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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章瀟灑老白(三)





“它不能離開萬丈紅塵太久,卵就在它腹下,此時不取,更待何時!”老白輕喝了一聲。

苗毅有點提心吊膽道:“你真的確認沒事?”

“去!”老白喝道,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

苗毅無語,咬了咬牙,完全是憑著對老白的信任,硬著頭皮驅動黑炭過去。

那冥螳螂嚇人的腹下空間,足夠他在下面跑馬。

奈何黑炭似乎被如此巨大的冥螳螂給嚇住了,就是不敢靠近。

在老白催促下,苗毅沒辦法,只能飛身而出,獨自奔去。

衝進冥螳螂的腹下抬頭一看,果然看到一層密密麻麻如鵪鶉蛋大小的烏黑卵子粘在腹部一層又一層。

苗毅立刻施法騰空漂起,快速伸手將被粘膜連在一起的烏黑卵子撕下一整塊來。

還想再撕一塊,又聽老白出聲制止道:“不要太貪心,小心激怒它,它節肢上的仙草拿上,也許你能用得上。”

苗毅回頭一看,發現冥螳螂的某條節肢倒刺上果然掛了一株星光點點的\'星華\'仙草,迅速飛去摘下,東西一起抱在懷裡,飛快從冥螳螂腹下跑了出來。

他一竄回驚恐不安的黑炭身上,老白嘴唇微動一陣,手中的鏡子一翻,照在冥螳螂綠油油眼睛上的月光立刻消失。

而那冥螳螂亦迅速振翅掀起一陣狂風,龐大身軀竟快速得猶如黑色閃電般,閃進了血霧之中,瞬間消失,只剩血霧洶湧捲動,似乎真的不敢離開萬丈紅塵太久。

從驚心動魄中緩過神來的苗毅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仍心有餘悸道:“我還以為以前見到的已經夠大了,想不到還有這麼大的,還沒靠近它就感覺掉進了冰窟窿,好重的陰寒之氣,這都是哪來的怪物?”

“此物乃陰間妖獸,本不該出現在陽間,萬丈紅塵的迷霧幫牠們抵禦著陽氣,它們才能存活在此,所以無法離開太久。”

苗毅一愣,提起手中一大塊粘膜,稍微數了下,發現烏溜溜的卵子至少有一百顆,“那這些蟲卵離開久了會不會死?”

“尚未生,何來死?沒有死,又何來生?生死就在一線之間,也是它們的機會。它們現在還是冥胎,還有一線轉陽的機會,只要處理得當,待到破殼重生,定能得見天日。”

此等玄妙術法,讓苗毅為之神往,不禁試著問道:“能​​不能教教我,讓我也跟著玩玩?”

老白盯著他手中的蟲卵頷首道:“我只是一時興起想試試看,用不了幾顆,而我也沒有修行法力,嘗試起來可能也比較困難,不如你方便,你留下一百顆,剩下的給我。”

“那這仙草……”苗毅攤出掌中閃爍著點點星光的星華仙草。

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嚇一跳,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了,這才發現手中的仙草竟然有近尺長,上面還掛著白中微微泛紅的九顆果子,晶瑩剔透,明顯大於他以前見到過的星華仙草。

老白淡笑道:“你留著比我用處大。”

“還是你夠意思,我之前剛和白蓮三品修士廝殺硬拼一場,受了點內傷,估計得調養上一兩個月,現在正好用的上,你這仙草送給我很及時。”

苗毅嘿嘿一笑,二話不說,鼻子湊近吸了口,一縷從星華仙草上飄出的星雲鑽入他鼻孔之內。

星雲一入肺腑,內傷之處立刻舒坦有感,苗毅驚嘆一聲,“真是好東西!”

隨即把星華仙草小心收好,接著清點了下蟲卵數量,從粘膜上撕下了十來顆給老白,自己捧著剩下的一​​百顆興奮問道:“說說,怎麼弄。”

繁星點點的夜空下,兩人交頭接耳嘀咕了好久,苗毅抓著下巴不時詢問細節。

等到把環節全部弄清楚後,天際已經微亮,露出了魚肚白。

而老白相逢隨緣,走也其然,淡掃衣袖就要告辭。

“真的不跟我走?我馬上就要做東來洞的洞主,到時候東來城就是我的地盤,吃喝玩樂包你痛快!看上哪個美女只要你開口,本洞主親自幫你做媒,沒人敢不給面子,准保你抱得美人歸。”

苗毅還是極盡挽留。

老白淡淡一笑,撥馬回頭,兩腳一敲馬腹,在晨曦中飄然漸遠。

“老白,有空來東來城找我。”

苗毅對著那一襲素青背影大喊一聲,老白卻是頭也沒回,不聲不響說走就走了,沒有絲毫流連。

“太瀟灑了,怪不得年紀一大把還是光棍一條。”

苗毅嘖嘖一聲,眼神中卻也有點羨慕老白的灑脫,人家那日子過得比神仙還自在,一切隨心,不是神仙勝似神仙,一般世俗女子還真配不上他。

回頭看看那座荒蕪的古城,苗毅目光微冷,坐下黑炭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直奔長豐城。

他並沒有駕龍駒直闖長豐城,那樣動靜太大,而是闖入了附近的山林,一桿銀槍往地上一插,讓黑炭幫自己看著,本人從黑炭身上跳下,飄向長豐城。

沒有經過城門,陌生人突然入城,城門口的守衛肯定要盤查路引之類的,怕做壞事留下蛛絲馬跡,直接跳過城牆而入。

來到此地,急切想看的是自己已經離開了十年的家變成了什麼樣,走到那個曾經擺著豬肉攤的門口時,卻發現早已面目全非。

依然是熟悉的氣氛,自己家卻翻修成了一間綢緞莊,店小二正在卸門板開張。

轉身看向對面老李家的豆腐店,豆腐店也沒了,變成了一家麵館,一對年輕夫婦正在辛勤忙碌,年紀顯然比苗毅還年輕,不過雙方看起來年紀差不多。

修行中人不說駐顏有術,延緩衰老還是沒問題的。

見到苗毅駐足看來,麵館老闆立刻走出店門伸手往店裡笑臉招攬道:“客官,本店麵食地道可口,在長豐城首屈一指,要不要進來嚐嚐?”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也不是回事,得先搞清狀況,苗毅笑著點了點頭,走了進去,老闆娘立刻拿了塊白毛巾擦了桌凳請坐。

“客官要點什麼?”

“上你們店的招牌麵食嚐嚐。”

“稍等就來。”

夫妻聯手,不一會兒就端上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黃肉湯麵,請苗毅慢用。

苗毅嚐了幾口後,發現味道一般,貌似隨口問道:“老闆,我早年來過這裡,記得這裡曾經是家豆腐店吧?”

“客官,您說的是老李豆腐店吧?”

“好像是。”

“嗨!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老李不賣豆腐了,已經成了這一帶的保長。”

苗毅愕然,“賣豆腐的怎麼成了保長?”

年輕老闆嘿嘿道:“人家李保長生了個漂亮女兒,嫁給了城主做老婆,自然就成了保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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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一章了卻心結(一)





苗毅有點恍然,那位自己曾經想娶的李姑娘已經嫁人了?

想想往事,忍不住搖頭莞爾,又問道:“我記得當初這塊的保長是姓黃吧。”

年輕老闆笑道:“您說黃保長啊,人家如今是長豐城的城主,老李的女兒就是嫁給了他,老李跟著水漲船高,才做了保長。”

“呃……”苗毅差點沒被麵條給噎住,這老黃牛把嫩草給吃的,驚訝抬頭道:“黃保長不是有老婆嗎?”

年輕老闆唏噓道:“客官有所不知,諾,看到對面那家綢緞莊沒有?”

“和綢緞莊有什麼關係?”

“原來那綢緞莊是城裡張屠夫家的宅子,張家老大把黃保長的兒子給殺了,黃保長的婆娘悲傷過度生了大病,後來就去了。老李的女兒是嫁給黃保長續弦的。不過您還別說,那張家老大也有本事,硬是跑到萬丈紅塵拼命采了兩株仙草把弟弟妹妹給送去做了仙人,自己殺了人後也二話不說跑得乾脆,聽說到現在都沒抓到,不過這張家宅子也被官府沒收了,變成了現在的綢緞莊。”

苗毅皺眉道:“那張家老大的弟弟妹妹都成了仙人,官府還敢動他們家的產業?”

“人家城主大人背後也是有仙人撐腰的,不怕。”

苗毅一怔,有點恍然大悟,怎麼忘了這遭,難道黃保長那送給仙人做侍女的女兒和熊嘯這次對付自己有關?難道黃保長這麼好運氣,竟然把女兒送給了長豐洞洞主熊嘯做侍女?

這事按下不提,苗毅又拐彎抹角問到了趙行梧身上。

結果這趙行梧活著比死還慘,黃保長因為兒子死後沒能抓住他苗毅報仇,遂將部分怒火遷到了趙行梧頭上,把趙行梧弄進了\'誠願府\',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來這趙行梧反倒不用管他了,苗毅吃完東西扔下幾枚錢,離開了麵館。

城主府不難找,摸到小巷牆邊,趁著無人閃了進去,藏身於一花園中的樹冠之內。

花園內,一梳著朝天辮子的小孩笑咯咯地和丫鬟在花叢中捉迷藏,一珠光寶氣體態豐腴的少婦則捏著手帕站在亭子下笑著觀望,邊上有束手而立的丫鬟陪著。

看到這少婦,苗毅不免有些唏噓感慨,因為心中有底的原因,已經從少婦的眉目之間看出了就是自己家對面的李家女兒。

也許是生活富裕養尊處優的原因,錦衣華服、皮白肉嫩之餘,體胖豐腴。

苗毅印像中李家女兒的鵝蛋瘦臉已經胖走了樣,腰也粗了,滿頭珠翠,很是富態。

很顯然,看眼前的情形,人家已經生兒育女了。

苗毅還真有點羨慕老黃,當人家爹都有多,還能弄來當老婆幫自己生娃,真夠可以的,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想到當年找媒婆去李家提親被轟出來的事情,苗毅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想想還挺有意思。

若說他現在對這位少婦還有沒有感覺,那真心沒感覺了,眼界開了。

現實點說就是,李家女兒這種他已經看不上眼了,你免費塞給他,他還嫌累贅。

如果換了當年還在街頭擺攤賣豬肉,能娶上那條街上首屈一指的漂亮姑娘,他肯定還是很樂意的。

但是,今非昔比!

走到了哪個山頭,就看哪個山頭的風景,昨日黃花難入法眼!

理由很簡單,男人卑微時,女人有權利嫌他窮,男人發達後,同樣也有權利嫌棄她,這才叫男女平等。

盯著李家女兒回憶了一下當年,環顧四周判明宅邸主次格局,施法查探宅內情形,當空閃過,也不怕下面人發現,肉眼凡胎也捕捉不到他。

偷偷摸摸經一窗口,鑽進了一間主屋的偏室內。

堂堂一修士對付一凡人,搞得有點像做賊。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堂堂一城主,也不是誰想殺就能殺的,這是犯法的事情,犯的是修行界的法,人家城主可是在為修行界管理一方信徒,豈能由誰想殺就殺?一旦發現必將嚴懲!

苗毅也不想落下這把柄,否則到時候只怕楊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一晃十多年,黃保長,如今的城主大人也發福了,年紀也偏大了,五十多歲的人,身穿官服,挺著個大肚子。

管家手裡捧著一隻精雕細琢的小盒子,一名下人抱著一隻沉甸甸的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管家揮了揮手,把下人屏退後,湊到了端杯茶慢慢喝著的黃保長身邊,打開了手中的小盒子,裡面的茸墊中靜靜躺著一粒米粒之珠,散發著淡淡的白色柔和光暈,正是一粒集千人願力的願力珠。

黃保長瞥了眼點點頭,管家又打開了那隻小箱子,裡面足足一箱碼得整整齊齊的黃橙橙晶幣。

黃保長放下茶杯,問道:“數量比以往沒少吧?”

管家躬身道:“沒少。不過老爺,洞主大人既然高升了,有大小姐在那邊支應著,我們也沒必要給新任洞主送這麼厚的禮,他還敢不給大小姐面子不成?”

“在這點上,你就不如大丫頭。”黃保長背個手站了起來,有模有樣地教訓道:“大丫頭已經派人送了信來,說縣官不如現管,雖然有她的面子在,可給馬上赴任新洞主的禮還是不能少,以前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能少,沒必要因為一點身外之物讓新洞主心裡不痛快。到時候有新任洞主幫著說好話,山主那邊再有大丫頭說話,我們才有機會到少太城去,否則新任洞主在山主面前說我一句能力不夠,不足以管理更大的城,山主那邊怕是也會多做考慮。你有點鼠目寸光了,咱們不能因小失大。”

“是是是!”管家立刻笑臉認錯。

“別嘴上說是,其他附帶的禮品再檢查一下,禮數上不能短斤少兩有缺失。”黃保長警告道。

“是,我這就去檢查。”管家點頭哈腰地退下。

黃保長轉身又拿起了精雕細琢的小盒子打開,捻起了那顆米粒之珠端詳,誰知邊上突然伸了隻手過來,將拿米粒之珠奪了過去。

苗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身旁,拿著米粒之珠確認了真偽,是真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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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二章了卻心結(二)





這米粒之珠黃保長哪來的,苗毅如今自然知道,平常登記造冊信徒的願力,城主大人是不敢剋扣的,但是\'慈願府\'和\'誠願府\'裡的就不一定。

那些抓來的無路引沒身份的囚犯,或還未達到登記年齡被送入\'慈願府\'的孤兒,就是私下謀取願力珠的來路。普通人拿了願力珠也沒用,最後的作用都譬如黃保長這樣乾了拍馬屁送禮之類的事情,這可是貴重禮品。

身邊陡然憑空出現一人,嚇了黃保長一跳,“你是什麼人?”

“嘖嘖,看來還是乾非法的事情發財快,殺了那兩個傢伙弄了點,這裡又弄到一顆。”苗毅搖頭感慨一聲,收起了願力珠,看向一臉震驚的黃保長,笑瞇瞇道:“黃保長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兒子死在了我手上就忘記了?苗毅在此!”

黃保長瞪大了眼睛,被苗毅一提醒,終於從苗毅眉宇間的依稀輪廓得到了驗證,指著他,“你…你…你……”

他剛要回頭喊來人,可苗毅哪會給他機會,一手掐住他脖子\'咔嚓\'擰斷,將瞪著眼睛抽搐掙扎的黃保長放坐在椅子上。

他也沒那心思在此逗留,之前偷聽的談話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老黃的女兒還真的是熊嘯的侍女,熊嘯莫名其妙要弄死自己肯定和那賤人脫不了關係。

他自然不會空手而歸,人都殺了,還介意搶點東西走?

順手抱上了一箱晶幣,走人!

背著一隻大包出了城,來到山林之中,拔出插在地上的銀槍,翻身騎到黑炭身上,拍了拍黑炭笑道:“老伙計,咱們發財了,走!再去升官!”

黑炭立刻載著他狂蹄飛奔,一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而去……

就在他離開沒多久,他之前吃過麵食的麵館內,又進來了兩位錦衣華服俊俏的不像話的公子哥。

一位帽子上鑲著著白玉,面容恬靜;一位帽子上鑲著紅寶石,面容清冷。

這兩位一看就是貴客,老闆趕緊扯了肩頭白毛巾把桌凳擦了又擦,才好意思請坐。

問想吃點什麼,佩戴紅寶石的公子哥冷淡道:“隨便。”

佩戴白玉的公子哥則怔怔盯著對面的綢緞莊,清澈明亮而又漂亮的大眼睛顯得有些迷惘,不知道在想什麼。

麵館裡隨便也只能是兩碗材料豐盛的麵食。

不過兩位公子哥貌似都沒有動筷子的意思,白玉公子哥出聲問道:“老闆,有一事請教。”

“您問。”老闆立刻湊來點頭哈腰,一臉陪笑,洗耳恭聽,誰叫這兩位一看就是貴人,至少看起來比苗毅貴多了。

白玉公子微笑道:“老闆,我早年來過這裡,記得這裡好像是家豆腐店,怎麼變成了麵館?”

老闆有點走神,實在是對方微笑一露,就給人一種令百花自慚形穢的感覺,整個小店似乎也因此蓬蓽生輝。

若不是對方說話的聲音十足的渾厚男人嗓音,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女扮男裝。

老闆撓了撓頭,心裡嘀咕,貌似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問同樣的問題。

老闆躬了躬身,又把老李女兒嫁給了黃城主後升任保長的話再講了一遍,回頭一指對面的綢緞莊,與講述給苗毅聽的話沒什麼區別。

然而白玉公子的關注點顯然和苗毅不一樣,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問道:“你是說,那位張家老大隻把他弟弟妹妹送去了成仙,自己沒有成仙?”

紅寶石公子聞言亦是愕然抬頭看來。

老闆笑道:“誰說不是呢,可他只採到了兩株仙草,兄妹三個肯定有一個不能成仙,張家老大把機會都讓給了弟弟妹妹,這事在整個長豐城都傳開了,都在說張家和陸家收養了個好兒子。”

白玉公子貌似有些情緒激動道:​​“你確認張家老大隻採到了兩株仙草,他自己沒有成仙?”

“瞧客官您說的,我還能騙您不成,這事整個長豐城的人都知道,您可以隨便拉個人問問。再說了,他如果真的有機會成仙,還用逃命嗎?哎!張家老大是個好人,可惜命卻不好,逃離長豐城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說話間又有客人進來,老闆立刻請二位貴客擔待點,跑到門口招呼客人去了。

白玉公子怔怔坐在那,眼眶瞬間紅了。

紅寶石公子一見他這個樣子,知道再待下去他搞不好要情緒崩潰,立刻扔下錢,拉了白玉公子的手離開了……

兩人走到一個無人小巷內,紅寶石公子正要開導,而白玉公子已經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緒,銀牙緊咬著嘴唇,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滑落出來,靠在小巷牆壁上,整個人無力順牆滑下,蹲在牆角\'嚶嚶\'抽泣起來,“大哥…大哥…你去哪了?大哥,你在哪裡……”

紅寶石公子嘆息一聲,俯身將他拉了起來,扶著雙肩說道:“誰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樣,不要哭了,你看你哭得多難看,讓那些凡夫俗子看到了要笑話你。”

然而怎麼安撫都沒用,最後反倒是白玉公子抬手一擦眼淚,在那哽咽失聲道:“都是那個黃保長,是他逼走了我大哥,我要殺了他!”

紅寶石公子皺眉道:“這恐怕不行,會壞了修行界的規矩。我這次被你鬧得頭疼才偷偷帶你出來的,你若再惹出事來,回去師傅定要懲罰你我。”

“我不管!”白玉公子手一甩,脾氣來了,扭頭就走。

紅寶石公子有些頭疼地撫了撫光潔額頭,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城主府很好找,尤其是對一個熟悉長豐城的人來說,兩位公子一前一後閃進了府邸,辨明主次建築,直接快速闖入。

兩人雖然也在避免被人看到,卻沒有像苗毅那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黃保長雖然胖了許多,但畢竟是成年人,長相變化不會太大,對闖入查看的白玉公子來說不難認出,何況身上還穿著城主的官服。

眼見黃保長歪個腦袋靠在椅子上\'打瞌睡\',閃入廳內的白玉公子氣不打一處出,咬牙切齒道:“姓黃的,給我起來!”

“慢著!”紅寶石公子不像白玉公子那樣在氣頭上,拉住了要動手的白玉公子,因為已經看出了不對。

“師姐,不要攔我。”

“不是!你仔細看看。”紅寶石公子伸手將黃保長偏向一旁的腦袋撥向這一邊。

只見黃保長翻著白眼,嘴角還垂著血絲,稍微用法力一查探,便知道是被人擰斷了脖子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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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三章東來洞主(一)





“他已經死了,而且還沒有死多長時間。”紅寶石公子皺眉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對一城之主動手。”

說這話時,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一看就是維護現行修行界規則的人。

“死了?”白玉公子一查探,發現的確是死了,頓時氣得握住雙拳,憤恨不已道:“不能親手宰了他,真是便宜了他。”

這裡話音剛落,外面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老爺還沒出來嗎?”

紅寶石公子立刻回頭道:“師妹,我們快走,否則這事說不清楚。”

然而白玉公子憋著的一口怒火還沒發出來,哪會輕易離開,竟然不顧勸告,反而閃身到了廳外。

紅寶石公子無語了。

廳外,見到突然冒出個人攔在面前,把城主夫人及隨從都嚇了一跳。

城主夫人一臉慍怒道:“你是什麼人?”

如同苗毅一樣,白玉公子已經從對方的眉宇輪廓認出了是那位豆腐店老李的女兒。

我都沒發火,你倒先沖我發火了!白玉公子俏臉一寒,直接閃了過去,以奇快無比的速度直接\'啪啪\'兩巴掌,打得城主夫人口鼻飛血,連牙齒都打飛了出來。

“就憑你這種爛貨色也配得上我大哥?連給我大哥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白玉公子猶不甘心,嘴裡罵著,腳下也不停,又朝倒地的城主夫人連踢幾腳,腳下的城主夫人估計被打懵了。

閃出廳外的紅寶石公子有點哭笑不得,平常漂漂亮亮文文靜靜的一個人,今天怎麼變得跟潑婦一樣。

不待那些下人做出反應,紅寶石公子已經閃身而來,一把抓住了白玉公子的胳膊,化作兩道虛影掠空而去。

現場的下人們頓時亂成一團,不一會兒有人驚叫道:“他們殺了城主,他們殺了城主……”

因為很明顯是能飛天的修士下的毒手,城主府有人飛馬趕往長豐洞匯報。

而長豐洞剛剛帶著人馬上任還沒站穩腳的洞主亦是吃了一驚,長豐城主可是山主貼身侍女春雪的父親。

當即一面命人搜查緝拿,一面派出一騎龍駒火速趕往少太山嚮熊嘯匯報。

是夜,少太山山主寢居內,十幾根兒臂粗的紅燭搖影,將屋內照得亮堂堂一片,三具赤條條的肉身糾纏在床榻之上。

經過一戰,剛晉升新位,將少太山各洞地盤劃分下去的熊嘯終於松下一口氣來,此時正是享受放鬆之際。

侍女冬雪的嬌軀和熊嘯相擁在一起纏綿。

膚白肉嫩的春雪則埋首在熊嘯的胯下,極盡侍奉之能,以報答熊嘯為自己弟弟討公道,加上又想讓自己父親做少太城的城主,所以侍候的分外賣力,把個熊嘯舒坦得直哼哼。

屋內春光旖旎不堪入目,屋外卻有人緊急跑到門口大聲道:“禀山主,長豐洞派人來報,長豐城城主遭人毒手,死於非命!”

“啊!”屋內傳來春雪的驚叫聲。

不一會兒,大門敞開,簡單裹了件袍子的熊嘯和兩名秀發凌亂的侍女站在了門口,臉色慘白的春雪已經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麼?”

來人當即再次抱拳細說了一遍,春雪翻了個白眼,身子一軟,歪歪倒了下去。

這邊還指望能幫死去的弟弟報仇,使勁侍奉山主,結果還沒等到大仇得報的消息,自己老爹又丟了命。

熊嘯一把托住了她,讓冬雪把人給扶了進去,自己則沉下一張臉,憋著一肚子火,大步領著手下向議事大殿走去。

倒不是純粹是因為春雪的原因,而是他剛離開長豐洞,剛晉升少太山山主,就有人殺他手下的城主,簡直是在打他的臉,如何能不生氣!

艷陽高照,管殺不管埋的苗毅卻是精神不錯,在離南宣府不是太遠的地方,鑽入一山林之中將後背的大包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埋了起來,隨後跨上龍駒翻山越嶺直奔南宣府。

一路疾馳來到南宣府山門外,被守山門的修士攔了下來。

苗毅跳下龍駒,橫槍抱拳道:“苗毅前來向府主復命,還望代為通報!”

兩名守門修士都是白蓮二品的修為,對苗毅也不陌生,都知道苗毅這次回來復命意味著什麼,十有八九一回頭就是東來洞的洞主了,而且可能是史上修為最低的洞主。

兩人看向苗毅的眼神可謂是羨慕嫉妒恨,人比人氣死人,你看人家白蓮一品的修為比咱們白蓮二品的混的還好,人家馬上都要做洞主,咱們還在這裡看大門,這理到哪說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浮光洞一戰,苗毅的彪悍兩人也是歷歷在目,三名白蓮二品的修士和一名白蓮三品的修士都死在了這廝槍下,人家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兩人自認比不了,真要動起手來,兩人還真未必是這廝的對手。

兩人倒也沒有為難他,反而笑著抱拳示意了一下,因為知道苗毅是得到了府主賞識的人。

“苗兄弟稍等!”其中一人客氣一聲,迅速回頭禀報去了。

苗毅和另外一位在山門前稱兄道弟閒聊了起來,才知道兩人一個名叫錢子奉,一個名​​叫周立勤。

和錢子奉聊了沒一會兒,很快通報的周立勤回來了,拱手道:“苗兄弟,請去南宣大殿,小姑姑在等你。”

說完竟然要幫苗毅牽黑炭去寄存。

“不敢有勞,我自己來。”苗毅連連客氣。

周立勤擺手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想必苗兄弟回頭就是東來洞洞主,以後還要請苗兄弟多多關照。”

“哪裡,哪裡,互相關照。”苗毅客氣一聲,從懷裡摸出二十枚金晶錢幣,往兩人手裡各塞了十枚。

須知像大家這種底層修士,每月也就能領到十枚金晶的月餉,苗毅出手有夠闊綽的。

在打點關係上,苗毅深知其中利害,當年為了保障弟弟妹妹能在長豐城順利生活,他經常會割個豬耳朵,或弄個豬頭肉,或豬大腸之類的小東西送送街坊鄰居,尤其是城主府管家的小舅子。

城主府的管家他是巴結不上的,城主府管家的小舅子倒是好兩口小酒,於是苗毅就會隔三差五送點下酒菜上門。

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他苗毅也拿不出值錢的東西,小東西歸小東西,但是耐不住長久,於是關係就建立了,這也是他當初為什麼能對上黃保長還能在長豐城帶著弟弟妹妹混口飽飯吃的原因,城主管家的小舅子不時會對黃保長提醒上兩句,讓黃保長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同樣,有什么生意可以關照的時候,街坊鄰居和城主管家的小舅子也不會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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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四章東來洞主(二)





當然,這次苗毅能出手這麼闊綽,也是因為發了筆小財的原因,那隻殺人越貨搶來的小箱子裡足足有五千金晶。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人心都是相通的。

錢子奉和周立勤突然多了筆意外之財自然是喜笑顏開,當然表面上還是推遲一下。

而苗毅自然讓兩人拿著,說是交個朋友,不收就是看不起他,於是錢子奉和周立勤卻之不恭,只好收下了。

“坐騎交給我,都是朋友了,苗兄弟就不要客氣了,免得讓小姑姑久等。”

“那就不好意思了。”苗毅朝兩人拱拱手,扭頭而去。

一路快步來到南宣大殿,小姑姑青菊正笑吟吟站在大殿門口等他,問道:“完成府主交代的任務回來了?”

“托小姑姑的福。”苗毅二話不說,直接從懷裡掏了只錢袋子送到青菊面前,“一點小小心意,還請小姑姑收下。”

他第一次見到青菊的時候,就想和青菊搞好關係,但是奈何身無長物,沒東西能送出手,這次倒是一下拿出了特意準備的一百金晶。

青菊輕笑搖頭,接了錢袋子,而且還當著他的面打開看了看,發現有上百金晶,忍俊不禁地調侃道:“喲!不少嘛,你一個月的月餉好像也只有十枚金晶,這是不准備過了,還是出去一趟發了財,知道來拍我馬屁了?”

話裡的意思是,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客氣。

苗毅訕笑道:“那鬼修身上的財物自然不能讓其埋葬山野。”

青菊沒有再繼續拿他開玩笑,錢袋子沒有收起,也沒有給還苗毅,而是直接提在了手上,回頭帶路道:“跟我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經由大殿後面出來,沿著山路石階一路前行,途中青菊問了下事情經過。

大殿後面最高的山頂上,有一座雕樑畫棟飛簷的寬敞大亭子。

青梅在亭中撫琴,楊慶則在幾樣精緻小菜旁獨自飲酒,神情淡淡地眺望蒼茫山景,也看到了一路上山的兩人。

兩人一進入廳內,楊慶微微揚手,青梅停止了撫琴。

苗毅趕緊上前向楊慶抱拳道:“苗毅奉府主之命前去剿滅長豐境內擾民鬼修,幸不辱命,前來復命!”

手中一個精雕細琢的盒子轉交給了青菊。

這廝也夠膽大,竟然把從黃保長那搶來的裝願力珠的盒子裝上了那粒陰丹,也不怕別人認出來。

青菊打開盒子放到了楊慶面前,楊慶拿起盒子裡的陰丹看了看,微笑道:“事情辦的還順利沒有遇上什麼麻煩吧?”

苗毅立刻把剛剛對青菊講過的經過又講了遍,張樹成和莫盛圖的死,他自然是推到了那個鬼修身上。

楊慶略顯驚訝,“兩個白蓮三品的修士都戰死了?”

苗毅聽出他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沒事,當即解釋道:“那鬼修不是一個人,長豐境內千佛山的\'妙法寺\'是她的老巢,寺廟里當年的上百名和尚全部變成了殭屍隱藏在寺廟的水塘之中,等到屬下將那上百具殭屍全部誅殺後,他們兩人已經遭了那鬼修的毒手,屬下能僥倖將那名鬼修給誅殺,也是因為他們兩人將那鬼修打成了重傷,屬下這才撿了個便宜。”

他沒有提莫盛圖和張樹成是熊嘯派來殺自己的,因為他不認為自己在楊慶心目中能比熊嘯還重要。

既然不能為自己主持公道,他就不准備和熊嘯翻臉,關鍵也沒能力和熊嘯翻臉,乾脆讓熊嘯誤以為兩人的死是鬼修幹的,讓熊嘯認為自己還不知道他要對付自己,對方再有什麼企圖自己也好做準備,否則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僅憑你白蓮一品的修為能斬殺上百具殭屍,也算不容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楊慶略帶欣賞地看著苗毅讚賞一句,至於莫盛圖和張樹成的死,對他來說顯然無關輕重。

又從手指上佩戴的幾枚儲物戒中摘下了一隻,並從其中取出了一隻玉牒,併兩指施法在玉牒上寫下了任命文書,打下了自己的驗證法印,然後連同儲物戒交到了青菊手中,對苗毅說道:“持我法旨去找鎮海山山主秦薇薇報到,東來洞洞主一職她會為你安排好的。”

青菊將玉牒和儲物戒轉交到了苗毅的手中,任命文書是必須的,儲物戒則等於是到了洞主級別才有的配置,本是應該由山主下發,不過楊慶此舉顯然還是有收買人心的意圖,以示對苗毅的看重。

這隻黑色的儲物戒正是用黑晶中提煉的精粉煉製成的寶物,別看小小一隻,正常情況下不是苗毅這個級別的修士用得起的。

苗毅將兩樣東西接到手中卻高興不過來,神情抽搐道:“百花洞洞主怎麼成了鎮海山山主?”

青菊嘴角憋笑,秦薇薇和這小子關係不太好那是公開的事情。

楊慶淡淡問道:“你對我任命秦薇薇為鎮海山山主有意見?”

苗毅乾笑道:“沒意見,只是好奇而已。”

關鍵是他有意見也改變不了什麼,放棄洞主不做他又捨不得,這可是拼命換來的,多少人想要這樣的機會想不到。

楊慶端起酒杯麵無表情地喝了口,他這種人都喜歡搞點恩威並濟的動作。

苗毅正有點下不了台,誰知青菊又提著錢袋子走到青梅邊上,笑道:“姐姐,這是苗毅送我的錢財,足足有一百晶幣呢。”回頭問苗毅,“青梅姐姐的準備了嗎?”

苗毅巨汗,這不是當著府主楊慶的面揭自己行賄的老底嘛,受賄人不帶你這樣玩的。

其實他也準備了青梅的,只是想找機會背地里送,幹這種事情也不可能當著府主楊慶的面,現在沒辦法了,只好弱弱伸手到懷裡又摸了只錢袋子出來,送到青梅面前,“大姑姑,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青菊一把將錢袋子奪到了手中晃了晃,表示自己幫青梅收下了。

誰想這頭端著酒杯的楊慶斜眼看來,淡淡問道:“苗毅,你準備了送給她們的禮物,難道沒準備送給我的嗎?”

這擺明了在拿自己尋開心,苗​​毅鬆了口氣之餘,哭笑不得道:“府主,您就別拿屬下開玩笑了,我這點小禮,您哪看得上,等屬下弄到了好東西再送上也不遲。”

楊慶頷首道:“你這話我記下了。”

回頭又對兩位侍女說道:“交代下去,以後他來南宣府,山門不用阻攔,可以直接來見我,我等他的禮物!”

這是又賞了個情面給苗毅,收買人心的手段還真是做的有夠到位。

“是!”青梅和青菊皆躬身應下。

苗毅自然是謝過。

楊慶的身份也不可能拉著他噓寒問暖沒玩沒了,收買人心也沒必要做的那麼賤,上位者的威嚴還是要保留的,自然是揮手道:“去吧!盡快趕到鎮海山嚮秦薇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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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五章東來洞主(三)





苗毅下山離去後,青菊拿起酒壺幫楊慶斟了一杯酒,問道:“府主,小姐和他有點過結,到時候會不會鬧出事來?”

楊慶搖頭道:“頂多是給他幾分顏色看,薇薇坐鎮鎮海山還不至於拿正事亂來,這小子畢竟是我派去的。何況讓薇薇做做惡人也沒什麼不好,沒人做惡人,我怎麼做好人?否則那小子還以為東來洞洞主是他應得的。”

青菊回頭看看山腳下的人影,忍不住抿嘴一笑。

苗毅心情惆悵啊!

南宣府十個山頭,秦薇薇去哪個山頭坐鎮不好,偏偏要跑到鎮海山去,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

最後他也只能自我安慰,幸好不是在熊嘯手下,否則肯定更慘。

取了坐騎,見到山門口的錢子奉和周立勤時,他又變得精神抖擻了,故意亮出了手上佩戴的儲物戒,朝兩人拱手道:“二位有機會來東來洞玩,苗某定當一盡地主之誼。府主有命,我就不逗留了。”

錢子奉和周立勤相視一眼,眼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羨慕,人家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顯然是東來洞洞主的位置確認了下來,當即雙雙拱手道:“不敢!東來洞主慢走!”

就是要聽這聲\'洞主\'的稱呼,苗毅喜笑顏開,再次拱了拱手,“告辭!”

坐下黑炭載著他飛奔而去。

“才白蓮一品的修為,就要坐鎮一方了!”錢子奉羨慕不已地嘖嘖一聲。

多少人哪怕是到了白蓮五品的修為也不見得有這個機會,等到自己有這一天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情。

一離開南宣府,苗毅又駕黑炭偷偷摸摸鑽進了山林之中,找到了之前藏東西的地方。

把東西刨出來檢查一頓,確認沒少,五指一張,施法於指上儲物戒,直接將東西收入了儲物戒內。

握了握拳頭,五指再次張開,一桿銀槍陡然出現在手中,五指一握,銀槍又收入了儲物戒內,可謂隨心所欲。

摸著套在中指上的儲物戒,心中那叫一個爽,以後再也不用提桿長槍背著大包小包跑了,至少不用擔心這次搶來的東西被人看到。

翻身上馬,一拍黑炭,“走!找那賤人去。”

鬃毛中彈出兩根肉須和他相連,胖乎乎的黑炭揚蹄飛奔……

鎮海山之所以稱為鎮海山,是因為鎮海山是南宣境內唯一靠海的地方。上有常平府的天秀山,下有萬興府的歸義山,將南宣府的鎮海山夾在了中間,地理位置呈兩府夾成的三角地帶。

而東來洞就是鎮海山這個三角地帶的最尖尖,靠海。

如此被兩府夾制的地理位置,楊慶把秦薇薇派駐到這裡自然有原因,同時能第一時間知道兩府動向以防不測的地方,自然是要派自己的心腹來,心腹中的心腹除了秦薇薇沒有第二人選。

而楊慶答應讓苗毅來東來洞,又對苗毅處處收買人心,未必沒有一點相同的原因。

此時身在鎮海山山門外的苗毅很無語,還沒見到秦薇薇的面,就已經嚐到了秦薇薇給的顏色。

一開始讓守山門修士通報的時候,人家還有笑臉,誰知通報回來後,人家臉就臭了下來,說山主有要事,讓他先在門外等著。

苗毅想塞點東西給兩位守門人,搞搞關係,順帶問問情況,誰想人家不收錢不要緊,反而把他給訓斥一頓。

他是一大早趕到這裡的,從早上等到中午都沒一點讓自己進去的意思,他有點明白了,那賤人果然在整自己。

苗毅也不會在太陽底下傻等,領著黑炭到了樹蔭底下,一人一龍駒,都躺了下來,靠一起各睡各的。

夕陽西下,太陽眼看就要下山了,某閣樓上靠在躺椅上優哉游哉的秦薇薇輕輕出聲問道:“他還在睡覺?”

一名侍女躬身回道:“是的,山門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他還在睡覺。”

秦薇薇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背手下樓道:“他不是喜歡睡嗎?那就讓他在外面多睡一晚。”

天徹底黑了下來,苗毅又不是豬,哪能一直睡得下去,何況黑炭也在一旁哼哼唧唧表示肚子餓了。

苗毅拍拍它,指了指不遠處月色下反光的湖面,“去抓條魚來,要大點的。”

黑炭立刻飛奔而去,等到苗毅燒好了一堆篝火,渾身濕漉漉的黑炭已經咬了條估計得有十幾斤重的大鯰魚來,往他邊上一扔,自己回頭又跑湖里折騰去了,想填飽肚子還得靠自己,主人不可靠。

這一幕把山門守衛看得一愣一愣的,這胖得跟豬一樣的龍駒竟然還會下水抓魚?

龍駒會水他們知道,但是能幫主人抓魚的龍駒還是第一次見到。

穿著大鯰魚烤的苗毅瞥了眼,心想沒見過吧?好讓你們知道老子並不孤單。

幸好他早知道來秦薇薇這裡不見得有好事,早有準備,從附近城裡買了點東西。

吃飽喝足後,一顆願力珠扔進嘴裡,開始盤膝修煉,這樣時間過得快,那賤人有本事讓自己在這裡等一年,反正有老闆娘給自己的那顆願力珠,加上後面搜刮來的,自己在這裡修煉上個一年都不缺貨,還有人幫自己免費護法。

苗毅就不信楊慶委任自己為東來洞洞主,那賤人真能一直攔下去,總之自己不能上那賤人的當,必須忍住。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秦薇薇不可能一直拒不見他,只想熬得他受不了,如果苗毅受不了這個羞辱跑掉了,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把東來洞洞主的位置給苗毅。

次日上午,山門守衛走到一旁提醒道:“山主在大殿內召見你。”

苗毅收功吐了願力珠出來收好,又對一旁的黑炭說道:“這裡不安好心的人多,躲遠點,別讓人靠近。”

他得防備有人對他坐騎下手,黑炭搞死過秦薇薇的坐騎,指不定秦薇薇又會對黑炭下毒手,讓自己走路去東來洞也是有可能的。

還真別說,他猜中了,秦薇薇的確安排了人這樣做。苗毅會不會走到東來洞去她不知道,至少這邊是不會給苗毅另配龍駒的。

苗毅一進山門,黑炭立刻機靈地跑遠了。

守山門的一名修士看著黑炭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笑道:“這豬一樣的傢伙還真通人性。”

鎮海山大殿內,一身白衣如雪面容嬌冷的秦薇薇高坐在上,垂視著下站的苗毅淡然道:“本山主昨日有要事,剛剛忙完,倒是讓你空等了不少時間,希望你不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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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六章東來洞主(四)





苗毅倒是想介意,可是介意有用嗎?

“不敢,山主的事才是大事。”苗毅抱拳回道。

這話讓秦薇薇怎麼聽怎麼不對勁,貌似在譏諷她,你連楊慶都不放在眼裡,我能有什麼話說。

然而秦薇薇似乎並不以為意,淡然道:“你的來意我知道,可有府主手諭?”

苗毅從儲物戒內取出了玉牒,走上前雙手奉上。

秦薇薇接到手中看過後,沒有意見,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刁難他,否則就是不尊楊慶的法旨,那可真是不給楊慶面子了,遂又重新以鎮海山山主的身份寫了份委任手諭給了苗毅。

檢查過玉牒內容沒什麼問題的苗毅抱拳問道:“屬下想問一句,不知我東來洞的人員到位了沒有?”

秦薇薇頷首道:“就差你這個洞主上任了。”

“屬下想把閻修調到麾下,還請山主成全!”這是苗毅答應了閻修的事情,他身邊也的確需要個自己人。

秦薇薇面無表情道:“鎮海山的人員該怎麼調動不需要你來教我,管好你的東來洞便可。”

這裡話剛落,外面便傳來一陣龍駒疾馳追逐的聲音,其中隱隱有黑炭的嘶鳴。

正想說什麼的苗毅臉色一變,目光驟然盯向秦薇薇,不幸被自己猜中,這賤人果然在對自己坐騎下黑手。

猶如一朵雪梨花雍容高坐的秦薇薇,嬌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變化。

為了救黑炭,苗毅只能暫時把閻修的事情放下,拱手告辭道:“山主繁忙,不敢久擾,屬下這就去整頓東來洞。”

“不急!我還有話對你說。”秦薇薇不慌不忙慢悠悠道:“你此去東來洞,務必安頓地方,不可胡作非為擾了信徒的安寧生活……”

苗毅又不是第一次加入修行界,有些話根本不用交代,秦薇薇一堆不用說都知道的屁話聽得苗毅雙拳握了又握。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賤人擺明了在拖延時間,可是又讓你沒辦法,人家說的是你上任後的正經事,你不聽試試看。

苗毅一張臉黑得像鍋底一樣,如果能打贏這女人,他真想掏出槍來戳死這賤人。

他在那神情抽搐地盯著秦薇薇,兩眼都快冒出火來,嘴上還不得不點頭稱是。

秦薇薇眼中閃過一絲報復的戲謔快感,表面上卻無動於衷,繼續拖著時間慢慢交代。

直到外面聽不到了任何動靜,秦薇薇才起身走下高座,走到苗毅身邊,偏頭看著他,斜眼警告道:“還是那句話,你此去東來洞,務必安頓地方,不可胡作非為擾了信徒的安寧生活,若是影響了年底願力珠的上繳,我定不饒你!”

“屬下定不負山主厚望。”苗毅抱拳領命一聲,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秦薇薇不痛不癢地\'嗯\'了聲。

苗毅迅速轉身而去,一出大殿,一桿銀槍到手,快速飄到了山門前,冷冷掃了眼四周,見守在山門前的兩名修士一臉幸災樂禍。

“噓…噓……”苗毅撮唇施法發出綿長的呼喚,希望黑炭還沒出事,能聽到他的召喚。

沒等太久,遠處隱隱傳來急驟的蹄聲,只見遠處山林中突然騰空躍出一隻龍駒,落地後如狂風般急速而來,正是黑炭。

稍後又見那山林中接連竄出兩隻龍駒追在後面,上面各有一修士提槍,正是當初和苗毅交過手的兩名白蓮三品修士,看前後追逐的情形顯然正在追趕黑炭。

衝到這裡來的黑炭迅速躲在了苗毅的身後\'希律律\'長鳴一聲。

那兩名修士見到正主出來了,相視一眼,都放慢了速度。

苗毅迅速翻身上馬,手中槍指向兩人,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兩人隨便應付了一句,撥馬回頭,準備進入山門。

“站住!”苗毅橫槍一攔,“不給個交代就想走?”

“你想在我這裡要什麼交代?”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是秦薇薇的聲音。

苗毅回頭看去,只見一身白裙的秦薇薇飄然出現在山門牌坊上,盯著他居高臨下問道:“苗毅,還不快去你東來洞上任,想在這裡鬧事不成?”

苗毅咬牙回頭,手中槍頭點了點那兩人,什麼話都沒多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黑炭載著他如離弦之箭迅速遠去……

目送苗毅消失後,秦薇薇的目光落在了那兩人,“連人家的坐騎都搞不定,你說你們還有什麼資格嫉妒人家成為東來洞洞主?”

兩人一臉尷尬,其中一人弱弱辯解道:“那畜生鬼的很,一見我們靠近立刻就跑,很難追上。”

秦薇薇不加理會,飄然飛回了大殿內。

身邊沒了外人,立見秦薇薇在大殿內發飆,在那腳踢石柱,一臉抓狂,心中懊惱的不行。

她的貼身侍女紅棉、綠柳走了過來,綠柳問道:“山主,怎麼了?”

秦薇薇回手指向外面,“兩個沒用的傢伙,連人家一匹坐騎都對付不了,害我白做一回惡人,傳出去讓人笑話。”

紅棉抿嘴一笑,“山主,您對苗毅成為東來洞的洞主就如此不樂意嗎?”

秦薇薇立刻閃來揪住了她的鼻子,佯怒道:“你這丫頭也敢取笑我,是在恥笑我心胸狹窄嗎?”

“婢子不敢,山主饒命!”紅棉連連笑著求饒。

動手動腳把人家渾身上下\'狠狠\'蹂躪一頓後,秦薇薇才氣哼哼地鬆開了她。

收拾了心情,慢慢走到了大門口,背手嘆道:“看那傢伙不順眼只是原因之一,實在是那傢伙修為太低了點,府主把我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那傢伙坐鎮的位置更是地處要害,何況藍玉門弟子未必服他,我擔心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會壞事!”

跟隨走來的紅棉、綠柳相視一眼……

秦薇薇不爽。

苗毅也很不爽,不過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坐鎮一方,統領十萬信徒,成為名符其實的一方洞主,還是精神亢奮。

坐下黑炭被他催得馬不停蹄,一路飛奔,狂奔一天,終於在夕陽暮色下趕到了東來洞外。

這是他第二次來東來洞,第一次是隨同楊慶來此。

前方那山巒疊嶂間若隱若現的連綿屋宇就是他的地盤。

看看手指上的儲物戒,苗毅心中一樂,開始醞釀山門下守門修士見到自己拜見洞主時的回應言詞。

自己的回話是該顯得威嚴一點,還是溫和一點呢?

然而等他駕馭黑炭剎停在山門下時,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一翻彰顯洞主氣勢的話白準備了。

人去哪了?堂堂東來洞的山門怎麼會連個看門的都沒有?豈不是誰都可以闖入自己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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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七章東來洞主(五)





東張西望好久,又騎著黑炭踏踏繞山門一圈,反復進進出出都沒人來阻攔他,還真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這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地方真是自己的地盤?

還是秦薇薇耍自己,故意讓自己做光杆洞主?

苗大洞主一張臉黑了下來,新官上任的美好心情化成了泡影,陡然怒吼道:“還有沒有活著的人,給老子滾出來!”

施法而吼,聲震山野,嚇得林中飛鳥四竄。

幸好情況不像他想的那麼糟糕,裡面很快有三條人影聞聲陸續快速閃來。

為首一人不是別人,正是閻修。另兩人苗毅也認識,也是浮光洞的降卒,就是當初在浮光洞投降的兩名白蓮二品的修士,一個叫單表義,一個叫邱紹群,大家可以說都是浮光洞投降楊慶的降兵。

雙方一見面,都是一愣。

閻修的目光落在了苗毅手指上的儲物戒上,笑容滿面地抱拳道:“是新洞主上任嗎?”

“閻前輩?”苗毅則是一臉奇怪,秦薇薇不是不肯把閻修給自己嗎?人怎麼會在這裡?自然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閻修回頭指了指另兩人,笑道:“山主讓我領他們兩個來這裡,暫時看管東來洞,等新洞主上任,想必新洞主就是你了。”

“那賤人搞什麼鬼,耍人很好玩嗎?”苗毅翻了個白眼。

豈不知,楊慶能讓秦薇薇坐鎮鎮海山,秦薇薇又豈會拿正事亂來,她儘管很不爽苗毅,可是也不會誤了正事,她也擔心苗毅修為低下,坐鎮東來洞壓不住下面的人,所以特意把和苗毅關係好的閻修給派了過來,指明閻修暫領東來洞管守,連浮光洞另兩位投降的單表義和邱紹群也派了過來,就是希望苗毅身邊多幾個親近的人,別讓東來洞出事。

閻修好奇道:“哪個賤人?”

“呃……”苗毅掃了眼單表義和邱紹群,到嘴的話咽了下去,不好當外人面說山主秦薇薇的不是,隨口帶過,“沒什麼。”

閻修立刻從他反應上明白了過來,大概猜到了他在說哪個賤人,也知道苗毅和那人關係不怎麼樣,有些話當單表義和邱紹群的面也不好說,當即拱手岔開話題:“可是新洞主上任?如果是的話,請拿出山主手諭驗證,閻修也好將東來洞進行交接。”

苗毅中指儲物戒上彈出玉牒來,落在了閻修的手上,閻修看過後,朝另兩人點了點頭,三人立刻站成一排,一起躬身行禮道:“屬下拜見洞主!”

如果放在以前苗毅還是浮光洞馬丞的時候,單表義和邱紹群未必會將苗毅放在眼裡,但是如今不一樣了,浮光洞一戰,兩人已經見識過苗毅的實力,那可是一個人幹掉了三個白蓮二品的修士,還有一個白蓮三品的,而且五個人聯手都戰不下苗毅,他們兩個想不低頭都不行,此時只能恭恭敬敬。

坐在黑炭身上的苗毅頓時一臉笑容,伸手虛扶道:“閻前輩,三位不用多禮。”

“洞主可不敢這麼稱呼屬下。”閻修認真道:“位有尊卑,洞主以後稱呼屬下閻修便可。”

苗毅呵呵一聲,不過回頭左右,臉又沉了下來,指著無人看守的山門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難道我東來洞形同虛設,可以任人隨意進出?連賊偷了東西走都不知道,那還要我們在這里幹什麼?閻修,山主讓你暫管東來洞,你就是這樣管的?”

說出的話有點不客氣,倒不是不給閻修面子,而是這事太過分了,真要這樣下去,哪天突然有人打進來都不知道,閻修這樣稀里糊塗辦事讓他很不爽。

“洞主大人,你可真是冤枉死手下了。”閻修苦著臉做了解釋。

原因無他,整個南宣一府十個山頭,至少需要一千一百多名修​​士坐鎮,而楊慶攻下南宣後,地盤猛然擴大,他手上的本部兵馬根本不夠用,大部分都是按照當初和藍玉門的約定,由藍玉門弟子前來補數。

東來洞也不例外,在苗毅來之前,除了閻修、單表義和邱紹群三人,其他七人全部是藍玉門的弟子,白蓮三品修為的就有三個,其他四個都是白蓮二品的修為。

閻修雖然得命暫管東來洞,可是那七個人是同門弟子,可謂沆瀣一氣,加上人多勢眾,壓根就不把閻修放在眼裡。

閻修從他們當中調人守門、放馬和打理雜物,人家根本不理,反倒逼得閻修三人又是放馬,又是打雜,還要給他們準備飯食,哪來的人沒事守在這裡看守山門?

本來東來城城主那邊倒是想孝敬點人手或東西來,但是閻修知道東西一送來肯定就要被這些人給瓜分乾淨,到時候不管新來的洞主是不是苗毅,他都沒辦法跟新來的洞主交差,於是閻修暗地裡威嚇城主,說要等洞主來了後才能做決定,否則洞主到時候饒不了城主你。

這裡正說著,裡面有七個身穿藍衣的人,聽到動靜後,可謂是不慌不忙,用走的,慢慢走了出來,不像閻修三人飛快閃來。

端坐龍駒上的苗毅瞇眼看著這些人,閃爍的目光在眼縫裡滲出,雙手搭在腹部,帶著儲物戒的中指在輕輕敲打著指節,不知道在想什麼。

閻修三人似乎有點怕這些人,閻修都不敢明著說話,直接暗中傳音向苗毅介紹這些人。

為首大搖大擺走來的前三人,分別名叫宋扶、王子法、朱天表,看起來年紀都不小,尤其是宋扶,簡直就是一老頭子,看起來比閻修的年紀還大,不過都是白蓮三品的修為。

三人後面的四人則都是白蓮二品的修為,分別名叫,商又來、侯勝、王秀琴、南思思,後面兩個是女的。

見到端坐在龍駒上的苗毅,還有苗毅手上的儲物戒,加上閻修等人的反應,宋扶三人相視一眼,已經是心中有數了,眼中的譏諷意味更是難以掩飾,一個白蓮一品修為的小子竟然要做他們的洞主,簡直是笑話,真當藍玉門好欺負?

七人走來站定,宋扶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指著苗毅毫不客氣地喝道:“是誰在這里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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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八章東來洞主(六)





苗毅不理他,只是冷冷看著他。

倒是閻修趕緊解釋道:“是新洞主來了。”

“新洞主?”宋扶捋著花白鬍鬚,似乎很意外的樣子,問道:“可有山主的任命手諭?”

閻修趕緊將手中玉牒給了他,宋扶接了玉牒注入法力查看後,微微頷首,又轉交給了身邊的王子法,後者看過又交給了朱天表。

玉牒再次回到閻修手上後,宋扶看著苗毅點頭道:“總算是把洞主你盼來了,洞主趕快讓東來城主把這個月的餉錢和侍女給我們送來,否則根本無法安心修煉。”

苗毅上身微微前傾,盯著他微笑道:“你在教訓本洞主?”

“不敢!”宋扶拱手笑道:“只是怕洞主年輕沒有經驗,所以提醒一下。”眼中卻是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樣子。

“有沒有經驗不是你操心的,我只知道你們是我的手下。”苗毅手指七人,陡然厲聲喝道:“見到本洞主為何不拜見,莫非想造反!”

幾人相視一眼,宋扶呵呵笑道:“洞主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我們出來見洞主,不正是拜見洞主嗎?”

苗毅沉聲喝道:“單表義!”

單表義還正要看苗毅怎麼辦,突然聽到點名,先是一愣,見苗毅冷眼掃來,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屬下在!”

苗毅冷笑道:“你立刻趕往鎮海山,向山主禀報,請山主火速禀報府主,就說藍玉門不尊我南宣號令,已經反了!請府主早做定奪!”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一頂大帽子扣下去。

宋扶等人目瞪口呆,這不是瞎胡鬧嗎?你當我們嚇大的?

單表義神情抽搐,貌似在問,你是玩真的還是玩假的?

“嗯?”苗毅盯著他發出質問的鼻音。

唰!一桿銀槍已經到了手中,殺不了別人,殺單表義一個區區白蓮二品修為的修士,苗毅還是有點把握的。

單表義哆嗦一下,立刻抱拳領命,轉頭就要去取龍駒。

“慢著!”宋扶趕緊伸手攔住了單表義。

見苗毅是玩真的,這種天大的栽贓帽子捅上去,影響不是一般的惡劣,藍玉門才剛剛和楊慶合作,雙方哪怕是心中暗存間隙,暫時也不會挑破,不管事實真相是什麼,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各打五十大板,藍玉門肯定要重重處罰他們給楊慶看,不會破壞目前的合作局面。

說到底藍玉門並不怕楊慶,而是怕楊慶背後那個由仙聖穆凡君定下的籠罩整個仙國的製度執行勢力,你能挑戰楊慶,敢挑戰楊慶背後的十殿殿主嗎?後面還有十宮宮主,再上面還有十二路君使,最上面是仙聖穆凡君!

“洞主言重了。”宋扶黑著一張臉拱了拱手算是賠禮道歉,然後回頭朝同門弟子喝道:“還不快拜見洞主!”

七人稍微整頓了一下,稀稀拉拉拱手抱拳道:“屬下參見洞主!”

幾人言行中看不出絲毫尊敬苗毅這個洞主的意思。

苗毅也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上身再次微微前傾,直盯盯看著宋扶的雙眼,笑瞇瞇問道:“那你們從今日起,可願聽本洞主號令?”

這小子是個笑面虎!幾人心中對喜怒無常的苗毅下了定論。

他們自然不可能公開說我們不聽從洞主號令,那豈不是成了真的造反,完全公然撕破臉和楊慶對抗的事情他們不會做。他們本來的打算就是軟磨硬泡、陽奉陰違,然後爭取自己的利益,讓這位新來洞主拿他們沒脾氣,最好是趕走,換他們的人來當洞主,一個白蓮一品的修士也想號令他們,簡直是笑話!走出去都沒臉見人!

宋扶心想,小子別囂張,以後有你頭疼的時候,你不過白蓮一品的修為,敢拿我們怎麼樣?

心裡的話不會講出來,他也笑瞇瞇拱手道:“洞主何來此言,我們身在東來洞麾下,自然是聽從東來洞洞主號令的。”

“很好!”龍駒上的苗毅端正了身體,槍指宋扶,“從今天開始,由你來守山門,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拿你試問!”

宋扶老臉一僵,雙眼憤怒,這簡直是在羞辱自己。

苗毅懶得理他,坐下黑炭已經對著這群人直接衝撞了過去,好不囂張。

青蓮級別的修士都不敢硬扛龍駒一撞,又何況是他們,嚇得倉皇閃開兩邊,放了苗毅衝過去。

宋扶等人的臉色晦明晦暗,一臉陰霾,那小子根本不把他們藍玉門的人給放在眼裡。

閻修三人則面面相覷,發現這位洞主大人還真夠魯莽的。

不過三人心中又暗暗一陣痛快,這段時間被這幾人欺負得夠嗆,能看到這些人吃癟一次,暗爽不已。

閻修招呼兩人一聲,帶著兩人快速趕往了東來大殿。

洞主大人還真是太年輕了,只顧爽快一時,卻不知道惹下了麻煩,他們得提醒一下。

黑炭就撒開四蹄倒在大殿門口悠哉,跟看門狗一樣,就沒見過這種到哪都能躺的龍駒,有點不像話。

苗毅正在大殿內東看西看,見到三人進來後,端了端神情,走上了大殿中央的唯一一張高位坐下了,雙手扶著扶手,正在找洞主的感覺,看向三人的目光也很期待三人那啥再來一次。

三人相視一眼,站成一排,齊齊拱手道:“拜見洞主!”

“都是浮光洞的老人,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以後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會虧待你們!”苗毅樂哈哈抬手虛扶一下,拉一幫打一幫的道理,他在市井中廝混那些年,還是知道的。

這廝找到了受人尊敬的虛榮感,心里美得很,那叫一個喜笑顏開,有點小人得志的味道。

不過這番話倒是說得幾人心中一喜,有好處誰不高興。

“洞主!”閻修高興過後,一臉擔憂道:“您今天這樣對他們,日後他們恐怕會陽奉陰違啊!”

說白了就是會暗中找麻煩。

苗毅冷笑一聲,“我不這樣對他們,他們以後就會順我心意?我堂堂一洞主,還要在他們面前委曲求全,那我還做什麼洞主,不如讓給他們做好了,我佔據大位,又佔據名義,用得著怕他們?只不過是欺我修為不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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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六十九章東來洞主(七)





閻修嘆道:“你讓宋扶一個白蓮三品的修士去守山門,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讓他去守山門,難道讓你們三個去?咱們都是浮光洞出來的弟兄,無情無義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說完,苗毅自己也感覺這話說的太虛了點,嘿嘿一聲,“我市井出身,別的大道理不懂,只知道對付不識好歹的人,你若退讓他們就囂張。等著瞧吧,誰不老實我收拾誰,如果連他們都搞不定,我這洞主也不用做了。”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好說苗毅不知輕重。

閻修只能再提醒一聲,“洞主,宋扶只怕未必會心甘情願去守山門。”

話裡的意思是告訴苗毅,假如宋扶壓根不把你的話當回事,不去守山門,或者想去就去一下,不想去就不去,你能把他怎麼樣?只怕到時候下不了台的還是你這個發出號令的人。

“我又豈會看不出,他若是心甘情願去守山門,我還真沒必要叫他去。”

苗毅冷哼挑眉,稍微默然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見三人都在怔怔看著自己揣摩自己的用意,咳嗽一聲,言歸正傳道:“我不在期間,東來洞沒什麼事吧?”

“除了那幾個傢伙有點鬧心,倒也沒什麼事……”閻修把最近的情況做了匯報,又把東來城城主送來的奏表從袖子裡掏了出來,雙手奉上。

苗毅接到手中,坐在位置上翻開細看,開篇都是些阿諛奉承的詞,後面表述的才是東來城轄地的山河地理及風俗人情,信徒人口方面在最後做了重點介紹,顯然知道洞主大人最關心這個,因為這關係到每年願力珠的繳收。

見人口數量比去年有多無少,而且城主大人也信誓旦旦保證今年的願力珠一定會完成繳收任務,苗毅才鬆了口氣合上,把奏表扔還給了閻修,“修改一下,用玉牒謄抄一遍,山主那邊在等這東西。”

這是他來之前秦薇薇特意交代過的事情,因為秦薇薇也要摸清治下的情況,到時候整個鎮海山的情況也要彙整報給楊慶知曉,事後楊慶統理了南宣的情況也要親自去殿主那裡給個交代,或者說是保證,你不能搶了地盤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說白了你要保證殿主那邊的利益不受影響。

“遵命!”閻修拱手領命後,換了個輕鬆點的話題,“洞主,東來城城主準備了點心意,要來拜訪您,那邊幫您精心準備了兩位侍女,我親自去幫您挑選的,要不要讓他們給您送來看看?如果不合適也好早點換上合您心意的。”

“你有心了!不過我們自己內部的事情都沒搞定,還不到享受的時候,先放一邊。邱紹群,我有事讓你去辦。”苗毅朝邱紹群招了招手。

邱紹群立刻走到座旁聽命,苗毅也沒瞞另外兩人,低聲對邱紹群嘀咕了幾句。

幾人聽得臉色漸變,最後邱紹群忍不住\'啊\'了聲,苦著一張臉道:“洞主,這樣做…怕是不太好吧?”

苗毅\'哦\'了聲,斜眼看去,不輕不重地說道:“你不想做,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以後也不會再麻煩你,你可以下去了,我就不信我有府主撐腰還收拾不了那幾個傢伙。”

“我…”邱紹群有點手足無措,洞主話裡的意思是今後讓自己靠邊站吶,他最終牙一咬,抱拳表忠心道:“洞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覺得砸自己山門似乎有點不合適,不過既然洞主要這樣做,屬下自當從命!”

“這就對了嘛,一家人幹嘛說兩家話。來來來,一人計短,三人計長,咱們再一起商量下!”

苗毅再次招手,把閻修和單表義也招了過來,幾人碰頭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

總之把事情拍板定下來後,閻修、單表義和邱紹群都在面面相覷,似乎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尤其是閻修看苗毅的眼神顯得有些複雜,心想怪不得人家能出頭,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光人家處理問題的果狠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是夜,東來大殿外,躺在地上打盹的黑炭不時甩動蛇尾,打在地面啪啪響。

大殿內,兒臂粗的蠟炬搖影。

一座酒菜擺在矮腳桌上,色香味俱全,是閻修親自動手搞的,對這個曾經的酒鬼來說,搞吃的是拿手好戲。

洞主大人不拘一格,展現親民姿態,席地而坐,和兩位手下舉杯同飲。

不一會兒,略顯緊張的邱紹群閃了進來,低頭在苗毅耳邊說道:“人沒在。”

“還真是一點都不把本洞主的話放在耳邊,以為這樣就能掃我顏面?”苗毅冷哼一聲,偏頭道:“動手吧!”

在閻修和單表義的目光注視下,邱紹群把心一橫,對著苗毅拱手領命,硬著頭皮快速扭身閃出了殿外。

“喝酒!”苗毅舉杯招呼兩人。

放下酒杯的閻修還是有點不放心,低聲問道:“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苗毅輕描淡寫道:“這次發現了,還有下次,若是老老實實給我把山門守好了,守得我找不到下手的藉口,我也就不追究了。”

這裡話音剛落,外面山門方向傳來幾聲\'轟隆\'巨響。

閻修和單表義有點心驚肉跳地站了起來。

苗毅筷子夾菜塞入嘴中,面無表情。

為了能盡快提高自己的修為,為了能早一天擁有足夠的實力找到老二和老三加以照顧,他數次拼命才坐上東來洞洞主的位置,所以不允許隨便跳出個什麼東西都能擋自己的路。

外面那幾聲巨響只是個開始……

閻修和單表義看了看苗毅的反應,見他冷靜得不像話,皆是心生寒意,就連閻修也感覺好像不認識了他一樣,喉結聳動咽了嚥口水。

外面巨響過後沒多久,邱紹群悄悄閃了進來,對幾人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辦妥了。

苗毅筷子一拍桌,站了起來,大步走向殿外。

三人跟隨在後,一字排開在大殿之外,以苗毅為尊,停步站在了大殿的門口,面對​​闌珊夜色。

不一會兒,數條人影聞聲而來,飛身落在了東來大殿外面,一個個拿著武器,正是驚疑不定的宋扶等人。

不等幾人開口,苗毅已經是寒著一張臉喝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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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章東來洞主(八)





這正是宋扶等人想問的,被人搶先問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哪裡答的出來。

苗毅立刻飛身向發出巨響的地方飛去,閻修三人立刻跟上。

宋扶等人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一看究竟。

眾人來到山門門口,只見月色下,刻著\'東來洞\'三個字的石雕大牌坊已經碎了一地,讓眾人皆是一驚,竟然有人毀了東來洞的山門。

苗毅霍然回頭,面目猙獰地看向宋扶等人,冷笑不止道:“好啊!我今天才剛到,看來就有人迫不及待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很好!”

宋扶等人一愣,對方話裡的意思他們明白,可這事絕對不是他們幹的,因為他們剛才正圍坐在一起小聚,也正商量著今後怎麼給苗毅顏色看,也是聽到異常響聲才跑出來的。

幾人本還懷疑是不是苗毅他們幹的,可見苗毅這個樣子,覺得苗毅也沒必要砸自己的山門給自己顏色看,畢竟苗毅是東來洞的洞主,剛上任就被人砸了招牌可是件丟臉的事情。

這種事情肯定要說清楚,否則一旦捅上去擔不起這個責任,宋扶正色抱拳道:“洞主,此事絕不是我等所為!”

其他幾人也跟著抱拳保證,貌似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把苗毅當洞主對待。

“狡辯!”苗毅盯著宋扶厲聲道:“我今天才委派你看守山門,有人毀了山門你會不知道?莫不是你有意放水!”

“這……”宋扶為之語結,他壓根就沒在這裡,現在也不好說我壓根就不把你這洞主放在眼裡所以才沒在,只能抱拳\'老實\'交代道: “洞主剛來可能不知道情況,東來城的雜役尚未派來,我等飲食皆是自己處理,為了果腹,屬下暫時離開了一下,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王子法等人也陸續抱拳證明道:“洞主,我等可以證明,宋扶師兄剛才正和我們一起用膳。”

苗毅指著倒下的牌坊厲聲道:“難道這是自己倒下來?你們千萬別告訴我說,是被風吹倒的!”

“……”宋扶有點啞巴吃黃連,不得不舉手道:“洞主,我可以向我藍玉門歷代先師起誓,這絕非我們所為,若有半句假話,叫我宋扶不得好死!”

苗毅目光閃爍不定地掃過眾人,語氣陰沉道:“難道有人來我東來洞鬧事?”

眾人心下一驚,還真有這可能,都迅速環顧四周。

“你們還在這裡等什麼?難道想在睡夢中被人抹脖子不成?還不快給我散開搜索!”苗毅怒聲道。

“是!”閻修三人先抱拳應下,迅速散向了四周山林之中。

“嗯?”苗毅鼻腔重重一哼,目光瞪向了宋扶等人,貌似在質問既然不是你們幹的,為什麼不去搜查,是不是知道什麼?

這個時候怎麼都要表態證明和自己等人沒關係,宋扶立刻回頭左右,喝道:“還不遵從洞主號令去搜查!”

眾人向苗毅一拱手,也立刻散開了。

不過宋扶卻被苗毅給叫住了,“宋扶,你跟我來!”

宋扶怔了怔,抱拳稱是,跟在了苗毅的身後。

就在眾人離開後,一道如水中人影的虛影現身在原地,不是別人,赫然是風華絕代的老白身影。

只見老白盯著倒下的石門牌坊,微微搖頭輕笑道:“世事如棋,熱血男兒豈可只有匹夫之勇!一直擔心你這小子本性太過善良,容易吃虧…男兒橫行當有術,區區莽夫難登天,如今我倒是放心不少。”

話落,整個人影又如同水波般晃動,在晃動中悄然消失得無影無踪。

東來大殿蠟炬搖影,宋扶跟在苗毅身後一前一後站定在了大殿內,外面的黑炭已經站了起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打了個響嚏。

苗毅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寶座,負手背對宋扶,一聲不吭。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壓抑,宋扶等了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洞主召我何事?”

苗毅語氣陰沉道:“宋扶,你可知罪?”

宋扶嘴角露出譏諷,瞥了眼一旁矮桌上的酒菜,淡然道:“此事絕非我等所為,宋扶何罪之有?”

“我問的不是這個!”苗毅霍然轉身,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冷冷問道:“我命你看守山門,你為何擅離職守?莫非不將我這洞主的號令放在眼中!”

宋扶心想,你以為呢?本來就沒放在眼中。

嘴上當然不會這樣說,“宋扶已經向洞主禀明,某實屬無奈,只為果腹暫時離去,出現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

苗毅問道:“你覺得我把這件事情報上去後,府主和山主那裡會相信你的解釋嗎?”

宋扶呵呵笑道:“人嘴兩張皮,洞主非要誣陷宋某,那就請便,不過洞主別忘了,某也有一張嘴辯解,並非啞巴。”

苗毅嘿嘿道:“看來你還真是死不悔改!”

此話一出,閻修、單表義和邱紹群聯袂閃身出現在門外,一起走了進來向苗毅抱拳道:“洞主,暫時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苗毅說道:“可疑之人就在眼前,何來沒有發現一說!”

單表義和邱紹群似乎接到了暗號,迅速閃身將殿門一關。

宋扶聞聲一驚,迅速回頭,卻見殺神般的閻修一雙板斧已經怒劈而來。

宋扶迅速拔出隨身佩劍,一道寒光出鞘,迅速丁零噹啷抵擋。

單表義和邱紹群幾乎也在瞬間挺槍而出,聯手圍攻宋扶。

閻修和宋扶的修為差不多,兩人本就勢均力敵,再加上單表義和邱紹群聯手加入,宋扶的形勢瞬間變得岌岌可危。

“無恥賊子!安敢謀害……”

被包圍之下,無法脫身,堪堪揮劍和閻修拼命相持在一起的宋扶悲聲怒吼還沒喊完,便被拼命穿刺而來的兩支槍刺穿了法力防禦,狠狠扎進了胸膛。

宋扶瞪大了雙眼努力回頭看向苗毅,哆嗦著嘴唇,眼中的憤怒無法形容。

他終於明白了這是個圈套,山門牌坊倒塌不但是要栽贓到他身上,而且還要把他的同門給調離開,為免他聯合同門反抗,主要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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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一章東來洞主(九)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閻修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板斧下去,\'噗\'砍飛了他的腦袋。

單表義和邱紹群也雙雙從宋扶身上拔槍。

仍有些心驚肉跳的三人一收手,立刻看向了苗毅。

苗毅沒有插手,反而施法護住了矮桌上的一桌酒菜,免得被幾人打鬥的法力給波及。

此時卸了法力,五指一張,將一杯酒吸到手中,端起酒杯一口喝掉,淡然道:“把戲演全了。”

三人拱手,迅速閃身向殿後竄出,消失了。

苗毅此時才走到大殿門口,打開了大門,跨過門檻,伸手撫摸著黑炭的鬃毛,看著外面的月色。

他目光清冷,腦海中想到的畫面卻是當年自己一手牽著老二,背上背著嚇得哇哇哭的老三,面對一群欺上門來的大人,自己悲憤之下無可奈何,一刀插在了自己大腿上,血流如注…

“老二,老三,大哥對不起你們,不該把你們送入如此險境,都是大哥的錯,你們要好好保重,大哥如今能力有限,再給大哥一點時間……”苗毅呢喃囈語。

他脖子上的墨綠珠子閃過一道弱光。

黑炭搖頭打了個響嚏……

這邊的打鬥聲和宋扶臨死前的悲吼把他的同門給引了回來。

王子法、朱天表兩位白蓮三品的高手率先飛身來到,商又來、侯勝、王秀琴、南思思陸續趕到。

閻修、單表義和邱紹群最後趕到,似乎也是聽到動靜才趕來的。

一群人想進入大殿一看究竟,卻被橫槍立馬的苗毅給擋在了大殿外面。

苗毅騎跨龍駒,手持銀槍,端端正正在大殿門口的台階之上,居高臨下俯視眾人。

大殿外面夜幕低垂,星月閃爍。

大殿裡面,苗毅的身後,亮堂堂的蠟炬搖影,光暗之間產生的視覺誤差讓人有點難以看清苗毅的神態,添了幾分神秘和幾分威嚴,同時能感受到來自苗毅身上的殺氣騰騰。

藍玉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由王子法拱手問道:“洞主,我們剛才似乎聽到打鬥聲,還有宋扶師兄的呼救聲,敢問宋扶師兄可在大殿裡面!”

“在!不過已經身首異處!”苗毅沒有做任何隱瞞,低垂在大腿旁的手提了起來,提著某人的髮髻,一顆腦袋提在手中亮出,信手拋向眾人。

眾人心驚之餘,下意識後退避開,只見一顆大好頭顱在大家腳邊咕嚕嚕滾過停下。

眾人瞪大了眼睛一看,不是宋扶的還能是誰的。

後面的閻修三人悄悄交換眼色,其他人都是大吃一驚。

王子法霍然戳指,指向台階上的苗毅,怒聲道:“是你殺了宋扶師兄?”

苗毅居高臨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冷冰冰地說道:“我命他看守山門,他竟敢擅離職守,讓人毀了我東來洞山門,我問他可知罪,他不但不知罪,還敢對本洞主出言不遜,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視本洞主的號令如兒戲,難道本洞主殺他不得!”

此話一出,王子法等人立刻唰唰拔劍,指向了苗毅,王子法厲聲質問:“你竟敢殺我藍玉門弟子!”

“大膽!”苗毅怒喝一聲,警告道:“我不管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弟子,既然加入我東來洞,就該忘了門派觀念遵守規矩,莫非你們藍玉門想挑戰辰路君使麾下的百萬大軍?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他手中槍指向了下面,“宋扶不是第一個死在我手上的白蓮三品修士,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閻修、單表義、邱紹群!”

眾人後方的閻修三人也立刻亮出了武器,齊聲應道:“在!”

“若有人敢以下犯上!”苗毅居高臨下,槍點王子法和朱天表,“這兩個交給我,其他四個交由你們來解決!”

“遵命!”單表義和邱紹群跟著手提一雙板斧的閻修一起怒喝,“敢以下犯上者殺!”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總之宋扶那個刺頭,苗毅之前就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殺一儆百幹掉。

剩下的王子法和朱天表,這兩個白蓮三品的修士,苗毅雖然沒有把握幹掉他們,但是有黑炭的腳力相助,纏住這兩人沒問題。

其餘四個白蓮二品的,有閻修這個白蓮三品的修士率領單表義和邱紹群也足以對付。

一旦真的干起來了,閻修三人擊垮這四人後立馬會助苗毅對付王子法和朱天表,取勝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藍玉門弟子看看前方台階上橫槍立馬的苗毅,再回頭看看虎視眈眈的閻修三人,立刻陷入了兩難。

當年浮光洞一戰,大家身為旁觀者都看到了,王子法和朱天表聯手還真未必能戰下苗毅,一旦拖下去,其他四個白蓮二品修為的弟子麵對閻修這個白蓮三品的修士率兩人進攻,失敗的可能很大,這一戰他們沒有勝算。

何況他們還不知道宋扶的死是閻修等人聯手的結果,只為苗毅能這麼快斬殺宋扶而感到暗暗心驚,不免心中忐忑。

“苗毅在此,誰敢戰我!”苗毅再次挺槍威喝。

“你殺了我們藍玉門弟子,藍玉門會找你要個交代的。”王子法嘴上這樣說,但是已經放下了手中劍,不敢造次,其他人也跟著慢慢垂下手中劍。

見已經壓住了陣勢,苗毅冷哼道:“藍玉門的事我不關心,我只關心東來洞的事,你們如果在我東來洞呆的不順心,儘管離去,我不攔你們,如果想留下來聽我號令的,我也不會虧待。從今日起,但凡聽​​從我號令的東來洞部從,白蓮三品修為每年可領取三粒米粒之珠,白蓮二品的可領兩粒,不聽我號令的一粒也別想,給我趁早滾!”

此話一出,所有人驚訝愕然,就連閻修三人也是如此,因為苗毅之前並沒有和他們說過這事。

大家迅速在心中盤算,東來洞轄制的信徒差不多十二萬人,每年可收穫差不多一百二十粒願力珠,上繳八成,留下兩成,也就是二十四粒,現如今有三名白蓮三品的修士,就要佔去九粒,六名白蓮二品又要佔去十二粒,二十四粒已經去了二十一粒,難道這位洞主大人辛辛苦苦爬上這個位置,甘心只給自己剩三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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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二章東來洞主(十)





藍玉門弟子不惜巴結上楊慶,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願力珠嗎?宋扶的事瞬間給拋到了腦後,先搞清楚這位洞主的話是不是真的再說。

王子法猶豫了一下後,抱拳問道:“洞主,你莫不是拿我們尋開心,你可知這樣一來,你自己就只剩下了三粒願力珠,我們如果……”

話沒講完,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而且還深深咽了嚥口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苗毅,確切地說是看著苗毅手裡的東西。

一顆普通珍珠大小,晶瑩剔透散發著朦朦白色光暈的願力珠在夜色下十分顯眼,捻在苗毅兩指之間很是勾人魂魄,讓所有人眼睛發亮。

大家都不是瞎子,而且眼力遠勝凡人,這竟然是一顆匯集萬人一年願力的願力珠!

“願力珠?三顆,兩顆,不算什麼。”苗毅手指一翻,那顆願力珠已經收入了儲物戒內,俯視下站眾人,“如果諸位願意誠心聽我號令,我自有辦法獲取更多,到時候諸位每年拿到的,只怕還不止我所許諾的。為我賣​​命者,有功者,本洞主不吝賞賜!”

激動了,一個個都激動了,眼睛在發光!

若說開始還有懷疑,但是看到洞主大人竟然能隨手掏出一顆珍珠大小的願力珠,立刻心跳加速,這種級別的願力珠可不是一般小城能產的,楊慶再大方估計也不會一下賞賜給這位洞主,洞主大人搞不好真有其他願力珠的來路。

按理說,像東來洞這樣的小洞府,麾下修士不管你是幾品修為,如果跟洞主關係不好,一年給你一顆,你也沒脾氣,閻修當年在浮光洞就是例子。

現在,如果按照苗毅的說法,願力珠的供給都是兩倍三倍的給,那麼白蓮三品的修士修煉一百年可抵過修煉三百年,白蓮二品的修煉一百年也可抵過修煉兩百年,這意味著什麼?將成倍大幅縮短修煉時間,能盡快提高自己的修為和實力。

有人甚至起了歹念,不如拼死一搏,將苗毅手中的願力珠給搶過來。

可回頭一想,又發現不妥,單個上未必是苗毅的對手,一起上搶到的東西又算誰的?

就算能一個人得到,這顆願力珠也只抵十顆米粒之珠,按照苗毅的承諾,也就是三年多的時間就可獲得。

須知對修士來說,區區三年在修行生涯中並沒多長時間,搶了這次以後,三年後怎麼辦?豈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

按捺下得不償失想入非非的想法後,王子法硬著頭皮,抱拳恭恭敬敬地問道:“洞主說話可算話?”

苗毅垂眼問道:“你們這群藍玉門弟子沆瀣一氣,我如果說話不算話,你覺得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王子法和朱天表相視一眼,兩人又回頭對一臉期待看著他們的同門弟子點了點頭。

唰唰!大家手中的劍全部歸鞘,整整齊齊站了兩排,同聲高喝道:“屬下願尊洞主號令!”

苗毅端坐直了身體,眼前的情形才像是自己當家作主,這樣的東來洞才算是自己的地盤!

可是一句空話誰都能喊,苗毅也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發聲道:“嘴上說可不行,得拿出實際行動來。”

眾人面面相覷後,再次以王子法為首,抱拳請示道:“還請洞主示下!”

苗毅漠然道:“宋扶以下犯上,無視東來洞號令!”

大家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讓大家在這件事情上表態了,好處果然不是那麼好拿的。

王子法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等也覺得宋師兄這樣做不妥,我等私下也勸過不少次,只是宋師兄不聽,我等也無可奈何,他畢竟是我們的師兄。國有國法,山有山規,洞主明正典刑,我等並無疑議!”

其他人跟著拱手抱拳,響應,“洞主明正典刑,我等並無疑議!”

閻修三人神情抽搐,面面相覷,有點恨得牙癢癢,這幫畜生之前欺負他們三人的時候可沒見這麼好說話,如今倒是一個個乖得不行,全把責任往宋扶頭上推了。

三人看向苗毅的眼神隱隱變得有些敬畏,從這位洞主大人的身上看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轉手之間就讓整個東來洞變了天,怪不得府主楊慶會力排眾議讓其坐鎮東來洞!

“宋扶雖然可惡該殺,不過畢竟是你們藍玉門的弟子,目前正值南宣府和藍玉門齊心協力合作之際,為他一個宋扶壞了兩家的交情不值得,此事免不了要上報,要給上面一個交代。”

說到這裡,苗毅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緩緩說道:“我一人之言恐怕會讓你們藍玉門心存疑慮,若是身為同門的你們願意作證,自然能消除藍玉門的疑慮。不知諸位可願寫下證詞與我一同報於山主知曉?”

閻修三人聞言忍不住勾著嘴角憋笑,心想洞主這手可夠狠的。

王子法等人神情抽搐,他們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當了婊子還立牌坊,這廝殺了藍玉門的人還不想負責任,還想讓藍玉門的人說門下弟子死得活該,你不是不怕我們藍玉門,不把我們藍玉門放在眼裡嗎?

見這些人不吭聲,苗毅嘆道:“你們不願寫,我也不勉強,不過有件事情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藍玉門的人下來查這件事情,獲悉你們每年能獲得兩粒或三粒願力珠,怕是不會有人追究我的責任,畢竟願力珠的面子比本洞主的面子還大,換了別人做東來洞洞主可不會像我這麼大方,說不定反倒有你們的同門會想辦法把你們給調走,然後換自己來為我效命,到時候我可攔不住,你們說呢?”

這話可謂戳中了大家的軟肋,苗毅說的事情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到時候一定會有人想辦法把他們給換走,被分到最低層做事的藍玉門弟子本來就是沒什麼背景的,哪奈得住有背景的同門做點手腳。

尚有幾分姿色的南思思忍不住低聲嘀咕道:“王師兄,宋師兄不聽洞主號令,以至山門被毀,的確是難辭其咎。”

“就是…”

馬上有幾人低聲響應,也不敢說的太明顯,總之就那麼個意思,相信王師兄能明白。

王子法當然知道大家的想法,都不想好處被別人給佔了,可真要乾了這事,那可是欺騙師門,一旦上了苗毅的賊船可就下不來了,不給人家做牛做馬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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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三章東來洞主(十一)





奈何還是願力珠的誘惑力比較大,大家甘願跑來低頭受人轄制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願力珠!

在同門師兄妹的嘀嘀咕咕下,王子法一咬牙,當成了台階下,嘆了口氣道:“我是響應諸位師兄妹的意見,這可不是我一人做主的意思。”

“自然!”

“自然!”

大家都陸續點頭承認了,也明白師兄的難處,這種事情不好一個人擔責任,要大家一起擔,否則保不准以後萬一有誰心裡不痛快就把這事給捅出來,只有大家都擔責任才穩妥。

眾人統一意見後,一起拱手道:“願聽洞主吩咐!”

親眼見證翻天覆地變化的閻修三人看向洞主大人的眼神無比佩服,一下就將這麼多藍玉門弟子給拉上了賊船,想不佩服都不行。

不過回頭想想,發現自己三人也好不到哪去,宋扶就是他們三個親手殺的,事情捅出去他們也別想好過,敢情大家都上了洞主的賊船,誰都別想下來。

“好!”苗毅手中銀槍一閃,收入了儲物戒,翻身下了坐騎,負手站在台階上,換上了笑臉道:“時間還早,諸位不妨現在就把東西給寫了,我看過後如果沒有問題,就讓人送往鎮海山報於山主知曉。”

大家無語,發現這位洞主還真是連大家反悔的機會都不想給,連過一夜都不放心。

事已如此,還能怎麼辦?只能都點頭答應了下來。

苗毅立刻抬手道:“閻修,取玉牒發給大家。”

閻修應聲領命,迅速跑入大殿內,取了一摞玉牒出來,逐一發到了大家的手上。

於是一群人站在大殿台階下,一個個施法注寫。

也有人動起手來後,又覺得彆扭,覺得這樣對死去的同門師兄到底合適不合適…

有人寫完後,登上台階把東西呈交給苗毅檢查。

苗毅看過後,微微點頭道:“很好!”

有人交上來的看過後,苗毅皺眉道:“你這樣寫,宋扶似乎罪不至死,是不是太輕描淡寫了一點?”

來人賠笑道:“我重寫,我重寫。”

又有交上來的看過後,苗毅搖頭道:“寫的太過了,實事求是就好,如此罪大惡極連我看了都恨不得再殺他一次…主要會讓你藍玉門下不了台,稍微輕點。”

閻修三人也沒落下,都寫了一份。

等到大家的都寫好給苗毅收了上去後,苗毅也寫了份奏表,說宋扶不聽號令,擅離職守,以至山門被毀,還敢頂撞洞主,自己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才殺了他。

他寫的比大家的都低調點,因為覺得應該彰顯洞主的胸襟,反正這麼多人說宋扶的壞話,也不差他洞主一個。

寫完簽下自己的法印,連同之前讓閻修修改謄抄的東來城城主奏表一起拿在了手中,抬頭喊到:“單表義!”

單表義立刻上前抱拳聽令,“屬下在!”

“立刻啟程,星夜將這些東西送往鎮海山,報於山主,不得有誤!”苗毅將東西給了他。

“是!”單表義領命火速離去。

不知一直擔心苗毅無法勝任的秦薇薇看見這些奏表後會是什麼表情。

一群人目送單表義消失,心想,還真是連夜都不肯過。

辦完了正事,苗毅鬆了口氣,對閻修說道:“通知東來城城主,讓他明天上午來見我,把該送的人手都送來,不能影響大家的正常生活,耽誤大家的修煉。”

這事大家都樂意,一群人立刻拱手道:“洞主英明!”

“別高興得早了。”苗毅掃了藍玉門眾人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前和宋扶打的什麼鬼心思,宋扶守護山門不利,以至山門倒塌,你們也脫不了責任。我不想明天來人後看到我東來洞的招牌都被人給砸了,你們幾個連夜給我開山挖石,把牌坊給重新修起來將功贖罪,不要給我敷衍了事,要修得好看,還要氣派!”

現在大家沒人會反對,只能應下,今晚守山門的人倒是不愁了,好幾個。

苗毅揮手讓大家散了場,回頭又對邱紹群道:“把大殿裡收拾一下。”

閻修則領了苗毅去後殿屬於洞主的私人修煉、寢具之地,黑炭可不管什麼規矩,也跟在了後面。

途中領路的閻修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洞主,你每年放出那麼多願力珠給大家,是不是太多了點?”

他把自己當成了心腹部從,做出了關心洞主大人的樣子。

苗毅揚眉道:“你當我為什麼讓單表義星夜把東西送出去?就是要先把事情給坐實了。到時候我不給他們,他們又敢怎麼樣?不怕藍玉門追究他們責任,他們儘管和我翻臉試試看!”

“……”閻修瞠目結舌。

“你別想多了,我只是這樣一說,只要每年的願力珠採集夠數,我說話算話。”

伸手拍了拍身邊的黑炭,苗毅嘆道:“出去辦了一趟事後,我算是明白了馬無夜草不肥的道理,大家老老實實守在這裡拿固定的死餉也不是個辦法,咱們還是要想辦法另謀出路來增加收入。”

他說的不是虛話,而是真有所感,先不說那位風情萬種老闆娘贈送的願力珠,殺了莫盛圖和張樹成也得了點,又從黃保長那搶了一顆,他食髓知味有點心癢癢,早就盼著來東來洞整頓人馬干票更大的,一個人的實力還是太弱了點。

黑炭有點不甘心,被止步在前殿和後殿之間的院子裡,前面是苗洞主的寢居和修煉之處,也的確不方便它這麼大塊頭進去,它只好往門口就地一趟,懶勁十足。

不過這裡庭院幽幽,古樹盆栽,涼亭小閣,花圃池塘,環境高雅,比躺外面好多了。

背手走進自己私人空間的苗毅忍不住嘖嘖有聲,發現洞主的待遇果然是不一般,腳下是厚厚的絨毯,四周是各種精美陳設,奢華典雅融於一體,是他以前從來沒見過的,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閻修的心思卻不在這,惦記著洞主說的另謀出路,也想知道洞主那顆匯聚萬人一年願力的願力珠是哪來的,試著問道:“洞主所謂的另謀出路增加收入不知該如何做?”

苗毅笑道:“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像府主那樣,把整個南宣都給佔了。”

閻脩大吃一驚,連連擺手道:“不可,我們的實力還不足以吞併周圍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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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四章東來洞主(十二)





“這我當然知道,現在去搶別人地盤,只怕地盤沒搶到,反倒惹得別人把我們地盤給搶了。”

略帶一絲自嘲意味,搖了搖頭,苗毅轉身坐在了牙雕厚絨的長榻上,問道:“你覺得我們去星宿海走一趟怎麼樣?”

“星宿海?”閻修驀然瞪大了雙眼,這地方還是他告訴苗毅的。“去星宿海幹什麼?那裡可是妖聖姬歡的妖國境內!星宿海更是群妖縱橫之地,闖入那裡的人類修士幾乎都是有來無回。”

“你不是說不入品級的妖丹都能換上一粒千人願力珠嗎?”苗毅問道。

這話也的確是上次目睹楊慶大戰盧玉後,閻修告訴他的。

妖丹和陰丹能煉製成法寶,也是法寶中的威力來源,可法寶畢竟是法寶,自己又不能修煉,每使用一次後,其中蘊含的能量便會減少一些,使用的越厲害,能量消耗越厲害,自然需要能量補充。

於是低階妖丹之類的就成了最好的法寶能量補充源,有市場自然也就有價值,換錢還是換願力珠都行。

閻修心驚肉跳道:“洞主,你所謂的另謀出路,不會是想到星宿海去狩獵吧?”

“呵呵,我就是隨口一說,看你緊張的,我開玩笑的。”苗毅打著哈哈敷衍了事。

讓閻修退下後,他又背著手進入了自己的修煉靜室查看。

這是一個地下空間,地方不小,由打磨的厚厚石塊鋪地鑲壁,銅爐油燈,光亮度適中。

一張靜修打坐的石榻前面,還有三個玉石堆砌的大浴池,玉雕獸頭吐水,一個池子引了山泉,一個池子引了溫泉,兩泉又相匯於另一個池子,調和出了溫度合適的池水,是個沐浴的好地方。

苗毅脫光了衣服泡進了池水中,舒坦得直哼哼……

次日大早,苗毅在東來洞一群部從的陪同下,來到了山門前,檢查新造的山門牌坊如何。

苗毅一看就樂了,昨晚躲在靜室之內,都隱隱約約聽到叮叮噹當的斧鑿聲響了差不多一晚,六名修士聯手趕工了一晚,造出來的牌坊果然不一般。

主次四柱,三入口。主門入口高達三丈有餘,浮雕著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祥雲纏連起伏其間,上書\'東來洞\'三個醒目大字,下面各有一尊盤龍臥虎石雕鎮守左右。

整個山門牌坊氣勢非凡,高大醒目,苗毅點頭讚許道:“不錯,不錯,比南宣府的山門牌坊還氣派,看來我東來洞的人就算不修行拉出去也是個好石匠。”

見他喜歡,怕他故意刁難的藍玉門弟子鬆了一口,昨晚為了這牌坊可謂是絞盡腦汁。

眾人聽了洞主的話後,都是哈哈大笑,相互間的氣氛瞬間融洽了不少。

誰想苗毅又指向了他們的藍色衣服,“你們這身衣服我怎麼看著扎眼?搞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我東來洞是藍玉門。你們回藍玉門穿這身我沒意見,但是在東來洞還是把衣服顏色給統一一下。閻修,回頭到城裡找裁縫,把大家的衣服都換成黑色的。”

“是!”閻修拱手領命。

藍玉門弟子麵面相覷。

苗毅不管他們樂意不樂意,背個手繼續繞盯著牌坊欣賞。

就在眾人圍著牌坊轉圈欣賞之際,閻修突然指向前方湖畔旁的山路道:“洞主,應該是東來城城主來了。”

眾人看去,只見一隊人手正沿著湖畔山路蜿蜒而來,有不少抬轎,還有車拉馬拽的,貌似帶了不少東西來。

苗毅只是隨便掃了眼,目光倒是盯著山腳的大湖多看了兩眼,道:“閻修,回頭讓人多弄點魚蝦放湖里養。”

閻修領命,知道這恐怕是為黑炭準備的,那廝和別的龍駒不一樣,喜歡吃新鮮魚蝦,又喜歡戲水,有這麼大的湖在這裡,倒成了黑炭的樂園。

“王子法,安排一個人守門,以後山門這一塊就交由你來安排人員,再被人砸了我拿你試問!其他人回大殿。”苗毅甩手轉身而去,東來城主還不值得大家站在這裡迎接。

王子法不至於那麼沒有眼力,自然不會安排洞主的親信閻修等人守山門,留下了同門的商又來值班。

其他人回到東來大殿等了沒多久,肥頭大耳的東來城城主許信良已經到了山門前爬下馬,客客氣氣請求商又來通報。

不需要什麼通報,洞主已經知道他們來了,商又來放了他們進去。

沒人再敢乘馬進入,坐騎全部放在了外面,只有車拉馬拽的大批物資跟在許信良身後停在了大殿外的廣場上。

還有十六頂轎夫抬的轎子輕輕放下,沒人敢怠慢,裡面都是送給仙人的侍女。

一名修士兩個侍女是老規矩,修行界的規矩不會給你多分配,若是每個修士都想多要,憑他們來去無踪的本事,俗世女子不夠糟蹋,影響的是信徒,影響了信徒就要損失願力,自然要加以約束。

其他人未得允許不得進入大殿內,只有擦了把汗穿著官袍的東來城主許信良戰戰兢兢抱了只箱子上了台階。

倒不是怕仙人會把他給怎麼樣,而是每到東來洞換洞主的時候,也就是他這個城主位置最不保險的時候,洞主一旦看你不順眼,就有可能把你給換了。

大殿內,閻修等人分立左右,抱著只箱子進入的許信良不敢抬頭直視,低頭走到位置便立刻放下沉甸甸的箱子,跪了下俯首叩頭道:“東來城城主許信良拜見洞主!”

高坐在上的苗毅微笑道:“許洞主,我們又見面了。”

許城主聞言一愣,抬頭看去,發現有點眼熟,隨即恍然大悟,原來是哪位救了季夫人的仙人,沒想到他竟然是新上任的東來洞洞主,新洞主看起來這麼年輕!

“起來說話吧!”苗毅抬手虛扶了一下。

許城主立刻爬了起來,從袖子裡拿出一隻小盒子,連同箱子一起抱了起來奉上,“洞主,這是東來城百姓的一點心意,還望洞主能收下。”

有過黃保長那事,苗毅不用看也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朝閻修微微頷首,閻修立刻走去將東西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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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五章千兒雪兒





苗毅也沒有為難這位城主,與其對答一番,發現這城主對東來城的民生頗為熟悉,也就勉勵了一番,讓其退下了。

雙方也沒什麼共同語言能一直聊下去。

鬆了一口氣的許城主帶著人離開後,苗毅讓閻修把禮物拿來打開一看。

果然,小盒子裡有一顆綻放著柔和光暈的米粒之珠,苗毅不客氣,直接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面。

箱子裡的則是五千金晶,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都是東來城的民脂民膏。

對於平民出身的苗毅來說,對收受著這種東西心底有些抵觸,但是不收不行,整個東來洞不是他一個人,手下這麼多人都要靠東來城的信徒養著。

不過苗毅一分沒留,讓閻修拿了一部分金晶分發下去,白蓮三品的每人兩百,二品的減半一百,剩下的留作了洞中的經費,交給了閻修保管。

閻修心情不錯,在浮光洞的時候,自己可享受不到這種管理層的心腹待遇。

隨後,眾人出了大殿來到了廣場上,十六名姿色上乘的少女戰戰兢兢站成一排,年紀都不大,等候仙人的挑選。

為首兩人的姿色則更是出眾,亭亭玉立,螓首低垂,猶如兩支含苞待放羞答答的花朵,小清新爽心悅目。

唯一的缺陷是年紀似乎都還小,身體還未完全長開,該挺的地方不挺,該翹的地方也不翹,還談不上性感,只能說是別有一番滋味,可能也有人好這一口。

以苗毅為首的眾人一個個看去,苗毅也有點心癢癢,好奇閻修親自給自己挑選的侍女是個什麼貨色。

苗毅身旁的閻修對站在最前面的兩位少女招手道:“你們兩個過來,這位就是你們要侍奉的洞主!”

兩人看了閻修一眼,又迅速看了眼苗毅,低頭,小心翼翼地移步過來,雙雙欠身行禮,聲若鶯啼,“趙千兒、劉雪,拜見洞主!”

其他侍女忍不住偷看一眼,隱隱都有一絲羨慕,雖然都是做仙人的侍女,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做這裡主人的侍女自然和做其他人的侍女地位不一樣。

“都把頭抬起來。”閻修命兩人抬起了頭讓苗毅欣賞,邊在一旁對苗毅解釋道:“兩人都是十五歲,她年紀稍長一點,名叫趙千兒,擅長跳舞。她叫劉雪,擅長樂器。兩人都是有修行資質的,不知道洞主是否滿意。”

一彈一唱?苗毅不由多看了眼閻修,他已經不是當初什麼都不知道的吳下阿蒙,又要年輕漂亮,又要有才藝,還要有修行資質的侍女可不是那麼好找的,閻修顯然費了不少的心思。

見他沒表態,閻修試著問道:“洞主如果不滿意可以再換!”

苗毅沉吟了一會兒,儘管正常男人都喜歡美女,可他心中早有決心,不管有沒有條件,只要還沒有找到老二和老三,他就不會近女色,萬一老二、老三此時正在受苦,他這個大哥卻在享受…

不過還是點頭道:“不用換了,留下吧!”

留兩個人在身邊侍奉,也能少些雜事干擾,有利修行。

洞主挑完了就是其他人挑,連看守山門的商又來也喊了過來。

所有人都挑完後,還剩下兩名,閻修對邱紹群說道:“這兩個幫單表義領回去吧。”

邱紹群點了點頭。

不過眾人此時才發現似乎還少了兩個侍女,苗毅也有點奇怪,這事是閻修親自和東來城聯繫的,怎麼會漏了自己?不由問道:“你的侍女呢?”

別人也許還沒察覺到,但是苗毅在一瞬間感覺到了,瞬間一股異常的落寞隱隱從閻修的雙眼中閃過。

閻修擠出笑容,微微躬身道:“閻修老了,一個人清靜慣了。”

王子法等人立刻拿他開玩笑,“不老不老,花開花放還是沒問題的。”

南思思和王秀琴兩女人也是抿嘴一笑,大家今天都得了好處,心情似乎都不錯。

閻修一臉汗顏苦笑,朝眾人拱了拱手求饒。

那個不堪受辱的女人,揚刀躍馬,為求爭得頭功洗刷屈辱,最終卻被人砍了腦袋……苗毅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那個畫面,默默盯著閻修看了會兒,緩緩偏過頭,沒有再說什麼。

但是他明白閻修為了什麼,說老實話,他本來因為羅珍的死,心裡對閻修頗有微詞,但是今天似乎明白了,有些東西在這習慣阿諛奉承的老頭心中只怕是難以抹去。

同為浮光洞降卒的邱紹群亦是若有所思地瞥了閻修一眼,沒吭聲……

眾人各自領了自己的侍女回去後,閻修也喊上了兩名侍女跟在了苗毅的身後。

吃飽喝足了的黑炭仍躺在後殿門口打盹,光溜溜的蛇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打著地面,過得挺悠閒,也是這廝的老毛病。

聽到動靜,也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看,見是苗毅回來了,打了個響嚏,又閉上了眼睛。

幾人站定在院子裡,趙千兒和劉雪小心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有初來的好奇和緊張。

苗毅回頭說道:“閻修,她們兩個剛來,情況還不熟悉,該做什麼,你幫她們安排一下,我帶朱天表去領地巡視一下。”

這也是每個初來乍到洞主該做的事情,不可能坐鎮一方連自己的地盤都不熟悉,初來要花的時間還是要花。

一聽他要出去,黑炭兩眼一睜,耳朵一豎,半抬著腦袋看來。

閻修趕緊喊住要離開的苗毅,指了指兩名少女,提醒道:“洞主,你還沒給他們取名字。”

苗毅一愣,“她們不是有名字嗎?”

閻修笑道:“那是曾經的俗名,她們如今是洞主的人,按理說是要洞主重新賜名的,意喻著超凡脫俗重新開始,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這樣啊!”苗毅撓了撓頭,這廝雖然跟著老白學了點文化,可肚子裡的墨水有限,取名不是他擅長的事情,最終只能乾笑道:“趙千兒、劉雪,以後你們就叫千兒和雪兒吧!”

他這名字取得省事,閻修怔了怔,也不好說什麼,回頭對兩名侍女提醒道:“還不謝洞主賜名!”

兩少女趕緊欠身行禮,“千兒,雪兒,謝洞主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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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六章秦薇薇凌亂了(一)





苗毅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麼,對兩名侍女也不太上心,直​​接扔給了閻修管教,轉身大步離去。

大殿外,事先得到招呼的朱天表已經換了身衣服候著。

苗毅剛出來,黑炭便從後面衝了出來,張嘴咬住了苗毅的衣服,拖著不放。

朱天表看得直皺眉,感覺黑炭這畜生有點過分了,這裡是東來洞議事的大殿,這畜生卻當成了馬圈跑進跑出,上樑不正下樑歪,都是被主人給慣的,狠狠抽幾鞭子就老實了。

苗毅可不捨得用鞭子抽,救過自己的命不說,跑得比別人快就是優勢,還能打個雜抓條魚之類的,用過的人才知道好處。

回身拍了拍黑炭的腦袋,“我有事出去,不方便帶你,你自己去湖里玩,裡面有魚蝦吃。”抬手指向湖泊方向。

黑炭鬆開了嘴,搖頭晃腦打了個響嚏,健足飛落在廣場上,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心裡有點反感黑炭不守規矩的朱天表,表面上卻恭維道:“洞主的坐騎竟然還通點靈性,直接對它說話也能聽懂,不是我等坐騎能比,都是洞主調教有方。”

這人跟個悶葫蘆似的,連拍個馬屁都讓人感覺怪怪的。

苗毅呵呵一笑,知道這都是好聽話,黑炭的德性不討外人喜歡他知道,譬如秦薇薇就想弄死它,不過偶爾享受下拍馬屁的滋味還是不錯的,雖然這馬屁拍的不怎麼樣。

山門外,有東來城主留下的兩匹駿馬。

去城裡巡視騎龍駒太顯眼,看不到自己想看的東西,苗毅也想看看許信良這個城主到底能力怎麼樣,如果不行,耽誤了願力珠的上繳,自己這洞主只怕也做不長久,該換個城主還是要換的,送了禮來也沒用。

出了山門的苗毅和朱天表揚鞭而去……

鎮海山,盤坐於靜室內的秦薇薇緩緩收功壓雙掌於丹田,眉心一朵花開六瓣的蓮花光影栩栩如生。

待她雙眼一睜,恭候在旁的紅棉、綠柳齊齊欠身歡喜道:“恭喜山主的修為更上一層樓。”

秦薇薇收了法力,吐出嘴中的願力珠收起,伸出雙腿下了石榻,笑著搖頭道:“不過剛突破到白蓮六品而已。”

能看出嘴上這樣說,但是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說明了她的心情。

兩名侍女笑而不語,齊齊伸手為她寬衣解帶。

衣衫旁落,很快,一具前凸後翹的傲人羊脂胴體暴露在了靜室之中,白皙節點芳草萋萋,估計連女人看了也會心跳加速。

一雙潔白無瑕的赤裸玉足慢慢蹚入溫水池中,嬌軀蹲入水中坐下,池水剛好沒過豐滿頂紅的胸口,十分誘人。

紅棉和綠柳幫她解開了秀發,兩人一起幫她慢慢清洗著。

紅棉一雙手拿著白毛巾擦過秦薇薇飽滿胸口之際,輕笑道:“山主真是好身材,放著這麼好的身段不找個雙修的官人,實在是可惜了。”

“誰說不是。”後面擦背的綠柳笑嘻嘻接話道:“簡直是暴殄天物!”

秦薇薇俏臉一紅,瞪眼道:“兩個不知羞的小妮子!”立刻動手收拾兩人。

一時間浴池里水花四濺,兩個丫頭不敢還手,只能不斷求饒。

打鬧完了,紅棉一臉正經地說道:“山主,告訴你一個秘密,府主曾私下招我們兩個問過話。”

展開一雙玉臂給兩人擦拭的秦薇薇立刻好奇道:“府主招你們問了什麼?”

綠柳竊笑一聲,“府主向我們兩個打聽,問你有沒有心怡的男人,說如果有的話,就立馬告訴他,他會想辦法暗中為你安排。”

秦薇薇粉臉再次一紅,啐道:“爹好沒正形!那麼多大事不操心,盡在這種事上瞎費心思。下次他再問,你們就告訴他,說我不找,一個人挺好!”

紅棉吃吃笑道:“我們可不敢這樣對府主說,到時候還以為是我們教唆的,還是等你找到了心怡的男人後,我們再回話比較妥當。”

“不找!”秦薇薇冷笑道:“男人有什麼好的,沒一個好東西。”左右回頭看了眼,“你們幸好是跟了我,若是跟了男人,你看那些男人對待侍女的嘴臉,說是侍女,最後還不都是成了通房侍妾,想想都噁心!”

綠柳悄悄吐了吐舌頭,不敢接話,這可是連府主也罵了進去呢。

紅棉笑道:“那山主就再等等,我們幫山主留意一下,看有沒有身份條件配得上山主,又不和身邊侍女睡一起的男人。”

“沒羞沒臊,你們兩個是不是都思春了?改天送你們兩個給男人做通房侍妾去!”秦薇薇冷哼哼威脅一聲,隨後岔開話題問道:“外面沒什麼事吧? ”

問到了正事,紅棉收了笑臉,正色道:“沒什麼事,就是東來洞連夜派人送了奏表來,信使還在山內候著,等候山主的訓示帶回復命!”

“東來洞?那傢伙才剛去,這麼快就上了奏表,不是在敷衍我吧?”一想到苗毅,秦薇薇就沒好氣,回頭道:“把奏表拿來。”

“是!”綠柳迅速起身離開浴池,擦了擦身子,披了件長袍遮身,快步離開了。

沒多久又回來了,取了裝了奏表的密封盒子來,當場打開放在了水池邊。

秦薇薇將烏黑秀發側挽垂在雪白肩頭,背靠在了岸邊,伸手到盒子裡一摸…

怎麼這麼多奏表,那傢伙難道寫了長篇的詩詞文章不成?

拿了一塊玉牒注入法力查看,看完一塊又迅速看另一塊。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就傻眼了,先是發楞,接著表情越來越凌亂。

看完後,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稀里嘩啦,把所有奏表又仔仔細細給看了遍。

看完第二遍還不放心,再次仔仔細細檢查,看有沒有動手腳的地方。

玉牒最後放在了岸旁,秦薇薇眉頭緊皺,眼中不時閃過迷惑和不解,嘴裡還不時嘀咕道:“這傢伙搞了什麼……”

不敢打擾山主公務的紅棉和綠柳都看出了秦薇薇有些不對,也不知道那位苗毅苗洞主寫了什麼奏表,竟然能把山主給搞成這樣,可是也沒見山主生氣啊!

紅棉和綠柳面面相覷,看看玉牒奏表的數量還真夠多的,一個東來洞的奏表抵了整個鎮海山各洞洞主送來的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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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七章秦薇薇凌亂了(二)





等了半晌,見秦薇薇遲遲出神沒反應,紅棉試著輕聲問道:“山主,是不是東來洞出什麼事了?”

“……”回過神來的秦薇薇思緒仍有點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微微抬手道:“你們看看,幫我分析下東來洞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侍女的身份,這種東西,沒有山主發話,兩人是不敢看的。

因為秦薇薇失態的樣子,兩人也很想知道玉牒裡寫了什麼,現在有山主發話,兩人迫不及待拿了玉牒查看。

不看不知道,看過後,兩個女人也凌亂了。

兩個女人互相交換著看過後,也顯然有和秦薇薇一樣的疑慮,擔心是不是作假的,又再次查看檢查了一遍,兩遍。

然而十份奏表,明顯都是十個不同法力的人注寫的,施法打下的簽名法印更是假冒不了的,這東西就像每個人的指紋一樣。

最終抱著玉牒的綠柳怔怔道:“那位苗洞主好厲害!一夕之間就把整個東來洞部從給收服了!”

思考中的秦薇薇聞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回頭看來,譏諷道:“就他那修為,你覺得可能嗎?”

紅棉嘀咕道:“是有點古怪!”

兩人長期在秦薇薇的身邊,對於如今南宣府的情況也是知道的。

對於府主楊慶來說,把藍玉門引入治下,就是引狼入室。

其實一開始楊慶並不急於造反,還想再慢慢積蓄實力,可原府主盧玉不可能看著楊慶做大,下了法旨調楊慶到身邊任職,想架空楊慶。

楊慶知道,一旦去了盧玉身邊,盧玉就不會再給自己出頭的機會。

正是因為盧玉此舉,才逼得楊慶不得不當機立斷,答應了和藍玉門合作,一舉誅殺盧玉攻下了南宣府。

楊慶和藍玉門固然是各自獲利,可是有些事情雙方都心知肚明。

藍玉門知道楊慶不是個甘於人下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斬斷藍玉門對南宣的影響。

而楊慶也知道藍玉門雖然現在還不敢亂來,但是一旦藉由這次的進入,慢慢打通了上下的關係,肯定會想辦法將他楊慶取而代之。

楊慶敢造反也正是因為這些年來多少在體制內經營了些人脈,殿主身邊有人幫助說話,否則楊慶就算打下了南宣,得不到殿主那邊承認,南宣也沒他的份,反而搞不好要擔上造反的罪名。

藍玉門不敢造次,缺的也正是這個人脈,不敢和龐大的體制勢力對抗。

可要是理順了關係,藍玉門在南宣府治下的人可比楊慶的人多,一旦對楊慶發難,楊慶很難抵擋。

雙方都明白,合作是暫時的,頂多再過五十年,雙方搞不好就要撕破臉,就看到時候誰勢高一籌,總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因為楊慶缺人的原因,這麼大的南宣​​府雖然主要位置都被自己人給掌控了,但是次要的更多的位置卻幾乎都被藍玉門的人給佔了。

不但是其他山頭,鎮海山目前也面臨這個處境,秦薇薇同樣面臨下面藍玉門的人陽奉陰違,只不過因為秦薇薇是楊慶的干女兒,受她直轄的藍玉門弟子還不敢明著跟秦薇薇怎麼樣,現在多少要給楊慶點面子。

可秦薇薇手下的洞主就沒這面子,發來的奏表中,都在向秦薇薇發牢騷,說藍玉門的人陽奉陰違之類的,事情不好做。

手下九個洞主發來的都是訴苦​​奏表,結果實力最差的一個洞主,反而發來了唯一的喜訊。

只有白蓮一品修為的洞主,一上任就斬殺了一名藍玉門白蓮三品修為的弟子,這事本來搞不好會引得藍玉門和楊慶之間起風波。

結果好嘛!藍玉門一致指責是那個叫宋扶的人罪有應得,列數宋扶其人的劣跡斑斑,在一致譴責,全力擁護洞主大人的所作所為,估計藍玉門就算有意見也得沒意見了。

看到這個喜訊,秦薇薇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滿肚子的疑惑,那混蛋才剛去,只不過一夕之間,就立馬能把整個東來洞給經營得鐵桶一塊?

尤其是藍玉門弟子緊緊團結在苗大洞主的身邊…開什麼玩笑?讓人想想都噁心反胃。

這叫什麼事?是在打其他九位洞主的臉,還是在打她山主秦薇薇的臉,難道他們都不如他苗洞主有能耐?難道她秦薇薇當初不想讓苗洞主去東來洞赴任是愚蠢的行為?

可要說是弄虛作假吧,這些人的證詞又假冒不了!

難道那個叫宋扶的人真的如此可惡?

可這得可惡到什麼地步,才能讓所有藍玉門弟子都看不順眼?

秦薇薇微微搖頭,覺得也不對,那個宋扶就算再可惡,藍玉門弟子也不可能一個個上奏表譴責,表態支持苗大洞主。

那混蛋剛去,又那麼低的修為,哪來那麼大的威望?

若說什麼王八之氣震服之類的,打死秦薇薇也不信。

紅棉、綠柳也緊奏著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不洗了,更衣,招那信使來見我!”

秦薇薇嘩啦一聲從水中站了起來,上岸施法,羊脂胴體上爆出一團水霧,體表的水珠瞬間沒有了。

兩位侍女立刻幫她穿上衣服鞋襪,秀發一盤,六根雪白的玉簪插成蝴蝶狀鎖住了腦後盤起的髮髻。

鎮海山大殿內,面容嬌冷的山主秦薇薇高坐在上。

下站的單表義被問得心驚肉跳,然而不管秦薇薇怎麼問,他都咬定是宋扶不服從洞主號令,以至山門被毀,又對洞主無禮才被洞主給誅殺以儆效尤。

對於苗毅有無誅殺白蓮三品修士的可能性,秦薇薇倒是不需要有太大的懷疑,浮光洞一戰也看到了,後來苗毅去除鬼修的事情也聽說了,兩個白蓮三品的修士都死了,就那廝一個人完成了任務回來,所以說苗毅殺掉一個宋扶完全有可能。

可她不是傻子,這麼簡單就能讓所有東來洞藍玉門弟子一起跟著上表幫苗毅擺脫責任?

“單表義,你確認沒有什麼在隱瞞我?”秦薇薇盯著下面冷哼一聲。

底層的人不清楚高層的爭鬥,單表義只知道自己親自參與了殺宋扶的事,一旦承認了,別說東來洞那邊的人容不下自己,藍玉門的人還要報復自己,何況還關係到願力珠成倍的獲取。

所以打死也不能說實話,單表義一口咬定就是這麼回事,讓秦薇薇有點無可奈何,隱隱感覺東來洞好像還真的被那混蛋給一夕之間經營成了鐵桶一塊。

總不能說那混蛋天生好運,剛好撞上一大批死命效忠的人吧?騙鬼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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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八章秦薇薇凌亂了(三)





“你先下去吧!”秦薇薇冷著一張臉屏退了單表義。

等單表義一出去後,一旁的紅棉問道:“山主,這事是不是要上報給府主知曉?”

“現在狀況都沒搞清楚,你讓我怎麼稀里糊塗上報?”

秦薇薇搖頭否決了,立刻又讓綠柳去隨便傳一名藍玉門弟子來。

稍候,一名藍玉門弟子進入大殿拜見山主後,秦薇薇問道:“你的同門宋扶你可認識​​?”

“宋扶?”來人一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還是點頭道:“認識。”

秦薇薇又問:“宋扶其人的人品如何?”

來人再次一怔,不知道山主為何問這個,不過自然是抱拳道:“宋師弟為人敦厚淳樸,尊師重道,人品無可挑剔!”

他不管宋扶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管自己和宋扶的關係好不好,但是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同門自然是要維護同門的,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說好話肯定是沒錯的。

秦薇薇揮手讓他退下後,指著門外離去的人影,對站立左右的紅棉、綠柳說道:“看到沒有?這才是同門師兄弟該說的話,而絕非像東來洞眾人一樣,那根本不合常理!”

紅棉問道:“山主,你想怎麼辦?”

秦薇薇霍然站起,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要親自去東來洞看看,看看東來洞部眾是否真的如此擁戴我們偉大的苗大洞主!他若敢給我惹出什麼事來,亂了當前的大局,我饒不了他!”

綠柳試著問道:“如果他們真的是真心擁戴呢?”

秦薇薇一口咬定:“這不可能,這裡面肯定有鬼​​,若是真心擁戴,我把我山主的位置讓給他來坐。他若真有此能耐,讓他來搞定鎮海山的那些藍玉門弟子好了,也能讓府主多省點心!”

紅棉、綠柳相視吐舌,知道山主在說氣話,不能當真,不過人家剛去上任,你就立馬下去檢查,似乎有點……

沒多久,​​得了回复的單表義終於可以回東來洞了。

然而他卻放鬆不下來,反而一路提心吊膽,因為山主秦薇薇率領幾人一起同行!

洞主才剛上任,就把山主給招來了,哎!…單表義心中長嘆一聲,一路上祈求老天保佑,希望洞主大人把事情安排穩妥點,可千萬別露出什麼破綻來。

有些賊船上了就很難下來啊!雖然有可能到處是破洞,到處漏水,可上了船的人還得齊心協力拼命往前劃,不往前劃就要淹死,往前劃還有一線生機。

苗毅也搞不清上面的楊慶和藍玉門之間有什麼糾葛,底層人就這狀態,沒辦法,何況他又剛投降楊慶沒多久,內幕消息知道的也不多。

站在他的立場來說,自己是合法的東來洞洞主,東來洞的人馬自然是要聽我的,不聽話我自然要立馬搞定,難道還要慢慢拖下去不成?把整個東來洞給迅速牢牢抓在自己的手裡才是合理的,否則自己這個洞主做得還有什麼意思。

他哪知道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搞定整個東來洞,反而惹得上面提心吊膽。

不過不知道自然有不知道的好處,至少暫時省得操心。

此時的苗毅錦衣閒步,正游走在東來城街頭。

朱天表依舊是個悶葫蘆,你不開口說話,他基本上也不會說話,而偶爾拍上句馬屁的話也不像樣,只知道手握寶劍跟隨在後,猶如護衛相隨。

苗毅帶他出來本就是當護衛使,有個白蓮三品的修士同行遇上什麼事也能擋上一擋。

前方路邊有掛紅的彩樓一棟,人頭攢動,圍了一大群人,不知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在拋繡球,引得經過的苗毅和朱天表多看兩眼,不過並沒有逗留。

繡樓上的黃花閨女手抱繡球,靦腆中明眸流盼,尋找人群中的如意郎君,目光很快鎖定了途徑看來的苗毅。

此時的苗毅不說是人中龍鳳,但是年紀輕輕初登洞主寶座,正是春風得意時,加上修行中人的精氣神,那番氣勢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兒郎能比。

何況身後還有護衛相隨,一看就知道是個有身份的人。

黃花閨女一咬牙,雙臂用力將繡球給拋了過去,出手還挺有力度和準度,不愧是敢拋繡球的主,搞不好練過兩下,否則拋個糟老頭子豈不是麻煩大了。

繡球一飛出,繡樓下的人群伸臂哄搶,卻見從頭頂飛過了。

目視前方走路的苗毅看都不看,揮手一撣,撞來的繡球又飛回了繡樓。

朱天表也僅僅是偏頭看了看,默不吭聲地跟隨在苗毅身後與這邊人群擦肩而過。

黃花閨女抱著飛回的繡球目瞪口呆,看著不慌不忙走開的兩人,銀牙慢慢咬唇​​,對女兒家來說,這臉丟大了,拋出去的繡球竟然被扔了回來,簡直是聞所未聞。

繡樓下的人群亦是瞠目結舌,一個個墊著腳尖目送漸漸遠去的兩人,隨即又回頭高喊起哄,“小姐再拋,小姐再拋……”

小姐卻咬牙扭頭而去,人消失在了繡樓裡面……

東來城內,有一條內河橫穿,朱天表向停靠岸邊的艄公問了船價後,與苗毅雙雙上了烏篷小船。

艄公搖櫓,載著兩人順河蕩去。

苗毅負手站立船頭,朱天表握劍在後。

烏篷船行了沒多遠,岸上響起一陣馬蹄聲,船上人回頭看去,只見那位拋繡球的小姐領著幾名壯漢縱馬追來。

“給我站住!”小姐指著船頭而立的苗毅喝道。

苗毅看看四周,趁著沒人注意,施法亮出了眉心的蓮花幻影給對方看,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誰知對方依然縱馬追著不放,竟然不怕仙人?苗毅愕然之餘恍然大悟,想起自己眉心用了靈隱泥,對方看不到。

這廝現在用這東西用上了癮,原因無它,修為太低了點,當洞主也怕別人看不起,乾脆把眉心靈臺的蓮花幻影藏起來算了,免得讓人看到好笑。

只得暗中傳音示意了下朱天表。

朱天表霍然回頭冷眼盯向那位小姐,眉心蓮花幻影顯露,頓時驚得小姐等人目瞪口呆,勒停了馬不敢造次。

小姐春夢就此嚇醒,明白了對方為什麼對自己不屑,感覺到了雙方之間的天差地別,異常委屈地咬住嘴唇……

對苗毅來說,這不過是一段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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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  第七十九章秦薇薇凌亂了(四)





小河兩岸,楊柳青青,時能看到蹲在岸邊洗衣洗菜的婦人。

又有青樓棟棟,憑欄眺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揮舞著手帕,軟著嗓子發出嗲嗲的聲音,招攬站在船頭經過的遊客。

再往前,青青河畔,結伴的公子們吟詩作賦,想吸引一旁三三兩兩成群的踏青少女,少女們卻紅著臉悄悄偷看烏篷船上迎風站立船頭氣度不凡的公子。

與烏篷船擦身而過的花船上,濃脂厚粉的老鴇也高聲邀請船頭的公子上船喝花酒。

酒樓上的豪客呼朋喚友,拳來拳往,舉杯豪飲。

岸上販夫走卒來來往往,孩童相互追逐嬉戲。

逐水而居是人的天性,乘船一路,可謂閱盡東來城的繁華。

這個世界的人們,雖然每天要拿出三個時辰來貢獻自己的願力,還要上繳稅負,可是也因此換來了修士的守護,降妖除魔,驅趕鬼魅魍魎,保一方平安。

天地六聖也是靠分佈與各地的修士才能積少成多,攫取大量的願力,否則哪怕他們的實力再強,也顧全不了這麼大的地方。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修士的存在,官府豪強才不敢過度逼迫信徒,攪了願力的採收,修士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

修士雖然不會經常堂而皇之的露面,但的的確確穩定著這個世界的秩序。

當然,沿河兩岸的人們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像普通人一樣每天拿出三個時辰來貢獻自己的願力,有權有勢之人可以從\'慈願府\'之類的地方找人來完成任務,甚至可以花錢僱人來代勞。

所以該辛苦的人照樣辛苦,該花天酒地的人也不受影響,有人忙來有人閒是人生在世的法則。

不管怎麼樣,對站在船頭巡視的苗毅來說,這就是自己的領地,看到轄下信徒安居樂業,擔心年底無法順利上繳願力珠的憂慮可以暫時放下……

夜幕低垂,駕馭龍駒在星月下馳騁的單表義一顆心七上八下。

眼看就要到東來洞了,單表義硬著頭皮加速跑上前,稍稍落後於秦薇薇,抱拳道:“山主,屬下立刻前往洞府通報,讓洞主他們迎接山主法駕。”

他其實是想和大家通風報信,讓洞主他們先有個心理準備。

秦薇薇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用了。”接著又對身後跟隨疾馳的人下令,“看住他,不要給他通風報信的機會,我倒要看看東來洞在搞什麼鬼!”

單表義心裡咯噔一下,兩名白蓮三品的修士已經迅速追來,將他夾騎在了中間。

一行五人,在月色下,直闖東來洞山門,那速度真是快若迅雷。

守門的商又來驀然從暗中閃出,攔在了山門當中,提槍遙指,厲聲喝阻:“來人下馬!”

聲音隆隆迴盪,這也是給洞府中的其他人報警。

警訊一出,身處各自修行府邸的人迅速閃出,飛奔\'臥龍谷\',六條人影手提武器,駕馭著六匹龍駒飛速趕來準備應對不測。

秦薇薇還不至於乾出衝撞山門壞規矩的事情,已經揚手止住身後人員,以他為首的五人緊急穩住坐下龍駒,停在了山門前,換了普通人肯定瞬間扔飛了出去。

只見山門另一側也有迅速集結而來的六匹龍駒兇猛逼來。

秦薇薇多少有些訝異,沒想到東來洞的反應這麼快,這效率不一般。

那是,苗毅有言在先,若是山門再被砸了,要找王子法算賬的。

苗毅還說了,不聽話的,到​​時候願力珠一粒都不給,還得趕走!

到哪個洞府去找這麼高的待遇,何況又都被苗毅捏著把柄,大家別提有多用心辦事,免得到時候苗毅問罪。

見到是山主秦薇薇,守門的商又來立刻閉嘴了,抱拳行禮。

緊急趕來以防不測的閻修等人面面相覷,也迅速翻身下了坐騎,快步走到山門前,抱拳恭迎。

不少人瞥向與秦薇薇隨行的單表義,貌似在責問山主來了為什麼不提前趕來打個招呼。

甚至有人在暗中傳音詢問單表義。

然而單表義是有苦難言,左右兩人已經做了防止他傳音報訊的準備,在他面前施法干擾。

秦薇薇抬頭看了看山門牌坊,冷哼道:“這牌坊修得比南宣府的還氣派!”

眾人聽出了來者不善,一個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秦薇薇掃了眾人一眼,率領身後幾人直接駕龍駒衝了進去,直奔大殿外翻身下馬。

單表義被挾持著跟在秦薇薇身後進入了大殿。

大殿內無人,秦薇薇又直奔洞主住的殿後大院。

後面院子裡的黑炭正躺那誰的門口悠閒甩尾,尾巴不時啪啪在地面輕輕敲響,睜眼一看到秦薇薇立刻瞪大了兩眼竄了起來,貌似有點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躲。

逼不得已之下,黑炭蹦蹄竄出幾十米高,飛身落在了宅院外,趕緊逃了。

這畜生!秦薇薇好氣又好笑,自己有那麼可怕嗎?

她雖然不喜歡黑炭,但是她還不至於連夜衝到自己手下的家裡,把自己手下的坐騎給宰了,真​​要幹出如此小肚雞腸的事,她丟不起那臉。

外面沒見到苗毅人影子,未經通報,直接闖進苗毅寢居和靜修的屋裡到處轉了圈也還是沒有看到苗毅的人影。

從屋裡走出來的秦薇薇左右一看,見到一側的廂房裡亮著燈光,立刻走去,\'砰\'一腳揣開了房門。

結果見到兩個穿著褻衣的漂亮小婢女嚇得驚叫一聲,相擁在一起,看著闖進來的秦薇薇直發抖。

很顯然,能住在洞主後宅里的,肯定是苗毅的侍女。

秦薇薇看了眼一直尾隨身後的侍女紅棉,目露譏諷之情,貌似在說你看,男人都是一路貨色。

紅棉笑而不語,這次只有她跟來了,綠柳並沒有來。

在屋裡到處找了找,也沒有苗毅的人影子,秦薇薇當即盯著兩個戰戰兢兢的小丫頭冷冷問道:“你們洞主去哪了?”

兩個小丫頭搖頭不語。

“哼!”秦薇薇不屑跟兩個小侍女計較,甩手而出,再次率人回到了大殿,直接登上高位,坐在了屬於苗毅的位置上,盯著大門外喊到:“閻修! ”

老老實實在大殿外的眾人中的閻修立刻跑了進來點頭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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