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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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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臉紅

  「大夫,我爺爺有事嗎?」在袁青檢查了半天之後,苦花才有些急切的問道。

  袁青笑笑,道:「你爺爺是因為染了風寒,拖得時間又太久,再加上年歲已大,才會變得這麼嚴重。」加入奇獸宗之後,袁青從韓飛給的那本書中學到了很多,一個真正的醫者,絕不是只有一隻治療獸就夠了。這其中還需要很多的知識,治療獸只不過會一種方法,而不同的疾病,卻需要不同位置,不同時間的治療。若是不能瞭解這一點,便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醫者。

  袁青一直都很用功,很努力,那本書,她幾乎已經能夠背下來。因此她懂的,絕不會比普通的醫者少。甚至在遇到一些奇難雜症的時候,她還要比別人懂得多。奇獸宗,本就不是一個尋常的宗教。即使是一個平凡人,若是真的能夠加入奇獸宗,也將變得不再平凡,何況是本就擁有治療獸的袁青?

  「那?」苦花緊張的看著袁青,她生怕袁青接下來會說治不了,或者需要很多的錢才能夠治好。

  幸好,這兩點袁青都沒有說,袁青說的是,「這病是可以治好的。只是他腿部的經脈淤塞多年,治療起來便不會那麼容易了。」

  「哦。腿沒有關係,只要把爺爺的風寒治好就好了。」苦花的心終於放下。她本來也沒有想過要治療爺爺的腿,爺爺已經癱瘓多年,從很小的時候,苦花就開始伺候爺爺。對她來說,只要爺爺還活著,自己還能照顧他,就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袁青從乾坤袋中取出泡泡熊,然後指著床上老人的頭,泡泡熊便對著老人頭部吹出了一個泡泡,袁青又指了一下,泡泡熊便又吹了一個。

  手指移向老人腿部,泡泡熊便向著腿部吹起泡泡。這一次,袁青連指了36次,泡泡熊便吹出了36個泡泡,那些泡泡一點點重合,到最後竟把老人的雙腿完全裹在泡泡中。

  苦花驚奇的看著這一切,她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如此神奇的治療方法。

  在以前,她也帶著爺爺去張記醫館看過病,那時候她手裡還有錢,因為她把家裡的鍋賣了。當然,如果只是賣鍋的錢還遠遠不夠,其實苦花是把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最後才賣的鍋。

  張記醫館的大夫給人治療並不是像袁青這樣,他是先問症狀,再把脈,然後開藥。再然後……再然後把藥吃光,爺爺的病沒有好,苦花的錢卻沒了。

  沒有錢的苦花背著爺爺再去那裡,人家便不問症狀,不給把脈,更不給開藥了。

  看著袁青的治療方法,看著那個神奇的小熊,苦花當然驚奇,卻也有些擔心的問道:「大夫,這樣就能治好爺爺的病?」

  袁青點頭,道:「嗯,正常來說,你的爺爺明天就可以蘇醒,但是他的腿……」

  「腿沒有關係的,爺爺已經癱瘓了十幾年,我會把爺爺照顧的很好的。」

  袁青笑笑,道:「腿也是可以治好的,不過卻需要一些時間。」

  「腿也能治好?」苦花愣在那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卻是沒有高興的跳起來,而有些緊張的說道:「大夫,我只有5個銅板。」

  袁青看著苦花,饒有深意的道:「你便是一個銅板也沒有,我也會給你爺爺治療的。」

  苦花奇怪的看著袁青,她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她甚至有些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人。她們素不相識,她為什麼會免費為爺爺治療?是因為她有一顆菩薩心腸?

  菩薩?這世上真的有嗎?

  袁青好似看出了苦花的心思,笑道:「我不是菩薩,也不是什麼善人。若是來的人都不需要花錢看病,我的醫館也就關門大吉了。因為我也不是一個有錢人。」

  苦花看著袁青的眼神更加詫異,她更加不明白眼前的人為什麼要給爺爺看病。

  袁青繼續說道:「不要你的錢,是因為你是我開張的第一個病人,但這卻不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苦花連忙問道。

  「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柳莽,柳莽剛才找我,說這個病人的病一定要治好。就算對方只有5個銅板也得給治好。」

  「柳莽?就是剛剛的那個哥哥?」

  袁青點頭,「沒錯,就是他。你爺爺的腿大概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能夠痊癒,這一個星期,你就住在這裡。我不但免費治療,還免費管你們爺孫的吃喝。」頓了頓,袁青又笑著接了一句:「不然,柳莽會不高興的。」

  苦花的腦中又浮現出那少年的身影,眼中有淚流出,心中卻湧起一絲暖意,這世上除了爺爺,沒想到竟然還有人關心他。而那人,既不是她的親戚,也不是她的朋友。

  苦花沒有朋友。

  「謝謝你,大夫。」苦花也感激袁青,爺爺得病是她治療的,無論她是為了爺爺,還是因為柳莽,苦花都感激袁青。

  袁青還在笑,柔聲道:「你若是願意,就叫我靑姨,柳莽就是這麼叫我的。」

  「靑姨。」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在這一瞬間,苦花便已明白,剛剛說什麼救爺爺是因為柳莽,並不全是真的。就算沒有柳莽,眼前人也會治療爺爺的病。不然她不會讓自己叫她靑姨。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只是簡短的兩個字,其中便充滿了一種濃濃的情意,這情意,唯有情人懂。

  「好了,我們先去吃飯。」袁青拉著苦花的手走出房間,走進小樓。

  小樓中還有人,也是一個少年,這少年卻不是苦花剛剛見到的那個。

  「商信,去把苦花的爺爺背來這裡,他要在這裡治療幾天。」

  「哎!」商信大聲的應著,便向著前面跑去。

  苦花愣愣的看著,除了那少年,小樓中還有三個女人,一個三十多歲,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一個二十左右,模樣如同天仙般美貌的少女。一個十一二歲,臉上卻有著一些滄桑的女孩。那女孩臉上的滄桑,竟一點也不比苦花少。只一眼,苦花便是知道,這個女孩,一定也經歷過很多苦難。

  見到苦花,每個人都和她熱情的打著招呼,每個人臉上都是帶著一種淡淡笑容。每個人卻也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除了那個如天仙般美貌的女子。

  不知為何,苦花被這些人看的有些發毛,心中暗想:「還是那個美女姐姐好,只有她不這樣看自己。」

  隨知就在這時,那個女子卻突然開口道:「我是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不然我現在也一定像她們那樣看你。」

  「若離姐,你怎麼知道我們在看她?」喊話的人當然是曉曉。曉曉很驚訝,若離是怎麼知道的。

  驚訝的人並不是只有曉曉,此時的苦花卻是更加驚訝。這麼美的一個女子竟然會是一個瞎子,而一個瞎子的臉上,又為什麼會有這麼溫暖的笑容?

  苦花突然覺得自己不苦了。雖然她沒有錢,人又長得醜,可是比起看不見的美女,長得醜又算得了什麼。再看看那個十一二歲便帶著滄桑的女孩,沒有錢又算得了什麼。她曾經也一定沒錢,甚至可能連家都沒有,可是她現在在笑,那笑容很美。

  苦花已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笑過了,在她的記憶中,笑,好像是自己在很小的時候才有過。

  此時,若離卻笑著道:「曉曉,我當然知道了,看到能讓流氓變得不流氓的女子,你們的眼神要是還能正常才怪。」

  曉曉大笑道:「若離姐,這可是你說流氓的,要是這位姐姐討厭流氓了,可都是因為你的原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若離連忙捂住了嘴,好一會才道:「這位姑娘,流氓其實不是流氓,我們是開玩笑才這麼說的,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你還說。」曉曉撅著嘴道。

  看著面前的幾人,苦花突然笑了,她感覺到了一屋子的暖意。這暖意,已久違多年。

  「大家好,我叫苦花,要在這裡住上幾天,還請多多關照。」這是苦花進入小樓說的第一句話。

  「有流氓關照你就夠了。我還從來也沒有見過流氓臉紅呢,今天是第一次。」說話的人是商信,商信正抱著苦花的爺爺走進來。

  「是啊是啊。」曉曉連忙接道:「剛剛跑進來說要救人的時候,我只問了他一句幹嘛這麼急,他的臉就紅了。」

  「好啦,都不許再說了。苦花都讓你們說的臉紅了。」紅媽突然說道。

  眾人連忙看向苦花,卻見苦花的臉果然通紅。無論誰在這樣的氣氛下,恐怕都會臉紅。雖然有些難為情,苦花的心中卻是高興的,「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那個少年真的因為自己臉紅……」想到這裡,苦花的臉就更紅了。

  低著頭,竟是突然連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才好。

  苦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春天已經來了。以前的種種苦難,好像在這一瞬間,都已離自己遠去。

  小樓外又走進了一個人,手裡拎著一大筐的菜,看見他,苦花的臉便又紅了幾分,紅的像要滴出血來。這人,正是自己最初遇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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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軟

  七天。

  只是七天的時間,苦花便換了一個人生。她的心中突然就有了情、有了愛,有了濃濃的暖意。

  這七天,柳莽對苦花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照顧她吃,照顧她穿,照顧她睡。苦花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孩子,一個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七天,苦花爺爺的病也已經痊癒,不只是傷寒好了,便是那癱瘓了20年的雙腿也好了,好的就似從沒病過一般。此時,苦花的爺爺正興奮的在屋中來回走動,口中不停的念叨著:「這下可好了,我終於能夠自己走路了,再不用拖累苦花了。」

  在興奮的同時,苦花爺爺心中也充滿了感激,他感激的,當然是袁青,袁青治好了他的腿,比救了他的命還要重要。

  袁青此時就在屋中,不只袁青,小樓內所有的人都在屋中。看著老人高興的樣子,他們心中也高興。無論是誰,看著一個將死的人好起來,心中都會有一些高興。何況這個人,還是因為他們的努力才能好起來。這是一種成就感,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愉快。

  老人走到袁青面前,突然‘噗通’跪下,眼淚從那已不是很明亮的眼中流出,道:「神醫,謝謝你。」

  只說出這五個字,老人便哽住,心中便有再多的感激,此時卻也只能說出這五個字。

  袁青連忙把老人扶起,道:「老人家,快別這麼說,我本就是一個醫者,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老人看著袁青,突然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顫巍巍的打開,從中拿出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塊漆黑的像鐵一樣的東西。但卻絕不是鐵。因為它很軟,老人拿在手中,那一團漆黑竟不停的變換形狀。

  一塊鐵,竟軟得像棉花一樣,屋中每個人的眼中都露出驚奇之色,他們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東西。

  只有商信,在看見這塊‘鐵’時,眼中突然發出一種奇異的光。

  「我知道苦花沒有錢,我身上現在也只有這塊‘鐵’,雖然我不知道它的價值能不能抵上醫療費,但我只有這一樣東西了,還請神醫能夠收下。」

  袁青有些愣住,不管老人手中的東西是什麼,對她來說都一點用也沒有。不過她看得出來,老人並不是一個喜歡欠人情的人,否則,他不會拿出這塊‘鐵。’他完全可以就這麼離去,因為袁青早就說過,給他治療是免費的。

  可是現在,看著老人,袁青知道,她非得收下這塊‘鐵’不可,否則老人心裡一定會不舒服。

  有一種人,最是欠不得別人的情,無論那情是多是少,是大是小,若是還不上,心中就會不舒服,便是睡覺都不會安穩。

  老人無疑便是這種人。

  袁青不想讓老人不舒服,便要伸手去接,可手還沒有完全伸出,商信卻突然走了過來,他輕輕拉了一下袁青的衣袖,便不著痕跡的把那只手拉了回去。

  商信含笑道:「老人家,能問一下,這鐵是從何處而來嗎?」

  老人愣了片刻,道:「這是二十多年前,我還沒有癱瘓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個少年,這‘鐵’便是那少年交給我的。他說也許有一天,他會回來取,讓我替他保管20年。」頓了頓,老人又道:「他還說,如果他一直沒有回來,20年以後,這東西就是我的。」

  說道此,老人深深的看了商信一眼,道:「所以,你不用擔心,這鐵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搶的。它絕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商信笑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這鐵我們不能收下。」

  「為什麼?」老人奇怪的看著商信。對方給他治病,本來並沒有打算要錢,現在不想收自己手中的‘鐵’,當然不會是嫌它不值錢。

  「因為這‘鐵’太貴,我們收不起。」商信說道。

  「貴?」老人看了看商信,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

  「貴,貴的嚇人。這東西可以說價值連城。」

  「這是什麼?」問話的不是老人,卻是柳莽。

  「它叫軟。是打造中階靈器必不可少的材料。一把中階靈器,所用的材料都並非只有一種,哪一樣,都可以找到別的物品代替,但卻唯獨這軟,是必須要用到的,因為它是天下間最具韌性的金屬,若是缺了它,就算其他的材料再好,所打造的靈器也會淪為低階靈器。」

  「軟?這東西是不是很稀少?」柳莽又問道。

  商信點頭:「它比中階魔獸的筋脈還要難尋,是有緣才能得到的東西,就算你肯花再多的錢,在市場上都未必能買到。所以我說它價值連城,像這樣的寶物,我們當然收不起。」

  聽得商信如此說,老人卻突然笑了,他深深的看著商信,道:「看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想必它對你一定很有用。」

  商信道:「確實,如果有了它,我便可以繼續練習鍛造,很可能在短時間內,成為一個中級合成師。」

  老人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中級合成師是什麼,但我想一定是很神奇的一種職業。既然他對你這麼有用,你又為什麼要把它的價值說出來?為什麼不把它直接收下?」

  商信看著老人,鄭重的說道:「因為我也不喜歡欠人情,雖然我不說出來,這人情你並不知道,但我心裡同樣會不舒服。」

  聽得商信的話,老人大笑,笑得極為開心,道:「好一個不喜歡欠人情。不過這軟,我今天卻非送你不可。」

  頓了頓,老人繼續說道:「你也說過,這是有緣才能得到的東西。若不是遇見你們,若不是神醫治好了我的病,我也不會把它拿出來。很可能這軟,便陪著我進了黃土。在我身上,它什麼都不是,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便是賣,恐怕也賣不出去。」

  商信點了點頭,老人說的確實如此,並不是每個人都認識軟,便是把它放在大街上半年,也未必有人會揀。

  「可是老天偏偏讓我遇見你,我病重的時候,正是你醫館開張的時候,既沒有早一天,也沒有晚一天。這是不是已經說明,這軟和你有緣?」老人繼續說道。

  商信再次點頭。緣,本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所以這軟,我今天一定要送給你。」

  「可是我真的買不起,我又不喜歡欠人情。」商信固執的說道。

  老人道:「你就是給我錢,我也不要。如果你不想欠下我的人情,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老人突然眨了眨眼,那眼中竟帶著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翹,「我向你要一個人。」

  「哦?」商信奇怪的看著老人。

  老人突然一指柳莽,道:「我向你要他,要他做我的孫女婿。」

  「呃……」商信後腦直接垂下幾道黑線,這幾天來,誰都知道柳莽喜歡苦花,苦花的心中也只有柳莽。

  「爺爺……」一直在老人身後的苦花,使勁的拽了拽老人的衣角,一張不美的臉瞬間紅透,紅得像是深秋中熟透的蘋果。

  商信卻一本正經的道:「這個我做不了主,一切都在於柳莽。我沒有權利把他給你。」

  老人的目光瞬間轉向柳莽,便是苦花也偷偷的看向柳莽,眼神中帶著一種急切的渴望,和一些擔憂。

  柳莽的臉也紅了,紅得一點也不下於苦花,「醫館離不開我。」柳莽卻是這樣說道。

  苦花的臉突然變得蒼白,淚水瞬間從眼角流出,牙齒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竟是咬得滴出血來。失落、悲傷、甚至絕望,一股腦襲向苦花心頭……

  「我願意做你的孫女婿,但是我不能完全離開這裡,也不能完全離開老大。」頓了頓,柳莽繼續說道。

  「草!」商信狠狠的捶了柳莽一拳,「你話不能一起說呀。」

  曉曉在後面狠狠踢了柳莽一腳,「你看把苦花姐姐嚇的。」

  若離聽著聲音,把手中吃了一半的蘋果砸向柳莽,「流氓,你該打。」

  苦花笑了,淚水還在流出,卻笑得很甜。在那並不美的一張臉上,竟現出無限風情。

  「你們不要欺負柳莽嗎。」這是苦花說的一句話。

  這一句話,使得屋中的人都笑了起來,便是連苦花的爺爺,都笑出了眼淚。

  原來人在高興的時候,和在痛苦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並沒有不同。

  都會流淚。只是淚的味道,卻一苦一甜。

  苦花的爺爺把軟給了商信,商信再沒有拒絕,他已無法拒絕。這是苦花爺爺送給柳莽的嫁妝,商信這個老大把柳莽嫁了。

  晴天,無風。

  卻冷。

  年關已近。

  一個小木屋,屋子很小,卻很曠。因為屋中什麼都沒有,連鍋都沒有。

  不過屋中卻有暖意,卻有人氣。

  「爺爺,為什麼我們不住在小樓,卻非要回到這裡?」柳莽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卻是苦花說道:「因為爺爺在這裡已經住了一輩子,他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

  柳莽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攬住了苦花的腰。

  老人看著柳莽,笑著說道:「我去老張頭家坐一會,去給神醫傳傳名聲。」

  「爺爺,一會我要回去了,天快黑了,我得回去看著醫館。」

  老人點了點頭,「你只管走,只要你還回來就好。」

  「嗯,天亮我就回來。」

  其實柳莽並不是非走不可,商信也可以看著醫館,曉曉也可以。柳莽回去,是要做一件事情,這裡什麼都沒有,柳莽必須要把這屋子佈置成一個家。今晚回去,明天起早採購,在中午之前他就能返回來。

  此時的柳莽卻是全然沒有料到,在他再次回來的時候,這家竟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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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砒霜的毒

  柳莽起的很早,從醫館出來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升起。

  首先,柳莽雇了一輛車,四匹馬拉著的大車。要買的東西實在太多,桌、椅、還有鍋……

  柳莽買東西很快,他甚至連價錢都不怎麼講,他想快點回去,回去陪著苦花和爺爺。

  苦花在等他……

  沒用上一個時辰,所有能想到的都已經買好,現在就還只差一口鍋,來到賣鍋的店,柳莽笑了笑,苦花也真是不一般,竟然連鍋都給賣了。一想起苦花,柳莽的笑容就更濃,想起初見面的時候,苦花進入醫館便說:「我爺爺病的很重,我只有五個銅板。」只這一句話,柳莽便愛上苦花。

  便是連柳莽也說不清其中的原因,也許愛的是苦花的那絲倔強,也許愛的是她的那種堅強,但絕不是苦花的容貌,沒有人會愛上苦花的容貌。

  也不知柳莽是大智,還是大愚。但柳莽卻絕對是一個重情之人,他絕不是一個流氓。雖然有時候他表現的確實很像。

  賣鍋的小店中聚著好幾個人,他們都是附近商鋪的店主,柳莽走進來,就聽到其中一人說道:「你們知道嗎?新開的青紅醫館,大夫是個神醫。」

  「神醫?你別扯了,神醫怎麼可能在我們這個小鎮開醫館。」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你還別不信。」剛才說話的人接道:「那個醫館治好了老苦頭癱瘓了20年的腿,你說這算不算神醫?」

  「老苦頭是誰?」有一個人問道。

  「老苦頭是我三姨的女婿的表姐家的鄰居。這件事情千真萬確,我昨天就在我三姨的女婿的表姐家做客,那老苦頭我以前也認識,她孫女經常推他出來曬太陽。昨天,我親眼看見他從家裡走出來,現在城西已經沒有一戶人家不知道青紅醫館有一個神醫了。」

  「真的嗎?」一個人連忙說道:「我這腰都疼五六年了,今晚關門我也得去看看,也許神醫就能給治好了呢。」

  「切,還也許,老苦頭20年癱瘓比你嚴重不?那都能治好別說你這點小病了,對神醫來說你這根本就不算病。」

  「我的腿也經常疼。」另一個人說道:「今晚我也去看看。」

  聽到這些聲音,柳莽的笑容更濃,沒想到只開張一個星期的時間,袁青的名聲就傳出去了。看這情形,那張記醫館是快要關門大吉了。

  「老闆,來口鍋。」柳莽大聲喊道。

  「好嘞。」小店老闆連忙站了起來,卻正是苦花家鄰居是他三姨的女婿的表姐那人。

  「80個銅板。」那人把鍋放在柳莽面前道。

  「我給你100個。」柳莽笑著說道。

  那人有些愣住,賣了這麼多年的貨,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

  柳莽卻不管他,舉著鍋就走了出去,此時他的心中實在是高興。

  去往城西的路上,柳莽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來到苦花家門前,他笑著把東西搬下車,笑著付了車夫的錢,笑著推開了小木屋的門,笑著走了進去……然後,笑容卻突然僵在臉上……

  苦花在哭,無聲,卻讓人斷腸。

  淚已打濕了衣衫,打濕了她前面老人的胸膛。老人當然是苦花的爺爺,此時直挺挺的躺在屋中唯一的一張小床上。

  苦花的臉色及其蒼白,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柳莽也在顫抖,看見如此痛哭的苦花,柳莽的心都碎了,他輕輕的走到苦花身邊,輕輕的攬住她的身軀,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苦花的爺爺死了,柳莽在進屋的第一眼就已看出。可是他沒有問苦花,爺爺是怎麼死的。也沒有安慰苦花不要難過。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說什麼都撫平不了苦花心中的傷。

  他只能在這裡陪著苦花,他用自己的肩膀告訴苦花,他還在。

  他還在,天便不會塌。

  苦花一直哭,一直哭……

  只是身體從僵直的靜坐,慢慢的變成靠在柳莽的肩頭。

  正午,正午過去……黃昏,黃昏過去……月升,月到頭頂。

  苦花終於停止了哭泣,她紅著眼睛看著柳莽,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我該怎麼辦?」

  「還有我。」柳莽好像在自言自語,這好像根本就不是回答。

  可是苦花卻已聽懂。她突然緊緊的抱住柳莽,哽咽著說道:「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好。」柳莽小心的擦去苦花眼角的淚水,那動作極盡溫柔,「這輩子我都不離開你。」

  苦花點頭,眼淚卻又流出,誰能知道她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

  「爺爺是怎麼死的?」柳莽終於開始詢問。

  「我不知道,今早吃完飯後,我就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爺爺就是現在這樣了。」頓了頓,苦花又道:「我們該怎麼辦?」

  柳莽深深吸了口氣,心卻輕鬆了一些,「我們該怎麼辦?」這一句話就讓柳莽放心了,這一句,柳莽已知道,他已是苦花的全部,這輩子,只要他還活著,苦花就不會再失去生存的勇氣。如果是在苦花沒有遇到柳莽之前,爺爺若是不再了,苦花也就陪著爺爺去了。但是現在她遇到了柳莽,她的生命便不會再輕易結束。

  她的心中已有了愛,那愛已生根、發芽……

  柳莽抱起爺爺的屍體,站起身,向著屋外走去,「跟我回醫館。」

  苦花便緊跟在柳莽身後,一句話都不說,卻跟的很緊。這輩子,她已跟定了這個人,只要他還活著,她便活著。他若死了,她便也死了。

  接近黎明,還未黎明。

  柳莽敲門,開門的是商信。

  看見柳莽懷中的老人,商信的心登時一沉。

  「商信,去叫靑姨,我要知道爺爺是怎麼死的。」這是柳莽第一次沒有叫老大,而是直呼商信的名字。

  商信看了看身後的苦花,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就向著小樓跑去。

  袁青很快趕來,經過一番檢查之後,道:「死因是中毒,砒霜的毒。」

  「中毒?」柳莽一愣,轉頭看著苦花,「早上你們吃的什麼?」

  「包子,就在門前買的包子,可是包子絕不會有毒,我也吃過的。」

  苦花說話已有些亂,但說的很清楚。

  「家裡有砒霜嗎?」柳莽又問。

  「沒有,我們家連老鼠都沒有,又怎麼會有砒霜。」

  「那這毒就是人下的。」柳莽的聲音很冷。

  「可是誰會給爺爺下毒?在清源鎮,我們連一個仇人都沒有。」苦花的淚水又流,她實在想不到,爺爺竟會是被人害死的。

  商信的眼中突然閃出一道光芒,看了看苦花,又看了看柳莽,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心中已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可是在事情還沒有被證實之前,他不能說。

  沉默,沉默到壓抑。

  誰也不說話,屋中只有苦花不時傳出的抽泣聲。

  天已明。

  柳莽攬住苦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說道:「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給爺爺報仇的。」

  溫柔的聲音,卻透出濃濃的殺氣。

  苦花緊緊的抱住柳莽,哭著道:「我不要你有危險。」

  商信深深的看了柳莽一眼,道:「柳莽,你現在有沒有到達合體境?」

  柳莽點頭,「你給我的魔核我還沒有用了,便進入了合體境。小風和我之間的默契,根本不需要磨合,直接便跳過了生智。」

  商信點了點頭,道:「你心中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柳莽沒有說話,轉身便走出了醫館,苦花見柳莽走出去,她也連忙跟了出去。

  「苦花。」袁青急忙喚道。她沒有阻止柳莽,因為袁青知道,她阻止不了,無論誰都阻止不了一個男人復仇的決心。但是苦花跟出去,袁青心中便有些擔心,便想喚苦花回來。

  「媽,讓她去吧。死的是苦花的爺爺,她自然也要報仇。」

  ……

  來到大街,陽光灑在柳莽身上,把他的身體鍍上了一層金色。

  今天竟然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街上的人群好像比平時多了許多,人群的聲音也更嘈雜。

  在這嘈雜的人聲中,柳莽突然聽到了一句話:「都說青紅醫館的大夫是神醫,沒想到卻是一個騙子。」

  聽到這句話,柳莽的耳朵立時豎起,眼神也變得尖銳。

  「騙子?為什麼是騙子?不是說那個神醫治好了一個老頭20年的癱瘓嗎?」這是剛剛說話的那人身旁的人說的。

  「治好了?」最初說話的那人嗤笑道:「那個老頭死了,就是被神醫治死的。把腿治好了,把人治死了,你說這樣的神醫是不是騙子?」

  柳莽的眼睛突然眯起。轉頭對著身後的苦花道:「昨天,有誰知道爺爺死了?」

  苦花搖了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我回去的時候,爺爺還有一口氣息,就在我要背他來找你的時候,爺爺才死的。這期間,除了你,再沒有一人去過小屋。」

  「沒有一個人去過,現在為什麼會有人知道爺爺死了?」柳莽好似在自言自語。

  苦花搖了搖頭,她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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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張記醫館

  柳莽大步向著說話的兩人走去,來到近前,一把便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領,道:「誰告訴你,青紅醫館的大夫是騙子?」

  見有人突然抓住自己的衣領,那人一驚,隨即臉上便現出怒氣,「你他媽的……」

  下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提著衣領,柳莽已把那人提得懸在空中,冷冷道:「聽誰說的?」

  那人突然看見柳莽的眼中射出的寒光,心中竟有些發抖,急忙改口道:「聽、聽陳小二說的。」

  「帶我去找他。」柳莽抓著衣領的手放開。

  那人沒再敢言語,乖乖的領著柳莽找陳小二去了。苦花在後面跟著。

  很快來到了陳小二家,陳小二正在擺弄著一盆花卉,柳莽上前,二話沒說,一腳把花盆踹翻,然後才道:「你說青紅醫館的大夫是騙子?」

  陳小二抬頭,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不過是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少年,登時來氣道:「我說的,怎麼著?」

  柳莽右手一張一合,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刀,抬手,刀便架在了那人脖子上,刀刃青光閃爍,柳莽右手稍稍用力,陳小二的脖子便流出血來。

  「大爺,我、我、也是聽、聽、聽別人說的,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可千、千、千萬別殺我呀。」看著刀就在自己脖子上,陳小二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聽誰說的,帶我去找他。」

  陳小二帶著柳莽找到了阮三,阮三又帶著柳莽找到了李四……

  在經過了足足一天的時間之後,柳莽終於知道了最初傳出這話的人。最後找到的那人說:「我是聽張記醫館的王二說的。」

  「王二是誰?」

  「王二是張記醫館的夥計。」

  在這一瞬間,柳莽突然明白過來。

  害死苦花爺爺的就是張記醫館。原因很簡單,他們不給苦花的爺爺治病,又看到苦花走進了青紅醫館,自然會留心。當看到爺孫倆從青紅醫館走出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清楚,青紅醫館有神醫的事情會很快傳遍清源鎮。

  照此發展下去,他們張記醫館也就必然要關門大吉。

  毒死苦花的爺爺,再散佈謠言說青紅醫館是騙子,這確實是最好的一個解決方法,也是最毒的。

  ……

  來到張記醫館門前的時候,星星已經鋪滿了天。

  此時,所有的店鋪都已關門,大街上也早已冷冷清清。可是柳莽卻看見,在張記醫館的門前,竟然站著一個人,那個人還很熟悉的樣子。

  天空中只有星、沒有月。

  夜很黑。

  柳莽又向前走了幾步,幾步便走到了那人面前。

  「商信?」柳莽愣住,站在張記醫館門前的竟然是商信。

  「我早就等在這裡,我以為你會早一些來的。」商信說道。

  「一開始你就知道,毒是張記醫館下的?」柳莽問道。

  商信點頭,「除了張記醫館,我想不到還有誰有害死爺爺的理由。」

  「你不說出來,因為這是我的仇?」柳莽又問。

  商信又是點了點頭,這次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柳莽卻已明白。商信早晨不說出來,便是要讓他自己去查,他相信柳莽能夠查出真正的兇手。不說出來,絕不是商信不關心柳莽的事,而恰恰相反,這是對柳莽的尊重和信任。

  若是商信真的不在意柳莽的事,此時也絕不會站在這裡。

  這好像很有些矛盾,但是柳莽清楚,只有這樣,只有靠著自己,才是真正的為爺爺報仇。仇是苦花的,便是他柳莽的,但卻絕不是商信的。商信若是幫忙,柳莽的心裡便會不舒服。

  一個男人,連親人被別人毒死都需要別人幫忙報仇,那這個男人便不是真正的男人。如果你瞭解一個男人,就絕不會在這件事上幫助他,就算你和他的關係再好,就算他的仇人對你來說像一隻螞蟻般弱小也不行。

  商信此時來了,他還是擔心柳莽,張記醫館屬￿商會聯盟,誰也不知道這間醫館內,會有一些什麼人。

  不幫助他,卻又不能看著他去死。這又是一個矛盾。不過沒關係,柳莽懂,商信也懂,這就已經夠了。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柳莽一腳踹開了張記醫館的門,隨即人就走了進去。

  苦花跟在柳莽身後,商信跟在苦花身後。

  醫館沒人,在他們走進來對面的牆上,有一道門。沒有猶豫,柳莽直接走進了那道門,這是一間比前面略小的屋子,張記醫館和青紅醫館的格局幾乎完全一樣。這間屋子顯然是為病人治療的地方,屋中一桌、一椅、一床。

  床上坐著一個人。

  在外面的門被踹開的時候,這人就已經坐起,不過他一直沒有動,此時在他的臉上有著一絲驚慌之色。

  「你們是誰?半夜三更的來到這裡幹什麼?」難得此人說話還如此清晰。

  「你叫什麼名字?」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柳莽手中的刀已指在那人的眉間。

  「我、我叫王二。」看著眼前青光閃閃的刀,王二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王二?」柳莽的眼睛眯起,「青紅醫館的大夫是騙子,這句話是你說的?」

  「我、我沒說。」

  「真的沒說?」柳莽的刀向前一送,王二的眉間便流出鮮血,那血流過鼻尖、流進嘴裡,又從嘴裡流出,經過下頜,最後滴落在王二胸口。

  王二的人突然間抖個不停,「大爺,那都是老闆讓我說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毒也是你下的吧。」柳莽突然說道。這句話他並不是問出來的,而是直接說出來。

  說和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在很多時候,也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答案。

  這句話,若是柳莽問出來,想必那王二九層九不會承認,可是在聽到柳莽用另一種語氣說出來後,王二的腦中已是反應不過來,他自然的便以為柳莽已經知道,於是連忙痛哭流涕的道:「這也是老闆讓我這麼做的,和我真的沒有關係呀,大爺,你別殺我……」

  「好,很好。」手中刀向後一抽,隨即一輪,直接便砍在王二的脖子上。

  人頭骨碌碌滾落,掉在地上竟是發出砰的一聲響。

  柳莽卻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直接便向著另一道門走去。

  走出這道門,便是一個院落。這醫館真的和袁青的醫館佈局很像,只是院落的盡頭處不是七間二樓,而是青磚砌築的三間瓦舍。兩旁的兩間屋子都是黑的,只有最中間的屋子點著燈。

  燭火搖曳,昏黃。窗上隱隱印出屋中人的影子,那影子很有些奇怪,既不像一個人影,也不像兩個人影。

  柳莽卻是沒管這些,來到近前,一刀便把門劈碎,舉步就跨進了屋中。

  屋中有兩個人,兩個人正交纏在一起。

  一男一女。男的氣喘噓噓,女的低聲呻吟。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走進來的柳莽,甚至連那門破碎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在‘啪啪’的聲響中,兩人還在斷斷續續的對話。

  「老公,用力,在深點兒,我快不行了。嗯嗯嗯……」

  「賤人,今天我非捅死你不可。」

  「嗯……嗯……好,捅死也不要你償命……嗯……嗯……」

  兩個人當然是赤身裸體的,此時的畫面,相信每個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熱血沸騰,可是柳莽卻沒有。

  柳莽全沒在意這些,他直接來到近前,一腳便把那男人從女人身上踹了下去,彎下腰,甩手就給了女人兩個嘴巴,絲毫也沒有去看那女人還在不停晃動的兩個白花花的肉球,而是狠狠的道:「老實實呆著,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女人立時傻了,剛剛那捅死也不償命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渾身顫抖著,頭點得如雞啄米相似,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出來。她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眼前人手中的刀便會砍下自己的腦袋。

  柳莽沒再理他,轉身,便對著男人道:「你是張記醫館的老闆?」

  那男人卻是極為冷靜,臉上竟然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他就赤裸裸的站在柳莽對面,平靜的說道:「張記的老闆,張記。」

  「苦花爺爺是你指使人毒死的?」

  「沒錯,你是誰?」張記反問柳莽。

  「我是他的孫女婿,你應該知道我來的原因。」

  張記眼睛眯起,在他的手指上戴著一枚金黃色的戒指。另一隻手突然向著戒指一拂,張記的身邊,便多出了一隻金黃的老虎。

  黃金虎!

  「乾坤浩渺,盾禦蒼生,獸主通智,肉身合體。」張記大聲念道。

  隨著話聲,張記身邊的黃金虎化作一道金光,悠忽間便隱入張記體內。

  站在門口處的商信見此情形,眼睛突然眯起。

  黃金虎是高於風狼的存在,一隻同樣等級的風狼,絕對不會是黃金虎的對手。

  柳莽剛剛進入合體境,張記也已和黃金虎合體。

  兩人若是戰鬥,對於柳莽來說絕對沒有利。

  但黃金虎卻完全不放在商信的眼中,天生的精神力,使得商信清晰的感應出,那張記也不過是合體境一層而已,自己便是用一根指頭,也能將他殺死。

  可是商信卻沒有動,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屋中面面相對的兩人。

  苦花站在商信身前,也是一臉擔心的看著柳莽,她的眼中只有柳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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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以命相搏

  柳莽和張記都沒有再說話,青光一閃間,柳莽手中的刀已劈向張記頭頂。刀很快,與空氣摩擦,竟發出尖銳的嘯音。

  張記卻也不慢,右手一張一合間,手中便多了一柄劍,一柄金黃的劍。

  劍才出現在手中,便向著上方揮去,直接便隔開了柳莽的刀。緊接著,張記的劍又改揮為刺。

  金光一閃,劍便刺向柳莽胸膛。

  然後……

  張記手中的劍,就刺入了柳莽的身體。劍尖從前面進去,從後背透出。

  「柳莽!」苦花嘶聲喊叫,身體晃了晃,就向著地面倒去。

  在苦花身後的商信一把扶住苦花,道:「柳莽還沒有死!」

  「沒有死?」苦花重複著商信的話,抬頭向著柳莽看去。

  柳莽確實沒有死,在苦花抬頭的瞬間,柳莽手中的刀竟也刺入了張記的胸膛。

  握劍的手緩緩垂下,張記滿臉的不可思議。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嘴也張得很大。可是他已發不出聲音,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發出聲音。

  剛剛融入張記體內的黃金虎又緩緩出現在張記身邊,在那虎的胸腹處,鮮血正汩汩流出。

  黃金虎死了,就死在眨眼之間。張記的人呢?

  人當然也死了。無論誰被一刀刺穿心臟,都不可能還活著。

  柳莽也被張記的劍刺穿胸膛,柳莽是不是也該死了?

  苦花的眼中滿是淚水。

  柳莽現在卻還沒有死,劍在他的身體之中,柳莽卻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他慢慢的轉身,看著那個縮在牆角的女人,冷冷道:「毒死苦花爺爺,其中也有你的功勞吧?」

  那女人看著自己男人被殺死,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可是思路卻似清晰了一些,她有些發抖的道:「你不能殺我。」

  柳莽奇怪的看著她。

  「我是商會聯盟的人。」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女人的聲音已有些嘶啞,「商會聯盟的會長姓邱,我也姓邱,我就是他的女兒。」

  柳莽不說話。

  女人繼續道:「今日你若是殺了我,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

  柳莽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商信。

  那女人說的沒錯,如果他真的殺了這女人,他的父親當然不會置之不顧。憑著商會聯盟的勢力,當然可以輕易查出張記下毒的事情,也自然能夠猜到報復的人一定是青紅醫館。他們不一定能找上柳莽,但卻一定能找上醫館,找上商信。

  因此柳莽的心中有了猶豫,如果只是他自己,他的刀此時已經砍下去。可是想到醫館,想到小樓中的人,柳莽的心中便有了一絲懼意。

  見柳莽望向自己,商信似已明白柳莽的心思,道:「你心中在想什麼,就做什麼。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怕。」

  柳莽輕輕點了一下頭,轉過身,手中的刀便狠狠的砍了下去……

  ……

  「柳莽會不會死?」苦花哭著問道。

  「不會。」回答的人是袁青,泡泡熊正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吹著泡泡,此時,柳莽的全身都在泡泡的包裹之中。

  同時被泡泡包裹的,還有柳莽那頭瘦弱的風狼,它的傷一點也不比柳莽輕。

  「那一劍偏了一分,並沒有刺中柳莽的心臟。」袁青繼續說道。

  苦花的心終於放下一些,此時她才想到了一個問題,道:「商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柳莽會贏?」

  「我不知道。」頓了頓,商信又道:「但我知道他是能夠躲開那一劍的,風狼雖然不如黃金虎,但速度卻絕不會比黃金虎慢,即使敗,柳莽與張記的戰鬥,也最少要在百招開外。」

  「能夠避開那一劍?」苦花突然愣住,「那他為什麼不避?」

  「誰說他不避?」商信突然笑笑,道:「若是不避,他此時怎麼還能夠活著?你以為張記的劍會刺偏嗎?」

  「你是說,柳莽只是避開要害,卻故意讓張記的劍刺入自己的身體?」

  商信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苦花疑惑的問道。

  「因為柳莽要報仇,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殺了張記。」看著苦花,商信又道:「在劍刺入柳莽身體的那一瞬間,張記也是一愣,連他都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就勝了。雖然那發愣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對於柳莽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可是柳莽怎麼知道張記會發愣的?」苦花還是有些不明白。

  商信道:「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發愣的。便是不發楞,在自己劍刺入對方身體之後,精神也會鬆懈,柳莽也同樣有機會。」

  「可是如果張記躲過了柳莽的刀呢?那柳莽豈不是再沒有機會?」

  商信眼睛微眯,想了想道:「柳莽本來就不是張記的對手,他這麼做,當然是在搏,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一個機會,若是機會失去,下場自然便是死。」頓了頓,商信又道:「所幸,他搏贏了。」

  看著泡泡中的柳莽,苦花眼中又有淚水流出。柳莽以命相搏,為的是她苦花。現在他還在昏迷之中,這贏,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重。苦花的心在痛,她暗暗發誓,以後,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不再讓柳莽為自己擔心。

  商信也是看著泡泡中的柳莽,長長歎息一聲,突然對著袁青說道:「媽,現在的柳莽,可以坐車嗎?」

  「坐車?」袁青想了想,道:「如果讓泡泡熊不間斷的治療,坐車是可以的。不過,為什麼要讓柳莽坐車?坐車做什麼?」袁青有些疑惑的問道。

  「去隱逸村莊。」

  「去隱逸村莊?」袁青納悶的看著商信。

  商信點了點頭,「不只柳莽,你們都要去,現在就走。」

  聽得商信的話,苦花才明白過來,本來她還一直疑惑,從張記醫館出來的時候,商信為什麼要牽出張記家的馬車。

  袁青沒有問商信要走的原因,而是問道:「你也和我們一起回去?」

  「我不能走。」

  「商信。」袁青的臉上突然現出擔憂之色。

  「媽,我不會和他們硬拼的,你放心吧。」商信攬住袁青的肩,輕聲說道。

  「你要小心。」袁青知道,自己勸不了商信,還在雲子軒沒有蘇醒的時候,袁青便已感覺到商信心中那濃濃的恨意。雲子軒為了護住袁青一家,與人激戰半日沒有離開屋門一步。

  商信當然不會在此時和她們一起避回清源鎮,這一點,袁青當然明白。她當然也不想自己的兒子,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因此袁青不能阻攔商信的決定,哪怕這決定會讓他經歷危險。

  天還沒有亮,一輛馬車駛離了清源鎮。

  本來曉曉堅持著要留下來,商信卻只對著曉曉說了一句話,曉曉便離開了。

  商信說:「柳莽已經重傷,這一家子的人,都需要你來照顧。」

  ……

  商會聯盟總部,是一間超大的議事大廳。這大廳,便是容納幾百人都不成問題。可是此時,在這空曠的大廳中,卻只有十幾人坐在中央的一張圓桌上。

  商會聯盟會長邱明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臉色很是不好看。

  在他下首的一個少年此時也是一臉怒氣,正在指著對面的一個壯漢罵道:「你他媽的是幹什麼吃的,姐姐死了三天,為什麼現在才知道?」這少年是邱明的兒子邱天來,也是柳莽所殺那女人的弟弟。

  三天,張記醫館被滅,竟是三天后才被發現,這本來應該是絕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可是卻完全是事實,三天,竟沒有一個病人到張記醫館看病,因為說青紅醫館是騙子的謠言,是從張記醫館傳出去的,而老苦頭是被張記醫館毒死的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清源鎮。從知道了這件事情開始,便沒有人再去張記醫館看病。

  但只是這一點,張記醫館出事,也不應該現在才知道,醫館本是商會聯盟的旗下,商會聯盟本不應該出現這樣的錯誤。便是之前12家店鋪失火的事情,也不應該發生。因為在以前,這些店鋪都有聯盟的專人看管和巡邏,在成立數十年的時間裡,聯盟從來也沒有出現過意外。

  現在是為什麼,他們會這麼鬆懈?

  被邱天來大罵的漢子本就是負責這些的,此時卻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最後,卻是邱明有些看不下去,猛的一拍桌子道:「夠了!」

  邱天來突然閉嘴,愣愣的看了父親好一會,才道:「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該罵嗎?若是他們能夠稍微盡職一點,姐姐怎麼會死?」

  邱明長長歎息一聲,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不能怪他,是我讓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雲家的。」

  邱天來突然沉默,良久,才緩緩的坐回到椅子上,道:「雲家,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頓了頓,邱天來又道:「殺害姐姐的仇人我也一定不會放過,父親,這件事就交給我去查吧,我一定要給姐姐報仇。」

  「查個屁!殺害你姐姐的除了青紅醫館,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邱天來愣了愣,隨即便反應過來。猛的站起身道:「我這就去滅了青紅醫館!」

  邱明看著自己的兒子走出去,眼中竟是有著一點失望,沉默片刻後道:「李強王濤,你們去跟上少爺,青紅醫館的商信便是殺了噬血幫王運良的人,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保護好少爺的安全,萬萬不可輕敵,明白嗎?」

  「是!會長放心。」在邱明對面的兩人同時站起,轉身便向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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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致命一擊

  青紅醫館門前,邱天來正要抬腳把門踹開,卻被從後面趕來的李強和王濤拉住。

  「少爺,這醫館中的商信就是曾經殺死王運良的人,會長讓我們一切都要小心。」李強壓低聲音說道。

  「王運良算個什麼東西?」邱天來冷哼一聲,「他不過是合體境五層,我七層的境界難道還會怕了一個商信不成?」

  「我們現在要對付的人是商信,不是王運良。」王濤有些鬱悶的說道。這小少爺一向自大,天下人他便沒有放在眼中的。

  聽得王濤所說,邱天來怔了一下,沒再說話。能夠殺了王運良的人,最少得是合體境五層,但是卻不一定就是五層,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邱天來也是因為姐姐的事有些心亂,一時間竟沒有想清楚。現在聽得王濤的話,當然也反應過來。只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沒有把商信放在眼裡。

  不說話,不過是因為李強王濤是老爺子派來的,老爺子說要小心一些,他也不敢太過亂來,免得回去又得挨一頓罵。

  見邱天來停止了踹門的動作,李強王濤對視一眼,便向著門邊走去,王濤取出一把薄薄的小刀,慢慢的把門割出一個洞來,期間,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李強伸頭向裡面望瞭望,沒發現異樣,便率先鑽了進去。王濤和邱天來緊接著也鑽了進來。

  三人小心翼翼向著後面的屋子走去,腳步很輕,不發出一點聲音,竟像是做賊一樣。

  如果有人看見此時的情景,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來偷東西的,而不是來殺人的。

  後面的屋門也被輕輕打開,還是李強先走了進去,目光四下一掃便看個清楚,屋中沒人。

  這間屋子雖然也不小,卻只有一桌、一椅、一床而已,根本沒有藏人之處。

  沒做停留,三人直接穿過這裡,來到了院中,很快走到小樓門前,兩人回頭看了邱天來一眼,邱天來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兩人點頭,這手勢他們明白,見人就殺,一個都不留。

  輕輕把門打開,三人魚貫走進,便開始一個一個房間搜尋起來。他們的動作都很輕,生怕被其他房間的人發現而趁亂跑了。

  進入幾個房間都沒有人,此時,便是連李強和王濤的心中都放鬆下來,其實他倆也並沒有真正的把商信當成對手,商信殺王運良的那件事情,商會聯盟已調查的很清楚,便是之前商信躲了王運良兩年,也都被商會聯盟查了出來,因此,他們知道,雖然商信殺了王運良,但商信的實力並不會高出王運良太多,很可能就是合體境五層的境界。而他們三人,卻全部都達到了合體境七層,莫說是三人一起,便是單打獨鬥,商信也不會是對手。

  帶著如此的想法,幾人搜遍了一樓,卻是沒有發現一個人。

  「難道他們都住在二樓?」邱天來冷聲說道。

  「可能吧。」王濤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和李強去上面搜,少爺你就在這裡等著,若是有情況,你再上去。」

  邱天來點了點頭,道:「要是搜出商信那小子,你們千萬別把他殺了,一定要給我留著。」

  「嗯。」兩人點了點頭,便向著樓上走去,樓上的房間也不少,兩人對視一眼,李強壓低聲音道:「我去左邊,你去右邊,這樣能夠快一些。」

  王濤輕應了一聲,便向著右邊去了,此時他們的心中都沒有一點緊張,只想著快一點搜出人來。這麼長時間沒有碰到一個人,使得兩人的心中都有些煩躁。

  這次他們也沒有刻意隱藏身形,來到一個房間門前便是一腳踹開,屋中沒人便去下一間屋子……

  很快的,兩人又都回到了樓梯口,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即又同時搖了搖頭。

  「他們跑了。」李強無奈的說道。

  王濤也是歎息一聲,緩緩的走下了樓梯。

  「少爺,樓上也沒有人,想必是在殺了小姐之後,他們就跑了。」

  「什麼?」邱天來本來坐在一張椅子上等著兩人,此時聽得人都跑了,登時暴跳如雷,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把身旁的桌子一把掀翻,大怒道:「操他媽的,他就是跑到天邊,我也得給他找出來!」

  狠話說完之後還不解氣,看了看小樓中的佈置,邱天來開始拳腳並用,把能砸的都給砸了,最後才冷冷的道:「走!去把前邊的醫館也砸了!」

  三人便又回到前面,把醫館的魔核、奇奇草都掀翻在地上,踩了個稀爛。直折騰了半個時辰,邱天來心中的惡氣才算是消了一些。

  這個時候,三人早已沒有了初來時的小心謹慎,他們的心中都已認定,商信這一家人在殺了張記夫妻之後就跑了,現在恐怕早已離開了清源鎮。

  誰也沒有想到,商信一直都沒有離去,在他們還沒有進入醫館的時候,商信超強的精神力便已經發現了他們。在醫館、小樓中所做的一切,商信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商信一直也沒有出來,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一擊致命的機會。

  三人終於打算離去,邱天來在前,李強王濤跟在後面。三人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向外走。

  邱天來剛剛走出醫館的門,李強和王濤還在醫館內。

  一道幽藍的火焰突然刺向邱天來的咽喉。

  比閃電還要快的一柄劍!

  面對著這柄劍,邱天來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在他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那閃著藍色火焰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沒有鮮血流出,隨著劍的刺入,邱天來的人頭突然就燃燒了起來,只是眨眼之間,一顆頭顱便被燒了個乾乾淨淨,便是連一點灰都沒有留下。

  「少爺!」李強和王濤一時愣在那裡,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只剩下了一具無頭的屍體。

  兩人連忙跳出門外,舉目望去,空蕩蕩的大街上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完了。」兩人深深對視一眼,目中都帶著一絲驚惶之色。

  「會長不會放過我們的。」王濤突然說道。

  「趁著現在,我們也許還能離開清源鎮。」李強想了想,說道。

  兩人又相視一眼,已是明白彼此心思,沒有去管身後的屍體,而是不約而同的向著清源鎮外跑去。

  很快出了清源鎮,又一口氣跑出上百里的路程,兩人的腳步才放慢了一些,卻依舊沒停,而是繼續向前跑著。

  王濤喘息著道:「你說,殺死少爺的會是誰?」

  「那還用說,除了商信還會有誰?」

  ……

  天明。

  邱明站在青紅醫館的門前,雙拳攥得哢哢直響,看著眼前那具無頭屍體,雙眼瞬間變得通紅。從那一身衣著,邱明毫不費力的辨認出,那屍體就是自己的兒子邱天來。

  王濤和李強都沒有回去,邱明的心中很清楚,兩人是因為沒有保護好少爺,不敢回去見自己,一定連夜跑出清源鎮了。若是平常,他就算追到天邊,也要把兩人追回來。

  可是現在,邱明的心已亂,他已沒有精力再放在他倆的身上了。此時他的心中,全都是商信這個名字。

  在邱明的身後,密密麻麻的站著上百人,這些人都是商會聯盟的人。不是那些店鋪的老闆,而是邱明自己的人。

  「給我封鎖整個清源鎮,挨家挨戶的給我搜,便是商信躲在老鼠洞裡,也要給我搜出來。」邱明轉過身,對著上百人冷冷說道。

  「是!」人群發出震天的一聲喊,便要進行他們的搜捕行動。

  此時,不遠處卻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慢著,先等一等。」

  隨著話聲,從街角處轉出一個人來,這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身軀高大,他走的很快,只是眨眼之間便走到邱明面前。

  邱明看著這人,道:「雲坤,你要幹什麼?」

  雲坤,這人竟是雲子軒的二叔雲坤。

  「邱明,你要找商信?」雲坤問道。

  「廢話,他殺了我的女兒,現在又殺了我的兒子。你說,我會不會放過他?」邱明冷冷說道。若是在平時,邱明絕不會這麼對雲坤說話,還有很多事情他需要借助雲坤的手去辦,但是今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雲坤卻是一點也沒有生氣,他完全能夠理解邱明此時的心情,想了想道:「你有沒有想過,商信既然能殺了天來,那他必然擁有合體境七層的實力,否則,便算是偷襲,也不可能成功。他若是要躲,你又怎麼可能搜得到。」頓了頓,雲坤又道:「就算你的人遇見了商信,如果你不在那裡,又有誰能夠攔得住他?」

  聽得雲坤的話,邱明半天沒有言語,不錯,就算他商會聯盟的勢力再大,商信若是想躲,他們根本抓不住。在這些手下中,只有七人突破合體境五層,剩下的根本就攔不住商信的一劍。便是這七人遇到商信,也是無法阻止商信逃走,除非商信讓他親自撞上,以自己合體境十層的實力,相信他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掌心。可商信不是傻子,又怎麼可能撞在自己身上。

  長長歎息一聲,邱明臉上現出一絲無奈,大半輩子了,他還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無力。

  雲坤突然湊近,在邱明耳邊小聲說道:「我卻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商信。」

  「什麼辦法?」邱明眼中突然一亮。

  雲坤四下看了一眼,道:「去你家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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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手足相殘

  邱明和雲坤面對面的坐在邱明的書房中。書房很大,此時卻只坐著他們兩人。

  「有什麼辦法,說吧。」邱明有些疲倦的道。

  雲坤道:「商信和雲子軒是朋友,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邱明點了點頭,「那次雲子軒在商信家受傷,就是我派人做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雲坤笑道:「如果我們攻打雲家,商信自然便會出來,你又何需費力去找。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便是盯緊雲家,只要再等三個月,你兒子和女兒被殺的仇自然就報了,到那時,雲家也就是我的了。」

  邱明沉思半晌,點了點頭,花花公子的事情,他也知道是商信做的。邱明已是有些瞭解商信的為人,他知道商信絕不會不理雲家的事,因為雲子軒曾經為了他的家人受傷,他們又是朋友,只要雲家有難,想必商信一定會現身。

  「我真是不明白清風寨,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三個月之後,才能攻打雲家?」邱明問道。

  雲坤道:「因為清風寨的大當家再有三個月,就能突破合體境,進入合靈境。那時要解決雲鵬,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便是不進入合靈境,解決雲鵬也不難。」邱明冷聲說道。

  「呵呵,是不難。」雲坤又抿了一口茶,道:「清風寨除了大當家的,便只有二當家達到了合體境十層,剩下的卻是連一個五層的都沒有,而我也是獨身從雲家出來,身邊一個好手也沒有。而雲鵬也是合體境十層的境界,雲子軒也達到七層,除去他們父子,雲家還有6人突破了五層。只有我與二當家兩人,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深深的看了邱明一眼,雲坤又道:「若是當初你肯答應我一起聯手,我根本就不需要找上清風寨。」話落,雲坤長長歎息一聲。

  邱明的眼中猛然發出一道寒光,看著雲坤道:「若是現在,我們聯手呢?」

  「那便不需要清風寨的幫忙,我請他們前來的條件,是應下雲家一半的財產。如果你肯跟我聯手,我可以分給你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邱明冷笑道:「為什麼清風寨出手是一半,到了我這就是四分之一?」

  「因為我們是合作,你並不是完全幫我。我要接管雲家,你要殺了商信給兒女報仇,我們各取所需。」頓了頓,雲坤又道:「若不是一年前他如此逼我,我也不會如此絕情,畢竟,我們都是雲家的人。」

  聽得雲坤此語,邱明愣了一下,然後道:「那次祭祀的事情,我也是在無意間聽雲鵬說的,你可不要傳出去。」

  雲坤笑笑道:「我又不是傻子,便是說出去,他也不會承認,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義?」頓了頓,雲坤又道:「本來最初聽你說出雲鵬要舉辦家族祭祀把我趕出雲家的時候,我還不信。直到在他親口說出祭祀的事情,我才知道這是真的。」

  邱明道:「其實就算知道是真的,你也不應該立刻就走。最起碼,你要在祭祀上問他,憑什麼要把你趕出雲家?我當初告訴你,只是要你有個準備,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離開了。若是知道結果會這樣,我就不會說了。」

  雲坤道:「這和你沒有關係。他要趕我,必然已想好了理由。他是一家之長,無論說些什麼,別人都會相信。我又何必要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莫須有罪名,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我當然要主動離開雲家了。只是我一直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他就能當家主,而我就不能。既然他可以絕情到如此地步,我自然也可以絕義!」說道這裡,雲坤的臉色都是有些猙獰。

  邱明接道:「這些舊事,就不提了吧。現在我願意幫你,為了助你也好,為了逼出商信也好。無論你怎麼想都無所謂,我也不在乎那財產是一半還是四分之一,我現在只想快點出手。」

  「好!」雲坤突然站起,「既然你已做了決定,那我們明晚就可以出手。」

  邱明點了點頭,「我手下有7個突破五層的好手,他們可以絆住雲子軒和雲家的其他人,到時候,我們兩個便聯手殺了雲鵬,只要雲鵬一死,剩下的便好對付了。」

  「那好,就這麼決定。」話音還沒落,雲坤已走出了書房。

  ……

  夜,無星無月。

  天空飄飄揚揚的下起了雪,雪很大,天很冷。

  雲家。

  雲家深宅。

  深宅院中。

  雲鵬和雲子軒並肩而立,在他們身後,還有六個人默默的站著。任漫天的雪花落在他們頭頂、發梢,卻沒有一個人去拂,甚至連動都沒有人動一下。

  幽深的宅院,此時卻只有這八個人站在這裡,整個雲家,除了這八人之外,也再沒有一個人留在這裡。在天還沒黑的時候,所有人都轉移去了另一個地方,一個誰也找不到的隱蔽之處。

  幾人已在這裡站了整整一個時辰,雲子軒終於開口,「他們今晚一定會來?」

  「一定。」雲鵬肯定的說道,「你二叔昨天去了邱明家。」

  「去了邱明家,就表示他們一定談妥?」

  「一定。若是邱明的兒子還沒有死,可能邱明還會猶豫,但是雲坤選中了一個最準確的時間,趁著邱明心亂之時,趁著他為兒子復仇心切之時找去,只要他拋出商信,邱明就非來不可。」

  「商信。」雲子軒喃喃自語:「你可千萬不要來。」

  由雲子軒的語氣已可聽出,這是一場必敗之戰。

  只是,商信真的會來嗎?就算他想來,他能知道雲家今晚會發生事情嗎?

  他此時還在清源鎮嗎?如果商信還在,他當然會來。但是他絕不會知道雲家今晚會發生變故。當他感應到雲家激戰時所釋放的靈氣波動,再趕到這裡還來得及嗎?

  便是來得及,這本就是針對他的一個圈套,他來了,又能如何?

  沒有風,漫天的雪花卻突然之間四處飛舞,便連大院中幾人頭上的雪花,都在刹那間被吹得四散飄去。

  緊接著,院牆上便突然現出幾人身影。那身影沒有任何停留,直接便從院牆上飄進院中,飄到雲子軒父子面前。

  來的是九個人,領頭的正是雲坤和邱明。

  「你終於來了。」邱鵬說道,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的二弟,卻是連看都沒有看雲坤身旁的邱明一眼。

  「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雲坤說道。

  雲鵬點了點頭,再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身旁的雲子軒卻是忍耐不住,張口道:「二叔,我們都是雲家的人,便是有了矛盾,你也不該找外人來對付自己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雲坤突然仰天大笑,好半天才止住笑聲,道:「難為你竟然說出這種話,我找外人,還不是被你父親逼的!」

  「我逼你?」雲鵬深深的看著自己的二弟,緩緩道:「便是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你離開雲家的原因,又何來逼你之說?」

  「你當然不會承認你當初所要做的事情,若是……」

  雲坤還想說下去,在他身旁的邱明卻突然道:「雲坤,和他說這些做什麼,我們今日來是復仇的,不是來嘮家常的。」

  話音才落,邱明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槍,七尺長的一柄槍,那槍尖散發著一抹淡淡的青光,直接便向著雲鵬的胸膛刺去。

  見邱明已經動手,雲坤要說出口的話也收了回去,右手一張一合,手中便多了一柄刀,身子向前一竄,舉刀便也向著雲鵬的頭上砍去。

  見兩人竟然聯手攻擊自己的父親,雲子軒大怒,正想邁步上前幫忙,卻被邱明身後的一人接住。

  隨著雙方帶頭人的出手,兩方各自的人馬都在瞬間戰在一起,場面立時變得混亂。

  一道道靈氣光芒閃爍,交擊,碰撞,然後四散開去。漫天的雪花都被四散的靈氣震得四散紛飛,竟是不能再落到地面。

  只在交手的瞬間,院中的樹木,假山,花壇……凡是突出地面的東西,都在眨眼間變成糜粉,隨著雪花去向別處。

  緊接著,雲家的院牆開始倒塌,附近的房屋,小樓,也是以戰鬥的人群為中心,一座接一座的倒塌,變成一片廢墟,隨即,是再遠一點的建築倒塌……

  雖然只有十七個人在戰鬥,但是他們帶來的破壞卻是毀滅性的。

  十七個人,每一個都突破了合體境五層,甚至雲鵬,雲坤和邱明已是達到了合體境十層的地步,只差一步之遙,便要進入合靈境。

  十七個人的戰鬥,竟是使得整個清源鎮都產生了波動,強大的靈氣從這裡擴散開去,一點點的彌漫了清源鎮的每一處角落。

  商信正走在大街上,突然感覺出了空氣中的異樣,仔細分辨了一下,便抬頭向著雲家的方向看去。

  卻見到在雲家宅院的上空,正有各色光芒湧動。青色的、黃色的、白色的……一時間,把那一片天空都是照的亮如白晝。便是連空中四散飛揚的雪花都看得一清二楚。

  商信心頭猛然一跳,沒有任何猶豫,頂著漫天雪花,快速向著雲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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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激戰

  商信趕到這裡的時候,十七個人已只剩下五個人還在戰鬥,其餘的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以命相搏的戰鬥,快的在眨眼之間便已結束。

  五個還在戰鬥的人,分成兩個戰場,一個是雲子軒和邱明手下,兩人都是用劍,此時,在兩人的身後各自浮現出兩個巨大虛影,雲子軒的身後是一頭雪白的豹子,另一人身後是一頭雄壯的棕熊,兩個巨大虛影在兩人手勢不停的揮動下,不斷的輪拳揮爪,一道道光柱便從漫天爪影中飛出,然後重重的撞擊在一起,爆出漫天的細碎光芒。

  而另一邊的戰鬥卻更加驚險,在離雲子軒數百米開外,卻是雲坤和邱明在雙戰雲鵬。

  邱明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雞型虛影!

  那虛影和商信曾經在青鸞山脈所遇到的尚武戰雞一模一樣,那本來也就是一隻尚武戰雞,中階守護獸!

  清源鎮最大的勢力之一,商會聯盟的會長邱明,他的守護獸當然不會是一般的守護獸。

  一隻尚武戰雞,本是千金難求之物,若不是商信上次急需靈藥,以幾十株靈藥和幾十顆魔核,根本就不可能換到中階守護蛋。

  而雲坤的守護獸,卻是一頭散發著七彩光芒的鹿,那光影色彩斑斕,竟照亮了他身後的半片天空。

  這也是中階守護獸,它的名字就叫七色鹿,傳說中七色鹿若是能夠進化成高階,便脫離魔獸種類,而成為神獸,腳踏七彩祥雲,上天遁地,無所不能。

  商信又向著雲鵬的身後看去,卻見在他的身後,也是一個巨大的像雞模樣的虛影,但那絕不是雞,那虛影頭如鳳,尾如孔雀,絢麗多彩,而這卻不是它身上最奇特的,最奇特的是,這獸竟然有著三隻腿。

  三足烏!中階上等守護獸!

  在商彥所留下的守護圖譜上,商信便見過三足烏。魔獸雖分低階、中階、高階,但在各自階段中,卻也有著低等、中等、高等之分。比如黃金虎,就屬￿低階魔獸中的高等,而這三足烏,便是中階魔獸中的上等。

  上等,是比高等低些,卻又高於中等的一個等級。雖說比高等略差,但也已相差無幾。

  這三頭獸中,雲鵬的守護獸最好。倘若不是雲坤和邱明聯手,而是單打的話,相信沒有人會是雲鵬的對手。

  此時,三人的戰鬥異常激烈,隨著邱明手中的槍每一下刺出,他身後的尚武戰雞便向前一啄,一道光柱便從它的口中發出,那七色鹿也是如此,隨著雲坤的刀每一揮動,半空中的鹿便或甩頭,或抬腿,去攻擊雲鵬的三足烏。

  而那三足烏,也是連啄帶踢,毫不相讓,與另兩隻巨獸惡鬥在一起。

  他們之間的打鬥,與雲子軒的戰鬥截然不同。雲子軒與邱明手下,只是半空中的獸在相鬥,各自以光柱對轟。

  而這邊的戰況,卻不只是獸,便是下方的人也戰在一起。

  獸與獸鬥,人與人鬥,既要照顧上方的獸,還要避開對方的攻擊,再尋找機會反擊對手,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此時,商信並沒有來到戰場,雖然這裡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的人,卻還在數裡之外。

  數裡,對於商信來說,也不過只是需要幾次呼吸的時間便可到達。

  但是有些事情,卻只要一個呼吸就已足夠。

  商信疾速向著這邊趕來,體內靈氣快速湧動,自然便會外放出去。

  邱明眉頭突然皺起,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卻是一眼就看見商信向這邊趕來。

  當然不只是邱明,雲鵬和雲坤也都感應到了商信的氣息。

  邱明和雲坤對視了一眼,彼此各自點了點頭,心中已是有了默契,卻見雲坤猛然高高躍起,手中刀發出濃郁到極點的七彩光芒。

  「七色斬!」雲坤大喝一聲,手中刀狠狠的斬下。

  他竟然在此時用出了本命技能。

  只有生死相搏之時,才會用出本命技能。本命技能一出,不傷便死!

  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死!

  在雲坤跳起的同時,邱明手中的槍也是光芒大放,那槍在手中一抖,竟是變成了無數個槍尖在顫動。

  「奪命啄!」邱明也是大喝一聲,那無數槍尖便隨著這聲大喝,向著雲鵬刺去。這一刺,不是刺向雲鵬身體的某個部位,那無數的槍尖,已經籠罩了雲鵬整個人。

  在兩人各自使出本命技能之時,天空中,他們各自的守護獸也是光芒大盛,分別從雞嘴、鹿腿中,射出一道足有兩米出的光柱,惡狠狠的射向三足烏。

  看著在半空中揮刀砍向自己的雲坤,雲鵬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在這漫天的光影中,兇狠至極的攻勢下,他竟然發出一聲長長歎息!

  這聲歎息,便是還在數裡之外的商信都已聽見。

  那歎息聲中,帶著三分失望、三分悲哀、三分自責,還有一分絕望。

  這聲歎息,竟是讓人聽得斷腸!

  另一邊的雲子軒聽到這聲歎息,猛然大喊一聲:「父親!」

  隨即,他手中的劍突然發了狂般的向著對手刺去。

  隨著這聲歎息,雲鵬的身體突然多出一個光罩,這光罩把他整個人罩在其中,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劍也是爆發出濃郁的光芒,手一抖,一柄劍化成三柄,直接便向著前方的無數槍尖刺去。

  在他頭上的三足烏,也是在同一時間,三隻腿一起向著半空中的尚武戰雞踢去,三道粗壯的光柱,瞬間便與尚武戰雞所發得出的光柱撞擊在一起。

  下面的槍與劍,也在同時相撞。

  雲鵬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對上了邱明,除了那個弱小的光罩,他竟然完全放棄了對雲坤的抵抗,他的靈氣,也沒有分出一點去對抗雲坤的刀。在真正以命相搏之時,他實在無法狠心對付自己的親兄弟。

  看著下方的哥哥,在這一瞬間,雲坤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幕幕畫面,他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被人欺負,哥哥為了他,和人家五個孩子摔在一起,結果兩人都是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回家後,他還為自己打掩護,說是因為自己與別人打架,弟弟是為了幫他才被人打的。結果哥哥當然又挨了一頓打,可自己卻是平安無事。

  雲坤還想起,在年少之時,兄弟倆一起進山提升實力,不小心遭遇到一頭中階魔獸,為了掩護自己,哥哥竟然上前與那魔獸拼命,若不是當時遇到一個高人,恐怕哥哥那時候已經無法活著回去了。

  在這一瞬間,雲坤突然想起很多……

  他突然想撤回手中的刀,可是卻已經來不及。

  本命技能一旦發動,便不再受到人的控制,刀一揮出,不是生,便是死!

  在下方的槍與劍撞擊在一起之時,雲坤的刀也已砍在光罩之上,那倉促之間凝聚而成的光罩,在本命技能的攻擊下,便如同一張紙般的碎裂,散成點點星光,消失在空氣中。然後,刀便砍在了雲鵬肩頭。

  這一刀本來是應該砍在頭上的,可是現在卻偏偏砍在肩頭,也不知是因為雲鵬與邱明的瘋狂對撞,使他的身體偏離了本來位置,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雖然只砍在肩頭,但這一刀的力量也絕對不容小覷,這一刀,直接便把雲鵬的手臂砍下!

  連肩帶臂一起砍下!

  而在刀與劍劇烈的撞擊之後,雲鵬和邱明的身體也是同時倒飛而出,雲鵬的身體在向後飛出的同時,灑下了漫天的血雨。

  鮮紅的血,潔白的雪,交錯在空中,竟是一種極為詭異的美。

  再一滴滴滴落,紅色與白色互相摻雜,竟是美得讓人心碎。原來紅與白的搭配,就像天使與魔鬼的結合,會產出一種妖異的美。

  而此時,在雲子軒發瘋的攻勢下,他的對手再也抵抗不住,被雲子軒一劍刺穿了咽喉。

  父親正是向著他的方向跌來,雲子軒連忙躍起,穩穩的接住了那個已經殘缺的身體。

  把父親緊緊抱在懷中,看著那還在汩汩流出的鮮血。

  「爹!」雲子軒顫抖著喊著,可懷中的人卻已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一些,雲子軒把頭埋在父親胸膛,仔細的聽了片刻,終於讓他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心跳。雲子軒連忙從乾坤戒指中取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也不管什麼粉的、粒的,都一股腦的倒在雲鵬的傷口上,隨後又取出一些圓狀的丹丸,撬開父親的牙齒,給父親喂了下去。

  最後又點了雲鵬肩頭附近的十幾處穴位,才終於把血止住了一些。

  本來雲子軒是應該先點穴道止血的,可是他現在的心已亂,哪還能想的那麼周全,能做到這些,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若是換成一個普通人,見此情景,恐怕早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邊雲子軒接住了父親,而另一邊的邱明,卻正向著商信的方向倒飛出去。

  見到邱明向著自己的方向跌來,商信右手一張一合,手中已是多了一柄幽藍的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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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俱傷

  商信迎著邱明急速前沖,很快兩人便相遇到一起。手中劍猛然揮出,一道幽藍的火焰重重的落在邱明身上。

  呼的一聲,邱明的身體竟然燃燒起來,只是眨眼之間,那一具身軀便被燒的乾乾淨淨。

  乾乾淨淨,便是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縷青煙嫋嫋升起,卻又很快消失在天際。

  幾個起落,商信來到雲子軒面前,看著雲子軒懷中,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的雲鵬,商信輕聲道:「大哥,我來晚了。」

  雲子軒猛然抬頭,那雙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此時已是變得通紅,他的聲音都有些嘶啞,道:「商信,幫我殺了雲坤!」

  「好!」

  輕輕放下父親,雲子軒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向著雲坤走去,他走的很慢。慢,卻堅定。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隨著每一步的邁出,雲子軒身後雪豹虛影的光芒越來越濃郁,最後竟是化成了一頭純白色的雪豹,有如實體一般。

  「乾坤浩渺,盾禦蒼生,獸主通智,肉身合體。」在雲子軒身旁的商信突然念道。

  隨著話音,一道青色的光芒從商信腰間的乾坤袋中飄出,轉瞬便融入了商信體內。

  商信竟是與明月直接合體。在戰鬥中,商信很少與明月合體,但這一次,面對的是合體境十層的雲坤,他必須全力以赴。

  與雲子軒並肩,一起向著雲坤走去,商信的身後也漸漸的浮現出一個巨大虛影,那虛影赫然便是商信自己!

  來到雲坤面前,商信開始揮動手中的劍,只在眨眼之間,便揮出了512劍。這一次,竟比在青鸞山脈對抗巨獅之時,又多揮出100多劍,一次次的戰鬥中,商信一直在進步!

  漫天的劍影漸漸凝結成一柄數米長的巨劍,商信身後的虛影伸手一抓,便把那巨劍抓在手中。

  「你要殺我?」雲坤的嘴角抽了抽,眯著眼睛看著雲子軒。

  「我要殺你。」雲子軒咬牙道:「沒想到你竟然會對父親下如此狠手,今天,我非得為父親報仇不可。在你砍下那一刀之時起,你已不配做雲家的人!」

  「終於肯說出來了嗎?」雲坤突然冷笑,本來,在剛剛的一瞬間,雲坤的心中已有些動搖。剛剛他一直在想,自己這麼做對嗎?

  可是現在,看著要殺自己的雲子軒,聽到雲子軒說你已不配做雲家的人。雲坤心中的動搖便已不再,既然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再說什麼都已無益。

  手中刀光芒大盛,雲坤身後的七色鹿又是漸漸凝聚光彩,雲坤冷冷的道:「雖然在剛剛的戰鬥中,在他們兩人的對撞下我也受了傷,但卻也不是你說殺就能殺的,雲子軒,來吧!今天讓我看看你怎麼殺我。」

  雲子軒沒再說話,手中的劍猛然刺出,一道光柱直襲雲坤胸膛。商信也是一聲大喝,舉劍便向著雲坤當頭劈去。

  雲坤冷笑一聲,他的左手一張一合,手中便又多出了一把刀。只見雲坤一刀向上,一刀向前,兩把刀同時發出兩道七彩光芒,分別迎向了商信和雲子軒的劍。

  而在三人身後半空中的虛影,此時也是各自發出粗壯的光柱,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這種層次的戰鬥,只是瞬息之間便已結束。

  在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中,三人各自倒飛而出,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緊接著,三人卻又都站了起來,雲坤身子晃了晃,向前走了兩步,卻是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他冷冷的看著雲子軒,冷冷的道:「今天的一切,我都會找回來的。雲子軒,今日你要殺我,來日,我必殺你!」

  話落,雲坤轉身,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雲家宅院。當然,此時已不能再叫宅院,這宅院早已變成了一片廢墟。

  眼見著雲坤一點點走遠,雲子軒卻連一動都沒有動,直到雲坤的身影已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雲子軒才道:「商信,你怎麼樣?」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人卻已緩緩倒下。

  「我……」商信並沒有回答出雲子軒的話來,他只說出了一個我字,口中便噴出大口的鮮血,然後,他的身體竟也緩緩倒下。

  而此時,走出了雲家廢墟的雲坤,也突然一下子栽倒在地,口中喃喃念道:「商信的靈氣,好霸道。」

  ……

  天明,雪不知何時已停了,滿天的烏雲也已散去。

  一縷陽光照在這片廢墟上,照著那滿地的鮮紅與雪白。

  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廢墟之中,一雙眸子快速的掃視了一遍,然後便向著倒臥在地的一個身影跑去,來到面前,她搖晃著那個已失去知覺的身影,哭道:「表哥,表哥,你怎麼了,快醒醒,你快醒醒呀……」

  這身影,卻是雲子軒的表妹王晴,本來現在,她應該躲在那個極為隱蔽之處,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王晴太擔心雲子軒,她實在忍不住那種煎熬,便偷偷的跑了出來,誰知才到這裡,就看見了眼前的這幅情景。

  呼喊了很久,雲子軒也沒有醒來,王晴目光四下掃動,卻是又見到雲鵬就躺在另一邊,一隻手臂竟然已經不見。在另一個地方,她又看見了商信……

  王晴咬了咬牙,站起身來,直接向著外面跑去,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找來了一輛馬車,和車夫把三人抬到車上,駛離了這片廢墟。

  ……

  商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幽暗的小屋中,一個小丫鬟正坐在他的身邊打盹。

  渾身一陣劇痛傳來,痛得商信差點又暈了過去,咧了咧嘴,看了看眼前的小丫鬟,忍著劇痛,商信開口道:「妹妹,醒醒。」

  「別煩我!」那小丫鬟手在頭上揮了揮,含糊不清的說道。

  「唉!」商信歎息一聲,沒再說話。他此時便是張口,都會引來一陣疼痛。

  「嗯?」住了一會,那小丫鬟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歪著頭道:「剛剛好像有人叫我?」

  「啊!」小丫鬟突然又是一聲大叫。

  這一聲來的太突然,嚇得商信渾身一抖,又是一陣劇痛傳來,使得商信忍不住悶哼一聲,心中暗道:「這丫鬟也太……我現在要是能動,非得暴揍她一頓不可。」

  那小丫鬟卻是不知道商信心中所想,她猛然看向商信,卻見商信也正看著她,小丫鬟登時喜道:「哎呀,你醒啦!我去告訴夫人去!」話音還沒落,那小丫鬟便像一陣風般的跑了出去。

  在她出去後,商信又聽到她那興奮的聲音:「太好了,這下終於能好好的睡一覺了,不用天天看著他了。」

  「她還沒睡好?」商信有些納悶的想著。

  在小丫鬟走後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又有人走了進來,商信看去,來人是雲子軒的母親柳怡,在他的身後還跟著雲子軒的表妹王晴。

  「伯母。」商信勉強開口道。

  「商信,你終於醒了。」柳怡輕聲說道。在話出口的同時,眼中竟有淚水流出。

  商信仔細的看著柳怡,她的臉色極為蒼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的頭上竟然有了斑駁白髮,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柳怡還是滿頭青絲,沒想到只是幾日之間,便是添了如許白髮。一個人的衰老,竟然可以快速如斯。

  柳怡身後的王晴,也是在幾日之間,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上去竟是憔悴得讓人心痛。

  「大哥和伯父還好嗎?」商信輕聲問道。

  想起那日的一戰,商信很擔心雲子軒和雲鵬。

  「子軒沒什麼大礙,和你差不多,只要慢慢靜養就可以痊癒。雲鵬他,他。」說道這裡,柳怡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竟是再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伯父怎麼了?」商信心中一驚。

  柳怡失聲痛哭,卻已回答不出商信的話。

  在她身後的王晴卻是哽咽道:「姨夫現在還處於昏迷之中,他的傷勢太重,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

  商信閉上眼睛,沉默片刻,道:「快去隱逸村莊,把我媽媽接來。」

  ……

  袁青來到這裡的時候,是第二天中午。走進屋中,靜靜的坐在商信身旁,撫摸著商信的頭頂,袁青的眼中也有淚花閃現。

  「媽,我沒事。」商信勉強笑笑。

  「嗯,不出一個月,媽就能讓你痊癒。」

  「雲伯父的傷勢怎樣?」商信又問道。

  袁青搖了搖頭,「他的傷勢太重,便是泡泡熊不間斷的治療,也只是能讓他多熬一些日子,恐怕最多也挺不過兩個月。」

  商信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屋內一時寂靜下來。

  良久之後,商信才轉移話題,道:「紅媽、曉曉他們都回來了嗎?」

  袁青點了點頭,「他們正在重建醫館,等弄好之後,我們就搬回去。邱明父子一死,商會聯盟已經解體,在清源鎮,再沒有人會找我們麻煩了。」

  「等大哥好起來,我們就回去,雲家,他們現在也重建了吧。」

  「是啊,等你們傷好的時候,雲家和醫館就都能弄好了。」袁青說道。

  此時的商信,卻並不知道,他們的敵人還有一個清風寨,這個對手,比邱明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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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回到醫館

  半個月後,商信終於走出小屋,他的傷勢雖然還沒有痊癒,但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除了靈氣還沒有完全恢復,身體的行動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深深的吸了口氣,商信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笑容,醫館已經建好,雲家宅院也是修建完畢,現在他就要搬回去了。

  走到雲子軒的房間門前,商信敲了敲門,便舉步走了進去。

  屋中除了雲子軒,還有王晴。兄妹倆靜靜的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柳怡不在,這半個月來,柳怡一直陪在雲鵬的身邊,除了看望商信一次,便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

  見商信進來,雲子軒連忙站起,經過這半個月的時間,他的傷勢也是大見好轉,在那日與雲坤對戰之時,雲子軒的傷勢要比商信輕一些,那日雲坤7層的力量都放在商信身上。

  因為商信太強,雖然商信的體內只有相當於合體境二層的靈氣,但是商信真正的實力,卻是相當於合體境八層。這一點,便是因為商信火焰靈氣的原因。若是商信能夠突破合體境,那麼與他同等次的合靈境絕不會是他的對手,當然,前提是雙方都不懂武學的情況下。

  合靈境,可以修煉武學,秘籍,據說,若是一種高深的武學或者秘籍,完全可以彌補守護獸的不足。

  合靈境比拼的,已不僅僅是守護獸的力量,在各個方面,都可以影響人的實力。一旦踏入合靈境,便是踏入了另一個大門。

  合體境者,便是修煉到10層的境界,在合靈境眼中也什麼都算不上。也可以說,只有進入了合靈境,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走進屋後,商信仔細的看了看雲子軒,道:「大哥,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

  雲子軒點了點頭,「現在只是靈氣還沒有恢復,其他的傷勢都好了。再有半個月,我就可以恢復如初。兄弟,你呢?」

  「我也沒什麼事,再有半個月,也能痊癒。」其實正常來說,商信的傷要比雲子軒重,本來應該比雲子軒要多用一些時間才能痊癒,可是商信可以自行修煉,每晚他都是在修煉中度過,身體的傷勢在修煉中,要比正常恢復快上數倍。因此,現在的商信看起來,竟是和雲子軒一樣,甚至比雲子軒的臉色還要好些。

  「這次多虧靑姨了,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雲子軒說道:「而且,如果不是靑姨及時趕來,父親恐怕已經……」

  下面的話雲子軒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商信已經明白,臉色也是一黯,商信很清楚,袁青在剛來的那天就說過,便是全力救治雲鵬,也是無回天之力。

  這件事王晴和柳怡都知道,她們卻都沒有告訴雲子軒,那時他傷還沒好,怕他心情低落影響傷勢,因此誰也沒敢說出來。

  「大哥,醫館已經弄好,今天我就要搬回去了,今天來就是向你辭行的。」商信直接轉過話題。

  雲子軒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他沒有挽留商信,反正商信還在清源鎮,要見面隨時都可以見到。而且自己的二叔那日曾經撂下狠話,說是必殺雲子軒,雲子軒也怕二叔找來這裡,會給商信帶來麻煩。

  當初邀商信雙戰雲坤,是因為當時的雲子軒見到父親傷重垂危,一時間失去了理智。在他蘇醒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後悔,若那日不是在三人對撞的時候雲坤也受了傷,兩人現在根本不可能還在這裡說話。他自己死了倒沒什麼,但是平白連累商信,雲子軒心中定然不安。便是這次使得商信受傷,雲子軒的心中都一直有些愧疚。不過他沒有說出來,他很清楚商信的性格,若是他說出這些,商信必然會不高興。

  商信本就是一個重情之人!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去?」雲子軒問道。

  「媽媽已經都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就走了。」

  雲子軒點頭道:「也好,等我傷好了就去醫館看你。」

  說著,便站起身來,和商信走出了屋外,王晴也默默的送出,卻是一直沒有說話。她的眼中有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憂愁。

  走出了雲家,商信突然回頭看著王晴,道:「晴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這半個月,王晴也沒少照顧商信,商信總是感覺王晴的心中埋藏著一件事情。

  「沒,沒什麼。」王晴連忙搖了搖頭,然後低聲道:「商信,你多保重,這次多虧了你,不然子軒可能就……」

  商信笑道:「子軒是我的大哥,兄弟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這些客氣話幹什麼。」

  袁青卻是深深的看了王晴一眼,那眼中好似有一些別樣的含義,不過袁青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隨著商信離開了這裡。

  ……

  還沒走進醫館的門,商信便是聽見柳莽的聲音,「曉曉,你為什麼要打我。」

  「哼,誰讓你欺負苦花姐姐。」

  「我欺負苦花?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欺負苦花了?」

  「還說沒有,你看苦花姐姐這幾天都瘦了。」

  「哪有,我哪有瘦啦,曉曉,你不要打柳莽嗎。」這是苦花的聲音。

  聽見這聲音,商信的臉上便露出笑容,他實在太懷念這家的氣氛了。

  快樂的柳莽、調皮的曉曉、溫柔的若離、對他無比溺愛的紅媽……

  「我回來啦!」商信大聲的喊道,隨即便跨入了屋中。屋中突然靜了一下,隨即便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柳莽重重捶了商信一拳,大聲道:「靠,老大,你還沒死呀。」

  商信咧了咧嘴,「也不知道誰被人穿了個透明窟窿,沒想到竟然好這麼快,這還真不是人的恢復能力。」

  「這都是靑姨泡泡熊的功勞,那小熊真是太好了,我都想把它偷家去了。」柳莽呵呵笑道。

  「哥哥,哥哥,你的傷都好了嗎?聽說你傷的很重,曉曉這些天都擔心死了。」

  「擔心就拿流氓發洩?」商信含笑望著曉曉。

  「哪有啦,我打他是因為他欺負苦花姐。」曉曉連忙辯解。

  「柳莽才沒有欺負我呢。」苦花低著頭,小聲說道。

  若離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上前摸著商信的臉,臉上滿是思念之情。

  「若離姐,我沒事,現在已經好了。」商信輕聲說道。

  「嗯,沒事就好。」若離的聲音,極盡溫柔。

  「好啦好啦,估計你們這個時間回來,我飯都做好了,快回小樓吃飯去。」紅媽笑著說道。

  「媽,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商信有些納悶的看著紅媽。

  「柳莽說的呀,柳莽每天都跑到那裡一趟,看看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柳莽每天都去一趟?」商信撓了撓頭,「我怎麼一直不知道。」

  「廢話,我沒有去看你,你當然不知道啦。」柳莽喊道。

  「那你為什麼不去看我?」商信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既然柳莽每天都去,為什麼不去看自己呢?

  「靑姨都說你沒事了,我看你幹嘛,知道你一定很想我,所以我就是不去,好讓你心裡難受一些。怎麼樣,厲害吧。」柳莽大笑道。

  「我想你?」商信指著自己的鼻子道:「等下輩子的吧。」嘴裡雖如此說,商信心中卻忍不住道:「靠,還真就是想的夠嗆。不過他也是強忍著的吧,不然為什麼會每天都跑一趟?」

  幾人來到小樓,高興的吃了一頓。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齊整的在一起吃飯了。而且這一次,還多了苦花。

  苦花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看得出她很幸福,雖然曉曉會經常拿她和柳莽打趣,有時甚至會讓她發窘。但是苦花現在卻真的很幸福。長這麼大,她還從來也沒有這樣快樂過。尤其是在隱逸村莊的半個月,袁青、紅媽、曉曉和若離都拿她當家人一樣看待。苦花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幾人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了,現在便是她自己,也是不時的就會笑上一笑。

  飯後,商信突然感覺到乾坤袋中的小冊子發出了光芒,知道一定是韓飛找自己,連忙取出小冊子打開。

  還沒有仔細看上面的影像,便聽見韓飛的聲音傳來:「商信,你在哪?」韓飛的聲音很大,竟使一點也沒有準備的商信嚇了一跳,手中的小冊子都差點沒拿穩掉在地上。

  「啊?我在家呀。」

  「在家?我現在就在家,怎麼沒見你。」韓飛說道。

  「姐夫,你回來了。」商信大喜,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去找你。」

  「等一下。」韓飛又是喊了一句,頓了頓,見商信沒走,才道:「你住的那房子呢?」

  商信嘴角一咧,「呃……那房子著了。」

  「著了?著了是什麼意思?」韓飛有些納悶的問道。

  「著了就是著火了。著火的意思明白?」商信突然笑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你把房子給我點著了。」韓飛戲謔道,他本來也沒有在意房子的事情,只是見不到商信一時情急,才在最初時發出那麼大的聲音。現在見商信沒事,他的心也是放了下來。

  商信卻突然苦著臉,鬱悶道:「你怎麼知道是我點的?」想起那日孵化曉曉的火龍,這房子還真就是商信自己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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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四種屬性

  把小冊子裝進乾坤袋中,商信快速來到韓飛家,卻見碧蓮和韓飛都沒有在屋中,而是站在鐵匠鋪的門前等著商信。

  商信能夠看出兩人眼中的牽掛,這一別就是兩年多的時間,商信心頭一熱,上去就和韓飛來個擁抱,道:「姐夫,我都想死你了。」

  「靠,你是想我教你鍛造中級靈器吧。」韓飛笑說道。

  「呃,這你也知道。」商信撓了撓頭,又看向碧蓮,兩手大大張開,道:「姐姐,我更想你。」

  「算了吧。」碧蓮也是笑道:「你是想我教你合成吧。」

  「唉,你們倆……」頓了頓,商信道:「簡直太厲害了,我心中想的什麼你們竟然知道的一點不差。」

  「商信,你們現在住在哪裡?」開過玩笑後,碧蓮認真地問道。

  「我們現在開了一間醫館,走,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

  說著,商信便領著韓飛和碧蓮回到了青紅醫館。

  若離聽見表姐和姐夫回來,自然是高興不已,袁青和韓飛碧蓮也是有著說不完的話。

  紅媽和曉曉,柳莽等人也是很快的和二人熟識起來,碧蓮本就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不然當初商信也不會那麼便宜就租到她家的房子了。在她心中,人越多越好,她最喜歡的就是熱鬧。

  看著這裡的情景,小樓的房間又多,碧蓮想了想,乾脆就不走了。回家收拾了些東西就搬來了小樓。

  韓飛自然同意,家裡的事情他都聽碧蓮的。

  鐵匠鋪的生意他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可以不做。

  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韓飛必須要做的,在醫館歇息一夜後,韓飛便和商信來到了鐵匠鋪,他必須要檢查一下商信的鍛造,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兩人來到鐵匠鋪後,一句話也沒說,商信直接抄起傢伙就鍛造起來。首先打造的是一柄劍,低階靈器。

  雖然早就聽商信說過他已經能夠成功打造出低階靈器了,但在打造完這柄劍之後,韓飛還是大大的吃了一驚,好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商信打造的速度太快了,這一柄劍從開始到鍛造成功,竟然只用了兩個時辰。

  就算韓飛現在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合成師,根本不會在出現失誤的情況,但是要鍛造一柄相同的劍,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時間,而且還得日夜不停的鍛造。

  驚訝的看著商信手中的藍色火焰,好半晌後韓飛才清醒了一些,道:「靈氣火焰,商信,你竟然擁有了靈氣火焰。」

  「嗯,自從用這個火鍛造之後,我發現靈器變得很容易,根本就不需要像以前那樣燒上幾天了。」這是商信在無意中發現的結果。

  「當然。」韓飛深深吸了一口氣,「靈氣火焰,是成為中階鍛造師所必須具備的。木材燃燒的火焰,和這種靈氣火焰根本無法相比,鍛造低階靈器還勉強可以,若是想鍛造中階靈氣,卻必須要有火屬性的守護獸才行,再或者,搜集天地間的奇火才可以辦到。但是這兩者,卻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聽得韓飛如此說,商信突然道:「姐夫,你的意思是說,要想成為中階合成師,必須要有這靈氣火焰?」

  韓飛點了點頭,道:「沒錯,像我,現在的成就已經到頂,只能做一個合成師,打造低階靈器。這次我回來本來打算,如果你真的成為了合成師,便帶你到奇獸宗求一頭火屬性的守護獸。以你的天賦,是可以在宗主那領取到一頭的。」頓了頓,韓飛又道:「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擁有了火焰靈氣。」

  「帶屬性的守護獸,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便是整個奇獸宗數百年來,也不過才獵到三枚火屬性的守護獸蛋,而且已經有兩枚發放給兩個天賦奇佳的弟子。我本來想帶你去把剩下的唯一一枚求來,然後你也可以和碧蓮學習合成術了。」韓飛笑笑道:「不過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

  「學習合成也需要火焰靈氣?」商信有些納悶的問道。

  「當然。合成師比鍛造師還要稀少,其根本原因就在於火屬性的守護獸。若是缺了火焰靈氣,根本就不可能練習合成術。」

  韓飛不止一次的提到帶屬性的守護獸,商信聽得一頭霧水,後來在韓飛的解釋下,商信才終於明白。

  原來,在守護王國,低階魔獸、中階魔獸、高階魔獸,只是一個籠統的概括。

  在這之外,還有一種神奇的魔獸,出生就帶有本身的屬性。

  屬性,分為四種:水、火、風、雷。

  帶有屬性的守護獸,天生便擁有著本身屬性的特殊能力。比如,一頭火屬性的守護獸,生下來就具備火的能力,它體內的靈氣便是火焰靈氣,曉曉的火龍就是火屬性的神獸。

  而水屬性自然就是水靈氣,風屬性的具有風靈氣。雷屬性的便是閃電靈氣。

  一頭擁有屬性的守護獸,只要長到成年,最低也具備中階魔獸的實力,便是一隻小兔子,若是他帶一種屬性,也可以輕易的殺死一隻黃金虎。

  只是這種魔獸太過稀少,千萬頭魔獸中,也未必會出現一頭具有屬性的,因此知道這些的人也很少,商信以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些。

  在知道了這些之後,商信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自己的火焰靈氣提升太慢,靈藥根本不起作用,好像是和體內靈氣完全不是一種性質。魔核倒是多少有些用處,但是卻也有限。低階魔核對商信來說,幾乎沒有啥用,中階魔核能強上一些,但是要想把體內靈氣補滿,恐怕沒有個七十八十的都不好幹嘛。而且,就算真的補滿,那以後呢?以後的修煉一定會越來越難,需要的魔核也越來越多,中階魔核本就難弄,何況進入合靈境之後,恐怕中階魔核也不會起什麼作用。

  商信心中突然想到,若是能夠得到火屬性魔獸的魔核,不知道體內的靈氣是否可以快速提升?

  仔細想想韓飛的話,商信卻又暗自搖了搖頭,千萬頭魔獸中也未必能出現一頭具備屬性的,而且就算能夠出現也未必就是火的,這他娘的上哪能遇到去。聽這話好像比上古神獸都難得。

  歎息一聲,商信放下這些不著邊際的想法,看著韓飛道:「姐夫,既然不用去奇獸宗了,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教我鍛造中階靈器了?」

  韓飛的嘴角咧了咧,道:「商信,你要知道,我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鍛造師而已,中階靈器,是需要中階鍛造師才能夠鍛造的。」

  商信臉色一黯,他還真就忘記了這點,看來鍛造,他暫時是學不成了。

  誰知在沉默一會之後,韓飛卻是又道:「雖然我不能教你,但是你可以自己練習。在你的那本書中,有著詳細的鍛造中階靈器的方法和所需的材料。」

  商信點了點頭,「可惜我現在材料不足,只有一塊軟。」

  「軟?」韓飛愣住,「商信,你說你有軟?」從認識商信以來,韓飛的驚訝實在太多了。

  在一年多的時間,商信就成了一個真正的鍛造師,這天賦是韓飛以前從來也沒有見過的,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因此他才有信心,憑著商信的天賦,可以向宗主要來那枚唯一的火屬性守護獸蛋。

  可是第一種驚訝還沒過去,韓飛又驚訝的發現商信已經擁有了火焰靈氣,這本來是他難以接受的,但是想想商信的守護獸可能是上古神獸,上古神獸的神奇,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真正清楚。因此,韓飛承受了這個事實,他當然不會想到,商信的火焰靈氣,是因為他憑著超強精神力,吸收了火之種子才擁有的。

  而火之種子的火焰,卻是天下間最精純的火焰,不然,即便是擁有了火屬性的守護獸,也不可能在兩個時辰之內便打造出一柄靈器來。

  第二種驚訝剛剛穩定,現在,商信竟又給韓飛帶來了第三種驚訝。中階靈器所需的材料,最難求的就是軟,其他的材料雖然也不容易找到,但是相比軟來說,卻還是要容易得多。

  沒有人知道軟出產在哪裡,便是想買也買不到。如果有人出售軟,便是只有米粒大小,也必然會引起中階鍛造師瘋狂搶購,那價值甚至比一座城都要貴重。

  若是有人問一個鍛造師,世上最貴的東西是什麼?那鍛造師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你,是軟。

  珍珠、美人、寶馬、豪宅,都是有價之物,軟卻無價。

  看著韓飛驚訝的表情,商信嘴角咧了咧,直接把苦花爺爺送給自己的軟從乾坤袋中拿了出來。

  「這是軟吧?」商信問道。

  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商信手中的軟。表面漆黑,與鐵極為相似,那物體隨著商信手的動作,不停的變換著形狀。無疑,這正是軟,天下間絕沒有第二種類似的物體。

  再仔細的看了看這塊軟的大小,商信的一隻手掌竟有些握不住,若不是它太軟,容易抓,恐怕已經從商信手中掉出來了。

  這塊軟,竟是足有初生嬰兒的頭顱大小。

  至此,韓飛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眼睛一翻,人就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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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失敗

  噗通一聲,韓飛重重摔在地上,地面是青磚鋪成,很硬。摔上去當然也會很痛。

  本來韓飛被商信弄得有些眩暈,這一摔倒是清醒了過來。

  咧了咧嘴,一骨碌從地上爬起,韓飛大喊道:「商信,你怎麼不把我扶住!」

  商信也是有些發愣,撓了撓頭道:「你為什麼要倒?沒人推你呀。」

  「我靠!」韓飛狠狠瞪了商信一眼,要不是你小子竟整這駭人的事兒,我好端端的就能倒了?不過韓飛卻沒有說出來,他怕商信笑話自己。

  頓了頓,乾脆放棄這個話題,道:「除了軟之外,其他的材料我都有,現在你就可以試著鍛造中階靈器。」說著,韓飛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大堆東西來。

  一邊掏還一邊介紹,「這是中階魔獸青獅的筋脈,鍛造中階靈器,必須要中階魔獸的筋脈才可以。」

  「這個是烏金玄鐵,中階靈器所需材料,普通的玄鐵不足以鍛造中階靈器,那種低品質的承受不住合靈境強者的靈氣注入。」

  「這是中階魔獸天蠶的絲,市價1000靈玉一根,加入它,可以更好的提高靈器的韌性,雖然屬￿附屬品,卻是極為重要。」

  念叨了半天,韓飛終於停止下來,轉頭問道:「商信,聽明白沒?」

  商信眼睛翻了翻,道:「這些在書中都有,我都看見過,也都記下了。」

  「你都記住了還讓我說?」韓飛突然暴跳道。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韓飛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哪有讓你說,都是你自己要說的好不好。」商信一臉無辜的表情。

  「呃……」韓飛撓了撓頭,道:「那你現在就開始吧,記住,只要加入半錢的軟就可以了,半錢,也就相當於半個米粒大小,一定不能放多了,這東西可珍貴的很。」

  「嗯,我知道。」

  看著眼前的材料,商信卻沒有立即鍛造,這些材料都是極為貴重之物,若是換成靈玉,恐怕最少也得上萬。而且便是有錢,也是難以買到。

  從乾坤袋中取出那本鍛造的書,翻到中階靈器的鍛造介紹,商信仔細的看了起來。

  本來,商信已經能夠背下書中的內容,但是他卻看得極為認真、仔細,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細節往往決定成敗,尤其是這種高難度的鍛造,只要有一個小小的失誤,下場便往往是前功盡棄,在經歷無數次的失敗後,商信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一點也不敢大意。

  看著商信認真的樣子,韓飛輕輕點了點頭,靜靜的站在一邊,也不去打擾商信。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商信才把書合上,裝進乾坤袋中,但卻並沒有立即開始鍛造,而是閉上眼,靜靜的坐了很久。他把即將要做的事情,都一遍遍的在腦中過濾,如此,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商信才緩緩站起身,來到了爐旁。

  韓飛看著商信,眼中竟然有了一種尊敬。他終於明白商信為什麼會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達到了合成師的程度。這絕非只是天賦的原因。一個人的天賦縱使太好,若是懶惰、不用心去做,也絕不可能會輕易成功。

  成功,本就沒有輕而易舉的。商信成功的秘訣,是他的勤奮和認真。這種認真,便是韓飛也不曾擁有。

  若是論勤奮,韓飛不會次於商信。但是看著商信此時認真地樣子,韓飛的心中卻是產生了極大的震撼,心中暗道:「若是我當初也如商信這般認真,在每一次鍛造時都做好充分的準備,是不是早就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鍛造師了?」

  這一年以來,韓飛一直在羡慕商信的天賦,甚至於有些嫉妒。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商信能夠這麼快成功,這其中除了天賦,還有別的東西。

  來到爐前,商信的眼中已只有眼前的材料,他的心中也只有這些。手指向著爐中一指,一道幽藍的火焰靈氣射入,緊接著,爐中便燃起了幽藍的火焰。

  意識隨心而動,調整了一下火勢的強弱,右手輕揮,盛裝材料的器皿便落入爐上。

  雙眼微微眯起,商信的意識全部集中,感受著器皿的溫度,再次調整火焰的大小,使溫度的上升達到一種平衡。

  半刻鐘後,商信緩緩的把烏金玄鐵放入,看著玄鐵一點點融化,再次調整火焰,使之融化的速度保持一個絕對的平衡,既不能快半分,也不能慢半分。

  這本是極難掌握的一件事情,若是憑著熟練,正常來說,一個人連續的鍛造,最快也要十年才能夠完全掌控,但商信憑著天生精神力,竟是在第一次鍛造中階靈器,便做到了這一點。

  當然,這對商信來說也是相當勉強。很快的,便有豆大的汗珠從商信額頭、鬢角流下。商信卻連擦一下都沒有,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汗流滿面,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放在眼前的鍛造過程之中。

  在玄鐵幾乎完全融化,卻還沒有完全融化的時候,商信放入了第二件材料,天蠶絲,此時距離他剛剛鍛造的時間,已是三天之後。

  這三天的時間,商信未眠未休,甚至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韓飛陪著他堅持了兩天一夜,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睡了一覺,這期間,袁青來過一次,她是看兩人一走一天也沒有回來,便趕來看看。韓飛對著她輕輕擺了擺手,袁青便是明白,看了商信一會,才回了醫館。

  而這些,商信一點也不知道,甚至韓飛這個人還在屋中,他也不知道。他的精神,他的意識,他的感應,都已投入鍛造之中。

  放入天蠶絲,商信又緊接著放入了青獅的筋脈。然後,竟用意識探入烏金鐵水之中,固定著筋脈和天蠶絲的位置。若非有著超強的精神力,這一點絕對做不到。鍛造中階靈器,本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

  只要能夠成功鍛造出一件中階靈器,便是真正的中級鍛造師,這一點,和鍛造低階靈器的鍛造師截然不同。

  而即便如此,在整個守護王國,擁有中階鍛造師稱號的,卻絕對超不過十人。可見中階靈器,有多麼的難以鍛造。

  位置固定之後,商信漸漸減弱了火勢,使得烏金鐵水一點點凝固,這個過程也同樣不簡單。既不能把火一下子撤掉,也不能讓火勢強弱一下子改變,這需要的,還是一個平衡。

  一旦有一點閃失,鍛造便會失敗,之前的努力也註定白費。

  冷卻的過程,也是持續了三天,最後,在液體即將變成固體的一瞬間,商信放入了一錢軟。

  軟,必須是在即將凝固還沒有凝固的時候放入,而這個時間,卻只有短短的一瞬。在連續六天的鍛造之後,還能夠保持足夠精力做到這點的人少之又少。

  還好,商信便是這少之又少的一個。

  在不遠處的韓飛輕輕歎息一聲,他知道,這輩子他也成不了中級鍛造師了。便是他也擁有一隻火屬性的守護獸,便是他也能夠如商信一樣把火勢控制的一絲不差,但是韓飛知道,自己熬不了六天。

  更何況,六天,還遠遠沒有結束。

  在爐中的鐵水凝固之後,商信連忙拿起鍛造用的錘子開始敲打,這敲打就在器皿中進行,在這過程中,爐中的火依舊在燃燒,只不過弱了很多,因為它要一直保持著合成後的材料不能太過堅硬,又不能使之再次融化成鐵水。

  這也需要一個極好的掌控,差一點也不行。商信不只要用力鍛造,還要分開一絲心神去看管火勢。

  又是三天過去,在商信的不斷敲打下,一柄劍終於成型。

  從器皿中取出這柄劍,還沒有注入靈氣,劍身便有淡淡的青光流動。此時,它的堅韌和鋒利,已不下於一柄低階靈器。

  商信要的,當然不是一柄低階靈器,因此,這劍還沒有成功,還需要最後一步。

  深深吸了口氣,商信右手輕揮,那劍便靜靜的懸在半空。手指輕彈,一道比針還細的火焰靈氣射在劍尖之上。

  隨即,便是看見一道幽藍的靈氣進入劍身,如脈絡般的分佈在劍身各處,四處遊走。

  緊緊的盯著劍身之上的幽藍,卻見那幽藍的光芒在遊動到接近劍柄之處時突然頓住,片刻後,幽藍停頓之處竟一點點產生了蛛網般的裂痕……

  「唉……」韓飛重重歎息一聲。這九天以來,韓飛一直沒有離開,他親眼見證了一柄中階靈器從誕生到毀滅的過程,若是一開始便失敗還好一些,可這柄劍卻是在最後的關頭失敗,韓飛的心中竟是忍不住一痛。這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辛辛苦苦的養大,卻在即將成人之時夭折。很少有人能夠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可是商信的臉色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他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才自語道:「這不是筋脈位置不正確,是敲打沒有掌握好,劍柄和劍身連接處的密度不均勻的原因造成的。」

  韓飛呆呆的看著商信,他實在想不到,在劍鍛造失敗後,商信不是失望和惋惜,而是在思考著失敗的原因,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有心思思考失敗的原因。他那神經,到底有多堅韌?韓飛知道,若是他自己,此時絕對不可能如此冷靜,中階靈器和低階靈器不同,鍛造低階靈器耗費的是時間和體力,而鍛造中階靈器,耗費的卻是心血。

  無論誰的心血白費,都會惋惜、哀歎、甚至絕望。

  但是這些情緒商信卻都沒有,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來。

  「他也應該失望吧。」韓飛在心中想著。

  「姐夫,你還有材料嗎?」就在韓飛震驚于商信堅韌的神經時,商信突然回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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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劍成

  「有。」韓飛堅定的說道。韓飛終於相信商信沒有失望,他的信心一點也沒有動搖。

  「哦。」商信輕輕應了一聲,轉身就向著屋外走去。

  「嗯?」韓飛一愣,「商信,你不繼續鍛造了嗎?」

  「繼續?」商信回頭看了韓飛一眼,只是那眼神,卻帶著一種看白癡一樣的表情,「姐夫,我都九天沒歇著了,再繼續會死人的好不好。」

  「呃……」韓飛一愣,自己竟然望了這一點,商信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一時間讓他的腦筋都不是太清楚了。

  商信現在的疲倦已經達到了身體的極限。這九天的鍛造,比一場生死相搏還要累。不親身經歷過的人,絕不會瞭解這種疲倦。

  回到醫館,商信大吃了一頓,然後就鑽進自己屋中睡覺。這是他第一次放棄了修煉,此時的商信已是身心俱疲,只有睡眠才能恢復。修煉,已無法緩解商信的疲倦。

  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天三夜,起來後又是大吃一頓,然後商信直接和韓飛再次回到了鐵匠鋪。

  韓飛把材料都準備好,放在爐前,商信又開始了第二次的鍛造……

  又是九天。九天后……

  商信又是一臉疲倦的走了出來,韓飛臉色陰沉的跟在後邊,在韓飛臉上,甚至帶著一種絕望。

  「這次,是軟沒有分佈均勻,導致了劍整體的韌性沒有完全平衡,所以劍尖才會有一點點彎曲。」商信自語道。

  「可是,劍已經鑄成,那點彎曲根本就看不出來。」韓飛再也忍不住,有些激動的喊道:「那已經是一柄真正的中階靈器,你為什麼要把它毀了?」

  商信眼睛微眯,道:「雖然看不出來,但是可以感覺得到,那點彎曲,在使用的時候,會阻礙靈氣的前進,從而影響使用者的實力。」

  韓飛道:「連看都看不出來的彎曲,又能影響多少實力的發揮?」

  商信想了想,道:「萬分之一。」

  「萬分之一?」韓飛突然停住了腳步,怔怔的愣在當地,良久才道:「只是萬分之一,你就毀了那柄劍?」

  商信點頭:「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便是有一絲的缺陷也不行。在戰鬥之時,萬分之一的實力,有時也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韓飛看著商信,心中突然充滿了敬意。「做,就要做到最好。」這句話反復在韓飛腦中回蕩,商信的這種態度,值得任何人尊重,值得任何人學習。

  做,就要做到最好。這一點,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有幾個人能夠在耗盡心血之後,忍心把那幾乎已經完美的東西毀去?

  「姐夫,你還有材料嗎?」商信問出了和第一次失敗後同樣的一句話。

  「有!」韓飛同樣的回答。聲音中,透出無比的堅定,他相信,下次鑄成的,必將是一柄完美的靈劍!

  回到小樓,吃飯,睡覺。再吃飯。

  三天后,商信和韓飛又回到鐵匠鋪。

  韓飛再次把材料擺在爐旁,這次的材料,卻有一種與以前不同。

  魔獸的筋脈不同!這次韓飛拿出來的,是一付通紅的筋脈,那筋脈紅得像火。

  「這是?」商信疑惑的看著韓飛。

  「這是火血獅的筋脈。」頓了頓,韓飛又道:「火血獅,是火屬性魔獸,奇獸宗數百年的時間,收集到三枚火屬性的守護獸蛋,也採集了三付火屬性的魔獸筋脈,這便是其中的一付。」

  商信看著韓飛,在商信眼中,有著一絲詢問。

  「這是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向宗主要來的,本來宗主是不可能輕易把如此珍貴的筋脈拿出來的,但是在我說出你兩次鍛造的經過後,宗主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把這筋脈送了過來。」

  商信愣住,一付屬性筋脈鍛造出的中階靈器,若是由擁有同屬性靈氣的人使用,所能夠發揮出的能力,將會成幾何倍數提升,在某種方面來說,同屬性的人使用同屬性的筋脈鍛造出來的靈器,已遠遠超出了中階所具備的力量,便是與高階靈器也相去不遠。

  商信知道,奇獸宗的弟子有一種特殊的傳遞方式,只需要一種特殊的陣法,便會把東西傳遞到對方的乾坤袋中。這陣法商信也會。只是他沒有想到,宗主竟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他。

  韓飛已明白商信的意思,道:「宗主對你的期望很大,他對我說,你會把奇獸宗帶上一個神話的巔峰。因此,他把這筋脈送給了你,他還說,等到有一天,你成為真正的頂級合成師和頂級鍛造師的時候,他便把宗主的位置讓給你,讓你帶領奇獸宗,成為守護大陸最耀眼的存在。」

  「守護大陸?」商信詫異的問道。

  「沒錯,就是守護大陸。宗主說,我們所在的守護王國,不過是守護大陸中的一塊彈丸之地。」

  「果然是守護大陸。」商信想起了自己在地攤上買的那兩本書,《奇異大陸》。在那書中找不到守護王國,只有守護大陸。

  原來守護王國便是守護大陸的一部分。那麼書中的絕域冰原,也一定存在,絕域冰原上的月光草,可以治好一切眼疾。商信的眼中突然發出明亮的光芒。終有一天,他一定要走出守護王國,甚至是守護大陸,他一定要去一趟絕域冰原,采回月光草,治好若離的眼睛。

  韓飛卻不知道商信此時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商信,這次一定要鍛造成功,不能讓宗主失望。」

  聽得韓飛的話,商信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想法,絕域冰原,現在還只能藏在心中,商信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去那裡的能力。

  「這次,一定會成功。」

  第三次站在爐前,商信又開始了漫長的鍛造……

  三天,六天,九天。

  小小的鐵匠鋪,突然間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一道紅色的火焰從屋中升起,韓飛的鐵匠鋪竟然在眨眼間化成一片虛無。

  隨著鐵匠鋪的消失,在半空中現出一柄通紅的細劍,那劍,閃耀著不規則的紅色光芒,像是一團紅色的火焰在跳躍、燃燒。鐵匠鋪附近的百姓,都看見了這柄劍,所有人都睜大著眼睛,滿臉驚駭的看著那半空中的異樣。

  「爺爺,這是什麼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問他身邊的一位老人。

  老人擦了擦眼睛,道:「我曾經看見過中階靈劍,那劍的劍身也會發出光芒。」

  「那光芒和這柄劍一樣嗎?這柄也是中階靈劍嗎?」孩子天真的問道,顯然,孩子並不知道中階靈器的珍貴,他的語氣很隨意。

  但老人的眼中卻滿是鄭重之色,就是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極為鄭重,「不一樣,這柄劍比中階靈劍的光芒更盛,在沒有靈氣的注入下,劍身竟然會燃燒著火焰,這絕不僅僅只是一柄中階靈劍。」

  在清源鎮另一處地方,一對夫妻正走在大街上,感覺到四周突然一亮,兩人抬頭,便看見了半空中懸著一柄燃燒的細劍。

  女子眼睛眯起,疑惑的道:「那是一柄劍嗎?」

  丈夫點了點頭,「沒錯,那絕對是一柄劍。」

  女子又仔細的看了半天,才道:「可為什麼我覺得那其中有著一股靈動之氣,一柄劍怎麼會這麼神奇?」

  丈夫道:「我也感覺到了那劍的強大,也許,這不是一柄普通的劍吧。」

  在一間酒樓的二層,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臉色凝重的看著外面懸在空中的劍,自語道:「是誰,鍛造出了如此神奇的一柄靈劍?難道清源鎮中,除了韓飛之外,還有別的鍛造師不成?亦或者,韓飛已經成為了中級鍛造師?」

  說著,那男人卻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兩年前,韓飛還只是見習鍛造師,便是再刻苦勤奮,他現在最多也只能達到鍛造師的地步。中級鍛造師,便是守護王國,也不會超過十人。而這十人,都是守護王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絕不可能出現在清源鎮中。」

  低頭沉思半晌,那人終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最後只得自語道:「看這劍上的火焰,分明是比中階靈劍還要厲害的靈器,鍛造出這柄劍的人,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想到這裡,那人突然從二樓的窗戶中躍出,直接跳到了大街上,然後向著那柄劍跑去,他一定要看看鍛造出這柄劍的人是誰。

  可是向前只跑了兩步,卻發現那柄劍突然從半空中消失,那人愣了一下,腳步卻依舊沒停,繼續向著劍出現的地方跑去,很快,他便來到了韓飛的鐵匠鋪,準確的說,應該是以前鐵匠鋪所在的地方,因為這裡已沒有了鐵匠鋪。在劍煉成之時,鐵匠鋪便化為了一片飛灰。

  此時,這裡已經聚滿了人,看見那柄劍的人,幾乎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裡。

  「劍怎麼沒了?有誰看見了煉劍的人?」人群中有人大喊。

  「王老三,你要找煉劍的人做什麼?」有人問道。

  「我要讓他給我煉劍,我可以把全部家產都給他,便是連老婆也可以送給他。」王老三激動的喊著。

  「得了吧,就你那老婆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那人要是肯給我煉劍,我老婆女兒都可以送他,大家都知道我老婆是清源鎮最性感的女人吧,我的女兒也才12歲,將來也肯定是清源鎮最美的女子。」

  人群中有一人接道:「張明,那人要是真肯給你煉劍,你真的忍心把老婆女兒都送給人家?」

  張明大聲道:「當然,若是他真肯給我煉劍,我還可以再搭一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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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黃階弟子

  鐵匠鋪所發生的事情,商信當然不知道,在看到有人接近之時,商信便把劍收入乾坤袋中,和韓飛匆匆離開,回到了醫館。

  不知商信如果知道有人肯賣老婆孩子求他煉劍,心中會作何感想。

  在劍初成之時,商信竟有著一種與劍心心相通的感覺,在把那柄劍收入乾坤袋中的時候,商信並沒有用靈氣牽引,只是意念一動間,那劍便自己進入了乾坤袋中。

  若說劍有靈性,能夠感受到人的心意,好像太奇怪了一點,但是商信確實就有這種感覺,而且事實證明,那柄劍確實懂他心中所想,否則,絕不會自己進入乾坤袋中。

  當商信把心中的疑問對韓飛說出來後,韓飛沉默半晌才道:「這柄劍已不是中階靈器了,在鍛造中,它吸收了你的精、你的氣、你的神,它與你意念想通,它已成了一柄靈性之劍。在你的手中,它會發揮出遠遠高於中階靈器的力量,因為它是你的劍!」

  「我的劍?」商信眼睛眯起,道:「只有我才能使用它?」

  「別人當然也能使用,但是在別人手中,它只是一柄中階靈劍,只有在你的手中,它才會具有靈性,才會變得更加鋒銳。」

  「我明白了。」商信確實缺少一柄劍,火焰靈氣使得商信用不了低階靈器,便是中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火焰的燃燒,而現在的這柄劍,卻不只不懼商信的火焰靈氣,相反在商信把靈氣注入劍身之時,它還能起到加成的作用。雖然這柄劍還不是高階靈器,但是也應該相去不遠了。高階靈器,那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

  回到小樓,韓飛把商信拉到自己的房間,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枚金黃的徽章,鄭重的遞給商信,道:「這是中級鍛造師的徽章,這徽章象徵著你的身份。在守護王國,中級鍛造師,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頓了頓,韓飛又道:「你一定要保管好它,在有什麼難辦之事時,這枚徽章可能會給你解決很多麻煩。很少有人會不給中級鍛造師面子。」

  「哦?」商信把徽章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徽章上刻著一副鐵匠輪錘的畫面,在錘下所鍛造的東西既像盔,又像甲。但是若把視線離開片刻,再放回去,它又奇異的變成了一柄劍,在看仔細些,竟是又變成了一把刀……

  「好神奇的一幅畫。」商信喃喃道。

  「中級鍛造師的標誌,就在徽章上的這幅畫上,天底下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仿造出相同的一幅畫。」

  「仿造幹什麼?我把這徽章送給姐夫你,姐夫你不就是中級鍛造師了嗎?」商信笑道。

  韓飛卻是搖了搖頭,拿過商信手中的徽章,道:「商信,你再看看徽章上的這幅畫,看仔細些。」

  聽得韓飛所說,商信向著韓飛手中的徽章看去,卻是驚奇的發現,在韓飛手中,那幅畫已失去了在自己手中的神奇,那只不過是一副極為普通的畫而已,畫中鐵匠所鍛造的是一柄劍,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柄劍,一點變化也沒有。

  見此情形,商信好似有些明白,道:「只有成功打造出中階靈器的人拿著這徽章,它才會變化?」

  韓飛點頭,「所以我說,天底下絕沒有任何一人能夠仿造出相同的一幅畫。在我的手中,它只不過是鍛造師徽章而已。」

  「奇獸宗的東西,都是奇怪的很。」商信有些驚訝的說道。然後接過韓飛遞給他的徽章,小心的放在乾坤袋中。

  看著商信把徽章收好,韓飛又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件東西,這是一本小冊子,卻與商信以前的那本不同,這本冊子表面有著金黃的光芒流動,看上去極為精緻。

  拿出這本冊子,韓飛的表情變得極為鄭重,道:「商信,這是奇獸宗黃階弟子才能擁有的黃金薄,宗主讓我交給你!」知道商信聽不明白,韓飛又道:「在奇獸宗,分為天、地、玄、黃、普五個等級,以前的你,便是屬￿普通弟子。」

  「有了這本冊子,我就是黃階的了?」商信問道。

  「是的,從現在開始,奇獸宗所有的普通弟子都要叫你師叔,而且,你也有了收弟子的權利。只有達到黃階,才可以自己收徒弟,像我只是普通弟子,便只能收你做師弟。」

  「這樣啊。」商信笑笑,接過韓飛手中的黃金薄,隨意的翻開,想看看裡面和他以前的小冊子是不是一樣的。

  誰知在翻開書頁之時,書中突然有一道黃光射出,直接射在商信額頭之上,隨即融入在額頭之中。

  隨著黃色光芒的進入,商信的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幅幅畫面,而他就身處在畫面之中。首先,他看見的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這山極險、也極美,整座山雲霧繚繞,不像是凡間的山,而像是一座仙境。山上,各種商信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飛禽走獸四處奔跑、飛翔。

  一道瀑布從雲端瀉下,沿著陡峭的山勢落入山下的一個深潭之中,那潭水碧綠,微波蕩漾。商信看見在潭的深處,有著一頭奇怪的獸,那獸六足四翼,背上還有六根尖刺突出。商信確定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獸,便是在書本中也沒有見過。在水中棲息,卻又生著兩對翅膀,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獸?

  但是商信此時卻是能夠叫出它的名字,水雲獸。

  畫面一轉,商信從山底到了山頂,只見一座巍峨的宮殿就建在山頂之上。通常,在山中的一些建築都是建在半山腰,寺廟、道觀等大多如此,而眼前的這座大殿卻是建在正山頂。這座大殿古樸、莊嚴,靜靜的矗立在山頂,讓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腦中一陣模糊,再清醒的時候,商信出現在大殿之內,一座座建築矗立在院中,商信挨個看去,藏書閣、合成閣、靈器廳、醫療室……

  在看到建築上的名字時,商信心中便突然知道了其中的用途,比如,他知道合成閣裡面,存放著大量合成所需的靈藥和魔核,靈器廳中,有著各種鍛造所用的材料……商信以前絕對沒有來過這裡,但是此時,這裡的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前一花,商信突然出現在內殿之中,屋中及其安靜,在商信前方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老人面色紅潤,極為慈祥的一雙目光,正含笑的注視著商信。

  「宗主!」商信開口喚道。在以前,商信從來也沒有見過眼前的老人,但是他卻知道,這就是奇獸宗的宗主。

  「商信,你所看到的,就是奇獸宗。希望將來有一天,你能將奇獸宗發揚光大。」宗主對著商信說道。

  「奇獸宗本就是守護王國最大的宗派之一,難道這還不夠嗎?」商信說道。

  宗主搖了搖頭,「商信,你有所不知,雖然奇獸宗的名頭在守護王國很響,但是真正的實力早已不如禦獸宗和鬥獸宗,奇特的人才本就稀少,我們宗現在已經越來越弱,相比於數百年前,現在連十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有。若是照此下去,很可能在幾百年後,奇獸宗的名字將消失在守護大陸上。」

  「守護大陸?」聽到這個名字,商信心中又是一跳。

  「沒錯,在三百年前,奇獸宗本是守護大陸最強大的宗派之一,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現在除了守護王國,已經沒有人知道奇獸宗的名字了。所以我才想讓你把奇獸宗發揚光大,讓奇獸宗的名字,再次傳遍整個守護大陸。」

  「我,能行嗎?」

  「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看錯,將來,你必然會成為守護大陸的巔峰強者!」

  「如果我能夠做到,我一定會讓守護大陸的所有人,都知道奇獸宗的存在。」商信鄭重的說道。

  老人笑著點了點頭,道:「以後,奇獸宗就靠你了。」說著,老人抬手輕輕一揮,商信突然感覺眼前一陣模糊,再次睜開眼時,卻是看見韓飛站在自己面前。

  「見到宗主了?」韓飛鄭重的問道。

  商信點了點頭,「每一個黃階弟子,都會如此嗎?」商信指的自然便是黃金薄中發出的那團奇異的黃色光芒,那光芒竟然能夠讓他看見神奇的奇獸宗,而且還能與宗主對話。

  韓飛道:「是的,每個黃階弟子都可以看見奇獸宗,以後如果有事想去奇獸宗,便不會不知道路了。」

  「哦,原來如此。」商信把黃金薄收入乾坤袋,又和韓飛聊了一些奇獸宗的事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些日子的鍛造,使商信的身體和精神都是極其疲倦,他必須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吃過晚飯後,商信竟是一連睡了五天,醒來的時候,卻見到碧蓮正坐在自己床邊。

  「碧蓮姐,你怎麼在這裡?」商信有些納悶的道。

  「我都來了好半天了,我就不信你小子會一直不醒。」碧蓮有些氣憤的道。

  「好半天?」商信納悶的看著碧蓮,「姐,你就是找我有事,也用不著在這裡等吧。」

  「哼,來一次你也不醒,來兩次你也不醒,我當然就不走了,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呃,我現在醒了。姐,你是不是先出去一下呀?」商信鬱悶的道。

  「我為什麼要出去,我在這裡就是等你醒的。」

  「可是、可是我還沒有穿衣服呀。」商信急得臉都紅了。

  商信當然明白,碧蓮來此,是交自己合成術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碧蓮姐竟然比自己還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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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收保護費

  碧蓮一點也不在意商信有沒有穿衣服,她饒有趣味的看著臉色有些漲紅的商信,道:「那你現在就穿唄,姐姐在這你有啥害羞的。」

  「呃……」一時間商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真正的怕過誰,但是現在,商信是真有點怕碧蓮了。

  就在兩人僵持在屋中的時候,前面的醫館隱隱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其中,商信聽到了柳莽的大嗓門,好像正在和人吵架。

  這可等不得了,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商信連忙一躍而起,再也顧不得碧蓮在不在身邊,把衣服套上就跑向了前面。

  聽到聲音,是因為商信的超強精神力的原因,碧蓮卻是一點也沒有聽到,她還真沒有想到商信竟然真的在她面前穿衣服,她本來只是想逗逗商信的。被商信這麼一弄,碧蓮的臉竟是變得比商信還紅。

  愣愣的看著商信跑了出去,碧蓮才拍了拍胸口道:「還好不是全裸,裡面還有東西的。」

  來到醫館,看見柳莽正和一個30出頭的男子爭吵,曉曉冷冷的站在一旁盯著那男子,看曉曉冰冷的眼神,商信毫不懷疑若是動起手來,曉曉一刀就會砍掉那人的腦袋。

  曉曉的狠,商信最清楚,殺死章安和王運良的時候,曉曉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而且,那還是曉曉第一次殺人。

  第一次,手一點不抖,下手時沒有絲毫猶豫,這一點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但曉曉能。

  拉過虎視眈眈的曉曉,商信問道:「怎麼回事?」

  曉曉這才注意到商信來了,語氣竟是有些冷漠的道:「哥哥,能不能等我把他殺了再說?」

  商信不由看了那人一眼,也不知為什麼把曉曉給惹成這樣,想了想道:「曉曉,還是跟哥哥說說吧。」在商信的心中,其實並不喜歡殺人,若是不惹他,他絕不會主動找別人的麻煩。

  曉曉沒有堅持,看了商信一眼,道:「那個人是來收保護費的。」

  商信點了點頭,等著曉曉繼續說下去,卻不料曉曉說了這一句話後,嘴巴便緊緊的閉上,再也不說一個字了。

  等了半晌,見曉曉依舊沉默,商信忍不住問道:「完了?」

  「完了。」

  商信撓了撓頭,「就因為他來收保護費,曉曉你就要殺他?」

  「難道他不該殺嗎?」曉曉的聲音冰冷,「我們辛辛苦苦開起來的醫館,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來收我們的保護費,竟然還敢說如果不交,就砸了我們的醫館。今天我非殺了他不可。」

  曉曉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向著那人走了過去,看樣子這就要下手了。

  「曉曉。」商信連忙一把拉住,「別,你先別這麼激動,等一下、等一下再說。」

  看著曉曉冷漠的臉孔,商信心中暗道:「這妮子以後非得成為一個殺人無數的小魔女不可,現在這點小事就動了殺機,以後要是她的小火龍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曉曉看了商信一眼,極不情願的停下了腳步,若是這個世上還有人能讓曉曉聽話,這人當然就是商信和紅媽,雖然曉曉不情願,但還是聽了商信的話。

  那邊,柳莽和那人還在爭吵,看樣子已經有動手的趨勢了,本來以柳莽的性格,早就開打了,不過苦花就在柳莽身邊,臉上滿是擔心的表情,因為苦花,柳莽才一忍再忍,他不想讓苦花擔心。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時,袁青走了進來,袁青本來是來叫柳莽和曉曉他們吃飯的,沒想到來到這裡就看見了這種場面,在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之後,袁青連忙把柳莽拉到了一邊,然後對著那人道:「小哥,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是這家醫館的大夫,他們都還小不懂事,這保護費我交。」

  袁青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她早已失去了曾經的少年心性。

  那人看見袁青,便是有些呆住,他直直的看著袁青的臉,然後眼光又毫不避諱的向下……

  那眼中,竟是露出一種赤裸裸的火熱,看著那人的眼光,商信立時怒了,此時的他,早忘了剛剛還拉著曉曉的事情了,兩步來到那人面前,商信一把便抓住了那人的脖子,冷冷的道:「你該死!」

  「商信!」袁青突然大喝一聲,道,「你給我一邊呆著去。」

  「媽。」商信回頭看著袁青,眼中滿是憤怒之色,此時他和曉曉一樣,是真的想殺人了。

  「聽見我說的話了嗎。」袁青冷著臉說道。她實在是不想惹事,這幾年來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袁青實在不想再惹麻煩。

  無奈之下,商信緩緩放開那名男子,默默的退到了袁青身後。

  那人扯了扯被商信捏皺了的衣領,冷冷的看了商信好一會才道:「小子,今天我就看在你媽是個美人的份上饒過你這一次,娘的,敢對老子動手,你知道老子是誰的人嗎?」

  商信冷冷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人卻是現出一絲不屑,根本也沒把商信要殺人的目光當回事,繼續說道:「老子是青龍會的人,知道現在在清源鎮,最大的勢力是誰嗎?」

  斜著眼睛看了商信一眼,那人道:「是青龍會。商會聯盟現在已經沒有了,雲家也已經不行了,整個清源鎮,現在都是青龍會說了算。娘的,若不是老子看見美女心情高興,今天就滅了你們這家醫館。」

  聽得這人一番話,柳莽、曉曉、商信的眼神都變得很冷,那一雙雙眼中,已現出濃濃的殺機。

  但是袁青還在這裡,他們誰都沒有動。

  「他們都是孩子不懂事,大哥千萬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見那人把青龍會說的如此厲害,袁青心中也是有些害怕,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靈玉遞給那人道:「這些是交保護費的,夠不夠?」

  那人接過袁青手中的靈玉,忍不住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有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會拿出這麼多的錢,一塊靈玉等於1000晶幣,本來他只要收2個晶幣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保護費是夠了。」那人笑著把靈玉揣進懷中,卻是沒有離去的意思。

  火熱的眼睛繼續在袁青身上打轉,道:「你是這家醫館的大夫?」

  袁青愣了愣,不明白那人問這句話的意思,卻還是道:「是的。」

  「嗯。」那人點了點頭,「那你就給我看看病吧。」

  「看病?你有什麼病?」仔細的看了看那人的臉色,身體,袁青實在看不出眼前人像是有病的樣子。

  那人咧嘴,淫蕩的笑了很久,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面,道:「本來我是沒有病的,但是在看見你之後,這裡就漲得厲害,你快點給我治治,讓它變軟吧。」說著,那人就上前要拉袁青。

  「你……」袁青的臉色立時通紅,竟是被那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一直站在袁青身後的商信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便抬起了一條腿,在那人的手還沒有抓到袁青的時候,商信的腳已經揣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這一腳,直接便把那人從醫館踹到了大街上。

  把那人踢飛之後,商信抬腳就要追出去,卻被袁青一把拽住,道:「商信,不要惹事。」

  商信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心中的怒氣平復一些,她知道媽媽怕惹麻煩,為了不讓媽媽擔心,商信只能忍著。

  那人在大街上躺了好一會,才一點點的爬了起來,顯見商信這一下踢得著實不輕,爬起來後,那人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對著醫館喊道:「小子,你竟然敢打我,你給我等著,看老子找人回來非把你滅了不可。」

  商信冷笑一聲,沒有理會那人的說話,而在一旁的柳莽卻是已經忍不住,在最初爭吵的時候,柳莽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不是苦花在一旁楚楚可憐的站著,柳莽早就動手了。後來那人又侮辱袁青,柳莽心中便已經動了殺機,但是見袁青拽住了商信,他也勉強再次忍耐。

  卻沒想到那人不知好歹,竟然還敢在大街上叫駡,柳莽心中的怒火直沖腦門,從屋中一下子就跳到了大街上,再一步就到了那人面前,還沒等那人看清眼前的是誰,柳莽便甩手給了那人一巴掌。

  此時的柳莽已與自己的風狼合體,在和那人最初爭吵的時候,柳莽就已經與守護獸合體。

  這一巴掌當然不會輕,隨著清脆的一聲響,那人直接被柳莽扇的向一邊飛去,直飛出五六米遠,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再次爬起,那人眼中竟有著明顯的不服,用一根手指指著柳莽,張口就要罵,卻不料嘴一張開,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反而吐出了滿口的牙齒。

  直到把牙齒吐乾淨以後,那人才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也敢打老子,有種你就在這等著別走……」

  還沒等那人把話說完,柳莽卻又沖了上去,對著那人又是一個嘴巴,直接又是把那人扇翻在地。

  在地上動了兩下,那人再次爬起,這次臉上終於露出一些懼意,再也不敢開口說話了。他心中暗想,「這次我不說話了,就不會再打我了吧,只要我回到青龍會找來幫手,就滅了你們。」

  算盤打的是挺好,不過柳莽卻根本就沒有想放過他的意思,見到他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柳莽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左右開弓,乒乒乓乓,一氣就扇了那人幾十個嘴巴,看樣子柳莽是非要把他扇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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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暴打

  幾十個耳光扇在那人臉上,隨後,柳莽手一松,那人便軟軟的倒下,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掙扎了兩下,好像還想站起來。

  這時,那人腦海中卻突然靈光一閃,心中暗道:「我要是再站起來,他一定還得打我,不如我就趴一會吧,他看我連站都站不起來,應該就會住手了,不管怎麼說,他不會去打一個連動都不能動的人吧。」

  想到這裡,那人停止了掙扎,直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如果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雲子軒,或者說雲子軒是柳莽的老大,那麼這人的算盤還真就成功了,雲子軒絕不會去打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手下去做這樣的事。

  只可惜,商信不是雲子軒,柳莽也不是,他們心中雖然也有情義,但他們卻絕不是英雄,也不是君子。

  柳莽哪裡管他能不能動,直接抬起腿,也不管頭腚,對著那人就是一頓狠踢。

  而商信,根本就沒有阻攔,若不是袁青攔著,他早就上去了,哪裡還能等到柳莽出手。此時他的心中只是嫌柳莽打的太輕,這麼半天都沒把那人打死。那還能開口阻攔。

  其實柳莽的心中也有些鬱悶,他一點也沒有留手,柳莽是想殺人的,他的心中早已動了殺機,只是不知道腳下的人為什麼這麼耐打,這麼踹也踹不死。

  地下那人抱著頭,每一腳踢在身上都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每一腳踢在身體之上都會帶來一陣劇痛。雖然痛,但是卻沒有讓他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勢。

  在被踢的過程中,那人心中還有些暗自慶倖,心道:「多虧我的守護獸是一隻龜,打人雖然不行,但耐打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沒想到今天遇到了這麼幾個狠人,如果不是有這挨揍的本領,恐怕現在已經被他們給打死了吧。」

  柳莽當然不會想到,腳下被自己像踹狗一樣踢的人,竟然也是達到了合體境,只是他的守護獸是一隻烏龜,一點攻擊力都沒有,所以只能挨打。

  別說柳莽,便是商信也想不到有人會選一隻烏龜做自己的守護獸,天下間有幾個人會不想著打人,而隨時做好被打的準備?

  在柳莽足足踢了那人一刻鐘之後,屋內的袁青才喊道:「柳莽,快住手!」

  袁青不想惹事,本來她應該早一點喊出來的,但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太快,那男子剛要抓袁青,便被商信給踢了出去,然後柳莽就沖了出去。袁青一時愣在那裡,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曉曉又開始往外沖,袁青連忙一把拉住,但是曉曉有些固執的不聽袁青的話,依舊想甩脫袁青去打那人,袁青哪裡能夠拉住合體後的曉曉,便喊商信幫忙,只是商信若不是袁青一再喝止,早就動手殺人了,此時又哪裡願意去拉曉曉,但是媽媽喚他也沒辦法,只得虛張聲勢的應付一下,曉曉當然看得出來商信的心思,便繼續掙扎,雖然她不敢大力的甩脫袁青,但也使得袁青無暇他顧,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大街之上發生的事情,這一拉一扯就是小半個時辰的時間,直到後來袁青真的生氣了,曉曉才停止了掙扎,而袁青也才看見了柳莽踢人的場面,這才大喊了一聲。

  聽得袁青的喊喝,柳莽猶豫了一下,停了下來。借著這個機會,那人連忙抱頭跑去,一直跑出很遠才回頭喊道:「有種你就在這裡等著,哪也別去。」

  「我靠!」聽得那人還敢裝逼,柳莽邁步就要追,那人見此,連忙掉頭又跑。

  「柳莽,你給我回來!」袁青又是喊道。

  無奈下柳莽只得怏怏的退了回來,才一腳邁到屋中,曉曉便是氣憤的道:「流氓,你真是飯桶,這麼半天還沒把那人打死,你那手和腳都是棉花做的嗎?」

  聽得曉曉如此說,柳莽也是鬱悶的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都全力以赴了,你看我這衣服都透了。」

  曉曉仔細看向柳莽,卻見柳莽果然是渾身都已濕透,看來他確實是盡力了,只是曉曉卻有些想不明白了,柳莽的實力她很清楚,倆人沒事的時候就比劃比劃,在那頓暴踢之下,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頭獅子也應該被踢死了,那人為什麼會一點事也沒有的樣子?

  曉曉沉默下來,商信卻是接口道:「流氓,你真是笨到家了,用腳踢不死,你到是用刀呀。」

  「我靠,對呀。」柳莽猛拍自己的腦門,鬱悶道:「總也踢不死他,我急的忘了這點,老大,剛才我打的時候,你倒是提醒我一下呀!」

  「我敢嗎?」商信在心中嘀咕了一下。

  「你們。」袁青生氣的看著幾個孩子,「你們還嫌惹得麻煩不夠多是不是?竟然還想殺人,曉曉,尤其是你,還敢不聽我的話了,啊?」

  曉曉咧了咧嘴,見袁青是真的生氣了,連忙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柳莽見勢不妙拉著苦花偷偷溜到後院去了。

  商信看了看曉曉,又看了看生氣的媽媽,無奈道:「媽,現在麻煩已經惹了,那個什麼青龍會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唉。」袁青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是因為我才生了這麼大的氣,只是我不想讓你們再遭遇危險了,有些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是。」曉曉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靑姨,這根本不是我們找他的麻煩,而是他來找我們的麻煩,我是絕不會允許他侮辱靑姨您的,如果不是你們,曉曉現在還說不定在哪乞討呢,也許早就死在大街上了。」頓了頓,曉曉又道:「不管是誰,只要敢欺負你們,曉曉就讓他死!」

  袁青撫摸著曉曉的頭,道:「靑姨知道曉曉的心意,只是,這下我們可能真的惹麻煩了,靑姨自己倒是沒什麼,只是怕你們遭遇危險呀。」

  商信笑了笑,道:「媽,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過的,剛剛就算柳莽不打他,他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他欺負吧。」

  「就是就是。」曉曉連忙接道:「何況我們也未必便會有危險,一個青龍會算什麼,我們才不怕他呢。」

  袁青沒有再說什麼,其實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正如商信所說,即便自己一再忍讓,那人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歎了口氣,袁青道:「一會青龍會的人若是來了,你們都要多加小心,如果敵不住他們,就快一點跑,千萬別硬撐著,知道嗎?」

  「好了,媽,你就放心吧,您老人家只管到後面歇著,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商信有些調皮的說道。

  袁青沒有反駁,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留在這裡只會成為累贅,再次囑咐了商信和曉曉要小心一點的話後,便回到了後面的小樓。

  在袁青走後不久,柳莽不知從哪溜了回來,一進屋就道:「老大,青龍會的那些雜碎一會都交給我,你不許和我搶!」

  商信沒有回答,曉曉卻是白了柳莽一眼,道:「流氓,我鄙視你,看到我挨訓你竟然偷偷溜了,你不夠朋友。」

  柳莽撓了撓頭道:「曉曉,這個你不能怪我,剛剛那形勢換你你也得跑,何況我打人打的那麼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總不能讓我陪著你一起挨訓吧。」

  「我靠!」商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流氓也太能找理由了,打人打半天沒打死還成功勞了。

  就在柳莽和曉曉打趣時,醫館門前的大街上此時也是聚滿了人,這些人議論紛紛,使得整條街都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在這些聲音中,有一個尖銳的男高音說道:「青紅醫館要完了,青龍會現在是清源鎮最大的幫派,聽說青龍會的幫主青龍,已經達到了合體境四層的境界,現在已經是清源鎮第一的高手了。」

  「第四層就是第一?」在說話之人的身旁有一人接道:「商會聯盟雖然倒了,但是雲家還在呀,雲子軒少爺和雲家家主只要一根指頭,就能把合體境四層的捏死吧。」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你不知道雲家家主與邱明一戰重傷,現在還在昏迷之中嗎?而雲少爺也在那一戰中差點被人殺死,現在也是性命難保呢。」

  「嗯,確實都是這麼說的。」人群中又一人接道:「雲家與商會聯盟的一戰,結果兩敗俱傷,兩方所有高手都在那一戰中喪命,雲家父子雖然沒有立即死去,但是也都重傷難愈,估計也是命不久矣。」頓了頓,那人又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兩方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會突然展開一場生死搏鬥呢?」

  「一山難容二虎啊。」這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聽到這句話,周圍人都是點了點頭。

  一山難容二虎,這確實是一句真理,不知道其中真相的人,當然會這麼認為。

  人群中,卻是沒有人提到商信,一直以來,清源鎮都很少有人知道商信的名字。

  「雲家和商會聯盟一倒,青龍會,看來要稱霸清源鎮了。」人群很快又轉回了話題。

  在說話之人身旁的一人點了點頭,「現在他們正在強勢崛起,這幾天辦事都是雷厲風行,手段也是狠辣無比,這一次,是一定不會放過青紅醫館的。」

  「他們一定會殺光醫館中的所有人,以震懾那些還有些不服青龍的勢力。」

  「一定會這樣。」一個老人總結道。

  正在眾人議論的熱火朝天之時,一個人突然指著街道的另一頭道:「你們看,青龍會的人來了。」

  眾人轉頭,便看見不遠處,有幾十人正氣勢洶洶的向著醫館奔來。

  人群呼啦一下子散去,躲在遠處沖著醫館指指點點,大街上眨眼間便清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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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屠殺

  「青紅醫館是真的完了,青龍會竟然出動了幾十人來對付他們,這還真是看得起青紅醫館啊。」躲在遠處的人群紛紛議論著。

  「青龍會剛剛崛起,正是他們展現強勢的時候,青龍本來就需要一個這樣的時機,好來一次瘋狂打擊,用來殺雞儆猴,青紅醫館偏偏就觸上了這個黴頭。」

  一個略微瞭解青龍會的人說道:「除了青龍和幾個管事的,來的這些人已幾乎是青龍會的全部人馬了,那個領頭的我認識,他是青龍會執法堂的堂主劉深,看來他們是要拿青紅醫館開刀了。」

  那人的猜想確實沒錯,這次青龍會確實是要拿青紅醫館開刀,劉深就是青龍派來開刀的人。

  只是劉深萬萬沒有想到,被第一個開刀的不是青紅醫館,卻恰恰是他自己。只可惜,當他知道這些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

  一行人由劉深打頭,氣勢洶洶的來到醫館門前。

  門開著,劉深也沒有想太多,這次只不過是要展現一下青龍會的威風,免得今後有人不服鬧事,在他的心裡,根本也沒有把一個小小的醫館看在眼中。

  直接向著門內走去,一隻腳跨入大門,另一隻腳還在門外,劉深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不能不停。

  低下頭,劉深看著自己的身體,卻見一把通紅的刀已插入了他的胸膛。緩緩的抬頭,劉坤就看見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女孩,女孩手中握著一把刀,那把刀現在已插入自己的胸膛。

  女孩本來還在屋子的中間,在沒有進來之前,劉深就看見過。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只是自己向前走了一步,那女孩就到了門前。而且……

  劉深的眼中滿是不相信,臉上也現出一種恐懼,這醫館原來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簡單,在來之前,他一點也沒有想過,醫館中的人,竟然還敢殺人,而且連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都敢殺人。

  女孩當然是曉曉,曉曉早就想殺人了,她已忍了很久,先是商信攔著,後來袁青又攔,這使得曉曉心中的火氣越來越大,因此,在看到青龍會的人找上門來,曉曉是第一個沖上去的。

  沖上來的曉曉就是要殺人的,所以她的刀便刺入了劉深的胸膛。曉曉和柳莽不同,柳莽在殺人之前,還會和別人說兩句話,會讓人知道殺他的原因。

  但是曉曉要殺人,就是殺人。她什麼都不會說,當初殺死王申的時候便是如此直接。只在殺死王運良的時候,她才說過一句話,但那是因為她是為袁老大報仇,若是曉曉自己的事,曉曉也絕不會和王運良說一句話的。

  殺人,本就不需要說話。在曉曉心中,殺人是用刀的,絕不是用嘴,用嘴也殺不了人。

  看著曉曉冷漠的一張臉,和那雙毫無感情的冰冷眼眸,劉深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悔意。他後悔在來之前,沒有好好問一問手下被打的過程,他後悔自己太大意,這麼多人一起來,為什麼自己要走在最前面。

  只是,現在後悔卻已來不及,曉曉要殺他,刀所刺的位置自然是他的心臟。

  緩緩拔出刺入心臟的刀,血立時便從劉深胸膛噴射出來,噴得曉曉滿頭滿臉都是。

  曉曉卻是連擦都沒有去擦一下,她抬起腿,對著劉深的肚子就補了一腳,這一腳直接把劉深的屍體踢出了醫館門外,撞翻了身後三四個人,重重的摔在大街上。

  青龍會的幾十人面面相窺,一時間都整齊的向後退去,看著那個渾身浴血的女孩,竟是沒有一人敢再上前一步。

  遠處的人群也是發出一片驚訝的‘啊、啊’的聲音,每個人都是瞪大了眼,張大了嘴,愣愣的看著那個已從屋中沖出的女孩,誰也沒有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青龍會的執法堂堂主便被一個小女孩給殺了,誰也沒有想到,青紅醫館竟然還敢反抗。

  曉曉已來到大街上,在踹飛劉深後,曉曉就從屋內躍出,如一頭兇猛的獵豹般沖進了人群。

  看到曉曉沖了出去,柳莽也連忙沖了出去,在沖出的瞬間,手中青光一閃,在他的手中,已是多了一柄刀,殺人的刀。

  卜一接觸人群,便有兩人倒在柳莽的刀下。

  商信仔細看著兩人,曉曉雖然只是合體境一層,但是與火龍合體後,他的實力卻遠遠高出同等級的對手,手中刀每一次揮動,便有一人倒下,那青龍會數十人中,竟沒有人能夠敵住曉曉一刀。

  而另一邊的柳莽,實力卻是一點也不比曉曉弱,看那靈氣的釋放程度,竟是已經到了合體境三層的境界。看來風狼升級要比自己的明月和曉曉的火龍容易得多。商信一點也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柳莽竟然提升兩層。

  在看清兩人的實力之後,商信也沖了出去,只是等他來到大街上的時候,青龍會的數十人,卻已只剩下一個活著的了,就是這片刻之間,那些人便都死在柳莽和曉曉的刀下。

  此時,曉曉的刀已舉起,眼看著僅剩的這一個也要死在曉曉刀下,商信突然大喝道:「曉曉,住手!」隨著話聲,商信的人已到了曉曉面前,手向上一托,便托住了曉曉的刀。

  「哥哥,你幹嘛?」曉曉急道:「今天非得把他們都殺光不可,不然他們還會找我們麻煩的。」

  商信能夠聽懂曉曉話中的含義,若是不想擁有麻煩,那麼就要殺光找你麻煩的人。一直以來,商信也是這麼做的,他和曉曉本是同一種人。在他的劍下,從來也不會因為不忍心而留下活口。

  今天你不忍心殺人,明天可能就會被人殺死。若是想生存下去,就必須得明白這個道理。

  笑了笑,商信道:「我就是不想有麻煩,所以才要問他幾句話的。」

  青龍會唯一還活著的那人,此時渾身都在不停的發抖,他的眼中透出濃濃的恐懼,眼前的幾人,在他的眼中簡直就是魔鬼。他想說一句討饒的話,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的牙關都在不停的打顫,以至於上下碰撞,不停的發出‘哢哢’的聲響。

  「我問你話,你要立刻回答我,不然我馬上就殺了你,明白嗎?」商信看著眼前不住顫抖的人,冷冷的說道。

  「明、明白。」聽得商信的話,那人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然立馬開口了。

  商信點了點頭,「我問你,青龍會的老大是誰?」

  「青、青龍。」那人顫抖的說道。

  「他現在在哪裡。」

  「在,在幫中,就是以前噬血幫的總部,現在被我、我們老大佔領了。」

  「帶我去找他!」雖然和王運良耗了兩年的時間,但是商信還真不知道噬血幫在什麼地方。

  「我帶你去?」那人眼中的恐懼更濃,突然聲淚俱下的哭道:「大爺,你就饒了小的吧,我若是帶你去,被我們幫主看見了,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你如果不去,我現在就不會放過你。」話落,商信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那人脖子,冷冷道:「你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現在帶我去找青龍,另一種是現在就死!」

  「我,我帶你去!」看著商信盯著自己的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心中明白,他說殺自己,是一定會殺的。這絕不是恐嚇,滿地的屍體已經是一個極好的證明。

  「走!」商信緩緩鬆開了手。

  那人也不再說話,顫抖著轉過身帶著商信去了。

  「哥哥,我也去。」曉曉突然喊道。

  「老大,還有我。」

  商信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倆好好的在家裡呆著,看好醫館,以免出什麼意外。」

  曉曉和柳莽已經向著商信走來,聽得商信的話後立時停住了腳步,確實,他們不能離開,醫館現在需要他們,誰也不知道青龍會不會再派人前來。

  「哥哥,你要小心。」曉曉有些擔心的說道。

  「嗯,我會的。」商信的聲音從街角處傳來,他的人已經轉過街角,消失在了柳莽和曉曉的視線中。

  ……

  青龍正和三個堂主在喝酒,雖然他們現在手下並沒有多少人,剛剛派出去的已經是青龍會的全部人馬,但是青龍相信,用不了多久,青龍會就會強大起來,因此他早早的便把堂主的人選給定了。

  「幫主,劉深怎麼還沒有回來?」其中一個堂主有些不耐煩的道,「是不是那小子辦完事跑去找姑娘去了?」

  「不會。」青龍說道:「他還沒有那個膽子,雖然我們青龍會現在還剛剛發展,但是幫中條律已經完善,身為執法堂的堂主,他比誰都清楚,當然不會以身試法。」

  「那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來?」另一個人接口道。

  「辦完事情之後,他還要借著勢頭震懾一番周圍店鋪的人,這次的強勢出擊,就是要殺雞儆猴,滅了青紅醫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接下來的事才是主要的,他當然不會這麼快回來。」喝了一口酒,青龍解釋道。

  桌上的幾人都沒有把青紅醫館當回事,在他們的心中,也全然沒有想過,他們派出去的人,竟然會被殺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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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五箱魔核

  來到以前的噬血幫,現在的青龍會,看著面前那扇漆黑的門,商信微眯著眼睛,緩緩道:「青龍就在裡面?」

  「是的,裡面除了青龍,還有三位堂主。」帶著商信來到這裡的青龍會弟子顫聲說道。

  「除了他們,青龍會還有什麼人?」

  「沒有了,青龍會所有的人都去了醫館,除了他們,現在青龍會沒有一個人了。」

  商信點了點頭,看了看在他的身邊的人,沉默半晌道:「你可以走了。」

  那人愣了片刻,他實在沒有想到商信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他很清楚,在醫館門前攔下曉曉的劍,只是為了讓他帶路,在找到青龍之後,自然不會放過他,但是能多活一會,很少有人想死,因此明知道這點,他還是把商信帶來這裡。

  「你讓我走?」那人使勁搖了搖頭,滿是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我相信你不會再去找醫館的麻煩。」商信說道。

  那人突然對著商信深深鞠了一躬,鄭重道:「謝謝!」話落,人便向著遠處走去,很快便走到了街道盡頭,那人卻突然又轉過身來,道:「青龍已經達到了合體境五層,你要小心。」

  商信摸了摸鼻子,看著那人笑道:「明天,清源鎮再沒有青龍會了。」

  看著商信眼中自信的光芒,那人點了點頭,直接去了。

  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商信自語道:「為什麼他一個男人,竟是有些像明月的模樣?」這一路走來,一直跟在那人身後,看著那人微微顫抖的身軀,不知為何,商信突然想起了明月,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明月在受到委屈之時,身體就會忍不住的輕顫,每一次看到,商信的心中便會隱隱作痛。本來,商信是應該殺了那人的,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已經下不了手。他只能放那人走,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在想起明月的時候殺人。

  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下心中的遐想,商信右手一伸一合,手中已是多了一柄通紅的細劍,揚手輕輕一揮,根本不需要注入靈氣,那劍便劈開了面前厚重的鐵門。

  看了看鐵門的厚度,商信咂了咂嘴,自從鑄成之後,商信還是第一次使用這柄劍,沒想到竟是鋒利到如此地步。那鐵門足有5寸厚,若商信手中所拿是一柄低階靈器,便是用足渾身力氣,也無法一劍把門劈開。而現在手中的劍,切開鐵門就像是切一張紙一樣。

  中階靈器,果然非同小可。

  隨著鐵門倒下,巨大的聲響也驚動了屋中的人,青龍抬頭,就看見一個有些瘦弱的少年站在門前。

  「你是誰?」青龍厲聲喝道。

  「商信。」隨著話聲,商信已經走進了屋中,看著青龍疑惑的眼神,顯然是沒有聽說過商信的名字。

  「青紅醫館,商信。」商信又道。

  「青紅醫館?」青龍突然站起,「你是青紅醫館的人?劉深呢?」

  「我不認識劉深,不過你派去的人都已經死了。我來,就是讓你去陪他們的。」

  商信又向前走了兩步,到了青龍面前,兩人面面相對。

  此時,與青龍一起喝酒的三個堂主也早已站起,其中一人突然道:「小子,你找死!」

  隨著話聲,那人便沖了上來,一拳就向著商信的胸膛擊來。

  商信冷冷一笑,連看都沒有看向那人一眼,也是抬起手來,直接一拳就對上了那人的拳頭。

  而就在商信揮拳的同時,他對面的青龍也動了。從商信進來的那一刻起,青龍再沒有小瞧過商信,能殺了他幾十個手下,又敢獨身找上門來,這個人當然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能夠在商會聯盟解散後這麼短的時間,就發展成清源鎮最大的勢力,青龍當然也不是普通人,不只是實力不普通,他的頭腦也不普通。

  因此他沒有冒然出手,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青龍相信,三個堂主必然會有人出手,只要商信一動,便是他最好的機會。

  青龍手中已經有劍,商信揮拳,青龍劍便刺出,直接刺向商信咽喉,劍很快,青龍眼中已是有了一絲笑意,他有信心,自己這一劍必將刺穿對方的咽喉。

  可是,在劍尖距離商信咽喉僅剩半寸距離時,卻突然停住,青龍臉上的笑意也突然凝固。

  在劍停住的同一時間,那揮拳攻擊商信的堂主也是慘叫一聲倒飛出去。他那擊向商信的拳頭已變成了一團血霧飄散在空氣中,轉瞬間,屋中便多出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那堂主重重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緩緩滑下,再沒有發出一點聲息,一頭金黃的虎慢慢出現在他的身邊,軟軟的俯臥在地。

  人獸俱亡!

  餘下的兩名堂主看著眼前的情景,臉上已滿是恐懼之色,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他們的幫主青龍,青龍的劍還在手中,卻是不能再刺出半分。因為他已經死了。在他的咽喉處,插著一柄通紅的劍,商信的劍!

  青龍自以為最好的機會,在商信面前卻根本不是。

  他根本就沒有機會!他的劍再快,卻始終快不過商信的劍!

  兩個堂主對視一眼,竟是同時向著門外掠去,他們心中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商信的對手,青龍一死,青龍會也就解散了,他們當然不會想著為青龍復仇,此時逃命是必須的。

  只是在將到門口之時,他們卻發現門口站著一隻老鼠,那老鼠比人還大,渾身都散發著幽藍的火焰,看上去詭異之極。

  「一個都不能放過。」商信大聲說道。

  「知道啦。」那老鼠竟然發出人語,聲音清脆之極,竟像是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聲音。

  兩人驚駭的看著眼前奇怪的老鼠,咬了咬牙,同時揮拳向著老鼠擊去,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一旦那人追來,他們便跑不掉了。

  他們此時只顧著逃命,卻是沒有想到,來人既然能夠在一拳殺了一名堂主的同時,還能一劍刺穿合體境五層的青龍咽喉,那人該是什麼樣的境界?若是要殺他們,又怎麼可能讓他們跑掉?

  小鼠自然是明月,在劈開大門之時,商信便把明月從乾坤袋中放出。看著兩人揮來的拳頭,明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兩隻大大的鼠爪重重的拍在兩人的拳頭上。

  一股藍色的火焰順著拳頭傳入兩人身體,兩個堂主竟在頃刻間燃燒起來,眨眼的功夫便被燒的乾乾淨淨。

  歪著頭看了看兩人剛剛消失的地方,明月撅著嘴道:「一點都不好玩。」

  商信笑了笑,道:「明月,這靈氣是可以控制的,只要在拳上不發出去,便不會進入對方的身體,你看那個人,不是沒有被燒嗎?」

  明月轉頭看了看牆角的屍體,道:「不早點說,那樣我還可以多玩一會的。」

  商信依舊笑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我不要進那個破袋子裡。」明月有些憂鬱的說道,「這些天都把我悶死了,那裡面什麼都沒有,一點也不好玩。」

  「呃……」商信撓了撓頭,「可是你這樣子,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呀。」

  「我變小不就行了嘛,你可以對人說我是你的寵物啊。」說著,明月的身體變小,一下子跳到商信肩頭,用兩個小小的鼠爪揉著商信的臉道:「好不好嘛。」

  「有人拿老鼠做寵物的嗎?」商信也是有些鬱悶。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進那個破袋子,你要是再讓我進去,我就把袋子裡的東西都給你弄壞。」明月看著商信,堅定的說道。

  「別。」商信心頭狂跳,他一點也不懷疑明月的話,這小傢伙要是生氣起來,哪裡會管那些。

  「那你就答應我吧,你也不忍心一直把我關在袋子裡吧。」威脅過後,明月立馬又哀求道。

  弄得商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最後只得無奈道:「那好吧,不過在有人的時候,你不可以說話。」

  「嗯嗯嗯。」明月一個勁的點頭,最後抱著商信的臉就是一頓狂親,興奮的道:「商信,你太好了,我真是愛死你了。」

  「呃……」商信狂汗,後腦勺上都是有汗水流出,明月這話也太雷人了。

  「我們走吧。」商信邁步就要向著外面走去。

  明月卻突然道:「等一下。」說著,使勁的抽著鼻子,好一會又道:「這屋裡有很多魔核。」

  「魔核?」商信四處掃了一眼,這屋中空曠的很,只在牆角處放著五口巨大的箱子,再就是青龍等人剛剛喝酒的一桌酒菜,其餘什麼也沒有。

  如果有魔核,那一定就在箱子裡。商信來到箱子前,一把擰下上面的鎖,打開了上面的蓋子。

  裡面果然是低階魔核,滿滿的一箱子,估計有3000顆左右。

  「發財了發財了。」商信連忙把這些魔核都裝進了乾坤袋中,又看了看餘下的四口箱子,眼中發出貪婪的光芒,獨自嘀咕道:「裡面可都得是魔核呀,千萬別是空的。」

  在他肩頭的明月撲哧一笑,道:「都是魔核啦,你擔心個什麼勁。」

  其實商信若是用意識,立馬便能感應出箱子中裝得是什麼。

  不過有時候,這樣玩玩心跳的感覺也是很不錯的。

  白了明月一眼,商信道:「一點都不懂得配合,你應該和我一起緊張才對。」

  「有毛病。」明月拍著商信的腦袋說。

  打開了其餘的四個箱子,商信把魔核都收入乾坤袋中,這才帶著明月回了醫館。

  回來的時候,發現街上青龍會幫眾的屍體都不見了,想來應該是曉曉和柳莽打掃的。醫館中沒人,商信直接穿過院落,來到了小樓。才一進屋,便發現屋中的氣氛有些異樣。

  略微打量了一下,商信看見雲子軒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眼神有些異樣的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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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喜歡

  「商信,我要娶若離。」在商信才剛剛走入屋中,雲子軒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商信愣愣的看著雲子軒,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

  雲子軒的雙眼有些紅,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異樣,見商信沒有回答他的話,雲子軒繼續說道:「父親今早醒了。」

  商信的臉色一喜,道:「伯父醒了,這真是太好了。」

  雲子軒卻道:「不好,一點也不好。父親是迴光返照的跡象,很可能要不久于人世。」深深吸了口氣,雲子軒繼續道:「家中一個丫鬟說,老人病重,子孫在老人病逝前娶一門親事,會化解厄運,使老人能夠康復。她說這叫沖喜。」

  「沖喜?」商信深深看著雲子軒道:「大哥,你相信這樣會有用?」

  「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一試。」

  商信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那你為什麼要選中若離?以大哥你的身份地位,無論要找什麼樣的女人,都應該不會困難,為什麼要娶若離?」

  「我喜歡若離!」雲子軒堅定的說道:「自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已喜歡上她,今日,也並不只是為了給父親沖喜才要娶若離的。」

  雲子軒一臉的真誠,商信看得出來,大哥是認真的。轉頭,看向若離,卻只能見到若離的滿頭青絲。她的頭垂的很低,低到胸口,以至於商信一點也看不見若離的臉,也絲毫不知道若離此時的表情。

  「這個,為什麼要和我說?」商信問道。雲子軒要娶若離,當然應該和若離說,就算若離不好意思開口,這裡還有韓飛和碧蓮,他們是若離的表姐和表姐夫,也自然有權利主張若離的婚事。但是商信不行,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商信都沒有決定若離命運的權利。

  雲子軒眼睛微眯,道:「我是和若離說過的,但是若離說要你決定,你如果同意,若離就同意。」

  「我決定?」商信又看向若離,若離的頭垂的更低。

  深深吸了口氣,商信又看向碧蓮和韓飛。

  碧蓮道:「若離確實是這麼說的,她也不小,早就應該找個人家了。若不是殘疾,此刻恐怕孩子都有幾個了。對於雲少爺,我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現在就由你做決定吧。」

  商信沉默,他的心中突然很亂,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商信一時間還接受不了。若離嫁人,這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的事情。

  「商信,不要因為我是你的大哥而感到為難,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就走,兄弟還是兄弟,絕不會因為此事而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情誼。」雲子軒說道。

  雲子軒是一個英雄,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他當然不會因為商信是兄弟,而要他勉強答應自己,長這麼大,雲子軒從來也沒有強迫過任何人。

  喜歡若離,他會光明正大的來提親,但是絕不會強迫。這,是雲子軒的原則。

  深深的看著雲子軒,商信道:「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對若離好嗎?你能保證,娶了若離之後,今生,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嗎?」

  雲子軒是個什麼樣的人,商信很清楚。他有情有義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又是自己的大哥,若離如果嫁給他,可能是最好的人選。但是,商信還是要確定一下,若離在雲子軒心中的地位,這一點,他絕對不能馬虎。若是若離將來不幸福,商信一輩子都會不安。

  若離,已是商信心中最重要的幾人之一,他絕對不允許若離活在憂傷之中。

  「我能保證,如果若離做了我雲子軒的妻子,今生,我絕不會再娶第二個女人。」雲子軒大聲說道。

  「好!」商信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來到若離面前,道:「若離姐,你願意嫁給雲子軒嗎?如果不願意,你就說出來,絕沒有任何人敢逼迫你。」

  雖然雲子軒答應,商信也知道,雲子軒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但是,他還要知道若離的心意,若是若離不願意,不管雲子軒能做到什麼都不行。

  「只要你同意,我就同意。」若離輕聲說道。那聲音輕的似螞蟻一般,但是商信已經聽見。

  「那好,我同意。」雲子軒要給父親沖喜,商信當然不能過久猶豫,若離雖然沒有說願意,但商信覺得若離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她是一個女孩,不太可能說出我願意這三個字。

  「只要你同意,我就同意。」這和說我願意也應該是一個意思了。於是,商信答應了雲子軒。

  「若離,我現在就接你過門,可以嗎?再晚,我怕來不及。」說出這話,雲子軒又想起了父親,眼中有著一抹濃郁的憂愁。

  若離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雲子軒說著,便上前拉起若離的手,很小心的把若離牽出了小樓,穿過院落,穿過醫館。

  大街上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頂大紅的花轎,八個人正站在花轎的四周,在花轎後面,還有四十個喇叭手,雲子軒牽著若離,徑直來到花轎面前,小心翼翼把若離送上了花轎。八個人抬起轎子,大步向著前面去了,喇叭聲立時響起,滴滴答答的轉過街角,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醫館門前站立良久,商信心中突然有了一絲酸楚,一點失落。

  為什麼會這樣?若離嫁給雲子軒,一定會很幸福。

  她幸福,商信為什麼會失落?

  搖了搖頭,轉身走回小樓,一抹紅色映入商信眼簾,看見這抹紅色,商信心中的失落竟然又重了一分。

  那是一束血紅的薔薇。若離最喜歡薔薇的香,尤其喜歡紅色薔薇的香。

  雲子軒是否會每天清晨,也為若離采回一束血色薔薇?他是否也會為若離拔下那薔薇的刺?他會不會拔得不乾淨,刺破了若離的手?

  商信的胸口突然有些悶。

  商信的後背突然有點冷。

  商信突然有些後悔答應把若離嫁給雲子軒。

  「只要你同意,我就同意。」這真的是因為若離不好意思才這樣說的嗎?

  如果是不好意思,她為什麼不對碧蓮、不對韓飛說出這句話?

  滿屋子的人,為什麼非要商信同意,她才同意?

  商信的心有些亂。有些不安。

  「哥哥,我有話想對你說。」在小樓中叫商信哥哥的人,只有曉曉。

  商信帶著曉曉來到了自己房間,他隱隱有一種感覺,感覺曉曉要說的話,一定與若離有關。

  「若離姐不喜歡雲子軒,嫁給他,若離姐不會幸福。」這是曉曉走進屋中後說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商信問道。聽到曉曉這句話,商信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分。

  「因為若離姐曾經對我說過,她說雲子軒喜歡他,可是她並不喜歡雲子軒。」

  「雲子軒喜歡若離?」商信突然想起,在孵化曉曉的火龍時,第一次在清源鎮見到雲子軒,那日眾人喝了一夜的酒,雲子軒在臨走之時,就曾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若離。在商信和曉曉進山時,雲子軒為了保護商信家人重傷,商信在雲家告別之時,雲子軒特意要若離去看他,那時他眼中,也有一種異樣的眼神。商信一直也沒有在意過這些,可是現在,腦中卻突然出現了雲子軒不止一次出現過的眼神。原來,那是喜歡的眼神。原來,他真的早已喜歡若離。

  若離看不見,但她的感應卻超越常人,原來,她也早已知道雲子軒喜歡她。

  想到這些,商信的心中更加不安。

  若離不喜歡雲子軒,這是若離親自對曉曉說的。曉曉當然不會撒謊,若離也不會。

  「為什麼剛剛她不拒絕呢?」商信黯然說道。

  「因為雲子軒曾經用生命來護衛家人的安全,當初的一戰,雲子軒本來不用受傷,但是為了若離姐、青姨等人,他守在門口一步不動,才使得自己身受重傷,若離覺得,她欠雲子軒的恩情。」

  「就為這點,她就答應嫁給雲子軒?」商信雙手緊緊攥起,一拳砸碎了身邊的桌子,道:「她怎麼能這樣委屈自己,既然不愛,為什麼又要答應?恩情,我們可以慢慢還清的啊。」

  「她沒有答應,從來都沒有。」曉曉的聲音有些哽咽:「答應讓若離嫁給雲子軒的人是哥哥你。」

  商信怔怔的看著曉曉。

  曉曉繼續說道:「如果只是因為欠雲子軒的情,若離姐當然也不會答應。答應嫁給雲子軒,便是因為你的原因。」

  「因為我?」

  「沒錯,因為你。」頓了頓,曉曉突然問道:「哥哥,你知道若離姐最喜歡的是什麼嗎?」

  「紅色薔薇的香味。」商信毫不猶豫的說道。

  曉曉深深的看著商信,道:「錯了,若離姐喜歡紅色薔薇的香,但是她更喜歡為她拔去薔薇刺的人。」

  商信愣住,好半天才道:「這是若離對你說的?」

  曉曉點頭,「我經常睡在若離姐的房間,這些都是她對我說的,本來她不讓我告訴任何人。但是今天,我不能不說出來。」沉默片刻,曉曉繼續說道:「真正嫁給雲子軒,是因為哥哥你。若離姐喜歡你,但是她知道,你心中有一個人,無論誰,都取代不了那個人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若離姐不敢對你說她喜歡你,因為她知道那會引起你的傷心。」

  「只要你同意,我就同意。」商信又想起了若離所說的話,在聽了曉曉所說之後,他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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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79章 喜歡不是愛

  「只要你同意,我就同意。」這根本不是若離不好意思。

  要商信決定,是因為商信如果同意,就一定會認為若離嫁給雲子軒會幸福,否則商信絕不會同意。

  如果商信覺得自己幸福,他的心中也一定會高興。只要商信高興,便是嫁給雲子軒又如何?只要商信高興,若離就算不幸福又如何?只要商信高興,若離就算死了又如何?

  「只要你能快樂的活著,我就已經很幸福了。」花轎之中的若離輕聲喃道。只是在說出這句話時,她的眼中卻有淚水流出。

  青紅醫館。

  小樓。

  商信的房間寂靜無聲。

  無聲,卻有人。

  商信和曉曉靜靜的坐在床邊,兩人已這樣坐了很久。

  很久,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太陽已到頭頂,又過了頭頂。

  商信突然站起,大步向著屋外走去。

  「哥哥,那要去哪?」曉曉問道。

  「我去找若離,我絕不會讓她痛苦的活著。」商信的聲音很堅定。

  「雲子軒是你的大哥,你去了,很可能就失去了這份友情。」曉曉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道。本來她對商信說出那些話,就是想讓商信去找若離,可是現在商信真的要去了,她心中卻又很不安。曉曉很清楚商信心中的難處,這親事是他親口答應的,他現在去,是在戳雲子軒的臉,是在要雲子軒的命。

  「我知道。」商信的聲音從小樓外傳來。

  等到曉曉走出小樓的時候,商信的人已到了大街上。

  「他還是去了。」曉曉輕聲的自語。「哥哥,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

  並不是在戰鬥中不怕死就叫勇敢。這世上,有一些事情,比赴死還需要勇氣。現在商信要做的,就是這樣的一件事情。比去死還要難,但是他必須要做,只是因為不讓若離痛苦。痛苦的活著,同樣比死還可怕。

  商信很明白這個道理,因為他的童年就是生活在痛苦之中。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那種痛苦的可怕,所以,他絕不允許若離過那樣的生活。

  不喜歡一個人,卻還要生活在一起,那不是痛苦是什麼?即便那個人有再多的錢,即便那個人是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你若是不喜歡他,那又如何?就算你的他是權傾天下的王,你若是不喜歡,也絕不會幸福。

  將近雲家,未到雲家。若離的淚已流幹,花轎卻突然停住。

  停住,若離便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大哥,若離不能嫁給你。」聽到這個聲音,若離本已流幹的淚,又再次湧了出來。她的心突然變得滾燙,她的人也突然間有了神采。商信來了,在親口答應了婚事之後,他又攔住了花轎。

  雲子軒眼睛眯起,看著商信。良久才道:「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離不能嫁給你。」商信說出了一句相同的話。

  雲子軒的眉頭緊緊皺起,「若離嫁給我,是你親口答應的。」

  商信歎息一聲,道:「現在,我知道我做錯了,我要把這錯找回來。」

  雲子軒緊緊的攥起了拳頭,道:「為什麼?你怕我會對若離不好?」

  商信搖頭,「我知道,你會對若離很好。」

  「那為什麼你要來到這裡?」雲子軒問道。

  看了看雲子軒,商信沒有回答,卻是來到花轎前,伸手掀開了那大紅的轎簾。

  雲子軒沒有阻攔,他靜靜的看著商信,只是拳頭卻攥得更緊。

  「若離姐,你是不是不喜歡雲子軒?」看著轎子中那滿臉淚水的人,商信的心中不由一痛。

  若離點頭,流著淚點頭。這一路上,她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直接拒絕雲子軒的提親。什麼商信高興,她就幸福,若是不能留在小樓,若是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她哪裡還會有幸福?

  曉曉的調皮,柳莽的活潑,袁青的寵愛,紅媽的溫柔,這些,只要少了一樣,她若離就不會幸福。

  「跟我回去,還過以前的生活,你願意嗎?」商信又問。

  「嗯。」若離重重的點頭。

  「商信,你為什麼會來?」在心情稍稍平復一點之後,若離問道。

  「因為我怕我不在,你會聞不到薔薇的香。我怕我不在,你會不小心被薔薇的刺刺傷。」

  一邊說,商信一邊伸手,把若離牽出了花轎。

  轉過身,商信看見,雲子軒正冷冷的看著他,眼中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大哥,對不起,我今天必須帶若離走。」商信的聲音有一些愧疚,但卻堅定。

  「你不能這麼做。」說話的不是雲子軒,卻是王晴。王晴一直跟在花轎的後面,一直跟著雲子軒。

  「商信,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王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如果今天你帶走若離,表哥馬上就會成為清源鎮的一個笑話,堂堂的雲家公子,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怎麼能夠接受得了這樣的事情?你讓他以後如何見人?」

  看了看王晴,商信道:「我知道,今天是我的錯,可是,若離並不喜歡大哥,我必須得把她帶回去。」

  「商信!」雲子軒突然喝道:「我並沒有逼迫若離,這樁婚事是你親口答應的。如果在小樓之時,你們任何人說出一個不字,我雲子軒都不會有任何異議。但是現在,你說要帶若離走,在你的心中,可還有我這個大哥?你又把我當做什麼?」

  「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商信的大哥,可是,我不能讓若離痛苦。」

  「把我當成大哥?」雲子軒冷笑,「把我當成大哥,就不會做出這等出爾反爾的事情。」

  右手一張一合,雲子軒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雪白的劍,手抬起,劍尖直指向商信面門,「要帶走若離也可以,只要你勝過我手中的劍。」

  「大哥,這又何必?」商信長長歎息一聲,在來之前,他便已知道這樣的結果,沒有哪個男人會任由別人搶走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何況這妻子,已經坐在了花轎上,而且馬上就要進了自己的家門。

  「不要叫我大哥,從現在開始,我雲子軒沒有你這個兄弟。」雲子軒的聲音很冷。

  「不管你認不認,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看著雲子軒,商信又道:「不過,今天我卻一定要帶走若離。」

  右手一張一合,商信的手中也多了一柄劍,一柄通紅的劍。

  起初是通紅之色,但是隨著商信靈氣的注入,那劍卻慢慢的變成了幽藍,幽藍中又夾雜著一絲絲紅光,顯得詭異之極。

  「你們不能這樣!」若離和王晴幾乎是同時撲到了兩人中間,王晴面對著雲子軒,若離對著商信。

  「你們是最好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為了對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怎麼可以刀劍相向?」若離哭著說道。「今日的錯,全都在我,和商信無關。子軒,如果非要殺人,才能出了你心中的氣,那你就殺了我吧。嫁你的人是我,不嫁你的人也是我,你不殺我殺誰?」

  「你們兩個讓開。」雲子軒怒道,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的人卻沒有動。王晴就在他的前面,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那眼中有著一抹深深的憂愁。

  看著王晴的眼神,雲子軒的心中突然一痛。他本來想拉開王晴的,可是再看見這雙眼睛之後,那只要拉王晴的手卻是沒有伸出來。

  兩人從小長大,雲子軒從來也沒有仔細注意過王晴的眼神。如果他稍稍注意一點,一定早就會發現王晴眼中的憂愁。也許正是因為太過熟悉,才讓他忽略了王晴,忽略了王晴的心思、行為,忽略了自己表妹的一切。

  很小的時候,王晴就住在雲家。她記不住父母的模樣,雲坤和柳怡就是她的父母。

  從小到大,她沒有缺過一點吃的、穿的。在雲家,當然也不可能缺這些。

  一直以來,王晴也沒有受過半點委屈,在很小的時候,雲坤家的少爺也想過要欺負他,但是雲子軒卻絕不允許,他是王晴的保護傘。雲子軒對王晴,比親妹妹還要親。

  本來這樣的生活,王晴應該很幸福。

  可是,卻並不是這樣,多年以來,王晴的眼中一直有著一抹憂愁。或濃或淡,卻從來也沒有離開過。

  這憂愁,柳怡知道,雲鵬也知道。不知道的只有雲子軒,雲子軒從來也沒有注意過這些。

  正是因為雲子軒不知道,王晴才有了這抹憂愁。

  她愛雲子軒。

  不是喜歡,而是愛。

  喜歡不是愛。

  愛比喜歡更濃,濃一千倍、一萬倍。

  很少有人能夠瞭解愛的力量有多強大。

  這愛,讓王晴願意犧牲自己一切。

  雲子軒要娶若離,王晴甘願做一個伴娘,只因為雲子軒喜歡若離,娶了她,他會幸福。

  商信要帶走若離,王晴第一個站出來阻止,只因為如果若離真的走了,雲子軒會痛、會傷。

  王晴從來也沒有考慮過自己,便是考慮,也要建立在雲子軒的快樂之上。

  她只做讓雲子軒高興的事,但是,雲子軒高興,她的眼中,便總是有一抹憂愁。

  這抹憂愁,已伴隨多年。

  幾人連成一條直線,雲子軒沒有動,商信當然也不會動。

  每個人的心都很亂。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雲子軒的身後,有一個人影正快速掠來。

  只有王晴一直看著雲子軒,她的眼睛也自然的看見了雲子軒身後的身影。

  「表哥!」驚呼一聲,王晴猛的向著雲子軒的身後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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