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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千年李家

「怪了,她人呢?」

幾日後,不見李靜洵返還,清泓心中泛起嘀咕。

食肆中的芸香仙子端著盤子給客人上菜,見清泓不守在廚房,便抱著木盤站到他旁邊,調笑問:「怎麼,女主人不在,你想她了?」

「不。」清泓收回心思,一本正經回答:「就是覺著,她這劫數有點麻煩。以她的手段,居然都無法輕易應付。」

芸香仙子打量清泓,從他眉宇神情間看不出任何心思,根本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

「那就快點幹活,今天客人不少呢!」

天寶食肆分為仙凡兩部。清泓和李靜洵在人間行走時,對凡人開放。而在山野僻靜之地,則是仙家往來。

他們這食肆以食療、養生為主。很多身有沉痾或者想要突破境界的修士,就會來食肆用膳。

藥膳可以調理體內五氣,更可以用大道感悟幫人提升境界。芸香仙子僅僅是在食肆待了幾日,便看出這種藥膳的前景,準備趁機偷師,好為玉蛇宮留幾道方子。

「呼——」清泓舒了口氣,看著食肆外頭三桌客人,他問:「還有幾份?」

「那桌妖修點的是一套玄武席。那位獨自過來的紅衣修士,他要的是一份丹若流火。至於那對夫婦嘛,你給他們上一套鳳凰比翼。」

清泓應下,馬上開始在廚房忙活。

玄武宴中有玄武賀歲,萬壽延年等藥膳,更重要的是靈龜血製作藥酒。這些材料都由外人自己帶過來,再由清泓進行加工。

這跟煉丹師類似。說白了,所謂食肆中的仙食藥膳,就是替代靈丹妙藥。將原本一粒粒味道普通的丹丸,改良為一道道效果靈異、味道鮮美的膳食。

丹藥是利用材料,製作為一枚枚圓滾滾的仙丹或者湯劑。而藥膳則在保持藥效的同時,儘可能確保美觀和味道,達到色香味俱全的效果。

忙活完玄武宴的十二道菜,他又趕緊製作「丹若流火」。這是一種提升自己對火焰感悟,用來修行火法的秘湯。

丹若流火的成品,看上去就是一團橙紅色的火丹。清泓快速將火丹投入一口玉甕,琥珀色的湯水襯著火丹,如同一輪滄海之上的紅日。

然後,清泓點燃三昧真火:「快端上去!趁著三昧真火還沒化開即刻服用。」

修士服用這碗湯,就會被裡面的火性點化,隨之領悟三昧真火的玄奧。

至於鳳凰比翼,是雙修道侶用來養精固本的藥膳。暗合陰陽之理,能增強雙修的效果。這盤藥膳的材料由清泓自己用造物手法擬化出來。

應付三桌客人後,天色已近黃昏。

清泓給自己和芸香仙子準備兩碗牡丹面,在空蕩的大廳用膳。

飯後,仙子收拾屋子時,忽然道:「你知道,現在距離殺劫還有多久?」

「還有三十年吧?差不多三十年也不夠。」

「那前幾日妖星凌空,你可見了?」

清泓眉頭一皺,這指的是李靜洵離開當夜,忽然有赤色星辰劃過長空,被視作凶兆。

「仙子的意思是……」

「大鴻帝朝最後一代帝王即將繼位。人道王朝有一場大亂。那妖星正應運數。」仙子畢竟成仙早,見識多,隨著妖星橫空便想到不久之後的殺劫。

殺劫不再是小打小鬧,而是真正開始了!

「嗯,能感覺到,魔氣盤踞帝朝之內,怕是魔門準備開始扶植帝王上位——等等,宮主的意思,李靜洵攪合進去了?」

「她不去,李家人自然會讓她去。」

芸香仙子嘆息道:「我看,你還是想辦法去李家走一遭吧。」

清泓眉頭緊鎖,只聽仙子道「反正這裡距離李家也不遠,明日大早你正面去拜訪李家看看,免得有什麼意外。這李家可不簡單呢。」

千年的修真世家,傳承多少代了?

傳說李家祖上還是一位天仙的血裔。

雖然修行界嗤之為笑話,但李家的確和其他修行世家不同。什麼皇甫家,什麼唐家,根本無法跟李家媲美。

清泓點頭,隨後上樓回屋子裡卜算。

九霄玄金龍神塔在魔龍身處,眼下他只能用道微圖勘測天地靈機。

在他手中有太極鴻蒙之氣吞吐盤旋。隨後陰陽生,乾坤開,道微圖變化成一副縱橫十九的大道棋盤。上面每一枚棋子便是一位人仙之上的得道仙真。

他目光往李家的方向看,詫異道:「李家有這麼多仙人嗎?」

李家除卻明面上的三位人仙外,還有五位隱藏著的人仙,可以說比一般修仙門派也不遜色多少。而且,這還是僅僅依賴血脈傳承。如果真開放李家的功法,恐怕能當做一方福地門派。唯一差的,就是沒有地仙開闢福地。

「不簡單啊,不簡單。難怪師妹對李家這麼忌諱。」他又暗中聯絡龍淵,找元初平討要關於李家的情報。

元初平這些年在宋紹明手底下辦事,對大鴻帝朝各個修真世家都有瞭解。

「李家?師兄要李家的資料?正巧宋紹明讓我監視李家的行動,我幫你看看。」

很快,元初平給他一份和李家有關的資料。

李家這段時間的確開始行動,意圖在大鴻帝朝最後一代帝王換代的時候,扶持一位皇子為帝。

最後一代帝王,必然得到大鴻帝朝的海量氣運。李家只要分潤從龍之功,並且趁機保護自己,就能抽取這部分龍氣順利迎接新朝。

千年李家經歷風風雨雨,這種抽取國運壯大自家氣運的事情幹得多了。

「從龍之功,李家是以奪取氣運為手段嗎?」清泓陷入沉思,第二天一大早去李家拜訪。

李家和皇甫家一樣,同樣遍佈大鴻帝朝各個郡縣。清泓去的,是李家的清河鎮,據說李家有好幾位人仙在這裡隱居。

他正大光明送上拜帖,前來拜訪李家。

雖然清泓打扮普普通通,但是那股人仙特有的仙光直接出現在清河鎮外,化作百丈氣柱衝天而起,攪動風雲之勢,由不得李家不慎重以待。

「果然來了麼?」清河鎮內一座水上仙府,有三位仙人齊聚一堂。

望著氣柱的方向,其中一位青衣仙人說:「雖然早知道李靜洵這丫頭和玄門諸仙交好,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此人應該就是跟她遊歷人間的那位散仙?據說,還是某個隕落道統的復興者?」

第三人問:「那要不要避開?」

「不了,直接見面吧。」

李家雖然知道不少修行界的事情,但畢竟和玄門並非一路,關於雲霄閣的事情知道並不多。

很快,三位仙人率領諸金童玉女外出迎接清泓。

看那一列列頗有道性的金童玉女,清泓暗忖:「李家到底是底蘊雄厚。這些金童玉女都是大有根性之人,身懷仙骨,築基有成。看來,不能等閒視之。」

他和三仙見過,入李家的藏洦仙府。

一番寒暄後,得知三仙身份。論起來,這三仙都是李靜洵祖輩,有三代之前的叔祖,有五代之前的伯祖,還有一位是李靜洵八代之上的老祖宗。

「按照數十年一代來算,這些人差不多都是上一次殺劫之後的仙家?」思罷,清泓直接進入正題:「我和師妹遊歷人間,這幾日她突然失約離去,說是父親抱恙,要回家探望。可在下左等右等不見她歸來,便尋思莫非是什麼要緊重病?正巧餘對藥石之道很有研究,所以過來探望,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

其中一位仙人聽後,哎呀一聲:「道友,你這可是來晚了。昨日夜裡,李靜洵的父親病情加重,她和其父已經匆匆上京,去皇宮求取靈藥去了。」

「入京城了?」清泓臉色大變,只聽李家那修士道:「仙人既然道行高深,有回春妙手。要不,隨我等一併入京?」

清泓臉色陰晴不定。

大鴻帝朝的帝都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那裡常年籠罩龍氣,充斥仙魔不能輕易靠近的神域。不成仙的人進去,就會龍氣壓製到凡人的層次,不可能施展任何仙術。

「師妹絕對不是自願去的。而且碧潮珠怎麼沒有感應?但如果她入京,恐怕在龍氣壓制下此刻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別說李靜洵,就算是自己入京,法力也會隨之消散,道果連通天地的優勢不復存在。

京城可謂龍潭虎穴,是仙家聞之色變的地方。

「不必!」清泓拂袖一甩,不久後便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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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鏤空墜,十年情絲索命劫

清泓從李家離開,直接飛到大鴻京城外面。

在十里之外,便能看到帝都上空的赤龍和天柱。

「天子有百靈護體,萬民願力加身,完全可以視作一個另類的神靈。這天柱籠罩範圍內,便是他的神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正是天子道的修行法。

眼前的帝都是龍氣最濃厚的地方,堪比一位地仙的福地道域。哪怕是清泓進入,也會被這尊「地仙」把玩在鼓掌之間。

「難辦,難辦啊。」清泓在郊外踱步,考慮下一步要怎麼做。

京城之外多有仙魔勢力,因此天子常年居住在帝都皇宮,以龍氣自保,形成兩相和睦的格局。因此,不可能有地仙高人親自降臨救人。不然,那就是引發王朝和仙道的大沖突,對仙道目前的殺劫計畫不利。

「所以,還是要我去京城看看情況才是。」清泓一邊給芸香仙子傳訊,讓她看守食肆。一邊化作凡人,冒險走入京城。

……

此刻,李靜洵在李家於京城的一處別院歇息。

這處別院很是幽靜,據說是前些年某位犯事的官員宅邸,被李家買下後一直空著。這次李靜洵到來,正巧給此地添了幾分人氣。而李家人為了侍奉她,將別院佈置的繁花似錦,各種春蘭吐露芳香,一如道德宗的千蘭閣。

她走到花園中池塘邊,看著池中錦鯉悶悶不樂,有一下沒一下的餵魚食。

旋即,李靜洵抬頭望天。只見帝都之上龍氣成雲,雄渾的帝威碾壓而下,讓她無法施展任何超凡力量離開京城。

「此刻我手無縛雞之力,恐怕不好脫身啊。而且,沒辦法跟師兄聯繫,他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李靜洵握著碧潮珠,伴隨著面前池水漣漪,思緒漸漸投入遠方。

幾日前,她返回李家。族人直接帶她去病榻上探望其父。

李靜洵父母分居多年,但李父後來又找了幾個妾室,眼下正是這些妾室在服侍他。

進入房間,看到那些扮相妖豔的姬妾,再聞到屋中刺鼻的熬藥味,李靜洵玉顏閃過惱色。

接著,她往病榻走去。

當李靜洵看到她父親第一眼時,忽然嘆息道:「父親以這種方式引我回家,不知有什麼指教?你這麼裝病,難道就不怕弄假成真,折了自己壽數?」

以李靜洵的眼力,自然看出自家父親根本沒病。而且那些姬妾一個個扮相妖豔,臉頰還有未曾散去的春潮,顯然不久之前剛剛有過激烈運動。再聯想屋中刺鼻的藥味,明顯是欲蓋彌彰,掩飾他們不久之前的房事。

李家人一聽,頓時大驚。病榻上一臉灰白的李父神色一變,親自出手去抓李靜洵。他雖然修行不精,但也有不少法力在身。

李靜洵見自家老父親自出手,神情越發不快。

可終究是生身之父,李靜洵不欲打傷自家父親,便準備拿出道德玉書自保。這時,整個李家瀰漫一股太上靈韻,空中青氣對下一刷,輕而易舉把李靜洵的玉書壓下。

她驀然抬頭看向屋頂,俏臉煞白,急切質問:「太上白玉圭?是哪位祖先出手了?」

昔年道祖化身降臨玄正洲傳法,據說其族人得道祖傳承,修行一篇太上經典,更有一件從道祖手中得到的太上白玉圭。

此物乃太上聖物,外加李家人仙出手,一舉把李靜洵拿下。

後來李家用特殊秘法打造的鐵車,將李靜洵軟禁在這處無法隨意行動的鐵車,送入京城意圖獻給四皇子聯姻。

「對李家而言,我這一個未成仙的女性族人,不具備投資的價值嗎?」李靜洵目光閃爍,她被關在別院裡,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在考慮李家的意向。

如果李靜洵是男性,哪怕跟李家有嫌隙。李家看「他」資質,說不定也會出面化解仇怨,讓他重新加入李家。

但作為女性,遲早要嫁出去,到時候念及一份香火情也就罷了。可李靜洵和李家早有冤仇,只是畢竟血脈親人沒有真正撕破臉。李家早就不把她當自己人,趁此機會利用李靜洵為李家謀取更大的利益,顯然是最佳的打算。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李靜洵歪頭一瞅,看到前幾日在山野救下的華服公子:「果然,我就琢磨怎麼會有人突然看上我,原來是公子?前些日子的傷勢,可大好了?」

她轉過身,上下打量這位公子。

和前幾日的狼狽模樣不同,今天他穿著錦衣,頭戴紫金冠,一副丰神雋永之相,儀表堂堂讓人心生好感。

「好的差不多了。」公子麵帶微笑,從懷中拿出一塊手絹,裡麵包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鏤空珠墜。

金絲纏繞的小墜裡套有一枚東海珍珠,正在黃昏下熠熠生輝。

「物歸原主。」

李靜洵看到珠墜兒,臉色突然變幻幾下,心中暗嘆:「終究是情劫到來,半點不饒人啊!這東西,居然也能再度出現在我面前!」

於是,李靜洵說:「這珠墜兒是我兒時遺落,公子撿到,想必也是當年在天母廟前敬香之人?」

「嗯,小時候本殿跟你還見過一面。沒想到長大之後,居然承蒙你相救。」公子這一說,李靜洵略有所悟:「原來是四皇子,小女子這廂有禮。」她欠身作禮,但沒有收起珠墜。

「當年我為母祈福,上廟中敬香。後來發生一些事情,這珠墜遺留廟中。我嫌棄此物落入天母廟,唯恐沾染紅塵情孽,後來便把另一隻珠墜兒投入湖中,象徵了斷情緣,以求超脫情劫。此物……若是皇子有心,便直接扔到井裡,也算幫我了斷紅塵。」

四皇子看出李靜洵態度冷漠,不由摸了摸鼻子。

雖然他聽說這位李家小姐一心修仙,但也沒想到性格這麼清冷。

小時候,四皇子隨母妃去天母廟上香。但因為廟中清淨,他待著無聊便偷偷扮作小廝外出。

正巧碰到李靜洵和李家諸位小姐上廟中祈福。

那些李家小姐嫌棄他這小廝一身泥土模樣難看,嫌棄他衝撞自己等人,便出言刁難準備把他掃地出門。

幸好李靜洵出言解救,才讓他免於暴露身份,被諸多皇子笑話。

後來李家人離開時,他看到有李家小姐暗中派人偷取李靜洵的珠墜扔到天母廟。於是便偷偷收走珠墜,本來這東西只當做紀念,他也沒準備幹嘛。

畢竟當初連名字都沒有細問打聽。四皇子僅僅準備當作兒時的回憶。

怎奈何前幾日和李靜洵相見,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驀然間讓他想到小時候的那個女孩。再找人一打聽,便找到李家人,討來李靜洵的畫像。

兩相一對比,鬼使神差的,他便提出求娶的意向。

而李家也痛快,當即拍下胸脯準備跟陛下請命,讓李靜洵給四皇子添作側妃。

今天一早,四皇子從李飛鳴處得到消息,下午便趕來和李靜洵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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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帝朝之下的陰影

兒時遺墜之緣,前日救命之恩,讓四皇子有一種姻緣天定的感覺。

不過李靜洵的態度讓四皇子有些失望。敢情只是自己一頭熱?

「對了,今天過來我給你準備不少御用綢緞以及養生補品。我看你這裡幽靜,還給你準備不少生活用品。」

四皇子興沖沖趕來,然而李靜洵一心清修的態度讓他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早知道李家人崇尚仙道,不論男女都有修為在身,但沒想到這女子也是這樣的「道種」。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李靜洵沒有擺臉色,點了點頭,命下人請四皇子喫茶,而她仍在池邊看魚。

碰了一鼻子灰,四皇子悻悻然離開。

他走後,李靜洵暗暗思忖自己的姻緣情劫:「我這一次的成仙劫數,怕是便應在他身上。難怪當日在天母廟的簽,是那句話。」

兒時珠墜定情,再有救命之恩,若李靜洵動了凡心,日後也可傳作一段佳話。

「但我道心堅定,這件事對我不過是劫數罷了。」李靜洵修行道德宗功法,雖然不忌諱元陰破身,但她修行九煉成仙的道路。為了九次成仙,這元陰還是留在身上更好。而且京城這種是非地,不可久居。不然自己剩下幾次成仙法門要怎麼完成?

「不過要說的話,這件事背後恐怕除卻李家外,還有人在暗中推動?」

……

清泓小心翼翼入城,眼看四下無人就搖身一變,化作魔修的姿態,刻意模擬黑煞之氣裹身。

「可惜,現在不方便讓我那化身趕回來,不然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姬飛晨把自己這尊仙體重新扮作魔修,跟魔門的人接線。

如今正是帝朝王位換代的關鍵時刻,元門十道各大勢力齊聚京城。陰冥宗這邊,是羅青衣在主持。

這日,她在府邸中收集情報,研究各大世家背後隱藏的黑手。

「這次行動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大都龍氣壓制太強烈。哪怕我們早早在京城安插人手,也難以在這裡隨意活動。」

不過魔修有一個好處,絕大多數魔修專修肉身,就算無法溝通外在天地,可自身肉體力量還在。如同六臂魔神宗的人,就能當做絕頂武者來看待,憑藉一身神力能橫掃數百官兵,從容在包圍圈中退去。即便是作為刺殺官員的手段,武修戰技也是魔門的強項,讓大鴻帝朝不敢輕舉妄動。

忽得,一陣陰風吹過,羅青衣所在的密室中多出一道人影。

「誰!」羅青衣從木桌下方一抽,抓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指向角落。

「是我。」男子穿著斗篷,聲音沙啞,緩緩露出冷峻的容貌。

「司馬師兄?」羅青衣已經,看看四周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這麼關鍵的時候,我們藏沙的人早就潛伏進來。只是最近有些人查得緊,便過來避避風頭。」

沒錯,姬飛晨這次化名「司馬氏」,過來找羅青衣套取情報。

羅青衣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目光閃了閃:「當初師兄欠我一件事,你還記得嗎?」

「你是指最後離開的時候我把你扔下?」姬飛晨從袖子裡掏出一支金簪:「當日我受傷不輕,加上不慾和天心魔宗之人撞上,所以半路離開。這東西就當做賠禮吧!」

聽男子提及當初的事,羅青衣才總算放下心,果然是司馬師兄。於是她收下金簪,文道:「師兄找我避風頭,可是血海那些人又開始活動了?」

姬飛晨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目前唯一的情報就是元初平給他的消息。對血海的活動,他知道不多,只清楚血海開始梳理魔門這邊的人手,意圖在奪嫡之爭裡佔據主動。

我手中消息不多,全盤托出容易露出破綻,還是套話為上策。思索後,姬飛晨緩緩道:「嗯,血海那邊為了他們支持的太子開始活動,我們這邊被清掉幾個人,尤其是相國府那邊的探子都被清掉。」

羅青衣露出驚色:「相國府前幾日說是什麼鬧鬼,死了幾個下人,敢情是咱們的人?我還以為是血海忍不住,對他們潛伏的相國府下手了呢!」

姬飛晨默默點頭,扮作話少寡言之人:「你想辦法給我整一個明面上的身份。現在不能在暗中活動了。」

「嗯,目前我們滲透朝廷,把持各個朝中重臣和開國世家。現在各大門閥之間的爭鬥,完全是赤裸裸的陽謀。再暗中行動,反而容易因為身份不明,被各方勢力一起圍剿。」

哪怕大鴻帝朝知道魔門的行動,但為了面對不久之後的玄門,也只能默許魔門的作法。

只要能用,不管善惡好壞,都可以作為君王的利劍。

接下來,姬飛晨要在羅青衣處待了一個時辰,努力套出各大魔門勢力的分佈情況後,才從羅青衣所在的溫侍郎家中離開。

躲到無人地方,清泓又是一晃,施展「景雲符篆」變作凡人的姿態,以清泓的面目行走。

如今姬飛晨沒有萬寶天龍池在手,只能憑藉一套碧潮珠和九霄雲符妙法瞎折騰。

不過這套從九霄玄金龍神塔中得到的符法各有玄妙。其中景雲為無相變化之術,八景隨心變化,不遜色天狐的千幻萬象。

可以說,這次為打探消息,清泓也是手段盡出。

他作書生打扮,找了一間客棧,拿著從羅青衣處套過來的情報,仔細研究京城的分佈。

什麼血海一脈盤踞在相國府、太子東宮別院;天心魔宗在右丞相家中;白蓮淨宗的女弟子嫁給朝中禮部尚書等等……

魔門的勢力深入大鴻帝朝,如同盤虯在一起的老根,兩者已經密不可分。

「所以帝朝哪怕明知道魔門的意圖,也不敢清除魔門的勢力。」

不然,傷筋動骨之下,還怎麼對付玄門?

而且殺劫之中,按照玄門的規劃,魔門和帝朝是站在同一陣營。

「所以,這是兩個各懷心思的勢力彼此相互利用。」

查看資料,姬飛晨找到李靜洵的消息。

前幾日,李飛鳴的將軍府進了一批南方運來的木貨,裡面據說有幾個奇怪的鐵皮車。後來又聽說李府早年盤下來的宅院開始住人。

「不出意外,李靜洵應該在這裡吧?」突然,姬飛晨面前的燭光一暗,他不假思索扔出一枚碧潮珠:「誰!」

哪怕法力被壓制,碧潮珠仍可以當做夜明珠來用。

室內生光,門口出現一位中年男子。他一把握住碧潮珠,笑道:「把本命法寶當做暗棋用,天下也唯有閣主了吧?」

「李長老?」看到道德宗忘情峰之主,姬飛晨在驚訝之後恍然大悟:「長老是過來救李靜洵的?」

是啊,畢竟是他徒弟,他出現在這裡再正常不過。

李長老微微搖頭:「救人?李靜洵何必去救?我此次前來,是擔心閣主暴露身份。既然我能查到閣主的下落,其他人當然也可以。萬一朝廷對你有歹心,恐怕到時候……」

姬飛晨面色一沉:「聽長老的口氣,你不準備救她?」

「不需要救。一切順其自然,情緣天定,是緣也好,是劫也罷,全看她自己。」李長老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反倒是閣主,殺劫和煉氣士無關,你只需閉山潛修,笑看人間風捲雲舒,難道不好嗎?要知道,閣主這逍遙日子,可是我們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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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李長老的謀算

「聽長老話中意思,李靜洵這一劫數,你是早有所料?」姬飛晨大腦飛轉,琢磨李長老到底看不看到自己來回轉換身份的一幕。

應該沒看到,如果看到我跟魔門有染,絕對不是這份態度。不過還是要小心了,沒想到居然真有地仙敢偷偷潛入進來?但是他是怎麼進來的?

姬飛晨盯著李長老看,李長老頗為自在,好像根本不受龍氣的克制一樣。

「不受龍氣克制,就是得到大鴻帝朝的容許?難道他在官府有明面的身份打掩護?」

「知道不知道,這重要嗎?目前她正走上自己命定的道路,閣主和我都不方便乾涉。」

「好好一個仙道種子就這麼毀了,難道你就忍心?」

「無非是一段情緣之後回山清修,有何不可?我等修道之輩,何懼這點小事? 」

「小事?」從李長老話中,姬飛晨明白幾分,挑眉暗道:「師妹這果然是情劫,被李家打包送到京城聯姻嗎?那麼接下來只要找到她對象,一切就好辦了。」

「長老,如果我不肯退去,你要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只是好意過來提醒,又能做什麼?你要是繼續逗留京城,他朝死在這裡,莫怪我不顧太上同門情誼,作壁上觀就好。」

「那就不勞長老費心。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李長老微微一點頭,轉身消失不見。

「不是武技,這麼看來的確是法力神通?避開龍氣施展法力神通,恐怕一切沒有那麼簡單。」姬飛晨下地,把長老落下的碧潮珠收回,暗暗揣測起來。

……

李靜洵在池邊觀水,以此凝神靜氣,忽然她「啊」出聲,驚得水中錦鯉逃入假山之下。

「這件事背後,怕是有我師尊的意圖在?」

她這一脈修的是忘情斬念的路子。她師尊故意來這一手,是讓她斷去塵緣,和李家真正鬧掰。同時以此逼迫她勘悟情劫,修成太上忘情真法。

「不過我這師尊一向無利不起早,他這麼做,肯定也有他的好處。」李靜洵對自家師尊太瞭解了。依照自家師尊的性格,本來就不是樂意傳道收徒的主,平白無故收自己為徒,恐怕從一開始便有所圖謀。

「一般修道之人不會在京城居住。但是我第一次跟他相見,正巧便是在這大都京城之內。他在京城中另有圖謀?」

看著水池,李靜洵莫名想到剛才的四皇子。

「當年我入道德宗,雖然是自己才智出眾,但也跟這位師尊有點淵源。得他引薦,才進入道德宗的門路。仔細想想,那個時候的我讓他看重,莫非便是四皇子這件事?」

小時候自己幫助四皇子,又被四皇子撿到自己的珠墜。或許這一切正被自己的師尊看在眼中?

所以,他收自己為徒,正是在等情劫應驗的時刻。

沒錯,李靜洵這道情劫是早年前便在天母廟定下的姻緣。相應天機,李長老作為地仙當然清楚。

如果按照既定天數。要麼李靜洵凡心一動,入人間享受榮華富貴。要麼,她斬斷情絲,忘情飛仙。

只是現在姬飛晨橫插一手,加上李靜洵本人的念頭,讓這一切未來定數又重新模糊起來。

「那麼……從我的情劫中,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僅僅是幫助自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思索一會兒,李靜洵露出明悟之色:「天仙?他準備奪取大鴻帝朝的氣數來飛昇?」

這樣一來,讓自己徒兒嫁入大鴻帝朝,從而抽取大鴻帝朝的氣運,這便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了。

「但如果我不合作,或者因為被他暗算,壞我道途的事情而心懷怨恨,反而容易讓他計畫失敗。從這方面看,他逼我入劫也會留下一道生路?反倒是李家,李家這麼迅捷的把我送給四皇子,恐怕不是讓我嫁人那麼簡單。」

他們在主動敗壞四皇子的氣運?還有,李家和李長老暗中有勾連?

這一刻,李靜洵總算琢磨明白其中乾係:「我說李家怎麼敢冒著得罪道德宗的風險。原來背後是師尊在暗中牽線,為的便是逼我入劫嗎?」

當然,李長老和李家並非一路,至少核心目的不同。

李家不在乎李靜洵的安危,甚至希望她死在這一場奪嫡之爭,避免李家多一個冤家。但李長老不同,他對李靜洵沒太多感情。對他而言,舍道之外皆是外物。但是李靜洵是他的弟子,他仍然會為李靜洵打算,給李靜洵準備一條成道之路,繼承忘情峰。

按照李長老的打算,是等李靜洵入劫之後,花上數十年時間勘破情劫,返還仙山潛修。

然而,李靜洵既不樂意入劫,也不樂意嫁人。

「李家?師尊?你們有你們的計畫,難道我就偏要按照你們定下的道路走不成?」

依照李長老的計畫,自己未來或許能修成忘情真法,做一位清修的地仙。但自己修行九煉成仙的道路,區區一道忘情真法,怎麼可能看在眼中?

李靜洵是個聰明人。

誠然,自己的法力在京城中無法施展。但這個世界上,不是一切都需要法力來逞強。

「如果是早些年,我初下山的時候被擄來京城,或許會惶恐不安,被他們的道路所驅使。但是和師兄在外遊歷這麼久,已經明白如何在封印法力的情況下引導事物向著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我的道路,唯有我自己來選擇。」

仙人長生,不是力量的提升,而是智慧的積累。

一位存活千年的仙人,如果還只能憑藉力量壓過凡人,那也太掉分了。

望著黃昏下的池塘,李靜洵總算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既然如此,就看我手段吧!」她握了握袖中的碧潮珠,腦中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計畫。

次日,四皇子下朝後再度前來。

這次,李靜洵態度軟和了些,收下四皇子送來的皇宮點心:「殿下天天往這邊來,莫非不擔心王妃吃醋?不如下次,你帶著王妃一起前來?正巧我這寂寞,多個女伴陪我說話也好。」

沒錯,四皇子早已成家。哪怕對李靜洵唸唸不忘,也只能讓她作為側妃。

四皇子輕咳一聲:「她近些日子,身子骨不方便,還是算了吧。」自己這次納妾,完全是一時情意上頭,根本沒跟王妃談論過,他哪裡敢說實話?

「說起來,也是我對不起你。如果當年我早點找到你,也沒今日這些風波,咱們的孩子說不定都能滿地跑了。」

面對四皇子這麼赤裸裸的暗示,李靜洵忽然笑了。

看著眼前女子摀嘴輕笑,皇子問:「你笑什麼?」

「殿下以為李家存在多久了?」

嗯?什麼意思?四皇子有些茫然。但還是說:「你擔心本殿的聘禮不夠?我清楚李家門戶高,不過我好歹也是個王爺,這婚嫁之事定會辦得妥妥噹噹。讓你名正言順進入王府。」

不單單是情分,從利益上講,李家這種大世家根深蒂固、勢力龐大。拉攏到自己這一邊,對爭奪王位大有幫助。

李靜洵搖頭:「世間豈有千年的皇朝,但卻有千年的世家。李家存在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比很多仙道洞天的歷史都要早。直接獻女兒保全自家繁華?李家的手法沒有那麼下作。」李靜洵搖頭嘆息道:「無非是拿我當做棄子安撫殿下,穩住殿下心神,讓外人誤以為李府和殿下您聯姻。然後設法跟真正的靠山合流,在最終反戈一擊罷了。」

一聽這話,四皇子遲疑:「你的意思,李家真正支持的人不是本殿?」

「我和李家關係不睦,就算納入後宮又如何?難道日後會為李家考慮?雖說外人眼中我和李家是一體。但李家人根本不指望我給他們帶來什麼富貴。畢竟一個早早拋棄的棋子,有什麼可在意的?」頓了頓,李靜洵意有所指:「殿下當日在山野間和我相遇。正因為我和李家不睦,常年不在家中,故而在外遊歷散心。一個成天不在家中的女孩,李家能安 心將家族命運寄託在我身上?」

四皇子一聽,吩咐人去打探消息。

李靜洵又搖頭:「按照李家做事的風格滴水不露,怎麼可能留下這種破綻?恐怕殿下去打探消息,只能得知我從小在李家養大,是一個足不出戶的深閨小姐?唔……按照我對李家的瞭解,恐怕他們會說我因為體弱多病,所以有時會在山中隱修。也因此,才順手救出殿下。」

「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都當做四皇子勢力的一份子。等待最後一步投靠明主,我被李家當做棄子『大義滅親』,頂多是青燈常伴,結髮苦修。而殿下的王府怕就是滅頂之災吧?」

頓時,四皇子沉下臉,琢磨李靜洵所言。

雖然聽起來有些糊弄的成分,也可能是她故意給李家潑髒水,但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現在的地位可就危險了。

「說起來——」李靜洵看四皇子驚疑不定,又狀似無意說:「當日殿下遺落山野,恰巧被我救下,這是不是太巧了?我的行蹤,知道的人可不多。」

李家有意安排的?

李靜洵故意讓四皇子往這邊聯想,最終四皇子滿懷心事離去。

他離開後,李靜洵心情暢快:總算找到破解的法子,你們要我怎麼來,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她夾起一塊皇宮出品的鳳梨酥輕嘗,略帶嫌棄說:「比師兄的手藝差遠了。」望著外面陽光,李靜洵喃喃道:「不知道,師兄現在情況如何?我這失蹤的消息,恐怕他也已經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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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5:51:02

第四百四十四章長生不死的帝朝

卻說四皇子從李府別院離開,和門口守著的幾個小廝匆匆離去。

他剛一走,背後便有不少商販、乞丐偷偷記下他的行蹤。不過也有人暗中監視這些眼線,由四皇子的侍衛一一清除掉。

在京城這個地界,到處都是眼線。如今正是奪嫡最激烈的時候,各方人士拼盡全力,為了自家主子奮力一搏。這座繁華大都之下盡顯血腥和殺戮。

一位書生在不遠處的地攤上挑揀水果,他目光將所有人的行動收入眼簾。

「看樣子,李靜洵被綁到京城,跟他脫不開干係。應該是某位朝廷要人?」姬飛晨買下幾個水果,暗中跟蹤。

可剛走幾步,他馬上轉入一個小巷子。背後有個挑扁擔的大漢探頭探腦的打量。

「怪了,人呢?」空蕩蕩的巷子裡,看不到一個人影。

「你是跟蹤我嗎?」他背後憑空出現人影,伸手一捏,抓著大漢的脖子直接將他打昏。

說來也奇怪,姬飛晨很多道術仙法都無法施展,可唯獨九雲符籙能在龍城內隨意施展。剛才正是用幽雲符隱去自己的行藏。

「這套符籙是作為九霄玄金龍神塔第二層九雲離神符的根本符法。此法門和龍族有關,莫非在這天子龍氣瀰漫的京城內,可以反駕馭龍氣?」

九霄雲符各有玄妙。青、赤、黃、白、玄五色雲符對應五行法門,縱橫五行之間。金雲乃明光之道,金光符法克制妖邪。幽雲乃匿氣藏身之法,形如鬼魅,幽微玄精,太虛無名。景雲為無相變化之術,八景隨心變化,不遜色天狐的千幻萬象。紫雲乃福德之法,修持此道可增強運數,消災解厄。

「我用九雲符籙,那麼李長老他,應該也有類似的方法才能避開龍氣?」

以往姬飛晨不願意來京城,所以對這方面沒有深入研究。按照仙人們的常識來說,龍氣鎮壓仙人,不可擅自入京。但這次姬飛晨仔細精研後,馬上找出相應的應對之策。

所以說,一切都是被逼的!

第二次仙魔清濁殺劫的時候,清濁仙魔兩家道統遍佈玄正洲。然而隨著太極圖升起,仙魔絕大多數的道統都被打蒙。連離開玄正洲都做不到,老老實實應了劫數。

可到了上一次四百多年前的仙魔殺劫。雖然大多數人還是無法避免劫數,但也找出相應的應對之策,比如斬殺三個對應修士之類的。

到了這一次,殺劫剛剛開始,就有人從太極圖中逃走,優秀點的人才天天往東海跑。當初的無名,後來的韋清琛,還有那個劍修車海傑。哪個不是逃出清濁太極圖的約束?李靜洵這種人可能還差點。但姬飛晨認為,等到下一次殺劫的時候,李靜洵也能輕輕鬆鬆規避清濁二氣的牽制。

下一次殺劫?恐怕頭頂的清濁太極圖就真成篩子,是個人都能想辦法避開。

你有張良安國策,我有過牆通天梯。

隨機應變,深入研究,這才是仙人的處世準則。

壽命長,有壽命長的好處。一次的挫折算什麼?以後來日方長,有的是辦法。凡人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仙家則將報仇時間推到百年,甚至千年。一千年前,我打不過你。但是可以花上一千年時間尋找你的破綻。在千年之後找時機報復。

「所謂修煉體系,並非死板教條效仿上古,而是不斷推陳出新。因此,我們煉氣士大興,也必須符合當今的時代。」

倘若一切崇古,最初的煉氣士連飛行都做不到。最初的飛行乘雲之術由誰發明?

倘若古法至高,煉器法門只需求取天地之物,何必人為祭煉?最初的法寶從何而來?

路是人走出來的,道是人證出來的。

對於仙人而言,最終的道果的確重要。但是走向道果的路同樣重要。

姬飛晨背後的那位玄聖,正因為一步登天,獲取無上道果。所以根基不穩,道路不穩。而青玄道君後退一步,轉而重修大道,一步步印證實踐自己的道路,高下立判。

瞬息間,姬飛晨閃過種種念頭。突然他目光一動,手中扣起一道金雲符籙:「還不出來嗎?」

「哎呀,別著急,是我。」幽冥之氣湧動,一位男子站在那裡。

姬飛晨看到熟悉的面孔,遲疑道:「彭少宇?你怎麼在這裡?」

這種龍氣匯聚之地,人間王朝的祖庭,怎麼可能讓鬼靈在這裡隨便待著?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彭少宇身上帶著暗日鬼王賜下的幽冥法器。而且無常司已經確立,他作為無常司之主有遊走陰陽兩界的權能。加上背後不少幽冥神靈幫忙,除非是皇宮大內,不然大都外城盡可來去自如。

「而且,我來京城是有正經事。你知道相國府前幾天死人了嗎?」

「聽說了,不是血海魔道干的?」按照元初平的消息,死的貌似是魔修?

彭少宇搖搖頭:「血海魔門雖然和相國大人關係不錯。但這件事還真冤枉他們了。他們忙著在城中清剿陰冥宗的暗網,哪裡顧得上相國府?那是相國府中有精怪作亂,而且是不懼龍氣的特殊厲鬼。他們害死幾個凡人,血海不願意聲張,故意說是魔修,然後開始除魔行動掩人耳目。我來京城,正是為了這件事。玄門那邊也有所通知,據說會有仙人過來幫忙。」

「厲鬼?」

彭少宇又道:「說起來,這對你有好處。你知道碧月珠吧?」

「羅天碧月珠?」姬飛晨眼睛一亮,這不就是月魄寶珠嗎!

「不錯,羅天碧月珠是古時候仙人贈送給人間王朝的寶貝。但是現在碧月珠頻繁遺落,人間王朝的皇宮邀月台上,只有六枚。」

「六枚?我手中有三枚,那還有三枚呢?」

「那三枚便在相國府。」

十二羅天碧月珠是上古仙人取十二枚月魄寶珠祭煉而成,姬飛晨在太陰仙人、龍宮、皇甫家各自得到一枚。

如今彭少宇一席話,姬飛晨心血來潮,頓時感應天機:「我這一次入京,碧潮珠可以補全了!」

巷子外頭,一陣喧嘩聲傳來,彭少宇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

幽冥鬼氣一轉,化作青煙散去。姬飛晨看罷,施展五色雲符。青赤黃白黑五色毫光閃耀,在他身邊開闢一座五行道域,身子一扭,施展五行大遁離開。

這是他根據九雲符籙規避龍氣的特效,配合五行大遁所研究的遁術。

遁光追著青煙來到京城內部的一座廟宇中。這座廟宇充斥著雄渾的香火之氣,是一種迥異於龍氣,但同樣壓制仙人法力的地方。

「神靈的神域?」看到大堂中祭祀的神靈,姬飛晨苦笑:「原來你在京城,是依託在這位上神座下?」

五毒神君,姬飛晨的老朋友。不過這一次他以景雲符籙遮掩面容,哪怕進入神域中也不敢暴露行藏。他暗中捏動九雲符篆,引動神廟之外的龍氣化作八朵靈雲將他護住。

彭少宇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二人躲到一間廂房密談。按照彭少宇和五毒神君事先談好的條件,他不會監聽這間廂房的情況。

「五毒神君和暗日鬼王有舊。我等在人間的無常司便是依託在他的庇護下。而且,幽冥涉足人間的行動背後有諸神推動,為的便是改朝換代,削了人王天命。」

「你們這些神靈折騰幾十年都沒弄死一位人王,反而讓大鴻帝朝開始真正涉足超凡力量,不覺得丟人麼?」

早些年,因為大鴻帝朝捕殺各方神靈,惹怒諸神意圖改朝換代。這也是仙道要推動殺劫的一個由頭。

然而按照諸神們的天命,當今皇帝早就該死了。可他憑藉自己殺死的神龍煉製長生藥續命,一直熬到現在。間接導致大鴻最後一代帝王遲遲無法登基。而且,在大鴻帝朝研究長生藥的現在,整個大鴻帝朝的朝臣乃至皇族,壽命極大延長。

這要是讓一位皇帝佔據皇位一百年,甚至更久。整個天下會成什麼樣子?

如果當朝皇帝再待上幾十年,沒有二帝換代的緩衝期,恐怕天底下的神廟留不下多少了。

所以,不得已之下,諸神聯絡幽冥地府,請地府派人親自來勾魂。務必要在半年內,將當朝國主的龍魂帶入地府。

「聽起來,這活落在你身上了?」

「不錯。」彭少宇拿出點心,並且給姬飛晨斟茶。至於他自己,因為鬼靈自身無法享受陽間凡人的物品,身邊什麼都沒有。

「我以無常司之主的身份在陽間活動,目的有三。其一,勾魂人間帝王入冥土。第二,巡查陽間,防止惡鬼作亂。而最後——」彭少宇拿出一面引魂幡:「地府人員稀少,鬼王命我在人間收集戰魂,用來添作地府大軍。」

總之彭少宇肩上責任重大。

「但這麼看,你也算是地府要人,看來這些年爬得夠快的。」

「給人打工,和給自己打工,終究不一樣。」彭少宇目標在黑天魔神,他準備奪取魔神真身,自己一步登臨天人業位。那樣一來,自己就是地府十王之一。對地府的事情當然比旁人更上心。

「是啊,幫人哪裡有幫自己盡心?你剛剛說要在人間待上半年勾魂人王,那麼我可以幫幫你。不過前提是,你先幫我找個人。」姬飛晨馬上把李靜洵的情況說了。

「李靜洵?」彭少宇奇怪道:「這玄門女仙被抓來京城幹嘛?威脅道德宗嗎?」

「怕是情劫到了。你幫我查查不久之前那別院裡的男人是誰。那麼年輕,看起來應該是朝中要員的公子?」

姬飛晨投影那人的影像,彭少宇也不派人搜查,直接跟地府對照,不久後便有消息回饋:「是帝朝的四皇子。」

「四皇子?這年紀恐怕對不上吧?」

「他服用長生藥延年駐壽,看起來和二十歲的青年彷彿。」頓了頓,彭少宇說:「不單單是他,整個大鴻帝朝的皇族都服用長生藥。」

一位永生不死的皇帝,外加一個永恆不滅的家族,仙魔兩道誰能忍?

「是嗎?」姬飛晨語氣冷淡:「這麼說,就算是殺了他,滅了整個大鴻帝朝的皇族,也說不上什麼過錯?」

「人王一系不得長生,這是天命。他們逆了天數,除非退位修仙,不然是絕對不能長久把持社稷神器的。」彭少宇宅心仁厚,但面對這件事也更清楚其暗中的影響。大鴻帝朝必須滅!現在帝朝的昌盛,正是毀滅之前的最後瘋狂!

於是,姬飛晨心中暗暗有了計較:如果是皇族的人,這婚配娶嫁的事情就麻煩了。到時候一系列流程下來,又加上目前的奪嫡時刻,至少能拖上幾個月。師妹這段時間,應該可保自身無憂。

安下心來,姬飛晨又關注自己的道途修業:「你說碧月珠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很久以前,人間王朝曾經在某位仙人的指點下鎮壓三隻千年厲鬼,以碧潮珠作為鎮壓物。不久之前,鎮壓厲鬼的金匣子被當今的相國大人揭開,三隻厲鬼便徘徊在相國府久久不曾離去。因此,有不少僕人死在相國府。血海一脈貪圖三隻厲鬼的厲鬼精氣,不欲讓外人得知,才有什麼清剿魔修的行動。當然,的確也有針對其他魔門勢力,好讓他們扶植的太子成為下一位人王的想法在裡面。」

「千年厲鬼吧?」姬飛晨莫名想到自己的某件法寶,或許可以用來血祭?

彭少宇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便笑道:「這千年厲鬼蘊含血厲之氣,我知道你手中有一柄裂地噬魂槍正需要三隻血厲惡鬼來血祭。到時候,碧潮珠給你,厲鬼也讓你血祭,我只需要給地府一個交代即可。」

關乎裂地噬魂槍的晉陞,姬飛晨馬上調動黑瀛洲的魔龍身。

魔龍身開闢幽煌福地,這次正在內部的玄水殿潛修。

忽然他招來萬寶童子:「你去取來一截兩界木,我助你返回玄正洲。這次你去救一個人,順帶幫我將裂地噬魂槍晉陞為地仙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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