而且太過於散亂,還需要張百仁自己一點點的整理,很是麻煩。

「就當成是看電影吧,電影的主角是祖龍,祖龍大戰天下群雄」張百仁撇撇嘴。

說是這麼說,對與張百仁來說,祖龍的龍珠就像是一本教科書,記載著關於天地力量的感悟,不過因為太過於散亂,沒有頭緒,看起來太費力,還要張百仁自己將其中的無數記憶碎片整理歸類,好多碎片對於張百仁認識到術法、神通的本質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風和日麗,張百仁翻曬著菖蒲草,遠遠的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就聽到馬有才的大嗓門遠遠傳來:「小先生!小先生!咱們可是又見面了。」

透過大門,張百仁看到了在村中狂奔的馬有才,略帶無語的翻了翻白眼,低頭翻動著菖蒲草。

一邊的張麗華連忙帶上面紗,張母也是起身走入屋子裡。

「你怎麼來了?」看著來到身前,風塵僕僕的馬有才,張百仁問了一聲。

馬有才走入院子,看著張麗華愣了一愣,不敢多看,立即低下頭:「是大將軍傳來消息,陛下聽聞大將軍將上古異獸弄丟的消息震怒,責令將軍前來尋找,就連涿郡的郡候也受到朝廷斥責,從豐州馬不停蹄的向著此地趕來。」

「豐州?」張百仁一愣:「不是疊洲嗎?」

馬有才愕然:「那可都是幾年前的老黃曆了,小先生在塞外消息閉塞,不知道倒也正常,郡候托我帶來請帖,請小先生過府一述。」

張百仁看著馬有才遞過來的請帖,緩緩拿在手中,不緊不慢的拍打起來:「歷史就此改變,魚俱羅不鎮守豐州,而是來到涿郡尋找上古神獸,必然會引發連鎖反應,這世界再也不是張百仁以前認識的那個世界。」

「我已經被將軍打發出來,日後不再是軍伍中人,還請小先生收留」馬有才嘿嘿一笑。

張百仁摸著下巴:「我身邊正好缺個使喚的人手,你留在身邊聽用倒也好。」

說完後看著手中的請帖:「早一日晚一日到無妨,我這菖蒲草處理可離不開人。」

正說著,白雲提著糯米站在門外,張百仁看著馬有才:「你去和那道士一起住宿,也好有個照應。」

「是」

馬有才應了一聲。

張百仁點點頭,繼續低頭翻著菖蒲草:「對了,別忘了將你母親接來。」

「麗華,給這小子拿三十兩銀子當成路費,將其母親接過來」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張麗華轉身走入屋內。

馬有才悄悄的看了張麗華背影一眼,然後壓低嗓子道:「小先生哪裡找的這麼個侍從。」

「多嘴」張百元瞧了馬有才一眼,眼中劍意迸發,瞬間刺的馬有才眼角流淚,疼的張不開眼。

「小先生,你這劍道修為可是越來越恐怖了,居然憑藉目光傷害到我,當真是匪夷所思」馬有才眼淚模糊道。

張麗華拿著銀兩下來,瞧著『痛哭流涕』的馬有才一愣,將銀子遞給了張百仁,張百仁遞給馬有才:「以後機靈點,快去將你母親接過來,在涿郡裡買個房子,請個傭人。」

「多謝小先生,多謝小先生」馬有才連連鞠躬,千恩萬謝的轉身離去。

此時白雲道士將糯米提了進來,放在張百仁腳下。

張百仁翻好了菖蒲草,看著腳下的糯米,再看看白云:「過些日子等我煉製好了菖蒲丸,便要去涿郡走一遭。」

「同去!同去!道士我也好久沒有熱鬧過了」白雲嘿嘿一笑。

張百仁解開袋子,看著袋子中的糯米,再看看道士,隨手在袋子裡拔了兩下:「你倒是老馬識途,知道買陳糯米。」

如今天氣炎熱,菖蒲草沒幾日便曬乾了,張母整日呆在屋子裡,對於院子中的白雲視若不見。

「將那菖蒲草杵羅,化作粉末」張百仁看著白雲。

白雲頓時面色一苦,手掌都差點哆嗦了:「小先生,你莫要開玩笑,這麼多菖蒲草,我要杵到猴年馬月。」

「這可就是你的問題了,待我糯米炮製好,你若是沒有杵羅好菖蒲草,我看這菖蒲丸你也沒必要學了」張百仁將糯米倒在了大盆中,放入清水浸泡。

白雲道士無奈,只能聽了張百仁的話,乖乖的去杵羅菖蒲草。

將菖蒲草杵羅成粉末,可是力氣活,張百仁年幼做不來,張母與張麗華都是女流之輩,總不能叫他們親自動手。

第二日,張百仁早早起來,見到糯米已經泡透,去了湯汁,看著雙手紅腫的白雲,在看看那一大盆子糯米,白雲嚇得『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哀嚎道:「小先生,你就放過我吧。」

古時候的秘法可都是秘傳,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

為了學習技藝,整日裡當孫子都是尋常,白雲道士為了學習菖蒲丸只是做苦力,張百仁確實是有良心的人,大大的有良心。

「你自己看著辦」

張百仁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我幹!我幹!」白雲苦笑,揉了揉紅腫的胳膊,看著那一大盆糯米,轉身跑了出去:「老張,老張,我花一兩銀子雇你做工。」

「一兩銀子?什麼活?我幹了!」隔壁傳來張大叔狂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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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法華寺

看著那一堆菖蒲丸,白雲道士眯著眼睛,揉著紅腫的胳膊,臉上全是笑容:「小先生,這就成了?」

「成了,這就是菖蒲丸」張百仁拿出來一個大葫蘆,拔開塞子之後,抓起幾粒菖蒲丸就往葫蘆裡塞。

白雲道士嘿嘿一笑,腰間的黃皮葫蘆也拿下來,開始裝著菖蒲丸,心中暗道:「值了!全都值了!自己的付出全都值了。」

「我說道士,你少裝點,我家少爺的菖蒲丸不多了」張麗華瞪了白雲道士一眼,白雲道士面皮厚,裝作是充耳不聞,依舊自顧自的裝著菖蒲丸。

張百仁將自家的葫蘆裝好之後,看著張麗華手中的葫蘆:「快來裝啊,菖蒲丸可是好東西,日後經常服食菖蒲丸,可以百病不生,我去拿了罈子,給母親裝一些。」

張百仁去屋中拿了罈子,開始裝著地上的菖蒲丸,不過這菖蒲丸實在是太多,看著一小堆菖蒲丸,張百仁悄悄的瞄了白雲道士一眼:「有苦力在,若是不多煉製一些,那就是傻蛋。」

將剩下一小堆菖蒲丸密封裝好,張百仁拾起葫蘆放在了腰間,手中一粒菖蒲丸塞入嘴中,咕嚕一聲嚥了下去。

「味道不錯」張百仁砸吧砸吧嘴。

白雲道士也吃了一粒,一邊的張麗華看著二人,也悄悄塞入嘴中一粒。

「小先生,咱們可是耽誤半個月了,郡侯怕是已經等不及了」白雲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張百仁看了白雲一眼,奇怪道:「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麼?。」

說完後,張百仁看了張麗華一眼:「麗華,替我收拾行囊,咱們前往涿郡走上一遭。」

張麗華點點頭,轉身去收拾行囊,張百仁起身向著張母所在的竹樓走去。

「娘」張百仁推開屋門。

「怎麼今日有空來娘這裡」張母正在繡花,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烏溜溜的眼睛帶著一絲絲難明的味道。

「娘,孩兒要前往涿郡走一遭,涿郡的郡侯請我入府一述,而且魚俱羅大將軍也在哪裡」張百仁撫摸著手中的罈子,緩緩放在張母身邊的木桌上:「這是孩兒製作的藥丸,母親每日服食一丸,可以青春永駐,去歲延年。」

「難為你有這份孝心了」張母看了張百仁一眼。

看著張母,張百仁略作沉默道:「娘,咱們何必留在涿郡這種偏僻之地,中原繁花似錦,咱們何不……。」

「不用說了,娘是不會去的」張母打斷了張百仁的話,頓時叫張百仁滿肚子的話憋了回去。

「那孩兒去準備一番,今日便上路,張大叔哪裡我會交代好的」張百仁沉吟了一會,轉身告辭離去。

收拾好行囊,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除了自家劍囊以及換洗的衣服之外,還有一些黃金白銀,然後再無別物。

張百仁背著劍囊,張麗華抱著細軟白銀的包裹,剩下換洗衣服全都由白雲背著。

「憑什麼啊?憑什麼叫我背著啊」白雲道士臉上滿是不忿。

張百仁依舊是一襲粗布麻衣,唯一與之前的不同是沒有了補丁,如今天氣漸熱,許多衣服已經穿不住了。

「你一個成年,難道要欺負我們女流兒童之輩?」張百仁看著白雲道士。

白雲道士瞬間啞口無言,閉上了嘴巴,看著地上大包袱,一用力甩在背後,起身走出門外。

看著白雲道士遠去,張百仁捂嘴笑了笑。包裹中張百仁的衣服不多,倒是張麗華的衣服有不少。

同樣是粗布麻衣,但卻依舊難以掩飾其綽約風姿,看起來令人迷醉。

道士、女人、小孩,古龍大師故事裡最不能招惹的三種人聚在了一起。

「我說張小子,你好歹也與當朝皇后扯上了交情,與魚俱羅將軍更是關係莫逆,你就沒準備一匹馬車?」白雲開始吐槽其張百仁。

「出門在外,一切莫不是修行,走路是修行,遊山玩水也是修行」張百仁振振有詞,將自己不會騎馬、趕車的事情遮掩了過去。

「道士我身子骨沒問題,可是你要為這弱女子考慮考慮」白雲道士看著張麗華。

張麗華輕輕一笑,面紗下笑容不見,但眼睛卻出賣了她:「道長不必擔憂我,妾身這幾年四處流浪,走了不知道幾千里,身子骨堅朗的很,還能吃得消。」

白雲聞言無語,不再多說,三個人慢悠悠趕路,看著腳下的春色,再加上碎嘴白雲道士,也不覺得寂寞。

「小先生,前方似乎有些不對勁」三人走了半個月,遙遙的看著遠處升起的炊煙,白雲忽然止住步伐。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張百仁駐足遠眺,看著空中升起的炊煙,似乎並未曾發覺不妥。

「有陰氣!好生強大的鬼氣!」白雲道士面色嚴肅:「這村莊,咱們還是不去的好,免得惹麻煩。」

張百仁聞言一雙眼睛看向白云:「白雲,你練得是大乘、中乘、還是小乘?」

白雲聞言老臉一紅:「多謝小先生指點,道士懂了!」

張百仁點點頭:「孺子可教也,大乘者入世度人,而如今妖魔當道,豈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道理?」

白雲撓了撓腦袋:「可是陰司的勢力可不小,若是惹上陰司,那就是麻煩事。」

「我等修士出生入死,就是要擺脫無常,豈有畏懼的道理!無常若來,斬了就是!」張百仁話語霸道,聽的白雲熱血沸騰:「不錯,無常來了,斬了就是,我等若是能超脫生死,自然不再懼怕無常。」

說到這裡,張百仁看著身邊的張麗華道:「麗華,你準備一下,咱們去前面的村口找點吃的。」

張麗華點點頭,三個人一路急走,遙遙的看到了一座寺廟。

寺廟破敗,房屋露天,蜘蛛網滿天懸掛,灰塵到處都是。

「附近可有水源?」白雲道士四處打量。

「水源不曾有,道士可以去村中借一些」張百仁走近殘破的寺廟,輕輕一嘆:「沒想到居然是破舊的佛寺。」

「如今道家興盛,佛家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隻,隱匿在某個犄角旮旯,日子可不好過」白雲道士捂著鼻子,撲了撲灰塵,咳嗽一聲。

張百仁笑了笑,看著張麗華道:「你去外面等著,我與道士收拾屋子。」

「我是公子的侍女,哪裡有公子收拾屋子,侍女卻呆著的」張麗華翻了翻白眼。

「我與道士道行深厚,灰塵不染,你就不一樣,若是染了灰塵,可沒地方洗澡,這法華寺很大,我與道士收拾一個角落便可」張百仁將張麗華推出門外。

走入寺廟,卻見白雲道士面色嚴肅的站在那裡:「這裡似乎有古怪!」

「有什麼古怪?」張百仁卻看不出什麼古怪之處。

「總有一種走入了魔窟,周身陰森森的感覺」白雲道士打量著寺廟。

張百仁有劍意護體,倒是沒什麼感覺,白雲道士卻不然。

「是嗎?管那麼多做什麼,管他什麼魔窟,稍後我念一卷經書超度了他,一切都好了」張百仁開始打掃屋子。

白雲道士見張百仁如此,也出手收拾屋子,不多時一個角落,大概四五個平方已經收拾好。

「道士去村中借點水,看看村中有什麼異常」張百仁在地上鋪了茅草,張麗華此時走了進來,在茅草上加了一層布匹。

張百仁背著劍囊,時刻都不曾解下,不管在什麼時候,劍囊都絕對是自己保命的不二法門。

「坐吧,我去撿一些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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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舔乾淨

張百仁與張麗華坐下,張百仁打坐調息,一邊張麗華也學著張百仁的樣子,坐在張百仁的身邊。

看著張麗華,張百仁翻了翻白眼,功行周天之後,張百仁睜開眼睛,卻見張麗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在盯著自己。

看到張百仁忽然睜眼,張麗華一愣,瞬間收回目光,然後道:「小先生可曾聽聞遠處村莊中傳來的哭鬧之聲。」

張百仁點點頭:「之前道士說此地鬼氣衝天,顯然村子遭了禍害。」

正說著,白雲道士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臉上滿是晦氣的樣子。

「怎麼了?」張百仁道。

「你小子是不知道,此地果真招了鬼患,那鬼王居然要娶親,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要被村中愚民去配陰婚,我和村中人說此舉有失人道,那群愚民居然跑過來指責我,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好心當成驢肝肺,這惡鬼膽敢在此作惡,我今日非要將你煉度不可」白雲道士顯然是動了真火氣,徑直走到大殿中,打開了身後的背簍,擺上了供桌,卻見道士手中陸續拿出了幾方印章,印章上雕刻著文書三十五字,於背正雕白字,真楷書之。

法印用真金雕刻而成,看著那真金雕刻而成的法印,張百仁眼皮子直抽搐,這道士看起來衣著簡譜,卻是實實在在的土豪。

「小先生不知道,我這一生的積蓄,都用來修持此秘印上,甚至於還欠了宗門不少債務」似乎感應到了張百仁的目光,道士苦笑了一聲。

張百仁細細打量那印章,闊二寸四分,以應二十四炁;長二寸八分,以應二十八宿;厚一寸二分,以應一十二辰。

白雲繼續道:「我這伏魔印,乃是幼年得異人傳授,可用金銀玉石、雷震棗木、堅硬之木,皆可。但玉石易碎,雷震棗木更是難求,活了百年的棗木幾乎沒有,白銀不如真金,思來想去道士我咬咬牙,和宗門借了一大筆錢,換了一塊真金。」

修行中人法財侶地,缺一不可。

道士說完之後,也不理會二人,而是燒了一炷香,掐日君訣,盯著印璽祝曰:

嗣法某,謹以信香,告於天印神靈侍衛官將曰:元始開圖,必自乎震。九炁帝君,獲此神印。赤書玉字,天地安鎮。隱音內名,鬼神符信。我佩印章,攝行天命。護身濟人,伏魔皈正。無往不通,有感皆應。

說著話,只見隨著白雲手中印訣引動,自東方居然有太陽炁被攝入而來,道士張口一呼,吹入了印中。

鬆開法訣,道士看著張百仁:「有勞小先生替我看護此神印,我去村中沐浴淨身,今日非要攝了那鬼王不可。」

瞧著白雲道士似乎動了真怒,張百仁點點頭:「有我在,誰能靠近印章分毫。」

道士說完之後匆匆而去,張麗華看著印章,露出好奇之色:「這便是道家秘法?」

張百仁點點頭:「不錯,道士這一手可是有些門道。」

不多時,白雲回轉,此時周身香氣繚繞,來到那案几前,提起了硃砂筆,不知道寫了什麼,然後用法印蓋上,瞬間摺疊起來,上書「印到速安」四個字。

「道士的法術好生厲害,居然取用太陽之炁,不過此時已經接近傍晚,若是在早晨、正午用印,效果應該還會強上幾倍」張百仁拊掌稱讚。

道士訝然:「小先生好見識,居然看出了道士這印訣的本質,我這印訣乃是九老伏魔印,傳自上古,似乎是來自於太陽帝君,至於起源已經不可考究,小先生居然一眼看穿印訣本質,實在是厲害。」

看著白雲道士,張百仁笑著道:「道長之前莫非在那村中吃了虧?所以才惹得這般大火氣?」

白雲道士氣哼哼道:「那鬼王好生過分,居然警告我不要多管閒事,附身給我難堪,今日非要收了這孽畜不可。」

張百仁聞言暗笑,白雲道士這是丟了臉面,打算找回場子呢。

正說著,卻聽一陣馬蹄聲響起,然後一陣嘈雜腳步聲走了進來,領頭的乃是一位年輕公子,二十多歲年輕,面如冠玉,衣著華貴,周身跟隨著十幾位侍從,此時看著大殿中的陣仗頓時一愣,尤其是看著白雲道士擺開法壇,更是愕然的愣了愣神,那年輕公子對著眾人一禮:「小生劉文濤,見過眾位。」

說到這,這公子一雙眼睛看向了張百仁身邊的張麗華,雖然戴著面紗,但卻依舊難以掩飾其綽約風姿,呆了一呆後,收回目光。

張百仁不理他,自顧自的懷抱長劍眯著眼睛,張麗華坐在張百仁身邊,默不作聲的看著書籍,白雲道士正在做法,哪裡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人。

見到無人理會自己,男子頓時面色一黑,一邊侍從道:「爾等好生無禮,我家公子在與你們說話,你等居然理也不理。」

道士好心腸,此時轉過身看了一群人:「此地有鬼怪作祟,不是久留之地,你等速速離去吧,免得誤了性命!」

「鬼怪?裝神弄鬼之輩,這世上哪裡有鬼怪,有鬼怪我等也不怕,莫非是你等想要獨佔寺廟,叫我等露宿荒野?」侍從想要替自家主子找回場子,此時故意找茬。

沒有人理會幾人的話,那公子一雙眼睛打量大殿,侍從看像了張百仁與張麗華,一個女流之輩與小孩,當然是軟柿子:「你們走開,這地方我家公子要了。」

看著侍從趾高氣昂的來到近前,一隻腳掌踩在了鋪在地面的布匹上,張百仁輕輕一嘆:「果真,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跪下道歉,將布匹舔乾淨,我就不與你計較。」

「喲呵,你小子還有脾氣是吧」侍從瞧著張百仁,眼中滿是戲弄。

一邊的眾位侍從也是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合,那公子只是打量著大殿不語。

「唰」

明明是白日,但眾人卻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唯有那黑暗中的一道閃電刺亮了眾人的眼底。

「啊」侍從一聲慘叫,只見一隻腳掌居然被張百仁一劍齊根切斷,血液彎彎曲曲流出,不是向下留出,而是向著張百仁的手中匯聚。

「舔乾淨!要不然就叫你全身血液流光而死」張百仁面無表情。

看著場中的景象,張麗華一個激靈,面紗下的小臉慘白,萬萬想不到看起來大善人的張百仁,居然也有這般心狠手辣之時。

「你……」公子面色一變,一邊的眾位侍從迅速腰間長刀出鞘,將公子圍在中央,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

「小公子饒命、小公子饒命,是我瞎了狗眼,是我瞎了狗眼,還請小公子饒命」看著自家狂噴而出的血液,侍衛跌倒在地,連連磕頭。

「舔乾淨!」張百仁面無表情。

那侍衛慌忙爬過去,在地上添了起來。

「小先生……」白雲道士面色一變。

「髒了我的地鋪」張百仁看著狂舔的侍衛,面帶厭惡之色:「那你就去死吧。」

「唰」

血液狂噴,不過是三五個呼吸,侍衛已經化為了蒼白的乾屍,倒在了地上,動也不動,再無生息。

張百仁這般年幼,但卻是心狠手辣,頓時叫場中的眾人變了顏色。

「你……不過是踩髒了你的東西,你居然殺了他」劉文濤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為虎作倀之輩,殺之有何惋惜?」張百仁抱著長劍:「再敢囉嗦,將你也一道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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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鬼王娶親

看著公子衣著華貴,出行左右恭維,定然是富貴家弟子。

在看對方態度,指夷使氣,眼中露著淫邪之光,自從進入寺廟之中,一雙眼就若有若無的盯著張麗華,這等登徒子肯定不是好東西,身邊的狗腿子也必然跟著作惡多端。

殺了就殺了,只要我心中暢快!

「小先生,這……未免太偏激了」白雲道士萬萬想不到,平日裡看起來和和氣氣,笑眯眯的小先生一言不合就拔劍動手殺人。

「福壽天尊」道士閉上眼睛。

看著手中的血液,張百仁手掌一推,血球飛出了大殿外,染紅了地上的泥土,惹來無數蒼蠅追逐。

「小先生好狠毒的手段,本公子記住了」劉文濤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過了一會對著侍衛道:「收屍,我們去後院。」

一群人拖著屍體走了,白雲道士還在那裡唸經超度,張百仁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

過了一會,才聽白雲道士道:「小先生此舉太過於偏激,怕是劍走偏鋒,非正道所為。」

「富家弟子,無罪也該殺!」張百仁閉著眼睛,古時候哪裡有仁慈之輩?

地主財閥比比皆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就算是那朱門之中的酒肉寧願爛掉,也不肯給路邊乞討的人吃,可見時代惡劣。

「唉,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小先生已經進入左道矣」白雲輕輕一嘆:「小先生乃是良才美玉,前途無量,我一定要想辦法將小先生自左道拽回來,免得誤了這等良葩。」

這邊大殿淒冷,那邊大殿卻是熱鬧起來,死了一個人似乎對於眾人沒有半點影響,氣氛依舊是熱烈,一群人隔著一堵牆,居然在大殿中烤肉。

很快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天空中繁星閃爍。

至夜半時分,忽然腳下一股青煙升起,卻見一面容枯瘦的老者自地上走出來。

一邊的白雲道士便要出手,只聽老者慌忙道:「仙長莫打,仙長莫打,我乃是此地土地爺,見到仙長欲要在此降妖除魔,特意過來通風報信的。」

「土地爺?你有何話說?」白雲道士道。

土地爺苦笑:「道長,今日那村中有女將會被鬼王娶走,若是道長能夠降妖除魔,救下那女子,乃是無量功德。可是道長有所不知,你等所在的法華寺,便是鬼王的老巢。」

「什麼?」道士與張百仁俱都是齊齊一愣。

「老巢?弄了半天居然跑到人家老巢來了」張百仁摸著長劍。

「而且這鬼王可不簡單,據說生前乃是這法華寺中的修士,所以才能在死後成了氣候,就算是小老兒也不得不看其臉色行事,所以還請二位道長務必小心」說完后土地直接跑了,不肯再多說。

「老巢」張百仁看著白云:「看來總歸是繞不出這個麻煩。」

說完後張百仁緩緩站起身,一雙眼睛看著白雲的祭壇:「正要會會這鬼王。」

土地沒走多久,忽然一陣陰風席捲大地,接著就聽到一陣熱熱鬧鬧,叫叫吵吵的聲音,吹鑼打鼓,在這子夜好生的滲人。

三人順著大殿門口看去,只見一頂大紅色的轎子在遠處飄然而去,向著村中飄去。

張百仁撫摸著下巴:「鬼王!有趣!」

此時一陣陣嫵媚的女子聲響起,聲音靡靡,卻見幾位女子在大殿外走來,嬌柔的對著白雲道士一笑:「這位道長,為何在這野廟中歇息,何不前往村中留宿。」

「唰」

不待白雲開口,張百仁已經長劍出鞘。

「手下留情」白雲在一邊疾呼,可惜卻慢了一步,四隻美豔女鬼瞬間被張百仁一劍斬殺的魂飛魄散。

「區區四隻小鬼罷了,你又何必殺了他們,將其鎮壓煉度就是了」白雲道士苦著臉,苦口婆心道:「你殺性太大,這般下去難得還丹。」

「我殺心大?我是怕你抵抗不住誘惑,壞了道行,這可不是普通的野鬼,而是佛家所說的天魔,鬼王身前的神通,你若是當成野鬼看,只怕你今夜必死無疑」張百仁撫摸著懷中的長劍。

另外一間大殿中女子嬌喘聲不停,接著就是眾人的接連喝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居然開始自相殘殺。

「大膽,你敢對我動手!」劉文濤驚恐一聲怒吼,接著便沒了聲息,一股血腥味傳來,瀰漫整個大殿。

道士面色難看:「這些該死的鬼怪,居然使用美色害人,當真是該殺。」

「這鬼王怕是難對付的很」張百仁看著白云:「身前精修佛法,死後必然強大無比,道士若存了留手的心思,來年的今日我在你墳頭定會多燒一些紙錢祭奠你。」

聽著張百仁的話,白雲道士一張臉慘白,此時遠遠的聽到了村中傳來一陣哭喊聲,好不令人感覺悲切。

「作孽啊!」張百仁輕輕一嘆,抱著懷中的長劍,緩緩走出了大殿門前,擋在了眾鬼的必經之路。

「你是何人,也敢找事?」

殷紅色的轎子中,傳來陰測測的聲音。

「你若是肯轉世輪迴,我便放你一條生路,若敢說個『不』字,少不得叫你魂飛魄散」張百仁不緊不慢的撫摸著自家的長劍,劍意繚繞,長劍居然開始輕微的顫抖、鳴叫起來。

「老祖我縱橫人世百年,有過不少正道人士找來麻煩,但都已經被老祖我吃了下去,你這小娃娃倒是有些意思,將你留下給老祖我當個童子也不錯」轎子停下,滿天的紙錢鋪天蓋地,鋪滿了整條路,大紅色的轎子殷紅彷彿是血水,轎子的把柄若是細看,就會發現都是由骨頭組成。

在轎子後面,無數鬼怪吹鑼打鼓,不過吹得是死人埋葬的悲歌。

轎子中傳來陣陣女子的悲啼,似乎極力壓制,但卻依舊忍不住漏了出來。

此時白雲手中捧著九老印走了出來,一雙眼睛看著鬼王的轎子:「不知是哪路鬼王,為何在人間為惡,也不怕天庭降下雷霆之怒,誅殺與你?」

「天庭?哈哈哈」鬼王一陣狂笑:「今日老祖我結親,乃是大喜之日,有了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再吞噬了你們的道行,老祖我修為必然會更進一步。」

「殺」一邊的白雲還要再說,張百仁已經長劍出鞘,向著轎子斬了過去。

面對著一群鬼類,有什麼好說的?

沒聽過鬼迷心竅嗎?和鬼說話說多了,是會鬼迷心竅的。

「殺」

無數鬼兵在轎子後面衝了上來。

看著無數的鬼兵,張百仁不屑一笑,劍意過處鬼怪瞬間被定住,然後被誅仙劍氣殺的魂飛魄散。

不用先天劍氣,而是張百仁自己孕育出的劍胎,幾個月的孕育,張百仁劍胎倒也可以一用。

長劍過處,所有鬼怪無一合之敵,紛紛化為黑氣,被張百仁身後的劍囊吸收。

看著張百仁殺伐勇猛,毫不畏懼,白雲眼皮子跳了跳:「好厲害的劍道修為,這小子要成精了,怪不得魚俱羅與淮水水神對其那般看好,日後我還要對其悉心教導,免得此子誤入歧途,走入左道,實在是憾事。」

說著話,白雲道士手中拿了一疊奏表,加持了九老印,依例程印其來狀,令燒付本家司命土地行遣。

燒完之後白雲口中唸咒,奏請天兵天將。

不過唸完咒後,白雲眉頭一皺,見到沒有反應,手中拖著九老印,口中一口真炁噴出,只見印璽上一道金光閃爍,彷彿是小太陽一般,鋪天蓋地的火焰向著眾鬼燒了過去。

「大家快跑,這火焰帶有太陽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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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門 第六十四章 仇家到來,突厥追殺

對於自家的手下被殺,鬼王絲毫不感覺心疼,彷彿是局外人一般任憑熊熊火焰捲起,無數鬼怪化為了灰燼。

張百仁收了長劍,抱著寶劍立在哪裡:「我說道士,你的術法行不行啊,奏表看你燒了一摞了,怎麼不見天兵天將降臨?」

白雲聞言面色尷尬:「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宮正神不在家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道士,可是笑死本王了。不用等了,道士在上面有人,本王也不是沒有人罩著」鬼王緩緩走出了轎子,露出陣陣冷笑。

「白雲,你上面的人好像不如鬼王的靠山權力大啊!」張百仁扭頭打趣白雲。

上面有人,多磨熟悉的話語,原本以外只有在人世才會發生這種事情,沒想到在修煉界也有這種事情。

怪不得道士的法術沒有用處,只能用自己修持的九老印。

聽了鬼王的話,白雲氣的面色漲紅:「一群混賬,整日裡瞎搞,我說此地為何會有妖孽叢生,原來是上面故意放縱的後果。」

「道士,你該不會就這麼點本事吧」張百仁瞧著那鬼王,這鬼王一襲黑衣,面容八十多歲的樣子,身材幹枯,周身黑氣繚繞,無數鬼魂咆哮,顯然不是簡單之輩。

「我……我當然還有手段,我雖然修持宗門術法,但更多的是修持九老印,我這九老印若是大成,便可調動太陽之炁,化作太陽真火,有焚江煮海之威,我只不過是修煉的不到家而已」白雲道士訕訕一笑。

「你不行,那就在一邊替我護法,莫要叫這鬼王走脫」張百仁長劍『嗖』一下自動從劍鞘之中彈出,落在了手中。

隨著幾個月的修煉,張百仁終究是找到了幾分門路,不再是當初的菜鳥。

劍修,就要有劍修的樣子。

「殺」

張百仁腳踏禹步,手中劍光縱橫,劍意茫茫浩蕩,化為了天地唯一,似乎要誅盡天下萬物,群仙俯首。

鬼王一驚:「好厲害的劍道修為,你這小娃娃不過四五歲,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將你拘禁活煉,化為五鬼搬運大法,我的術法會不會成功」張百仁話語冰冷,鬼王袍子捲起,彷彿是精鐵一般,向著張百仁捲來,若是被這袖子卷中,少不得是落個殘廢,轉世投胎的下場。

「殺」

張百仁長劍削鐵如泥,鬼王的袖子一個照面被斬斷,驚得老鬼立即後撤,倒退飛走。

張百仁得理不饒人,劍意籠罩著鬼王:「想跑?你跑得了嗎?」

時空在劍意下似乎扭曲,誅仙劍意對於凡人的影響大,但是對於鬼、神祇類的靈體影響、克制更大,人類尚且有肉身保護,這等靈體遇見劍意,只有招架、屠宰的份。

「呼」鬼王轉身一口黑氣噴出,張百仁長劍猶若是蛟龍出海,劍光將滿天黑氣斬滅,此時鬼王已經趁機逃出張百仁劍意的籠罩範圍。

「該死的人仙!該死的人仙!世上怎麼會有劍仙這種變態玩意」鬼王破口大罵,身前的火焰瞬間被其大袖一扶,熄滅的乾乾淨淨。

「上,都給我上,消磨他的劍意!消磨他的真氣!我就不信一個五六歲的娃娃會有那麼高的修為」鬼王怒吼,無數鬼魂再次撲了過來。

張百仁甚至看到了之前被自己斬殺的僕役,還有那個翩翩公子,此時居然都化為了鬼王的鬼僕。

「殺」張百仁毫不畏懼,長劍過處鬼魂魂飛魄散,一邊的白雲道士此時好像是成了看熱鬧的人。

沒辦法,道家就是這樣,一旦不給力,那就是真的徹底不給力了。

「金甲神將,現」道士手中掐訣,腰間葫蘆神光閃爍,化作了十道玄光,手中神光閃爍,向著群鬼、鬼王抓了過去。

而此時道士盤坐在地,口中開始誦經,一卷卷度化經書誦讀而出,地上居然捲起陣陣黑色火焰,無數鬼魂落入黑色火焰中後一陣掙扎,沒入了火海之中。

「煉度,居然是道家高功大師,看起來修為還不錯」鬼王冷冷一笑,一步跨越幾十丈,向著白雲道士抓來。

對於鬼王的鬼爪,白雲視若不見,似乎從未看到一般,依舊是自顧自的唸著手中的經卷。

「砰」

尚未靠近,無數火焰瞬間聚攏,已經將鬼王纏住。

「唰」

鬼王跳開火焰,一雙眼睛氣憤的盯著道士,說不出話。

此時張百仁沒了小鬼糾纏,一劍神光縱橫,向著鬼王斬了過來。

說來也奇怪,那無數黑色火焰對於張百仁居然毫無影響,劍光縱橫化作絲網,纏纏綿綿向著鬼王交織而來。

「遇見你這混賬,算我倒霉!」看著衝來的張百仁,鬼王暗罵了一聲晦氣,就要遁走。

「黑山道兄,何必著急離去,你我兄弟會一會這小子如何?」一陣馬蹄聲響起,卻見一群身穿突厥服飾的男子騎著馬匹趕了過來。

「突厥高手?」張百仁心中一驚。

「原來是拓跋,你這老不死的幾十年前不是兵解了嗎?沒想到居然轉生了突厥,怎麼忽然出現在關內,莫非和這小子有仇?」見到來人,鬼王大喜。

「豈止是有仇,可汗可是下了死命令,對這小子格殺勿論」一群人簕住馬匹,捲起陣陣煙塵,當先的男子也就是那拓跋祭祀。

「唰」

張百仁瞬間收斂了劍光後退,懷抱長劍瞧著場中的眾人。

「我說小先生,你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突厥居然不惜千里追殺,非要置你於死地」白雲苦笑。

「這事情與你無關」張百仁撫摸著劍鞘,瞧著突厥人:「居然入關了,還真有膽子。」

「可汗有令,你非死不可,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等也要殺了你」祭祀不緊不慢道。

「拓跋,你小心點,這小子劍道好生難纏,專門克我,真是可惡」黑山在一邊怒聲道。

「我倒是好奇,你不好生在黑山修煉,跑到中原來做什麼」拓跋看著黑山,雙方談話自如,似乎毫不將張百仁看在眼中。

「小先生,這回被你害死了,十幾位突厥高手,你能應付得來嗎?」白雲在一邊低聲道。

「你放心,只要不是見神不壞的強者,就肯定殺不死我!這祭祀雖然強,但並未還丹大成,若是找到機會,未必不能斬殺,只是其身後的十幾位突厥武士比較難纏」張百仁撫摸著劍鞘:「看其站立姿勢,隱約有些奇門的影子,就怕對方成陣,到時候我是顧不得你了。」

「我倒是無妨,有禹步在,隨時都能逃跑,關鍵是廟裡面的小娘子怎麼辦」白雲道士暗恨道:「這鬼王日後必要將其斬盡殺絕,居然敢勾結外族,實在是可恨。」

「前些年陰山遭了禍事,我被天宮鎮壓,多虧天宮中一位貴人暗中放我出來,不然此時已經被天牢煉的魂飛魄散了」黑山鬼王道。

「事不宜遲,這裡畢竟是中原,我等隱匿行跡,難免會被神祇發現蹤跡,還需盡快殺了這小子了事,不然大隋高手趕來,我等便會陷入重圍之中」突厥祭祀緩緩開口,對著身後的十幾位武士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只見十幾位武士齊齊上前,瞬間排開陣勢聯袂向著張百仁殺來。

「這是兵家的戰陣,不過只有皮毛,突厥人研究好些年了,兵家秘術豈是那麼容易研究透的」白雲瞬間後退。

「嗖」

一道電光劃過虛空,張百仁長劍出鞘,面對著突厥與鬼王的必殺之局,展開了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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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門 第六十五章 飛天蜈蚣

看著圍殺而來的突厥高手,張百仁眼中劍意醞釀!

本身黑山鬼王不足為懼,但若是加上這十幾個突厥武士,還有一邊虎視眈眈,不知深淺的突厥祭祀,張百仁感覺事情有些大條了。

「殺!」

突厥武士殺來,張百仁也毫不示弱,手中長劍揮出,劍意縱橫,同時調動真水玉章修煉而出的神通,瞬間操控對方的血液。

血液的流動,是一個人活著的根本。

血液,是流傳力量的紐帶。

可惜張百仁功夫不到家,只能影響對方的血液,不能直接爆開對方心臟與血管,不然還用得著花費這般力氣?

眾位突厥武士忽然只覺得身子一僵,自家體內的血液逆流,心臟劇痛襲來,侵佔了整個神經,這劇痛來的淬不及防,沒有絲毫的徵兆。

「殺」

瞬間五名突厥武士梟首,在那璀璨的劍意中,五朵血花迸射而出。

領先的五名突厥武士被張百仁輕易授首,頓時叫場中的眾人變了顏色,一雙雙眼睛看向吹著長劍的張百仁,俱都是面露駭然之色。

此時張百仁長劍猶若是蛟龍出海,捲起陣陣驚濤駭浪,空氣被攪動,彷彿是舞弄的浪花,眾位突厥武士猶若處於驚濤駭浪之中。

好歹也是突厥派來圍殺張百仁的好手,一個個都是易筋大成的強者,戰鬥意識驚人,眾人趁機居然與張百仁廝殺到了一起。

白雲道士遠遠的看著,並沒有出手,自家根本就不擅長近身搏殺,上去之後肯定第一個被突厥武士殺死。

說實話,出動十幾位易筋大成的強者,確實是看得起張百仁,畢竟他才是一位五歲的孩子。

張百仁長劍流轉,自己領悟而出的劍法,是張百仁感悟到了水之精髓之後創造而出,一旦出劍便是連綿不絕,見縫插針,時刻攻擊著敵人的破綻。

任憑你武道修為再高,只要你出手就會有破綻,而張百仁就是對著你破綻去的,你若是不回守防備,肯定比張百仁先死。

張百仁劍法時而狂躁爆裂,猶若是汪洋大海,浩蕩無邊,時而又猶若是微弱溪流,潤物細無聲。隨即劍意流轉,卻又彷彿是驚濤駭浪的瀑布,勢若雷霆有萬斤不擋之力,虛實之間變幻不定,剩下的十幾位突厥武士雖然排成陣法,但面對著張百仁卻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修為相差不大的境界下,武技的重要性顯而易見。

「嗖」張百仁找準機會,一劍格擋開眾位突厥士兵的劈砍之後,卸掉了所有刀芒,瞬間運轉真水,身前的兩位突厥士兵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張百仁,眼睜睜的看著長劍刺入了自家咽喉,一邊的同伴救援不及,只能無力的看著。

「咕咕咕」血液噴濺,兩位突厥武士手中長刀落地,一手捂著咽喉,一手指著張百仁,嘴裡呀呀呵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得出來。

死了之後,也知道張百仁為何能輕而易舉殺了之前的幾位突厥武將,可惜喉嚨已經被張百仁劃破,再也沒有機會將真相說出來。

眼見著張百仁頃刻間連殺七人,拓跋祭祀頓時面色一變,黑山老鬼陰冷一笑:「咱們出手,這小子好生難纏,也不知道是那個老傢伙調教出的變態。」

說著話,只見黑山老鬼在地上一抓,之前死去的突厥士兵身子動了動,再無反應。

黑山老鬼面色一變:「魂魄呢?怎麼不見死去士兵的魂魄?」

突厥祭祀此時一雙眼睛看著場中,輕輕一嘆:「小子,不得不說你確實是真正的天縱之驕,可惜了……你不應該與我突厥為敵,能死在老夫手中,也算是你的榮幸。」

說完後,祭祀手中拿出了一隻葫蘆,緩緩打開葫蘆,卻見一條條細小的蜈蚣飛了出來。

不錯,確實是飛了出來,仿若是電光一般,鑽入之前死去的突厥士兵體內,只聽得『嘎吱』『嘎吱』一陣響,所有突厥士兵的屍體都化為了一個皮囊,空癟了下去。

「小先生小心,這是飛天蜈蚣後裔,有上古飛天蜈蚣的血液,只要被這飛天蜈蚣盯上,除非是陽神真人,不然都要兵解不可」白雲道士邁著禹步,瞬間逃了出去。

蜈蚣火紅,彷彿是黑夜中紅色的綵燈,看起來頗為妖豔,此時穿插在突厥大陣之中,向著張百仁襲來。

「真難纏」要不是身後有張麗華,張百仁早就跑了。

「這飛天蜈蚣後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小子你就好好享受吧」突厥祭祀狂笑。

「旁門左道」張百仁冷冷一哼,體內一絲誅仙劍氣瞬間落入了長劍之中,只見長劍劍芒縱橫,劍意迸射,在劍意的籠罩下,即便是飛天蜈蚣也開始反應遲鈍起來。

「噗嗤」

「噗嗤」

彷彿是硫酸一般的血液將大地侵蝕的坑坑窪窪,三條飛天蜈蚣瞬間梟首,在誅仙劍意下化為了兩段。

「好厲害!」遠處的白雲道士驚呼。

一邊的突厥祭祀與黑山老鬼俱都是面色狂變,這飛天蜈蚣可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此時居然被眼前這小子給一劍斬了,這小子的劍道神通到底有多麼了得。

「回來!飛天蜈蚣有多少給骨節,就有多少顆心臟,你殺不死他們!」突厥祭祀面色不變。

「是嗎?」張百仁冷冷一笑,手中長劍舞動,突然脫手而出,彷彿是憑空舞動一般,被其手掌來回牽制,在周身左右騰挪,四面八方五一不顧及,叫那突厥士兵一時無法近身。

「砰」

飛天蜈蚣傷口處的劍意猛然爆發,任憑你飛天蜈蚣多少心臟,魂魄都沒了,你也就一個植物人而已,或者說也是死翹翹的下場。

「回來」祭祀再次拍了拍葫蘆,地上的飛天蜈蚣沒有反應,剩下的幾條飛天蜈蚣瞬間鑽入大地,土地在幾條飛天蜈蚣的腳下似乎化為了水流。

張百仁面色一變,飛天蜈蚣鑽入大地,這可是要命的事情,自己沒有辦法防備。

「回來!給我回來!」看著地上被斬斷的飛天蜈蚣,突厥祭祀面色焦急道。

「莫要喊叫了,死去的飛天蜈蚣已經魂飛魄散了」黑山老鬼輕輕一嘆,此時心中暗自後怕:「這小子劍意當真霸道,只要中技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還好沒有叫其斬在我身上,不然老鬼我也是凶多吉少。」

「小子,你敢殺我寶貝,咱們今日沒完」拓跋怒火衝天,這飛天蜈蚣的後裔培養起來極為不易,就算是幾百年都未必能培育出一條,若不是自己機緣夠好,眼前這些飛天蜈蚣怎麼會孕育出來?

「殺了又能如何?只許你殺我,不許我殺你?」張百仁嗤笑,手中長劍再次扭轉,劍柄脫離手掌三尺,不斷在周身舞動,這等劍技已經近乎於道矣。

「噗嗤」

「噗嗤」

又有兩名突厥士兵被張百仁劃破了喉嚨,一邊的突厥祭祀手中掐訣,只見死去的士兵血液流出,居然緩緩形成了一個詭異圖案,向著張百仁『流動』而來。

「小心,這是突厥的詛咒之術」白雲道士在遠處喊了一聲。

「多嘴」祭祀瞪了白雲一眼,顧不得白雲,眼下主要對付的是面前的張百仁。

「殺!」

黑山老鬼化作黑煙鑽入地下,再出現時一隻手抓住張百仁的腳掌,欲要將其拖拽入地下。

「找死」張百仁手中劍光縱橫,向著腳下的鬼爪斬去,只聽得一聲疾呼,老鬼急忙鬆開手掌,但張百仁間速太快,依舊有一絲劍意打入了老鬼肌膚內,向著其體內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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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神祇降臨,世道渾濁

「糟了!」

感覺到一縷精純至極的劍氣鑽入自家體內,黑山鬼主頓時心中一突,頭皮發麻,這劍意精純至極,居然一路上攻城拔寨,殺的鬼主法力節節敗退,進入其靈魂深處,然後就那般盤旋起來,看似蟄伏,卻在不斷侵蝕著自家的法力化作自己力量。

「嗷~~~」

黑山老妖體內無數鬼魂咆哮,瘋狂的向著一縷劍意吞噬而去,但見劍意龜縮,任憑你惡鬼無數,我就是不為所動。

「混賬!將那縷劍意拔出來!」黑山老妖鑽出大地,站在了拓跋祭祀身邊,一雙眼睛怒視著張百仁。

一邊說著,只見黑山手中神光匯聚,居然化為了一把慘白的鞭子,點點綠色的鬼火懸浮:「本來想著息事寧人,不想驚動上面,如今卻由不得老祖我了。」

正說著,此時又有兩位突厥高手殞命,其實在張百仁眼中,易筋與易骨並無差別,至少是殺起來沒有差別。

張百仁彈了彈長劍,一雙眼睛瞧著飛濺的血花,露出陣陣冷笑:「自從我踏上修行之路,還真沒有怕過誰。」

「小子受死」祭祀怒吼,血色液體向著張百仁翻滾而來,只見張百仁手中長劍斬出,地上的血色印記一個照面被斬滅,而此時張百仁忽然跳開,只見得腳下土壤微微一動,飛天蜈蚣已經來到了近前。

「這玩意真麻煩!」

張百仁手中劍光流轉,氣化三清,一劍抖出三朵梅花,向著三位突厥士兵的咽喉送去。

至於飛到近前的飛天蜈蚣,張百仁手中浮現出一尊玉色缽盂,手掌縮在袖子裡,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飛天蜈蚣已經落入缽盂之內,張百仁瞬間將缽盂收起來,塞入袖子深處,根本不給眾人看清楚的時間。

忽然與飛天蜈蚣失去了感應,突厥祭祀頓時面色一變:「還我寶物。」

「還你?做夢吧!」張百仁嗤笑,劍意扭轉之間,劍氣縱橫,又有三位突厥士兵捂著脖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真水缽是好寶物,居然可以增幅我施展神通的力量,不然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宰了三位突厥武士」張百仁心中暗自稱奇。

眼見著突厥武士只剩下四五名,此時幾人都被嚇破了膽子,不敢再上前,只是圍著張百仁打圈圈。

「回去告訴你們的可汗,終究有朝一日,本座去取了他的人頭!」張百仁冷冷一笑,一步邁出衝開包圍圈,向著突厥祭祀與黑山老妖殺了過去。

「混賬!」黑山老鬼此時是被張百仁嚇破了膽子,對於張百仁的劍氣忌諱不已,遠遠的化為青煙散開,張百仁拿他也沒什麼辦法。

黑山老鬼能逃,但突厥祭祀卻逃不掉,他的速度沒有張百仁快。

「轟」

眼見著張百仁要將突厥祭祀斬於劍下。忽然一道神光垂落,虛空中天花湧動,氣勢滔天異象流轉不定,空氣似乎停止了了流轉。

「夠了!事情到此為止!」男子周身籠罩在神光中,擋在了突厥祭祀的身前,一隻金黃色的手掌伸出,向著張百仁的長劍抓來。

「斬!誅仙劍意誅鬼神!」張百仁感受著金黃色大手中蘊含著的恐怖力量,卻是絲毫不懼,只見其體內劍胎跳動,伴隨著一縷先天劍氣,瞬間與金黃色、蒲扇大小的手掌碰到了一起。

「嗡~~~」

張百仁倒飛而出,在空中旋轉,跌倒在地,而那神祇也不好受,此時金黃色的神血滴落,浸染了地上的土壤。

神祇只覺得一股鋒銳無匹的劍意,根本就無視自己的神力,自家神力在這劍意之下彷彿是豆腐一般,被層層斬開,沒入了體內深處。

雖然劍意只有一絲,但是卻恐怖至極,難以磨滅。

就像是再多的豆腐都無法磨滅掉一根鋼針般!

「噗」張百仁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長劍插在地上,單膝跪倒在地,一隻手掌攥著劍柄,眼中殺機繚繞,劍意在此時居然暴增,成倍的增長,甚至於張百仁體內的劍胎在短時間內居然憑空增長了十分之一。

「怪了!難道說我殺了神祇,體內的力量就會增加?」張百仁一雙眼睛盯著神祇,心中暗自思索。

此時白雲道士遠遠的跑過來,擋在了張百仁身前:「白雲觀白雲,見過尊神。」

「白雲觀?」神祇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了一會才道:「今日事情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張百仁一雙眼睛掃視著神祇:「不知尊上名號?」

「你等凡人,不配知曉」神祇冷冷道。

「交出那個女子,今日事情便算是到此為止了」白雲連忙打圓場,一雙眼睛看著黑山老鬼。

黑山聞言一陣猶豫,但看到地上正在快速變化的土壤,瞬間心中一個哆嗦:「這小子太變態了,神體居然也被其斬開,今日之事暫且罷手,待我日後召集同道,在與這小子較量一番。」

黑山聞言點點頭,與突厥祭祀上前,對著神祇行了一禮:「見過尊神。」

「你們草原人最好不要進入中原,天宮已經察覺到了爾等蹤跡,還是早早離去吧,本尊在此拖住他們」神祇看著突厥祭祀。

「可是……可是這小子斬了我飛天蜈蚣,此事決不能這麼算了」拓跋眼中仇恨之火在閃爍。

「你隨我走吧,天宮正在搜尋你的蹤跡,若是被天宮找到你,少不得抽魂煉魄」神祇看了黑山一眼,看也不看突厥祭祀,大袖一揮捲著黑山消失在空中。

看著眼中殺機繚繞的張百仁,再看看被嚇破了膽子的突厥武士,祭祀咬了咬牙,轉身上馬離去。

「公子,你沒事吧!」此時廟宇中的張麗華碎步跑出來,扶住了張百仁的肩膀。

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突厥祭祀離去的方向,露出了陣陣冷笑,眼睛裡殺機繚繞:「等著吧,早晚我會找回場子!」

「那神祇什麼來歷?」張百仁看著腳下的冥錢,長劍入鞘,張麗華拿出懷中的手絹輕輕的為張百仁擦拭著嘴角的血漬。

「你沒事吧?」白雲看著張百仁,露出擔憂之色。

「我沒事!只要搬運河車,過些日子便好了,那神祇中了我的劍意,早晚要殞命!」張百仁冷聲道。

白雲道士看著張百仁殺機密佈的面孔,低聲道:「這神祇似乎是李閥的前輩,喚作是李昞,乃是隴西人氏,為當朝唐國公李淵的父親。」

「李閥?這天下大亂,看來是早有謀劃啊,放出黑山老鬼作亂,莫不是想著暗中敗壞大隋氣數?」聽到李閥二字,張百仁頓時心中一動。

瞧著地上灑落了神血的泥土,只見小草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然後瞬間乾枯化作了種子,再次生根發芽輪迴,如此循環不休,往復不止。

張百仁露出了好奇之色:「神血似乎很大妙用。」

左看看,又看看,發現沒人注意,白雲道士道:「據說強大的神祇血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眼下這都是小事!不少邪道修士暗中謀殺神祇,為了便是延續壽命。」

張百仁心中一動,一邊的張麗華瞪著白云:「我說白雲,虧你還活了這麼多年,出了事情居然叫我家公子在前面扛著,你還算不算是男人啊。」

白雲無奈苦笑:「你家公子是劍仙,而我是真正道士,你若是論呼風喚雨,我在行的很。降妖除魔也行,可是居然冒出來武道高手,我如何應付?」

「膽小鬼」張麗華白了道士一眼,不屑的道。

「偏殿的人都死了?」張百仁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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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劍劈開那渾濁

「全死了,被女鬼迷惑,自相殘殺!死的很慘,都被剁成了肉泥」白雲道士面色鐵青。

張百仁撫摸著手中的長劍:「我勢必不能饒他,山高路遠,日後終有相見之日。」

說完後張百仁看著地上的三隻飛天蜈蚣,用長劍巴拉了一下,拿出葫蘆塞了進去:「好東西啊,這飛天蜈蚣炮製成藥酒,可治百病!」

看著張百仁的動作,白雲道士眼熱的湊了過去:「飛天蜈蚣有上古飛天蜈蚣的血脈,你小子要不然分我一條?拓拔祭祀精心飼養的飛天蜈蚣被你斬殺殆盡,絕不會善罷甘休,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倒是希望他不會放過我,畢竟塞外很大,想要找一個人很難」張百仁將飛天蜈蚣塞入了三隻葫蘆中密封好:「等去了涿郡,咱們尋一家好的酒坊,買些上好的美酒,泡上個十天半個月,便可見效果。」

一邊說著,張百仁將葫蘆塞入了張麗華身後的背囊中,此時一陣細微的啜啼聲傳來,三個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那頂大紅轎子。

「倒是忘了,轎子裡還有人來著」張百仁撫摸著腰間的長劍,緩緩走過去挑開轎子門簾,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孔,此時哭成了淚人,一襲大紅色袍子,甚是喜慶。

「姑娘,妖怪已經走了,你可以回去了」張百仁輕輕一嘆。

「回去?哪裡回得去!我既然被配做了冥婚,已然被村中視為不祥之人,那裡還回得去」女子哭的梨花帶雨,緩緩自轎子裡走出來,跪倒在張百仁腳下,恭敬的磕了三個頭:「之前小先生的一舉一動,小女子有親眼目睹,還要多謝小先生替我主持公道。」

「還請小先生收留!小女子願意為奴為婢」女子跪倒在哪裡。

「快起來,你快起來!我如今已經有了侍女,你還是回家吧!姑娘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何必入道忍受那淒冷苦清」張百仁將女子扶起來。

女子聞言低頭沉默,過了一會才抬起頭,燦爛一笑:「我懂了,小先生也是嫌棄我不乾淨,認為我是不祥之人是不是?。」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張百仁辯解。

不待張百仁說完,只見那女子扯下身上的紅色蓋頭,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小先生看我美嗎?」

「美,怪不得那老鬼會選中姑娘」張百仁點點頭,不知道眼下這姑娘是什麼意思。

女子輕笑,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美豔至極,彎腰湊到張百仁耳邊,張百仁還以為這姑娘要說些隱秘的話,不想下一刻一陣濕熱傳來,紅唇印在了張百仁的耳唇,頓時叫其打了個激靈。

「姑娘,你……」張百仁無語。

「小先生今年多大?」不等張百仁回答,那姑娘笑著道:「看來也就是四五歲的樣子,我若是來生依舊為女兒身,定然以身相許。」

張百仁一愣,還不待其反應過來,姑娘已經一頭撞在了轎門上,頓時腦漿迸裂,跌倒在地在無聲息。

「啪嗒」

看著鮮紅的血液流過如花似玉的面孔,染紅了大紅袍,張百仁長劍『啪嗒』一聲墜落在地,目光呆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自己好不容易在鬼王手中救下這姑娘,為什麼他會自己?

不單單是張百仁看傻了眼,一邊的張麗華也傻了眼。

「好剛烈的女子」張麗華喃喃自語。

「這女子已經被配做了冥婚,日後那個敢娶她?回到村子裡也是受盡白眼,日夜遭人指責,還會牽連到父母雙親,家族蒙羞,沒臉活下去了」白雲道士沉默許久,緩緩走到張百仁身邊。

『咯吱』張百仁攥著拳頭,指著女子的屍體怒罵:「你是豬嗎?你是豬嗎?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若是答應你入道,你也不會這般枉死。」

張百仁面色激動的指著女子屍體大罵,口中一口鮮血噴出,牽扯了之前的內傷。

「小先生!」

「小先生!」

張麗華與白雲齊齊扶住張百仁,張百仁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緩緩的站住身子,眼中殺機衝天而起,面色猙獰,聲音淒厲,充滿了嘲弄:

「這渾濁的世道,神祇作惡,妖魔橫行,人心猶若是鬼祟,我必然要殺出個朗朗乾坤!還天地一個清白。」

「小先生!」

看著張百仁眼角流出的血淚,張麗華與白雲俱都是心中一突,一股不妙的感覺升起。

「這渾濁的世道,我必然要一劍劈出個朗朗乾坤,一劍劈出個朗朗乾坤!李閥!李閥!爾等為了皇位,居然敢暗中謀害蒼生,勾結突厥,我勢必與你等不能善罷甘休!」張百仁手掌刺破了掌心,此時一股滅絕天下叛黨的火氣自心中升起,不知不覺間,絕仙劍意已經開始生根發芽。

「放開我」張百仁掙脫了二人手掌,緩緩來到了女子身前,看著那雙失去光澤的眼睛,顫抖著手掌緩緩撫摸而下:「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復仇!這愚昧的世界,罪孽不堪。」

「逝者已矣,咱們還是早早超度了她吧」白雲道士嘆息一聲。

張百仁看著屍體中緩緩升起的魂魄,那迷濛的眼睛,呆呆的站在那裡與張百仁對視。

「恨我沒有回天之力,沒有起死回生之功」張百仁牙骨咬得咯咯作響,他恨得不是這女子,而是這渾濁的世道,渾濁的世俗愚昧、可笑。

張百仁長劍出鞘,開始在地上挖坑。

「小先生,此地風水不好,遠處十五里外的風水正好」白雲小心翼翼道,看著眼前明顯狀態不對的張百仁,白雲不敢多說,囉嗦都不敢了。

「之前一隊人不是有馬匹嗎?你去牽來!」張百仁道。

白雲沒有多說,不多時牽來馬匹,眾人不顧夜色開始收拾行囊,將女子屍體駝在馬匹上。

看著張百仁在前面木然的牽著馬匹,白雲與張麗華走在後面。

「我與他認識幾個月,從未見過他這般猙獰、憤怒!」白雲道士壓低嗓子。

「公子肯定是恨死了李閥,日後李閥估計日子難過了,任憑誰被公子這般人物盯上,都會寢食難安的」張麗華低沉道。

「我從未見過公子這般憤怒」張麗華低著頭。

「怒火傷神,再加上之前被神祇打傷,這小子少不得過後要大病一場,你要提前準備好藥材」白雲道。

夜色很美,無暇的月光灑落,整個大地披上了一層銀紗。

「就是這裡嗎?」張百仁看著白雲。

白雲左右打量,然後邁步測算了一會,才點點頭:「不錯,就是這裡!」

「噌」

長劍出鞘,張百仁開始挖掘地上的泥土。

一邊的白雲欲要過來幫忙,卻被張百仁阻止:「不用你,我自己來。」

白雲無語,看著張百仁一下、一下的挖好了土坑,轉身離去。

張百仁挖好坑,然後左右打量,此時白雲拖著轎子走了過來:「棺木沒有,這轎子倒是不錯。」

張百仁點點頭,劍光閃爍,瞬間將轎子劈砍,然後拿出手帕將女子額頭上凝固的血漬緩緩擦洗乾淨,輕輕的放入了轎子裡,看著那一襲大紅色的轎子,張百仁攥緊手掌:「等著吧!那神祇、祭祀、妖王,一個都跑不了,都會為你陪葬。」

說完後張百仁吃力的將轎子推入了土坑之中,開始填土,將女子逐漸掩埋。

這一番折騰,已經是東邊一縷紫氣開始露頭。

「我要為這女子守墓七日」張百仁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聲音嘶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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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門 第六十八章 超度

聽著張百仁的話,道士苦笑,這麼一耽擱,又是七天,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值得嗎?

蠟燭、紙錢,七日來張百仁滴水未進,瞧得張麗華心急不已。

「小先生,咱們喝點水吧」張麗華端著清水來到張百仁身前。

張百仁手中燒著紙錢,眼中點點血光流轉,絲絲血色淚液滑落,只是低頭坐在那裡。

「唉!」張麗華輕輕一嘆,無奈站在了一邊。

此時張百仁一襲素白麻衣,呆愣愣的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唉!」白雲道士也跟著無奈一嘆。

「這麼下去,小先生怎麼受得了」張麗華眼中帶著淚光。

「小先生受了刺激,別擔心。這小子的道功可是比我想像中的要高許多」白雲在一邊點著紙錢。

遙遙的聽到村中哭嚎之聲,還有煙花爆竹慶賀之音,幾家歡喜幾家愁,人生百態,人世中最大的諷刺莫過於此。

瞧著遠處哭喊不停的人家,素白色的旗旛懸掛,衣冠冢壘砌,而村口煙花爆竹,家家喜慶,慶祝鬼王被消滅。

張百仁默不作聲,只是低頭坐在那裡。

夜晚,張百仁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墳頭,只見墳墓中一縷青煙冒出,靜靜的懸浮在哪裡,化作了女子容貌,站在那裡不語。

七日時間一點點的流轉,白雲道士苦笑走上前,看著面色慘白,嘴角起了死皮的張百仁,輕輕一嘆:「何必呢?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道士生活在這個世界,倒是不以為然,但張百仁兩世為人,卻受不了這個。

「今日便是頭七,再不超度就晚了」道士開口。

「我來」張百仁看著天空中的大日,一雙眼睛看向了懸浮於虛空中的神界:「等著吧!」

「小先生,度人可不是玩笑,若是弄不好,反而會起反效果……」白雲道士在一邊低聲道。

張百仁擺擺手,看也不看白雲,自顧自的在哪裡坐著。

法事,按照門派不同,也會有不同的章程。

卻見張百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開始口中唸咒。

啟經文

道眾平坐舉起敬贊次三皈依

次敷坐讚誦念如法表白啟經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真皇人,按筆乃書,以演洞章,次書靈符。元始下降,真文誕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沉痾能自痊,塵勞溺可扶,幽明將存歿,由是升仙都。發如是上願者,以今升入經座,謹奉為某增延壽算,康泰身躬。凡歷時中,吉祥如意。伏願東華注算,南極延生。福與海以同深,壽比山而永固。為此因緣念福生無量天尊、延奉益算天尊、長生保命天尊,無量不可思議功德。

看著張百仁的起經法事,一邊的白雲頓時一愣:「這是哪家法事?怎麼從未見過?」

這邊說著,那邊的張百仁已經開始準備開經法事。

張百仁口中看誦寶經經畢,次舉促吟步虛,表白嘆經:

詳夫三洞寶經乃萬天聖范。結飛玄之妙炁,成大梵之龍章。義貫浮生,文垂永劫。故天地得之而分判,日月因之以運行,鬼神敬之則變通,人能奉之乃開泰。是以詠之者,形陟絳霄;聞之者,身騰碧落。莫不人天仰賴,生化依憑。為群品之津梁,作眾真之戶牖。不可得而言之者,其為大乘經蘊乎。向來奉為今辰齋主某,諷誦太上真經。其經也,莫不開函演奧,響徹三天,執卷吟哦,聲聞九地。當願侍香金童,結香字於天中;典經玉郎,進經文於簡上。即使愆消昔劫,福降今辰。存亡希開泰之恩,動植感生成之德。乘茲善利,遍悉莊嚴。三涂罷楚毒之勞,九夜絕辛酸之苦。泊手悠悠,庶品蠢蠢,含生俱登六度之舟,並上三清之岸。法眾虔誠,聞經讚詠。

讚頌完畢,舉聞經就手收經次解坐贊

次舉向來

向來誦經功德,上祈真聖,保佑平安,同賴善功,證無上道一切信禮。

次回向

天回雲漢,結真炁以成文;地發琅函,顯靈章而出世。功參造化,利益人天。

向來諷誦太上真經,稱念天尊聖號,聲贊法事功德,無限勝因。奉為某入意,伏願云云

「……」

開經法事

「……」

五嶽天尊號懺五嶽

東華上相天尊,東嶽泰山青帝真君。

南宮冶煉天尊,南嶽衡山赤帝真君。

西靈寶德天尊,西嶽華山白帝真君。

北元總校天尊,北嶽恆山黑帝真君。

中黃帝二天尊,中嶽嵩山黃帝真君。

一連串的法事完畢,足足從日出東方直至深夜,但見少女靈魂坐著寶曈,不知所蹤。

「小先生不知運用的是那家法事,貧道從未見過,聞所未聞」白雲道士好奇的湊了過來。

「玉音法事」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遠去的少女消失在青冥中,唯有笑容依舊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噗」

一口逆血噴出,張百仁瞬間栽倒在地,對外界失去了感知。

「小先生!」

「小先生!」

張麗華與白雲道士齊齊撲了過來,將張百仁扶住,白雲道士拿出水壺就往張百仁嘴裡灌:「七日滴水未進,之前又被神祇創傷,能挺到如今已經不易。」

一邊說著,白雲拿出葫蘆,菖蒲丸隨便往張百仁嘴中塞了一把,看著張麗華道:「咱們找個地方熬點米粥,這場重病是免不了,小先生心中鬱結難解,大病之後,沒準還好起來了。」

白雲抱著張百仁上了馬,駝上行囊之後,二人連夜趕路。

等張百仁睜開眼睛之時,自己已經到了一戶人家,看著破舊的窗子,猛烈一陣咳嗽。

「小先生,你醒了」張麗華伏在床前正在休息,聽到劇烈的咳嗽,猛地抬起頭,面帶歡喜之色。

「苦了你了」張百仁苦笑,笑容蒼白無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給你端米粥」一邊說著,張麗華趕緊站起身,一時手腳發麻,差點跌倒在地。

「別著急,著什麼急啊」張百仁輕笑,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張麗華聞言充耳不聞一瘸一拐的走出門外,不多時白雲道士走進來,看著面色蒼白,似乎隨時都能嚥氣的張百仁,無奈苦笑:「值得嗎?」

張百仁一陣劇烈咳嗽,張麗華端著米粥走了進來,細心吹了吹,端到張百仁嘴邊。

「我自己來……」張百仁苦著臉。

「我來」張麗華瞪了張百仁一眼,將米粥塞入了張百仁口中。

一邊的白雲道:「咱們都是修士,若是尋常人,你這種情況一劑符水下去,雖然不能說藥到病除,但也可以好個三分。你身為修士,體內陰陽紊亂,這種事情還要靠你自己調節。」

「我懂得」張百仁輕輕一嘆,吃完米粥看著外面刺眼的眼光:「過去多長時間了?」

「兩日」張麗華道。

白雲道:「我去山中找了一些藥材,你湊合著喝一些。」

一番鬧騰,張百仁喝了湯藥,白雲道:「你好生歇息,我去外面候著。」

白雲道士走出門外,張麗華關了屋門,坐在張百仁床前。

看著眼前略帶憔悴的面孔,張百仁虛弱的笑了笑:「你也去休息吧。看你氣色不好,這幾日有勞了。」

「你的病不好,我怎麼有心思休息」張麗華瞪了張百仁一眼:「你如今可是我東主,妾身日後靠你養著,你病了我豈能不擔心,你要是不小心死掉,我豈不是還要去討飯」。

張百仁苦笑,往裡面挪了挪身子:「要不然你也到床上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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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絕仙劍胎

看著張百仁的床,張麗華倒是沒有猶豫,掀開毯子鑽了進去,直接將張百仁摟在懷中。

軟玉溫香,張百仁一陣劇烈咳嗽,張麗華摟著張百仁:「小先生快休息吧。」

張麗華倒是沒覺得什麼,一個五歲孩子罷了,尤其是發育不良的孩子。可是張百仁不行,身子雖然年幼,但思想卻是成年人,見到張麗華胸口靠向自己,趕緊的轉過了身,心中哀嚎:「真是作死,就不應該叫這妖精上床。」

胡思亂想了一陣,張百仁搬運了河車,瞬間斬去雜念,感受著身後的柔軟,又是一陣哀嚎:「這是考驗我意志呢。」

下午之時,道士從山上回來,不知道采了什麼藥材熬好,給張百仁端了過來。

看著熟睡中的張麗華,張百仁躡手躡腳的緩步站起身,慢慢湊到了門口,接過道士手中的藥碗『咕嚕』一口氣喝完,然後轉身向著床榻走去:「明日繼續啟程趕路吧。」

「小先生不多休息一段時間?」白雲一愣。

張百仁搖搖頭:「不過是悲慼過度,傷了五氣罷了,調和一段時間便好。」

張百仁再次鑽入床榻中,一邊的張麗華玉臂伸了過來,瞬間將張百仁糾纏住,再次抱在了懷中。

感受著身後的凹凸有致,張百仁頓時一陣苦笑,閉上了眼睛,乾脆轉過身扎入了張麗華的懷中。

夜色偏斜,張百仁被張麗華悶得喘不過氣,從其懷中鑽了出來,此時張麗華早就醒了,一雙眼睛正盯著張百仁笑。

張百仁便要起身,卻被張麗華拽住:「妾身服侍你。」

此時張百仁的起色好了許多,一雙眼睛看著張麗華起身端了溫水藥丸,張麗華道:「之前那戶主說晚飯煮好了,我已經叫道士送來。」

張百仁點點頭:「趕緊吃飯,吃完飯我還要打坐修行,調和龍虎,孕養五氣,早日恢復過來。」

「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女子罷了,小先生何必這般悲傷」張麗華端過晚飯。

張百仁動作一頓,面色陰沉:「我悲傷的不是那女子,而是這渾濁的世道。」

說完後張百仁端起飯碗,看著碗裡的鹹菜,吃的香甜。

吃過晚飯,張百仁坐在床邊,張麗華坐在張百仁身邊,學著張百仁的樣子,端著打坐。

張百仁此時才有時間打坐修行,看著體內多出來的一股鋒銳劍意,頓時一愣。

「絕仙劍胎居然凝聚了?」看著那虛幻的劍胎,張百仁一愣。

「居然在我不知不覺中凝聚,這樣也可以?」

如果說誅仙是鋒利,戮仙是殺戮的話,那麼絕仙便是碰到必死,絕對沒有半點生機,永遠的消失在世間。

「不知陷仙劍胎何時才能凝聚出來」張百仁心中暗自思量。

劍胎凝聚只是基本功,日後的轉化、修持才是真正水磨墨的功夫,絲毫走不得半點捷徑。

細細的感悟著絕仙劍氣,張百仁緩緩收回心神,開始搬運河車,調動龍虎之氣。

修士一般不生病,若是生病,必然是大病。

調和了幾次河車,被體內的神胎吸取了幾次精氣之後,張百仁停止運功,一邊的張麗華緩緩除去外衣,只穿著小衣,玉臂溫潤瞬間將張百仁抱住,塞入了懷中。

枕著一對軟綿,張百仁心中一熱,瞬間劍意流動,斬滅邪火。

張麗華是可憐人,而且自己這小身子骨,能做什麼?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剛亮,張百仁迷糊的睜開了眼睛,感覺著手中的軟綿、酥軟、堅挺,還有那一個小豆豆,朦朧的捏了一把,隨即瞬間驚醒,一把冷汗流出,急忙抽出手掌,看著依舊熟睡的張麗華,悄悄的拉開了距離,卻被張麗華朦朧中一拽,再次塞入了懷中。

「我……」張百仁無語,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摸,只能僵硬的躺在那裡。

一陣雞鳴聲傳來,張麗華醒來,一隻素手塞入了張百仁的胸口,上下來回摸索,下了張百仁一跳。

「這……想要幹什麼?」張麗華手掌停在了張百仁的胸口,感知著快速跳動的心臟,心中暗道了一聲「人小鬼大」便抽出手掌,輕聲在張百仁耳邊喃呢:「小先生高燒退了呢。」

一邊說著,張麗華穿好衣衫,張百仁也是緩緩睜開眼『睡眼朦朧』的開始穿衣服。

瞧著張百仁依舊蒼白的面孔,張麗華心疼道:「小先生不多睡一會?」

「將母親一個人留在家中,我心中難安!可母親又是倔強性子,勸說不得」張百仁無奈一嘆:「如今怎生是好,不可久留!」

做完了早課,白雲道士端著湯藥與米飯走了進來,看著黑乎乎的湯藥,張百仁搖搖頭:「不必在吃湯藥,我自己的病心中有數,還需慢慢調養才是。」

一邊說著話,張百仁拿起筷子病怏怏的吃了幾口,沒有胃口,只覺得難以下嚥。

看著外面朦朧的天空,點點雨珠滴落,張百仁拿起了自家的劍囊,背負在身後。

「小先生,要不然我幫你?」看著張百仁的劍囊,道士趕忙上前。

張百仁搖搖頭,背負著劍囊,自己時刻都在修煉,煉化著三魂七魄上的劍胎,修煉一道猶若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邊張麗華拿起了張百仁的長劍,抱在懷中:「這把長劍我替小先生背著。」

張百仁沒有阻止,走出大門外,白雲將行囊都放在馬上,有馬匹駝東西,就是舒坦。

張百仁依舊是步行,張麗華跟在張百仁身後,白雲牽著馬,漫不經心的走在後面。

瞧著眼前的小村莊,泥濘的小路,張百仁道:「距離涿郡還有多遠?」

「早著呢,慢慢趕路吧」白雲道士輕輕一笑。

張百仁背負劍囊,淬煉體內劍氣,充實自家的劍胎,不斷抽取著先天劍胎的力量。

經過先天劍胎力量的祭煉,張百仁發現自家背後的長劍似乎發生了某種玄妙莫測的轉變,這種轉變雖然微乎其微,但卻是時時刻刻都在進行。

撫摸著劍囊,張百仁看著張麗華:「麗華。」

「嗯?」張麗華眨了眨眼睛,帶著一襲粉紅色的面紗。

「你要好好修煉,你如今年紀修煉剛剛好」張百仁語重心長道。

「妾身知道,有勞小先生教誨」張麗華輕笑。

前方的白雲道士此時插話:「我說小先生,你這心性可不行,區區一個路人女子罷了,居然搞得自己病入膏肓,不知小先生日後有何打算?」

「打算?自是誅殺了黑山老鬼與神祇,為那可憐女子報仇」張百仁輕輕一嘆:「世人多愚昧,若想天地大同,還需推行王化之道,聖教天下才可。」

「小先生打算入朝為官?」白雲一愣。

張百仁沉默一會,才抬頭看天:「看情況吧。」

「小先生如今道法通玄,有當朝皇后照應,更有魚俱羅大將軍支持,日後必然步步高陞,飛黃騰達」白雲道士道。

「不求飛黃騰達,只求天下靖寧」張百仁低頭趕路,天空中降下了微弱的小雨,張麗華打開傘,卻被張百仁推開,繼續在路上走。

只見雨水落下之後,順著張百仁的衣衫滑落,張百仁的衣衫就像是一件雨衣,不沾絲毫的水汽。

這一幕瞧得白雲道士心驚膽顫,心臟狂跳:「我了個乖乖,這小子成精了!成精了!居然滴水不沾,這是神通到了極為高深境界才會出現的異象。」

「小先生道法當真是高深莫測,妾身佩服」張麗華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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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魔非魔,道非道

張百仁聞言依舊是默不作聲的趕路,經過半個月的走走停停,遙遙可見一座城郭雛形,涿郡已經遙遙可見。

張百仁背負雙手,一邊的張麗華跟在身邊,白雲道士細心的安撫著馬兒,口中嘀咕道:「我說小先生,你不會騎馬就直說得了,何必這般遮遮掩掩,咱們知道後又不會取笑你。」

「這裡便是涿郡?」張百仁遙遙看著遠處的城池,這裡是靠近契丹比較近的一個城池,稱得上是邊關重地,商旅往來都要通過涿郡,然後才能出關。

「走吧」白雲道士趕著馬匹:「到了城中好生的休息一番。」

張百仁如今面色依舊蒼白,只是好看了許多。

跟在白雲身後,走了小半日才來到了車門前。看著飽經風雨、刀瘡箭傷的城牆,張百仁輕輕一嘆,白雲道士嘿嘿一笑,瞧著城門前檢查的士兵,牽著馬匹走了過去。

馬匹在這個時代是什麼?

相當於二十一世界的保時捷、寶馬之類的轎車,能開這種車的人,肯定不會太窮,最少也是小康之家。

瞧著白雲道妝,守城的士兵不敢得罪,檢查了路引之後放行。

張百仁與張麗華正要跟著白雲走,卻聽守城的士兵喊了一聲:「哎哎哎,停住!哪個叫你走了!你給我站住!」

一桿長槍擋在了張百仁身前,彷彿是小將一般的士兵上下一雙眼睛打量著張麗華,雖然粗布麻衣,面紗遮面,但卻難掩其天生麗質本質,一雙滴溜溜的眼睛似乎會說話,只看了那雙眼睛一眼便會知道,這個姑娘肯定不會太醜。

「軍爺有什麼事嗎?」張麗華懷抱長劍,不過長劍被布匹纏了起來,外人看起來只以為是棍子。

「前日州府下發通緝令,說是有女囚逃竄,盜取了白銀幾十兩,我看姑娘身上鼓囊,欲要搜身!」小軍官放下手中的長槍,眼中滿是調笑,一邊的眾位士兵也是紛紛起鬨湊熱鬧。

遠處百姓見此,紛紛停住腳步,繞道而行。

一邊說著,士兵伸出手就要向著張麗華摸去,張麗華眼睛眨也不眨,一副順來逆受的樣子,只是雙睛瞪著那小將。

眼見著小將的手掌已經觸及張麗華的衣衫,卻聽得『哐』的一聲,一道白光閃爍,血液瞬間噴濺,張百仁大袖一浮,血水飛了出去。

一雙手掌落地,小將呆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手掌,愣了幾個呼息,劍光太快,快到這小將還沒反應過來,快到小將的疼痛還沒有瀰散。

「啊!」接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哀嚎聲傳來,叫周邊的眾人霎時間變了顏色。

「大膽,你敢襲擊官府!」周邊看熱鬧的士兵醒悟過來,紛紛舉起長槍將張百仁與張麗華圍住。

「小爺不膽敢襲擊官府,我還敢殺人」張百仁面容白皙,蒼白的有些令人擔憂,小臉上滿是病怏怏的樣子,時不時的咳嗽一聲,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

但偏偏這病怏怏,看起來要早夭的小子,說的話令眾人心中發冷,一股寒意自尾骨上竄,瞬間頭皮發麻。

「今日斬了你狗爪,已做懲戒,要是在被我看到,定要取你狗命」張百仁冷冷的看著哀嚎的軍官,與其說小懲戒,倒不如說說是張百仁故意在折磨此人,一雙手臂被砍下,日後如何生存?吃飯?

而且醫學落後的年代,稍有不注意就會感染,此人必然不得好死。

要麼被餓死,要麼就是活活疼死,周身腐爛發膿而死。

「唰」

周邊人群瞬間退開,遠遠的與張百仁拉開距離,生怕被張百仁牽連到,在這個時代,敢殺官的都已經被砍了腦袋。

聽到長劍出鞘之聲,前面的白雲道士已經感覺到不妙,可惜張百仁的劍太快,快到白雲道士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小先生……你怎的這麼凶戾!」看著地上一雙手掌,白雲有些目瞪口呆。

張百仁彈了彈衣袖:「一個敗類罷了,殺之毫不手軟!若是真個有良家婦女被搜身,豈不是名節敗壞,哪裡還有臉活下去!這等人渣壞人名節,死不足惜。」

「我……」縱使是白雲滿肚子的話,此時也被張百仁說的啞口無言,明明知道張百仁是歪理邪說,但自己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要麼讓路要麼死,咳咳!」張百仁一陣劇烈咳嗽,似乎將肺都要咳嗽了出來。

「上,都給我上!給我殺了他!」小將眼睛充血,怒斥著周邊的士兵。

可惜了,有膽子的人從來不多,尤其是這個時代,俠以武犯禁,面對著張百仁這等狠人,普通的士兵只能認慫了。

看著退開的士兵,張百仁點點頭:「算你們有眼光,不然只能留下一片屍體。」

說到這裡,張百仁帶著張麗華從容離去,似乎之前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待到張百仁走遠,城門前瞬間炸開了鍋,看著不斷哀嚎的校尉,有群眾咬牙切齒,暗中拊掌稱讚:「這劉扒皮,可終究是栽了,就因為這廝,王二的老婆上吊自盡了,一屍兩命啊!」

「豈止啊!麻子的老婆不也是喝藥死了嗎?」

「這混賬終於遭了報應」

眾人拍掌稱讚,只見校尉怒斥著一邊士兵:「還不速去通報,全城緝拿此人,在這裡瞪著做什麼?快送我去醫曙啊。」

「小先生,你到底修煉的是什麼法門啊,劍仙之道貧道也曾見過,可沒有你這般戾氣!你這樣下去可不行,早晚要成為劊子手,走入歧途的!」白雲跟在張百仁身邊,苦口婆心道。

「去買酒漿,先將飛天蜈蚣泡上再說」對於白雲的囉嗦,張百仁充耳不聞。

「我說小先生,你這樣下去可不行!你現在惹上麻煩了!涿郡會通拿你的」白雲道長苦笑。

「魚俱羅大將軍在此,再加上郡侯請我來,此事自然有他們擺平。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不就是廢了一個校尉嗎?還沒死呢!」張百仁輕描淡寫。

「小先生,你如今可真不像是道家高真」白雲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別囉嗦了,我自己心中有數」張百仁穿梭在鬧市人群中,左右打量著兩側的樓閣,酒樓林立,熱鬧非凡,大街上賣各種零食的可真不少。

「這裡有賣酒的」張百仁看著眼前的酒樓,上書『醉鄉樓』三個字,一股濃郁的酒香傳來。

張百仁手中吃著糖炒栗子,邁著細步來到酒樓,看著夥計道:「給我來兩壇最好、年歲最久的酒漿。」

瞧見張百仁人不大,身後的道士牽著馬,跟在張百仁身後,小夥一笑:「小爺,這陳釀酒漿可不便宜。」

「啪」

張麗華聞言不樂意了,雖然自家粗布麻衣,但你不能這般瞧不起人啊。

看著在桌子上翻滾的兩塊銀子,夥計一愣,然後點點頭:「好好好,幾位等著,酒漿這就上來,八十年的陳釀了。」

不多時,夥計提著兩個嬰孩腦袋大小的酒罈走了出來:「兩壇。」

張百仁上前打開酒罈,酒香撲鼻而來,點點頭:「確實是純釀,可惜濃度不夠,不過沒關係,經過我處理一番就好了。」

說到這裡,張百仁蓋上酒罈,張麗華將其掛在馬上。

「夥計,郡侯府怎麼走?」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看著張百仁一襲怪異的造型,身後背著比自己還高一點的劍囊,夥計暗中偷笑,面色卻恭敬道:「小爺要往大裡面走,順著南建路,走三刻鐘便是了。」

「謝了」說完後張百仁扔掉手中的栗子殼,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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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門 第七十一章 狗眼看人低,在見於俱羅

張百仁走在前面,白雲道士跟在後面,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過了一會,看到張百仁沒有聽進去,只能無奈道:「小先生,你自己去見郡侯吧,我尚且有事,咱們就此分別。」

聽了白雲的話,張百仁一愣,然後點點頭:「好啊!」

說完後看著張麗華:「麗華將包裹取下來。」

「不用!不用!馬匹留給你們」白雲連連擺手。

「我們都不會騎馬,用不到」張百仁提起兩隻酒罈,張麗華背著包裹。

「道長一路順風」張百仁輕輕一嘆,手掌緩緩提起酒罈:「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就走,毫無拖泥帶水,張麗華跟在張百仁身後,寸步不離。

瞅著張百仁與張麗華走遠,白雲道士扯著嗓子道:「小先生,你放心,等我忙完了正事,我肯定回來度化你的。」

張百仁聞言滿頭黑線,腳步加快了幾分。

兩罈酒,再加上一個包裹,對於張百仁和張麗華來說,還是很有重量的。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半日,終於遙遙的看到了郡侯府,才剛剛走近,卻見看門的侍衛道:「此乃郡侯府,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看著張百仁與張麗華手中提著東西,樣子狼狽,不像是富貴人家,看門的侍衛遠遠驅趕。

「我與侯爺有約,應邀前來,還請閣下通傳」張百仁轉身看著張麗華:「請帖呢?」

張麗華放下包裹,一陣翻找,然後才拍了拍腦袋:「公子,怕是不妙,請帖似乎遺落在道士哪裡了。」

張百仁聞言一愣,涿郡人海茫茫,你叫他去哪裡尋找白雲道士?

「莫要裝模作樣,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還不趕緊滾!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這種泥腿子能來的嗎?」瞧著侍衛趾高氣昂的樣子,張百仁肺都要氣炸了,你丫的不過是一個狗腿子罷了,居然在這裡狗仗人勢?

看著侍衛,張百仁怒火上湧,一陣劇烈咳嗽,轉身便走:「郡侯府居然是這般樣子,不去也罷!也罷!」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便走,還沒走幾步,就見遠處一道熟悉的人影吊兒郎當的吃著瓜子,一副悠閒的樣子。

「宋老生!」張百仁喊了一嗓子。

「喲,小先生怎麼會在這裡?」宋老生一愣,趕緊收起瓜子跑過來將張百仁手中的酒罈接過去,然後打量張麗華,頓時一愣,遠遠的還以為這女子是張母,到了近前卻發現不像。

「來,包裹給這小子背上」張百仁將張麗華身上的包裹拿下來,遞給了宋老生。

宋老生將包裹甩在了肩膀上,一雙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張百仁:「小先生果真是天賦稟異,但也需節制身子,免得壞了道行。」

張百仁聞言聽的莫名其妙,一邊的張麗華也是愕然,宋老生道:「小先生來到侯府,怎麼不進去?」

「這郡侯府全都是勢利眼,狗腿子。我將請帖丟了,不但進不得大門,反而被這侍衛好生的羞辱,真是氣煞我也!不知大將軍何在?」張百仁道。

「大將軍別苑在遠處,小先生隨我來就是了」宋老生嘿嘿一笑,看了一眼遠處看門的侍衛,引路在前。

瞧著宋老生這幅恭謹的面孔,之前的看門侍衛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宋老生隨著魚俱羅來過郡侯府幾次,每次都是郡侯親自出門迎接,而眼下這小子居然叫宋老生這般恭敬對待,豈不是來頭大的有些嚇人?

此時侍衛腿肚子都開始顫抖了,手中攥著刀柄,想要上前,但卻是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百仁與宋老生走遠。

「小先生也別生氣」宋老生安慰了張百仁一句:「官府門前都是這般做派,俗話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句話可不是說說,一個個都勢利眼,你習慣就好了。」

張百仁背著劍囊不語,宋老生轉過身看著張百仁:「小先生,你這身子骨怎麼這般虛弱?」

「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張百仁道。

宋老生訝然:「小先生可是道門高人,居然也會生病,倒是奇了怪了。」

三人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一處僻靜的莊園,有士兵嚴密站崗,遙遙的看著張百仁,俱都是眼睛一亮,等幾人走上前後紛紛行禮:

「見過小先生。」

「小先生咱們可是有些日子不見了。」

「風采更勝往昔,只是身子骨怎麼病怏怏的。」

侍衛都是魚俱羅的親衛或者是當時大營中人,自然認得張百仁這名人。

「大家好」張百仁抱拳似模似樣的行了一禮,隨著宋老生走入莊園。

一大片五顏六色的花圃,打理的井井有條,房屋林碧青磚綠瓦,有漢子在空地上演練武藝,還有的漢子在打磨著刀槍。

遠遠的看到張百仁後俱都是眼睛一亮,紛紛主動打招呼,張百仁一一還禮,三人走入正堂,卻見魚俱羅端坐在哪裡細細的吃著糕點。

「小先生可終於來了」魚俱羅看著走入大堂的張百仁,頓時一笑。

看了看張百仁身邊的女子,再看看張百仁弱不禁風的身子,頓時眉頭一皺:「少年人氣血方剛,女兒乃是修道第一忌諱。小先生可是要保重身子,莫要被女色消磨了真氣。」

張百仁聞言苦笑,看著面帶紗布的張麗華,拉著她坐在了一邊:「將軍莫要打趣我,最近患了一場大病罷了。」

「原來如此,你道功深厚,怎麼會大病?」魚俱羅一愣。

「這世道渾濁,清濁難辨」張百仁面面唏噓。

魚俱羅道:「我這裡正好有一件大好處,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好處?什麼好處?」張百仁一愣。

宋老生嘿嘿一笑:「前日將軍射殺了一隻蛟龍,正安排人去清蒸呢!你說算不上得上是大好處?」

「蛟龍?」張百仁一愣,兩世為人,他還真沒見過蛟龍是什麼樣子。

「別那麼驚訝,蛟龍罷了!雖然天生異能,但與尋常妖獸並無區別,蛟龍可是大補之物,若是吃了必然延年益壽,滋補氣血,定能助小先生一臂之力,早日恢復身體。」

正說著,忽然聽到門外有侍衛道:「將軍,末將有事稟告。」

「進來說話」魚俱羅道。

一位偏將身穿盔甲走了進來,一雙眼睛看了張百仁一眼,然後怪異道:「州府之前發了通緝令,說是小先生殺了人,如今官府滿大街找小先生的蹤跡呢。」

「有這回事?」魚俱羅一愣,看向了張百仁。

張百仁摸了摸鼻子,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我倒是多大的事情,區區一位校尉罷了,不過是砍了一雙手,沒殺了他就不錯了,此人膽敢為非作歹,若是尋常也就罷了,既然撞在了小先生的刀口上,實在是該殺!要我說小先生下手太輕了!算他倒霉。」魚俱羅哂笑,對著侍衛道:「你帶上本將軍的拜帖,前去處理一番吧。」

「遵命」

侍衛聞言立即轉身離去。

侍衛才剛走,就聽門外又有親衛道:「大將軍,郡侯送上請柬,欲要請大將軍晚上赴宴。」

「不去不去,將宴席推了,郡侯估計是沒安好心,聽到本將軍宰殺了蛟龍,想要過來分一杯羹,趕緊推了,就說本將軍今晚有貴客招待」魚俱羅擺擺手,隨意將侍衛打發出去。

侍衛走遠,一邊的宋老生道:「師傅,小先生今日去了郡侯府,居然吃了閉門羹,被那門衛好生的羞辱。」

「有這事?」魚俱羅又是一愣。

張百仁聞言尷尬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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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蛟龍宴

張百仁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魚俱羅不以為然:「人靠衣裳馬靠鞍,小先生也是富貴人,卻這般平民打扮,難怪侍衛會狗眼看人低,如今是邊城,若是到了中原腹部,還會比這嚴重百倍。」

張百仁聞言默然,魚俱羅道:「不過沒關係,場子我自然會替你找回來。」

「算了,區區一個侍衛罷了,若是斤斤計較,反而顯得我沒度量,只是這郡候府,我卻是不想再去了」張百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不去就不去,咱們雖然處於邊陲,但若是不樂意,隨時都可以進入東都,不看郡候的臉色,而且小先生搭上了皇后娘娘這根線,這郡候還要反過來巴結小先生呢」魚俱羅嗤笑了一聲:「今晚蛟龍宴,咱們可要吃個痛快。」

「咕嚕」張百仁嚥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蛟龍的味道如何?」

「晚上小先生就知道了」魚俱羅笑著道。

「將軍,陛下下旨命將軍尋找上古神獸,將軍可有線索?」張百仁不著痕跡道。

「上古神獸狡詐的很,我怎麼尋找得到?」魚俱羅深吸一口氣:「只怕找神獸是假,將我架空閒置是真,陛下的心計可謂是當世第一。」

張百仁聞言眉頭皺起,手指不緊不慢的敲擊著案几,一邊的張麗華低著頭,不見表情。

「將軍莫要擔憂,若有變故,可以叫陛下知道咱們的厲害,如今大隋朝內憂外患,少不得依靠將軍」張百仁道。

魚俱羅笑了笑,沒有多說:「在這邊荒之地納福倒也不錯。」

「將軍,蛟龍已經烹製好了」有侍衛稟告。

「端上來」魚俱羅看向了宋老生:「去將宮中賜下的陳釀端上來。」

「是」宋老生眼睛亮了,屁顛顛的跑出門外,不多時端著一大罈酒水走進來。

只見酒罈用黃色的紗布密封,上面有國窖密封的印璽,魚俱羅一掌拍開酒罈,瞬間酒香四溢,張百仁眼睛一亮:「好酒!」

「足足有上百年了」魚俱羅笑著道。

張百仁轉身翻著包裹,不多時拿出三個葫蘆:「還要借將軍酒水一用。」

看著張百仁的三個大葫蘆,魚俱羅露出肉疼之色:「你小子該不會是想將三個葫蘆都灌滿吧。」

張百仁拍了拍葫蘆:「將軍看看葫蘆裡裝的什麼,再說其他也不遲。」

一邊說著,張百仁來到魚俱羅身前,將葫蘆擺開。

瞧著張百仁的表情,魚俱羅好奇的拿起了葫蘆打量,隨即一驚:「這不是拓跋的飛天蜈蚣嗎?怎麼跑到你小子的葫蘆裡?」

「為何是拓跋的,難道就不能是在下自野外找到的」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這不可能,世上有飛天蜈蚣的,唯有拓跋此人!」魚俱羅斷然否定:「你當飛天蜈蚣是大白菜啊!平日裡拓跋可是愛惜的很,此蜈蚣為上古之物,可以飛天遁地,殺人於千里之外,當年即便是本座,都差點折在了此人手中,這飛天蜈蚣怎麼跑到你葫蘆裡了?」

「前些日子草原來人追殺我,便被我斬了飛天蜈蚣」張百仁說的輕描淡寫,但魚俱羅卻是聽的心驚肉跳:「沒想到草原真不要臉,拓跋居然親自追殺你了。這次折了飛天蜈蚣,拓跋定然是心疼的要死,拓跋愚這個老傢伙可終於栽了。」

「不知這蜈蚣可配得上將軍的美酒?」張百仁看著酒罈。

「配得上,當然配得上!」魚俱羅連連點頭:「你是不知道,死在飛天蜈蚣下的中原強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拓跋此人在中原名聲可不小,只可惜大家殺了幾次,都沒殺死他,反而折在了此人手中。」

「也沒看出拓跋有多厲害」張百仁在葫蘆上插了漏斗,小心翼翼的倒酒,卻見酒液粘稠,彷彿是蜂蜜、琥珀。

「不是他不強,而是你小子的劍道神通太鋒銳了,一物降一物!飛天蜈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多難纏可想而知」魚俱羅搖頭晃腦。

不多時,葫蘆灌滿,酒液已經去了小半,張百仁塞好了葫蘆:「日後再往裡面配置一些藥材,這藥酒就算是成了。」

「不知你小子如今修為進度幾何?」魚俱羅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摸了摸下巴:「略有所得。」

正說著,忽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只聽侍衛道:「將軍,涿郡侯來了。」

「他來做什麼?莫非是聽到本將軍打了蛟龍肉,前來打秋風?」魚俱羅頓時面帶不爽,但也不能將人推拒在外面,只能陰沉著臉道:「叫他進來吧。」

看著侍衛退去,魚俱羅瞅著張百仁:「涿郡郡候對你仰慕已久,上次郡候夫人將你捧為天人,也不知道這老東西是不是過來挖人的。」

正說著,人未到只聽一陣笑聲傳來,一位身穿華貴綠色衣衫,略微偏胖的男子此時走了進來,在其身後跟著一位男子,赤裸著上身,周身點點血漬繚繞,身後背負著荊棘。

「喲,郡候玩的哪一出?莫非是負荊請罪?本將軍可不記得你有對不起我的事情」魚俱羅眼中滿是戲弄。

郡候苦笑,一雙眼睛看向了張百仁,抱拳一禮:「想來這位便是小先生了。」

郡候的目光在張麗華身上掃過,沒有多留,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坐在那裡,動也不動:「見過郡候,道人張百仁。」

「你這混賬,還不快過來請罪」郡候對著身後背負荊棘的男子道。

男子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下,聲音悲切:「小的有眼無珠,不該冒犯先生,還請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小的一回。」

「饒你?」看著男子血淋淋的後背,身下的衣擺已經血紅一片,擺擺手:「下去吧!下去吧!」

「多謝小先生!多謝小先生!」男子連連叩首。

看著男子退下,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案几,魚俱羅道:「郡候來的到是時候,前日本將軍獵了一隻蛟龍,今日剛好出鍋。」

郡候輕輕一笑:「本官當然也不是吃白食的,本侯自備了東海陳釀,就在門外。」

「喲,難得你這老鬼大氣,前些年在關外要你一壇陳釀,都趕要你命了,今日怎麼這般大方?還不快快將美酒搬進來」魚俱羅對著門外道。

不多時,就見將士端著三罈美酒走了進來,擺在了大堂中央。

郡候拿起酒罈,往魚俱羅案几放了一壇,第二壇放在張百仁案几,在宋老生眼巴巴的目光中,郡候拿起最後一壇回到了自家位置。

「蛟龍已經煮好,不宜耽擱,咱們還是享受美食吧」魚俱羅看著美酒,嘴角翹起,對著身邊的偏將道:「上龍肉。」

不多時,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四位將士手中捧著四個大盆,分別放在了魚俱羅、張百仁(張麗華)、宋老生、郡候身前。

「剩下的龍肉,大夥分了吧!切記少吃,吃多了會上火」魚俱羅看著下面的將士。

「多謝將軍」眾位將士面帶笑容,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大盆上蓋著蓋子,一邊的張麗華替張百仁掀開蓋子,瞬間一股肉香味瀰漫開來,只見一大盆肉沉浮在湯水中。

魚俱羅彈開酒罈塞子,大殿的溫度在剎那下降了幾度,染了水汽。

「此酒與蛟龍肉最配,大家莫要客氣。」

話語落下,魚俱羅已經開始大快朵頤。

張百仁與張麗華對視一眼,開始狂吃海塞,蛟龍的味道確實是美味至極,就彷彿是罌粟,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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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郡侯拉攏

看著狂吃的張百仁,一邊的張麗華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摸了摸張百仁的臉頰,汗水用絲巾擦拭乾淨。

「小先生,蛟龍肉大補,你可要少吃點」張麗華低聲的道。

張百仁看也不看張麗華,一雙眼睛已經掉到了盆裡:「我不怕補!就怕不夠補。」

「妾身不是那種意思」張麗華瞪了張百仁一眼,然後無奈的收回手:「晚上你就知道了!」

魚俱羅在上面狂吃海塞,武者就是好,根本就不怕燙,任憑沸水滾滾,魚俱羅直接塞入嘴中,然後一杯東海陳釀落肚,舒服得很。

「小先生,你現在身子骨年幼,還是多聽聽麗華的,少吃點!」魚俱羅看了張百仁一眼,眼中滿是莫名的意味。

張百仁聞言一愣,惹得滿頭大汗,果真如魚俱羅所說的那般,這蛟龍肉確實是大補至極,此時張百仁只感覺自己體內熱血咆哮,經脈中真氣在飛速運轉,周身發熱,所有的病氣在此時逐漸排出體外,體內的陰陽二氣逐漸恢復,身子骨逐漸強壯。

「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你別瞅著,你也快吃啊!」張百仁看著張麗華,不斷將蛟龍肉夾入了張麗華碗裡:「你出身苦寒,這蛟龍肉定然是沒有吃過,快多吃點補補身子。」

張麗華苦笑:「妾身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不然可就便宜了大將軍」張百仁不由分說,夾起蛟龍肉就往張麗華嘴裡塞,張麗華無奈,只能忍著吃下。

不得不說,蛟龍肉確實是很好吃。

「呼~~~」喝著陳釀,一股透心涼傳來,叫體內的火氣瞬間消減了不少,冰火兩重天實在是令人舒坦。

一大鍋蛟龍肉,全都被張百仁與張麗華吃完,只見張百仁癱在座子上,肚皮圓滾,動彈不得。

一邊的張麗華比張百仁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勉強保持自己的風度,扶著張百仁。

宋老生嘿嘿笑著湊了過來,此時宋老生面色漲紅,瞧著張百仁吃不下,端起案几上的陳釀一笑,回到自家的座位。

武士不愧是武士,魚俱羅依舊是面不改色,甚至於將一鍋蛟龍湯都喝了。

還有心思對著張百仁擠眉弄眼,滿臉嘲笑的看著他,卻是瞧得張百仁莫名其妙。

一邊的郡侯也是面不改色的吃著蛟龍肉,看的張百仁頓時瞳孔一縮,好傢伙弄了半天郡侯也是高手啊。

宋老生就不行,蛟龍肉這種大補之物宋老生消受不得,居然端著蛟龍湯與陳釀跑出大帳,卻聽大帳外風聲呼嘯,宋老生趁機在演武。

「老生這孩子因為資源的關係,一直卡在易筋大成境界,如今這鍋蛟龍湯,可以助其步入鍛骨之境」魚俱羅不緊不慢的喝著酒水

「到時要恭喜將軍了,麾下又增添一位高手」張百仁笑著道。

宋老生可不是普通的高手,而是明悟了剛柔並濟,掌握了陰柔之力的武道高手,若是叫宋老生突破鍛骨,宇文CD即便是突破音爆,也未必是宋老生的對手。

天下武者千千萬萬,但真正能掌握這種陰柔勁道的卻是不多,用一句話形容陰柔勁道,必然是『隔山打牛』。

此時郡侯停下酒杯,拿出手絹擦了擦手掌,一雙眼睛看向張百仁:「小先生上次在塞外救了本侯的妻子,本侯無以為謝,區區寶物不成敬意。」

一邊說著,郡侯對著大帳外道:「呈上來。」

有侍衛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被堆得鼓鼓囊囊,彷彿是一座小山丘,上面覆蓋著一層紅綢緞。

「不敢當侯爺如此大禮,救了夫人也不過是順手而為之罷了」張百仁搖搖頭。

郡侯輕笑:「對先生來說是順手為之,但於本侯來說卻是天大的恩德,若是叫夫人落在塞外蠻夷之輩的手中,本侯日後還有何顏面面對天下人?」

魚俱羅在一邊笑著道:「既然是郡侯答謝之物,小先生儘管收著。」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那好,那我就收下寶物。」

郡侯聞言開懷大笑,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眼中帶著一抹期待:「本侯麾下正缺少小先生這般人才,若是小先生肯入我侯府,本侯必然虛位以待,我府中門客也以小先生為尊。」

「哎!哎!哎!我說侯爺,你這可有些不地道了,我這邊剛剛替你說了好話,你就來挖我牆角,也忒缺德了」魚俱羅瞪了郡侯一眼,不待張百仁開口,已經先擋了回去:「小先生可是皇后娘娘看重的人,侯爺這麼做是挖朝廷牆角。」

郡侯聞言笑而不語,只是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等著張百仁的回答。

張百仁手中端著玉杯,張麗華緩緩倒滿了酒水。

將玉杯湊在鼻子前輕輕一嗅,張百仁面帶一抹狂傲:「當今世上值得我效力的人,還沒誕生呢!便是當今天子也不行!」

張百仁一飲而盡,將玉杯放在了案几上,掙紮著坐直身子:「我乃是閒雲野鶴,如今能驅使我的,普天下唯有兩人!」

兩人?

郡侯與魚俱羅俱都是一愣,郡侯苦笑:「果真,你們這些方仙道一個個都是不遵帝王,不敬公候。想要拉攏你們簡直是太難了。」

張百仁一句話徹底打消了郡侯的念想,張百仁年紀輕輕嚮往的乃是繁花似錦的大隋中原,又豈會留在邊塞之地受苦?

這小子如此年輕,自己雖然貴為郡侯,但也沒有拉攏對方的資格。

眾人吃了蛟龍肉,飲了美酒,在一邊談笑敘說著雜事,此時大賬門簾忽然掀開,就見宋老生彷彿是煮紅的大蝦米一般,臉上滿是狂喜之色,對著魚俱羅行了一禮:「多謝師父。」

「起來吧,你小子啊……好不容易突破,記得穩固境界」魚俱羅笑著道。

張百仁在一邊輕輕一笑:「宋將軍,我這裡有菖蒲丸一葫蘆,送予將軍做穩固之用。」

「菖蒲丸?不知有何妙用?」宋老生一愣。

「服經十月,能消食。兩月,除冷疾。三月,百病痊。而至四年,精神有餘。五年,骨髓充滿。六年,顏色光澤,狀如童子。七年,發白再黑。八年,齒落重生。九年,皮膚滑膩。十年,面如桃花。十一年,骨輕。十二年,永是真人,長生度世,顏如芙蓉,役使萬靈,精邪不近,禍患永消。此藥大仙服之上升,世人莫知。僕因見《上清經》文中,具載功效。其得之者,鎮心益氣,強志壯神,填髓」張百仁看著宋老生:「此靈丹似乎專門為了武者準備的。」

說著話,張百仁笨拙的站起身,翻看著身後的包裹,拿出來一個黃皮葫蘆。

聽著張百仁的話,魚俱羅與郡侯俱都是目光一動。

宋老生走上前接過葫蘆,對著張百仁恭敬一禮:「多謝小先生,若是日後在下能有所成,全賴小先生之功。」

張百仁拍了拍宋老生的肩膀:「咱們之間何必客套,你我都是寒門出身,理應多多照應。」

說實話,張百仁對宋老生的感官不錯,老實巴交的一漢子。

隋唐時期壞人雖然也有不少,但都是門閥、書生,反而那些普通人中少有壞人。

*******,負心總是讀書人!

再張百仁看來,還是那些百目不識丁愚民更可愛一些。

宋老生聞言用力的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看著死死的盯著張百仁:「小先生的恩情,我宋老生記下了,日後若有吩咐,定不推辭。」

張百仁呲牙一笑,慢慢坐下,這一頓飯可是差點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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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門 第七十四章 蛟龍肉的副作用

一場酒宴,賓客盡歡,郡侯醉醺醺的看著張百仁,臉上滿是愧疚:「小先生不如去我府中做客如何?本官府中風景雅緻,伺候到位,各種美食數不勝數……。」

張百仁搖搖頭:「在這裡跟著將軍身邊最好,還可以隨時請教將軍武藝,郡侯自去就是。」

「唉,今日那狗腿子壞了本官大事,居然將小先生趕走,實在是該千刀萬剮,都是本官考慮不周,心中好生的愧疚」郡侯臉上滿是內疚,一雙手拉著張百仁,不斷道歉。

費盡百般力氣,終於擺脫了郡侯的糾纏,見到郡侯走出莊園,張百仁看著張麗華:「你說這郡侯有幾分誠意?」

「誠意未必有,卻生怕小先生記恨,小先生前途廣大,上達天庭,若是背後給這郡侯穿小鞋,只怕這廝沒好日子過」張麗華輕笑。

辭別了宋老生,在魚俱羅怪異的目光中,張百仁隨著張麗華來到了客房,二人走入屋子,打量著客房。

客房已經清掃過,纖塵不染,屋中點燃著燭火,床被都是新的,如今天氣潮濕,而被子卻絲毫不見陰潮,顯然提前曬過。

張百仁鑽入床榻,一邊的張麗華看著張百仁,面帶一絲猶豫。

張百仁笑著道:「怎麼了,咱們倆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張麗華聞言翻了翻白眼:「小先生今晚可不一樣,妾身就怕小先生吃了我。」

一邊說著,張麗華咬了咬銀牙,熄滅了燭火,緩緩鑽入了床榻之中。

軟玉溫香,張百仁縮在哪裡,閉著眼睛開始睡覺,難得今日沒有修行。

前些日子傷了身子,沒想到今天吃了一頓蛟龍肉,居然叫張百仁的元氣恢復了大半。

一邊的張麗華今夜難得沒有過來拉扯張百仁,而是不著痕跡的用被子將二人隔開。

一開始睡得倒是舒服,可是誰知到了下半夜,張百仁朦朧中只覺得一陣燥熱在周身升騰,恨不得找一塊涼冰抱著才舒服,周身燥熱的令人心煩意亂。

迷糊的睜開眼,如今天氣濕熱,被子早就不知被二人蹬到了哪裡,此時黑夜中張百仁鑽入了張麗華懷中,彷彿是一塊涼涼的冰塊,抱著十分舒服。

張麗華此時忽然呼吸略帶急促起來,一雙手死死的糾纏住張百仁,看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張百仁,一口咬住張百仁的耳朵,感受著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掌,疼的張百仁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坐起身。

「早就和你說了,叫你少吃一些蛟龍肉,你偏偏不聽!這回難受了吧!」張麗華鬆開牙齒。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張麗華:「蛟龍肉怎麼了?」

「你年紀太小,和你說也說不明白」張麗華呼吸略微散亂,聽在張百仁耳邊卻猶若是驚雷,帶有一種玄妙的韻律,誘人至極。

「睡吧!」張百仁斬去心中雜念,背對著張麗華,此時即便是靈魂清明,但肉身的難受卻無法屏蔽。

躺在床榻上,張百仁只感覺自己體內彷彿是一個大火爐,不斷烘烤著自家的每一寸肌膚,就連空氣都充滿了煩躁、炙熱,令人心煩意亂睡不著覺。

看著張百仁不斷翻滾,月色下張麗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兩行清淚緩緩劃過,打濕了枕邊。

過了一會,才見張麗華略帶遲疑的伸出手,慢慢的摸到了張百仁的腰間,往後一拽,張百仁整個人都貼在了張麗華的懷中。

自炎熱的酷暑裡忽然到了冷秋是什麼感受?

夏日裡抱著一塊冰塊是什麼感覺?

張麗華的一隻手掌彷彿是靈蛇一般,輕輕的在張百仁胸口撫摸,所過之處所有燥熱居然瞬間被壓制了下去。

「妾身日後可是郎君的人了,希望郎君莫要辜負、拋棄了妾身,日後為奴為婢,也莫要拋棄我」張麗華附在張百仁耳邊一陣低聲喃呢,彷彿是夢幻一般,一隻手掌順著張百仁的雙乳、肚臍,靈巧的鑽入了褲子裡,一把攥住了張百仁的命根子,卻是叫張百仁身子一個哆嗦。

「太小了!」張麗華打趣,感受著手中的僵硬似鐵,身前緩緩的摩擦著張百仁的後背。

張百仁苦笑,五歲的孩子你還要多大?自己又不是成年人。

張百仁翻過身,一把將張麗華摟在懷中,扯去了身上的衣服,開始一陣亂摸。

一夜無話,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整夜,張百仁緩緩坐起身,看著只穿肚兜的張麗華,張百仁苦笑,自己做的什麼事啊,簡直是自討苦吃!

其實張百仁和張麗華什麼都沒有做,真的沒有做,只是胡亂『摸』了一番而已。

看著依舊在熟睡的張麗華,此時面若桃花,呼吸細密,張百仁緩緩穿好衣服:「蛟龍肉!怪不得魚俱羅會那般表情,感情是早就知道,等著看好戲是不是?」

張百仁無語,手掌一劃,水鏡浮現,瞧著鏡中的人影,確實是比之前氣色好了許多。

此時有侍女聽到屋中動靜,悄悄的推開門,端來了熱水。

張百仁擦了擦臉,張麗華此時坐起身,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張百仁,瞧得張百仁有些無地自容,轉過身擦拭著頭髮。

張麗華『噗嗤』一笑,緩緩穿戴好衣衫,來到張百仁身後,替張百仁梳著頭髮。

「昨晚……」張百仁略帶尷尬。

張麗華動作一頓,撫摸著張百仁的三千青絲,拿出梳子緩緩梳理著細密的頭髮:「每個男人都要有的經歷,小先生不用害羞。」

氣氛沉悶,張百仁苦笑,他還能說什麼?

「只是對不住你,叫你為難了」張百仁道。

「自從妾身被郎君撿回來的那一刻,妾身就是郎君的私有物品,妾身的一切都是郎君的」張麗華撫摸著張百仁的發絲,梳洗的很認真,然後捲起來,帶上髮冠,中間插上木簪。

「好一個如玉小郎君,可惜就是身子骨太弱,多了一抹病氣」張麗華打趣。

張百仁轉過身看著張麗華,過了一會才道:「來,你坐下,我替你梳妝。」

「小先生也會?」張麗華好奇的坐下來,張百仁拿起豎子,鬆散了張麗華的發絲:「我娘教我的。」

一邊說著,張百仁緩緩整理著張麗華的頭髮,過了一會梳洗完畢之後才拿起畫筆,來到張麗華身前,看著猶若是畫中人的女子,張百仁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落筆。

「用這畫筆,反而顯得庸俗,破壞了你的美感」張百仁輕嘆,許久之後放下畫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妾身如今已經是二十多歲,小先生才五歲,等小先生成為壯年男子,妾身已經是人老色衰了」張麗華忽然眼中含淚,滴滴淚水滑落。

「整日裡瞎說什麼,道家有返老還童之功,只要你努力修行道法,要不了三五年便可駐顏有術,到時候我即便是八十歲,你還是十八呢」張百仁擦乾了張麗華眼中的淚水,親了親芳唇:「所以說,你要努力修煉喲。」

「好,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努力修煉」張麗華話語堅定道。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摸了摸張麗華的面頰,給其帶上面紗:「走,咱們去吃飯,估計大將軍等著看咱們熱鬧,咱們偏偏要叫他們不如意。蛟龍肉有這般副作用,你怎麼不早和我說。」

「當時營帳中那麼多人,妾身怎麼說得出口」張麗華此時滿臉委屈的看著張百仁,摸了摸自家的面紗,然後站起身道:「小先生當時只顧得吃,哪裡注意到人家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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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5:51:02

第七十五章 軍府都督

「小先生來了!」

看著張百仁與張麗華面色自若的走了進來,魚俱羅與宋老生都是一愣,上下打量一番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小先生快快吃早餐」宋老生殷切的湊了上前。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攜著張麗華坐下,劍囊不離周身一步。

案几上擺放著煮好的雞蛋,大醬、精鹽,還有炮製好的牛奶,羊肉、雞肉,以及包子、米粥。

看著案几上精緻的小菜,頓時胃口大開,與張麗華拿起筷子開吃。

三個人吃完早飯,只見魚俱羅站起身,在案几下翻出一塊令牌,還有一道雕刻著鳳凰的聖旨。

「皇后娘娘諭旨」魚俱羅端著托盤,將諭旨與令牌放在了張百仁身前。

「這是什麼意思?」張百仁一愣。

諭旨之下,擺放著的是兩套制服,黑色的衣衫。

「我大隋有軍機秘府,專門蒐羅江湖上奇能異士,尋找天下間的各路隱士,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魚俱羅道。

「見不得人的勾當?」張百仁一愣。

「就是只能在暗中做的事情,這軍機秘府組建幾十年,還是當年陛下南征北戰之時建立的,記得當時陛下還不是太子……說的有些遠了,這軍機秘府就相當於大隋的秘密機構,直接上大天聽,權利大得嚇人」魚俱羅壓低嗓子道。

「軍機秘府,督尉百仁」張百仁緩緩拿起令牌,看著令牌上幾個怪異的字體,帶有一種玄妙波動,絕對沒有辦法仿製。

「督尉官也不小了,以後你可招攬手下千人,督尉之上為大都督、小都督、總督,督尉之下有百人長、千人長。」

張百仁翻了翻手指:「如此說來,騎在我頭上的豈不是還有三位大爺,總督管理自家衙門下一切督尉,小都督手下又有一群總督,大都督之下又有一群小都督。」

說到這裡,張百仁一雙眼睛看向魚俱羅:「你告訴我,大隋有幾位大都督。」

「不知道」魚俱羅搖搖頭:「除了皇后與陛下,沒有人知道。」

聽著魚俱羅的話,張百仁看著手中的官印、令牌猶豫起來,魚俱羅笑了笑:「你可莫要小瞧督尉一職,朝中的眾位大臣,那個對軍機秘府不忌諱莫測,忌憚三分?更何況你這督尉與尋常督尉不同,你細看右下角,是不是有一個皇字?那便表明你是娘娘親自提拔的,與那些大小都督自家招攬的手下不同,大家都是手眼通天之輩,那個會與你為難?與你過不去?就算是不顧及你,也要顧及皇后娘娘的面子,而且你這可是直屬皇后娘娘的調令,未必會遵循大小都督的話。」

「是這樣嗎?」張百仁把玩著令牌。

魚俱羅苦口婆心道:「你小子就知足吧,軍機秘府中高手無數,為了一個督尉都打破腦袋想要搶過來,你可別忘了你才五歲啊。」

「既然如此,密令我收下就是了」張百仁看了看官印與令牌,緩緩收起來,塞入了懷中。

「這就對了,你小小年紀起點便比別人高了無數倍,日後定然有無數機會,平步青雲大都督也是指日可待而已」魚俱羅滿是蠱惑道。

張百仁瞧著魚俱羅:「將軍如此慇勤,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魚俱羅笑著道:「你小子倒是精明,你日後入朝為官,我也會跟著受益啊,你我相互扶持,在大隋地位必然會更加穩固。可千萬不要小瞧了朝中的老狐狸,楊素等人早就在朝堂中拉幫結派,咱們若是不抱成團,日後只會受人擺弄。」

「蕭皇后!」張百仁撫摸著手中的一塊玉珮,默不作聲。

「小先生何時去朝中報備?」魚俱羅道。

張百仁摸著下巴:「我怎麼會放心將我母親一個人留在塞外。」

魚俱羅拍著胸脯:「你放心,你母親的安危就交給我了。」

張百仁輕輕一嘆:「稍後出街還需配置一些藥材,購置房產。」

吃了早飯,張百仁與楊麗華再次返回屋子裡,收拾了行囊,起身向著大街而去。

宋老生早就大門在一邊守候,此時走上前來接過包裹,三個人一起向著大街而去。

「小先生當真要入朝為官?」張麗華忽然開口。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自然如此。」

張麗華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朝堂水深,小先生一旦陷入漩渦,便永遠無法脫身而出。」

「我欲要劍試天下群雄,朝堂倒是一個好地方,若是那大隋皇帝惹得我不開心,直接宰了就是,江湖路遠天地廣大,那個能找得到咱們」張百仁撫摸著腰間的寶劍。

後面扛著背囊的宋老生忽然一個哆嗦,嚇了一個激靈,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人聽到可了不得。

「小先生慎言,朝中的密探遍佈四面八方,若是被人抓到把柄,咱們可都慘了」宋老生連忙壓低嗓子道。

「膽小鬼」張百仁打趣著宋老生。

一行人在大街上走走停停,買了幾十種藥材,俱都是上了年歲的老藥,張百仁小心翼翼的塞入葫蘆中,如此藥酒便算是泡成了,日後駐存一段時間,就可以有大用。

藥酒炮製好,張百仁瞧著宋老生:「這涿郡裡面你可認識掮客?」

「找掮客做什麼,涿郡侯巴不得你求他辦事,只要到了衙門裡隨便查閱一番,便可知道哪裡有你想要的房子」宋老生翻了翻白眼:「你可別相信那些掮客的話,說不得這些混賬故意做圈套害你。」

「我倒是巴不得對方害我」張百仁瞧著宋老生:「到時候就省了一大筆錢。」

宋老生聞言苦笑:「你這打算是黑吃黑,空手套白狼,倒也划算!在這涿郡裡,還真沒有幾個人權勢能大得過你。」

一邊說著,宋老生左右瞧瞧,然後道:「隨我來。」

眾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來到了一處混亂的市場,此地人流嘈雜,三教九流俱都齊全。

有說書人在唾液橫飛,神采飛揚。

有雜耍之人舞弄著火焰,惹得周圍眾人叫好。

有修鞋的,有補鍋的,還有賣各種零食的。

瞧著熱鬧的人群,有算命的,還有賣各種零食的。

宋老生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我們要買房子。」

周圍人一靜,接著人群再次恢復熱鬧,四五個漢子同時鑽了出來,湊到近前:「大爺要買房子?」

「大爺買房子找我啊,保證大爺心滿意足。」

「你們兩個過分了,是我先到的。」

「明明是我先到的。」

瞧著五個漢子吵得不可開膠,張百仁面無表情:「我要一座大莊園,很大的莊園!必須要有好的建築,風景優雅,不管你們誰做這遭買賣,只要令我稱心如意就好。」

「大莊園?城南可不可以?」

一個漢子連忙開口:「城南一大戶人家正要搬走,我替幾位大爺介紹。」

「好,先隨你去看看」張百仁指著那漢子。

其餘四人俱都是垂頭喪氣,張百仁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若是不滿意,再回來找你們。」

幾人跟著那掮客向著城南走去,掮客一雙眼睛打量著三人,不動聲色道:「幾位聽口音,似乎不是涿郡人吧。」

「肯定不是」宋老生道。

張百仁默不作聲道。

「幾位來涿郡做什麼?」掮客道。

「做一些生意,打算在這裡購辦一處莊園,收購一些皮子」宋老生回答的滴水不漏。

就這般扯著家長,不多時掮客已經將幾人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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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人命草芥

確實是一個大莊園。

佔地方圓十里,柳樹蔭茵,小河流淌,排布有序的樓閣在柳樹之中隱約可見。

假山、花園,一樣不少。

「不錯!不錯!」張百仁走在莊園之中,往來還可以見到婢女、僕人,此時婢女、僕人目光怪異的看著幾人,卻沒有多說什麼。

「這戶人家姓王,打算搬到大興城,這房屋正在找人托手,幾位若是滿意,我替你們問問?」掮客道。

「還不錯,我很滿意,你去問問吧」張百仁道。

掮客聞言一笑,向著莊內走去。

「這掮客說謊,此地侍女、僕從面色輕鬆,氣氛鬆散,可不像是準備搬遷的氣氛」宋老生壓低嗓子。

張百仁嘴角翹起:「我最喜歡的就是不講規矩的人,還能省下我一大筆銀子。」

不多時掮客回轉:「莊園主人說,要八千兩銀子。」

三人聞言無語,掮客見此搓了搓手:「我若是過去講講價,還能便宜一些,不知幾位打算出多少兩銀子?」

張百仁一個巴掌伸出,五個指頭在空中晃了晃。

「五千兩?是不是太少了?」掮客面色難看。

「我是說五百兩」張百仁翻了翻白眼。

「先生莫要開玩笑,五百兩連這一間房屋都買不下來」掮客苦著臉道。

「一千兩,最多一千兩,多一點都不買」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唉,既然如此,那我再去問問。」

看著掮客跑遠,宋老生捂嘴笑著道:「算這老小子倒霉,今日遇見小先生,必然叫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些混賬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我不但要拿了這宅院,就連員外的家產我也要了」張百仁背負雙手靜靜的站在那裡。

不多時,就見掮客跑過來,滿面狂喜:「各位,莊園的主人著急搬走,居然答應了幾位千兩賤賣了宅院,還請幾位隨我交付了銀錢,置換了房契吧。」

張百仁點點頭,三人走入了正廳,只見一位身材圓滾的男子端坐在哪裡喝著茶水。

見到張百仁幾人走進來,男子立即站起身臉上帶著笑容:「幾位要買鄙人的房子嗎?」

「不錯」張百仁打量著大廳,倒也雅緻。

「契約已經準備好,只要幾位交付了銀錢,畫押簽字,這莊園便是幾位的了」員外不緊不慢的推出了筆墨紙硯,還有準備好的契約文書。

「不用去官府嗎?」張百仁一愣。

「不用!不用!官印早就蓋好了,只要簽了字就可以」員外一笑。

張百仁打量一眼,沒發現契約什麼毛病,一道殷紅的印章早就已經蓋好,於是伸出手提筆簽字,一邊的宋老生拿出白銀,晃得幾人眼睛滴溜溜直轉悠。

「果真是手眼通天,官商勾結的好戲」張百仁輕輕一笑,心中嗤笑了一聲。

員外簽了字,立即將白銀收起:「幾位,莊園屬於你們了,老夫去收拾東西,暫且告辭。」

說完後抱著東西離去,看著員外走遠,張百仁吹了吹契約,對著一邊的宋老生道:「稍後估計會有人來趕咱們走。」

果真,沒過盞茶時間,就聞到大堂中一陣藥香傳來,接著一聲驚呼:「是你!」

「咦,沒想到居然是你!」張百仁此時眼中也滿是驚奇。

「這莊園是你的啊?」張百仁背負雙手,慢悠悠道。

「你今日既然自尋死路,那就不要走了!本來想著將你打出去算了,不曾想居然冤家路窄」男子一雙手臂齊根而斷,不是看門的校尉還能有誰?

「之前那人是誰?」張百仁道。

「是涿郡衙門師爺的表弟,本以為涿郡人海茫茫,想要找你如大海撈針,不曾想你今日自尋死路」校尉冷冷一哼,大廳外十幾位壯漢手中拿著衙門的水火棍,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三人。

「衙門的東西都被你們借來了,看來郡侯也是糊塗蛋」張百仁摸著自家鬍鬚:「本想著一劍殺了你,但如今看來卻是太便宜你了。」

張百仁搖搖頭:「咱們走吧。」

「走?給我上!將他們給我亂棍打死。」

校尉怒喝,眼中火氣衝天,傷口崩裂染紅了紗布。

「喝」

宋老生出手,剎那間十幾根水火棍紛紛斷裂,眾位地痞流氓被掀翻在地。

張百仁冷冷一笑,看了目瞪口呆的校尉一眼,轉身走出莊園。

「將我這房契送給郡侯,郡侯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張百仁看著宋老生。

幾人回到將軍府,宋老生出去辦事,一路來到郡侯府,將房契呈遞上去。

看著手中房契,郡侯頓時臉黑了下來。

「趙虎」郡侯怒火衝天道。

「屬下在」一位壯漢自門外走了進來。

「都殺了!連帶著那師爺,也一起處理掉,日後南面的莊園,便是小先生的了」郡侯聲音發冷。

「是」趙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莊園還是要住人的,別弄得太血腥」宋老生叮囑一句,趙虎轉身離去。

涿郡衙門

師爺看著身前的白銀,笑眯眯的摸了摸,慢慢塞入了袖子裡:「這可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還是師爺高明,叫那鄉巴佬都沒地方喊冤」掮客此時臉上滿是諂媚之色。

「這次事你辦的不錯,分你十兩銀子」師爺摸了摸鬍子。

正說著,忽聽門外傳來衙役的聲音:「師爺,老爺叫你過去。」

「你在這裡等等,我去去就來」師爺笑了笑,放好銀子,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待來到衙門大堂,卻見涿郡知府在與一位侍衛談笑。這侍衛師爺以前遠遠的見過幾次,是郡侯身邊的貼身侍衛,雖然官職不大,但權力大得很。

「見過二位大人」師爺趕忙上前行禮。

「此人便是本府師爺」知府笑著道:「快起來吧。」

「以後大人可以換個師爺了」趙虎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帶走。」

有侍衛上前,手中拿著頭罩,迅速扣在了師爺的腦袋上,雙手反綁,拖拽著走了。

「哎哎哎,你們要做什麼,快點放開我,大人救我……救我啊」師爺驚呼,跌的滿頭是血。

「趙侍衛,這是……」知府一愣。

趙虎冷冷一笑:「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郡侯為了給人交代,只能將其處理掉了。」

說完後趙虎轉身離去,只留下知府呆愣愣的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城南莊園。

一群侍衛破門而入,不分男女老幼,紛紛一陣推搡捆綁起來,在看門校尉的驚呼聲中,被推搡到了院外。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

「僕人、婢女站在一邊」趙虎面無表情道。

瞬間僕人婢女連忙分開,只將這其中的主家留了下來。

主家男女老少,三十多口人。

「都帶走」一群人被推出了莊園,一路上驅趕,來到了城門外。

「大人,你放過我吧。下官不記得得罪過大人?」校尉哀嚎,眼見著這般陣仗,頓時怕了。

此時婦孺哭嚎之聲響個不停,惹人心煩。

「男子十歲以上,全部殺了!其餘老幼婦孺,驅趕出邊城,永世不得踏入關中半步!」趙虎面無表情。

「噗嗤」

「噗嗤」

一捧捧熱血飛濺,瞬間淋濕了土地,打紅了衣衫。

人命,就是這般不值錢!尤其是在這邊關之地,馬賊流寇無數,天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沒了。

看著一具具倒地的屍體,婦孺反而被嚇得安靜下來。

「驅趕出關!」趙虎說完之後,轉身離去。

沒有同情,也不值得同情!想想被坑害的家破人亡之人,反而覺得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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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門 第七十七章 一紙詔令天下驚

師爺與校尉相互勾結,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又有多少人含冤被關在了大牢裡等死。

本來在涿郡這種邊城之中,平日根本就不會有朝中的王公大臣、皇親貴戚來此,畢竟此地靠近邊疆,天知道突厥人什麼時候腦袋一抽筋,攻破邊關殺入中原。

在這裡,除了郡侯、郡侯的親戚之外,這師爺溝通整個衙門,權力驚人,到了涿郡一畝三分地,任憑你是富商、武者,真龍也好、猛虎也罷,都不得不盤著窩著。

但偏偏張百仁來了!

有人會說將這校尉滿門幾十口人盡數斬殺,未免太過於狠辣,但細細想想來,老子做強盜,兒子能是正經人嗎?

不過是半日的功夫,新的地契已經拿在了張百仁的手中,一邊的張麗華道:「小先生可真是會算計。」

「不是我會算計,而是我想著為民除害而已」張百仁將地契折好,收起來:「千萬不要小瞧了人心的黑暗。」

說完後張百仁慢悠悠的在魚俱羅府邸中閒逛,修行至如今這般地步,四道劍胎不煉化,張百仁便無法玉液還丹,這是一個硬指標,絲毫做不得假。既然無法修煉,到不如閒著無事散散心,參悟一下劍意。

如今張百仁誅仙、戮仙、絕仙劍胎都已經凝聚,雖然劍胎虛幻,但卻已經叫張百仁看到了希望。

「小先生!小先生!將軍請你過去,將軍請你過去」宋老生氣喘吁吁道。

「這麼著急忙慌的,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張百仁撫摸著欄杆,轉過身看著疾步跑來的宋老生。

「你快去吧!這回可真是大事了!」宋老生道。

張百仁點點頭,隨著宋老生向魚俱羅的府邸正堂走去。走入大堂,卻見魚俱羅眉頭皺起,一雙眼睛看著案几上的一道詔書,閉目沉思。

「將軍」張百仁行了一禮。

「小先生快坐下」看到張百仁進來,魚俱羅開口道。

張百仁聞言坐下,魚俱羅將身前的符詔捲起,遞了過來:「你先看看再說。」

張百仁聞言緩緩的接過詔書,看了一遍之後愕然:「當今天子莫非是瘋了不成?」

「雖然沒瘋,但也差不多了」魚俱羅無奈的坐下:「這一道詔書,只怕天下間必然捲起滔天大波,人心浮動。」

張百仁將詔書送還至案几前,背負著雙手:「十萬……涿郡才多少人口,陛下敢開口便要十萬人口去修樓閣、花園,這等徭役簡直是自損根基,自尋死路。」

「將軍打算如何做?」

「我還能如何,要看涿郡侯的意思,我畢竟是過客,主要責任都在涿郡侯的身上」魚俱羅一隻手指敲擊著案几,看著身前的詔書顯然心中也不安寧。

看著魚俱羅,張百仁在大殿中走了幾圈,忽然聽到親衛稟告:「將軍,郡侯求見。」

「就知道這老東西坐不住了」魚俱羅一笑,緊皺的眉頭鬆開,一雙眼睛看向大殿外:「請郡侯進來。」

不多時,就見涿郡侯滿臉苦澀的走了進來,走入大殿也不見禮,乾脆一屁股直接坐在右側:「我的娘嘞,陛下這是想要我的命,十萬人口……我上哪裡給他湊去。」

「郡侯,此乃聖旨,不得有違啊」魚俱羅很好心的提醒了郡侯一句,卻見郡侯苦著臉道:「將軍,咱們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陛下可不單單給我下了命令,你也有份啊。」

「我不過是暫時駐紮此地,終究是要走的,再說了……本將軍主要的任務是找到上古異獸,侯爺可不同。」魚俱羅笑了笑,把玩著一枚印章。

「還請將軍救我啊」郡侯終於坐不住了,一雙眼睛盯著魚俱羅:「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將軍肯不肯助我。」

魚俱羅似笑非笑的看著郡侯,郡侯苦著臉道:「各種好處隨便你開。」

「這就對了嘛」魚俱羅放下印章:「說說吧,能求到本將軍的,你是打算對誰動手?」

「契丹」涿郡侯眼中閃過一抹狠辣:「沒得選擇!涿郡的百姓動不得,那就只能拿這些外族人口充人數,我給將軍調撥五萬大軍,暗中侵襲契丹部落,搜刮十萬人馬,給朝廷充數。」

「寇兵契丹,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契丹高手也不少,而且一旦被契丹察覺,少不得激起契丹的反彈,一旦契丹起兵,郡侯可曾想好打算如何應對?」魚俱羅看著郡侯。

「正要邊境亂起來,然後把將軍留在涿郡,如今中原已經出現了亂兆,將軍想必也不願意回去」涿郡侯道。

聽著涿郡侯的話,魚俱羅敲著桌子:「這事承擔的責任可不小,侯爺需給我滿意的交代。」

聽著魚俱羅的話,涿郡侯輕輕一笑:「只要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什麼都好說,所有物單據都在此。」

一邊說著,涿郡侯拿出一本摺子,遞到了魚俱羅的身前。

魚俱羅輕輕笑,打開摺子之後點點頭:「郡侯還真是大方。」

「我這是不得不大方」郡侯苦著臉。

說完後魚俱羅看向了張百仁:「小先生,此事還要小先生出力才可。」

「有我什麼事?」張百仁一愣。

「俘虜的押運,還需小先生坐鎮」魚俱羅看著張百仁:「正好叫小先生去東都洛陽見見世面,順便報備一番。」

「區區答謝,不成敬意」涿郡侯立即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摺,遞到了張百仁身前。

張百仁接過奏摺,打開之後倒吸一口涼氣:「侯爺還真是大方。」

「沒辦法,破財免災,之所以叫你去,是皇后哪裡還需你說情,皇后哪裡的一個人情值這麼多。寶物沒了可以繼續收集,但若是官位、腦袋沒了,再多寶物也是別人的」郡侯苦笑:「這一點本官還是能看清的,還要拜託小先生。」

「此去東都,路程遙遠,母親一個人在關外,我不放心……」張百仁猶豫道。

「你放心,本侯安排高手前去保護你母親」郡侯拍著胸部保證。

「十萬俘虜,單憑我一個人,未必能鎮壓得過來」張百仁皺眉。

「還有兵家的高手,老生得了我一部分兵家精髓,可以與你一道同去,本侯不過是擔心突厥高手作亂而已,小先生劍道神通驚天動地,定然可以馬到功成,更何況為了最短時間到達,要走水路……水路上各地大大小小神祇都要孝敬,以小先生與淮水水神的關係,各路水神都要給一些面子的,免去一些麻煩,與其拿寶物大點各路神祇,倒不如孝敬小先生」郡侯連連作揖。

張百仁瞧著郡侯,嘴角翹起:「原來打的這般主意,郡侯倒是好算盤,若是這麼說……。」

張百仁揚了揚摺子:「這麼點寶物還不夠啊,最少要加一倍。」

「行,一倍就一倍」郡侯連眼睛都不眨就答應了,弄的張百仁一愣:「這老東西到底多富有,自己是不是要的少了?還是沒有經驗,不會講價還價啊。」

張百仁收起摺子,眨了眨眼睛:「成交。」

大隋隨便的一個郡侯都如此富有,可見這大隋到底有多富,怪不得楊廣敢這般折騰。

「不知將軍何時兵寇契丹?」郡侯看著魚俱羅。

「那就今日吧,侯爺可曾準備好船隻?」魚俱羅收起摺子。

「準備好了,早就準備好了」郡侯連連點頭。

「三日,給我三日的時間」魚俱羅站起身,轉身向著大堂外走去。

「小先生,那咱們就三日後再見啊」郡侯對著張百仁一禮,連忙跟著魚俱羅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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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寇契丹

張百仁從魚俱羅的莊園中搬了出去,還是自家的院子住著舒服,住得自在。

魚俱羅與宋老生不見了,張百仁找了幾個軍中的漢子,拎著東西開始搬家,來到了城南的莊園。

看著站了滿院的奴僕,婢女、雜役,張百仁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張麗華靜靜的立在張百仁身後,在之後十幾位腰掛長刀的士兵安靜在一邊站著,彷彿是一根木樁,毫不動搖。

不得不說,魚俱羅確實帶兵有方。

張百仁目光緩緩的掃過眼前的無數婢女、僕役,不緊不慢道:「之前莊園主人的下場,你們應該知道,從今日起我便是這莊園的新主人。」

眾位僕役不語,一個個低著頭。

「簽了賣身契的上前三步」張百仁面無表情道。

聽著張百仁的話,幾十位奴僕中陸續有十幾人走上前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自今日起,她就是這莊園的管家,莊園內大小事情,皆由其斷決」張百仁道。

「是」

眾位僕役道了一聲。

看著一眾面黃肌瘦的僕役,張百仁眉頭蹙起:「自今日起,簽了賣身契,每日有三頓飯,頓頓管飽。莊園佔地方圓幾十里,爾等栽種一些果樹,拿到集市上賣,也能換些銀錢,貼補家用。」

張百仁的話叫眾人一愣,什麼叫換些銀錢貼補家用……這東西都是主家的,眾人有些聽不明白,或者說是聽明白了,但卻不敢相信。

「以後你們開闢出三里地,種些瓜果李桃,拿到集市上去賣,所賣得的銀錢,本公子分文不取,你們聽不明白嗎?」張百仁再次重申了一遍。

「聽得明白。」

「聽得明白。」

「謝謝主家。」

「主家大德、大恩啊。」

眾位僕役歡喜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以後府中的開支用度,皆要管家報備,你等只要各安其事,本公子也不會為難你等,若是膽敢背主……」張百仁冷冷一笑,緩緩的走到了湖邊,看著湖水中的蓮花,冷聲道:「本公子也不介意在這河水中種上一些蓮花。」

恩威並濟,蘿蔔加大棒,才是真正的用人之道。

沒吃過肥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肥豬跑嗎?

看著眾位奴僕散去,張百仁轉過身瞧著各位士兵,手中拿出一把銀錢:「有勞各位忙碌一番,區區銀錢,不成敬意,算是貧道請各位喝酒了。」

「小先生太客氣了,咱們巴不得為小先生出力」一位將士道。

「就是、就是,咱們可是巴不得為小先生出力的,這銀錢絕對不能要。」

「就是,就是,小先生也未免太小瞧我們兄弟了,咱們兄弟可不是那樣的人。」

「是極是極,這銀錢小先生快點收回去吧。」

「貧道送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這個理。這銀錢啊,幾位可莫要客套,若是客套,那就見外了」張百仁硬生生的將銀錢塞入幾人的手中,惹得幾人千恩萬謝的走出了莊園。

「小先生要押送俘虜前往洛陽?」張麗華靜靜的站在張百仁身邊。

「嗯,這件事推拖不得,而且我對洛陽好奇至極」張百仁笑著道:「我帶你一起去。」

「小先生自己去就好,妾身留在這裡,幫小先生打點莊園就行」張麗華看著張百仁,溫和一笑:「妾身卻是受不得路途波折之苦。」

張百仁聞言看著張麗華,沉默了一會忽然一笑:「好吧,我母親可就交給你了。」

「小先生放心就是了,妾身定不會叫小先生失望的」張麗華低著腦袋道。

張百仁點點頭,走到了湖中心的涼亭處,看著湖水裡的蓮花、鯉魚,默然不語。

炎熱的天氣,張百仁就端坐在涼亭中孕養劍意。第三日之時,忽然見到張麗華緩緩走了進來:「公子,於將軍回來了,宋老生在門外候著。」

「速速倒是不慢」張百仁站起身,收起身前的劍囊,背負在身後:「走,咱們去看看。」

到了大廳,宋老生正在悠閒的喝著茶水,只是身上的一抹殺機遲遲不得消散。

「回來了?」張百仁走入大殿。

「小先生」宋老生放下茶盞:「我等偷襲契丹,不過是找一些契丹部落罷了,可不是衝擊契丹的大本營。沒有個十天半個月,契丹休想收到消息。」

「哦」張百仁聞言看了宋老生一眼:「此行似乎收穫不小嘛。」

「嘿嘿,將軍說俘虜已經準備完畢,問小先生何時才能上路」宋老生道。

「今日便可」張百仁道。

「好,小先生稍後收拾了行囊,前往將軍別院,我在那裡等候小先生」宋老生起身告辭,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道:「對了,將軍這次可是搜刮了不少牛羊。」

莫名的奇妙的說了一句,宋老生轉身就走。

牛羊可是好東西!

張百仁尋思著宋老生的話,此時張麗華提著一個小包裹走了過來:「只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剩下的都是細軟黃金、白銀,東都繁華,想要什麼直接買就是了。」

一邊說著,有婢女端著托盤走出來,上面放著黑色的衣衫,道道暗金色紋路交織,正是軍機秘府的服飾。

「人靠衣裳馬靠鞍,小先生這般樣子,會被人家嘲笑的,東都不比邊關」張麗華道:「軍機秘府的都督可不是小官職,就算是國柱見了你,若無必要也不會開罪,穿著軍機秘府的制服,可以少些麻煩。」

不由分說,張麗華將張百仁扒了個乾淨,然後換上了軍機秘府的衣衫,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錯、不錯,小先生穿了這身衣服,多了幾分肅冷、霸道,和小先生正配。」

一邊說著,張麗華眼圈發紅「東都不比邊關,哪裡高手無數,小先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張百仁聞言翻了翻白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抱了抱張麗華的大腿,沒辦法個子矮就是憋屈:「好好在這裡呆著,努力打坐修行,要不了多久我就回來了,若是見你還沒入道,我便打你屁股。」

張麗華聞言嗔怒的看了張百仁一眼,推開張百仁轉身走開。

張百仁輕輕一笑,背上了劍囊,颯然離去。

將軍莊園,張百仁提著包裹,宋老生背著一個大包裹,早就等候多時了。

遙遙的看著張百仁走來,宋老生頓時眼睛一亮:「人靠衣裳馬靠鞍,小先生穿了這一身,頓時氣質便凹凸出來,多了一份冷峻、肅殺的味道。」

張百仁提著包裹,直接遠遠的扔給了宋老生:「拿好了,我去和將軍告別。」

說著話,張百仁走入大堂,魚俱羅與郡候正坐在大廳中,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先生來了」魚俱羅笑了笑,一邊的郡侯道:「小先生可真是俊,長大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張百仁看著二人,嘴角翹起:「聽說將軍在契丹的收穫不小,我家中缺了一萬隻牛羊,不知能不能從將軍這裡購買。」

魚俱羅聞言頓時瞪眼睛:「你小子還真敢說,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啊,一萬隻牛羊,你怎麼不去搶啊!」

郡候也是被張百仁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給你五千隻羊,一千頭牛」魚俱羅沒好氣道。

張百仁一愣:「好多啊。」

本想著滿天要價,沒想到魚俱羅這麼夠意思。

「牛羊多了我也吃不完,要那麼多有什麼用,你小子既然喜歡,那就送給你了」魚俱羅翻了翻白眼,張百仁頓時眉開眼笑:「多謝將軍!多謝將軍!貧道就恭之不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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