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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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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誰能過情關

  看著眼前的柳二公子,商信突然笑了,他一點也不厭惡眼前的花花公子,相反覺得他很有趣,商信還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麼有趣的人。

  「好,我就在這裡等你,一直等到你回來為止。」商信笑著說道。

  柳二公子柳如風滿意的點了點頭,再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走出了酒樓。柳二公子與一般的世家公子有一點不同,他很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不行,他絕不勉強出手,也絕不撂下太狠的話。無疑,他是一個聰明人。

  商信就坐在窗邊看著,這個位置確實是這條街上最好的一個位置,他清楚的看見柳二公子從酒樓中走到大街上,然後拐進了一條胡同,去了另一條街。

  另一條街的情形就看不見了,商信也沒有興趣看,見柳二公子走了,商信也站起身走出了酒樓。他沒有走柳二公子走的那條胡同,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去了,邊走商信還邊嘟囔著:「傻子才在那裡等你。」

  商信當然不傻,商信也不是言出必踐的謙謙君子,更不是一個說一不二的頂天立地的英雄。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個好像很有勢力的人,然後再等著那人去搬救兵回來對付自己?

  商信不是狂妄的人,就算有一點點狂妄,也沒狂妄到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因此商信悄悄的轉了幾條街,就回了客棧。

  在客棧中足足呆了兩天,商信哪裡也沒有去。直到第三天清晨,商信才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推開了客棧的門。

  大街上什麼也看不見,門一推開,乳白色的霧氣就飄了進來,飄滿了整個房間。

  商信今年已十六歲,十六年的時間,商信卻從來也沒有看見過這麼大的霧。

  如果在那個最好的位置,現在一定看不見大街上的情形,一點也看不見。

  商信走出門,走進霧中。

  誰也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別人。但是商信確實把這條路研究的很熟悉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他竟然很快的走到了城主府的那條街上。商信沒有去那間酒樓,因為在酒樓上什麼也看不見。

  雖然商信有著超強的精神力,但是商信相信,就是用出自己的精神力,也不會看見合意境的皇哲。他的精神力,連青鸞山脈中的青獅都看不見。那青獅,頂了天也就能算上合靈境的層次。

  精神力不是萬能,這世上本就沒有萬能的存在。

  雖然看不見皇哲,但是商信還是能夠看見這大街上的很多東西,不是用眼睛,而是意識,意識探出,商信就看見了城主府門前的兩個青銅獅子,此時,那獅子上已綁上了兩個大紅的綢子做的花,城主府的大門上也有兩朵大紅花,比血還紅。在門的兩邊依舊是十個挎著刀的士兵,依舊是殺氣凜凜。

  商信的意識才到達士兵的身上,那十個士兵便齊刷刷的轉頭,向著商信所立之處望來。

  商信連忙收回意識,意識不是萬能的,那十個士兵最多也就合體境五層的境界,但是他們卻已經感受到了商信的意識。

  大街上此時已經聚滿了人,聚在街道的兩邊。這些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合體境五層以上的,商信的意識已不能隨便探出,於是,商信乖乖的站在一個角落,他只能用眼睛看,用耳朵聽。

  可是霧太大,他什麼都看不見。今天對商信來說,真的不是一個好天氣,很可能就因為這些討厭的霧,使得他失去了認識皇哲的機會。

  還好,霧雖然能夠遮住人的眼睛,但還不能堵住人的耳朵,商信還能聽見附近人群的聲音。

  「知不知道花轎幾點來?這麼大的霧能不能夠看到皇哲呢?」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聲音這女人還很年輕。聲音中帶著一絲火熱,雖然皇哲正在娶第十八個女人,但是還是有很多女人為他瘋狂,從這聲音中就能夠聽得出來。

  「我妹妹就是城主府的丫鬟,昨天我聽妹妹說,花轎九點才能到,那個時候霧應該會散吧。」仍然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求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守護神保佑,讓這該死的霧早點散去,如果今天不能親眼看見皇哲王子一面,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遺憾之中。」這依然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已不再年輕,起碼也得在四十開外了。

  四十開外的女人,應該早就過了那種幻想和做夢的年紀,四十歲的女人,應該早已學會了面對現實。

  可是,四十歲的女人,竟然還是說出這樣的話。

  連一直痛恨著皇哲的商信,此時也不由想著,皇哲一定是一個很吸引女人的男人吧。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男人說話的聲音卻很少。一直都是一些女人在唧唧咋咋。

  9點很快就要到了,花轎卻還沒有來。霧卻也沒有散,非但沒散,反而還濃了很多。

  在商信剛剛來到這裡之時,緊貼著身邊的人,還能隱約看到一點輪廓,可是現在,卻一點也看不見了。就算你趴在另一個人的臉上,也看不見對方的樣子。

  人群中已有女人的哭聲傳來,那是看不見皇哲的失望和遺憾的哭聲。

  商信的眉頭也已經皺起,雖然他沒有對皇哲瘋狂,但是如果這次不能看見皇哲,商信心中也同樣會失望,不管怎麼說,如果自己的仇人就出現眼前,而自己卻連他的樣子都沒能看見,這確實應該是一件讓人失望的事情。

  好像已經到了九點,花轎卻還沒有來。也許已經來了,但是卻看不見。

  商信突然想起了付水,在玉兒的草屋中,付水說他是天光城實力最強的高手。他還說今天要來會一會皇哲。

  他現在在這裡嗎?如果他真的來了,也應該在人群中吧。花轎要是來了,付水能夠看見嗎?如果他也看不見,是不是今天就會不了皇哲了?

  就在商信如此想著的時候,商信突然就看見了付水。

  霧還沒有散,霧卻已經沒了。

  付水就站在街道的正中,遠處還是一片濃郁的乳白色,但是他的周圍已連一點霧氣都已沒有。

  他依舊一身黑衣,臉色依舊蒼白,且憔悴。他落寞的站在那裡,顯得無比的孤獨。

  大街上都是人,雖然沒有人站在街道正中,但付水也還是站在人群之中。商信想的沒錯,無論這個人站在哪裡,他都是孤獨且寂寞的。

  他的人好像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好像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來了,就將註定孤獨。

  人生短暫,如夢如幻,悲歡離合,都不過付水東流。

  他的名字和他的人真的很般配,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可能就已註定孤獨。

  「啊,那個人是誰,好冷酷,好有魅力,我好喜歡。」無疑,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付水的孤獨,原來也能吸引女人,在女人的眼中,孤獨變成了冷酷。

  「他的眼睛好深邃,他的人好頹廢,天下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如果能夠嫁給他,哪怕現在就死了也值了。」無疑,這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付水的孤獨有了昇華,竟然可以讓別人死了。

  咚咚咚,一連傳出好幾個聲音,商信聽得出,這是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商信也看得見,好幾個女人在看見付水以後,呆了片刻就摔在了地上。付水的魅力再次昇華。

  從付水站在街道上的那一刻起,周圍的霧就一點點散去,街邊的人也一點點顯現出來。這當然不是自然的散去,只要腦子還有一分清楚的人都明白,霧的消散,和站在街道中心的人有關。

  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半條街的霧消散?

  商信絕對做不到這一點,這不是用靈氣把霧氣逼散,付水的身上一點靈氣都沒有散出。

  商信不能不驚,但在驚得同時,商信又忍不住想笑,他實在沒有想到,付水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竟然能夠讓女人摔倒,甚至昏迷。

  不知道是現在的女人太脆弱,還是付水太迷人,但是商信知道,這裡的女人都沒有機會能夠得到付水的心,因為付水的心都在那間草屋中,從看見付水的那一眼起,商信就已知道。

  商信還知道,雖然這裡的女人得不到付水的心,付水卻也很難得到那草屋中女人的心。不然,付水今天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他對一切事情都好像看得很淡。

  但是,他卻還活著,他的心也還沒有死。他來這裡,應該只是想證明一些什麼吧。

  是證明他比皇哲強?還是別的什麼?

  商信也不知道。但是商信卻隱隱覺得,付水就是能夠勝過皇哲,也未必能夠得到玉兒的心。

  玉兒好像很討厭付水,那不是歡喜冤家的討厭,打了好好了打的那種類型,商信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玉兒對付水的討厭,是從心底發出的,那是一種深深的厭惡。

  商信相信,付水也能夠感覺出來。

  但是商信卻絕對想不到,付水在那草屋外,已守護了十年。

  十年,為了一個人,一個可能一輩子都會讓他痛苦的女人。

  付水今天的孤獨落寞,也全都是因為她。

  有些人,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註定是一個悲劇,就如他的名字一樣。悲劇的人,通常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付水的名字就帶著一種深深的孤獨,商信呢?傷心?

  遠處的天邊還是濃郁的乳白色,這條街上的霧卻都已散去。

  一頂大紅的花轎突然出現在街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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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皇哲

  那花轎才一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便已到了人群的面前。

  大紅的轎子,八個抬轎的壯漢。

  商信眼中的驚訝更濃。他實在想不到會有這麼快的轎子。

  就是讓商信從街道的那頭跑到這裡,也不會有這頂轎子快。這只能證明一點,這八個抬轎的人都比商信快,他們抬著一頂轎子,還要配合彼此的步伐平穩,卻要比商信全力以赴的速度還快。

  這是不是可以證明,他們都突破了合靈境?而且都突破了合靈境一層?

  他們只不過是抬轎子的人。抬轎子的人,通常都是下人。

  合靈境的下人!

  有下人當然也有主人,主人在轎子的前面,沒有騎著高頭大馬,他是走來的。

  一身大紅的新郎裝,一朵大紅的新郎花。這一切都顯得很俗,就是尋常百姓家娶親,也是這幅打扮。

  但是這個人卻絕對不俗,就是皇哲光著身子走在街上,也沒有人會說他俗。

  他是一個傳說,守護王國的神話傳說。

  他的人看起來還很年輕,當然,他本來也不老。但是他的樣子絕對要比實際年齡更年輕。

  如果不是他成名太早,如果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憑相貌來看,怎麼看他也絕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他也很有一種氣質,一種天生就能吸引絕大部分女人的氣質。但那絕不是穩重、成熟。

  他的人意氣風發,放蕩不羈,與付水正是兩個極鮮明的對比。

  如果把付水比作夕陽,只剩下淒涼的美。那麼皇哲就是旭日東昇,光芒萬丈。

  只要你看見他一眼,就能看見他的光。自信、高傲,天下舍我其誰的光!

  看見了這道光,街邊的女人已經成片的倒下,沒有倒下的也已經瘋狂,她們在尖叫,在呐喊,誰也聽不出她們在喊些什麼,也許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

  無數個瘋狂的女人喊出來的聲音,其實是天下間最難聽的噪音。

  這絕不是一種享受,商信的臉上已經有些發青,商信的胃一陣收縮,看著皇哲,他突然想吐,他已經開始嘔吐。

  這道光卻沒有走到城主府的門前,在接近城主府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皇哲停下來,轎子自然也停了下來。

  他們不能不停,因為付水就站在街道正中。這條街道雖然不窄,但是轎子卻很大,只要付水不走,無論從哪一邊轎子都過不去。

  皇哲已站在付水的面前,靜靜的看著付水良久,才道:「你知不知道,迎親的轎子是不能停的。」

  付水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娶過親。」

  皇哲又注視付水良久,卻突然笑了,隨著他的笑容,街邊竟又有不少女人倒在了地上,不過皇哲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好像這樣的事情他已見的多了。

  皇哲道:「看你的年紀好像也不小了,為什麼還沒有娶過親呢?」他好像一點也不生氣,好像付水是他一個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老朋友,他也好像忘記了自己今天是新郎,現在是來娶親的。

  他不提,付水當然也不提,付水沒有笑,他好像也不會笑,只是冷冷的說道:「這是我的事,和你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

  「本來是沒有什麼關係的。」皇哲的臉色突然變了,剛剛還一臉的笑容,突然間就變得冷若冰霜,「可是現在你擋住了我的路。」

  「我知道。」付水的回答不能不讓人叫絕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擋你路的。」

  街上一絲霧氣都已沒有,連另一條街上也沒有了乳白色。陽光斜斜的灑下來,灑滿了這條街道,灑滿了街道兩旁的人群。

  三月陽光,已有了暖意,可這條街卻突然變得冰冷。

  透入骨髓的冷!

  人群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便是連之前倒在地上的女人也都站了起來,也都向後退去。

  她們已經不再瘋狂,好像在這一瞬間也沒有了心中的幻想。此時她們的心中已只有冷意,冷到心底。

  她們終於看見了皇哲的另一面,那個意氣風發的人突然變了,他的光芒突然都變成一種殺氣,濃郁的殺氣。

  殺氣無影無形,卻實實在在。

  現在誰都看得出,皇哲想殺人了。

  天光城是有法律的地方,天光城不可以隨便殺人。就是你的老婆被人強姦了,也不能去殺人。除非你有確實的證據,但就算你的證據有了,你還是不能殺人,因為這些事情要城主來辦,天光城不可以快意恩仇。

  但是皇哲不同,皇哲是王子,他若想殺人,自然可以殺人,法律就是他家定的,他就是法。

  無疑,皇哲現在想殺付水,付水擋住了他的路,還是故意的。這一次事件的起因,並不怪皇哲。

  但是付水顯然一點怕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說了一句:「是在這裡動手,還是去別處?」

  商信的眼睛已經眯起,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法律只是給普通人定的。一個人如果到了一種高度,法律根本就奈何不了,比如現在的付水,誰敢上前把他拿下?誰又能把他拿下?

  他是超越法律的強者,他已經藐視所謂的法律。

  雖然他的人還是孤獨!卻已高高在上,他一點都不比皇哲低上半分。

  皇哲四處看了一眼,「城外!」很簡單的兩個字。

  兩個字出口,他的人就化成了一道紅色的光,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群的面前。

  付水的人也化成了一道黑光,緊隨著紅光而去。

  商信也連忙邁步,他當然追不上兩人,但是商信已看清了兩人離去的方向,商信一定要跟去,看看兩個人的戰鬥,看看自己與皇哲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可是,商信還沒有走出幾步,一個人卻突然攔在他的面前。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體修長,一身極為華麗的衣衫,手中還握著一柄淡藍的長劍。不是靈氣所化的長劍,而是一柄靈劍,中階靈劍!

  仔細的看了看少年手中的劍,又看了看少年的人,商信沒有生氣,卻突然笑了,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柳二公子的大哥吧。」在客棧的兩天,商信雖然沒有出門,卻也知道了柳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惹了一個人,一定要想辦法知道這個人的來歷,這樣才能減少自己的危險。雖然商信沒有獨闖天涯的經歷,但是商信也是聰明人。

  商信直接說出少年的來歷,少年卻一點也沒有驚奇,竟也是笑笑道:「柳如風。」

  商信抱了抱拳,道:「我沒有惹你的弟弟。」

  柳如風終於怔住,他本來以為商信會直接拔劍的,那天在酒樓所發生的事情柳如風都已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事情不能怪眼前的少年,而且他也確實沒有對自己的弟弟動手,就是那四個被扔到大街上的下人,也沒有受一點傷。柳如風雖然很疼愛自己的弟弟,但絕不會為了這點事就為他出頭,因為正如商信所說,他並沒有惹自己的弟弟。

  之所以今天會來,他只是想找商信切磋一下,要遇到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年紀又相仿。愣了片刻,柳如風道:「那天的事情確實不怪你。」

  商信臉上又露出笑容,他覺得柳家的兩個公子都是很有趣的人,一點也不讓人討厭,像柳如風這種地位,能夠說出這樣的實話來,應該算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了。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柳如風又愣住,他實在沒有留下對方的理由,猶豫片刻,柳如風正色道:「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和你切磋一下的。」

  「可是我沒有時間。」商信如實說道。

  「這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可是我連一點時間都沒有,若不是你一直很客氣,我早就走了。」商信說道,他確實應該早就走了的,可是面對著實實在在的柳如風,商信又找不到走的理由,其實,商信的話已經很不客氣了。

  柳如風當然也聽出了商信話語中的不客氣,因此他問道:「你有什麼急事嗎?」

  商信突然覺得,柳如風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於是商信老老實實道:「我要看那兩個人的戰鬥,這是很難遇到的事情。」

  「看皇哲和那個人比武?」柳如風的眼中突然發出了光,他也想過要去看一看,像他們這樣的年紀,正是最好奇的年紀,他們對什麼都有興趣,何況,他們還都是別人口中的天才。

  只是,柳如風心中還有些怕,那種層次的對決,如果想要跑到近前觀看,無疑會有很大的危險,隨隨便便的一種撞擊,可能都會要了他的命,畢竟,柳如風只是合體境十層的境界。

  「你不怕嗎?」柳如風看著商信,眼中已有了一點敬意。

  「我不怕,這樣的戰鬥如果有幸能夠看到,一定會學到一些東西的。」商信說道。

  深深吸了口氣,柳如風的眼中發出明亮的光芒,他突然說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你不怕?」

  柳如風道:「我也想學一點東西。」

  商信轉身向著城外掠去,沒有回答柳如風的問題。

  柳如風卻已跟了上來,邊跑邊道:「喂,你倒是說句話呀。」

  「腿長在你的身上,你去不去關我什麼事。」這是商信的聲音。

  「靠!等回來我非要跟你決鬥不可。」這句話柳如風是笑著說的,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年很可能會和自己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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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差距

  出了城門不到十裡,商信和柳如風就停了下來,他們不得不停。

  十裡外的一個小山上,閃爍著濃郁的青紫兩色光芒,兩色光芒各占著半邊山峰,互相撞擊著、糾纏著,發出沉悶的聲響,像六月天氣的炸雷,互相撞擊的氣浪以小山為中心,向著四周滾滾而去,轉瞬間就快到了商信面前,柳如風睜大了眼,張大了嘴,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氣浪之中所蘊含的力量,雖然是從十裡之外的小山處傳來,雖然這只是餘波,但是,他卻完全阻擋不了。

  合意境的爭鬥,確實不是他們可以觀看的,重重歎息一聲,柳如風認命了,這鋪天蓋地而來的氣浪,就是想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幽藍的光幕,像一道燃燒的火牆,擋在了柳如風的面前。光幕才剛剛出現,氣浪就撞了上來,發出沉悶的聲響,那光幕吃力承受著這等大力的撞擊,劇烈的搖晃了一陣,卻沒有破碎,因為一直有一道幽藍的火焰充入光幕之中,使之勉強抵住氣浪劇烈的衝擊。

  柳如風驚駭的看著身邊的商信,此時的商信,手掌中不斷的釋放出幽藍的靈氣,保持著光幕不被撞碎。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合體境十層的柳如風知道,自己絕對釋放不出這樣的一道光幕,全憑靈氣,硬抗那無窮無盡的氣浪,最起碼要進入合靈境才可以做到。柳如風很清楚那氣浪之中所蘊含的力量。

  可是商信也不好受,他的額頭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渾身的衣衫都已被汗水濕透,體內靈氣瘋狂輸出,卻兀自有些抵禦不住那氣浪的強猛衝擊。那已是化為液體狀態的靈氣,轉瞬間便消散大半。若不是自己的火焰靈氣有抵銷對方的力量,在承受撞擊時還能焚燒一些那強大的能量,此時這光幕恐怕早已碎裂。

  時間一點一滴,已是過去半刻鐘的時間,若是平時,半刻鐘很短,也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可是現在對商信來說,卻好像是過了十年,他的全部精力都已在這半刻鐘消耗乾淨。商信很清楚,自己最多還能堅持一分鐘,很可能一分鐘也堅持不住。商信終於知道,自己和皇哲之間,現在還根本沒有可比性。他差得太多。

  「明月!」商信在心中喊道。只有把明月喚出,才能多堅持一會。一道粉紅的身影突然從商信戒指中飄出,然後化作一道幽藍,直接進入了商信體內。

  沒有語言,沒有招呼,明月已經和商信合體。

  商信精神一振,體內的靈氣瞬間再次充滿,而且比剛剛還要強大。仔細感受了一下,合體後的商信,靈氣是以前的兩倍。他和明月合體,是1+1=2的結合。

  眼前那已經暗淡的光幕一下子就濃郁許多,面對的壓力也輕鬆了不少。深深的吸了口氣,商信終於可以開口說話,剛剛沒有合體的時候,他連想說話都是不能。

  「柳如風,不像死的話馬上走。」

  「走?」柳如風愣了愣,他也看出商信不一定能頂住氣浪的衝擊,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走,「我走了,你呢?」

  「你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何必要留下來?」商信說道。

  「可我們是一起來的,當然要一起回去。」柳如風說道。

  「笨蛋。」商信已有些急了,「我要是頂不住了,就都得死,你就這麼死了有什麼意義?」

  「也是。」柳如風歪著頭想了想,道:「不過你不用勸我,我是不會走的,如果就這樣把你扔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商信不再說話,事實上他已經說不出話,面對如此強大的壓力,雖然與明月合體,商信堅持的也極為勉強。

  柳如風卻還在自言自語,「在最初的時候,如果你弄一個小點的光罩,只護住你自己,我相信要擋過這一劫絕不會是一件難事,但是你沒有扔下我。現在,我知道就是我走了,面對這麼強大的壓力,你也沒有能力把光罩隨意縮小。所以我留在這裡並沒有給你添麻煩,最起碼現在沒有。」頓了頓,柳如風又道:「既然一開始你沒有扔下我,那麼現在我也不能一個人走,就算死了,我也得陪著。」

  「柳如風,你是個混蛋。」商信說道,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人已倒了下去。

  不過,那鋪天蓋地的氣浪並沒有隨著商信的倒下而湧來,因為氣浪已經沒有了。也正是因為沒有了,商信才能再次開口說話,才能無所顧忌的倒在地上。否則,商信最起碼還能堅持一刻鐘的。

  聽著商信這樣說自己,柳如風的眼中卻有著一絲感動,他看著虛弱的商信,那身影卻有一些模糊,使勁眨了眨眼睛,柳如風坐在商信身邊,道:「喂,能死不?」

  商信白了柳如風一眼,道:「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

  「還好的意思就是暫時還死不了,不過要是再來一次就差不多了。」

  「啊!」柳如風驚呼一聲,猛然想起那兩個人的戰鬥還不知道結沒結束,連忙從地上跳起來,彎腰就把商信抱在懷中,轉身就要往城裡跑。

  商信卻是道:「不用跑。」

  「為什麼?」柳如風疑惑的看著商信。

  「戰鬥結束了,他回來了。」說著,商信指了指身後。

  柳如風轉頭,就看見一個紅色的影子從遠處而來,那是一身大紅的新郎裝。

  那紅色無疑是皇哲,皇哲走的很穩健,也不快,可是柳如風只眨了眨眼,皇哲就已到了他的身邊,柳如風又眨了眨眼,皇哲已經進了天光城。

  10裡的距離,只在眨眼之間。

  「這他媽還是人嗎?」柳如風咧著嘴說道。

  「這句話如果讓天光城的女人聽見,恐怕能把你撕個稀巴爛。」商信戲謔的看著柳如風,語氣雖然很輕鬆,但是商信心中卻很不舒服,皇哲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付水呢?他還活著嗎?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付水,商信的心中就很不舒服。他和付水並不是朋友,只不過見過一面而已。

  以前的商信,是不會這樣的,暗自歎息一聲,商信覺得自己變了。若是以前,遭遇到現在的危險,他未必會用光幕擋住柳如風。畢竟如果只是照顧自己,生存的希望要大上很多。

  但是商信也絕沒有後悔,他知道經過今天,自己又多了一個朋友。

  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要好得多,這是商信此時心中的想法。

  「靠,還不是因為他是王子,如果他什麼也不是,根本沒有女人能看上他,我最討厭這種不可一世的東西。」柳如風說道。

  商信詫異的看了柳如風一眼,道:「你好像很反感皇哲的樣子?」

  「不就仗著是國王的乾兒子,又有點本事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婆一堆一堆的娶,一看就不是一個好人。」

  「你好像是嫉妒人家哦。」

  「我有嗎?」柳如風好像被針紮了一樣突然跳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嫉妒他?我要娶十八個老婆也容易的很。」

  柳如風這一跳也忘了懷中的商信,商信自然是摔在了地上,好一會才爬起來,苦著臉道:「還說沒有,沒有你激動什麼。」

  「我有激動了嗎?」柳如風眼睛都有些紅了,頓了頓,又突然放小了聲音道:「我只是為婉兒不值,婉兒才十八歲。」

  「婉兒是誰?」商信有些納悶的問道。

  「婉兒就是城主的女兒,今天皇哲要娶的就是婉兒。」柳如風突然又大聲喊道。

  商信歪著頭看著柳如風,道:「你很喜歡婉兒,是不是?」

  「我……」柳如風的臉突然紅了,紅得像黃昏時的夕陽。

  商信拍了拍柳如風的肩,沒有再說什麼,他本來想說,你喜歡她,就去把她搶回來呀。

  但是商信知道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如果說出來,如果柳如風真這麼做,那下場很可能是死。就算婉兒不想嫁給皇哲,想嫁給他柳如風也不行。就算柳家再有錢再有勢也不行。因為論武,柳家不如皇哲,論財勢,他再大也大不過守護王國。

  兩人休息了一個時辰,商信一點點恢復過來,便向著皇哲回來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兒?」柳如風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去他們戰鬥的地方看看。」

  十裡的路程,對商信和柳如風來說很近,雖然他們不能在眨眼之間趕到,但也沒有用上半刻鐘便來到了山頂,兩人戰鬥的山頂。

  上頂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沒有一點雜草,一顆小樹,甚至連一塊石頭都沒有。這裡一點也看不出打鬥過的痕跡,整個山頂平整、光華。

  「以前,這裡不是這個樣子的。」柳如風指著自己站立的地方,說道:「這裡本來是一片樹林。」然後又指了指前面,「那裡以前有個水潭,雖然不太大,卻也不太小。」

  最後,柳如風又四處看了看,道:「以前這座山有現在的兩個這麼高,兩個這麼大。」

  商信看著柳如風,突然鄭重的說道:「你說,我們將來能不能達到他們這種境界。」

  「能!」柳如風回答的很堅定,「總有一天,我會把婉兒救出來。」

  「我也能!而且我會比他更強!」商信更加堅定的說道。

  現在,商信要開始自己真正的修煉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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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碰壁

  黃昏,黃昏後。

  草屋,密林。

  商信站在草屋外。

  他是來找玉兒的,他想問一問付水是死還是活。

  現在卻已經不必,因為付水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來看看我死了沒有?」付水問道。

  商信點頭。

  「我沒死。」這是一句廢話,傻子也能看出來他沒死,雖然他的樣子像和死了差不多。

  商信點頭,然後轉身就走。

  「你不想知道我是勝還是敗嗎?」付水問道。這可能是十年來付水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付水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這一點無論誰都可以看出。

  但是付水卻對商信說了這麼多話,而商信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商信沒有停下腳步,已經走出了密林,密林外,終於傳出他的聲音,「誰勝都無所謂,只要你還活著就好。」

  聽見這句話,付水突然怔住,他本來以為商信是來向玉兒問結果的,沒想到商信竟然只是來看看他是不是活著。

  無疑,這已算是一種關心。

  而這關心又毫無目的,商信並沒有讓他教武學,他沒有求付水任何一件事情。

  ……

  天光城南,一間廢棄的祠堂,一個殘破的院落。

  說殘破,是因為院牆已坍塌了十之八九,院中一些缸、缽都已破碎不堪,就連地上剛剛長出的三月青草,都被一些牛羊吃得支離破碎,這院子中,沒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

  除了商信!

  商信已在院中站了三天。

  玉兒給他的地址上,孫公子就住在這祠堂之中。

  孫公子,並不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據說,他比乞丐還不如。叫他公子,是因為他曾經有一個公主般的老婆。

  只有公子或王子才能娶到的那種老婆,孫公子不是王子,自然就得叫公子了。

  這些,都是孫公子自己說的,事實上,沒有人看見過孫公子的老婆,甚至很少有人相信他這樣的人會有老婆,從人們認識孫公子的那一天起,他就比乞丐都不如。

  乞丐雖然沒有家,但是最起碼還能找到一個避風雨的地方。而這間祠堂,卻已連屋頂都沒有。一下雨,雨水就從天空直接灌下來,無論躲在哪裡,都得被淋得呱呱透。這祠堂中根本就沒有一樣能夠遮擋的東西。桌子是破的,椅子是破的,沒有床,這屋中的一切就和院中一樣,都是殘破不堪的。

  現在就在下雨,大雨。商信渾身已經濕透。

  但商信還是沒有動,他還記得三天前,自己來到這裡的時候,在屋中看見的那個人,那個比乞丐都不如的人。

  他赤裸著上身,下身是一條殘破的短褲,渾身都是青紫色的,商信走進屋中的時候,他傻傻的看著商信,傻傻的笑。

  「你是孫公子嗎?」三天前商信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孫公子不說話,只是傻傻的笑。

  「我想學習武學,你能教我嗎?」這是商信說的第二句話。

  孫公子突然走上前,指著商信的鼻子喊:「你給我到外面站著!」

  「站多長時間?」這是商信說的第三句話。

  「站三天!」

  於是,商信就從屋中走了出來,站到了院子裡。

  這三天一直在下雨,日夜的下,一刻也沒有停。

  商信在院子中站了三天,被澆了三天。

  孫公子在屋中不知是站是坐還是躺了三天,但無疑,也被澆了三天。

  確切的說,現在其實還沒有到三天,離三天還差半個時辰。所以商信沒有動。

  相對於三天三夜來說,半個時辰並不算長。不過這半個時辰的變化卻真不小。

  等到商信走進屋中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一輪圓月格外清新的掛在頭頂,像是被雨水洗過一般,纖塵不染的,亮亮堂堂的掛在天空,灑下柔柔的月光洗滌著世間的塵埃。

  一直以來,只要看見圓圓的月亮商信心中就很舒服,因為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明月。

  可是這一次,當商信頂著一輪明月走進屋中的時候,卻好玄沒哭了。

  三天的雨,使祠堂中的水積了二尺深,商信趟著水走進門,就看見孫公子躺在祠堂的正中,隨著水飄動。

  他的青紫色的身軀已經被水浸的發亮、浮腫。

  現在一個三歲的孩子都可以看出,孫公子死了。玉兒口中,天光城最高的高手之一死了。

  高手也會死,無論是合體境、合靈境,還是合意境的高手都會死。這麼說無可挑剔,但是商信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他的三天就這樣過去了,一點也沒有進展,一點也沒有修煉,這在以前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事情。

  而且商信要耽誤的還不只是三天,他還要花半天的時間把孫公子背到城外,再掩埋起來。

  然後,商信去了城東。

  城東有一座寺廟,霧隱寺。寺中只有一位僧人——霧隱大師。

  商信不知道是因為人才有的寺名,還是因為寺才有的人名。

  這些都不重要,最起碼對商信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商信能不能在這裡學到武學,學到心法。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幾日幾夜的雨過後,陽光顯得格外燦爛,風也很輕,輕的像是情人的撫摸,像情人在耳畔低語。

  可是商信的心情一點都不好,在和煦的三月春風中,他卻像一枚秋天的隨風飄浮的落葉,臉色蒼白的從霧隱寺飄了出來。

  霧隱大師是個很老的老人,商信去的時候,他正在低首垂眉敲著手中的木魚,無論商信說什麼他都不理。

  直到他停止了敲打之後,抬頭才看了看商信,在那雙渾濁的眼中,商信看不見任何表情,霧隱大師也根本沒有表情。

  在商信又問了半天之後,霧隱大師才終於賞了商信一句話,「我不會武學,我只會敲木魚,如果你願意學的話,我可以交你。」

  於是,商信就走了出來。

  商信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是天光城最高的高手之一的試探,但是他知道,即便是試探,他也要敲很長一段時間的木魚。商信當然不喜歡敲木魚,那樣他連一點修煉的時間都不會有,就算暫時學不到武學,學不會心法,商信也還是要修煉的。

  走進城中,商信沒有去武館,也沒有去鏢局。因為那些都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那種地方的武學想必也不會是什麼高級的武學。

  現在商信還有一個地方可去,那就是天光城十裡外的歐陽世家。

  玉兒說,歐陽世家是守護王國最古老的四個家族之一,只是近些年來,這個家族逐漸衰落,已遠遠比不上其餘的三個家族。

  但是商信相信,就是再衰落,像那樣的一個世家也必然有著極深的底蘊,不是一般的門派和世家可以比擬的。他是來學習提升實力的,不是炫耀什麼家世的。

  於是商信決定,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要進入歐陽世家,便是放賴,他也要在那裡安身。

  不過商信沒有直接出城,而是去柳家找到了柳如風,把他拉到了那個和柳如雲發生矛盾的酒樓,坐在了那個曾經這條街上最好的位置上,然後便不停的往嘴裡灌酒。

  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柳如風一直看著商信,直到商信喝第三碗酒的時候,才道:「你老婆讓人強姦了?」

  一口酒已到了喉嚨,卻又噴了出來,嗆得商信不住的咳,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道:「你老婆才被人強姦了。」

  「我沒有老婆。」柳如風聳了聳肩,臉上卻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商信突然想到了婉兒這個名字,連忙改變話題道:「我想去歐陽世家學習武學,不知道他們那裡收不收弟子。」

  「歐陽世家?」柳如風眼睛睜大,奇怪的看著商信道:「你沒毛病吧?」

  「我有什麼毛病?」商信也奇怪的看著柳如風。

  「歐陽世家並不是一個有名氣的世家。」柳如風說道:「在天光城歷屆的鬥獸比賽中,他們世家連前十名都沒有進入過。」

  商信無所謂的道:「那都與我沒關係。」

  「沒關係?」柳如風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商信,道:「那說明歐陽世家根本沒有高手,沒有高手也就意味著沒有好的武學你懂不懂?」

  「那也未必。你就告訴我他們收不收弟子吧。」商信說道。

  「不收,雖然歐陽世家不怎麼樣,但是確實不收弟子。」頓了頓,柳如風又道:「他們家只招下人,前幾天還在大街上貼告示找下人呢。」

  「真的?」商信的眼睛一亮,心中已有了計較。從之前的經歷,他知道正式拜師一定很困難,武學是一種極為珍貴的東西,基本上來說,得到的人都是敝帚自珍的,要他們拿出來和他人分享好像很難。

  不過只要能夠進入歐陽世家,總會有機會的吧?

  想到這裡,商信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麼?」柳如風向後挪了挪椅子,他覺得自己是和一個瘋子在一起喝酒。

  「沒什麼。」商信已經站了起來,向著樓下走去,道:「我去歐陽家應招去了。」

  「我靠,你不是告訴我你要去做下人吧?」柳如風愣愣的說道。

  「一點錯都沒有。」商信已走到大街上,轉瞬間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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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奇怪的歐陽世家

  一扇漆黑厚重的鐵門,門前兩顆粗壯的白楊。

  商信站在白楊下。

  只有像歐陽這樣的大世家才會在門前栽上白楊,白楊顯得大氣、威武。若是普通人家,要是栽樹的話通常會栽兩顆垂柳。垂柳有一種風情。

  此時,白楊下卻不是只有商信自己,而是二三十人聚在一起,等著那扇漆黑的鐵門打開。

  鐵門旁是三丈高的圍牆,看起來這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如果進去了,關上那扇鐵門,恐怕就很難出來。

  但是此時,門前的二三十人都拼了命的想要進去,歐陽世家給的價錢很高,在裡面做一年下人,可以有30個晶幣的收入。30個晶幣,對普通人家來說絕不是一個小數字。

  一個晶幣等於1000個銅板,一個銅板能買五個包子。

  商信看著眼前的這些人,有臉龐黝黑的,有紫紅的,有蠟黃的,但卻沒有像自己一樣略微有些蒼白的。

  商信覺得自己有些鶴立雞群了,一時間竟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被選上。

  明月卻沒有商信的擔心,它現在正坐在商信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商信的頭頂。

  本來明月的氣還沒有消,雖然哪裡來這麼大的氣明月也不明白。它還不想從乾坤戒指中出來,但是商信覺得若是在這裡安身,總不能一直把明月裝進戒指中,早晚也得讓它出來透氣,與其以後遮遮掩掩的,還不如現在就把明月放出來,大大方方的見人。

  在對明月說過如果今天不出來,以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就只能呆在乾坤戒指中了後,明月乖乖的就出來了,雖然還是不理商信,也不和商信說話,但是卻沒敢再堅持。

  明月也清楚這很長時間不是用天來計算的,可能這個很長是一年,或者三年、五年……甚至更長……

  商信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乾坤戒指已經裝進了乾坤袋中,要去做下人,總不能手上帶著這麼高檔的東西吧。

  乾坤袋也揣在了懷中,商信還特意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枚白色的玉符,能夠隱藏行跡的那枚玉符。他把這玉符也揣在了懷中,這樣就應該沒有人能夠看出自己是合靈境的了。

  有了這枚玉符,無論誰,都會以為商信是一個根本沒有守護獸的普通人。

  二三十人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之久,那扇鐵門才終於在眾人的翹首以待中嘎吱嘎吱的被打開。

  一個身材矮小,五十多歲的老人出現在門的另一邊,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都跟我來。」

  然後老人轉身就走。

  眾人鬧哄哄的跟在後面,呼啦一下就進了鐵門,走進了這個巨大的牢籠中。

  商信走在最後面,他一定要先看一看程序,好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面對接下來的面試。

  院中很大,大的有點沒邊兒,從這一頭看著另一頭的人,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黑點。

  商信咧了咧嘴,這是一戶人家嗎?恐怕就是守護王國的皇宮也沒有這麼大吧。

  老人領著這二三十人足足走了二三裡地,才來到一座小樓前,樓前擺了一張桌子,桌後的椅子上坐著一個60來歲的老人。同樣一張沒有表情的棺材臉,用一種和之前老人同樣沒有感情的聲調說道:「都來了?」

  他是對著領眾人進來的老人說的,這本來是一句問句,可是在老人毫無感情的聲音中,一點問的意思都沒有。

  「都來了。」這句回答和之前的問話一模一樣,無論是內容還是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商信心中突然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覺得這不是一個世家應該有的樣子,這裡好像是一個辦公的地方,他們都在機械的坐著一件事情,完全沒有自己的情緒。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點了點頭,之前領路的老人轉身就走了,他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毫無感情的抬眼掃了眾人一眼,老人指著離他最近的一人道:「你,報名。」

  「我叫張力。」那人連忙上前,點頭哈腰陪著笑的說道。

  「年齡。」老人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低著頭自顧自的說著。

  「32歲。」張力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體重。」

  「154斤。」

  「以前做什麼的?」

  「我以前做過木匠。」

  「去,把那把鎖舉起來。」老人的手向著一邊一指。

  張力順著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臉色當時就垮了下來,在他身旁三米處,是一個巨大的石鎖。底下是一塊長方形的大石,頂上是一個把手,這塊石鎖最起碼也有三百斤。

  張力一步一步蹭到近前,雙手抓住上面的把手,使勁向上提了提,那鎖紋絲沒動。

  張力的臉卻憋得通紅,再次用力,依舊沒動。

  那鎖也根本就是普通人提不動的。

  「你沒有守護獸嗎?」老人突然問道。

  張力搖了搖頭。

  「哦?」老人輕輕點了點頭,道:「站到左邊去。」

  張力站到了左邊,弱弱的問了一句:「我通過了嗎?」

  老人卻根本就沒有理他,直接說道:「下一個。姓名。」

  「李群。」

  「年紀。」

  「37。」

  ……

  「把那把鎖提起來。」

  李群走到石鎖近前,問了一句:「我可以使用守護獸嗎?」

  「可以。」

  然後商信就驚訝的看見,李群向著腰間一拂,一道青光閃過,一條青色的巨蟒便出現在他的身邊。

  「乾坤浩渺,盾禦蒼生,獸主通智,肉身合體。」李群緩緩念道。

  隨著聲音,巨蟒化作一道青色的光芒融入李群體內,然後,李群毫不費力的提起了300斤重的石鎖。

  商信卻是有些驚了,達到合體境的層次,竟然來這裡當一個下人。這若是換在清源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來天光城果然不一樣,很可能絕大部分的老百姓都進入了合體境。

  如此,用了半天時間,二三十人都測試完畢,大部分人都站在了右邊,這些都是達到合體境,擁有守護獸能夠提起石鎖的人。

  站在左邊的,只有三個人,其中有兩個人的守護獸沒有進入合體境,還有一個就是最初的張力。

  現在只有商信沒有測試完畢。

  「姓名?」老人依舊是毫無感情的聲音。

  「商信。」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竟然抬頭看了一眼,從老人的眼中,商信驚訝的看見了一種情緒。只是商信分辨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其中好像有點興奮,有點解脫的意思,商信卻不能確定,因為那一眼太複雜。

  「為什麼他會這麼看著我?」商信在心中暗想,卻一點也想不出頭緒。他並不認識眼前的老人,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裡,為什麼老人那雙毫無表情的眼睛會看了自己一眼,而且那眼神還如此怪異?

  沒容商信細想,老人又道:「年紀。」聲音與以前一樣,一點色彩都沒有。

  「16。」商信放棄了猜想。

  「以前做過什麼?」

  「在鐵匠鋪打過鐵,在酒館做過小二。」商信說道。

  在這半天的時間,商信早就想好了應答,他確實在鐵匠鋪打過鐵,這一點商信並沒有撒謊,但他打過的是低階和中階的靈器,這些商信當然不會說出來。說自己是打鐵的,只是為了一會提石獅時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沒有用守護獸就提起來,商信完全可以說是因為自己打過鐵,所以力氣比較大。

  而說在酒館做過小二,則是另一個目的了,商信覺得小二通常都比較機靈,也許會給自己安排一個比較輕鬆的工作,那樣就有足夠的時間做別的事情了。商信來這裡當然不是單純做下人的。

  老人又抬頭看了商信一眼,不過這一次眼中再沒有什麼表情了,只是老人接下來的話卻變了,他沒有說:「去把那鎖提起來。」

  而是對著商信說道:「做過小二?那想必一定很機靈了,你就給家主喂馬吧。別的都不用,只要把家主的白雪喂好就行了,能做到嗎?」

  「能!」商信連忙說道。他也沒有想到這小二的身份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四周突然傳來二三十人的歎氣聲,這些人都很後悔,早知道有這樣的好事,還不如自己也說做過小二了。

  商信忍住笑,退到了一邊,老者站了起來,看了看左邊的三人道:「本來是要從你們中間選一個喂馬的,但是現在已經有了,你們可以走了。」

  走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三人落選了。

  三個人也沒有再說什麼,一臉苦水的走出了歐陽世家。

  這時,小樓中走出兩個四十左右的壯漢,看了人群一眼道:「你們跟我來。」

  人群呼啦啦跟著兩人走了。

  商信正要跟在後面,老人卻突然說道:「你不用去,你跟我走。」

  「哦。」商信應了一聲,跟著老人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一走又是三五裡路,兩人終於走到了院落的盡頭,眼前是一趟很長的房舍,青磚紅瓦,樸素簡單,一點也沒有大戶人家的富貴之氣。

  房舍前站著一個40多的半老婦人,看著兩人來到近前,直接說道:「喂馬的?」婦人的語氣終於有了一點感情,最起碼商信已能聽出這是一句問句。

  「喂馬的。」老人恒古不變的聲音。

  婦人點了點頭,對著商信道:「你跟我來。」

  商信感覺自己好像成了被拐賣的孩子,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轉手。不知道跟著婦人之後,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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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安身

  穿過那排長長的房舍,商信隨著婦人進入了第二重院落。

  第二重比第一重院落小了很多,也精緻了很多。

  如果說第一重院落是一個大廣場,那麼第二重院落就是一個大花園。

  凡是你能看見的花在這裡都能看見,凡是三月應該開的花都開了,三月不應該開的花這裡也有,雖然沒有開。

  中間一條細碎的黃色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小徑兩旁是兩排垂柳,此時雖沒有長出細長的柳葉,卻也是一片新綠。

  小徑不止一條,由這條小徑上還分出許多,穿過飄著淡淡香氣的花叢,延伸到一棟棟精緻的小樓面前。

  如果整個歐陽世家是一個宮殿,這裡應該就是眾多嬪妃聚居的後宮,這裡應該就是皇帝的御花園。

  這裡很美,哪裡都好,商信卻覺得少了一些生氣,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御花園。

  跟隨著婦人延著幽深的小徑向前走,盡頭處卻不是小樓,而是一道高高的牆。

  牆上有一道角門,角門前立著一個花季少女,商信終於看見了一個比較正常的人了。

  這少女臉上帶著笑容,雖然那笑容看起來不太真實,但她確確實實是在笑著。

  看見一個花季帶著笑的女孩,商信的心突然輕鬆了很多,從進入這個大院開始,一直以來的那種詭異感覺終於淡了一些。

  「跟我來。」少女笑著對商信說道,然後轉身走進了那道角門。

  商信來到了第三重院落。

  第三重院落比第二重更加精緻,一座座高大的、恢弘的建築錯落有致的矗立在院落之中,雖然少了很多花,少了第二重院落的雅致,卻多了一種大氣,一種莊嚴。

  這裡,才像是一個真正的世家模樣。這裡,才是真正的歐陽世家。

  少女領著商信穿過重重小徑,越過兩座假山,一個水潭,來到了院落的一腳,商信終於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馬廄。

  沒錯,就是馬廄,商信是來喂馬的。這馬廄中只有一匹馬,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連馬蹄都是白色的,除了那雙漆黑的眼睛,這匹馬再找不到別的顏色。

  「這就是你要負責的工作,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少女指著馬廄旁的一間精緻的屋子說道。

  商信點了點頭,心中興奮不已,在剛剛來的路上,商信看見路過的幾棟建築,在那大門上的巨大匾額上有「藏書閣」、「藏劍閣」、「試煉堂」……

  商信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寶地。

  「我先走了,一會會有人來告訴你需要做的工作。」少女說著就轉身離去。

  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商信肩頭的明月才趴在商信的耳邊說道:「人家怎麼覺得這裡怪怪的。」

  「誰?誰在說話?」商信茫然四顧,裝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要死啦!」明月揪著商信的耳朵說道。

  「明月?」商信詫異的看了明月一眼,隨即把它抱在懷中,低笑道:「明月,你在和我說話?」

  「這裡還有別人嗎?」明月沒好氣的白了商信一眼。

  「你確定真的是在和我說話?不生氣了?」商信臉上的笑容更濃。

  「懶得生你氣。」明月一邊說,一邊踹了商信一爪子。緊接著又正色說道:「人家和你說真的呢,這裡好怪呢。」

  「嗯。」商信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道:「我也有這種感覺,這裡好像有些不正常。」

  「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吧,我總感覺留在這裡會有危險。」明月小聲說道。

  商信卻搖了搖頭,「現在已經到了這裡,怎麼能輕易離開呢,我還想學習武學呢,我都看見了,藏書閣離這裡很近呢,那裡一定藏著歐陽家的武學。」

  「就因為進來的太容易了,我才擔心。」明月板著小臉說道:「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

  「陰謀?」商信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在這裡,我們並不認識任何一個人,而且,我們也沒有仇家,別說是天光城,就是在清源鎮都已經沒有仇家了,誰會沒事弄出這麼大一個世家來設計陰謀。而且,這麼大的一個山莊,也絕不可能是剛剛建成的。」

  明月歪著頭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不過還是說道:「在這裡得小心一點。」

  商信笑了笑,「那是當然,不小心怎麼能學到武學。」

  此時,遠處有一人走來,商信連忙停止了和明月的對話。

  來人一身青衣,顯然不是下人的打扮,商信看見他的時候離自己還有很遠,可是轉瞬間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拿著一個小本子,看著商信說道:「你就是商信吧。」

  商信點頭。

  來人把手中的小本子遞給商信,道:「這是喂白雪的配方,還有你一天需要做的事情都記在上面,你現在看一下有問題沒?」

  「哦。」商信翻開小本子,見上面清楚的記載著一日三餐需要喂的食物,還有那些食物存儲之處,都在商信的房子中。再後面是其他的工作,比如一天早晚各遛一次馬,中午要為馬刷洗一次,還有每天要把馬的全身毛髮梳三遍,中午的時候還要帶它出去曬半個時辰的太陽,半夜的時候還要再喂一次,一天要清理四遍馬廄,包括半夜還有一次……

  商信好玄沒哭了,這是喂馬嗎?這看起來比照顧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還要困難,除了不需要餵奶,剩下的什麼都不缺了。

  「怎麼,有問題嗎?」青衣男子冷冷的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商信連忙說道。此時就算有問題商信也不能說,他當然不可能說,這樣照顧我就沒有多少時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武學了。

  青衣男子點了點頭,道:「現在就開始工作吧。記住,在這院子中不可以亂走,沒事也不要四處閒逛,除了馬廄和你的屋子,更不要去別的屋子裡,否則後果自負。」

  「哦,好的。」商信沒有問會有什麼後果,這些跟他也沒有關係,若是在藏書閣中被人發現,商信相信後果就是面對整個歐陽世家的追殺,根本就不需要問。

  不過商信卻問了一句別的,「如果有事我應該去找誰?」

  「什麼事?」青衣男子冷冷的說道。

  「比如馬生病了?或者是我生病了?」商信小聲的說道。

  「哦,這個呀。」青衣男子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小樓說道:「馬生病了你可以去那裡找李管事,你生病了誰也不用找,只要還能動就得工作。」說完,青衣男子就向著來處走去,走出幾步又回頭道:「如果馬真的生病了,你的下場會很慘。」

  「操你媽,來這裡的人是為了賺錢,不是來賣身的。」當然,這樣的話商信只能在心裡說出來。

  憑藉著超于常人的精神力,雖然沒有用意識探測,商信還是能夠聽見走遠了的男子小聲嘀咕著:「讓我一個世家弟子來給一個喂馬的指派工作,李管事是不有病啊。」

  「你好像很被重視的樣子。」明月說道,「我又開始覺得有陰謀了。」

  「陰謀就陰謀吧,我什麼樣的陰謀沒有見過,難道還怕了一個世家嗎?」商信小聲嘀咕著,走進了屬￿自己的房間。

  雖然只是給一個養馬的小廝準備的房間,卻一點也不小,而且很大,屋中桌椅器具一應俱全,什麼都不少。當然,也不會多些什麼,只是能夠讓商信在這裡生活而已。

  這裡一共有兩間房間,一間是商信生活的地方,另一間卻要大上很多,裡面堆滿了各種喂馬的草料和一些刷子、水桶之類伺候馬的工具。

  走進屋中看了一下,商信又拿出小本子仔細的對照起來,看看時辰,現在應該是給馬梳毛的時間了。

  拿著一把特製的木梳,商信來到了馬廄。

  不管怎麼說,想在這裡呆下去,商信就一定要把這份工作做好。

  ……

  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這半個月來,商信除了喂馬哪裡都沒有去過,他的全部生活都在馬廄和屋中度過。

  商信沒有冒然的四處打探,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他一定要先熟悉這裡的一切,然後在相機行事。

  這半個月的時間,商信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他去過李管事的小樓一次,彙報草料的情況,有幾種草料不多,需要買了。

  從李管事的小樓中,商信又看見了一個很大的建築,那個建築在李管事小樓對面一裡處,那裡是家主一家的住宅,藏書閣和藏劍閣就在那建築的兩邊不遠。

  商信覺得自己的難度增加了很多,若是想進入藏書閣,不知道能不能躲過那座宅院主人的感應。

  歐陽世家,守護王國最古老的四大家族之一,就算已經落魄,世家的家主也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商信當然不會以為,歐陽世家的家主還沒有達到合靈境,或者只是合靈境一層的境界。

  那應該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存在,商信能夠感覺出,那座宅院中,釋放出的一種叫做危險的氣息。

  當然,商信也不會放棄,他在等一個時機,商信相信,不管是什麼樣的地方,都會有疏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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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明月的功勞

  商信心中的時機一直也沒有出現,事情卻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一些看似很難的事情,往往卻在不經意間,舉手投足之中就迎刃而解。

  風很大,吹得連天空的太陽都好像失去了顏色,半死不活的掛在那裡。

  商信起得很早,此時他已喂完了馬,梳順了那一身雪白的毛髮,然後從馬廄裡把這個叫做白雪的好像公主一樣存在的馬牽了出來,遛彎。

  這個路線已經走了一個月,穿過馬廄不遠處的一個角門,就是一座山腳,每天的課程是把白雪從山腳的這邊牽到另一邊,再從另一邊轉回來,簡單的說,就是圍著這座山轉一圈。

  山並不算太大,更大的山在這座山的後面,那裡對商信來說是禁地,因為那座山上有魔獸,還好兩座山不是緊挨著,彼此還有一段距離,因此那座山就算是有龍一樣可怕的存在也和商信沒有關係。

  商信只需要圍著這座山轉一圈就可以了。不過這一圈下來就接近中午,回去後就到了給白雪洗澡的時間,洗完澡之後梳另一遍毛髮。

  總得來說,商信雖然只負責喂一匹馬,但是商信一天卻幾乎沒有閑的時間。如果換了一個人,這可能算是很累的一件工作。

  但是商信不同,並不是說商信實力高,這點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而是因為商信會偷懶,只要把白雪牽出角門,商信就騎在白雪身上,然後閉著眼睛讓白雪馱著自己慢慢遛彎。

  在歐陽家的院子中,白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只要出了這個院子,白雪就只是一匹馬,而商信則搖身一變,成了騎著白馬的王子。

  今天,頂著狂風出來,商信卻沒有騎在白馬上,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小女孩,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迎著風哭。

  之所以知道小女孩八歲,是因為商信認識這個小女孩,她是歐陽世家家主歐陽德的掌上明珠歐陽一葉。

  這個名字取得很怪,一個女孩,本應該像花一樣,受眾人的寵愛,但是歐陽德偏偏給自己的女兒取名一葉。

  用歐陽德的話說,花雖美,卻易折。越美的東西越容易被人折斷,而那長久不衰的,能夠笑到最後的,卻通常是襯托鮮花的綠葉。

  於是他的女兒就叫一葉,長久的一枚綠葉。

  但是歐陽一葉在這個大院裡的地位卻絕不是一枚不起眼的綠葉,她比牡丹還要高貴,她是歐陽德的掌上明珠,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歐陽德也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雖然商信在這裡住了一個月也沒有見到歐陽德,但是這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因為每個人在閑的時候都會說幾句,時間長了,商信也能把這些零星的一言半語拼湊成一個故事。

  商信以前見過歐陽一葉,這個小丫頭總喜歡在院子中四處亂跑,她也不止一次去過馬廄,和商信一起給白雪梳頭洗澡。

  因此商信看見一葉在哭,自然就停下了腳步,走上前,輕聲問道:「小小姐,你怎麼了?」小小姐並不是說明歐陽一葉是最小的一個,歐陽德只有她一個女兒,談不上大小之說,在前面加個小字,只因為她的年紀實在太小了,她只有八歲。

  歐陽一葉哭得很淒慘,好像是死了父親一樣的哭,商信也以為是歐陽德出了什麼意外,比如吃早飯時會不會被一碗稀粥噎死了?洗澡時會不會被浴盆中的水嗆死了?

  可是小一葉的回答卻大大出乎了商信的意外,歐陽一葉抽噎著說:「我的小貓咪死了。」

  小貓咪是歐陽一葉的寵物,長的既不可愛,也不溫柔。

  商信有些愣住,好一會才道:「你的小貓咪死了,你就躲在這裡哭成這樣?」

  「小貓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沒有它。」歐陽一葉哭得更厲害了。

  商信咧了咧嘴,想了想,從乾坤戒指中把明月取了出來。在這裡呆了幾天後,賞信覺得還是不要把明月隨時放出來的好,雖然誰也沒有說過他什麼,但是商信發現整個院子裡只有自己帶著寵物,除了小公主歐陽一葉。商信當然不能和這個小小姐相比,因此只能把明月收進了乾坤袋中。

  歐陽一葉也從來沒有見過明月。

  「小小姐,看看我這個寵物好不?」商信直接把明月放進歐陽一葉懷中,換來明月一個大大的白眼。

  「呀,好漂亮呀。」看著懷中粉紅色的小精靈,歐陽一葉有些呆了,長這麼大,她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寵物,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從看見明月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經喜歡的不得了,此時,她已忘記了她的小貓咪,而是兩眼放光的看著商信,道:「大哥哥,這是你的寵物嗎?」

  商信笑著點了點頭,這就是小孩子,她可以為了一點小事放聲大哭,也可以在轉瞬間就忘記了剛剛大哭的原因。

  歐陽一葉把明月緊緊的抱在懷中,道:「大哥哥,能讓我多抱一會嗎。」

  「好的,我讓你抱到我溜完白雪為止。」

  於是這半天,商信沒有變成騎著白馬的王子,他把歐陽一葉放在馬背上,自己牽著馬溜了半天。

  回到院中的時候,歐陽一葉萬分不舍的把明月還給了商信,然後轉身就跑了。商信把馬牽回了馬廄,開始給馬洗澡。

  奇異的變化就從這個時候開始了。

  商信剛剛給馬洗完澡,在剛剛來到這裡第一天交代商信工作的那個青衣男子就走了過來,道:「商信,跟我來。」

  「去哪?」商信奇怪的看著他。到了這裡一個月,還從來沒有人來找過他。

  「家主要見你。」青衣男子臉上也是一種迷惑的表情。

  「啊?家主要見我?」商信愣了愣,連忙隨著青衣男子走去。

  來到那個危險的建築,走進屋中。

  這是一間很大的大廳,屋中卻只有一個人,一個四十多歲有些瘦削的男子。

  「師父,弟子把商信帶來了。」青衣男子躬身說道。

  「嗯,你先下去吧。」

  「是。」青衣男子轉身離去。

  這中年人無疑就是歐陽德了,歐陽德坐在一把高大的椅子上,看著商信說道:「你叫商信?」

  「是。」商信謹慎的應著,他正在考慮著歐陽德叫自己的用意。

  歐陽德又道:「你有一隻寵物?」

  「是。」聽到這裡,商信已經有些明白了。

  「拿出來我看看。」

  商信把明月取了出來,放到了地上。

  歐陽德對著明月注視良久,才問了一句:「這個在哪可以買到?」

  「呃……」商信撓了撓頭,道:「好像買不到,這個最初是一枚蛋,我本來打算孵化成守護獸的,誰知後來卻是一隻寵物。」

  歐陽德又看了明月半天,才道:「一葉看好你的寵物了,你這個能不能賣給我?」

  「家主,我的這個寵物是不能賣的,它在出生的時候和我簽訂了守護契約,雖然一直也沒有什麼能力,但是它其實算是我的守護獸。」商信說的意思,就是明月並不是寵物,而是一個連生易筋也沒有進入的守護獸。

  守護獸當然不能賣,歐陽德的眉頭已經皺起,想了很久才道:「那這樣吧,明天你別喂馬了,就搬到這裡來,讓你的守護獸多陪一葉玩吧。」

  「搬到這裡?」商信愣了半晌才道:「可是,這裡不是只有您的弟子才能住進來嗎?」

  歐陽世家的弟子都是住在這個建築之中,由歐陽德隨時傳授。歐陽世家很奇怪,這裡的弟子可以說都是他的徒弟,完全都是他一個人教授。

  「哈哈哈哈哈哈哈……」歐陽德大笑道:「這有什麼,我現在就收你做弟子不就行了麼。」

  商信有些懵了,沒想到事情來的這麼突然。商信當然不會拒絕,於是順理成章的成了歐陽德的弟子,住在了這個建築之中。

  歐陽德只有五個弟子,從這一點足以說明了歐陽世家的落魄,雖然五個弟子都是進入合靈境的強者。

  商信成為了第六個弟子,他一天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自己和明月陪著歐陽一葉玩。

  當然,作為歐陽世家的弟子,還有可以隨便進入藏書閣,藏劍閣各個地方。

  以前連近前都去不得的地方,現在商信已經可以自由出入了,連商信自己都沒有弄的太清楚,在之後的好幾天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在藏劍閣中,當然都是各式等樣的劍,商信卻沒有發現好劍。四處擺放的都是極為普通的劍,只有兩三柄低階靈器,而中階靈器一柄都沒有。

  藏書閣商信還沒有進去,因為這幾天他都一直在和歐陽一葉玩,一玩就是一整天,他們不止在這個院子裡,偶爾還會跑到第二重院落,或者去那個遛馬的小山上玩。

  如此,很快就過了七天。商信終於有了機會,這一天清晨,歐陽一葉和她的媽媽去天光城了,商信終於解放了一天,於是,他帶著明月走進了藏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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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懷疑

  邁進藏書閣的大門,迎面是一排一排的書架,每一排的前面都貼著一個標簽,標明這一排書籍的類別,商信一排排的走過去,上面有奇聞類、守護獸類、靈藥類、魔核魔晶類,當然,也有武學類、心法類。

  商信心中有些激動,越過了前面的那些,直接走進了武學類,一點點的翻看起來。

  這一排的書架上的書,足有上千本之多。商信隨意拿出一本,翻了翻,這是一本古樸的淡青色的書籍,封面上寫著‘開山掌’三個大字,下面的字略小一些,寫著黃階下品。

  武學也有等級之分,由低到高依次為天、地、玄、黃四階,而每一階又分為上、中、下三品。這分類與奇獸宗弟子的分類一樣。

  而合靈境,據說只能學習黃階武學,因為越高級的武學,需要的靈氣越多。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商信此時手中有一柄高於中階靈器的靈劍,在使用時可以提高靈氣的釋放,那麼按道理來說,商信可以學習玄階的武學。

  商信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放下了那本開山掌,又向著下面找去。一邊找一邊暗暗咂舌,歐陽世家不愧是最古老的四大世家之一,武學竟然都藏了上千本之多,要知道在守護王國,武學可是及其稀少的,不知道多少人達到了合靈境而得不到武學和心法,使自己的境界無法提升,只能停留在合靈境一層的階段。

  如果一個合靈境的強者,就算是得到一本黃階的下品武學,也能成為守護王國赫赫有名的人物。

  一點點向著裡面走去,商信卻又有些迷茫,自己這麼容易就能夠學習武學?從來到歐陽世家,好像並沒有做過什麼,現在竟然成了歐陽德的弟子,雖然這個跟歐陽一葉有關係,他這個弟子也不能算是真正的那種弟子,但是商信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這一切來的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此時,在商信肩頭的明月也道:「陰謀,肯定有陰謀。」

  商信突然停住了腳步,歪著頭看著明月道:「明月,你覺得哪裡不對?」

  明月想了想,道:「哪裡都不對,從來到這裡開始,就沒有對的地方。」

  商信點了點頭,道:「我也有這種感覺,我們喂了一個月的馬,照這種伺候的程度,那馬想必是歐陽德非常喜歡的,可是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連一次也沒有騎過,更沒有去馬廄中看過一次,按正常來說,一個喜歡馬的人是不是不會這樣?」

  「對對。」明月連忙接道:「就像歐陽一葉喜歡寵物,要是有一天看不見,她就難過得不得了。」

  「還有,這麼大的一個莊園,就算歐陽世家再怎麼落魄,也不應該只有五個弟子。別說是一個古老的世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家族,也不應該這麼冷清。」

  明月再次接道:「對對,而且,這院子裡除了一個管事,就再也看不見別人了。第二重院落中也沒有看見誰,而第一重,那不過是一個大廣場,也不知道那天和我們一起來的那些人都到哪去了。」

  「這個倒是正常,這裡是歐陽世家真正的地方,藏書閣、藏劍閣等都在這裡,當然不能讓外人隨意進出了。」

  「可是,你不是也是外人嗎?」明月歪著頭說。

  「是啊,這正是最奇怪的一點。」商信皺了皺眉,道:「雖然我們來了一個月,但是和歐陽家一點交集都沒有,按正理,他不應該只是因為女兒喜歡你,就把我收為弟子的,這有點太不著邊際。一葉喜歡寵物,他完全可以讓我不工作,然後和你天天帶著她玩就可以了,根本沒有必要把我收為弟子。」

  「嗯。」明月點了點頭,道:「而且那個一葉小姐也有點怪怪的,我感覺她根本不是很喜歡我,好像有沒有我都無所謂的樣子,但不知為什麼又要天天和我玩。」

  「這個倒可以理解,小孩子嗎,無論再怎麼喜歡的東西,玩幾天也就夠了。」頓了頓,商信又道:「明月,你說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會是什麼樣的陰謀?是針對我的嗎?」

  「不知道。」明月搖了搖頭,道:「如果真的有陰謀,就一定是針對你的,因為來到這裡之後,歐陽德只收了你這一個弟子。」

  「是啊。」商信點了點頭,道:「可是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對我會做什麼?一來我們沒仇,二來若是真想對付我的話,也根本就沒有必要弄這些,歐陽德如果要殺我,應該也不會費什麼勁。」

  「也許是我們想多了,歐陽世家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因為不與外人接觸,才處處都透著一種奇怪。」

  「嗯,也只能這樣想了,最起碼現在還沒有看到他們要對付我的跡象。」商信說道。

  「不過一切我們都要多加小心。」明月提醒商信。

  「嗯。」商信點了點頭,又繼續向著前面走去,雖然這裡有上千本書籍,卻絕大部分都是黃階的,一直找了半天,商信也沒有發現玄階的武學。

  此時,書架上的書已經翻了一半。

  「明天再來吧,實在不行就得修煉一本黃階上品的了。」商信歎息一聲,走出了藏書閣。

  歐陽一葉還沒有回來。

  歐陽德卻突然把商信叫住,領著商信到了自己的臥房,冷冷的說道:「商信,你是不是進入了合靈境!」

  商信一驚,他看了歐陽德一眼,對方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一點也沒有詢問的意思,而是一副早已知道的神情。

  商信想了想,直接說道:「是。」商信還要進入藏書閣,沒有達到合靈境,是不可能修煉武學的,商信明白,一定是這點暴露了自己的境界,不然有玉符在懷中,歐陽德是應該發現不了自己已達到合靈境的。

  「幾層?」歐陽德又問。

  「一層。」商信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扮作下人來到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歐陽德的聲音更冷。

  這一次商信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我來是想學習歐陽世家的武學的,不過在天光城中,我聽說歐陽世家從來不收弟子,於是便扮作下人混進來,希望能夠有機會拜您為師,學習武學。」這一點商信並沒有撒謊,只不過混進來後,是不是想著拜歐陽德為師就不知道了。

  聽了商信的話,歐陽德的臉色卻松了下來,聲音也柔和許多,他輕聲道:「商信,其實你應該早一點說出來的,你若是早一點說,我早就收你為弟子了。」

  商信疑惑的看著歐陽德。

  歐陽德繼續說道:「其實不是我不收弟子,而是達到合靈境的人本就很少。何況,就算是達到了合靈境,也未必有修煉的天賦。這麼多年沒有弟子,不是歐陽世家不收,而是有天賦的人很難遇上。」

  「天賦?」商信愣了愣,「修煉還需要天賦嗎?」

  「當然。」歐陽德鄭重的說道:「這不是合體境,只要有大把的靈藥,與守護獸日久天長的磨合,就可以提升境界。合靈境和合體境不同。合靈境的提升,完全靠個人的修煉,而要想成為強者,不只要有一套適合自己的心法,還要有一本適合自己的武學。而這些,不是靠靈藥和魔核能夠彌補的。」

  商信眯了眯眼,道:「師父的意思是說,如果天賦不夠,是修煉不了的?」

  歐陽德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武學和心法並不是人人都能修煉的,必須有足夠的天賦,才能夠進步神速。」

  「我有天賦?」商信問道。

  歐陽德再次點頭,「那天看見你就收你為弟子,便是因為你有天賦。否則若只是為了一葉喜歡你的寵物,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

  聽到這裡,商信的心突然踏實了很多,和明月在藏書閣中的各種懷疑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什麼有陰謀,商信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認為的這麼古老的家族,怎麼可能會只有五個弟子,殊不知合靈境已不能像合體境那樣收徒。自己成為了歐陽世家的弟子,還得了便宜又賣乖,竟然以為人家要害自己,卻不知家主是看上了自己的天賦。這一切根本就和陰謀沒有什麼關係。

  自己餵養了一個月的白馬,現在再想想也沒有什麼奇怪,就算歐陽德不喜歡白雪,但是以這麼大的一個世家底蘊,她的坐騎自然也不能含糊,就算一年用一次也必然要打理得乾乾淨淨的,這一點並不奇怪。

  想到這裡,商信有些羞愧的道:「師父,我一定好好修煉,將來不給您丟人。」

  歐陽德笑了笑,拍了拍商信的肩道:「今天去藏書閣,找到合適自己修煉的武學了嗎?」

  「武學還有合適不合適之說嗎?」商信問道。

  「當然。」歐陽德想了想,道:「比如你的守護獸是進攻型的,就要選擇一本主進攻的武學,如果你的守護獸力量大,就要選一本能發揮出力量的武學,如果是速度快也亦然。而防禦型的守護獸,就應該選一本主防的武學。」頓了頓,歐陽德又道:「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你最強大的力量。如果修煉了一種不適合自己的武學,那麼黃階中品的武學可能打不過黃階下品的對手,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商信點頭。

  「明白就好,明天你再去藏書閣,挑選一本適合自己的武學。」

  「嗯,謝謝師父指教。」商信有些感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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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解惑

  商信又走進了藏書閣,這一次沒有帶著明月,明月和一葉玩去了。

  直接來到昨天翻過的地方,商信繼續找了下去,這一次和昨天不同,商信主要注意哪一種適合自己,自己的火屬性靈氣是屬￿進攻型的。

  又是半天的時間,商信翻遍了這裡的所有武學,遺憾的是並沒有遇見玄階的,商信選了一本黃階上品的武學。

  怒劍訣!

  這本武學只有進攻沒有防守,而且又是一本劍譜,和商信的劍正相配,這是商信從數十本中挑選出來最適合自己的武學。

  挑好了武學,商信還準備挑選一本心法修煉,卻被走進來的歐陽德阻止了。歐陽德對商信說:「合靈境需要五層之後才能夠學習心法,現在你才只是一層的境界,只能先練好武學,學成後再去後山以擊殺魔獸的方式來提升境界。」

  「哦,這樣啊。」聽了歐陽德的話,商信有些遺憾的走出了藏書閣。合靈境五層才能學習心法,這和商信的認知有一些差異,商信一直以為進入合靈境就可以學習心法,因為父親留下的守護圖譜就是這麼記載的,現在才知道原來並不是這樣。

  得到武學之後,商信便開始了漫長的修煉之路,每日,他都捧著怒劍訣鑽研,練習,本來遛馬的那個小山上,終日揮灑著一個少年舞劍的身影,風雨不斷。

  而晚上,商信也沒有停止他的靈氣修煉,日日夜夜,永不變更。

  明月每天和歐陽一葉玩耍,商信的另外五個師兄在商信得到武學後不久,就都外出歷練了。

  因此這座巨大的院落中,竟只有歐陽德一家和商信,還有一個李管事,再沒有別人。

  時光如水,轉眼便是半年的時間過去。

  商信的劍法大成。

  每一劍,每一招都已達到了收發自如,隨心所欲。

  只是在修煉上卻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雖然夜夜修煉,使得體內的靈氣又充裕了一些,但還是沒有達到合靈境二層。

  「接下來,我應該做什麼?」從小山上煉劍歸來,商信問歐陽德。

  歐陽德半眯著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商信道:「去後山殺一些小魔獸,在實戰中再次磨練劍法。」

  商信點了點頭,他明白歐陽德的意思,只有通過不斷的戰鬥,才能使自己的劍法更加靈活。一個人練劍,就是再純熟,劍也是死的。

  而此時,歐陽一葉也在屋中,聽得商信要去後山,連忙道:「我也去。」

  「這不行。」商信連忙道:「後山有魔獸,太危險了。」

  「不嗎,我要去嗎。」歐陽一葉開始掉眼淚。

  歐陽德想了想,道:「那商信你就帶著一葉去吧,最初的練習就在山腳處轉轉,不要超過半山腰就一點事都沒有。」

  「那座山上沒有中階魔獸嗎?」商信有些擔心的問道。他現在還不敢保證,如果遇到中階魔獸,自己能夠保證一葉的安全。

  「只有山頂上才有一些中階魔獸。你們只要不去山頂,是不會有危險的。」顯然,讓一葉跟著商信去,歐陽德一點也不擔心。一個合靈境的強者,當然可以在任何低階魔獸面前保護好一個孩子。

  「那好吧。」商信點了點頭。

  ……

  商信和歐陽一葉站在山腳下,不是遛馬的那座小山,而是在那座山後面的另一座,這山要大上很多,雖然也只是孤零零的一座,完全不能和青鸞山脈相比。

  但是,這山卻氣勢恢宏,在山腳下,根本就看不到山頂,半山腰被雲霧籠罩,飄渺的像是一座仙山。

  「以前來過這裡嗎?」商信問站在自己身邊的一葉。

  「嗯,來過,以前五個師兄都帶我來過呢,這裡有一種小白兔,可好看了,哥哥要是看見了一定要給我捉一個哦。」

  「呃……」商信終於明白歐陽一葉非要跟來不可的原因了。

  「師兄們都沒有給你抓過嗎?」商信有些納悶的問道,因為商信從來也沒有看見一葉養過小白兔。

  「他們都沒抓到,那小白兔可狡猾了。」歐陽一葉嬌憨的說著。

  「呵呵。」商信揉了揉一葉的頭頂,道:「要是遇見了,哥哥就給你抓。」

  「嗯嗯,哥哥一定能抓到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停,他們是一邊走一邊說的。

  這時,商信遇到了來到這裡的第一隻魔獸,那是一隻胖胖的——貓。

  沒錯,就是貓,在青鸞山脈,商信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魔獸。

  這貓很胖,比正常家養的貓大了三倍左右。

  手向著腰間一拂,一柄通紅的劍出現在商信手中。

  一劍斜斜劈去,在半空中幻化出漫天的劍影。怒劍訣第一式——萬劍淩空!

  劍光已罩住了大貓,如漫天的彩虹緊緊包裹住這個小魔獸的身軀,可是,在劍即將刺到之時,這貓竟然向著後面一躍,便脫出了商信劍光所籠罩的範圍。

  「嗯?」商信不由愣住,他實在沒有想到,在自己動用武學的情況下,這小小的一隻魔獸竟然能夠躲開。

  「哥哥,這貓可厲害了,它的速度比風狼還要快呢,以前和師兄們來的時候,他們要半天才能殺死這樣的一隻貓呢。」

  「哦,原來如此。」商信有些明白了,這座山上的守護獸很可能都沒有太大的攻擊力,但是卻靈活無比,正適合自己練劍。

  想到此,商信第二劍又揮了出去,這一劍沒有漫天的劍光,卻快速無比,直直的向著大胖貓的身體刺去。

  怒劍訣第二式——一劍歸來!

  這一劍又沒有刺中,大胖貓向著旁邊一跳,商信只感覺兩眼一花,便失去了貓的蹤跡。

  四下一看,貓在另一處,商信身體淩空一躍,拔地而起,連人帶劍再次撲去……

  這是商信經歷時間最長的一次戰鬥,便是和清源鎮的王運良、清風寨的大當家陸子明以命相搏時,也沒有用這麼長的時間。

  殺死這只大胖貓竟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這其中倒是沒有什麼危險,因為那貓並沒有攻擊力,它只是一直躲避商信的攻擊。

  可是商信還是大汗淋漓,大口喘著氣,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半天也沒有動彈。

  一葉在不遠處採花,明月突然不知從哪裡出來,一下子跳到商信肩頭,道:「商信,人家覺得很奇怪。」

  「哪裡奇怪?」商信皺了皺眉頭,其實他也感覺到了這一點,但卻沒有說出來,他想聽一聽明月的想法。

  「剛才,我也打死了一隻貓,並沒有用你練的劍法,只用了三爪子就把它拍死了。」明月說道。

  商信的心中一震,果然,在剛剛打鬥的時候,商信就覺得,自己若是不用武學,想要殺死那只貓應該很容易。現在不必再試驗,明月已經證明,因為兩個人的實力是完全一樣的。

  沉默!

  那種從進入山莊便有的怪異感覺現在又出現在商信心中。

  良久後,商信才道:「明月,你說會不會是我的武學沒有經過實戰,還不能融會貫通,時間長了就會越來越強?」

  「不知道。我們都沒有見過別人使用武學,何況就是見過,也不知道他們最初的情形是不是和我們一樣。」

  「那我現在再試一試。」說著,商信站了起來,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個大胖貓。

  這一次,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深深吸了一口氣,商信立在原地有些迷茫,他不明白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苦苦練習半年,到頭來卻突然發現自己認為應該很強大的武學竟然還不如自己隨意揮出的一劍,但是隨著練習,殺魔獸的時間卻會縮短,是不是要這樣不斷的練下去,就可以超過自己以前的劍?商信不知道。

  「哥哥,你怎麼了?」一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自己面前,歪著頭對著商信說道。

  「沒什麼。」商信勉強笑笑。

  「哥哥,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武學,還不如你以前厲害?」

  「嗯?一葉,你怎麼知道?」商信驚訝的問道。

  「以前我和其他師兄來的時候,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那後來呢?師兄他們現在打這些大胖貓用多長時間?」商信急切的問道,這一點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一葉低頭想了想,然後抬頭一笑道:「師兄他們現在已經不打這大胖貓了,他們現在打金毛猴子。」

  「什麼意思?」

  一葉又道:「因為這大胖貓已經躲不過師兄的一劍了呀。」

  商信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放下,又問道:「那師兄們打大胖貓打了多長時間?」

  「也就半個月左右吧。」

  聽了一葉的話,商信心中立時興奮起來,半個月的時間並不長。

  馬上找到下一隻貓,這一次商信沒有用武學,而是像以前一樣直接揮劍,他想試一試要用幾劍能夠殺死這速度比風狼還要快的小魔獸。

  三劍!

  結果和明月一樣,明月用了三爪,商信用了三劍。

  想著一葉所說,半個月後,大胖貓很可能抵不住自己的一劍,商信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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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沒用的劍法

  轉眼又是十天過去,商信每天都會帶著一葉在後山與大胖貓試劍,現在,殺一隻貓,商信只需要五劍,雖然這比他不用武學還是不如,但是商信一點也沒有氣餒,相比於十天前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一個時辰才能殺死一隻貓已經好太多了。商信相信照這樣的進展,再有五天,這些貓也抵不住自己的一劍。

  因為一葉總是對商信說,他的進展要比那些師兄都快。

  一如往常的,在解決了一隻大胖貓之後,商信帶著一葉和明月向著另一處走去,經過十天的時間,商信對這裡已經很熟悉,每一隻貓都在一個固定的區域活動,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盤,誰也不會到其他的地方去。這也是商信能夠在最初用一個時辰殺死一隻貓,而它並沒有跑的原因。就是死,它們也不會跨出自己的領域。

  而在殺死了一隻貓以後第二天再來的時候,那裡就會出現另一隻貓。本來對這樣奇怪的事情商信還不能理解,後來一葉說:「我聽師兄們說過,這裡的地方有限,有一些貓只能到上面的地方安家,但是再往上就是金毛猴子的地盤,猴子比貓厲害,它們在那裡會有危險,因此只要這裡有空位置,它們就會補上。」

  商信雖然有些懷疑師兄們的話,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也不由他不信。

  而這樣一來,商信卻方便了許多,他不需要四處亂找,只要每天都在那些地方出現就可以了。

  這一次,在穿過一片雜草的時候,卻出了一點意外,本來穿過這裡,前面就是一隻大胖貓的領域。

  但是,就在兩人走到雜草一半的時候,眼前突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竄起,轉眼就到了10米開外。

  「小白兔!那就是小白兔!」一葉突然跳著腳喊,「哥哥,快幫我把它抓住!」

  「好!」商信沒有猶豫,在來這裡的第一天,一葉就對商信說過要他給自己抓一隻小白兔。

  「明月,你在這裡陪著一葉。」在追小白兔的同時,商信喊著。

  「不用不用,哥哥一個人抓不住的,明月你快去幫哥哥。」一葉也大聲的喊著。

  明月跟上了商信,商信沒有阻止,因為這裡並沒有什麼危險,十天的時間,商信已經很熟悉附近的地形。這裡除了大胖貓並沒有其他的魔獸,而大胖貓又不會走出自己的地盤。

  前面的白影若隱若現,快速的向著山腰竄去。

  速度很快,比風狼要快,但是比大胖貓卻要慢上一些,因此商信一直能夠跟在小白兔的後面,雖然沒有接近,卻也沒有被落下。

  這一追,很快就跑到了商信以前沒有來過的地方,漸漸的,他所遇到的魔獸已經不是只有貓了,商信還遇到了一葉所說的金毛猴子,看那些猴子在樹上樹下來回跳躍,確實要比大胖貓還要靈活。

  好在這些猴子也不主動攻擊,商信自然也沒有招惹它們,一直追著小白兔,很快到了山腰之上。

  「商信。」坐在商信肩頭的明月突然說道:「再往上就要接近山頂了,會不會有危險?」

  商信的腳步慢了下來,道:「這只兔子很奇怪,它好像並沒有用盡全力的樣子。」

  「我也這麼覺得,我們還是回去吧。」明月說道。

  商信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向回走,卻突然聽到在不遠處的樹林中,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隨即,便見到那片樹林成片的倒下,只在眨眼之間,一隻巨大的黑熊便出現在商信的面前。

  這頭熊足有三米高,在離商信還有二十米遠的地方便向前一躍,一下子就到了商信近前,速度竟然一點也不比山腳的大胖貓慢。

  一隻巨大的熊掌高高舉起,帶著尖銳的空氣摩擦的聲音就向著商信的頭頂拍下。

  商信極快的向旁一旋,與此同時,手中已多了那柄通紅的細劍,劍身一點點變化,由紅轉化成濃郁的幽藍之色。

  黑熊沒有拍到商信,商信的劍已化作漫天劍影向著黑熊籠罩過去,而此時,明月也從商信的肩頭跳起,身軀在空中瘋長,轉瞬間變得和黑熊同樣大小,由空中落下,一爪子狠狠的向著黑熊頭上拍去。

  黑熊沒有理會商信的劍,而是仰頭吐出一顆淡青色的圓珠,圓珠發出濃郁的光芒向著明月巨大的爪子撞去。

  明月的手中也發出濃郁的幽藍火焰,迎向黑熊吐出的魔晶。

  那圓球,就是黑熊的魔晶!只有中階魔獸才會擁有的魔晶!聚集魔獸全部力量的魔晶!

  當當當當當,一陣密集的聲響,這是商信的劍刺在黑熊身上的聲音。

  可是卻連一道傷口也沒有留下,商信的劍像是刺在一塊百煉精鋼。

  緊接著,明月的爪子和黑熊的魔核重重撞擊在一起。

  聲音卻是極小,合靈境與中階守護獸的硬拼,並沒有合體境五層使用本命技能那樣有著駭人的聲勢。

  它們的力量都已集中在一點,小小的一點。

  兩種光僵持在半空中,這一個瞬間,仿佛連時間、空間都已停止。

  不過,這個瞬間卻極短,短到商信還沒有來得及刺出第二劍,黑熊和明月的身體就各自飛了出去。

  商信眼睜睜的看見,黑熊吐出的圓珠轟然破碎,化成漫天的星星點點消散在空氣之中。

  「明月!」商信大喊一聲,沒有去看黑熊是死是活,直接躍起向著還在半空的明月掠去。

  順著山腰向下,足足追出了三裡路程,商信才接住了落下的明月。

  「明月,你怎麼樣?」商信大聲的喊著,眼中透出濃濃的擔憂。

  此時明月的身體已經變小,變回原來那嬌小可愛的模樣,對著商信眨了眨眼,道:「不就是一個中階魔獸嗎,看把你嚇的,難道它還能傷了本小姐不成。」

  「嗯?你沒事?」商信有些愣住,普通的中階魔獸,本來就不是自己和明月的對手,黑熊也並不是什麼天生的中階守護獸,在守護圖譜中,是必須從低階進化而成的,這樣的守護獸只能算是中階下等的守護獸。

  商信如此擔心,是因為自己的一劍沒有能夠傷到黑熊,普通的中階魔獸,是不應該能夠承受得了自己一劍的。而且那一劍還是黑熊在吐出魔晶的情況下,魔晶離開魔獸體內,它本身的力量便只剩下百分之十,無論攻擊和防禦都會大幅度減弱,因此,在剛剛,商信以為這不是一隻中階下等魔獸,而是進行過兩次進化的黑熊。

  「這只黑熊的實力並不太強。」明月看著商信說道:「為什麼你的劍沒有傷到它?」

  商信的眼睛眯起,他剛剛用的是怒劍訣第一式,萬劍淩空!

  這一劍沒有破開中階下等守護獸的防禦。

  「會不會是因為這一劍力量太過分散的原因?」商信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也許吧。」明月也想不明白,武學為什麼會這麼弱呢?

  「如果我剛才是用一劍歸來,估計能夠直接殺死那頭黑熊。」商信沉思半晌說道,「看來還是沒有熟練,劍招不是固定的,在什麼樣的形勢下就應該用什麼樣的招式。」嘴裡雖然如此說,商信心中卻又出現了那種怪異的感覺,商信心中突然想著,如果自己沒有學習武學,在殺了半個月大胖貓之後,也應該能夠做到一劍擊殺的程度吧,甚至在瞭解了它們的速度、閃避方式之後,可能還不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但是商信也沒有想太多,見明月沒事,心中還是挺高興,道:「我們回去看看那頭大笨熊死沒死,那枚中階魔核可是必須得弄到手的。」

  「那還能不死?你以為本小姐是鬧著玩的嗎?」

  「呃……」商信本來想打擊明月一下,但一想到明月和自己在實力上根本就沒有區別,便是自己苦練的武學明月也會,說它不行就和說自己不行一樣。因此,商信聰明的閉上了嘴。

  再次來到剛剛戰鬥的地方,黑熊果然已經死了,明月蹦到黑熊頭上,取出一枚淡青色的魔核。

  商信對著黑熊施展採集術,成功採集到了黑熊的筋脈。

  看著那片倒塌了一大片的密林,商信道:「我們進去看看吧,這裡很少有人來,也許有靈藥也說不定呢。」

  「嗯嗯,我聞到了靈藥的氣味,這黑熊一定是守護一株中品靈藥,怕我們進去才自己出來的。」明月一邊說,一邊向著密林蹦蹦跳跳的去了。

  「這大笨熊還有點小聰明,還知道主動出擊了。」商信嘟囔著,也進入了密林之中。

  在明月的帶路下,不大的功夫,就來到了密林深處,一株散發著淡淡光芒的靈藥出現在商信面前。

  「龍誕果?」商信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靈藥,沒想到黑熊守護的竟然是一株龍誕果。

  龍誕果要比普通的中品靈藥貴上幾十倍,閔柔為了它在青鸞山脈轉了三年。

  想起閔柔的丈夫曲淩風服用魔晶差點死去,商信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把魔晶和龍誕果在一起合成,不知道能不能化去魔晶本身那暴烈的屬性?

  可惜黑熊的魔晶被明月轟碎了,無法試驗。

  商信只得采下龍誕果收進乾坤戒指中,和明月一起向著山下走去。

  現在的商信還不知道,他正一步一步走進別人早已設置好的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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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誘惑

  小白兔雖然沒追著,但是得到了一株龍誕果,商信心情還是不錯,但是當他走到山腳的時候,不錯的心情瞬間就轉為不好,很不好。

  在那片雜草中,商信沒有看見歐陽一葉,只看見一枚本來應該在她頭上的銀色髮卡。

  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歐陽一葉的身影,汗水從商信的額頭流下,冷汗。

  「會不會她自己回家了?」明月坐在商信的肩頭說道。

  「也可能吧。」附近的地方都找過了,商信相信,歐陽一葉現在絕不在這座山上。但是,她會自己回家嗎?

  商信離開的時間並不長,連半個時辰也沒有,現在天連中午也還沒到。按理來說,歐陽一葉不太可能不等他。

  但是,她會去了哪裡?附近也沒有痕跡,不像是遇到魔獸的樣子。如果真是遇到了魔獸,這裡不應該只留下一枚髮卡。

  商信緊緊的握著那枚銀色髮卡,慢慢的走下山坡,走進了歐陽家的大院,走進了歐陽家的小樓。

  一葉的母親顧盼正在大廳中泡一壺茶,看見商信回來隨口問道:「商信,一葉呢?」

  商信臉色瞬間慘白,渾身瞬間濕透,他的聲音都有了一些顫抖,「明月、沒、回來嗎?」

  「什麼?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顧盼詫異的看著商信,隨即也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臉色突然間變得和商信一個顏色。

  「怎麼了?」歐陽德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顯然,他已經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商信的心更涼,好像結了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兩眼無神的看著歐陽德,商信已經看見了答案,歐陽德顯然也不知道一葉的下落。

  歐陽一葉沒有回家。

  「商信,到底怎麼了!」歐陽德突然一聲大喝。

  商信結結巴巴的把經過說了出來。

  「什麼?你去追小白兔?」歐陽德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那是中階魔獸,雖然攻擊力不強,卻是中階魔獸中速度最快的,憑你怎麼可能追的上!」

  頓了頓,深深的吸了口氣,歐陽德的聲音又緩了一些,卻是變得冰冷,道:「你有沒有四處找過,有沒有發現什麼痕跡?」

  商信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我找過了,只有這個。」說著,商信把手中攥著的髮卡拿了出來,繼續道:「我敢保證,一葉沒有遇到魔獸,不然,不會只留下一枚髮卡的。」

  顧盼已經昏了過去,在聽到一葉不見了的時候就昏了過去,歐陽德把她攬在懷中,看著商信道:「那麼,一葉怎麼會不見了?」

  商信的手在顫抖,是啊,一葉怎麼會不見了?他回答不出來。

  歐陽德冷冷的看了商信一會,再沒有說話,把顧盼扶到了房間中,然後轉身就走出了屋門。商信看見,他騎上了那匹白雪,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這座山莊。

  靜立,天色漸漸暗下來,商信一動不動的站在大廳之中,聽見顧盼在臥室中傳來的時斷時續的哭聲,商信的心像被人狠狠的用刀紮了一下。

  如果一葉出了事,商信不會原諒自己。

  明月坐在商信的肩頭,也不動。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一縷月光灑下,商信才慢慢的走出大廳,抬頭看了一眼如玉盤般的圓月,商信也走出了歐陽山莊。

  今天是八月十五,今夜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大最圓的一個月亮。

  每年看到這輪圓月,商信都會失神,每看到這樣的一個月亮,商信都會想起那個嬌小的身影。

  可是現在,商信心中亂成一團,看見這輪明月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間草屋,前後都是密林的一間小小草屋。商信突然想起雲子軒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她知道守護王國所有的事情,只是一個問題需要2000靈玉。」

  商信發瘋般向著草屋的方向跑去,他此時一點也沒有想過,一葉的失蹤,草屋中的人怎麼可能知道。

  玉兒畢竟不是神。

  踩著濃重的露水,踩著一地銀白的月光,商信狀若瘋狂的跑著,一會穿過密林,一會趟過小河。

  不時有物體劃破了他的臉,刮破了他的衣服,可商信一點也感覺不到。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到那間草屋,去找那個無所不能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在明亮的月光下,眼前終於現出了那片密林,也現出了密林中草屋的一角。

  商信眼前突然一亮,顧不得擦去滿臉的汗水,商信再次加快了腳步。

  終於來到小屋門前,商信顧不上敲門,直接就撞入了屋中。

  可是,屋中沒人。

  商信傻傻的立在屋中,腦中一片迷茫……

  「商信、商信。」明月站在商信身邊,拽了拽他的褲腳。

  「嗯?」商信似乎清醒了一些,低頭看著明月,他不知道明月什麼時候從他的肩頭到了地上,他更不知道從他向著這裡跑的時候,明月就沒有在他的肩上。

  明月指著屋門的方向,道:「密林中有聲音。」

  商信眼睛眯起,意識探測而出……

  他看見,在離這裡半裡的路程,玉兒站在那片密林中,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

  商信向著密林中跑去,他看見那個男人正在脫玉兒的衣服,雖然玉兒在奮力掙扎,但是當商信趕到的時候,玉兒已經只剩下一個粉紅色的肚兜。

  那人淫笑著說:「我知道今天付水不在,沒有人可以救你。」

  一柄通紅的劍已出現在商信手中,紅得如商信此時的雙眼。

  滿腔的怒氣都隨著這一劍揮出,帶起一道幽藍的火焰。

  在劍即將刺中那人之時,那人突然向旁奇妙的一閃,輕易的避過了商信的一劍。

  「你是誰?」那人把玉兒向旁邊輕輕一推,冷冷的說。

  「你該死。」商信又揮出了第二劍,他沒有用武學上的招式,這一劍隨心揮出。

  那人又躲了開去,商信看得出來,他的速度並不算快,遠遠比不上商信的劍快,但是商信刺不中他。

  在轉瞬之間,商信已揮出了十八劍,可是連那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武學!

  商信很清楚,對面的人就是用武學來閃避自己的劍。

  閃避得遊刃有餘。

  揮出十八劍之後,那人手中也多了一柄刀,靈氣所化的一柄刀。

  刀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劈出,這一刀並不快,甚至還沒有商信的劍快。

  但是商信躲不開,無論他躲到哪裡,那把刀就跟到哪裡。

  這才是武學。

  商信的眼睛眯起,他想用手中的劍去架對方的刀,可是他架不到,那把刀太過飄忽,從劍尖處斜斜劃過,直奔商信的咽喉劈來。

  刀已到了咽喉處,已觸到了商信肌膚,商信也已躲不開。

  刀卻突然停住。

  明亮的月光照射下,一絲血跡從商信咽喉處順著刀身流下。

  商信愣愣的站在那裡,有如一尊石像般一動不動。

  他愣愣的看著眼前拿刀的人慢慢倒下,愣愣的看著那人倒下後,現出的明月粉紅的身影。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最後關頭,在商信以為必死的時刻,明月殺了那個會武學的人。

  商信還沒有從驚呆中清醒,一具滾燙的身體已撲入了他的懷中,由於太過用力,竟一下子把商信壓倒在地上。

  一對又大又軟的乳、房壓在商信胸膛,一股濃郁的女人體香鑽入商信鼻中。眼前,是一張讓天下任何男人都會心動的妖嬈的面孔,那雙勾魂奪魄的眼中有著一重濃濃的水霧。

  這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這是一付可以讓帝王放棄江山的身軀。

  這身軀此時只有一個薄薄的粉紅色肚兜。

  商信的臉突然之間漲紅,呼吸變得粗重。

  沒有人能夠抵擋住住這樣的誘惑,天下間絕沒有一個人能夠抵擋。

  瞎子不行,瞎子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這是天下間最完美的一付身軀。

  宮中的太監也不行,太監雖然做不了,但是他也會心動,也會情動。

  若是能夠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付水又怎麼會那樣痛苦?那樣孤獨?

  商信深深的注視著那雙眼,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深不見底,一層水霧附在其上,看不見眸中真切的樣子,但是透過水霧,卻仿佛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商信的身體越來越熱,呼吸越來越重。被女人壓住的下身已有了反應。

  這一瞬間,商信甚至忘記了歐陽一葉,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天地間的一切仿佛只剩下了壓在身上的女子。這個從地獄而來的能夠焚燒天下間所有男人的魔鬼。

  許是趴得太累了,許是女子的呼吸也有些困難,她動了動身子,頭略微的偏向了一邊。

  一道月光從天空中直直射下,照亮了商信的臉。

  商信的瞳孔中映射出一輪圓圓的月亮。

  八月十五的月,一年中最大最圓的一輪明月。

  看見了這輪明月,商信的心突然平靜下來。臉上的潮紅慢慢褪去。

  輕輕的推起壓在身上的玉兒,商信從地上站了起來,用一種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我來,是想問一件事情。」

  「你說。」玉兒也站了起來,快速的穿上被人脫下的大紅衣裙。

  「你知不知道歐陽世家的千金歐陽一葉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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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一路向北

  「她不在家裡嗎?你應該比我清楚的,現在你已經是歐陽世家的弟子了。」玉兒幽幽的說道,看來她知道的事情確實很多。

  可是商信的心卻在向下沉,沉到一片無邊的黑暗裡。

  「歐陽一葉怎麼了?」看著商信蒼白的臉,玉兒問道。

  「她失蹤了,在我的眼皮底下失蹤了。」

  「給我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我告訴你答案。」知道守護王國所有事情的玉兒,並不是一個能掐會算的神仙,她也需要時間來動用她神奇的能力。沒有人知道玉兒的方法,但是商信相信,在明天這個時候,玉兒一定會告訴他一葉的下落。

  從懷中拿出2000靈玉遞給玉兒,商信問了一個問題,雖然玉兒沒有回答上來,但是商信還是把錢拿了出來。

  玉兒卻沒有接,她的眼中閃著一抹晶瑩,聲音有些顫抖的道:「能不能不要再給我錢?無論你問什麼問題都不給我錢?商信,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朋友?」

  商信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明天我來找你。」

  轉身,向著密林之外走去,明月不知何時跳上了他的肩頭。

  「商信,謝謝你。」身後傳來玉兒的聲音。

  商信沒有回答,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銀白的月色裡。

  一個人突然出現在玉兒不遠處,輕輕歎息一聲,說道:「十年來,他是唯一的一個擺脫你勾魂大法的人。」

  「付水,我說過多少次,不要讓我看見你。」玉兒的聲音比冰還要冷。

  「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你放心,我絕不會破壞你們的計劃。」頓了頓,付水又道:「我總感覺,商信能夠逃出你們的手心,但願他能夠逃出去,不要像我一樣。」

  「你隨時都可以走,沒有人留你。」玉兒的聲音比剛剛還冷。

  付水暗暗歎息一聲,不再說話,他的人一如既往的孤獨、落寞,像秋風中漂浮的一枚枯葉。

  ……

  而此時的商信,一點也不比付水好,他的心很亂,亂得必須要用酒來麻醉自己。

  他沒有回歐陽世家,而是直接來到天光城,拉出了柳如風,來到了城主府旁的那家酒樓。

  「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說,陪我喝酒。」從坐在桌子上,商信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柳如風點了點頭,果然什麼都沒有說,舉起酒杯就灌了下去。

  天光城的夜晚也很熱鬧,雖然八月的夜已有了涼意,但是街上的人群卻還是熙熙攘攘。這是天光城最熱鬧的一條街,這條街上有晝夜不歇的店鋪,還有一些隻在夜間出現的擺攤小販。

  酒樓外是滿街的月光和明亮的燈火,可是商信已看不見這些。他已經喝醉,醉倒在桌上。

  柳如風卻很清醒,因為四壇酒被商信喝了三壇半,他喝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少。

  但是柳如風沒有走,他靜靜的坐在那裡,等著商信醒來。

  夜很快過去,太陽一點點升起,又一點點落下。直到最後一縷夕陽也消失在遠處的天邊,商信終於抬起了頭。

  「醒了?」柳如風問了一句廢話。

  「醒了。」商信也回了一句廢話。

  柳如風又道:「你現在是不是要走?」

  商信點頭,「是。」

  柳如風站了起來,「需不需要我?」

  商信搖頭。「不用。」

  「那你小心一點,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商信再次點頭,兩個人一起走出了酒館,然後分道揚鑣。

  ……

  草屋裡透出燈光,昏黃、黯淡。

  玉兒依舊一身大紅的衣裙。

  屋中多了一把椅子,看見商信進來,玉兒指了指那把嶄新的椅子,道:「坐。」

  商信就坐了下來。

  「歐陽一葉現在在信風傭兵團董亮的手中。」玉兒說道。

  商信皺起了眉,問道:「董亮現在在哪裡?」

  「在天光城北100裡處的青牛村雲二年家中,雲二年家在村東頭第三家。」

  剛剛坐下的商信又站了起來,轉身走出了草屋。

  屋中傳來玉兒的聲音,「門前的馬日行千里,你騎著它去。」

  目光一掃,商信看見了綁在一棵樹上的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和歐陽德的白雪是同一種類的馬,商信解開繩索,沒有說謝謝,縱馬狂馳而去。

  這確實是一匹好馬,百里的路程,只用了半個時辰。本來,如果商信自己跑去的話,還未必需要半個時辰,但是商信選擇了騎馬,他必須保持充足的體力,以應對任何事情。

  青牛村是一個很小的村子,一共也不過四五十戶人家。

  村東頭,第三家,商信直接踢開了雲二年的屋門,卻沒有看見董亮。

  屋中只有雲二年和他的妻子。

  「商信?你怎麼會來到這裡?」雲二年有些激動的問道。

  商信認識雲二年,他是信風傭兵團的成員,半年前,他們一起完成了閔柔的任務。

  「董亮呢?」商信沒有回答雲二年的問話,而是反問道。

  「走了。」

  「走了多長時間?」商信的心又在下沉。

  「不到半個時辰吧,你現在要追還能追的上。」雲二年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問商信深更半夜找董亮的原因。

  「他去哪了?」

  「從這裡往北100裡的龍鳳鎮,如果你快一點,應該能在龍鳳鎮的傭兵工會看到他。他去那裡做一個任務。如果你沒有碰上他也不要著急,那是一個小任務,很快就會完成。」

  商信轉身就走,走到門外突然問道:「董亮來的時候,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嗎?」

  「有一個小女孩,是他們剛剛接的一個任務。」雲二年說道。

  「任務?」商信皺了皺眉,卻沒再說什麼。翻身上了馬背,繼續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又是百里,又是半個時辰。

  商信來到了龍鳳鎮,趕到傭兵工會的時候,卻沒有看見董亮。

  這裡的傭兵工會和清源鎮外那個幾乎一模一樣,商信直接來到櫃檯處,向傭兵工會的負責人問道:「信風傭兵團的團員在這裡嗎?」

  對方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在一個奇怪的物體上鼓搗了半天後道:「沒在,他們剛剛做任務去了。」

  「走了多長時間?」

  「不多,還不到一刻鐘。」

  「他們去了哪裡?」商信急切的問道。

  「對不起,這是傭兵團的任務,我們傭兵工會必須保密,不能告訴你。」

  「我就是信風傭兵團的人。」商信從懷中掏出標誌信風傭兵團的徽章。

  「那也不可以,無論是誰,我們都不能說出來。既然你是信風傭兵團的人,可以和他親自聯繫呀,為什麼要來問我呢?」小姑娘有些奇怪的看著商信。

  商信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他的心實在太亂了,竟然忘記了還可以和董亮聯繫。

  拿過徽章,在背面一個突出的地方按了一下,商信把牌子貼在耳邊,裡面就傳出董亮的聲音,「商信?」

  「團長,你現在在哪?」商信急切的問道。

  「我在做任務啊,你今天怎麼想起來聯繫我了。」董亮渾厚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你在做任務,你告訴我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找你。」

  「我在龍鳳鎮北50裡處的龍鳳山,你什麼時候能到?我在山腳等你。」董亮好像聽出了商信話語中的急切,直接回答了商信的問題。

  「馬上。」走出傭兵工會,商信再次向著北邊疾馳。

  一刻鐘後,商信看見了董亮,但一顆心卻又開始下沉。

  他沒有看見歐陽一葉。

  除了雲二年,傭兵團所有的成員都在,其中還有閔柔和她的丈夫曲淩風。

  看見商信後,曲淩風好像狠狠的瞪了商信一眼。

  但是商信已顧不上這些,只是和眾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便對著董亮問道:「團長,歐陽一葉呢?」

  「什麼歐陽一葉?」董亮愣了一下,又道:「誰是歐陽一葉?」

  「你不是一直帶著一個孩子嗎?那個孩子呢?」見董亮並沒有弄懂自己的問題,商信連忙換了一種問法。

  「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呀。」董亮撓了撓頭,道:「在雲二年那裡呀,我們來做這個獵取100顆低階魔核的任務,讓雲二年負責送小女孩的任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從雲二年家出來,他卻說孩子在你這。」商信腦中一片混亂,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在我這?怎麼可能?」董亮奇怪的看著商信,道:「雲二年說孩子在我這?」

  商信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去找他。」董亮突然大聲喊道。然後拉著商信就走,看樣子已是氣憤之極。

  商信卻沒有動,他有一種感覺,現在就算回去,也未必能夠找到雲二年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太奇怪,商信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一些問題。

  拉住了董亮,商信想了想說道:「團長,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孩子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董亮道:「也沒有什麼,我們只不過是接了一個任務,一個女人讓我們把孩子送到她姑姑家。這是很平常的一個任務,我們就交給了雲二年來做,由於要到這裡做另一個任務,正好路過雲二年家,就在他家歇息了一下,然後就直接來這裡了。」

  「送孩子的任務?那個任務是在傭兵工會接的嗎?」商信眉頭皺起,他現在有點不能確定那個孩子是不是歐陽一葉。

  「不是,我們只是在路邊遇到了一個女人領著孩子,他看我們是傭兵團,就問我們可不可以幫她把孩子送去她姑姑家,說她要去另一個地方,這個任務一點危險都沒有,我們就接了。」

  商信沉思良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其中頭緒,只得道:「我再去雲二年家看看。」

  「商信,到底是怎麼回事?」董亮一頭霧水的問道。

  「這事說不清楚了。」商信已經上了馬背,又踏上了來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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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雲二年家,只有雲二年的妻子,沒有雲二年。

  「雲二年呢?」商信的聲音有些發抖。

  「走了呀。」

  「去哪了?」

  「去找團長了呀,就在你剛走不久,團長就來了消息,讓二年去找他。」雲二年妻子的聲音很平靜,一點也不像撒謊的樣子。

  商信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剛剛從董亮那裡回來,而且我也知道,雲二年要做的任務是送那個小女孩去她姑姑家,可是我來時,為什麼沒有看見那個小女孩?」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雲二年妻子一臉的怒色,「那個小女孩的姑姑家就在龍鳳鎮,他們正好路過,為什麼會讓二年特意送去?二年只是多陪我一會,這又怎麼了?」

  聽了雲二年的妻子的話,商信的心亂成一團,董亮和雲二年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但是商信已經分辨不出是誰在說謊,現在發生的事情太過古怪,歐陽一葉為什麼會和信風傭兵團扯上關係?

  商信想不清楚,轉身走出屋門,商信策馬馳去。

  他沒有再去找董亮,而是又回到了草屋,小小的草屋。

  天已明,旭日東昇。沒有風。也沒有雲。

  一年中很少會有這樣的好天氣,但是商信一點都不好。

  他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瞳孔也失去了光澤,無論誰都能看得出來,商信現在很疲憊。

  如果他突然倒在路上,誰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現在,他就是一付隨時都要倒下的模樣。

  草屋中一切都沒有變,玉兒還在這裡,還是坐在椅上,她好像永遠都是這樣坐著的,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活動。除了前晚在密林外。

  走進草屋,商信還沒有開口,玉兒便道:「歐陽一葉現在就在歐陽世家,不過她此時很危險。」

  轉身,商信沒有再騎那匹雪白的馬,而是用兩條腿向著歐陽山莊跑去。

  他比馬快!

  沒有時間讓他再保留體力,他也已沒有體力需要保留。

  但是商信跑得很快,此時若是有人看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一個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的人,竟然可以跑得這麼快,這本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商信做到了,雖然在半路上他摔了幾個跟頭,還在一條小溪中嗆了幾口水,可他一直都沒有停,摔倒了,再爬起來。幾口水沒有把他嗆死,他就不能停。

  如果歐陽一葉出了事情,商信不會原諒自己,他找不到原諒自己的理由。

  呆在商信肩頭的明月也很不容易,隨時都得做好準備,在商信摔倒的時候不把自己也摔著。明月沒有選擇跟著商信跑,不知道它心中想著什麼。這兩天來,明月一句話都沒有和商信說,但是它也很疲憊,這兩天的時間,它也一直沒有休息。

  從草屋到歐陽世家有50裡的路程,商信來到這裡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再次看見歐陽世家的大門,商信的心卻再一次沉了下去。

  那兩扇厚重的鐵門,此時已倒在院子中。

  門前兩顆參天的白楊,也分成幾段散落在大門外。

  走進院中,這個巨大的廣場倒是沒有什麼,空空蕩蕩的像個牢籠,和以前一樣。

  商信也知道,這裡根本也不會有變化,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

  很快來到那趟青磚紅瓦的房舍,順著門洞走進了第二重院落。

  商信的心抽緊。

  第二重院落是一個花園。八月,是花開得最多的季節。

  可是現在,花園中已沒有花,連一朵都沒有,一瓣都沒有。

  商信所看見的,只是一片凸凹不平的光禿禿的地面,別說花,就連草都已沒有一顆。這裡就像被人用鍬翻了一遍,所有的花草都已經被埋葬在地下。

  院中還有很多精緻的小樓,也有幾座坍塌破裂。

  商信顫抖著離開這裡,走進了第三重院落。準確的說,此時已沒有二重和三重之分。本來把兩重院落隔開的那堵牆,此時已經倒塌,成了一堆殘磚碎瓦。

  第三重院落此時變成了什麼樣子?

  商信的眼前已經有些模糊,這個院子中的情景已經有些看不清楚。

  身體晃了晃,商信勉強站住,用一股意志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使勁的瞪大一雙無神的眼睛,商信吃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藏書閣,沒了。

  藏劍閣,沒了。

  試煉館。沒了。

  歐陽德的住宅,沒了。

  李管事的小樓,沒了。

  馬廄也沒了,馬廄旁的房屋也沒了。

  這個院落中什麼都沒了。

  只有兩個人伏在院子的正中。

  一個男人,背對著商信,看不見他的模樣。

  在他的身下是一個女孩,八歲的女孩。

  歐陽一葉。

  他在強暴歐陽一葉,強暴一個八歲的女孩!

  憤怒中的商信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所看到的都是一個天大的假像,他更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針對他的陰謀。以至於讓他在未來的半個月之內,陷入了一種無比自責和頹廢的情緒當中。

  很多年以後,商信才明白了這個道理:有時候,親眼所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

  「噗!」一口鮮血從商信口中噴出,在陽光的映射下,竟顯出一種詭異的美,像血紅的薔薇。

  手中多了一柄劍,比血還要紅的一柄劍!

  商信的身體向前躍出,在半空中,他噴出了第二口鮮血!

  落地,就已到了那人面前,商信刺出了手中的劍!

  在劍刺出之時,他噴出了第三口鮮血!鮮血滴在劍上,竟灼灼燃燒起來。

  通紅的血火!

  那人奇異的向旁一滾,竟躲開了商信刺出的劍。他的人突然躍起,向著前面飛速而去。

  可是,才剛剛飛出,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粉紅色身影,舉起一隻巨大的閃著幽藍火焰的爪子,像他的頭上重重拍下。

  那人急忙又向著後面退去,可是,他的背卻貼上了商信的劍,商信刺出的第二劍!

  劍從後背刺入,從前胸透出。

  「一葉,一葉。」商信低低的喚了兩聲,又噴出了一口鮮血,再也站立不住,商信倒了下去,倒在血地上。他自己的血,他殺死的那人的血。

  血比夕陽還美,還紅,還要淒涼。

  ……

  月色溫柔,雖然已不是滿月,但依舊明亮,依舊可以算上是一輪明月。

  月光柔柔的灑在商信身上,卻映得他蒼白的臉更加蒼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商信還沒有醒來,他看不見天上的明月。

  明月站在商信身邊,和天上的明月一起靜靜的看著商信。

  歐陽一葉也沒有醒來,她也處於昏迷之中。

  月色溫柔,夜卻很冷。

  明月眼中有淚,它慢慢的蹲下身,把自己的身體變大,大到足以把商信和歐陽一葉穩穩的放在背上。隨即,明月化成一道粉紅的影子,離開了歐陽山莊。

  這就是它回來沒有自己跑,而留在商信肩上的原因。它要保留體力來處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商信已經倒下,它不允許自己也倒下,最起碼在商信安全之前,明月不允許自己倒下。

  粉紅的身影進了天光城,是趁著值守城門的士兵換崗的時候溜進去的,為了等這個機會,明月在一塊大石後趴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中,它把自己變得很小,讓商信和一葉的身體完完全全的壓在它的身上。因為那塊石頭擋不住它變大時的軀體。

  雖然被兩人完全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但是明月一動都沒有動,一直等了半個時辰。在商信安全之前,它不允許出半點意外。無論自己多麼痛苦。

  「你有沒有看見一道粉紅色的影子?」守城門的一個士兵說道。

  「哪來的影子?三兒,你他媽的還沒睡醒吧?」另一個士兵閉著眼睛說。

  他們這些人現在都沒有怎麼清醒,清醒的是那些剛剛被他們換下的士兵。

  「我沒睡醒?」叫三兒的士兵看了看了閉著眼睛說話的那位,咧了咧嘴。最起碼他是睜著眼睛看見的,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三兒也不敢叫准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而看見一道粉紅色影子的人卻不只三兒一個,雖然夜已經很深,天光城的各個街道上也有人在走動,其中最少有十個人看見了一道粉紅色。

  終於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明月才長長的松了口氣,把商信和歐陽一葉輕輕放在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嘟囔了一句:「幸虧柳如風不住在城主府那條街上,不然滿大街的人,怎麼帶他倆來這裡呀。」

  竄上了柳家的院牆,只一眨眼的功夫,明月就來到了柳如風的房間,直接一頭撞去,就把柳大公子的房門給撞倒了。

  「什麼人?」屋中的柳如風一躍而起,赤著上身就跳到了地上。與此同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劍。

  向著門前看去,卻是見到商信的寵物正站在倒塌的門上。「明月?你怎麼會在這裡?」柳如風驚訝的說道。

  明月跳到柳如風面前,用小小爪子拽著他的褲腳就往外面拖。

  柳如風顯然明白了明月的意思,與商信接觸的時候,他就見過明月的聰明,於是便隨著明月走去。

  一直走到了自家的大門前,明月才停了下來,指了指那扇大門。

  柳如風想了想,拿出鑰匙把鎖打開,走了出來。

  隨即,他就看見了昏迷中的商信和一個赤身裸體的小女孩。

  他也看見了商信衣服上暗黑色的血跡。

  「商信,你怎麼了!」柳如風大聲的喊著,眼中露出焦急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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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自責

  商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之後。

  這十天,柳如風想盡了一切辦法,不知道倒騰了多少靈丹妙藥,終於是保住了商信的一條小命。

  十天的時間,柳如風瘦了整整一圈,熬的。

  商信睜開眼的那一刻,柳如風就坐在他的床前,看見商信醒來,柳如風的眼圈都紅了,「商信啊,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昏迷兩天,就再也看不見哥哥了。」

  「嗯?」商信有些奇怪的看著柳如風,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張開嘴正想說話,卻是一口鮮血從口中湧了出來。

  柳如風的眼睛眯起,他請遍了天光城的名醫,用遍了天光城的妙藥,卻還是沒能治好商信的病。

  商信身上並沒有傷,卻每日都吐血不止。為此柳如風夜不能眠。

  「這位公子是疲勞過度導致的心力衰竭,應該服補氣的藥。」這是天光城的名醫說的。

  「這位公子是擔驚受怕導致的虛火上升,應該服清火的藥。」這是天光城的另一位名醫說的。

  柳如風不知道聽誰的好,於是又找了一位名醫。

  「這位公子傷心過度氣血上升,應該服將血的藥。」第三位名醫說道。

  柳如風的氣血立時上升,「他在吐血誒,你讓他吃降血的藥?」

  「吐血?我怎麼沒看見?」

  柳如風冷冷的看著名醫道:「就現在沒吐。」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需要吃藥了,過一段時間自己會好。」名醫的表情很淡定。

  柳如風再也忍不住,乒乓就扇了名醫倆嘴巴,氣道:「你給我滾!」

  柳家有錢有勢,名醫沒敢吱聲,捂著臉滾了。

  於是這十天,柳如風就開始鼓搗藥,不管是補什麼的,只要是好藥,通通都給商信弄到肚子裡。

  其實說真的,商信還能醒過來,也真的可以算是一個奇跡了。若是換個人,恐怕沒病都被柳如風給鼓搗死了。也虧得那些名醫雖然下的都是好藥,但相互之間卻沒有什麼副作用。

  商信沒有再勉強開口,而是直直的望著屋中雪白的棚頂。

  腦中一片空白,商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這一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連動一下都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商信腦中終於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他想起了歐陽家倒在院中的厚重的鐵門,想起了第二重院落中沒有了鮮花的御花園,想起了第三重院落中所有的建築都消失不見,然後,商信想起了伏在地上的小女孩。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商信再次昏迷過去。

  「我靠!」柳如風嚇得一哆嗦,其實她也能看出來商信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可是他束手無策。

  長長歎息一聲,柳如風來到了歐陽一葉的房間,歐陽一葉早在三天前就已經醒來。柳如風並不知道歐陽一葉為什麼會昏迷,那天把她弄到屋中後,仔細的檢查過一番,並沒有發現歐陽一葉身上有傷,便把她安置下來,過了一天這小丫頭也就醒來了。只是情緒很有些低落,這幾天一直不怎麼說話。

  「哥哥醒了沒有?」見柳如風進來,歐陽一葉問道。每天看見柳如風,第一句都是這樣的問話。

  「醒了,不過又昏迷了。」柳如風抑鬱的說道。

  「我去看看他。」這幾天,歐陽一葉每天都會在商信的屋中坐一會,只是一看到商信,她就會哭,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因此柳如風控制歐陽一葉,不准她在商信的身邊呆得太長。實際上,柳如風並不知道歐陽一葉是誰。

  柳如風點了點頭,領著歐陽一葉再次來到商信的房間,卻見商信已經醒了。

  「哥哥,你醒了!」歐陽一葉哭喊著撲上來,一頭紮在商信懷中,痛哭不止。

  柳如風驚訝的看見,商信的眼中也流出淚水,淚水一滴滴滑落,瞬間就打濕了半邊枕頭。

  什麼樣的傷心能夠讓商信流淚?

  柳如風想不明白,那日在城外,商信獨自頂著皇哲和付水戰鬥所發出的氣浪。在生死相關之時,柳如風沒有看見商信的淚水。

  後來在酒館之中,他和商信喝了一夜的酒,那時他看得出來,商信當時處於極度的傷心之中,但是他也沒有流淚。

  柳如風能夠看得出來,商信不是一個喜歡流淚的人。

  但是現在,看見了這個小女孩,商信竟然淚流滿面!

  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歐陽一葉才抬起了頭,哽咽著道:「哥哥,媽媽爸爸都被人殺了。」

  商信的心中又是一痛,一口血又湧了出來。

  「哥哥,我該怎麼辦?」

  深深吸了一口氣,商信輕聲說道:「以後,哥哥來照顧你,好嗎?」

  「嗯。」歐陽一葉哭著點頭。

  屋中充滿了哀怨,連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柳如風都覺得呼吸沉重起來。

  「咣!」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屋門突然被人踹翻。

  柳如風眉頭皺起,十天之中,他的門被踹倒了兩次。第一次是明月踹的,這一次,是一個一身藍衣的人,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四個人。

  柳如風並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為了清淨,他獨自居住在這裡,不然上次明月也不會那麼容易就來到他的房間。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踹壞我的門?」柳如風氣的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

  那五個人卻連看都沒有看柳如風一眼,而是直接對著歐陽一葉道:「師妹,師父呢?」

  「師兄!」看著眼前離開半年的五位師兄,一葉剛剛止住的哭聲又響了起來,他撲到藍衣男子身上,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聽見一葉的述說,商信也才明白了那日在山腳一葉失蹤的經過。

  原來,在商信和明月剛剛離開不久,就來了一群人把一葉抓去,帶著她走了半天,卻被歐陽德攔住,一葉當然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但是那些人卻全都不是歐陽德的對手,在一場激戰過後,那些人全都被歐陽德殺死,只有一個女人跑了出來,她還帶著一葉,歐陽德並沒有能救出自己的女兒。

  女人帶著一葉急急的趕了一段路,又把一葉交給了一個傭兵團。

  商信閉上眼睛,他知道那一定是信風傭兵團。

  然後,傭兵團又有一個人帶著一葉回到了家中,一葉親眼看見父母被一大群人殺死,後來那群人都走了,只剩下一個……

  商信又吐了一口血,他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雖然受傷的人是一葉,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才造成的。

  商信知道,如果那日自己不走,不去追那只小白兔,一葉就很可能不會被抓住,那麼以後的事也不會發生。

  五個師兄在聽了一葉的講訴之後,也是大怒,藍衣男子拿出了一柄劍,指著商信道:「商信,你該死。」

  「是的,我該死。」商信虛弱的說道。

  「師兄,不要殺哥哥,那天是我讓哥哥捉小白兔的,這一切都和哥哥沒有關係。」歐陽一葉哭著說道。

  「沒關係?若不是他,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師父師娘怎麼會死?你又怎麼會……」下面的話,藍衣男子已說不出口。

  商信心中又是一陣鑽心的痛,「師兄,你殺了我吧,商信確實該死。」

  「要殺商信,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柳如風突然站在商信身前,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劍。

  「你?」藍衣男子冷冷哼了一聲,「你攔不住我。」

  「師兄,不要殺哥哥,我求你了。」歐陽一葉可憐巴巴的看著藍衣男子。

  藍衣男子低頭,滿是憐惜的撫摸著一葉的頭頂,沉思良久才道:「好,師兄答應小師妹不殺商信。」

  「嗯。」歐陽一葉臉上露出笑容。

  「商信。」藍衣男子抱起一葉,轉身向著屋外走去,聲音從外面傳來,「我今天不殺你,是因為小師妹,但是你這樣的人,真的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看著幾人消失在屋外,柳如風才收回了手中的劍,他剛剛也大致上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只是他並沒有聽懂最後面的一句話,那一句歐陽一葉說的很隱晦,若不是商信親眼見到,他也不懂一葉在說什麼。

  「商信,這件事情並不能怪你。」柳如風說道。

  「不怪嗎?」商信苦笑,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這輩子,我都無法原諒自己,若不是我,根本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大師兄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商信,你瘋了嗎?」柳如風急道:「連歐陽一葉都沒有怪你,你有什麼錯?是她讓你去抓小白兔的,他被別人抓走與你有什麼關係?」頓了頓,柳如風覺得自己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對,又換了一種語氣道:「何況,你根本就不知道會有人抓她,不是嗎?」

  商信搖了搖頭,一臉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根本聽不進柳如風所說的話。商信的心中只有自責,愧疚,他已聽不進任何人的勸阻。如果一葉不遭遇那樣的摧殘,商信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就是歐陽德夫婦死了,商信也不會有這麼深的愧疚。

  一閉上眼,就是歐陽一葉伏在院中的情景,商信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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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折磨

  商信沒有死。

  只要人還活著,無論什麼樣奇怪的病,如果不死,都會慢慢的好起來。

  所以,在過了兩個月之後,商信已經不再天天吐血。

  只是,兩個月的時間,商信已經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夜夜修煉,兩個月以來,他連一天,一個時辰,一分,一秒都沒有修煉過。

  他頹廢、落魄、他變得一蹶不振,終日與酒為伍,除了酒,商信眼中已看不見任何事物。

  他不像別的頹廢的人,活得毫無目標,終日沒有目的遊蕩,何處都是歸宿,何處又都不是歸宿。

  商信活得很有目標,他只往有酒的地方去。

  柳如風家裡有酒,他就賴在柳如風家不走,直到柳如風不再給他喝酒,商信才走了出來。

  柳如風本來想攔著商信,可是連手都有些顫抖的商信不知怎麼輕輕的一拂,柳如風就不能動了。

  於是,商信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柳如風家的大門,走到了大街上。一輛馬車貼著他的身體駛過,趕車的大漢重重的給了他一鞭子,同時還罵道:「你他媽的想死呀,在路中間走道。」

  一鞭子狠狠的抽在商信臉上,立時便有血流出,商信沒有去擦,也沒有找趕車大漢的麻煩,只是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繼續搖搖晃晃的向前走。

  他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卻不知道躲迎面而來的馬車,也不知道去躲路上的人。一個二十左右的少婦本來躲著商信走路,商信卻身體一斜,撞在了少婦的肩上。

  「啊!」少婦發出一聲尖叫。

  在她身旁的男子一臉怒氣,一把抓住商信的衣領,乒乒乓乓一連扇了商信幾十個嘴巴,道:「把眼睛放亮點兒,看清老子是誰,再想想該不該調戲老子的女人。」

  商信卻連看都沒有看那人一眼,搖搖晃晃的繼續向著前面走。

  男子見商信的樣子,心中來氣,就要上前再揍商信一頓,卻被那女子拉住,小聲說道:「算了,那是個酒鬼。」

  這句話說得沒錯,商信在走了幾十步之後,向左一轉,就走進了一家酒館。

  他的眼睛好像什麼都看不見,既看不見路上的馬車,也看不見街上的行人,但是商信的鼻子卻很靈,他的眼睛一直直直的望著前方,根本沒有看兩邊的店鋪,卻直接就走進了酒館之中。

  「酒,給我拿酒!」酒館中的人並不多,商信進門就坐在一張桌子上,拍著腿喊著要酒。

  夥計看了看商信,跑到櫃檯問老闆,「給他酒不?」

  「給,我們是賣酒的,當然要賣給酒鬼酒了。」

  夥計點點頭,抱著一大壇酒來到商信面前,笑著說道:「爺,您要點兒什麼菜?」

  商信斜著眼睛瞄了小二一眼,一把搶過他懷中的酒罈,拍開封口,對著嘴就灌了起來。一壇酒一口氣就給倒光,倒進肚裡一半,灑在身上一半。

  酒罈還沒有放在桌子上,商信的人卻已經倒在桌子上,倒在桌子上就一動不動了。

  小二的見此情況,蹬蹬蹬又跑到老闆面前,道:「掌櫃的,那個酒鬼睡著了,這下怎麼辦?」

  掌櫃的瞟了商信一眼,想了想道:「現在人還少,就先讓他睡著吧,等他睡醒了再說。」

  這一覺睡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商信醒了過來,他的頭還沒有抬起,便開始喊了起來,「酒,我要酒。」

  小二看了掌櫃一眼,掌櫃的想了想道:「管他要錢,給了錢再給酒。」

  小二蹬蹬蹬跑到商信面前,依舊笑容滿面的說道:「客官,剛剛你喝的那壇酒還沒有付酒錢,你得付了錢我們才能再賣給您酒。」

  「錢?什麼錢?」商信斜著眼睛看著小二,一付聽不懂小二說話的樣子。

  小二皺了皺眉頭,笑容消失在臉上,道:「酒錢,你喝了酒當然要給錢。」

  「錢是什麼東西?能喝嗎?」商信歪著頭想了半晌,才說道。

  小二轉頭看了看掌櫃的。

  掌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扔出去。」

  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竄出倆人,一個抬著商信的上半身,一個抬著商信的兩條腿,從酒館門口向外一悠。商信便到了大街上。

  「咚!」一聲悶響,商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沒有起身,就地翻了一個滾,商信倒在街道的正中央。

  一輛馬車經過,此時商信橫躺著,這輛車如果不想壓著商信,就只能停下來,因為無論哪一邊,都不能容一輛車經過。

  車上的大漢跳下來,對著商信看了半天,狠狠道:「你媽,又是你。」這個大漢正是之前拿鞭子抽商信的那個大漢。

  大漢拽著商信把他甩到了車上,趕著車竟然直接來到了天光城的牢房。

  牢頭看見這個大漢,笑著迎了上來,拱手道:「李捕頭,聽說你最近正在緝捕神偷夏侯,不知道有頭緒沒?」

  「靠,別提了。本來今天就要把他追到了,沒想到被一個酒鬼給擋了一下,把人追丟了。」

  「誰這麼大膽,敢攔李捕頭的車?」牢頭有些納悶,他實在想不到天光城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就是他。」李捕頭一邊說,一邊把商信從車裡拽了出來,恨恨道:「二子,把他給我關起來,替我好好照顧照顧他。」

  「放心吧李捕頭,這事包在我身上。敢找李捕頭您的麻煩,那就是找我二子的麻煩,我一定好好照顧照顧這個不開眼的。」

  「好,那我走了。」李捕頭抱了抱拳,趕著馬車走了。

  二子轉過頭來,一把抓著商信的頭髮就給拽進了一間牢房中。

  此時商信已經醒了,兩眼直直的看著牢頭道:「酒,我要酒。」

  「你要酒?等著,我給你拿酒去。」

  二子端回了一碗紅色的辣椒水遞給了商信,商信看都沒看,仰頭就灌了進去,然後把碗向前一送道:「還要。」

  二子有些傻了……

  這些,只是商信一天的經歷,最近一段時間,商信每天都是在相似的情形下度過的。

  柳如風終於能動了,活動了一下酸麻的筋骨,連忙跑到大街上,到處向人打聽著一個酒鬼的下落。

  兩個時辰後,柳如風來到了牢房,花了五百晶幣把商信贖了出來。

  兩人在街上默默的走著,現在的商信看起來清醒了一些,臉上還殘留著一些淡淡的血跡,看起來有些猙獰,在猙獰的背後,卻又透出無比的淒涼。

  「商信,每天這樣用酒麻醉自己,再故意讓人打上一頓,很舒服是不是?」柳如風實在忍不住,說道。

  商信抽了抽鼻子,想了想說道:「確實舒服了一些,有時候挨打也不錯。」

  「靠。」柳如風翻著白眼看著商信,氣道:「我說過多少次了,那次的事情並不怪你,就算沒有歐陽一葉被抓的那件事情,歐陽德夫婦也會死的,那麼多人殺上家門,自然是和歐陽家有仇,你根本就阻止不了這樣事情的發生,你懂嗎?」

  商信不說話,每次柳如風談到歐陽世家的時候,商信都不說話。

  最近幾天,柳如風也在儘量避免著這些話題,因為每次一提到歐陽一葉,商信的臉色就會變得很難看,有時候已經好了的病又會再犯,只要一提到那個女孩,商信往往就能吐出一口血來,有時候柳如風真的很奇怪,商信身體之中哪來的那麼多血往外噴。

  但是看著商信慘白的臉色,柳如風心中又會很難過,所以他儘量不提歐陽家的事情。

  可是商信每天都這麼折騰,照這樣下去,他的人就毀了,遲早會出事。因此現在柳如風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抓住商信的肩膀,道:「你說話,你說話呀。歐陽家主並不是你殺死的,就算他是你的師父,也不關你的事,你內疚也好,自責也好,這麼些天也應該差不多了,你不能一直這樣作踐自己,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懂嗎?」

  商信的心又是一陣疼痛,看著柳如風良久才道:「我這樣並不是因為歐陽德夫婦,而是因為一葉,我對不起她。」

  「因為歐陽一葉?」柳如風愣了愣,道:「她現在不是很好嗎?在她的師兄那裡一定不會受苦,你擔的什麼心?」

  「她很好?」商信苦笑了笑,突然大聲喊道:「她怎麼會好?你告訴我她怎麼會好?」

  「她為甚麼不好?」柳如風的聲音比商信還大,「就算她的父母都不再了,可她還是一個孩子,雖然現在她會難過,會痛哭,但是隋著時間,她會一點點忘記的。」

  「忘記?不可能。」商信眼睛瞪得老大,道:「也許,她會忘記失去父母帶給她的痛苦,但是,她自己本身所受到的傷害,怎麼可能忘記?」

  「她本身所受的傷害?」柳如風再次愣住,記得那天初見歐陽一葉的時候,雖然她處在昏迷之中,但是柳如風敢肯定,她的身上連一點傷也沒有。當時,柳如風很仔細的檢查過。

  「她受了什麼傷?」柳如風問道。

  商信閉上眼睛,嘴角竟又有鮮血流出,他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道:「她被人強暴了。」

  「強暴了?」柳如風看著商信,良久,才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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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陰謀?

  商信苦笑道:「不可能?什麼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你告訴我不可能?」

  柳如風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日他給歐陽一葉檢查傷勢時的情形,然後再次肯定的說道:「她絕對沒有被人強暴,那天我看得很清楚,她身上連一點傷勢都沒有,包括那個地方。」

  商信愣愣的看著柳如風,道:「她的傷在心裡,你懂嗎?」

  「你他媽的傻啊。」柳如風又忍不住開始大喊:「她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如果真的被人強暴,怎麼可能沒有傷?」

  商信愣愣的看著柳如風。

  柳如風又繼續說道:「除非她不第一次,不對,就算不是第一次也會受傷,除非她不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說到這裡,柳如風連自己都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他緊盯住商信,道:「你真的看見她被人強暴?」

  商信點頭。

  「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柳如風又問道。

  商信再次點頭。

  「那麼。」柳如風鄭重的說道:「我敢肯定她不是一個孩子。」

  「不是孩子?」

  「不是,沒有一個八歲的孩子被人那樣還不受傷的。」頓了頓,柳如風繼續說道:「守護王國中有一個叫做淫娃的女人,據說她永遠都是一個十來歲小女孩的模樣,但卻淫蕩無比,知道的人都叫它淫娃。」

  「可是她叫歐陽一葉。」

  「誰說的?」

  「她自己和歐陽世家的人。」說道這裡,商信的心中又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在自己進入歐陽世家的時候就一直存在。是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歐陽世家自己說的。

  不止這些,連一葉被人抓走,也是她自己說的,商信並沒有看見。歐陽德夫婦慘死,也是歐陽一葉說的,商信也沒有看見。甚至於歐陽德為什麼自己出去,就能夠找到歐陽一葉,商信也不知道。

  商信所看見的,只是歐陽一葉被人強暴,柳如風說她不是一個小女孩,如果世上真有淫娃這個人,那麼也有可能歐陽一葉就是淫娃。

  乾坤戒指中突然有了一絲異動,明月醒了。那日把商信送到柳如風的房間之後,明月就昏迷過去,一直昏迷了兩個多月,它不比商信好上多少。

  連忙把明月放了出來,「明月,你好了?」

  「嗯,睡了一小覺,真舒服啊。」明月伸了個懶腰,懶懶的說道。

  「一小覺?」商信眼睛瞪大,「兩個多月是一小覺?」

  「人家睡了那麼長時間嗎?」明月歪著頭看著商信。

  而此時,商信身旁的柳如風已經傻掉了,一隻會說話的寵物?柳如風連聽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此時明月卻看著柳如風說道:「喂,風哥,我會說話的事情不許告訴別人,不然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聽明白沒?」

  「嗯嗯。」柳如風愣愣的點著頭,好一會才明白過來,連忙狠狠道:「你要割我舌頭?」

  「我是說你如果告訴別人我會說話我才割你舌頭,你能不能聽懂人家說話呀。」頓了頓,明月歪著頭道:「你懷疑本小姐的實力?」

  「你有實力?」柳如風愣愣的看著明月,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本小姐就讓你見識見識。」說著,明月的小小爪子輕輕一拂,柳如風就覺得身體一陣火燙,然後他的人就不能動了。

  苦著一張臉,柳如風好玄沒哭了,這些天他可沒少試過這種滋味,商信幾乎上每天都要對他來上這麼一下。

  「姐,我信了,我保證對誰也不說,就是我爹問我我也不說,你快把我放了吧。」

  「那好吧。」明月揮了揮手,又是一陣灼熱,柳如風恢復過來。

  活動了一下筋骨,柳如風驚訝道:「哎,明月姐你比商信厲害誒,他都只會讓我不動,你還會解的。」

  「誰是你姐,不要臉。」明月用眼白看著柳如風道:「叫人家小姐,懂不?人家還沒有你大呢。」

  「好了好了,別鬧了。」商信說道:「不過明月會說話的事情,真的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你放心吧。」柳如風拍著胸脯保證。

  商信笑了笑,他當然相信柳如風。這幾個月的時間,為了他商信。柳如風費盡了心力,這一切,商信都看在眼中。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是親兄弟一樣,不然,商信也不會在柳如風的面前和明月說話了。

  兩人一獸快速回到了柳如風的家中,仔細的琢磨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明月也知道了在她昏迷後所發生的一切。

  柳如風泡了一壺茶,然後兩人一獸都坐在床上,第一個開口的是明月:「歐陽一葉極有可能就是淫娃,我早就說過,她並不是真的喜歡我這樣一個寵物,卻天天都要和我玩,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商信點了點頭,明月確實這麼說過,那時他以為這是小孩子的天性,再喜歡的東西玩幾天也就膩了。不過現在看來,確實很可疑。

  明月又繼續說道:「我天天都和她在一起,她並不知道我會說話,所以有時候她的表現也不像一個小孩子,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做事情就像是大人一樣。經常都是我在睡覺,她一個人在那裡做事情。」

  「她都做些什麼?」商信問道。

  明月想了想,「有時候在看書,有時候在修煉,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打扮,一個頭髮往往就能梳半個時辰,而且她梳洗打扮都不用別人幫忙,我就從來也沒有看見她媽媽幫她梳過頭。」

  「這些你以前怎麼都沒有和我說過?」商信問道。

  明月道:「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她不是一個孩子。」如果不是柳如風說出來,確實誰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如果歐陽一葉真的不是一個孩子……」

  商信開始沉思起來,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從一開始就是。

  從他進入歐陽世家的那一天起,他就走進了一個陰謀之中。

  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第三重院落做了一個馬夫,莫名其妙的就看見了歐陽一葉在後山上哭,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就是死了小貓咪寵物,也不應該一個人跑到後山上哭。

  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歐陽家的弟子,這是最為奇怪的一點,但是歐陽德後來解釋過,是因為商信天賦的原因,現在想想那根本不合道理,有天賦的人絕對不止商信一個,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只有五個弟子?如果要找真的會那麼困難嗎?

  一葉被人抓走,也是她自己說的。歐陽德夫婦的死,也是歐陽一葉說的,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那麼他們可能根本就沒有死。一群人殺了歐陽德一家,為什麼會留下一個人做那種肮髒的事情?誰會對一個八歲的孩子做那種事情?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好色?為什麼不留下歐陽德的妻子顧盼?

  如果這是一個陰謀,那麼這一切做得並不高明。

  商信一直都覺得奇怪,只是他想不到他們要對付自己的理由,在天光城他並沒有仇家,而且就算有,商信相信,歐陽德要殺死自己,並不算一件困難的事情,這一點他還能看的出來。因此商信雖然有些疑惑,卻從來也沒有懷疑過什麼。

  但是現在不同,如果這是一個陰謀,那麼他們的目的就不是要殺了自己,而是讓自己頹廢,變成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如果今天沒有柳如風,這樣的生活商信還會持續下去,也許就這樣一輩子過去,他將再也不能提升,也再報不了殺父之仇。

  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陰謀?商信還是不能確定,如果是,那麼陰謀應該不是在歐陽世家就開始的,歐陽德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會去歐陽世家?

  在沒有走進那間草屋,遇到玉兒之前,便是連商信自己也不知道歐陽世家。

  玉兒!

  想到玉兒,商信心中一驚!他想起了這一切都是從玉兒的口中知道的。

  玉兒神通廣大,可是就有再大的神通?又怎麼可能在一日之間,就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一切?而且,為什麼她告訴自己玉兒在董亮手中,而自己剛剛趕到,那邊就剛剛離去。

  如果這也是一個陰謀,無疑這一切是為了消耗商信的體力,摧毀他的意志,讓他一直處於一種擔驚受怕之中,然後再給予商信致命一擊。

  商信又想到,如果玉兒真的有這麼大的神通,那天夜晚又怎麼會輕易的被人在密林中羞辱?又想起後來撲到自己懷中的情景,商信一直以為是玉兒害怕才那樣,不過現在想來,那分明就是一種勾引。如果當時她成功了,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在人家危急的時候,再侮辱了人家?那商信是不是會更加的自責、頹廢?

  像玉兒那樣的人,會害怕嗎?

  長長歎息一聲,商信又想到,玉兒告訴自己天光城最有實力的前四名。孫公子被一場大雨澆死在祠堂中,一個絕頂的高手,就算也會死,會死的那麼難看嗎?

  霧隱大師呢?他說他不會武學,商信一直以為是他不想教自己,或者需要測試一段時間。現在商信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會武學。

  如果他真的不會,那麼玉兒就是這個陰謀的初始人。

  商信站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商信,你去哪?」柳如風問道。

  「我去會一會霧隱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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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殺了你

  密林,草屋。

  這裡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只是此時,屋中多了一些人而已。

  小小草屋中,除了玉兒之外,還有歐陽一葉和她的五個師兄,而且,還有歐陽德夫婦,他們果然沒死。

  不只他們,竟連雲二年夫婦,此時也在屋中。

  「商信現在怎麼樣?」這是歐陽一葉說的。

  「今天他沒有喝酒,而是直接出了清源鎮,看方向是要去霧隱寺。」這是藍衣男子的聲音。

  「霧隱寺?難道他已經懷疑了?」歐陽德說道。

  「如果他真的去了霧隱寺,一定是求證霧隱大師是不是天光城最有實力的四大高手之一。」這是玉兒說的,頓了頓,玉兒繼續說道:「如果真的讓他證明了,那麼他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頹廢,我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他怎麼求證?」歐陽一葉說道:「就算霧隱大師說他不會武學,商信也不會相信,這一點他根本就無法證明。」

  「淫娃,其實要證明很簡單,只要殺了霧隱大師,自然就知道他會不會武學,是不是高手了。」玉兒說道。

  她竟然稱呼歐陽一葉為淫娃,她竟然真的是淫娃!

  「他會殺了霧隱大師?」淫娃笑笑道:「如果他下得了這樣的手,如果他真的是一個無情的人,他怎麼會變得那麼頹廢,怎麼會因為我們的設計而一蹶不振。」

  「但願他下不了手。」顧盼說道。

  「你們錯了,霧隱大師既不是商信的朋友,也不是商信的親人,他自然下得了手。」這個聲音是從屋外傳來的,站在屋外的人自然是付水。

  「付水,你給我滾進來!」玉兒突然大聲的喊道。

  隨著玉兒的聲音,一個人影突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蒼白的臉,孤獨、落寞的人。

  站在屋中,付水冷冷的看了淫娃一眼,道:「你根本不瞭解商信這個人,他從來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他也從來都不是一個聖人。他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已經把你當成了朋友,當成了親人。只可惜,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朋友。」

  說著,付水又掃視了屋中所有人一遍,道:「你們都是一樣。」

  玉兒瞪著付水,道:「好像你很瞭解商信的樣子,你不過只和他見過兩次而已。」

  「便是只看一眼,我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付水的聲音都帶著一種孤獨,道:「因為他和我,是同一種人。心中只有愛和恨,再加上冷漠。今天你們這樣陷害商信,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後悔。」再次冷冷掃視眾人一眼,付水繼續說道:「他和以前被你們陷害的人不同。」

  這次玉兒沒有說話,卻是淫娃說道:「付水,你從來不參與我們之間的事情,這一次為什麼會說這麼多?」

  付水說道:「我只是不明白,以前你們要對付的,都是接近合意境的人,最少也要合靈境五層以上的,這一次為什麼會對商信下手?他才只是剛剛進入合靈境而已。」

  「這個就和你沒有關係了。」玉兒冷冷的說道。然後便不理付水,而是對著其他人道:「如果商信真的殺了霧隱大師,那麼我們的計劃就失敗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那就只能殺了商信了。」歐陽德說道。

  「如果要殺他,我們何必費這麼大的勁?」淫娃接道:「殺了他,主人會怪罪的。」

  「那也沒有辦法。」玉兒說道:「商信確實很難對付,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保持一分清醒,還能想出事情的始末,如果他真的殺了霧隱大師,就算我們再次針對他設一個陷阱,也很難讓他再次頹廢了。」

  「那當然。」付水突然說道:「現在的商信已經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付水?」淫娃突然接道:「每一次玉兒勾引別人,被勾引的人都會被你殺死,這一次,你也把商信殺了怎麼樣?」

  「哼!」付水冷哼一聲道:「那是因為以前那些人都受不了誘惑,我自然不能看著他們把玉兒給那個了,可是玉兒並沒有能夠勾走商信的魂,我為什麼要殺商信?」頓了頓,付水又道:「我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怕別人超過他,就這樣的設計害人。他到底累不累?說什麼殺人之後就不能提升實力了。現在他已經十幾年沒有殺人,也沒有讓你們殺人了,可是他的實力提升了嗎?十多年了,他還是合意境一層而已。」

  「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玉兒的聲音突然放輕,她以前從來也沒有這樣輕聲的對付水說過話。

  可是聽見玉兒如此溫柔的聲音,付水的心中卻是一痛,因為這話是為了那個人問的,但是付水還是回答道:「雖然他不再親手殺人,但是目的還是一樣的,他怕有人超過他,像他那樣的心態,像他那樣的小人,是不可能提升境界的。修煉,是需要心無雜念、全力以赴的。你看看他一天都在幹什麼就知道了,到處留意誰實力接近了他,得怎麼除去,到處尋花問柳,娶黃花姑娘,像他那樣的小人,怎麼可能會有進步?怎麼可能會成為巔峰的強者?」

  「他現在就已經是巔峰的強者!」玉兒冷冷的說道。

  「哼,他永遠都不可能。」

  「你呢?你只會說別人,你還不是和他一樣?還不是十年也沒有一點進步?」玉兒的聲音比剛剛還冷。

  付水心中又是一痛,深深的看著玉兒說道:「沒錯,他是把我給毀了,自從看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把自己毀了。可是,我和他卻不一樣。第一,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強者。第二,我更不會怕被超越而去害人,在我心中,就只有一個玉兒,就只有一個你。」

  「你給我滾出去!」玉兒指著付水的鼻子說道:「永遠都別再讓我看見你!」

  身影一閃,屋中失去了付水的身影。

  淫娃看著付水剛剛站立的地方,道:「他會不會幫助商信?」

  「他敢?」

  「我不敢。」窗外又傳出付水的聲音。「但我希望商信能活著,我知道,像他那樣的人,也不會輕易就死了的。」

  「哼。」玉兒冷哼一聲,道:「我們現在就去霧隱山,看著他到底會不會殺了霧隱大師,如果他真的能夠下手,我們就殺了他。」

  ……

  沒有風,卻也沒有陽光,天陰的很圓滿,無邊無際的烏雲黑沉沉的壓下來,仿佛就在人的頭頂。

  天很冷,乾冷。

  如果現在要下,估計不會下雨,應該會下雪。

  商信已來到霧隱山,此時就站在霧隱寺的門前,輕輕推開門,商信邁步就走進了寺廟之中。

  這是一間很小的寺廟,裡面不過只有一間屋子。

  商信一進來,就看見了霧隱大師。

  霧隱大師還在敲他的木魚,就和商信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他連坐的位置都沒有變化。

  「霧隱大師?」商信喚了一聲。

  一如初見之時,霧隱大師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向商信,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屋中已多了一個人,也聽不見那個人正對著自己說話。

  商信笑笑,一步走到霧隱大師的面前,伸手輕輕的取下了他手中的木魚,另一隻手取下了他握在手中的棒槌。

  霧隱大師驚奇的抬頭,看著商信道:「你幹什麼?」

  商信道:「你真的不會武學?」

  「不會。」

  「哦。」商信手一張一合,手中便多了一柄幽藍的細劍,道:「那我就殺了你。」

  「年輕人,你為什麼要殺我?」霧隱大師的聲音突然有些異樣,像商信這樣的人,他已看過很多。每一個人,都像孫子似的求他,他只要裝著一付深沉的樣子,敲一個時辰的木魚,然後再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不會武學,只會敲木魚,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只要做到這些,就會有人給他很多的錢。大部分的人在聽到他的話後,都會像孫子一樣的離去,當然,也曾經有人留下來和他敲木魚,那樣,霧隱大師就又多了一個工作,得陪著那人一天敲五個時辰的木魚,直到把那人敲走為止,敲得時間最長的一個人,霧隱大師記得在這裡敲了兩年,但最終那人還是像孫子一樣的走了。

  這個時候,便會有人給霧隱大師更多的錢。

  因此,霧隱大師一直過得很愜意,很舒服。

  但是,他卻從來也沒有遇見過像現在這樣的人,從來也沒有人把他的木魚拿開,更沒有人對著他拿出過一柄劍來,因此霧隱大師的聲音變了,他還不想死,他一直活得很舒服,他掙錢很容易,又很多,比那些強壯的小夥子還要多。

  「只要你不殺我,我可以給你錢。」霧隱大師說道。

  商信卻搖了搖頭,道:「那樣,我並不能證明你不會武學。」

  「我本來就不會。」霧隱大師說道,頓了頓,他又說:「那要怎麼樣才能夠證明?」

  「很簡單,殺了你。」說著,商信刺出了手中的劍,一劍便刺穿了霧隱大師的胸膛。

  「看來果然不會。」商信的臉上竟露出一點笑容,他絲毫也沒有因為殺死一個老人而有半分難過和不忍。

  這一刻的商信,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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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忘憂穀

  商信走出霧隱寺的大門,卻見在前面不遠處站著一群人。

  玉兒、歐陽德夫婦、歐陽一葉和她的五個師兄、還有雲二年。

  「商信,你真的殺了霧隱大師嗎?」玉兒幽幽的說道。

  商信冷冷一笑,現在他已經全明白了。但是商信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的人突然躍起,直接撞塌了霧隱寺,向著山上掠去。在商信躍起的同時,在他肩頭的明月突然化成一道幽藍的火焰,融入了商信體內。

  隨著與明月的合體,速度增長許多,轉瞬間就到了半裡開外。

  在他身後的人看見商信突然逃跑,卻並沒有顯出著急的樣子,而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一邊走還在一邊聊天。

  「唉,霧隱寺這個位置選的真是太好了。」玉兒說道。

  「是啊。」歐陽德接了過去。「這樣的地方,好像就是為了今天準備的。」

  「付水說商信不像是一個會死的人,他說的話能准嗎?」這是雲二年說的。

  「准個屁。」淫娃接口道:「我們這麼多人要是還能讓商信活著,那我們也沒有活的必要了。這裡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殺了商信吧。」

  「嗯。」歐陽德點了點頭,看著他身邊的藍衣男子道:「李軒五兄弟的實力最低,也到了合靈境三層,要殺商信也不是什麼問題。」頓了頓,歐陽德繼續道:「何況,還有我們這些合靈境五層的呢?」

  霧隱山雖高,卻也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商信就到了山頂。

  到了山頂,商信卻突然愣住,前面是一個懸崖,另一面據此數裡,無論如何也過不去。向懸崖下面看,雲霧飄渺,根本看不見這懸崖有多深。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地形,竟是沒有了路。商信的前面像一個井,四面都是筆直的峭壁,圍出了數裡大小的一個深谷,本來商信是想向旁邊跑的,可是兩旁卻都是筆直光華的山壁,根本就沒有路可走,商信被這個深谷攔住了去路。

  難怪玉兒等人一點都不著急,霧隱山的山頂竟是一條絕路。

  商信已經有些明白這山為什麼叫做霧隱山了,看見這座深谷就明白了,雲霧都隱在那深谷之中。

  轉過身,背對著懸崖,商信看見玉兒等人不急不緩的走了上來。

  「商信,你竟然真的殺了霧隱大師。我還以為你不會隨便殺人的呢。」淫娃緩緩的說道。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商信看著淫娃,突然笑了,道:「你是淫娃?」

  淫娃點了點頭,「商信,這些日子苦了你了,都是我不好,沒有把話和你說清楚。」

  長長歎息一聲,商信沒有理會淫娃,而是看著玉兒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有仇嗎?」

  玉兒搖了搖頭,「我們當然沒有仇,但是你和我們的主人有仇。」

  「你的主人?」商信停住,想了片刻道:「這個世上,我只和一個人有仇,他叫皇哲。」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何必再問?」玉兒說道。

  商信愣住,他沒有想到皇哲竟然會主動來找上自己,他竟然還知道自己的存在。

  片刻後,商信臉上笑容更濃,道:「原來他又開始怕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怕有人超過他,看來,他永遠也不會有什麼進步了。」

  「嗯?」聽了商信的話,淫娃突然愣住,自語道:「為什麼商信說的話和付水所說如此相似?」

  「因為我和付水是同一種人,你們當然不會懂。」說著,商信緩緩的看了眾人一眼,道:「你們今天來,是要殺我的吧?」

  玉兒點了點頭,道:「商信,你本來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不來找霧隱大師,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再來找你的麻煩,只可惜,你還是來了。」

  「活得很好?那樣的活著叫做很好?」商信冷笑著說道,在說話的同時,回頭望瞭望身後的深谷。

  「不要想這穀的深淺。」玉兒說道:「這個深谷有一個很好聽得名字,叫做忘憂穀,曾經有人用上萬丈長得繩子潛下去,也沒有能夠看到穀底,就是已經能夠短時間飛行的合意境的強者,也到不了這個穀底,便是有著飛行類守護獸的人,同樣不能依靠飛行潛下去。所以,你如果想跳下去的話,是一點活的機會都不會有的。跳下去,你就忘記憂愁了。」

  「哦,這樣啊。」商信看著玉兒說道:「我可不可以問幾個問題?」

  「嗯。」玉兒點了點頭,「看在我們曾經朋友一場,你又快要死了的份上,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你就問吧。」

  「守護王國中真的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商信問道。

  「怎麼可能呢,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通常情況下,是只有主人看上的人,才會知道我的存在。」

  「雲子軒為什麼會知道你?」商信又問。

  玉兒想了想,道:「雲子軒是你的那個朋友吧,這些都是主人安排的,以主人的手段,讓他那樣的一個小人物知道我的存在很容易,再讓他問我一個問題,我回答出來也很容易,只要多關注他一點點,他想問什麼問題我們自然會提前知道的,商信,你說是嗎?」

  商信點了點頭,有心算計一個人,確實很容易,他只是沒有想到,皇哲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想要對付自己了,由此看來,當年和父親一戰之後,他雖然遵守了賭約沒有殺了自己母子,但是這麼多年,他卻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很可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逃出皇哲的眼睛。

  看了看玉兒,商信又問出了第三個問題,「陷害我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用上那麼大的一個歐陽世家?」說著,商信看向歐陽德,道:「守護王國最大的四大世家家主,也要為皇哲賣命,做他的走狗嗎?」

  歐陽德大笑道:「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商信,你真的很不聰明,連歐陽一葉都是假的,你認為我這個家主會是真的嗎?」

  「那麼大的一個世家也是假的?」商信驚訝的說道,不管怎麼說,皇哲應該不會為了我商信而建造那麼大的一個山莊吧。

  「歐陽山莊倒是真的,只不過在數百年前,歐陽世家已經絕跡了,那座山莊早就變成了一座空宅,商信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玉兒輕聲說道。

  「沒有了,本來還有很多問題的,但是現在看見你們在一起,那些問題也就沒有了。」

  「很好。」玉兒向前走了一步,道:「那我們就動手了?作為朋友一場,看你曾經捨身救我,我會厚葬你的。」

  「行了吧,那次被人侮辱還不是你故意演戲給我看的。」商信笑笑說道:「可惜,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這一群人殺了我的。」

  「哦?」淫娃臉上露出喜色,他們本來就不想殺商信的,於是淫娃道:「商信,你要自己解決?那樣的話,我們還是會厚葬你的。」

  「厚葬就不需要了。」商信又掃視了眾人一眼,把在場每一個人的樣子都深深記住,然後轉身,就跳下了深不可測的忘憂穀。

  耳邊是刺耳的風聲,商信跌入雲霧之中。閉上眼,腦海中出現一個個身影,有媽媽袁青的,有紅媽的,當然也有明月的,還有若離、曉曉、柳莽、苦花、雲子軒、王晴……

  這一瞬間,商信想起了很多人。

  他甚至還能清晰的記得,媽媽今年35歲,紅媽比媽媽小一歲,是34歲,如果明月還活著,現在和商信一樣大,已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若離比自己大五歲,今年22歲,她和雲子軒一邊大,柳莽比若離小一歲,21歲,苦花比柳莽小一歲,今年20歲。曉曉比自己小五歲,今年只有12歲。

  沒想到自己剛剛出來一年,就要與他們永別了,不知道今後,還會不會有人為若離采下一把血紅色的薔薇,還會不會有人為她拔去薔薇的刺?

  如果媽媽知道自己死了,會變成什麼樣?如果紅媽、曉曉、流氓他們知道了,會為我商信流淚嗎?一定會的……

  商信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直向下沉,向下沉……偶爾有一顆青松或是別的什麼植物從懸崖上生長出來,會擋一下商信的身體,但是卻立刻被壓斷,商信還是會繼續下沉……

  這穀實在是太深了,再後來,商信的身體再接觸不到任何東西,睜開眼,透過雲霧,商信竟是發現,四面的峭壁竟是離他很遠很遠,原來那些峭壁並不是垂直的,而是呈一個葫蘆形狀,越向下,周圍的空間竟然越大。

  為了不再去想袁青等人的身影,商信害怕想起他們傷心的模樣,於是便集中精神觀察四周的空間,竟是發現,在上面只是一個數裡見方的山谷,現在竟然足有數十裡的空間,而且隨著身體的下降,周圍的空間竟越來越大,上百里,數百里,直到商信再也看不見四周的石壁。

  他還在下沉,一直沉。

  這穀到底有多深?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到達穀底?

  等待著商信的會是什麼?是跌得粉身碎骨嗎?

  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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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真正的歐陽世家

  一片湖泊,湖水碧藍清澈。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湖中洗澡,像一條嬉水的魚兒,一會兒潛入水中,一會兒在水面游來遊去,這水,好像是她的家,看她那自由自在的樣子,讓人不能不想到,這小女孩是不是就生活在水中的。

  紅撲撲的一張瓜子臉,透著一股靈氣,說不出的清秀、可愛。

  小女孩潛入水中游了幾十米,再次鑽出水面的時候,一直帶著笑容的小臉兒卻突然繃緊,抬頭向著上面看去,卻見一個黑影疾速的從空中向著湖面砸來。

  目中閃過一道精光,小女孩看出那黑影是一個人,只見她伸出一隻手向著上面一揮,一道和湖水一樣碧藍的光幕突然出現在小女孩的上方。

  隨即,那人落在光幕之上,那光幕極為柔軟且彈性十足,雖然那人把光幕砸碎,但是疾速下墜的身體也被阻了一阻,速度降慢了許多,然後落入水中,饒是如此,那巨大的下沖之力也是把湖面激起了數米高的浪花。

  小女孩見此情景,連忙遊到那人落下的地方,向著湖下潛去。

  在女孩完全沉入水中之時,她的身體突然發出一圈幽藍的光芒,竟把周圍的湖水都推到了光圈之外,女孩與光罩之間,竟然形成了一個無水的隔離帶。

  一直下潛了數十米深,女孩才找到了那個落水的人,那是一個十七八歲,身體有些瘦弱,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

  女孩輕輕的一招手,竟是帶動了附近的水流向著她的身邊移動,那少年隨著水流,竟流到了女孩的面前,女孩伸手輕輕一拉,便把少年拉入了光圈之中。

  看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雙眼緊閉,已是沒了知覺,把手中放在少年的鼻端,感覺到還有一絲氣息。

  「還好還好,還活著,從上千里的忘憂穀中摔下來,竟然還能活著,這個大哥哥還真結實。」女孩一邊自語,一邊向著上面行去。她一點也沒有想到,要不是她先弄出一個光幕阻攔了一下少年下墜的勢頭,便是少年再結實,便算他跌進水中,此時也已經四分五裂了。

  而且即便如此,女孩若不是趕下來救他。他也必死無疑。

  很快來到水面,女孩把少年拉到岸邊,找了一塊大石把少年放上去,擺了一個俯臥的姿勢。別看女孩很小,只有七八歲的模樣,但是她的力氣卻很大,提著少年一點力氣都不費。

  弄好了這些,女孩光著腳跳到少年背上,蹦著高的踩著少年。

  若是女孩再大一些,誰若是看見了眼前的情景,一定會以為這兩人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女孩是要把少年踩死。

  誰也不會想到,女孩的樣子雖然很猛很嚇人,但是落在少年背上的力量其實一點也不重。

  過了半刻鐘的時間,少年吐出了一大堆的水,看來剛剛在湖底他沒少喝。

  直到少年不在吐了,女孩才跳下大石,纖細的小手向著少年一揮,少年的身上便多出了一道幽藍的光幕,那光幕罩遍他的全身,隨即一點點的滲入他的體內。

  在光幕完全鑽入他身體之後,少年睜開了雙眼,那麼大的撞擊之力,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蘇醒了過來。

  「大哥哥,你醒啦。」小女孩歪著頭說道。

  「嗯?」少年迷茫的轉動腦袋,四下看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手腳,竟然發現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這是?」少年仔細回想了一下,想起了在自己即將跌入湖裡的時候,撞上過的一重光幕,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少年道:「是你救了我?」

  「你說呢?」小女孩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少年。

  少年摸了摸鼻子,四下又看了一遍,發現此處並沒有別人,無疑就是眼前的小女孩救了自己,連忙道:「小妹妹,真是謝謝你了。我叫商信,你叫什麼名字?」

  「商信哥哥,我叫歐陽一葉。」小女孩說道。

  「什麼?」商信聽得這個名字,直接從大石上栽了下來,大頭朝下栽倒在地面上。

  「啊!」小女孩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把商信扶了起來,道:「商信哥哥,你的傷還沒有好嗎?」

  「呃……」商信有些發懵,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還好,這不是淫娃的那張臉。

  「沒,剛剛只是頭有些暈,這一摔好多了,好多了。」

  「呵呵……」看著商信語無倫次的樣子,小女孩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哪裡呀?」商信從來也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地方,面前是一片湖泊,湖面上開滿了蓮花。再遠處是一片起伏的群山。湖的四周是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有商信見過的,也有商信沒見過的。淡淡的清香充滿了周圍的空間。

  各種知名的、不知名的小動物在眼前蹦來跳去,一點也不害怕眼前的商信。

  這裡不應該是人間,而應該是仙境。在之前,商信絕對想不到,忘憂穀底,竟會有著如此大的一片天地,竟會有這樣神奇的地方。

  小女孩道:「這裡就是這裡呀,商信哥哥,到了這裡就出不去了,你還是去我家吧。」

  「那好吧。」商信想了想,這裡絕不會有皇哲的人,應該不會再有人陷害自己了。於是便隨著歐陽一葉走去。

  一葉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一會兒采下一把野花,一會兒去追一些小動物玩耍。

  看著沒有一刻安寧的歐陽一葉,商信臉上露出笑容,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七八歲小女孩,淫娃從來也沒有過這樣天真的模樣,雖然她刻意的模仿,但是小孩子那種純粹的純真是裝不出來的。

  穿過一片森林,轉過兩片開滿鮮花的草地,面前現出一個巨大的莊園,巨大的鐵門上的匾額,寫著是個巨大的字——歐陽世家。

  看見這幾個字,商信心臟猛然一縮,這裡也有個歐陽世家,這是怎麼回事?

  「一葉,你爸爸是歐陽世家的家主嗎?」商信忍不住問道。

  「商信哥哥,你怎麼知道呀?」一葉天真的回答。

  「真是?」商信差點跳了起來,又問道:「你爸爸叫歐陽德?」

  「什麼歐陽德呀,我爸爸叫歐陽忠義。」

  「哦。」商信狠狠拍了自己腦門一下,暗道自己真是太敏感了,世上哪會有這麼多巧合的事情,不過這女孩還真是家主的女兒,商信再次看了看匾額上寫著歐陽世家的四個大字,心中猛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這才是真正的歐陽世家?絕跡了數百年的歐陽世家?」

  在大門的旁邊還有一個小門,女孩的手輕輕一揮,一道幽藍的光芒閃過,那小門便打了開來。

  「哥哥,我帶你去見爸爸。」說著,女孩拉著商信的手,就跨進歐陽世家的大門。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和天光城外地歐陽世家極為相似,只是這廣場比那個歐陽世家的廣場還要大上許多。

  廣場之中也不像那個那麼冷清,此時,在廣場上有很多人,最起碼也有五六千人之多,這些人有的在和人對練,有的在單獨練武,也有的在一個人的教授下,整齊劃一的做著各種動作。這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場。

  歐陽一葉走過,每個經過身邊的人都親切的和她打著招呼:「小師妹,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呀。」

  「小師妹,你又偷著跑出去玩了,看師父一會能饒了你,非罰你三天禁閉不可。」

  「小師叔,明天交我治療好嗎?我現在已經能夠聚集一點點水元素了。」

  每一個打招呼的人,歐陽一葉都熱情的回應著,這些人中,卻沒有人問起商信,商信本來還有些奇怪,這麼多的人,怎麼沒有一個問自己是從哪來的。但是仔細想想,商信便是明白過來,這裡有好幾千人,顯然不能每一個都互相認識,但是當然人人都會認識家主的女兒,自己跟在她的後面,別人自然會以為自己也是歐陽世家的人。何況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也根本就不會有外人前來。

  在一片問候聲中,兩人走到了第二重院落,這裡竟然也和天光城外的歐陽世家幾乎一樣,除了要更大上一些,也是百花盛開,而且這裡的花是不分季節全部開放的。現在是十月,已是進入冬季,但是在這穀底,卻一點也沒有冬季的寒冷,三月的花,現在開得正濃,六月的花,也開得正豔。

  穿過細碎的黃色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商信隨著歐陽一葉來到了第三重院落。

  還是商信極為熟悉的情景。

  藏書閣,藏劍閣,試煉館……一樣都不少。

  走進那個熟悉的小樓,商信知道,這就是家主居住的地方。

  「爸,媽,我回來啦!」剛剛邁進屋門,一葉就大聲的喊著。

  「哼!」屋中突然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不好好修煉,一天就知道跑出去玩,從明天開始,禁閉七天,哪裡也不許去。」

  歐陽一葉回頭沖著商信做了一個鬼臉,臉上一點也沒有害怕的表情,然後繼續喊道:「不是三天嗎,這次為什麼要七天。」

  「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以後再不會讓你整天跑出去玩了。」隨著話聲,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從臥室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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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119章 門徒

  從房間走出來的人當然就是歐陽世家的家主歐陽忠義。

  走出來,他自然就看見了商信,表情略微凝滯一下,顯然,在自己屋中的時候,他並沒有發現商信的存在。

  商信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把自己包圍,然後便向著體內鑽去。

  這股精神力竟比商信的精神力還要強大。

  在商信懷中的玉符,本是傳說中符印師所制之物,它的作用便是隱藏佩戴者的行跡、氣息,本就是阻擋精神力之物。

  可是,在這股強大的精神力下,那玉符竟是絲毫也起不到一點作用,只是微微阻礙了一下,那精神力便直穿而入,頃刻間進入了商信身體。

  商信覺得自己好像透明一般,身體內外所有東西都被這股精神力窺探的乾乾淨淨,包括乾坤戒指中的東西都沒能逃過對方的探測。

  不止如此,那精神力甚至還進入商信的腦海深處,商信的記憶竟也被那精神力感知的一清二楚。小時候,與明月的一點一滴,與王家的恩恩怨怨,信風傭兵團的經歷,以及來到天光城以後發生的事情,一直到商信跳崖,被歐陽一葉救起,從小到大的一幕幕都在商信腦中一一閃現,形成了一個人生的快鏡頭。

  這些都不是商信自主想起的,直到那精神力悠忽間隱去,商信的頭腦才恢復了正常。

  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歐陽忠義,商信臉上現出憤怒之色,道:「雖然你是歐陽世家的家主,在這裡你最大,但是你沒有權利來探測我的隱私。」商信本身就是天生精神力者,他當然清楚這股精神力來自何方,只是那精神力太過強大,他還沒有力量反抗而已。

  歐陽忠義眯了眯眼,道:「商信。」在那一幕幕的回憶之中,歐陽忠義當然已經知道了商信的名字,「因為你不是歐陽世家的人,我剛剛又沒有感應到你的氣息,這本來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不能不這樣做。」

  「哼!」商信冷哼一聲,道:「你沒有權利刺探我的隱私,如果只是觀察我身上的東西也就罷了,但是你憑什麼調取我的記憶。」

  「為了歐陽世家的安全。」歐陽忠義說道:「同時,也因為那塊玉符。」

  「玉符?」商信愣了愣,道:「玉符和你有什麼關係?」

  歐陽忠義道:「那玉符本是歐陽世家之物,是當年歐陽家的先主受人恩惠,送給對方的。」

  商信想起自己的玉符是殺了王運良的手下搶來的,照歐陽忠義所說,那兩人應該是歐陽世家恩人的後人了,而自己把他們殺了,歐陽忠義也由剛剛的記憶之中知道。

  想到此,商信心中一緊,全神戒備起來,歐陽忠義會不會對自己下手,誰也不知道。

  見到商信全力戒備的樣子,歐陽忠義卻淡淡一笑,道:「商信,你不要緊張,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還不會迂腐到要找你報仇的程度。你殺那兩個人,也因為你們是仇人的原因,看得出來,你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然,也不會被皇哲害成那樣,如果你想留下,歐陽世家隨時歡迎你的加入。」

  「留下?」商信愣了愣,他並不是歐陽世家的人,從來也沒有想過歐陽忠義竟然會讓自己留下來。

  歐陽忠義笑著點了點頭,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活著的到現在為止只有你一個,你能恰巧被一葉救下,又被帶到了這裡,這說明你和歐陽世家有緣,如果你要留下當然可以。這也是我剛剛強行調出你記憶的原因,因為我不想有一個奸詐的小人成為歐陽世家的弟子。商信,希望你能夠理解。畢竟,歐陽世家已經隱匿了數百年,這裡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商信點了點頭,心中的怒氣此時已被興奮取代,自己被皇哲所騙,不就是為了成為歐陽世家的弟子嗎,如今竟然真的遇到了歐陽世家,而且家主還親自說自己可以留下,商信當然高興。

  只是,在高興的同時,商信還有一些擔心,畢竟這裡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而商信也是外人,於是商信問道:「如果我現在留下來,將來,還可以走嗎?」

  「當然,但是希望你將來不要把這裡的事情說出去。」

  「好,就算我真的離開這裡,也一定不會說出這裡的事情,無論對誰都不會說。」商信鄭重的說道。

  歐陽忠義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剛剛看得出來,你商信是一個有信譽的人。」

  「我不是君子。」商信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

  「我知道,但你也絕不是小人。而且,我從來也不相信君子。」

  商信笑笑,道:「那我現在,就是歐陽家的弟子了?」

  「嗯,還不算,你現在只能算是歐陽世家的門徒。」

  「門徒?門徒不是弟子?」商信不懂門徒是啥意思。

  「不是,要想成為歐陽世家真正的弟子,就必須要闖過試煉館。」

  「試煉館?」商信想了想道:「我現在可以闖嗎?」

  歐陽忠義搖了搖頭,「不行,你現在還闖不過去,雖然你已進入了合靈境,但是你還必須要學會一些武學的基礎才能夠闖過試煉館。」

  商信愣愣的看著歐陽忠義,武學的基礎是什麼意思,商信不知道。

  歐陽忠義又笑了笑道:「這些以後都有人教你,只要你用功,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就會成為歐陽世家真正的弟子。而且你的成就絕對不只這些,記住我今天所說的話,在將來的一天,整個守護大陸都將是你的天下。」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商信苦笑道:「只要能夠殺了皇哲為父親報仇就心滿意足了,成不成為王者我並不在乎。」

  「呵呵。」歐陽忠義爽朗的笑笑,沒有再說什麼,也許商信並不知道他的天賦有多驚人,但是歐陽忠義知道,天生的精神力者,擁有獨自的火屬性靈氣,再加上一個超強的守護獸,雖然那守護獸連歐陽忠義也叫不出名字,但是能夠擁有和主人一樣的實力,那是一種怎樣的強大?將來,就是想不出名也不行。

  何況,他今天又來到了這裡,擁有天生的精神力,對別人來說也許並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意識敏銳一些,學習合成術和鍛造術輕鬆一些,這些對實力都沒有什麼幫助。

  但是遇到歐陽忠義就不同了,歐陽世家就是數百年前那神秘的符印師,正是因為他們的銷聲匿跡,符印師才從守護王國中消失。

  誰也不知道符印師有多麼強大的能力,因為現在根本就沒有人見過符印師。當然也沒有人知道,符印師只是外人叫出來的,他們真正的名字叫魔法師,只有天生精神力者才能成為魔法師。

  而魔法師,不說他本身具備的能力有多強大,他還有一種輔助的作用,可以讓擁有屬性的人快速提升實力和等級,一個擁有屬性的合靈境強者,從一層提升到二層如果需要五年的時間,但是他若擁有超強的精神力,成為了一個魔法師,那麼他升到二層很可能只需要幾個月。

  當然,商信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但是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明白。

  從看見商信的那一刻起,歐陽德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種濃濃的期待。

  守護王國最古老的四大世家,公孫世家、南宮世家、慕容世家、歐陽世家。

  其餘的三個世家都如日中升,蒸蒸日上,只有他歐陽世家一點點落魄,已經不足以和三大世家並立了。

  四大世家十年一次的大賽,他們已經連續上百年沒有獲勝了,別說獲勝,便是連入選的資格都沒有。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兩年就到下一次大賽了。

  歐陽忠義相信,這一次的大賽歐陽世家一定會一鳴驚人,在商信身上,他看見了希望,重振歐陽世家的希望。

  因此,他一見到商信,便想讓他留下來,他有信心在兩年之內,不,也許只需要一年,就可以把商信培養成一個絕頂的少年。

  「商信,一會讓一葉陪著你四處轉轉,熟悉熟悉歐陽世家,明天就到學院報到,等你的武學基礎學的差不多了,再來闖試煉館。」

  「啊?我陪著哥哥?」一葉驚呼道:「我不用關禁閉了嗎?」

  「這次就算了,不過不許再有下次,明天,你也一起去學院學習。」

  「是,老爸。」歐陽一葉高興的原地蹦了兩下,拽著商信就跑出了小樓。

  「誒……」商信本來還有話想和歐陽忠義說,卻被歐陽一葉硬拉了出來,別看歐陽一葉人還很小,但是力氣卻很大,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什麼樣的境界,她才只有八歲而已呀。

  歐陽一葉拉著商信,邊走邊道:「哥哥,我們先去哪裡呀?」

  「我怎麼知道,對了,一葉,成為真正歐陽世家的弟子和門徒有什麼不同呀?」這個問題商信本來是想問歐陽忠義的,但被歐陽一葉給拉了出來,現在就只能問她了。

  「這個呀,成為弟子可以去藏書閣修煉武學和心法呀。」歐陽一葉歪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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