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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九十八章 捉賊(二)

  (本來還想多寫些的,但時間緊迫,只好留在下一章了,阿草確實沒有寫感情戲的經驗,覺得寫起來分外的艱難,但歷史小說嘛,感情戲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就像是戰陣殺伐,智慧角逐一樣,這些因素都是構成一本成功的歷史小說的要素,都很重要,硬著頭皮也是得寫的。

  大家是不是給點月票什麼的以作鼓勵?後面的大唐萬戶侯追的甚緊,安全起見,阿草還是需要大家的支持的,哈哈,精彩的還在後面,敬請期待。)

  這一晚自然是喝了個天混地暗,就是李玄瑾也是趙石給扶回房間的,此時已是深夜,屋子裡杯盤狼藉,石頭娘還沒有睡,幫著他把屋裡收拾完,這才各自睡去,一夜自也無話。

  第二日便是清明,其他兩個人昨晚都喝的太多,天剛濛濛亮之時都還睡的正香,唯獨楊倩兒沒有飲酒,兼又頭一次出門兒如此之遠,晚上睡的便很不踏實,此時翻來覆去的便已經醒了的。

  聽見外面有了響動,立時便翻身坐了起來,住在別人家裡,又是個女兒家,昨晚連外袍也沒有脫就睡下了的,站起身來,接著微光,手忙腳亂的上下整理了一番,沒有丫鬟幫她,自然是手忙腳亂了,整理了半天,這才推門兒出去,外屋兒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的聲音,若不是方纔她聽的真切,這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瞅著黑咕隆咚,靜的有些滲人地屋子。楊倩兒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這心跳的也歡實了起來,緊走了兩步兒,也顧不得什麼東西撞了小腿兒一下,鑽心的疼痛,一把便把外門推開,像驚弓之鳥般用平時少見的敏捷竄了出去。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即被她自己用手唔將後半段給捂在了嗓眼裡面,因為院中的人影轉過身來。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接著濛濛的光亮,楊倩兒還是看出來了,站在那裡地不是什麼鬼怪,正是那個小了自己幾歲,說話有些無禮,但又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一樣。喝起酒來像個酒桶的趙旅帥,趙大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驚魂未定地楊倩兒立即怒從心起,質問道。

  「這裡是我家,不是京師的宰相府。」趙石的話依舊簡單而少波瀾,每天早晨練氣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那種自身不斷強大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只是看樣子今天早上的功課算是做不成了。

  見對方開口說話,雖然話語間很是有些蠻橫的樣子。但楊倩兒的心情還是迅速平定了下來,腦子也恢復了靈光,「你連我地身份也知道了?」

  趙石心裡歎了口氣,和人群呆的久了,如今的他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已經淡去了很多,也能試著與人交談。這一半兒是是環境所迫,另一半兒卻是他自己的努力了,要不然這樣的情形放在前世,他多數是轉身就走的了,現在卻是放下端了半天的練氣架子,轉過了身來說道:「名傳京師地才女,當朝宰輔的孫女,又是和景王殿下一同來的,名字也沒變,這有什麼難認的。」

  楊倩兒的眼珠兒轉了轉。卻是想起了昨晚未竟的話題。這時有了機會,哪裡還按捺地住自己的好奇心。立即轉了話頭兒道:「你真的和李金花李將軍一起作戰過?」

  想起慶陽之戰,趙石已經覺得十分遙遠了,這一年多以來回鄉,剿匪,建軍,學武一系列事情下來,卻要比前世時少了幾分的凶險刺激,多了幾分的精彩,讓他感到十分的充實,時刻跟隨他的孤獨寂寞之感也少了很多,至於那狗屁的慶陽之戰,甚至是前世的許多事情,他已經很少想起了。

  聞言微不可見的笑了笑,「慶陽之戰李將軍身先士卒,英勇無畏,眾軍士敢死效命,勉強建功,憑地多是一腔血勇和那麼幾分運氣罷了,也沒什麼好說地。」

  聽了他的話,楊倩兒自然十分之不滿意地,撇了撇小嘴兒,昂首挺胸,邁著八字步兒,繞著趙石轉了一圈,這才說道:「朝廷砥報我。。。。。。我也看了的,這些話兒還用你說?李將軍以三千護糧軍大戰西賊的鐵鷂子,李武將軍陣斬賊首野利齊,這些都是一語帶過,看著便讓人氣悶,你也是在場之人,快跟我說說當時的情形,不會是那時你嚇得只躲在後面,什麼都沒看到吧?」嫩白的小臉微微揚起,滿臉都是期盼之色,哪裡還有半點在京時的矜持樣子?最後還用上了小小的激將法兒,可見其心中之急迫了。

  不過急切之下,卻是朝趙石越靠越近,一股處子的幽香微微飄動,縈繞在趙石的鼻端,十分的好聞,她原也不會這般沒有警惕之心的,不過自從聽說趙石比她要小上幾歲,雖然趙石看上去十分高大魁梧,不過既然知道了他的歲數,那臉上的稚氣卻是越看越是明顯,防範之心也便少了幾分的,要不然以他的家教,雖然這裡不是相府,也不會和個男子單獨對話的。

  趙石不由自主翕動了一下鼻端,腳步卻微微移開了些個,臉色也沉了下來,淡淡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問了,光我們趙家村出去的民壯便死了十幾個,其餘更是人人帶傷,我也只不過是僥倖未死罷了,說起來這些軍功都是大家用命換回來的,大家活下來官升一級,死了的呢,留下些孤兒寡婦,我們村子還是好的,活下來的人多些,這些孤兒寡婦便能照看的周全,旁的村子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個村子出來三五十人,回去的只有兩三個,現在趙家莊這般的興旺,還不是因為臨近的村子男人們都死在了慶陽,朝廷給的那點兒撫釁好幹什麼的,孤兒寡婦的生計艱難,這裡有五百禁軍,男人多些,所以才來這裡找個依靠嗎?

  要說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也怪不得旁人,是他們運氣不好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一百壯士雨夜襲營,說的輕巧,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一百三十二個,當時天氣冷,在路上就凍死了四個,你還要問嗎,好,我跟你說,之後襲營的時候大家分為五隊衝進去的,天太黑,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的,大家分頭殺人,運氣好的大殺一番衝出來,運氣差的都死在了那裡,一共死了二十八個,還有十六個傷重的,淋了一夜的雨,那十六個人一個都沒保住,加起來一共死了四十八個。

  嘿,一百壯士?我看朝廷那些人眼裡只有李金花和李武吧?還有什麼要問的?一個京師來的大小姐,卻問這些兵凶戰危的事情,我看你還是趕緊回京師作你的才女去吧,要不然就學那李金花,上陣殺敵?僥倖不死的話,擋不住也能弄個將軍作作的。」

  說出這些話來,趙石只覺心中一暢,前世時這些話也只是在心裡想想,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說出來,雖然面前的聽眾只是個不知世事艱難的小姑娘,但還是覺得為之一快。

  楊倩兒卻是被他的語氣和所講的內容給嚇到了,就像是後世的那些追星族一樣,若是他們見識了那些明星或是名人的糜爛生活,以及他們內裡的粗淺和無知,可能便不去追什麼星了。

  撕開那些華麗的面紗和裝飾,慶陽一戰中那血腥和殘酷的一面被趙石一下擺了對方的面前,小姑娘平日裡聽到的見到的都是李金花怎樣怎樣,李武怎樣怎樣,至於那些殺伐的殘酷沒有人向她提起過,也許根本沒有人想到過的,一下子便被對方話裡那充斥著的死亡和血腥嚇住了。

  本來雪白的小臉又白了三分,腳步漸漸往後退去,這時她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是震驚多些,還是驚恐多些,一股沒來由的傷痛漸漸在心底浮起,這是女人母性的直接體現,要不怎麼說女人總要比男人心軟呢,眼圈兒一紅,這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睛裡轉悠了。

  趙石左右看了看,把這個小姑娘逗哭了可不是他的本意,天可憐見,他只是想著把這個相府的大小姐嚇的轉身就逃來著。

  這大清早的,院子裡就他們兩個,若是被起來的人看見了這樣的情形,好像怎麼說也不怎麼對頭的,不過以他的心性,也找不出什麼轉輪的話兒來,索性一轉身,幾步便進了屋裡,順手把門也給關上了。

  門聲兒一響,算是驚醒了滿心紛亂的楊倩兒,眼前那個嚇唬她的傢伙竟然已經不見了,腦袋轉悠了一下,周圍黑濛濛的,一點聲響也沒有,幾乎是瞬間,醞釀了半天的眼淚就已經沒了,好像周圍隨時會出現什麼鬼啊怪的能把她拖走一般,幾乎是本能的,三步並作兩步,已經撲到了屋子的門口,「啊,開門,你別走,快讓我進去。。。。。。。。」

  院子中清晨的寧靜立即被這聲充滿了恐懼的尖利聲音弄的支離破碎。
引言 使用道具
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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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捉賊(三)(呼喚月票)

  (先碼上六千字,說不準晚上還能碼出一些來,要點月票,阿草已經很努力了,怎麼還有人說阿草更新慢啊?

  呵呵,今天是七月十四,鬼節啊,本想著把這一章寫的鬼氣森森來著,但這畢竟不是恐怖小說,寫不出那個效果來。

  昨天阿草去了書店,到真的發現了宋朝時的詳細地圖冊,中國科學院出版的,不過竟然要五百大元,阿草身上的錢不夠,也有些心疼,阿草只需要其中的一冊,那裡面卻有七八冊的,再等等吧,這個時候對地圖的需要還不是很大,到時候恐怕一咬牙就買下來了。

  還有,編輯說了,下個月封推,也就是起點最大的一個推薦,只是不知道下個月封推好呢,還是再等等好,大家給個意見好嗎?)

  站在遠處,看著人群在幾個老者的帶領下跪倒在地上,楊倩兒撇了撇嘴,在她眼裡,這個祠堂太過簡陋了些,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祭祖的場面,觀禮的人到是不少,裡三層外三層的,反正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女人,女人是不能進祖宗祠堂的,就算是觀禮也不行,到是她磨著李玄瑾遮遮掩掩的將她帶到了這裡。

  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例外在的,那就是趙石了,趙石還未到加冠之年,族譜中是沒有他的名字的,不過趙家村的人們在這裡生活了百多年,還沒出過一個官身。這麼一來,趙石在族中的地位也便可想而知了,如今在族內簡直就是說一不二地人物,加了冠禮之後,便是族長的不二人選,一年前便已經被族老兒們破例加入了族譜,現任的族長就等著幾年之後退位讓賢的了。這樣的場合怎麼會缺了他,位置雖然還只排在一些長輩的身後。但前面的人或多或少地都側著身子的,以示恭敬。

  起先楊倩兒還覺得有些新鮮,到得幾個族老兒開始念起冗長地祭文,無非是拜請祖先保佑家鄉父老平平安安,五穀豐登之類的言辭,她便有些厭煩了,目光一轉。便落在了趙石的身上,雪白的貝齒立馬兒緊緊咬住了嘴唇,心裡更是恨的癢癢的。

  想起早晨時候的情景,她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那個可恨地傢伙嚇唬完了她之後,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黑乎乎的院子裡,嚇的她是魂飛魄散,這還不算。在她叫了一聲之後,還猛的把門打了開來,她一個收勢不住,當時那架勢,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毫不猶豫的撲進了他的懷裡,還。。。。。。。還是呆了半天才緩過神兒來。。。。。。。。。

  這個卑鄙。無恥,齷齪,下流胚子的傢伙也不說推開她,這個混蛋一定是故意的。。。。。。最主要卻是被出來地景王殿下看了個正著,當時羞的她連死的心都有了的,這個混蛋倒好,直接一句意外就跑掉了,害得自己沒臉見人,這麼羞人的事情怎麼跟人個解釋法兒?鬧得現在景王看她的目光總是怪怪地,心裡可能已經認定了自己是那種不知羞恥的下濺女人了吧?呸呸。什麼下濺女人。本小姐冰清玉潔,光明正大。何須向人解釋什麼?況且這個混蛋還比自己小好幾歲呢,呸呸,他小不小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這個仇算是結下了,看本小姐以後怎麼收拾你這個混蛋。。。。。。。。

  她在這裡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嬌羞無限,卻不知她這一番不自覺的神態已經全數落在了旁邊的李玄瑾眼裡,看著那平日裡從來不曾見的嬌美神態,李玄瑾心中不禁一痛,早上的時候見到那一幕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斬了這個膽大包天,竟敢在自己面前調戲,不,已經不能說是調戲了。。。。。。。不管怎麼說,他頭一次這麼想親手殺一個人,在他想來,身為相府大小姐的楊倩兒自然不會只過了一天工夫就看上一個小小的禁軍旅帥的,一定是對方意圖非禮地了。。。。。。。

  哪成想,接下來這個膽大包天地傢伙竟然是鎮定非常跟自己說了一句,殿下起來了,這是一個意外,我去給大家準備早飯,就這麼施施然的走了,卻是楊倩兒滿臉地羞紅和慌亂,訥訥的想要說些什麼出來,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也跑了,讓他滿腔的怒氣和震驚都憋在了心裡,那個時候他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是不是昨晚喝的多了,還在做夢呢,過了半天才緩過神兒來,面對著空蕩蕩的堂屋,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時間什麼雄心壯志,什麼勾心鬥角都好像離他那麼的遙遠,生出來的卻是世事無常的感觸。

  終於強自鎮定過來的他想了很多,他對聰明靈慧的楊倩兒確實仰慕非常的,不然也不會帶著她出京,但仰慕歸仰慕,開始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與這位相府大小姐的緣份最多也便是紅顏知己的,不說他身為景王,早已經有了正妃,相府的小姐自然不會來給他作妾侍的,這在後周或是南唐可能不算什麼問題,但這裡是大秦,為了保持大秦尚武精神以及不使外戚勢大專權,歷代的皇家子孫娶的都是一些家事清白的低級將領的女兒,這是祖訓,就連皇帝都要遵之無背的,何況他一個王爺?既然無緣,何不順水推舟。。。。。。。心中這般想著,但這心裡面卻總是憋著一股炙熱的妒火。。。。。。。

  也許正是看清了這一點,那位心機深沉的宰輔大人才能放心的讓自己的孫女跟他走這一趟吧?一來是間接的表明了心跡,二來嘛,自己的外公和楊家卻有通家之好的,讓楊倩兒走上這一趟也是份所當為的。

  思來想去,雖說帝王之家最是無情。利害干係才是他們所著重地,但他還是怎麼也不相信在這偏遠的鞏義縣竟然鬧出這麼一出兒來,那位楊相也沒想到自己的孫女會在這裡跟個小旅帥清晨幽會吧?還是就像那個小旅帥自己說的那般,只是個意外?想到最後,腦子亂的好像千軍萬馬在裡面折騰一樣,最終只好這麼安慰自己了,最主要的還是他怎麼也不相信一位相府的大小姐會這麼輕易地看上一個武夫。年紀還這般小法兒。。。。。。。。

  但在這個時候,看到楊倩兒的這番作態。他心裡再無懷疑,天啊,是不是鞏義縣這個地方邪性?怎麼叫這位大小姐犯這種糊塗?滿心地嫉妒之餘,他已經開始想像著這位大小姐回去向自己爺爺哭著鬧著要下嫁的情形了,出去一趟,自己把人家好好的大小姐的魂兒給扔在了鞏義縣,這要怎麼個解釋法兒?

  不提李玄瑾這裡百味雜陳。祭祖過後便是各家掃墓,這個時候的掃墓和現代只是象徵性到墓前轉悠一圈完事不同,剷除雜草,修繕墳塋,甚至還會召集人手更換墓前的石碑擋板,然後才擺上果品吃食,燒些冥錢了事,紛紛擾擾的連午飯大家也沒吃。一直折騰到臨近天黑,這才在村子前面地廣場之上擺開流水席,把晚飯吃了。

  不說這些祭祖的人們,就是李玄瑾等人這個時候也已經餓的前新帖了後背,李玄瑾到是經歷過這些場合的,皇家祭祖掃墓比這要繁瑣萬倍。往往一次下來要兩三天才能完事的,楊倩兒就不行了,到了最後,簡直已經是有氣無力的了,心裡更是咬牙發誓,以後再也不湊這樣的熱鬧了。

  傍晚時分,一掃祭祖時的深沉肅穆,流水席擺開,整個村子立時歡騰一片,說家長裡短地。高聲談笑的。交杯換盞的,小孩子則圍著大人們撒歡的折騰。歡聲笑語間,看上去生機勃勃的,這也是農忙之前最後的歡樂了,清明一過,春雨紛紛,家家也就沒這麼閒了,所以場面上也分外地熱鬧。

  趙石這一桌除了李玄瑾三個,村老兒們也聚了過來,趙石一如既往的說話不多,但卻是酒到杯乾,不一會兒就已經喝跑了好幾個,早晨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對頭,但本就是個意外來的,他還以為那位大小姐總得解釋一下吧,所以也混沒在意李玄瑾眼底裡複雜到了極處的目光,到很是理解楊倩兒不時射過來的恨恨目光的。

  再說他的心思也不在這裡,計劃需要時時刻刻進行推敲,這樣才能少犯下錯誤,之前想的完全了,之後行動起來便無任何遲疑,這才是現代特種戰士的作戰作風。

  正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中,身後腳步聲響,黑瘦地狐狸已經帶著兩個人來到了他的身邊,俯身低聲道:「旅帥,剛得回報,三司使地巡查隊伍已經到了縣裡,還有,鎮子裡來了幾個外鄉人,在一直打聽我們這裡的情形,身上都帶著兵器,看上去不是什麼好路數,我已經叫人盯著他們了,您看是不是立即擒下他們?」

  趙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在他想來,前次那些傢伙吃了那麼大的苦頭兒,這次應該不會再這麼明目張膽的來了,怎麼還會派人到鎮子上打聽消息?是不是什麼地方出錯了,還是說趕巧了,又來了一波旁的什麼人?

  「他們幾個人?」

  「八個,都是一口京城的官話,回報的兄弟說,瞧他們那架勢,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官面上的人物兒一樣,蠢的厲害。」

  趙石擺了擺手,冷冷道:「這個時候寧肯殺錯不能放過,叫上一隊弟兄,都給我拿下了,你不用去,叫蔫狼帶人過去,你只看好縣裡的人便是,把蔫狼叫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是,大人。」狐狸的嘴角一翹,這位大人行事便是痛快,跟了他這麼久了,殺伐果斷,思慮周詳,但要行事,從沒有猶豫不決的時候,雖然前面有那麼一塊大石頭攔著,但他們這些人都無家無業的,實在不行,跟著這位大人為匪為盜,縱橫來去,也是痛快的。

  不一會兒。蔫狼已經走了過來,臉上還是掛著那憨厚地笑容,配上他那壯實的身板兒,到真像一個莊稼漢一般,但如今在禁軍之中,已經再沒有人會小瞧了這個蔫壞的傢伙了,這人的腦袋瓜子不比狐狸差了。是個典型的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大人,您什麼事兒找我?」

  「鎮子上來了幾個外鄉人。今晚你就帶人去給我弄回來,記住,別驚動了其他人,更不能走了一個,還有,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最好別傷人命。當然了,這些人十有**是衝咱們來地,若是反抗,格殺勿論,帶回來兩個活口便行,去吧。」

  「是,大人,您就瞧好吧。」搓了搓滿是老繭的雙手。興奮地笑著走了。

  李玄瑾的目光本就一直盯在他身上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不過還沒等他發問,趙石已經又習慣性的舉起了酒碗,向他示意了一下,一仰頭全都喝了下去。李玄瑾現在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索性也是一下干了,這酒極是粗糙,自然趕不上他府裡那些瓊漿玉液,但此時一碗酒下去,心裡卻反而覺得好受了些。

  由於旁邊人多,趙石也便不叫他殿下了,「黃兄,今晚也許有些收穫,你可不要一醉不醒錯過了才是。還有。曾大人已經到了縣城,再住上些日子。熱鬧有的瞧呢。」

  這話說出來李玄瑾怎麼聽怎麼有些彆扭,一醉不醒?那你還幹嘛一碗碗的灌我?真真是豈有此理,不會是那個曾度這麼沉不住氣吧?這就來了?再一個,這村子裡有什麼讓他們這麼惦記的,沒瞧不出來啊,父皇說讓自己過來,是不是也是意有所指?這鞏義縣難道真地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在裡面?

  半夜時分,趙石陪著李玄瑾來到了軍營,寬敞的木屋兒當中,五個人被綁的粽子相仿,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時不時的還發出一陣嗚嗚的呻吟聲,看他們鼻青臉腫的樣子,顯然沒少吃了苦頭,不過八個人只剩下了五個,看來這些人還真不知道這裡有多凶險,被人圍住了還敢反抗地。。。。。。。。

  「呵呵,大人,這次咱們可逮著幾個有意思的了,他們竟然是慶陽那個王八蛋的手下,說來這裡是有公務在身的,帶頭兒的還是個校尉來的,問他們是什麼公務他們還說不清楚,照我看啊,**是衝著咱們來地了。。。。。。。」蔫狼身上還帶著一股血腥味,看來是親自動了手的,還沒等趙石和李玄瑾進屋兒,就眉開眼笑的說了起來,不過卻是奇怪的看了李玄瑾一眼,不知道平白無故的旅帥帶著這麼個人來是幹什麼?說到後來聲音也便漸小。

  趙石眼睛瞇了瞇,要說這些人來的也太晚了些吧?怎麼趕到這個唧咕眼兒上來了,還是明目張膽派來的,蠢成這個德行還真是少見,還是以為要殺一個小小的禁軍旅帥根本不用費什麼手腳?連遮掩一下都省了?

  心中想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轉頭對李玄瑾道:「黃兄,是不是想知道一下慶陽之戰的詳情?之前沒說是怕黃兄不信,現在可是有了幾個人證在的,一會兒再跟黃兄說個清楚。」

  李玄瑾地目光有些複雜,男人地嫉妒心從早晨開始就一直在他心裡縈繞不去,但毫無疑問的,眼前這個少年確確實實是個人才,只是表現地有些高深莫測了些,使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生戒備,但以對方的家事和年紀,以及那簡單的來歷看來,也不像是旁的什麼人安插在這裡的棋子,恐怕更多的是適逢其會罷了。。。。。。。。

  他正是自感實力太弱之時,既想著能招攬到這麼個人才,心中又有著惱怒在,心思自然煩亂非常的,不過趙石的幾句話卻也提起了他的興趣,「這些人是慶陽來的?慶陽之戰?不是過去很長時間了嗎?怎的。。。。。。。難道還有什麼隱情在不成?」

  「黃兄不比著急,一會兒再向您解釋就是。」

  來到屋內,蔫狼也聽出來了,這個跟著旅帥一起過來的公子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兒,既然旅帥的口氣中沒有避諱的意思,那他也便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一腳踢在一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一個大漢的肚子上,笑著道:「這個傢伙便是李武那廝的親兵統領了,在慶陽時咱也見過的,錯不了,那個時候這個傢伙可是恨不能鼻子長在頭頂上的,叫什麼來著,嗯,對了,叫劉世吾,什麼本事也沒有,到弄了個陪戎校尉的官兒,那個時候可沒少難為弟兄們,都說風水輪流轉,沒成想現在落在咱們手裡,大人,你說句話兒,殺官的罪名我蔫狼擔了,怎也不能叫他囫圇個兒的回去。」

  那漢子嘴巴被破布堵的結結實實,聽了蔫狼的一番話,眼睛睜的老大,身子拚命掙動,青腫的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李武?你說的是慶陽那個陣斬了野利齊的李武?」李玄瑾興趣是越來越大,李武竟然派了自己的親兵統領來這裡,這其中的事情可是有意思了。

  蔫狼眼睛一瞪,看了趙石一眼,見趙石微微點頭,這才說道:「什麼陣斬野利齊,那都是我家旅帥大人立下的功勞,讓那廝生生奪了去,打仗的時候沒見那廝的人影,搶起功勞來卻是一個賽上一個兒,不過人家勢大,我們這些當兵吃糧的就算說了,那些朝廷的大人們估計也得護著那個姓李的,要不然我們這些人好好的慶陽鎮軍不當,來這裡當什麼團練?」

  「啊,你是說李武諱功諉過,虛報軍功?這是真的?」以李玄瑾的心機,聽了他這話也是臉上變色,慶陽那麼大的事情,可以說是朝野震動都不為過的,沒成想臨到了來,還。。。。。。這要是報上去,李家頃刻崩塌是有些不大可能,但他李武的人頭肯定是不保的了,而且那位兵部侍郎大人的位置恐怕也就不是那麼牢靠了吧?父皇知不知道這些事情?若是不知道,那內衙那些人就都該死,若是知道了,為什麼隱忍不發?是為了太子三哥嗎。。。。。。。。。父皇真的能夠容忍三哥如此胡鬧?

  他對旁的事可能不太熟悉,但要說到朝廷政爭,卻是從小耳聞木染,熟悉透了的,只一瞬間便已經聯想到了太子和此事脫不了干係的,至於太子為什麼這麼幹?那更是一目瞭然,無非是拉攏李家罷了。

  「黃兄,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趙石頭也沒回的問道,同時蹲下身去將那漢子嘴裡的破布掏了出來。

  「不關我們的事兒,別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是李校尉。。。。。。。聽說三司使曾大人要來這裡,怕。。。。。。。怕你們胡說,這才叫我們來殺人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您就饒了我們吧。。。。。。。。」嘴巴一得了自由,這位明顯不是什麼硬挺漢子,還沒等別人開口,張開嘴巴就往外倒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趙石皺了皺眉頭,又把破布給他堵了回去,聲音自然嘎然而止。

  趙石站起身來,轉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李玄瑾,李玄瑾也是有決斷的人物兒,只是略一思索,便說道:「既然如此,這幾個人便都得留著,待得我回京的時候,趙大人可願隨我走上一遭?」

  (兄弟們,這感情戲不是想不寫便不寫的,就像是水滸傳,大家看電視還行,若是讓誰去通篇的讀水滸,恐怕十個人裡有八個人都讀不下去吧?不夠精彩嗎?自然不是,因為裡面少了些東西啊,一點淺見,讓大家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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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捉賊(四)

  (昨晚大雨,所以跳票了,今天碼字便有些辛苦,大家將就著看吧,雷電的天氣阿草算是不敢開機了。)

  趙石本已經想好在那位三司使大人的事情了了之後,便要跟其回長安的,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卻有些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了,當即便要點頭答應,不過猛然間對上李玄瑾的目光,雖然對方極力掩飾,但趙石還是從對方的眼睛之中感覺到了一絲疑慮和戒備,他心思機敏,電光火石間便已經明白自己表現的太過強勢,隱藏的東西又太多,已經引得對方懷疑,反思下來,卻是自己太過急切了,不過時間緊迫,若不能引起對方的注意,這位王爺也不會留在這裡的,得失之間卻是不能兩全的。

  既然明白了其中關節,趙石低下頭作猶豫狀,半晌才道:「禁軍不能擅離駐地,我一個小小的禁軍旅帥,若他們不來招惹我,怎也不會和這些權貴沾上邊的,嘿,三司使,鎮軍校尉,李家。。。。。。哪一個身份不是和咱差著十萬八千里的,如果到了長安,生死由人,怕是黃兄也護不住我吧?

  您就算有心,到了京師,在軍中我也算是呆過一段時日的,以下奏上,這懲罰也輕不了吧,不用說別的,這案子一發,先就得找我們這些小人物的不是,恐怕到時我的處境比這幾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最少也是得在牢裡關上個一年半載的,這些人哪個在京裡不是權勢熏天?到時只需一杯毒酒。或是賄賂一下牢頭兒,咱準得死個不明不白地,黃兄便是現在說護得住我,我也是不敢信的,長安我是萬萬不會去的了。

  讓黃兄摻和進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黃兄只當沒看見沒聽見就是。來呀,將這幾個人拉出去埋了。這些人咱來一個殺一個,他們總不會不顧律法,真個敢派大軍來吧?」

  蔫狼嘴一咧,旁的他可不管,能宰了這幾個傢伙他可是求之不得的,立馬招呼其他幾個人,就要將強自掙扎的五個傢伙弄出去。

  「慢著。」李玄瑾聽了他這一番話。心事算是放下了一半,而且對方說的句句在理,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暗讚了一聲對方考慮周詳,曾家一門兩尚書,在京中素有清名地,這先不去說它,就說李家那可著著實實是個大族來的。牽出蘿蔔帶著土,這案子一發便是朝野震動,父皇能不能下去這個決心都不好說,一個不好,他這王爺也許沒事,眼前這個旅帥卻是指定保不住地。

  但話說回來。就算心中顧忌非常,這個時候若是讓他在面前把人給殺了,他這個王爺不當也罷了,轉念再是一想,曾家父子,李家,如今都靠向了三哥,這兩件事情一發作起來,但要牽連到他一點半點,朝議洶洶之下。。。。。。。。

  再個說了。眼前這個旅帥小小年紀。思慮之周密,行事之果決。還有這氣度才幹,就算是朝中那許多的大人物也比不了吧?這樣的人才若是不能收為己用,也虧了他平日的那些自詡了,便是爭不到那個位置,平日裡有這麼個人在自己身邊也是好的不是?

  想到這裡,立馬將那已經困擾了他一天的兒女情長之念收了起來,正容道:「這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朝廷律法森嚴,也容不得這些鬼魅宵小橫行無忌,我在這裡也不說什麼安你心地空話,說了你也不信,這事便先放下,不過我覺得這鞏義縣巴掌大的地方卻是委屈了趙大人,俗話說的好,好男兒志在四方,跟我回京,旁的不敢說,但我可以在這裡向你保證,但要我。。。。。。。黃七在一天,便保你一天的富貴榮華,至於你能走到哪一步兒上,卻要看你自己是否有那個才幹了。。。。。。。。」

  以李玄瑾的身份,能當著旁人的面兒跟趙石說上這麼一番話,確實已經等於在向他發誓一般了,以他如今在京的實力,除了得正德皇帝寵愛之外,可以說是根基淺薄地了,向旁人說這番話估計他自己也底氣不足的,但眼前的只是個禁軍旅帥,只要稍施手段,還愁對方不入自己甕中?別的不說,權錢女色,他就不信籠不住對方的心。

  「把這幾個人看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瞅著蔫狼帶著人將幾個人抬出去,趙石這才回過臉來對著李玄瑾,「說實話,蒙王爺不棄,趙石這心裡很感激的,但殿下得容我一段時間思量思量,長安是個好地方,但對於我這樣地小人物兒來說有可能便是死地,而且乍一到了京師那樣的繁華天下,蝕心灼骨之下,趙石也怕把持不住自己,辜負了王爺的提攜之恩。」

  他這番話自然是說給李玄瑾聽的,以他的心志,富貴榮華也許能改其行,卻並不能更其心的,但這番話說出來,李玄瑾心裡再無半點疑慮,哈哈大笑道:「好,好,能慮到這些,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了你,如此,本王便給你一段時日思量,不過待得本王回京之時,便得給本王個答覆。」

  趙石笑了笑,從這位王爺一進他的院子,他便知道這個人也是有野心的,不過話說回來,皇帝的親兒子,沒有野心的好像也不多見地,而他現在說了這麼一番話,趙石心中更加確定,這個王爺恐怕在京師勢力不怎麼樣地了,不然自己一個小小的旅帥,便是表現地特意些,也不值得他這般說話的,有野心,實力又不大,取得這樣的人的信任應該不算太難吧?

  「殿下,趙石還有一事相請,就是不知王爺能否答應。」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本來還要等機會再出口的話現在說來卻是正好地了。

  果然。李玄瑾臉上露出笑容道:「但說無妨。」

  「我要去慶陽一趟,您也知道,我手下有五百禁軍,但要說心腹,也便兩三人而已,本來團練使衙門給我兩百人的兵額,但徵兵之事不貴多。只貴精,就算是我這手下五百禁軍開始時也是大多沒見過血的。訓練了兩年才能看出點樣子,而要徵召新兵,那些半兵半農的團練兵實在是。。。。。。。。我手下有幾個鎮軍老兵,都乃是顯鋒軍余部來的,慶陽鎮裡還有他們一些同袍,前些日子通過信兒的,那些人過的也不怎如意。我想親自去趟慶陽,招幾個心腹回來,便是跟殿下回京,人手上也是缺不得地,您看。。。。。。。。」

  他這番話虛虛實實,那一百多的顯鋒軍余部對他已是死心塌地,便是其餘人等也大多以他馬首是瞻地,如今卻是讓他說成了只有兩三個心腹。不過是欺李玄瑾來到這裡不過兩日,不明就裡罷了,表面上話語中多了幾許恭敬,這內裡嘛。。。。。。。而他要的只是離開鞏義縣,去辦上一件事情罷了。

  李玄瑾哪裡知道他這個心思,原想著趙石不定要提出什麼要求來呢。一聽卻是這樣的小事,微微一笑道:「這個沒什麼難的,不過一紙命令罷了,你盡可先去,命令隨後便到,但有一個,慶陽。。。。。還是莫要跟李家的人碰面為好,你們可一定要小心才是。」

  第二天,趙石陪著李玄瑾到牛頭山裡轉了一圈,此時正是初春時節。不是打獵的好時候。野獸正是瘦弱不堪,打來有些可惜。不過卻也不減李玄瑾等人的興致,王虎等人都是身配弓弩,隨著那十餘個禁軍兵士周圍散開,將李玄瑾等人護在內裡,這些兩日下來,天天在軍營中和這些禁軍士卒切磋,弄得他們這些眼高於頂地景王府護衛是傲氣全無,便是團練禁軍每天例行的跑圈,也看的他們是直瞪眼睛,有幾個不服氣的還跟著跑了一次,沒到一半兒就已經口吐白沫,喘的和得了急症的病人相仿了,再看那些禁軍兵士一個個習以為常的樣子,這心裡都是暗自咋舌,看這些人操練,便也明白也許面對面的肉搏還有些勝算在地,但若是長途行軍之後,再來打過,百分百是挨宰的命兒了,聽聞那些賊人大多都是全軍覆沒在了鞏義縣,這樣看來,八成兒都是被追上殺死的。

  尤其是這些禁軍徒手搏鬥,各個都是自成一體,手上很是硬朗的,但在表現上,卻都無一不是兇猛狠毒,無所不用其極的,和這些人對打,一開始在氣勢上便輸了三分,自然是輸多贏少了。

  這些都還算了,如今每天晚上的戰略推演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形式也越來越完備,先是找好戰場,接著便是繪製地形,當然了,在沒有刻意追求精確地情況之下,這些繪製出來的地形很是粗糙的,還有一些人為加入的東西,總的來說便是有些面目全非,但卻不妨礙所有人投入自己最大的熱情的。

  昨晚少了很多人,但軍營中剩下的人還是很多的,十餘個人一起推演大秦初年所經歷的三川口之戰,那場戰役最後以西夏大軍退卻告終,但大秦傷亡極是慘重。

  簡略說來,便是西夏景宗李元昊率十餘萬大軍佯攻延州,卻擺開大軍在延州城外三川交匯之處阻擊大秦援軍之戰,這一戰大秦援軍陸續趕到,在狹窄地地形處與以逸待勞地西夏大軍血戰月餘,傷亡七萬餘人,當時西夏軍的站力以及大秦鎮軍地戰力都不是今日可比,大秦士卒拚死向前,西夏軍兵也不稍弱,那一戰據說直殺的天昏地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雙方都是元氣大傷才算作罷,認真算起來,卻是大秦的傷亡更加慘重些的。

  王虎等人都略通兵法的,對於這一戰自然都是知之甚祥,但一番推演下來,這些護衛都是面如土色,這些禁軍軍士一個個滔滔不絕,偏偏又都有理有據,本來在這些護衛想來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在這些禁軍眼裡卻是漏洞百出,這些禁軍的作戰風格在他們眼裡更是極其的詭異,從不正面對敵,在這狹小的地形中機變百出,小規模作戰以弱勝強,積小勝為大勝,說的頭頭是道,聽得這些景王府護衛是目瞪口呆。。。。。。。

  經過了這些打擊,這些景王府的護衛們是真個老實了下來,更有機靈的,已經看出了景王殿下對這個小小旅帥的拉攏之心,也自覺本事不如那個旅帥甚多,想到以後的前程,在趙石面前更是恭敬有加的了。

  一天下來,雖然獵物寥寥,但這些來自京師,只在獵場中試過身手的人們到也算是興盡而反了。

  又是兩天過去,縣裡終於來人,卻是傳來了三司使大人的命令,命趙石到縣城拜見,若是趙石無備也便罷了,但趙石這裡已有防範,哪裡還會到縣城去?便以匪患頻仍,不得輕離為由搪塞了過去,想來他一個三司使,雖然官兒是不小,但插手地方軍務,強令他前去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

  果然,又過兩天,狐狸派人回來,那位三司使大人要來看看鹽場,鹽場離趙家莊不遠,這麼一來,看來事故也就是在這幾天上了,若是再拖上些時日,李玄瑾也不得不離開這裡,去給自己外公祝壽了,到了那個時候,情形可就和趙石預料的差了很多了,所幸沉不住氣的大有人在,只要在這裡張網捉賊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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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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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捉賊(五)

  (地圖終於找見了,還有待於研究,謝謝大家的支持了。

  能不能再給些月票什麼的,被人落下好遠了,好像不要票就不給的樣子,要是這樣。。。。。。。。可憐可憐阿草吧,有人的捧個人場,有票的捧個票場,阿草面前再放上一個破碗,那可就有些意思了。。。。。。。。。)

  曾度如今覺得很是愜意,雖說如今三司使的職司比不得以前了,若是在以前,三司使便是朝廷中手握財權的相輔,掌戶部,鹽茶,度支,人稱計相的,如今戶部已經自成一體,太子掌戶部已是成例,後來更是把度支也收了回去,這樣一來,三司衙門便成了鹽司,鐵司,茶司這三司了,權力上自然是和以前無法相提並論的了。

  但話說回來,自世宗皇帝始,這三司衙門便成了內宮的禁臠,出任三司使無一例外的都是宮內出來的親信大太監,如今掌事兒的卻換上了他這個外臣,這說明什麼?一來是當今皇上的信重。

  這二來嘛,卻是和太子殿下的全力支持是分不開的,這其中還有些不為外人道的原因在的,外臣和太監是天生的對頭,古往今來多少事兒便是壞在了這些閹人的手裡?如今當今皇上年紀漸老,對朝政便也不那麼上心了,看起來多少已經有了些放權於太子的心思,多少人已經開始上趕著給未來的皇帝陛下表忠心了,他父親便也是看清了這等地形勢才投向了太子。而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寬和仁厚處不下於當今陛下壯年之時,交結文臣武將,已經有了皇者氣象,如今又順應朝臣之意,一力主張將這三司衙門交予在了外臣的手裡,朝中風評更盛。五皇子一系已是被壓的抬不起頭來,而得了實惠便是他曾度了。

  想到這裡。曾度的嘴角微微翹起,卻是拿捏著,絲毫沒有將心裡的得意表現出來,他們曾家以儒傳家,最重氣度風儀的,他父親已經年老,在尚書的位置上已經沒了什麼進步兒地餘地。如今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他正值壯年便坐在了三司使地位置上,誰能說過上幾年等新皇登基,他不會入中樞參贊?到了那時,便是當朝首輔的位置也不再是那般難以企及了吧?如今的他便已經開始拿捏起了宰相氣度,雖然有那麼幾分刻意為之,但誰又天生是宰相之才?這氣度還不是磨礪出來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旁邊那個鹽監小吏的小心翼翼的巴結,心裡卻在想著自己地心事。不過說起來,出京這一路上遇到聽到的都是這般的恭維話兒,他驟得高位,開始時還那麼幾分不習慣的,不過聽的多了,便也能處之泰然了的。不時隨口笑語以對,總能讓對方有春風拂面,受寵若驚之感,他很享受這種眾人目光所聚,一言一行皆得關注的感覺。

  不過也不是沒有不知情識趣的,那個殿前司地校尉便絲毫沒把他這個三司使放在眼裡的意思,也不知兵部怎麼派了個這樣的人來,除了日常護衛之責外,便是催促他趕路了,當然了。話兒不會說的那般明白。一個殿前司校尉在他面前還不敢過份放肆的,但一路行來。這種在耳邊不住響起的呱噪實在讓他有些惱火地。

  不過來到這鞏義縣之後嘛,這裡聽說正鬧匪患,不怎麼平靜的,一路上不怎麼客氣的曾度對這個校尉的態度也便溫和了許多,畢竟還有借助的地方在的,而那校尉也謹慎了許多,不再提起什麼早日上路的話兒了。

  而曾度的這些不愉快只是次要的,巡查各地鹽務,這才是他現在的差事,不過不看不知道,鹽務在宮裡那位大太監壞事兒之後,一直到如今才確定了鹽務正官,這期間下面地人紛紛擾擾,利益糾葛,兩年間已是亂成了一片,關係更是盤根錯節,要想在短時間內理清了又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初任三司使,除了鹽務之外還有茶鐵兩司地事情,都是緩不得的,便只是走馬觀花一看,他便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下面這些鹽務屬吏說話間更是云山霧罩,聽不得信不得,行程之所以如此之快,也大多是他沒有什麼章程,急著看完了好回京再細細琢磨,這事情確實是急不得地,任用親信,理清干係,怎是個複雜可以說得的,要作治世名臣原也沒那麼容易,曾度也是沉住了氣,將一些事情看在眼裡,卻不說破,只等想的周全了再行定奪的。

  至於鞏義縣團練那等的小吏不來參見於他,雖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怎在意的,這些武夫一個個桀驁不馴,不識斯文為何物,他也是懶得見的。

  「這鹽場一月產鹽七百斤,有鹽丁五百人,其中民役三百,因有匪患,所以近一年來又增了二百人,幸好團練禁軍就在不遠處,朝夕可至,這裡的人們也很安心。」旁邊胖胖的鹽監張世文的話傳進了曾度的耳朵。

  曾度隨意看了一會兒,心中不由冷笑,這一路下來,鹽場也不知看了多少了,多少也知道其中的關節,不再是初出京時別人說什麼聽什麼了,便是不看這鹽場的規模,對方說出七百斤這個數目,也能知道這鹽場產鹽至少在千斤左右的,對方說是七百斤一個是只能往少了說,另一個便是把運送損耗,官員截留等都算在了裡面,但他也不說破,只是笑著微微點頭。

  這鹽場並不算很大,沒有必要在這裡較什麼真兒,這裡地處偏遠,雖然他在京裡一句話,這裡便要天翻地覆,但換了人又能如何,不定還要耍出什麼招子來矇混呢。說不準到了那時連七百斤都沒了的,再一個據說這個叫張世文地小吏還是這裡大族出身,這些地方上的大族別看不起眼兒,但在地方上也可以說是呼風喚雨,若是換個新人,幹不幹得下去都是一回事情,得罪了下面這些人。鹽稅收不收得上來都是回事情,大秦這裡還算好的。據說金國那邊鹽務被幾個女真大族把持著,私鹽氾濫,鹽稅還趕不上如今大秦的三成兒的,南邊兒的就更別說了,鹽務的官兒都是拿錢買來地,想讓那些眼裡只有孔方兄的傢伙們有什麼作為,不下於痴人說夢一般。心裡這般想著,便也不說什麼了。

  到得晚上,張世文在鹽場設宴為三司使大人接風,鹽場所在燈火通明,所以能在這裡說得上些話兒地都來作陪,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都在。杯籌交錯間,歌舞聲聲,氣氛和悅,一片歡騰景象。

  「那人的家就在村子南邊兒,禁軍營地也探好了,離村子還遠。我們悄悄進去宰了那人,等他們發現,估計我們已經在數十里之外了,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那個禁軍旅帥住哪裡?」

  「頭領,那個旅帥就住在軍營的邊兒上,那雖然沒什麼人,但想悄無聲息的靠近很難的,清明時那麼多人,也沒見有人湊上去的,兄弟們也只是在遠處看了看。至於附近有些什麼就不清楚了。一旦驚動了那些禁軍,我們這點子人一個都跑不了。我看。。。。。。。」

  「不用想那些有地沒的,上邊的命令,不但要那人的人頭,還要這個旅帥的命,完事兒之後,大家人人紋銀二百兩,只要大家作的乾淨利落,過後兒便能逍遙上一年半載的,若是做不來,那大家的人頭就都得拿去湊數兒。

  小三兒,馬匹準備好了嗎?」。

  「您放心吧,就放在兩里外地那片樹林子裡面,大家幹完了活計,立馬兒就走。」

  「好,小三兒,你去那裡等著我們,若是兩個時辰之後我們還沒回來,你立即就走,不用再等我們了,直接出鞏義縣,不得耽擱半分,總得留個回去報信兒的人不是?」

  在趙家莊五六里外的一處樹林裡,十幾個人影或坐或臥圍成了一圈兒,這時天色已經擦黑,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衣服,用黑布蒙著臉,只露出一雙雙在黑夜當中閃閃發光的眼睛。

  程坷這麼說著,心裡卻有些不怎麼托底,也許是上次。。。。。。這鞏義縣已經被他當成了凶地,事情看似井井有條,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裡這麼想著,但他表現的卻是越加地鎮定從容,這回他帶來的人雖然不多,但各個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既然強攻不成,便得暗著來了,沒什麼好說的,江湖人物江湖亡,自從他投了太子那一天開始,他便有了這個覺悟的,他也不是蠢人,太子讓他來幹的這些事情哪件能說的出口的?便是僥倖不死,將來太子登基,他可沒奢望那位太子殿下能給他個一官半職的,多數到時來的不是幾個殺手,便是一杯毒酒了,若能在哪裡被養起來,那便是邀天之倖地了,但大丈夫行事,便要恩怨分明,反正這條命是他救回來地,還給他便是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心意一定,眼神兒瞬即銳利了起來,沉聲道:「咱們醜話兒說在前頭兒,規矩只有一條,把事情辦好,到時聽我命令行事,若是有哪個亂來,可別怪兄弟翻臉不認人。」

  眼睛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又轉頭看了看遠處那燈火通明地鹽場,黑布下的臉龐微微笑了笑,這才回頭接著道:「都把精神打起來,謹慎著點,好了,廢話不說了,走。」

  「他們來了。」杜山虎來到趙石的身邊低聲道,舌頭在有些干燥的嘴唇上舔了舔,在黑暗中笑的分外猙獰。

  「那邊呢?」

  「您就放心吧,狐狸和赤魔都在那邊盯著呢,絕對不會讓一個傢伙走出鞏義縣就了。」

  李玄瑾就站在趙石的身後,他們此時就在村頭兒一處民居之內,這裡離那位鄭先生的房子不遠。舊村已經沒有多少人家了,這個時候更是安靜地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李玄瑾的手握了鬆開,鬆開又握上,頭一次這樣的經歷,他心情之緊張可想而知,中間夾雜著興奮以及擔心。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說話間,外面已經傳來了慘叫聲。這樣的埋伏對這些禁軍來說是輕車熟路的了,除了那院子周圍埋上了些竹籤子,再挖上些僅腳掌般大小的深坑,便也沒作太多地準備,有心算無心之下,再捉不住十幾個人,他們也便白訓練了這麼長的時間。

  喊殺聲一起。早已埋伏在了周圍地百多軍士瞬間便已經將周圍圍了個結實,火把也被點了起來,照的這裡好似白日一般,被圍在中間的人驚慌失措之下,哪裡還有反抗的機會,有那麼幾個還待頑抗的,立即便被弓弩射倒,這個時候任你功夫再高。也是枉然的了。

  「全部跪倒,頑抗者殺。」

  「放下兵器,饒你們不死。」

  。。。。。。。。。

  在亂糟糟的怒吼聲中,立時便有兩個持刀外闖地人被射成了刺蝟,有幾個不慎踩到簽子的滾地慘嚎不止,場面不免顯得有些紛亂。

  在第一聲慘叫響起的時候程坷便已經知道事不可為了。心中更是充滿了驚恐,上次的情形至今就好像發生在昨天的事情,當然了,留給他的不是什麼好印象,除了恐懼就是恐懼。。。。。。

  「風緊,扯乎。」幾乎是毫不猶豫,一聲吼叫脫口而出,根本無暇再顧及他人,回頭就已經朝村子外面跑去。

  但還是晚了,火光一閃。幾乎是瞬間。火把就已經全部點了起來,亮光刺的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他也顧不得許多,身子直直竄出,這是一個準備好了的陷阱,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想對方為什麼好像是早有預料地樣子,握緊手裡的橫刀,心中暗暗發狠,要想逃出去就得看拼不拚命了。

  但他根本沒有那個機會了,弓弦聲響,他只感覺腿上一涼,接著便是在劇痛之中滾倒在地,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絕望之中,他毫不猶豫的回刀抹向了脖子,但動作還慢了一些,手腕處一陣劇痛,「賊廝鳥到是硬挺。」一聲大吼間,手腕已經被一腳踩在了地上,接著雨點般的拳腳便落了下來,當他昏昏沉沉的被人從地上拖起來地時候,整個身子已經仿若爛泥一般了。

  勉強睜開已經被打的只剩下了一條縫隙的雙眼,模模糊糊間,看見幾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趙石陪著李玄瑾走出來的時候,短暫的混亂已經過去,屍體被抬走掩埋,所有還活著的來犯之人都被綁的結結實實,蒙臉的黑布也都被拽了下來,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

  「這就是上次帶人來地那廝了,嘿嘿,別看這王八蛋現在被打地不像個樣子,但說起來,長的還是人模狗樣地。。。。。。」杜山虎指點著已經不成人形的程坷對趙石說道,他也是認了半天,才把這人認出來的,不得不說,這些禁軍現在打人的功夫漸長,雖然外表看上去悽慘無比,連站都站不穩,但這人除了腿上的一下之外,沒有一處傷是傷筋動骨的。

  趙石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兒,「捉住了幾個?」

  杜山虎嘿嘿笑了笑,「死了四個,傷了六個,不是在腿上就是在腳底板兒上,不礙事,治治就好,囫圇個兒有七個,這些王八蛋不長記性,這麼點子人就想來咱們這裡找便宜,簡直就和送死沒兩樣。」

  趙石瞅了眉飛色舞,一副不過癮樣子的杜山虎,沉聲道:「他們這是聰明了,若不是事先知道消息,沒準兒就會出事的,你若是一味的這副樣子,說不準哪一天就得像他們一樣。」

  說完也不管立即蔫了的杜山虎,轉臉看向李玄瑾,「黃兄,你是想先問問這些人,還是。。。。。。。。」

  李玄瑾的臉膛在火光照耀之下紅紅的,眼睛閃動著幽光,一拍手掌道:「有什麼好問的,今晚月色正佳,興致也濃,不去擾擾那位三司使大人的清夢也實在說不過去,趙大人可願陪我走上一遭?」

  (月票,月票。。。。。。。過不了幾章,石頭就要進京了,趙家村這一段寫的有些繁瑣了,有些人說阿草嘮叨,但為了將前前後後串在一起,想不嘮叨也不行啊,大家就將就一些吧,之後不用介紹那麼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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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夜執

  (再給些月票吧,還遠著呢。。。。。。。。)

  「黃兄,這位便是鞏義縣鹽監張世文,字宗行,是小弟的表兄,家裡排行老三,對我頗有照拂的,三哥,這位是京師來的黃公子,與曾大人有舊,你把人都給管好了,閒雜人等不得近前來,我陪黃公子去見見曾大人。」

  看著半夜一大群禁軍軍士衝入鹽場,張世文才剛睡下就被人喊了起來,臉上還掛著宿醉的迷糊,但這心裡可是忐忑的很的,不過見到趙石之後心情也便安定了下來,兩家向來交好,雖然如今他打心眼兒裡有些畏懼這個他看著長大的表弟,但畢竟是刻意維持了這些年的親戚,情份非比尋常,再說了,弟媳還是他親自給找的呢,再怎麼說,他相信表弟也不會給他找麻煩的。

  有些驚異的朝李玄瑾一抱拳,從表弟的態度上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從京師來的黃公子可能不簡單,但心裡還是放不下,一把將趙石拉開了一段距離,低聲道:「石頭,你帶著這些人來鹽場幹嘛?」

  說到這裡眼神在那幾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傢伙身上掃了一圈,神色更是不安了些,「石頭,你可得跟三哥說實話,是不是又捉到賊匪了,不送縣裡送這裡來幹嘛?我可告訴你啊,裡面的曾大人是三司使,三司使知道嗎?那得是多大的官兒?伸出一根小拇指來都比咱們腰要粗的,前些日子你怎麼沒去縣裡?人家嘴上沒說。這心裡估計就得存著疙瘩,我要是你躲還來不及呢,今晚這又是鬧地哪出兒?」

  趙石心裡微微一暖,這位三哥雖然辦事不太牢靠,性子也有些軟弱,但這份關切之情卻來不得半分虛假的,心裡雖然如此想著。但臉上卻沒露出半分來,只是沉聲道:「這位黃公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你在他面前仔細著點,之後必定有說不盡的好處的,至於今晚來這裡,說起來太複雜了些,三哥這事兒你不用知道,知道的太多也沒什麼好處,只要記住一點就成。今晚發生什麼事情你都當沒看見,過後兒在那位三司使大人面前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送走完事兒,過些日子我可能要進京,此行有些。。。。。。。。我娘那裡你先給照拂著,等在京裡安定下來我再接過去。

  行了,過後再跟你詳細的說說,叫閒雜人等都退下去。你去給指指路,別地就不用管了。」

  經了這長時間,張世文對這位表弟不說言聽計從吧,也差不了多少的,在他看來,這個表弟以後是要有大出息地人。如今的名聲便已經了不得了,以後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現在更要進京去,心氣兒之高可不是他比得了的,雖然此時滿心的疑慮消散不去,但他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那又沒什麼主意,難道這個時候還跟表弟對著幹不成。

  於是在前頭領著,對表弟嘴裡的那位黃公子更是不敢怠慢了,態度之恭謹不在於面對三司使大人時之下的。「那裡便是三司使大人地臨時宿處了。下官只能陪公子走到這裡了,您也知道。三司使大人。。。。。。。」

  他話兒也沒說全,但意思誰都明白,李玄瑾微微一笑,回頭瞟了趙石一眼,卻是拍了張世文肩膀一下,「趙大人,你這個表哥。。。。。。。很不錯,將來你可要好好照拂才是啊。」

  他能把話說到這裡,相對於他的身份來說,已是十分了不得的了,只要他這個景王以後權位穩固,只此一句便夠張世文受用的了,在張世文連稱不敢中,趙石一拱手,微微行了一禮,李玄瑾這才滿意的放了張世文離去,笑著道:「走,讓我們去見見這位三司使大人吧。」

  離著還有老遠,就已經驚動了守在門邊上的護衛,這些都是曾度從京裡帶來的府裡人,說是護衛,其實多是府裡的一些僕役,跟著來是照顧曾度起居地,晚宴之時這些人上不得正席,張世文也不敢虧待了這些下人,好酒好肉的讓幾個管事兒陪著,也都喝的不少,勉強把自家大人扶回去休息,站在這裡的兩個人已經是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依在門口就瞌睡了過去,要不然這麼大的動靜,早就被驚動了的,不會人到這裡才說出話來地。

  「什麼人,站住了,這裡宿著三司使大人,驚動了大人可要你們好看。」一個晃晃蕩蕩的已經迎了上來。

  趙石照著周圍的軍士揮了揮手,這些人立即四下里散了開去,將這座三進的房子的正門圍了起來,那兩人開始時還沒怎在意,這等深夜來訪的事情一路上沒少見,不定又是來送禮走門子的官兒,但隱約的火光之中,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來回跑動,這等的聲勢可是將兩個人嚇了一跳,酒也醒了,瞌睡也沒了,心立馬就拎了起來,早就聽說這鞏義縣鬧匪患,不是這些賊人冒充禁軍進了鹽場吧?

  想到這裡,滿心驚恐之餘,張開嘴巴就要回身示警,自己轉過身子也正要逃跑,卻聽一個聲音道:「鞏義縣禁軍團練趙石求見三司使曾大人。」

  那人聽了,身子一定,這才轉了過來,看見兩人慢慢跺了過來,接著火光一看,一個身穿禁軍軍服之人已經走到了自己地面前,這才心神稍安,「這麼晚了。。。。。你帶這麼地多人來。。。。。。。大人正在休息,若是驚擾了大人你。。。。。。。。。」

  驚魂未定間,說話便也磕磕巴巴,趙石也不待他說完,直接沉聲道:「今晚趙家莊鬧匪,下官帶兵是來護衛大人安全的,嗯。順便再給大人引見個人,勞煩通秉一聲可好?」

  那人一聽這話,驚慌立即盡去,胸脯也拔了起來,說話不緊不慢地好像剛才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大人正在休息,你等明日再來吧。這些軍兵都留下來護衛大人安全,要說鞏義縣這個地方可不怎麼樣。大晚上的也不讓人消停了,你們可仔細了,若是擾了大人清夢,回京說上一句,仔細你們腦袋上的官帽。。。。。。。。」

  他們這些人在京裡自然不敢如此張揚,但出了京之後,一路上仗著曾度的勢力擺架子擺的慣了。說起話來便也趾高氣揚,生像自己便是三司使一般。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個溫和中帶著幾許倨傲的聲音已經插了進來,「曾度好大的架子,門下地一個奴才就敢在朝廷命官面前信口開河,到真是讓人見識了他的威風。」

  那人正說地高興,被人插了這麼一句,臉子一沉。也沒看是誰,便罵了一句,「誰在說話,也不拿鏡子照照你的臉,你是個什麼東西,敢。。。。。。。」

  說到這裡。接著火把的光亮,一個人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不過還沒等他看清楚,那人卻已經抬起手來,一巴掌扇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這一下挨的實成,打地他在原地轉了一圈兒,耳中好像鐘鼓齊鳴一般。

  這人哪裡吃過這虧。在京裡時。曾家是宿有清名的,對下人管的也就分外嚴厲。但出了京,連曾度自己都有些拿捏不住,還指望他能約束住這些得意便猖狂的下人?這人被人平白打了一巴掌,張嘴就要開罵,沒成想,旁邊的那個剛才還算老實的禁軍掄起巴掌來,照著他臉上又是一巴掌,這一下可比上一下重的多了,要說剛才那一下只是個耳光罷了,那這一下只能用砸來形容了,一巴掌就已經橫著將其拍倒在地上,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立時昏了過去。

  李玄瑾也愣了愣,他可沒想到趙石下手如此之狠,彷彿一點顧忌也沒有,將一個大活人一巴掌掄倒在地,這得多大地力氣?

  沒等他想太多,趙石冷笑道:「這些下人不打不長記性,相信見到曾大人就不會這麼不好說話了,黃兄請。」

  門前的另一人已經進去報信兒,再加上所有扈從這時都睡的正香,兩人一路無阻,直入內堂,曾度才在下人的攙扶下出來,還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見了兩人楞了楞,趙石舉著火把,將李玄瑾周圍照的通亮,曾度掃了一眼,愣了愣神兒,接著擦了擦眼睛,好像不怎麼相信會在這裡見到李玄瑾一般,接著激靈一下,一把將還待呵斥地下人推開,撲通一聲已經跪倒在地上,「下官曾度參見景王殿下。」

  看他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和在京師時那副清廉自守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本來還憋著火兒的李玄瑾到是樂了,「曾大人,咱們緣分不淺啊,在這裡都能碰頭兒,真是應了那一句,有緣千里來相見了。」

  曾度也是震驚,再加上腦袋昏沉,頗有些不知這裡是京師還是在鞏義縣的感覺,聽了這話,順著李玄瑾的話頭兒接道:「不敢,不敢,下官未曾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恕罪?」想起和這父子兩人的恩怨,李玄瑾咬著牙樂了,語氣中更滿是寒氣,「我來這裡正是向曾大人來問罪的,還沒問呢,恕個什麼罪?難道曾大人自知有罪不成?」

  這話一說,曾度卻有些發蒙,他知道自己父子已經把這位景王殿下得罪的狠了的,只是沒成想在這裡能遇到這位,自己有什麼把柄被他攥住了?回想出京這一路上,也沒作什麼出格地事情,再一個要是有罪地話也不用他景王來問啊,想到這裡心中一安,見這位絲毫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他如今是朝廷地三品大員,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見人就要下跪的小小禮部小吏了,就算對方是個王爺,也不能如此戲耍他的,心中也是惱怒,此時的他也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抬頭梗著脖子便問道:「曾度出京所為的是公事,便是有罪也待有司查勘。不是殿下說的算地。」

  「公事?好一個公事,難道行刺本王也是公事?古往今來,居心叵測之臣唯你曾度是數,若不是本王警醒,身邊還有趙大人護衛,說不準就被你得逞了去,這就是你說的公事?」

  也不待對方喘口氣。回身就道:「趙大人,將那幾個刺客給我帶上來給曾大人看看。是不是隔了一夜,他便不認得自己身邊的人了?」

  趙石的聲音顯得沉靜而冷冽,「殿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還是到正堂再說吧,相信曾大人也不會不來的。」

  曾度聽見李玄瑾說到有人刺殺他的時候,突如其來地打擊讓他整個腦子都嗡的一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位王爺栽贓陷害,再一聽,竟然是自己身邊地人,這心可就慌的厲害了,刺王殺駕,形同謀反,罪誅九族,這是頂了天的大罪。便是栽贓,這個髒看樣子也栽的夠結實,這些龍子鳳孫的心真是狠毒到了骨子裡。

  他也是在官場中歷練出來的人物,驚慌之色只是一現即逝,接著便沉默了下來,這裡是鞏義縣。不是朝堂,便是分辯也於事無補的了,心中馬上便有了定計,這個時候千言萬言都不如一默,自己都不知道景王原來出京了,還來到了鞏義縣,刺殺又從何談起,這件事不定是什麼人鬧出來地呢,只是被自己趕上了罷了,震驚過後。心思轉動。頭腦漸漸明晰了起來,若說景王跑了這麼遠。只是為了栽給自己這麼個罪名,好像怎麼也說不過去的,事情並不如想像般的簡單啊,這件事回京之後,只要盡力分辯,便也無事,若是這個時候被景王抓住什麼話柄,旁邊又有旁人在,這位景王殿下就算不為別的,為了之前的恩怨,將這件事套在自己的頭上也是願意的吧?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想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李玄瑾身邊的趙石,默默站起身來,跟在了李玄瑾地身後,卻是一句話也不打算說了的。

  不一會兒功夫,幾個夜半來襲的傢伙已經被弄進了正堂,連在外接應隨時準備撤走的那個小三也在其中。

  將所有人都揮退了出去,李玄瑾斜瞄著曾度,指點了一下程坷道:「曾大人可認識此人?」

  曾度看見這麼多人被弄進來,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血肉模糊的,心裡已經一涼,其中兩個的臉龐還沒怎麼走形,他自然是認得地,可不就是護衛自己前來的殿前司禁軍軍士?至於程坷,雖然如今樣子難看了些,仔細認認也是認得清的,這幾個人都沒什麼,他們是殿前司禁軍,是兵部派來的,回去自可以推到兵部身上的,但其中一個偏偏卻是他府裡的護衛,雖然來他府裡不久,但一身功夫很是不錯的,引見之人也算的上是府裡的老人兒,怎的到了這裡竟然成了刺客?

  見曾度臉上變色,李玄瑾冷冷一笑道:「曾大人驟得高位,春風得意緊啊,你父子在京師也宿有清名地,沒成想卻做出這等陰司事情來,本王知道,在這裡跟你分辯不清地,這麼晚來呢,也是想告訴曾大人,別過後再作那些遮遮掩掩的無謂之事了,趕緊回京到大理寺聽勘吧。

  還有,你那些隨從人等都給本王留下來,本王要看看裡面地人等是否齊整,是不是還藏著什麼窮凶極惡之徒。」

  說完再也不理臉色蒼白的曾度,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趙石又叫進人來,將這幾個人弄了出去,直待嘈雜的腳步聲走遠,曾度才緩過神兒來,啊了一聲,猛的站起身來,茫然的看了四週一眼,跺了跺腳,一疊聲兒的開始喊人,「快,快,快給我拿筆墨來。」

  下人們這個時候大多已經醒了的,多數迷迷糊糊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殿前司禁軍還在睡夢之中就已經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拖出被窩綁了起來,本來開始時李玄瑾是想著根本不給曾度存什麼體面,將他手下的人等都拿個乾淨的,但隨後一想,如此一來,卻是略顯跋扈了些,畢竟對方乃是朝廷三品大員,御前官司還沒有打,若是這麼作了,難免授人以柄,到時分說起來也是個麻煩,便放了其他人一馬,只將那些從京師來的軍士們拿了個乾淨。

  即便如此,整個鹽場也是沸反盈天,這些京師來的大爺不知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哪裡肯甘心就範,中間難免有硬挺的出口不遜,或是極力反抗,趙石的手下哪裡會客氣了,沒頭沒臉便是一頓拳腳下去,再拖死狗般將人拖走,場面真個是熱鬧之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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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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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先生

  (今天下班太晚,章節有些短了,見諒。

  月票啊,兄弟們,最近情節是有些散亂了,阿草主要是正在構思下面的情節,主要是細節上的東西,要是有哪位書友對政治上的爭鬥在行的,可以指點阿草幾個主意,可好?)

  晚上的驚魂之夜過去,曾度帶人幾乎是天一亮便啟程走了,來時浩浩蕩蕩,走的時候卻只有數十人而已,頗給人以狼狽的感覺。

  趙家莊經過這次折騰,也算是平靜了下來,第二天當晚,趙石又在自己家裡設宴,為景王一行人送行。

  昨夜的事情雖然沒有打算瞞著,齊子平自然是知道詳細情形的,但楊倩兒嘛,李玄瑾卻只是大略說了說,至於詳細關節卻沒怎麼吐露,在這樣的事情上,楊倩兒卻也聰明,沒有怎麼多問,朝堂之上的相互傾軋爭鬥,對於這位大小姐來說自是熟悉之至的,只是對於趙石這麼快的就捲進這些事情當中頗有些驚訝的意思。

  她自然不會認為這些事情都是趙石早就策劃好了的,只是覺得這個傢伙不知其間凶險,就算是他爺爺那般的位份,如今行事起來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一個小小的旅帥摻和進去,最後的下場實在難料的很了。

  女人家心軟,雖是前些時發生的事情恨的她心裡癢癢的,但細細想來,卻也怪不得旁人的,這時言語間不免提點上兩句。趙石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對於她地話語自然是當成了耳旁之風,一點在乎的意思都沒有的,大小姐當著李玄瑾的面也不能多說,心裡其實存著些為國惜才的意思的,見趙石一副似聽非聽的樣子,高傲性子一起。心裡暗罵了幾句,不知死活之類地話語。便也息了這個心思,早早的回房休息,準備明日趕路了。

  酒至半酣,李玄瑾看了一眼正和齊子平談笑地鄭先生,笑著道:「鄭先生大才,在這鄉野之間沒的隱沒了先生才華,若先生不棄。我府裡正缺幕僚,不知先生可有意相就否?」

  鄭先生聽了楞了楞,先是一喜,接著臉色便是一黯,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只是嘆了口氣。

  趙石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殿下有所不知。鄭先生來到我趙家村不過兩年,但大家都是先生一直有些心事的,我等勢小力弱,自然幫不得什麼,但殿下乃當今景王,這說話便自不同。也許能解先生心結的。」

  李玄瑾奇怪的看了趙石一眼,他對這師徒兩人的關係也很好奇的,在初見兩人之時,一個在教,一個在學,確是師生無疑地,但兩人一個稱呼對方為趙大人,一個則毫不猶豫的叫著鄭先生,關係有些古怪,他自然不知兩個人。一個不是真心傳道解惑。一個呢,心知肚明對方不想教導自己。自然也不視之為師。

  不是這位鄭先生也有什麼驚人的秘密在吧?已經被這幾天來的事情弄得有些頭疼李玄瑾不覺心中苦笑,但面子上卻未表現出分毫來的,溫和一笑道:「鄭先生若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來,在京裡本王雖說只是個閒散之人,但說話還是有人聽得的,先生直言無妨。」

  鄭先生苦笑的看了趙石一眼,對於眼前這個少年的心機和秉性他已經是深自戒備地,只是不知這位趙大人知道了多少,說那番話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非是他願意把事情憋在心裡,他的事情牽涉之廣,就連他自己每每想來都是暗自膽顫心驚的,能一路來到這趙家村,已經是邀天之倖,本來想著在這裡隱居下來,一輩子不問世事的,沒成想,雖然逃出了險地,對方卻是急追而至,若不是。。。。。。。。兩年過去,竟是追索越來越急,絲毫沒有放過他們一家的意思,這麼一直提心吊膽的下去他也是不願地,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一個不好便是家破人亡的結果,在聽說趙石過些日子便要隨景王進京之後,這心裡的憂慮更是加了一層。

  在見到景王之後,他到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的,但一來事關重大,不知道這位王爺殿下聽了之後是作何反應,雖說眼前的是位正經的龍子鳳孫,但這麼大的事情他擔不擔得下來還兩說著的。

  二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憑那位的勢力,知情地差不多也沒幾個了吧?時日隔地又久,就算他出首,又能查出些什麼來實在難說的很。

  猶豫了一陣,最後卻是一咬牙,站起身來,一撩衣服,端端正正跪了下來,「蒙殿下不棄,小人便也不敢欺瞞殿下,小人本姓崔,說來慚愧,小人祖上乃博陵崔氏之後地,先前居於慶陽。。。。。。。。」

  李玄瑾本待想將對方攙扶起來,伸出手聽到這裡,眉頭卻是一皺,手又慢慢收了回來,心裡卻是想道,怎麼又和慶陽有關了?這慶陽之變到了如今還餘音裊裊,這其中的故事恐怕又是驚人的很吧?

  至於博陵崔這個姓氏,反而是沒怎麼在意了,博陵崔氏起於商周,盛於漢唐,是千載傳承的大家族,到了隋唐之時更有宰相之姓的稱呼,但到了如今嘛,雖還有人在各國為官,但確已經沒落了的,像唐時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等一系列的氏族豪門,不過經安史之亂後,這些家族大多沒落,崔氏也不例外,便是此時李玄瑾聽了這個姓氏,心中也無多大波瀾的。

  卻聽這位鄭。。。。。啊不,現時應該稱為崔先生了,卻聽他繼續說道:「小人自小家境貧寒。讀書十載本想著進京考取功名的,不過世事無常,小人父親亡故,安葬之後無以為生,卻是慶陽府知府大人知道了小人地些微才名,請了小人去府裡當了個抄抄寫寫的書吏,替知府大人整理一些往來文書。。。。。」

  聽他說到這裡。李玄瑾心中已經通亮,慶陽之變為的哪般。不就是為了知府曹廣,轉運使張道行,指揮使陳衡等人將慶陽糧倉倒賣一空而起嘛,之後慶陽平定,幾個禍首死的死,沒的沒,雖然朝廷下令嚴查。但後來還是不了了之了的,眼前這人在知府府中作書吏,管理文牘往來,說的還能是什麼事兒?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父皇不會就是為了這個才讓我來地吧?

  正想間,那崔先生卻是沒有停頓的說了下去,「小人在曹大人府裡一幹就是五年。秉著完事謹慎小心地心思,府內的事情從不出去亂說,作起事情來也算勤謹,漸漸卻也得了曹大人的信任,一些機密之事雖是不會跟我提起,但信件往來。府中賬冊,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都由我來保管整理了。

  小人原也沒想旁的什麼,知府大人對杏村有知遇之恩,做起事來敢不盡力而為的?不過不久以後,我卻是發現了一些事情,知府大人每每將公務帶回家中處置,我便也時常能看到一些朝廷文牘以及賬冊之類的東西,糧草收支更是常見。

  這原也沒有什麼,但小人卻發現。。。。。。。。發現每次有糧草入庫,便總也有糧草支出。入庫數額巨大。支出雖小,但卻頻繁地很。有時一月之間甚至支出十幾次的,先時我還以為是鎮軍糧草支應,後來越想越是不對,鎮軍糧草支應怎會如此小法?也從未在知府大人的書房中發現鎮軍糧草回執。

  小人不敢聲張,不過想起知府大人在城內有個侄子開了家米行,可能。。。。。。這些東西如此機密,卻讓一個外人來保管,小人心裡著實有些膽顫心驚的。

  那年冬天之時,知府大人以及幾位城中的大人慌亂成了一團兒,城中缺糧缺的厲害,幾位大人束手無策,夙夜密談,一日晚間,卻是將我喚了過去,也不知他存的什麼心思,將一本賬冊交在我的手上,之後便趕我出府,之後地事情相信殿下也都知道的了,先是慶陽民亂,接著便是兵變。

  小人也看了賬目的,這些都是知府曹大人親筆所記,一筆筆額外的糧食竟然都是戶部直接撥付,再一次次經大秦西夏邊界的馬賊牽線,賣於西夏,所得銀錢一部分被幾位大人留下,一部分卻是不知去向,每次都有人到慶陽專門支取,想來和戶部也是脫不了干係的了,小人越看越是害怕,其時慶陽人心惶惶,多有出城自謀生路地,小人知道此地已經不能久留,這才領著家人混在逃難的人群當中出了慶陽。

  之後碾轉來到這裡才定居了下來,因事關重大,小人又身份卑微,也不知求助於何人,後來這裡鬧起了匪患,先時也未曾多想,但次數多了,小人也知道這些匪人怕不是衝著小人來的?

  便是昨晚那些人,恐怕也是京裡來的殺手多些的,事情便是如此,如何處置,小人全憑殿下便是,不過還望殿下垂憐,看在小人一雙兒女年紀幼小,不通世事的份上予以保全。」

  李玄瑾雖然已經猜到這事一定和慶陽變亂有關,但此時聽聞其中細節,還是臉上變色,戶部?三哥嗎?他身為太子,竟是做出這等的事情來,他既已身為儲君,將來整個大秦天下都是他的,為何還要那些銀錢細物?若果不是他,那戶部還有誰能欺瞞過父皇,更有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件事來?再聯想到太子督軍軍前,親自處置慶陽兵變事宜,心裡也是漸漸明白,這事八九不離十便是自己那位素有溫仁寬厚之名的三哥做的,震驚之餘,卻是想到此等地太子若是將來作了大秦君主。。。。。。。想到這裡,心裡厭惡之餘,卻是還有了那麼幾分歡喜和恐懼交雜地心事。

  「那賬冊還在嗎?」。

  「現如今就在小人手中。」

  「好,既然如此,嘿。。。。。。。」說到這裡頓了頓聲音,看了一眼趙石,心中卻想,鞏義縣這個地方難道這般的邪性法兒,兩個人,兩件案子,都是牽扯巨大,只一件便能使朝野震動,多少人牽連在內地,不過別的,這兩件事貌似毫無關聯,但卻都是和三哥有關,又都是發生在慶陽,心中不由一嘆,大秦四面環敵,如今內裡卻也矛盾重重,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明日將賬冊帶在身邊,跟隨本王上路,之後一同返京,再作定奪吧,至於你的兒女。。。。。。。就先留在這裡,唉,也不知回京之後,還有幾天的消停日子可過,天色已晚,我看大家就都歇了吧。」

  聽完了兩人對答,趙石心裡卻也有那麼幾分驚奇,沒有想到根子還在慶陽那裡,但對這件事他也只是記在心裡,卻也未有怎麼在意,在這件事上,他影響不到眼前這位王爺的想法和行動,他要的只是將崔先生這個大麻煩送出趙家莊了事,以免在自己走了之後這裡再受那無謂之禍。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明,趙石送了李玄瑾一行人離去,這次那位崔先生卻是放下了身段兒,緊著叮嚀趙石照顧好他的一雙兒女,趙石自無不可,全數答應了下來。

  待得眾人走遠,趙石這才回到軍營當中,回來之後,他立即派人將杜山虎,赤魔等人叫了過來,直到幾個人到齊了,他才沉聲道:「我要去作一件事情,若是行藏敗露,不說你我,便是這趙家村估計也沒幾個能活的下來,你們敢不敢隨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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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目標

  (月票,月票。。。。。。。。。。)

  眼前的幾人都是當年慶陽鎮軍出身,來的時候淒悽慘慘,一個個破衣爛衫,身上帶傷,身體虛弱,而兩年下來,雖然少了些剛經沙場帶下來的凶厲之氣,但這精氣神兒可都和當年不能同日而語了,哪個心中不存著感激之心,再加上從戰場上回來的,哪個不是亡命之徒來的?

  趙石的話音剛落,杜山虎就已經把眼睛瞪了起來,環視了周圍之人一圈兒,這才對著趙石大聲道:「怎麼不敢,旅帥也恁小瞧了我等,當年來投時是怎麼說的?這條性命已經送予了你,我等又不是半截穿衣,蹲著撒尿的娘們兒,說話哪裡有不算數的道理,旅帥儘管吩咐就是,不用多說。」

  眾人聽了都是大聲叫好,這些漢子出口粗魯,自然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的,一時間他娘的,他祖母的齊齊出口,好不熱鬧。

  趙石看著這些人眉頭皺了皺,,揮了揮手,眾人這才都止住話頭,望了過來,趙石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好像要看進眾人的心裡去,杜山虎有些不自在,「旅帥,我等弟兄都是直爽人,不會做那心口不一之事,難道旅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趙石聽罷,淡淡道:「我到不是信不過你們,不過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我們要去做的是大事,嗯,換句話說吧。若是讓人知道了,那就是形同造反的罪名,做完之後,便是睡夢之中如果一個不小心說出了口,連累地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再瞅瞅你們現在。。。。。。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這話一說,眾人都是默然。雖然不知道趙石要他們做些什麼,但想來不會簡單的了。就是在那位三司使大人面前拿下那些殿前司禁軍,旅帥大人也沒這般鄭重的,眾人心裡這時都是凜然一驚。

  屋子裡有六個人,五個趙石臨時提拔的旅帥除狐狸不在之外,其他幾個都在,再加上趙石和杜山虎,正是六個。這幾個人可以說是趙石除商延祖,趙狗子等趙家村之人外最信任的人手了。

  屋子裡靜默了半晌,才又有人說話,說話是那個比其他人都要來的白淨斯文的年輕人,只是左邊眉頭之上一條疤痕紅地耀眼,讓他看上去有些兇狠罷了,這人叫王覽,二十六歲年紀。身材也不甚高,站在這樣一群人裡不免顯得有些普通,這人讀過些書,性子沉靜,平時不怎言語,但你若是被他這些表象迷惑了。以為此人性情溫順可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人曾是前顯鋒軍統領將軍的親兵,顯鋒軍出慶陽時,他們隨在顯鋒軍統領張鐸身邊斷後,這人手刃了七個西賊,終是和其他人一起將張鐸地屍體搶了出來,這人其時受傷頗重,大小傷處不下十餘,著實凶悍的緊的。以他的功勞。本來可以在顯鋒軍中任個什麼官職的,但張鐸已死。他們這些親兵便也失了主心骨兒,再加上看不慣李武的作為,又是受傷之身,不受重視,心灰之下,這才跟著杜山虎來到了這裡。

  趙石手下這些人裡面讀過書的沒有幾個,便將他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了,大家還給他起了個綽號,書生,不過讀過書地人就是和沒讀過的不一樣,行事穩重冷靜,學起東西來也能舉一反三,這個旅帥當的也便讓手下心服。

  此時說出來的話也要順耳許多的,「大人,我等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當初投了大人,富貴榮華也好,凶險也罷,我等自然要跟隨在大人身邊不離不棄的,我們這些人沒有那些讀書人懂的多,但忠義兩個字還是時刻在心的,大人放心,在我等心中,大人便是恩主,別說是殺官造反,便是赴湯蹈火也是大人一句話地事兒,大人口中的大事自然是少不得我等的。」

  這次其他人沒有再喧譁什麼,都是默默點頭。

  趙石笑了笑,點頭道:「好,既然如此,蔫狼留下來看家,把那些殿前司禁軍給我看好了,其他人每人選上五個心腹,帶齊了傢伙和食物飲水,每人雙馬,我們今晚便走。

  這件事要的便是個隱秘,對外面就說我們奉命出去,這到不是瞎說的,軍令過上幾天便到,只不過我們早走一步而已,至於去哪裡,路上我再告訴你們。」

  蔫狼本來還笑呵呵的,聽到自己要留下,腦袋立時耷拉了下來,待要說上些什麼,旁邊地人卻是怕這個差事落在自己頭上,立即齊聲應了句是,之後一哄而散,裹著他便出去了。

  二十五個人從趙家莊連夜出發,先向東北到鳳翔,在那裡住了一天,接著便向東南而下,經岐山,過扶風,一路馬不停蹄,到鳳翔之前,還是白天趕路,出了鳳翔城,便是隱藏行跡,只晚上趕路,白天休息,快馬加鞭,只三天功夫,便出了鳳翔府,來到鳳翔府與乾州交界處的式亭,這裡位於渭水之畔,舟船往來,十分的熱鬧。

  趙石等人自然是不會進城的了,只是派了王覽帶上兩個人去到碼頭處轉了一圈,回來時卻是已經多了一人出來,這人卻是狐狸手下的一個隊正,來到眾人藏身之處,那人見到趙石,單膝跪地,道:「大人,那些人已經離此不遠了,估計便是這幾日便會到此,我們旅帥正帶著五個弟兄跟在他們身後,剩下的五個弟兄都在碼頭處等候,我們在路上已經截下了他們進京的信使,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他們派出的信使不只一人的,信件都在我們旅帥手裡。」

  趙石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眾人。「這些日子儘是趕路了,也沒跟你們細說,嘿,你們也都知道那位三司使大人曾大人吧?我們這次要做的就是將此人劫殺於此。。。。。。」

  眾人臉上地神色都是一僵,對於此行他們心裡沒有猜測是不可能地,但大都想的是那位出現在趙石身邊地京城公子交給的一些陰私事情呢,聽了趙石的話。心中都是大驚,杜山虎更是瞪圓了眼睛。訥訥道:「大人,我沒聽錯吧?是。。。。。。。。是那位位居朝廷三品大員的三司使大人?」

  趙石毫不在意地一點頭,「便是他了,不過你們也不用如此,便是官兒大些,也是個人罷了,在鞏義縣我們把他得罪了。這些大人們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想起來,到時我們就有麻煩的,再說了我們再過些日子便要進京,進了京可就不是在鞏義縣了,到時他說上一句話就可能會致我們於死地地,所以,此事只要做的隱秘,到時一個死人還怎麼找我們的麻煩不是?」

  眾人聽了他這冷氣森森的話。都是嘴唇發乾,杜山虎吧嗒吧嗒了嘴巴,眼中卻有興奮之色一閃而過,「我就知道大人不會一直窩在鞏義縣這個地方的,成,除死無大事。西夏狗殺的不少,還沒殺過這麼大官兒的,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

  只是。。。。。。。」撓了撓腦袋,「只是這些傢伙都是咱帶來地,怎麼狐狸就那麼得大人信任,到了這個時候才告訴咱,這。。。。。。這可有點說不過去了。」如今這些人裡面,也就是他敢在趙石說這些話了,眾人本來心中震駭,開始聽他還說的好好的。但最後卻轉出這麼一句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些傢伙都是從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邊鎮下層軍士。雖覺擅殺一個三品大員恐怕之後大家的腦袋都不那麼安穩,但隨即就將這念頭拋諸了腦後,這些人的想法到也簡單,想的都是大家同袍一場,之前便是患難之交,如今不過便是同生共死罷了,笑容都是漸漸歡暢,毫不做作,別有一番豪情在的。

  趙石滿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來,「現在也不晚,大夥兒現在就是休息,沒給人發現了,沒想到能在這裡截住他們,還以為得再追上一段的。。。。。。咱們做完了馬上就走,誰也查不到咱們身上,之後進京,大家一起搏個榮華富貴出來。」

  他這番鼓動的話一說,眾人心中更是大定,想到經此一事之後,若是真個這事找不到自己等人的頭上,自己這些人便是大人的心腹了,進了京,以這位大人的能耐,估計出人頭地只是早晚之事,自然也便少不了自己等人地位置,想到這些,眾人齊聲應了聲是,便散了開去,休息的休息,警戒的警戒,只等著魚兒送上門兒來了。

  杜山虎心中有些好奇,他已經在趙石嘴裡聽到了兩次說要進京的話了,像他們這樣的軍人,想要進京任職那可不是件簡簡單單的事情,京師軍兵大抵可以分為三種,一種便是護衛京師的禁軍,像左右屯衛,殿前司,左右武衛,這些便都屬禁軍編制的,第二種則是左右羽林,護衛宮禁安全,至於第三種,那便是巡城司所屬了,說是軍士,其實便像是縣裡的差役,掌長安及其臨近地方緝賊捕盜事,屬長安府尹治下,和後周的督察使司一個模樣,只是名稱不同罷了。

  羽林衛士先不去說它,光一個家世清白是萬萬不可能進得去地,這要從勳卿子弟中簡拔地,和他們一點邊兒也沾不上的,便是其他兩種軍士也選地都是京兆府之內家世清白的子弟充入,外軍很難調入其中的,這樣做的弊病頗多,但卻讓皇帝放心,只此一條便也足夠了,杜山虎在那裡想來想去,也明白趙石進京之舉估計和那位從京師來的黃公子脫不了干係的,但若是進京去作人家的看門狗,他心中也是不願的。

  想到這些,杜山虎卻是湊到了趙石身邊,低聲問道:「旅帥,咱們進京去作什麼啊?別是給人家去看家護院吧?那還不如在鞏義縣逍遙快活呢,天天給人磕頭,天大的英雄也得給磕傻了不可,旅帥你可得三思啊。」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他們身處碼頭外的一處樹林當中,在昏暗中,趙石地眼睛卻是晶亮,閃動著幽光,「進了京估計也由不得咱們選,讓做什麼咱們就先做什麼,機會總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他這話頗有些像自言自語,杜山虎琢磨了一下其中的意思。心裡也一嘆,可不是嘛,他們這些人沒根沒基的,進了京能給人看家估計便是不錯的差事了,還能爭個什麼?不過跟在這位旅帥大人身邊可真是有些提心吊膽啊,連朝廷的三品大員也敢說殺就殺,這膽子也不知是怎麼長的。不過轉念一想,心裡一驚,拉了拉趙石地衣服,肅然道:「旅帥,這次的事情不是那位黃公子叫你做地吧?要是這樣的話,我等到是沒什麼,誰讓你當年收留了我們呢,大家拼了這條性命報答便是。但我還是勸你小心些,這些京師的公子哥一個個花花腸子多著呢,別被人家當槍使了才是。」

  聽了他這話,趙石心裡一笑,擺了擺手道:「我要說這事是我自己決定做的,你相不相信?」

  杜山虎在慶陽時便知道眼前的這位大人別看年紀小。但主意卻很正的,用敢作敢當來形容也是一點也不為過的,接著微光,見趙石說地頗為認真,想到這裡,心中不由苦笑,這位大人說話什麼時候不認真了,再說了,便是不認真他也瞧不出來的,想到這些。卻是覺得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了。

  趙石也不去管他,接著說道:「知道你就不信。不過也沒什麼,等咱們進了京,看那位黃公子給咱們安排個什麼事兒作吧,瞎想也是沒用的。」

  眾人在這林子之中一直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時分,狐狸才帶人找了過來,這下人員聚齊,除了還留在碼頭的兩個監視之人外,其餘人等都在這裡了。

  狐狸一見趙石,便喜道:「旅帥來的太巧,再晚來上兩天,那夥人可就順流而下了,他們的船就停在碼頭上,估計今晚要在這裡過夜的,除了有人下了岸買了些吃食和酒水之外,就沒人出來了,旅帥你看我們是不是今晚便。。。。。。。。」

  「當然便是今晚,大家都休息一番,等他們睡的熟了,就是咱們動手地時候了,狐狸,你還帶人回碼頭,盯緊些,這次不能留下一個活口的。」

  。。。。。。。。。。。。。。

  夜晚,渭水之上,天氣寒涼,曾度緊了緊身上穿的長袍,舉頭望去,彎月如鉤,淒淒冷冷,想到此行之前的風光,以及如今的狼狽,微微嘆了口氣,這些時日以來他恨不能插翅馬上回到京師,但卻又不得不走的很慢,這一來,他是想著如此便也給人自己問心無愧地感覺,這二來嘛,自己如果真個急急趕回京師,父親那裡為了避嫌,卻是要失去很多給自己開脫的機會的,如今自己在外,就算是那位景王的摺子到了皇上面前,父親也能以自己不在為由,先給自己先辯駁奔走一番,總好過一進京便被大理寺拿問,卻什麼消息也得不到來的好些的。

  本來心急火燎的,但卻不得不慢行,心情抑鬱之下,幾天功夫下來,這臉上便已經瘦下去了一圈,和他出京之時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老爺,這裡夜晚涼的很,您看是不是早點歇著?若是著了涼可不得了。」他身後的一個家人低聲道。

  曾度微微哼了一聲,蒼白地臉上有些茫然,又在船頭站了半晌,這才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家人的攙扶之下轉身進了船艙之中,不一時,船艙中地燈火便熄了。

  在江邊的草叢之中,數十雙眼睛緊緊盯著江面上的船隻,狐狸的聲音響起,「那三條船便是他們的,中間那條裡面就是正主兒,算上船家一共二十個人。」

  「咱們十個人一條船,狐狸,你帶著四個人在岸邊把守,凡是看見了的,都給我殺了,我再告訴你們一遍,我不要活的,也別跟我說什麼無辜不無辜的。。。。。。。之後,咱們將船劃走,離開碼頭,接著嘛,便是沉了這些船,再然後咱們就可以回鞏義縣了,再等半個時辰,咱們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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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故人

  (昨天出去玩了一天,沒有更新,請大家見諒。)

  半夜時分,渭水之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已經在寒涼的水面上瀰散開來,由於護衛曾度的殿前司禁軍都已經被扣留在了鞏義縣,跟隨曾度東返的便只剩下了他府中之人,不然他們也不會走水路的。

  此時這些人困頓了一天,再加上三司使大人心情抑鬱,所有人本是耀武揚威的出京,如今在鞏義縣卻是迎頭挨了一棒,這些曾度府裡的下人們剛起來的豪奴氣勢被打了個乾乾淨淨,哪裡還有精氣神兒,此時一個睡的比一個死。

  靜悄悄的殺戮持續的並不長,當曾度在夢裡夢見手握大秦權柄,朝堂之上莫有敢忤逆者,風光無限的時候,只覺心口一痛,瞬時之間,所有黃粱美夢都盡成虛無,悄無聲息間,這位朝廷中驟然崛起的新貴便魂斷渭水之上了,作了那糊塗之鬼。

  燈火連閃,三條渡船悄然起行,行出數里,船上黑影紛紛躍入水中,爬上岸邊,眼瞅著三天船隻漸漸沉入渭水之中,所有人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般離了開去,竟是無有一人察覺,一夜之間,數十條人命消逝無蹤。。。。。。。。

  趙石帶人回到樹林之內,換過濕衣,天色已亮,,所有人唇青臉白之餘,疲憊之色更是難掩,這些人大多都屬於旱鴨子,雖是被趙石逼著在清溪中勉強學會了狗刨。但這樣折騰了一晚,兩次下水,饒是他們身體強壯,耐力非凡,此時也都是神思睏倦,在分配好了警戒人手後,便都昏昏睡去。讓趙石看了心中暗自搖頭,這些人離他想像中的精兵模樣還是相差甚遠。不過才兩年不到地功夫,又是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沒有那多的先進器械可用的情況之下,大體之上還是令人滿意的。

  在此之後,趙石率人像以前般一樣,曉宿夜行,按原路回到鳳翔。之後再換上禁軍軍服,光明正大的向慶陽方向而去,若是在現代,在行蹤之上必然有漏洞在的,但是在這個時候,雖是相隔了幾天功夫,但這樣一個是差估計也沒人會注意地,再說。等案子發了,也不知是在幾時之後呢,還有沒有人記得他們都不一定,更別說讓他們確切的說出等人經過地日子了,還有,一個是朝廷三品大員。一個則是小小的禁軍旅帥,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有人若是往這上面想了,那可真叫個天才了不是?

  一個高官的死或是失蹤,在朝堂之上必然是要引起轟動的,這人又牽涉進了景王被刺的案子裡面,朝廷之上聰明人多的是,不難想像他們地想法的,一個便是景王挾私報復,這個可能性有是有。但只要細一推敲便會被聰明人略過的。再愚蠢之人,也不會在對方把柄在握的時候做出追上去殺人的舉動的。

  這二來嘛。自然是有人要殺人滅口了,矛頭指向於誰?自然是那位派出殺手之人了,這就要看那位太子殿下做事夠不夠隱秘了,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就是了。

  率人在慶陽週遭轉了一圈,趙石便將其他人留在城外,則帶上幾個人入了慶陽城,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便讓杜山虎找些原來的軍中同袍故舊隨便聊上幾天,趙石本意上只是想做個樣子給人看地,哪裡成想,杜山虎回轉來的時候,卻是真個帶回了一些人的傳話兒,願意離開顯鋒軍的竟然不是一個兩個,更很有些人後悔當初沒有下定決心跟杜山虎等人離開慶陽的,細問之下,這才得知,其他幾個慶陽鎮將軍在這裡日久,不管在慶陽軍中的威望還是勢力都不是李金花和李武這樣初出茅廬地年輕人可以比擬得了的,他們自然也不想看見像李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在鎮軍之中做大,處處打壓排擠,再一個,經慶陽兵變之事後,顯鋒軍和其他幾軍本就有嫌隙在,如今關係更是勢同水火,由此一來,這些顯鋒軍軍士的處境可以說都很艱難,自然便有人起了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心思和想頭的了。

  但他們身為鎮軍,和之前傷退的眾人是不一樣的,不可能說走就走,大多的人只是想在杜山虎這裡找個退路,至於那幾個真心想來的,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走得了地,杜山虎能作地也只是記下了這些人的名字罷了。

  不過對於趙石來說,這也算地上是意外的收穫了,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又在這裡呆了數日,不過在第三天的頭裡,一個令趙石有些意外的人找上了門兒來。

  當這個頗有些疲憊之色的中年漢子站在趙石的面前的時候,兩人都楞了楞,對視片刻,想起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儘是將話往決絕上說的情景,趙石眼光閃動,不知這人此時找上門兒來想要說些,至於李樹嘛,心裡唏噓,他只聽說杜山虎來了,沒成想是和這個少年一起來的,看著眼前這個兩年不見,身子越發魁偉雄壯,臉上雖然還依稀帶著些當年的稚氣,但眼角眉梢,威嚴漸顯的少年,心中的滋味兒可要比趙石來的複雜百倍了。

  不過看到杜山虎站在趙石旁邊,心中也是訝異,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會在一起的?

  「嘿嘿。。。。。。。」尷尬的笑了笑,又複雜的看了一眼杜山虎,「原來趙也來了,杜,咱們好久不見了,兩位可還得意?」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趙石到沒覺怎的,當年之事不論誰是誰非,在他心裡早成,不放在心上了的。但杜山虎可不一樣,他在慶陽呆了七年之久,一朝被人逼迫離開,心中對李家地人可再沒有半點的好感在,對於李金花當年肯救他們顯鋒軍殘部的恩情他是記得的,但殺李延祖時他出了力,替李金花背了個大大的黑鍋。也算是還了賬的,再加上之前李家派到趙家莊的殺手。如今見到李樹,還能有好臉色。

  冷笑了一聲,道我等弟兄有得意地?虧李大人還叫我們一聲,這我們可不敢當的很了,看李大人這身兒官服,嘖嘖,兩年不見也是校尉了。陞遷地好快,我們一個是旅帥,一個才是隊正,哪裡敢跟李大人稱兄道弟了?」

  一番話說的李樹是滿臉通紅,心中雖然滿是氣惱,但對著眼前這兩人,他便再是惱火,也發作不得的。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道此來本是我家將軍派我來見杜。。。。。。將軍的,只是沒想到趙旅帥也在。。。。。。。」

  被杜山虎一番嘲諷,這是也叫不出口的了,說到這裡,猶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敢問現在杜將軍在哪裡任職?來慶陽可是有公幹在身?」

  他面前的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一聽他這話便都明白了他的來意,杜山虎笑了起來,見趙石沒有答話地意思,便即道還當李大人是當真唸著點咱們的交情來看看故人呢。。。。。。嘿嘿,也不瞞李大人,我們來慶陽不過是會會一些以前軍中的同袍,也便是聊聊罷了,還勞李大人這麼個緊張法兒,真是罪過了。」

  李樹此時卻是面無表情,對他的冷嘲熱諷不加在意了。此時沉聲道我家將軍本要來問問杜將軍的。只是公事繁忙,不便擅離。所以派李樹來傳個話兒,兩年前我家將軍在外,的時候才知將軍受了委屈,已經離職而去,我家將軍每每思之,都覺對不起將軍的很。。。。。。。。」

  杜山虎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頭兒,「若是李大人是來說這些地,還請李大人吧,當年的事情無所謂誰是誰非,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讓大家安心的,再一個,若是李將軍那裡怕杜山虎此次來慶陽是拆顯鋒軍的。。。。。。。。」

  說道這裡卻是趙石插了話兒道李大人請回吧,我們這就離開慶陽。」進城的時候趙石就已經打聽好了的,李武不在慶陽,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進慶陽城這個險地,如今讓李樹找上門兒來雖然有些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但效果卻是更好一些,到這裡他本就沒打算隱藏行蹤的,至於李金花,二十多歲的人了,性子還算剛強果敢,但心腸軟弱,還少了些氣度和決斷,不然兩年前也不會發生那般的事情,發生了也不會要李樹來見他,更不會一直不露個面出來。

  「李大人,我們就不送了,請。」

  話說到這個地步兒,李樹也沒好說的了,顯鋒軍如今人心渙散,士氣低迷,當聽說杜山虎來這裡好像要招攬人手的樣子的時候,心裡的不安也便可想而知了,所以才急急趕了,只是沒想到會碰到趙石罷了。

  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也只是抱了抱拳,轉身便出去了。

  杜山虎看著他的背影,卻也沒做出吐上一口唾沫,再狠狠罵上兩句的無聊事兒,不過臉色不好看,任是他心胸很是豁達,性子爽直,也受不了看看也要被人來質問一番地事情地,心情自然不那麼好了。

  趙石也不多說,叫上一同進城的幾個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結賬出城而去了,直到此時,這一趟行程便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了。

  趙石沒有想到地是,他們離開客棧的半個時辰之後,街道之上馬蹄聲響,兩騎飛奔而來,到了客棧門口,兩人同時一勒馬韁,戰馬便驟然停了下來,昂首長嘶,還沒等馬蹄落地,其中一人便已經滾鞍下馬,將馬韁繩往另外一人手裡一扔,便來到了客棧的門口,但這個時候卻是腳步一停站住了,直到另外一人拴好了馬匹跟上來,才一起進了客棧。

  這等的聲勢看在迎客地小二眼裡,哪裡敢怠慢。立即迎了上去慇勤道客官想要住。。。。。。啊,原來是軍爺您啊,您不是。。。。。。。」

  來的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李樹,李樹看了一眼身邊臉色蒼白,有些魂不守舍的自家,心裡不由苦笑,李金花的神色可不好的。臉色就不說了,蒼白中透著一股病態的紅暈。只這一小段路下來,便額頭見汗,身子也有些搖晃,更兼神思不屬,和兩年之前溫婉中帶著英氣相比,看上去竟是顯得分外地嬌弱。

  李樹是從小看著李金花長大的,如今看她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心疼,李金花這段正在病中地,顯鋒軍自從落在她手裡之後,那位表哥就別說了,在慶陽的日子還不如在京師的多呢,不過雖是副將,又對軍務從不上心,但上面有個兵部侍郎的老爹在。對李金花的掣肘卻是越來越大,便是上書言其過,也卡在兵部那裡,從不見任何回音的,她獨自日夜操勞下來,又加上慶陽鎮的其他幾位將軍對他們李家防範之意甚濃。處處打壓,她這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新軍一成,又要協調方方面面地事情,又要操練新軍,還要防著那位哥胡鬧,疲累加上精神抑鬱,這病也就來了。

  聽李樹報說杜山虎來了慶陽,還多方試探了不少人,心裡難免有些不安的,那些顯鋒軍的老兵可以說是如今新軍的根底所在。要是都來那麼個撂挑子不干了。那還了得。

  如此一想,立即便命李樹去找了一趟杜山虎。沒成想卻見到了趙石,聽到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名字,兩年前之事她迫不得已,只覺沒臉再見對方一面的,不過兩年下來,每每想到對方的好處,這心裡思念之意卻是越來越深,午夜夢迴之際也總能看見對方的影子,如今乍一聽對方竟然來了慶陽,就算是身子虛弱,卻哪裡還按捺地住,連親兵也沒帶上一個便趕了,至於見了面該說些,應對,她是連想也沒想的,不過臨到了來,心中卻越來越是猶豫。。。。。。。。。

  「他們住在客棧的後院兒,咱們這就?」看李金花站在那裡沒動,李樹不由道。

  李金花長長吸了口氣,又無意識的梳籠了一下頭髮,牙關咬了咬,心裡已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以前千萬,這次卻是不能再了,便是軟語相求,給他跪下也行,這次一定要將他留在慶陽,身邊的。。。。。。

  不過還沒等她,旁邊的店小二卻已經訥訥地說了話,「軍爺,您是想找那幾個人嗎?那幾個人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出城了。。。。。。。。」

  聽了這話李金花兒楞了楞神兒,接著回身就走,等李樹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解開韁繩翻身上馬,直直向城門方向追了出去,不過等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城門,卻哪裡還看得見趙石等人的影子,李金花還不死心,縱馬馳上一片山丘,舉目望去,四野茫茫,不見一人,李金花只覺得好像心肺都炸了開來一般,疼的厲害,眼睛一酸,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走了,真的走了,他連一面都不肯見我了。。。。。。。。」

  隨後追來的李樹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是難受之極,心中也有些恍然,不過更多的則是對自家的擔憂,不過也不知勸慰才好,良久之後,才低聲道,他們已經走地遠了,你地身子還需修養,我們還吧。。。。。。。。。。」

  李金花卻是充耳不聞,直在這裡站了一個多時辰,才默默的調轉馬頭,兩人並馬回轉了去。。。。。。。。

  (古代地時候在京師應該講的是官話吧,想來和北京話差不多,要不然南腔北調的肯定影響交流嘛,再加上阿草的方言也多數東北的,別處的學不來,也不知該來寫,在這上面大家就不要苛求了,除了適當的地方會來上幾句之外,阿草覺得還是以普通話為準的好。

  還有,你們這些壞人,就不往五千字上多投兩張票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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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虎入長安聚風雲 第一百零六章 反拙

  (能不能給些月票,阿草謝謝了。

  世界上果然還是好人多,五千字的票果然長了不少,謝謝大家的支持,但。。。。。。投一萬五的還是不少,你們這些壞人氣死俺了。)

  當趙石一行人回到趙家莊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了四月,天氣漸漸變暖,田頭樹梢間已經滿佈嫩綠,便是空氣中也多了一股讓人精神一振的草腥味。

  回到趙家莊以後,趙石便開始了準備,雖說那位景王臨走前已經說了,他們要到六月才會回轉來的,時間還多的很,但一些準備的事情還是要早做的,進京的人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經過此次行程,這些隨趙石出去的人便都可以算是他的心腹了,跟他進京是一定的了,但趙家莊這裡卻也不能不留些信得過的人下來的。

  這些事情到也沒有什麼複雜的,之前團練使衙門的命令已經下來,趙石除鞏義團練職,進京到兵部述職待用,接著趙石向團練使衙門舉薦王覽接任鞏義團練一職以及那些要隨他進京之人也報了上去,不過半月,團練使衙門的諭令已經下來,王覽接任鞏義團練,職銜卻要向兵部報備之後才能升任,其餘人等不過是些團練禁軍,調動起來也很是容易,不過是團練使衙門一句話的事兒罷了,自然是照準不誤。

  如今趙家莊中的事情那些族老兒們大事小情都要跟趙石來說上一聲的,現在趙石要進京任職。這些事情也要事先處理,找到幾個族老談了一番,向他們推薦了商延祖,但商延祖是外姓之人,大家雖然信得過,但接任族長是不行地,最後一商量。村頭趙老三因為自家的兒子死在了慶陽府,這兩年來精力越發的不濟事了。而且趙家莊規模越來越大,外姓之人也越來越多,早不是趙家人聚族而居時候的那般好管了,不如讓他好好休息上幾年,商延祖替代之,至於趙家的族長之位便由趙石接了,雖然趙石還沒有成年。但事急從權的道理這些鄉老兒們好像比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還要知道地清楚的,這樣一來,趙家莊地莊頭卻不是趙家的族長,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破了例。

  還有便是石頭娘聽說自己兒子竟又要遠行,還是去那千里之外的長安,長安乃大秦都城,在這些鄉間之人眼裡便是仙界一般的地方,石頭娘這心裡自然是又是歡喜。又是擔心,還有便是傷感了,但兒子如今是官身,她雖然沒有什麼見識,但也知道兒子日後是難得自由的了,兒子這般的出息。足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他又怎麼能阻了兒子地前程?這幾個月間不免強顏歡笑,對趙石的照顧是加意細緻了起來,趙石雖然鐵石心腸,但是人便有脆弱之處,他前世最大的遺憾之處便在於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奉養天年的,如今這一世卻是補了回來,所以至今對石頭娘的言語無有不聽的,此時對於石頭娘的心中所想自然是清楚萬分。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不愁,這些他雖然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但安慰地話兒卻不知該怎麼說,只是跟石頭娘保證,若是在京裡安定下來,一定派人回來將她接了去一起享福,其實在心裡卻打定主意到京裡盡快將那位太子鬧個焦頭爛額,之後再回到趙家莊繼續作他的團練也行的。

  接著又在石頭娘催促之下到縣裡去了一趟,先是到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那裡前去一一拜會,現如今的他可也不是以前那位沉默寡言,見到生人便成了個悶葫蘆的特種戰士了,見過的官員也已經不在少數,應付起場面來雖然依舊有些生硬,但也算是自如地很了,再加上他酒桌上的豪爽之名已經傳開,他也只是約莫一提,這三位大人都是官場之上成了精的人物,一聽他要到京師為官,心中羨慕之餘卻也有那麼幾分刻意巴結的意思,將張家的兩兄弟,以及范家父子,還有縣裡的大小官吏們請到一起,擺宴為他提前送行,於是一頓酒下來,縣裡的官吏喝倒了一排,他禮物卻是收了一堆。

  趙石此時卻是心中苦笑,看這個樣子,若是這次那位景王食言而肥,他進不得京去,還真個不好收場的,他雖然生性謹慎,但在為人處事之上還很不妥當,有待琢磨的,心中不禁暗自警惕。

  不過如今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接著有輪流到張府范府走動了一圈,這次卻是見到了那兩位一直聽聞,卻沒得見面地長輩,張家如今地族長以及他的姨娘,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小,但都是一般斯斯文文地樣子,身子也都不太爽利,不過對他這個外甥卻也沒話兒說的,熱情親切之餘又不失長輩慈和威嚴的,兩人見到這個多年未見,名字這兩年卻是聽得耳朵起繭子的外甥,起先心裡也是拎著的,不說別的,光是他們到長安走了一圈回來,家裡就差點被這個外甥鬧翻了天,還有就是那些鄉里傳聞,什麼殺人不眨眼了,什麼寧碰閻羅,不遇一虎了,什麼三頭六臂,生食人肉了。。。。。。。。稀奇古怪樣樣都有,雖然從兩個兒子口中也知道鄉里傳聞多不可信,但每每私下裡談論起來,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古怪,要說鄉下的姐夫和姐姐都是老實人來的,怎麼會養出這麼個。。。。。。了不得的兒子?

  如今見了真人,到也真沒傳聞中來的那麼出奇,相貌也和那位早逝的姐夫有些相像,沒什麼太出彩的地方,禮數也還周到,不畏不抗的,就是性子有些過於冷淡罷了。

  沒什麼說的,張范兩家本來就是親家,范家的女兒如今又有一個已經是趙家地媳婦了。趙石來到縣裡,兩家自然是聚在一起,一天三宴,范天養這些日子也著實得意,當初趙石回到鄉里的時候還名聲不顯,他便將女兒許了出去,如今看來卻是他范天養的眼光真個不錯。找了兩個女婿,都一般的出息的。大女婿就不說了,鹽監當著,縣裡是人都得叫上一聲大人的,這個小女婿看樣子比大女婿還要來的出息,才兩年時光,名聞鄉里不說,如今還要進京述職。前途實在不可限量地,能不讓人羨慕的眼睛發藍?

  如今還能得縣令大人地宴請,看宴席上幾個縣裡的大人們對自家女婿慇勤的樣子,還給他人人親自敬了幾杯酒,他這個准岳父的臉上也是光鮮無比的了,這擱在幾年前幾乎想也不敢想的,心裡自然是得意萬分了。

  趙石在縣裡呆了五天,這幾天下來。趙石感覺這渾身都是酒氣,整個人都好像從酒裡撈出來的一樣,待得第六天,他便也說什麼不呆下去了,率人回到了趙家莊。

  接下來便是安撫部下人心,畢竟這裡是他地家鄉。他本就是漢人,不論前世還是今朝,漢人的鄉土觀念已經融入了他的骨子裡面,前世時身不由己,一生皆如無根之萍,但如今則不同了,趙家莊山清水秀,人心淳樸,讓他很有歸屬感的,數年下來。便已經被他當作了根基之地。進京之後,這裡沒有人守護是不行的。

  這些部下被他訓練了兩年。已經頗具精銳,有這些人在這裡,他自然放心,但這些軍卒聽聞上官要進京述職,一個個都也活動了心思,人心便不怎麼穩當,卻要他親自安撫的。

  這些事情雖然瑣碎,但做起來也還簡單,不過一月時光,便已妥妥噹噹,只等著那位景王殿下回來便行了的。

  時間眨眼即過,景王卻是比他說的回來地還早上一些,端午過後,月底之時便即回轉了來,可見心中也是惦記著這裡的事情。

  趙石率人迎出數里,來到景王近前,此時卻與之前又不相同,之前為了引起景王注意,他這姿態卻是做得足足的,難免便在景王心裡留下了幾許桀驁自恃的感覺,這次景王重來,趙石卻是表現的恭恭敬敬,來到近前,便已經率人下馬跪倒在地,恭迎在了路旁。

  看見他這般作態,李玄瑾哪裡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即便是以他地深沉性子,也是心中一喜,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情也瞬即安定了下來,也是立即下馬,急走了幾步來到趙石近前,一把便將他攙了起來。

  笑著道:「幾月不見,趙大人是越發的威武了。」

  楊倩兒在後面見了這等的情景,小嘴兒卻是撇了撇,這其中的意思自然瞞不過她的,心中不由念叨了一句,又是個官迷,不過隨即便也是一喜的,想到這人若是進了京,之前的事情卻要跟他好好算上一算的,他在這鞏義縣稱王稱霸的,哼,到京師便是本小姐地地頭兒,卻有你好瞧地,瞬即之間,便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想的都是要讓對方在自己面前大大丟上一次臉面,看他還有這般趾高氣揚地專橫模樣嗎?想到得意處,嘴角含笑,眼睛都彎了起來,正巧被李玄瑾回頭看到,心裡卻是越發確定了之前的推測,不然一路上遊山玩水的也沒見她這般高興法兒,見到這個少年就是這樣,其中的緣故那還用想嗎,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得一助力的欣喜勁頭也被回京之後怎麼向那位楊相交代他孫女兒的頭疼事情替代了去。

  隨李玄瑾回來的除了那些王府護衛之外,自然本想著隱姓埋名,卻被趙石算計到了的崔先生,他看向趙石的目光卻是有些複雜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少年過於跋扈了些,什麼人也不看在眼裡,生性倨傲,這就是他對趙石的評價了,而且景王的到來也恰恰驗證了這一點,雖然很有些佩服對方面對景王時那種從容不迫,甚至是傲岸有加的氣度的,但將這種銳利的鋒芒表現的如此明顯,在他心裡看來,實乃取禍之道,這也是他不願和趙石沾上什麼關係的主要原因了。

  但現在看到趙石在面對景王時地神態,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大錯特錯了。少年心機之深沉更是讓他心裡凜然,再看向趙石的目光可不就複雜的緊了嗎?

  不提在場之人的繁複心思,趙石將李玄瑾一行人迎進村子,設宴接風,李玄瑾也喜歡這裡的清淨淳樸,雖說京裡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但還是在這裡住了四天才再動身。

  在這期間。李玄瑾卻是找趙石相談了一次,談的自然是趙石到京之後的職位之事了。這些事情他早已想好了地,讓趙石先在自己府中呆上些時日,再尋機薦入羽林軍為官,再著意提拔,估計以這少年的本事,不用三五年間,便能成為一個得力臂助地。當然了,在這之前是要先加意籠絡,得其忠心才好外放出去的。

  心中這般想法,但話卻不能這般說的,不過不管他怎麼個說法,趙石心中也早已有數,都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提出要將自己手下人等帶上五十人入京。李玄瑾欣然應允,還覺得像趙石手下這些精銳軍士,帶上五十人太少了些,便即以回京之路上需人護持的說法,讓其帶一百人隨行,趙石自無不可的了。

  諸事商定。四日之後,趙石帶著一百禁軍軍士隨李玄瑾回轉長安。

  李玄瑾來的時候沒有走水路,卻是打著看看這山那水的心思,回轉地時候本來想走水路,但有了這趙石等人隨行,再加上還壓著那幾個倒霉的刺客,還有不到兩百的殿前司禁軍,人數太多,這水路便也走不得了,不過這到也無所謂。只是回京的時間要拖後一些罷了。

  回京路上。趙石心裡不禁對李玄瑾這樣不緊不慢的趕路,還在趙家莊呆了四天感到幾許疑惑。按理說來,現在李玄瑾應該是心急火燎的回京才是,若不是他已經知道曾度再也回不到京師,估計至今京裡還沒發現朝廷的三品大員竟然半路上失了蹤,他已經忍不住要勸李玄瑾趕緊趕路的了。

  也許是看出了他地疑惑,也許是向趙石表明自己對他的重視,李玄瑾卻是自動解開了迷題,「本王根本沒有向朝廷奏報遇刺之事,甚至李武和崔先生的事情也沒說上一句的。。。。。。」

  當李玄瑾笑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鳳翔府,入了乾州地界,趙石便騎馬走在李玄瑾的身邊,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思量,卻不答話,只是作凝神傾聽狀。

  李玄瑾見了心中暗自讚許,這樣沉得住氣,沒有半點少年人應有地跳脫之人實在少見,於是接著說道:「那曾度怎麼也是本王老師的兒子,雖然曾聞遠棄了本王而去,但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本王奚落曾度幾句也便罷了,但若是心急報復,將此事快馬報入京師,雖然能逞一時之快,但讓旁人怎麼來看本王?

  他曾聞遠不念舊情能搏一個不畏王孫的名頭,那我呢,我若不念舊情,旁人還不得說本王心胸狹窄,這刻薄之名是怎麼也逃不了的了。。。。。。

  本王便是心中怨他,恨他,也不能肆意行事的了,這便是皇家之人的不得已處了,你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趙石默默點頭,李玄瑾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出口的,便是他不上報此事,那曾度被他嚇唬了一番,他哪裡會知道這位王爺的心思,還不得主動跳出來將此事挑明,那時便是李玄瑾什麼都不做,此事也夠曾氏父子喝一壺地了,什麼是權謀?這便是權謀,這些皇家子弟果然沒有小說裡寫地那般草包,想到這裡,趙石心裡卻是唯有苦笑了,他為了不讓京中得到消息,要攻那太子個不及防備,不但將曾度殺了,便是報信的信使也給他在半路統統截了下來,那麼這樣一來,若是曾度失蹤地事情發作,那旁人會不會以為是這位景王氣憤之餘,來了個殺人沉船呢?自己這般做法是不是弄巧反拙了?

  (大家不用擔心什麼太監的問題,這本書要是寫不完本的話,下一部書便進不了VIP了,這是起點的新規矩,大家放心好了,有些時候會斷更,便是那些白金大神兒們也免不了的,更何況阿草這個凡夫俗子了,解釋一下,大家不要煩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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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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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長安

  (謝天謝地,終於碼完了,還沒拖了時間。

  月票,月票,再多給些吧。。。。。。。。。。)

  一行人雖未坐船,但卻是沿著渭水而行,渭水兩岸,青山連綿起伏,渭水則在眼前滔滔東去,風光甚美,再加上渭水自古以來便是文人墨客流連所在,兩岸題刻數不勝數,山村野話,神仙傳說,還有那文人佳話層出不窮,齊子平和楊倩兒連番引經據典,解說的精彩紛呈,這一路上也是頗不寂寞,趙石今生前世還從未曾有過這等悠閒的時光,聽他們說的多了,也覺江山竟是秀美,心胸不禁一闊。

  過了乾州,便入京兆,此時大秦雖是外敵多有,但境內卻已經承平二百餘年,京兆之繁華也是天下少有的所在,隨著人煙漸漸稠密,雖是少了幾分風光之美,但田間梢頭,人來人往,時不時在林間掩映之地還能得見數間茅屋酒肆,卻也別有一番景緻在的。

  越是往前走,則人煙村鎮也越來越多,數里便能看見幾間酒肆驛館的,真可謂十里之邑,無處不有酒肆,他們這一行人也不著急回京,走走停停,飲著酒肆驛館的濁酒,配上幾味小菜,再聽齊子平和崔先生以及楊倩兒吟上幾句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之類懷古傷秋的詩句,一天下來,都是覺得此行實在不虛。

  一行人經咸陽舊址,渡渭水。這一日來到了灞橋,灞橋因橫跨灞水之上而得名,說到成安恐怕便沒有人不會想到灞橋的,此地距長安不過十餘里,灞水滔滔從橋下流淌而過,兩岸楊柳依依隨風蕩漾,雖只是簡簡單單一橋一亭。別無他物,但這裡地景緻也不比他處差了。

  由於自唐時折柳送行之風日盛。這灞橋也便成了送行之所,不論親朋故舊將要遠行他去,都會送到此處,折上一枝楊柳,以示珍重之意的,說起這裡面的故事,恐怕說上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的了。

  不過灞橋雖然有偌大的名氣。但此處卻是典型是因人而著名的所在了,正所謂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此處的故事也便以悲離居多了。

  過了灞橋,再走上些時,長安那雄渾博大地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趙石望著長安那高大斑駁的城牆,眼神有了那麼幾許專注和痴迷。這裡便是長安了,所有後世國人心目中地聖地。。。。。。。。。

  李玄瑾見了他的模樣,心中卻是一笑,他見慣了那些頭一次來到大秦京師的外官們的神態,對於趙石的表現也不以為意的,但他哪裡知道趙石的心理。他是以一種朝聖者地心態來看待這座在後世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痕跡的古都的。

  這已經不是什麼人,什麼經歷能夠阻擋得了的情緒了,相信無論任何一個來自後世的漢人在這座古都面前都會產生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就像如今的趙石一樣,離城池越近,則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這個時候地趙石不再是那個冷血無情,堅韌狡詐的特種戰士,他只是一個漢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漢人。無論是在心靈上還是在感覺上。都已經被眼前這座雄渾古樸的古代大城所佔據。

  直到李玄瑾特意高聲道:「王虎,你先帶所有人回府。我要進宮先去見過父皇。。。。。。。。」的時候,趙石才緩過神兒來,原來已經快到了城門處的。

  趙石轉身直視李玄瑾道:「殿下,可否讓我到城牆之上一觀?」

  李玄瑾聽了一愣,旁邊地人也都面面相覷,都城重地處皆有軍兵把守,這城牆更是重中之重,皆選貴戚善射矯健者日夜巡守,就算以李玄瑾景王之尊,這個要求怕也不好辦到的。

  笑容不禁一僵,一路上這個少年都還安份,到了長安李玄瑾的心才放了下來,所謂良臣擇主,李玄瑾還擔心趙石在路上給他出些什麼難題,趙石在鞏義縣不按規矩辦事的心性他都看在眼裡的,如今剛放了點心,趙石就來了這麼一出兒,他這一路上也沒少想著回到長安之後該怎麼籠絡趙石之心的,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自己都辦不到的話,這以後。。。。。。。心裡不禁一苦,哪裡還笑的出來?

  趙石一看也便明白了,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之感,但他心性堅韌,也只是搖了搖頭,便即道:「讓殿下為難了。。。。。。。不過是趙石一時性起罷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走,咱們入城?」

  正說話間,城門處卻是馳出一騎,馬上一個漢子穿著羽林軍服,隔著老遠便即翻身下馬,高聲道:「下官金遠城門令,羽林衛仁勇校尉楊勝恭迎景王殿下回京。」

  說來也是湊巧,這人是楊氏一族遠支,景王出京之時正是楊感特意安排其駐守東右城門,以便李玄瑾悄悄出京,沒成想回來的時候也碰上他當值,此人正在城牆之上巡視,遠遠便看見了李玄瑾一行人緩緩而來,這人也是眼尖,遠遠便認出了他們,心中可是歡喜,羽林衛士說起來好聽,但常年駐守京師,陞遷起來困難無比,一個便憑地是資歷,還有就是看背景,最後才要看本事地,沒個機緣巧合,有的一輩子都只是個羽林小卒罷了,能兩次見到景王,還能說上話兒,這不是機緣是什麼?只要景王殿下心裡記得有自己這麼個人,在旁人面前稍微一提,那可要勝過其他人地千言萬語了,心中怎能不歡喜備至?

  小跑著下了城牆,騎馬便出來了。

  李玄瑾正自為難,突然間遇到這麼個人,心中也是嘆了聲巧。帶馬走近了幾步,笑道:「起來吧,你到是眼神兒好使,這麼遠便看見了,怎麼?今天是你值守金遠門?」

  楊勝乾淨利落的跳起身來,黑紅地臉膛上滿是歡喜之色,絲毫沒有半點的掩飾。笑著道:「殿下,這說起來可是巧了。今天本來不是下官當值的,不過那個小子鬧肚子,所以便換了班值,沒成想卻能迎見殿下,說起來到是讓下官撿了個大大的便宜,事後還不得後悔死那小子?」

  這人也算了得,知道這些龍子鳳孫們見過的磕頭蟲兒多了去了。自己若是唯唯諾諾的,沒準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過去了的,這可是難得機會,若是放過了他哪裡甘心,所以說起話來便也帶了些放肆,還透著一股親熱勁兒,果然逗得李玄瑾哈哈一笑。

  「本王想求你件事兒,不知你可有這個擔待?」李玄瑾話鋒一轉道。

  楊勝心下狂喜。「殿下請說,只要下官辦得到地,一定為王爺辦的妥妥噹噹地。」

  「本王要帶人上城牆一觀我京師勝景,不知道。。。。。。。」

  楊勝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城牆處,又看了看周圍來去的人流。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眼前的雖說是個王爺,但若是答應下來,這事一旦讓別人舉發上去,自己這個仁勇校尉也不用當的了,吃牢獄之苦都有可能的。

  這時楊倩兒卻插了進來,瑩白地小臉兒上透著些個狡黠,剛才聽了趙石的提議,她便也心癢難搔了起來,說起來她在京師住了這些年。也從沒有過想上長安城牆上走一遭的念頭。不過這個心思一旦被人挑了起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下了馬兒。笑著對自己的族兄施了一禮,語聲清脆道:「三哥,好些日子不見了叔伯可還安好?」

  楊勝不敢怠慢,雖說對方叫了他一聲三哥,又是個女子,但他可是不敢以兄長自居的,趕緊還了一禮,楊倩兒把他拉到一邊兒,嘀嘀咕咕了半天,還伸出纖細的三根手指比劃了幾下,只見這位城門令臉色變幻,最終是一咬牙,狠狠點了點頭,回轉過身來道:「殿下,下官值守所在,不敢有半點輕忽的,但殿下不是旁人,下官就喝出這官兒不當,便帶殿下上城牆一觀,但人可不能太多,只能去三個人,殿下您看。。。。。。。。」

  趙石見了心中一笑,這個小女子還有些本事,不過看起來多半是拿自己爺爺或是家世壓了上去,對方想不答應也不容易的。

  李玄瑾,楊倩兒,還有趙石跟著楊勝上得城牆,一眼望去,整個長安盡收眼底,一下便把趙石所有地心神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長安城內房屋林立,道路縱橫,仿若棋盤,正北方向便是皇宮所在,樓台殿閣,鬥角飛簷,丘山迭起,亭台掩映,柳綠飄飛,湖澤片片,望之仿若仙境一般。

  其他各處人流如蟻,或聚或散,熱鬧繁華中卻透著一股清新質樸之感。

  「那裡便是皇城,皇城以南是宮城,外郭,設六門,之外正面有三十六坊,東西兩側七十八坊,各以二坊作東西市,那裡也最是熱鬧繁華,實則有一百一十坊,和唐時差不多,來日方長,到時讓王虎他們幾個帶你到處走走,在這裡便是怎麼說也道不盡這長安中的好處的,對了,相中了哪處的房子就來跟本王說,之前先住在我府內,有什麼需要只管跟管事的說。。。。。。。」

  楊勝悚然而驚,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之前李玄瑾帶他上來時便覺得有些驚異地,這人只是穿著一身禁軍旅帥的軍服,年紀也不算大,還以為只是護送殿下進京的禁軍罷了,他也不敢多問什麼,聽了這番話,心中更是震驚,心中暗道,此人年紀如此的小法兒,還是個少年來的,怎會得景王如此看重?

  少年的表現則又讓他吃了一驚,只是微微頷首,眼睛在城中各處掃來掃去,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表現,只是說了一句,「殿下費心了。」便也不再言語。

  又偷偷瞄了一眼興致勃勃的楊倩兒,也是一副習以為常地樣子。絲毫沒有什麼驚異,心中不由暗暗猜測這少年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竟然這般的做派。。。。。。

  不提楊勝心裡這些心思,城牆之上終究是引人注目了些,也不用楊勝催促,不過片刻,眾人在城牆上走了一圈便下了城牆。讓楊勝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

  下了城牆,趙石心願已足。此時地長安雖然已經不是盛唐之時那座古都,建立不過二百多年,但已經足以讓他這個來自後世之人感到名不虛傳了,那種深厚地歷史底蘊所帶來的凝重和衝擊足以讓任何一個現代人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了,甚至在那一剎那,趙石心裡有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留在了他地靈魂深處。

  不過他畢竟心志堅凝,下了城牆便即恢復了常態,眾人這才上馬繼續前行,經過皇宮所在的時候李玄瑾吩咐了幾句便即帶上幾個人進宮而去,其餘人等幾許向前,經含光門,朱雀門,安上門轉而向北。繞過綿延不絕地宮牆,進入皇親貴戚聚集居住的坊間,又行了半個時辰,幾個人分出來護著楊倩兒回相府,其餘人等則在王虎地帶領之下來到了景王府門前。

  「這裡唐時是十六王宅所在,不過我大秦沒有那麼多的王爺。只好改稱七王居了,整個坊的名字還叫入苑坊的,不過大秦歷代先皇都開明的緊,只要王爺們不惹是生非,住處也由得自己來選,所以這裡周圍卻只有兩家王爺在的,其餘大多都住在東市周圍,前面就是景王府了,王爺已經吩咐了,讓趙大人居住在閒寧居。。。。。。。」解說的人現在換成了王虎。此人除了脾氣有些暴躁之外。說起話來到也條理清晰,不過說到這裡。臉上則露出了豔羨之色,

  「那裡可是王爺閒來休憩地所在,而且。。。。。。。而且是在後宅,王爺對趙大人的器重可讓王虎羨慕的緊啊。

  還有老杜他們這些人。。。。。。。」這些時日下來,他和杜山虎這兩個彪形大漢卻是切磋出了交情,叫起老杜來也順口的很,帶著一股親熱勁,「王爺也吩咐了的,他們和我們這些王府護衛住在一起,叫趙大人不必擔心。。。。。。。。」

  說話間已經來到正門處,正門處兩個大石獅子蹲踞兩旁,朱紅色的大門顯得過分高大了些,配著那高大的院牆,到真是給人一種站在這裡便顯得自己很是渺小的感覺,也就是很有壓迫感了,大門地上方橫匾之上用燙金的大字寫著景王府,趙石也不知這字寫的是好是壞,只是覺得跟前世那些高官的小洋樓比起來可是威風煞氣的多了。

  門前面已經站了很多人在,顯是已經得了消息的,這一百多人地隊伍來到這裡想不顯眼都不行,隔著老遠那些人就已經迎了上來,王虎甩蹬下馬,大步便走了過去,笑著大聲道:「王管家,董管家多日不見,看這樣子可。。。。。。哎呀,李老,您怎麼出來了,小子這裡給您見禮了。」說完就已經單膝跪了下去。

  他眼前那個高大的老者卻一把將他拽了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隔著老遠就能聽見的,「小兔崽子別給我老人家來這套,聽說你在外面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兒?丟人都丟到鳳翔府去了?」

  一句話便已經說的王虎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在人群中找到那個提前回來報信的傢伙,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這才陪笑道:「小子在外面是給王府丟人了,不過正主兒也給王爺帶回來了,要不哪天讓子義跟他試試?給咱王府掙回點臉面來?」

  那老人啪的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兔崽子還敢跟我老人家玩心眼子,你都不成,子義說了大天去也不比你高到哪裡去,上去還不是白給?走,給我引見引見那位少年英雄。」

  這一群人說說笑笑來到趙石等人面前,旁的人看樣子都是以這老者馬首是瞻的了,他不開口,旁邊地人也都不敢開口說話地,老者來到趙石的面前,旁邊地王虎趕緊介紹道:「這位就是王爺的貴客了。。。。。。。嗯,鞏義縣禁軍團練趙旅帥,趙大人。」

  接著又跟趙石說道:「這位是王爺的娘家人,從小看著王爺長大的,我們府裡的人都管他老人家叫李老。」

  (二百多年,十五代應該是有可能的吧,既然有可能,就不要跟咱較真了,畢竟現在說起來這樣的大家族好像已經快絕跡了,很多看似沒有可能的說法在以前說不準就是個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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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虎入長安聚風雲第一百零八章 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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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很是高大,站在趙石面前足比趙石高出一頭,看上去精神飽滿,筋骨結實,一雙精亮的眼睛饒有興趣的在趙石身上來回打量了半晌,見趙石抱拳施禮,說了聲李老好。

  這才哈哈大笑著拉住趙石的胳膊,「什麼李老不李老的,都是這群小兔崽子胡亂叫的,小友是王爺的貴客,老李可不敢賣這個老,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李老哥就成,王爺果然有眼光,小友看上去精神內蘊,身子又如此雄壯挺拔,顯然是內外兼修的好手兒,小友一來,看樣子這景王府第一好手的名頭兒是跑不了的了,來,我給小友介紹一下這些人。」

  這人年紀雖老,說起話來卻是好像連珠炮一樣,讓人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這時隨手一指身後一個面白無鬚,三四十歲年紀的胖子,「這個傢伙姓董,是內院總管,小友可別看他整日笑嘻嘻,細皮嫩肉,又是個太監來的,手上的功夫在府裡也是一絕,從小就跟在王爺身邊的,以後你們切磋切磋就知道了。」

  那胖子笑嘻嘻的朝趙石行了個禮,「給趙大人見禮了,咱是個下濺人,不敢老李老誇獎的,趙大人以後可要多多照看咱家才是。」

  接著老者又是一指那個身材瘦高,長相清肖的老者介紹道:「這位姓王,是府中外院管家。但凡有個大事小情的找他就成。。。。。」

  接下來介紹地人多是景王府各級管事,這些迎在門前的都是些景王府的下人,有官職在身的沒有幾個,那些景王府的職官卻是只見到了兩個罷了,不過以這種陣勢來迎他一個禁軍旅帥也算是隆重之極的了,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兒嘛,這些人任何一個拿出來也有見官不跪的。由此可見景王對趙石地重視了。

  「走,這麼多人堵在這裡可不是個事兒。王管家,你帶人馬上將這些弟兄們都安排好了,千萬不能委屈了,董管家,哦,不用了,我陪趙大人去內院就行了。你去吩咐人,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親自去把王爺珍藏地那包蒙頂石花取來,讓宜香到閒寧居候著,待趙大人沐浴之後為其煮茶。

  王妃那裡支應了吧?等外面的事情都妥當了,你就去王妃那裡聽王妃支使,都給我仔細著點,得罪了貴客。小心你們的小身子骨兒。」

  接著回身對趙石笑了笑道:「都是王爺通知的晚了些,便有些忙亂,讓小友見笑了,走,進去咱們再說話。」

  這才是鄉下人盡成,眼花繚亂呢。趙石手下這些人哪裡見過這等的豪門氣派,一個個都好像夢遊一般進了王府,再木呆呆的被人帶著走了,臨走之前除了杜山虎跟趙石支應了一聲外,其他人等都是有些精神恍惚,連起碼的禮數都忘了地,看得趙石一陣皺眉,不過隨即一想也便明白,是人都有慾望的,卻也怪不得這些手下的。像自己這般也是經過嚴酷的訓練之後才能將慾望控制住。不表現出來,他們還差的遠。驟入繁華所在,失態自然難免。

  俗話說的好,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回趙石卻是親身體驗了一下,照趙石的估計,在房屋院舍中穿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這位李老才帶著他來到了後院,有過了幾進門廊,穿過王府後園,才見到一片翠綠的竹林,進到竹林之中,幾間小舍才遮遮掩掩地露了出來,這一路上旁邊的李老就從來沒停過自己的嘴巴,也不知他怎麼那麼多話說。

  來到門前,早有兩個十五六歲年紀,作婢女打扮,長的清清秀秀的少女迎候在了那裡,見兩人來到,輕輕一禮,聲音也是軟軟的,「婢子見過貴客,婢子給李老見禮了。」

  李老哈哈一笑,向著趙石道:「小友一路勞頓,先讓她們伺候著休憩一會,過上一個時辰,老頭兒再來找你。」

  說完也不待趙石說話,對著兩個婢女道:「小心伺候著,要是客人不滿意。。。。。。」

  「王妃已經吩咐了地,李老您就不用再囑咐我們,我們記得就是了。」長相大一些的少女明顯和這個李老很是熟識的,立即嘻嘻一笑回道。

  李老雖然被人打斷了話頭,卻也不怎惱怒,只是笑罵道:「你個小丫頭片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好了,小友,咱們呆會兒再見。」說完轉身便走,幾步的功夫便沒入了竹林當中,不見了身影。

  「奴婢名叫春凝,這個是奴婢的妹子,名叫秋潔,大人請跟我們來。」較大的婢女笑著跟趙石說道,聲音還是柔柔軟軟的,讓人聽著便覺舒服到了骨子裡。

  較小的好像有些怕生,嬌嬌怯怯的,總是半個身子藏在姐姐的身後,眼睛也不大敢看人,偶爾瞟上一眼也迅速地殮下去。

  趙石也不多話,隨著兩女便進了屋子,這屋子並不甚大,比起他在鞏義縣地那幾間木屋兒可是差的遠了,只是掃了一眼,便也知道這是一間臥房,因為一張大床差不多佔了半個屋子去,不是臥房是什麼地方?屋中沒有什麼多餘地擺設,只是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幾件小玩意,一張古色古香的長琴擺在床邊的案几之上,牆壁上掛著幾幅畫作,旁的也便沒有什麼了,但看上去卻是分外的雅緻。

  在屋子裡兩女並未停留,而是轉到後面,輕輕一推,便推開了一個小門出來,趙石跟進去一看,心裡暗道了一句,這位景王到是好享受,他之前在屋外的時候便已經觀察地仔細。這主舍的後面有那麼一間石屋,要說在竹林裡面建這麼一間石屋可是大煞風景的事情,以趙石對這個時代的一些瞭解,應該是竹林野舍才符合那些士大夫的審美眼光的,想來那位景王也不會突兀的做出這種焚琴煮鶴地事情來。

  果然,這後面的石屋看上去有些粗糙簡陋,但裡面卻是一處天然溫泉所在。看著霧氣騰騰地屋子,活像是一間桑拿室突然穿越了過來。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大人一路勞頓,先請沐浴更衣,王妃娘娘吩咐了,奴婢兩個一任大人吩咐,還有,晚間時候,娘娘會在內堂設宴為大人接風洗塵。。。。。。。來。讓奴婢兩個服侍大人入浴,請大人寬衣。」

  「不用,你們兩個都出去,我自己洗好了再叫你們。」趙石掃了一眼眼前的兩個女孩兒,看著兩人臉蛋紅紅的,任人採摘的樣子,他便已經知道,這不是一種拉攏的手段。便是一種試探了,只一轉念間,便選擇了拒絕。

  王府中的婢女都是經過宮裡人手調教地,這春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初看趙石來到,便已經看出這個人年紀不大。還是個少年來的,只是舉止沉穩,一雙漠然的眼睛掃在誰身上就好像能看穿了對方一樣,若不是臉上依然透著些稚氣,全身上下幾乎看出這人年紀還小的,王妃的意思她自然明了的,不然也不會派她來伺候客人,趙石進門之後的表現一絲不漏地都看在了她的眼中,此時趙石開口說話,她就已經知道。此人心志堅凝。不是自己兩人能夠觸動的了的。

  於是便笑著躬身道:「既然如此,婢子兩個便失禮了。大人若有什麼吩咐,婢子兩個便候在門外,只管招呼就是。。。。。。。。。如此,婢子告退。」

  按照一向的習慣,趙石在石屋內仔細掃了一圈,這才將衣服脫下,赤裸裸的進入了水中,水溫不低,不過正是如此,才能解乏,靠在池子邊兒上,趙石舒展地靠了下來,他到也不怎感到疲乏的,只是難得如此享受,又沒有外人在旁邊,心情也漸漸平靜,不一會兒的功夫,神思昏昏,竟是安然睡了過去。

  就在趙石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的時候,皇宮乾元殿內,李玄瑾已經在向正德皇帝將自己這次在趙家莊的見聞以及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不過卻並不加入自己的見解,只是平鋪直敘的說了出來罷了,正德皇帝聽地也十分入神,不時微微點頭,並不插話打斷。

  一直到李玄瑾說完,正德嘴角才露出了幾分笑意,「那位崔先生你帶回來了?」

  「是,此時正在皇兒府中。」

  「讓他先住在你府裡吧,給他個職司,此事也不要宣揚,不過反正也瞞不過那些個有心地,所以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平平常常就好。」

  「是,皇兒醒得的。」

  「還有曾度。。。。。。。到了如今也沒個消息,做事這般地不穩重,還怎麼執掌三司?來人,擬旨,讓刑部派人鎖拿三司使曾度進京,還有,傳兵部尚書錢逸進宮。」

  直到殿內又只剩下了父子兩個,正德才接著道:「照你方才說來,那個趙石還是個可堪造就之才?」

  到了此時,本來還有些懶散的李玄瑾正了正身子,他本不想將趙石這麼早的顯出來,方才說起的時候也儘量簡略,就是不想父皇問起,不過所有的事情都和趙石脫不了干係,想簡略也簡略不到哪裡去的,此時見父皇問起,卻也不能錯過了這次機會,無奈正容道:「照皇兒的一點愚見,此人不僅是個人才,而且身具大才的。」

  聽了他這句話,正德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這個兒子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雖然也難平和待人,從不以勢凌人,但性子倨傲,自恃的緊的,等閒人等還真不放在他的眼裡,如今能如此盛讚一個人,到引起了他不小的興趣,「那個趙石我也聽說過的,不要以為父皇老了,就什麼都由著人折騰,只是時機未到罷了。。。。。。。這個趙石才幹是有些的,但要說大才嘛。。。。。。。」說道這裡正德搖了搖頭,他是怎也不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有多大的能為的了,「不過在審時度勢這個上面,還能為人所稱道的,怎的卻得了你如此的看重?說來給父皇聽聽。」

  李玄瑾心裡暗道了聲果然,父皇對於慶陽兵變的來龍去脈估計知道的比自己還多的,嘴上卻說道:「父皇也知道的,慶陽之事此人出力甚多,先不去說它,初到那趙家莊時,此人無意間與他人講起天下大勢,被皇兒聽到了,這才認定此人胸中丘壑實不同於他人的。」

  接著便把趙石和崔先生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一直聽他說完,正德眼光連閃,手指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之上敲擊不斷,又緩到急,直過了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嘴裡喃喃道:「沒有想到,竟然還是個天縱其才的人物兒。」

  「皇兒即是見了這人的才幹和見識,才覺得此人在鞏義縣只領了個禁軍旅帥的職銜兒,居於一隅,不免有些屈才,於是便將其帶了回來,本來只想著給他在羽林中弄個差事先干著,之後再慢慢向父皇薦舉的,不過既然父皇現在問起,那皇兒可要向父皇討個恩旨了。」

  (天氣太熱了,忍不住犯困,所以就寫這些了,再加上過上兩天父母要來視察,得趕緊收拾準備,所以這兩天的更新量可能有些不穩定,不過一天一章總是有的,只是字數上的問題了,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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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茶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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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李玄瑾又拿出了以前那副憊懶模樣,正德笑著擺了擺手,「恩旨不能給你,朕不是劉備劉玄德,而大秦也不是蜀國,不能因為他一句話便讓朕御口親封,律法綱常所在,沒那個道理。。。。。。」

  說到這裡見李玄瑾有些不以為然,於是肅然道:「你也讀過史的,不說別個,前朝時那位名滿天下的青蓮居士便是以布衣之身一朝入朝便得玄宗皇帝降輦相迎,以七寶床賜食於前,親手調羹於後,御封翰林待詔。

  但後來怎樣,此人狂悖,除詩才外,上不能有助國事,下不能保全自身,終致禍患,由此看來,君臣一朝際遇,便風虎云龍的,自古能有幾個?

  為帝者,最是不能任情恣意的了,不然,非是國家之福,更非臣子之福,以一己之好惡便開幸進之門,說出去是一段佳話,但落在有心之人的眼裡便難免使其心存僥倖,媚上邀寵之舉便多,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為帝者忌。

  你雖非帝王,但你是朕的兒子,一舉一動全為朝堂表率的,為自身計,為國家計,所以不能不謹言慎行,你可記住了?」

  這番話在教導之餘,卻是聽得李玄瑾後背汗津津的,待得正德說完,連忙低頭道:「父皇教誨,皇兒必定謹記在心。不敢或忘。」

  正德見他受教,微微點了點頭,才又說道:「至於那個趙石嘛,確實人才難得,你和他相處多日,此人心性如何?」

  李玄瑾這回卻是謹慎了許多,想了半晌才言道:「此人年紀雖小。但行事穩重,思謀長遠。在知道皇兒的身份之後,還能做到不畏不抗,在這氣度上就是非常人所能及地。

  又以年幼之身,能得屬下敬畏,令行禁止,有大將之才。

  不過此人野心也是不小的,便是方才皇兒一行入長安城門之時。此人便要到城牆之上一觀,他之前卻未有什麼所求的,皇兒為籠其心,便擔了干係,帶他上了西門城牆,此人往長安城內觀賞了良久,眼神痴迷,卻又不像為繁華所動。其心有些難測。。。。。。

  皇兒畢竟見識淺了些,又和他相處不久,只能看出這些來,若是以父皇的眼光,當可一覽無餘的,不然。父皇親自見他一面。。。。。。。。。。」

  正德卻被他說樂了,在御案之後站起身來,背著手踱了幾步,才有開言道:「你啊,還是不死心,既然他來了京師,早晚會見到的,不急於這一時,讓他先在你府裡呆上一段日子,再薦入羽林磨礪一番。之後再看吧。。。。。。。。還有。李武冒功的事情牽涉極廣,你回去告誡他們不要到處亂說。朕自不會饒了這些以一己之私,而害國事之人地。

  好了,不說這人了,朕之前就說給你找個好老師的,此人現就在楊感府中做客,近日你便到楊府拜見一下,不要事事都想著到我這裡走門路,也該自己操持一下了,不然能成什麼大器?過些日子估計錢逸也該告老了,你便到兵部去歷練歷練,稍後自有旨意予你地。

  事兒也說的差不多了,去看看你母妃,自從你走了她可是沒少念叨,估計叫你的人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過去看看,說說話兒,咱們皇家難得有些親情,別寒了你母妃的心。。。。。。」

  一枚枚砲彈在他不遠處炸開,響動在他聽來卻好像隔了一層什麼東西,就像是水燒開的咕嘟聲兒,熟悉的叢林,還有那血和火的顏色,看見這熟悉地一切,他心裡一陣顫慄,翻飛的泥土已經四射的彈片讓他一下撲倒在地,當他站起來的時候,腳下卻是土狼那被炸的只剩下上半身的屍體,這是土狼嗎?他不是已經死在了老山?死法到是和這個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他心裡一陣迷茫,腳下一緊,那只剩半截的屍體卻是抓住了他的腳腕,一點點向他身上爬了上來,想把這噁心地東西扔出去,但身子卻一動也不能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被炸的稀爛的臉龐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對方殘缺的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一陣死命的搖晃,嘴裡還喊著什麼,他卻聽不清楚。

  猛然在一聲驚叫中驚醒過來,噌地一下站起身子,眼前還是那間熱氣騰騰的石屋,他自己則站在水中,那炮火,那燃燒的叢林,還有那張猙獰的臉龐都留在了他的夢中。

  嘩啦一聲響,一個綽約的身影已經在池水中鑽了出來,水流順著對方的身體嘩啦啦的流下,將她一身衣服緊緊的壓在了身上,使那凸翹的胸膛顯得格外誘人。

  一張雪白地小臉兒滿是驚嚇過後地惶恐和驚懼,接著看到赤身裸體的趙石,小臉兒則一下漲紅了開來,臉上也浮起了羞怒之色,一雙黑亮地眼睛在趙石身上劃過,便不敢再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池邊,上了池子,便倉皇而去了,看上去狼狽之極,哪裡還有半點方才說話時的從容和矜持。

  趙石晃了晃腦袋,自嘲一笑,已經很久沒作噩夢了,沒想到到了這裡卻又體驗了一回,只是在警覺上委實不能和當年相比了,被人靠近身來半天,也沒有一點的發覺,醒來之後也沒有下殺手,只是慣性的將對方扔了出去,看來平靜的生活確實是戰士的大敵啊。

  心裡感嘆了一句,回頭看時,身後的地面上放了幾件衣物,看樣子就知道那個叫春凝的婢女是送這些東西進來的。

  出了水池,擦乾身體。快速地穿好衣服,這才走了出去。

  外面守著的只剩下了一個,見他出來,卻是縮了縮身子,方才姐姐進去,卻濕淋淋的出來,好像把她也嚇的不輕。眼睛裡滿是畏懼之色,不過到底是久經訓練的。卻沒有失禮,蹲身一福,輕聲道:「大人,李老在外面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您看是不是。。。。。。。」

  行出屋外,在竹林間的空地之上卻已經擺了一張圓幾,李老和另外一個女子席地而坐。見趙石出來,李老那特有的洪亮嗓音便響了起來,「小友果然少年風流,不過春凝她們兩個是娘娘貼身使喚之人,惹惱了她們兩個,就算是我老李在府裡地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以後小友可要小心才是啊。」

  說完衝著趙石眨了眨眼睛,才招了招手道:「來。小友過來坐,沐浴之後飲上一杯香茗,才算地上享受的,更何況還是號稱天下第一茶的蒙頂石花,哈哈,王爺回來可要心疼了。」

  趙石微微一笑。卻無一絲懊惱或是羞愧之色顯現出來,不過心裡卻道,你來的時候怎不說出這兩個女孩兒的來歷?這試探的意思也過於明顯了些,若是真碰上一個急色的,這事情你們怎麼收場?怪不得那位殿下一路上顯得過於熱切了些,這府裡地人才看樣子也是不多的了。

  心裡想著,卻是走到近前,也學那兩人一樣席地坐了下來,朝那女子看了過去,女人二十多歲年紀。長的也就普普通通。但難得是氣質嫻靜,舉止不溫不火。尤其是那雙眼睛,轉動之間滿蘊空靈之色,配合上她的氣質,卻讓人一見便難以將普通二字放於她的身上的。

  「這位是宜香姑娘,乃府內茶官,一手烹茶的技藝乃是傳自宮裡大家,這蒙頂石花若不經她之手,味道可要差上許多了。」

  趙石微微向那女子點頭示意,對方也是微微頷首,並不見半點侷促,趙石也是暗暗點頭,這豪門大族裡的人物也確實不是鞏義縣那些家族可以比擬地了的,只這位李老和這位宜香姑娘的氣派就不是縣裡那些族長們可以比的,下人都是如此,遑論主人了。

  也許是覺得這位李老的聲音太過大了些,宜香的眉頭皺了皺,,這位李老察言觀色地本事也是不淺,立即住了嘴巴,訕訕的對趙石笑了笑。

  宜香烹茶卻也沒那許多的賣弄,神情專注,手腳輕柔順暢,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望之很是賞心悅目,半晌過後,茶葉清香便已經縈繞在了鼻端,清香徐徐,讓趙石精神不由一振。

  宜香陶壺輕舉,黃中透碧的水流便已經分別注入幾上杯中,杯上竟然立即覆上了一層薄霧,風來而不散,茶香也立即又濃重了幾分,此時那宜香卻是抬頭微瞄了趙石一眼,其中有些惋惜之意,趙石看得明白,卻不明白她惋惜的是個什麼。

  朱唇微啟,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低沉,「茶尚清淡,酒要濃烈,這蒙頂石花更是茶中極品,味甘而清,和有禪意,不可多得,可惜這水只是取自西山山泉,不為上品,更不及楚水之萬一,所以這茶便也遜色了幾分,可惜可惜。」嘴上雖如此說著,但心裡卻是暗道,飲茶乃是雅事,若對大儒高僧才是最美,眼前之人人品下作,一來便欺負春凝,實在是糟蹋了這等的好茶。

  趙石也不是神仙,自然不知她心口不一,看李老舉起手中杯盞,先在鼻端嗅了嗅,接著朝宜香微微一笑,才泯了一口下去,一臉的陶醉狀:「聞蒙山風味佳,洞天深處飽煙霞。冰綃剪碎先春葉,石髓香沾絕品花。蟹眼不須煎活水,酪奴何敢問新芽。若教陸羽持公論,應是人間第一茶,那黎陽王說的果然不錯。」

  宜香抿嘴兒一笑,抬眼看向趙石,趙石也不懂什麼規矩,只是像喝酒一般舉杯一飲而盡,連幾片茶葉也隨口嚼了,吞嚥了下去,隨口道了句:「好茶。」雖然嘴上留香,但想讓這個在最艱苦地環境中,什麼都能吃進嘴裡,什麼都能喝進嘴裡地人品出茶之好壞來,確實有些難為他了。這位宜香姑娘到也說對了一點,讓趙石喝這千金難買的極品茶珍,真真是糟蹋了地。

  旁邊兩人楞了半晌,忍住拂袖而去的衝動,李老這才僵硬的笑了笑,心裡卻在後悔讓人把這蒙頂石花拿出來給這個牛嚼牡丹的小子了,也只怪那回轉來送信的人沒有跟他說清楚。只說王爺有貴客到了,讓府中仔細招待。貴客?還是王爺親口所說的,那不用想也是豪門大家出身的人了,雖然見趙石只是個禁軍旅帥,但也不敢怠慢了地,如今看了他這番做派,這才知道自己實在錯的有些離譜了。

  「小友。。。。。。。果然不同俗流。」訕訕地說了一句,卻引來了宜香的一個白眼兒。

  趙石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看了兩人表情,便知道自己出了個丑,估計是喝茶上面出了錯,不過具體錯在哪裡,對方不會說,他自然也不會問的了,他前世時茶葉盛行於道,在品茶方面自然只見過功夫茶的飲法。一口喝盡,不留根底,但功夫茶所用的茶葉一般都為烏龍茶,沖泡出來後,味作百態,從清到苦。從苦到甘,這才是功夫茶的真諦所在。

  但這蒙頂石花卻是甘清之物,品之卻要兩三口喝盡為妙的,而且雅緻之士還會賦詩以贊,一口一詩,讓人有唇齒生香之感。

  最重要地便是如同後世人們在喝紅酒時所作的,先搖,後聞,然後再飲一樣,這品茶自然是要先聞的。有的還要贊上兩句。以示對烹茶之人的尊重,他這好像喝酒一般一口悶了下去。看似豪爽,其實在行家眼裡卻是粗俗至極的了。

  不過就算是他知道,對於這些無關生死之事也是毫不在意的了,他兩世為人,卻都出身下層,自然對這些上流玩意十分不感冒的,也不顧兩人地臉色,也不顧兩人的臉色,泰然自若,嘴角微翹,更是惡作劇般來了句,「茶不如酒。」

  這句話出口,可是把宜香惹的惱了,眉頭微挑,心中惱怒,但能烹製出如此香茶來的人物,這養氣功夫也自是常人所不能比的,心中雖惱,但動作並不見失禮之處,只是款款起身,躬身一禮道:「茶既已飲,且不如酒,宜香慚愧,不如歸去,客人稍坐,宜香告退。」

  見那裊裊娜娜的身影在竹林掩映之下漸漸隱沒無蹤,李老楞了半天,才苦笑道:「小友果然。。。。。。。非同凡響,剛到這裡便開罪了兩個府中女官兒,不愧是出身軍旅,這性子可是。。。。。。剛硬地很啊,不過以後的日子怕不好過,嘿,春凝還則罷了,最多在飲食之上跟你鬧下彆扭,但這宜香。。。。。。。卻是連王爺也要敬重三分的,在京中更是名氣甚大,若是哪天說上小友一句什麼,恐怕日後對小友的前程不利的很啊。」

  趙石自己又倒了一杯清茶,端詳了一番,又是一口悶了進去,看得這位李老直皺眉頭,這才笑道:「李老也知我出身軍旅,上得戰陣,取得敵首便是本事,若是因女子一句話,便失了前程,我看這兵不當也罷,還不如回去老家種田來的安全。」

  聽了他這句話,李老才悚然而驚,這少年自始至終都坐的穩穩當當,並無一絲羞慚之色,臉上雖然常作笑容,但眼睛冷漠淡然,哪裡有一絲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一柄藏於鞘中的利劍,哪裡是一般人物可比的了地,這樣地人物自己卻以常理測度之,為了兩個女人而勸之低頭俯首,這般作為,真真如同跳樑小丑一般了,想到這裡,立時老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是。

  (看完這一章,估計又要有人為李白抱不平了,所以阿草話就先說了,李白的詩詞恢宏華麗,千古絕無,這個沒人會否認。

  但在帝王眼裡,這樣地人最多也就是個弄臣吧?事實也是如此的,李白一生也沒有什麼政績,作翰林待詔的時候也只是隨於帝側,以詩詞以娛君上,卻沒有什麼能利國利民的建言留存的。

  再加上其人飲酒之後便行驚人之舉,一生抑鬱也大多由此的,後來入幕永王府中,也多半被當作了一個招攬人才的標誌,並無什麼實務在身,其治政之才比起他的詩才來估計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所以一個帝王以其來舉例告誡自己的兒子應該還算恰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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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夜宴(一)

  景王妃趙氏輕輕用手撩了撩頭髮,回頭看向滿臉委屈的春凝,笑道:「聽你這話,那位趙大人也沒怎的你啊,你就來我這裡告狀,都是我把你們這些丫頭慣的太不成話了,我可告訴你們,這位趙大人是王爺的客人,得罪了他王爺臉上須不好看,到時候王爺發起火兒來,我可護不住你們……什麼話都別說了,來,給我描描眉毛,這玩意我怎麼都用不好,真麻煩。」

  景王妃有些懊惱的將手裡的東西交到女婢手中,然後把臉湊了過去,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還很年輕,進王府時她不過十四歲,如今十一個年頭已過,其實已經二十五歲了,她出身將門,小時候也是習過武的,不過經過這些年的保養,除了性格上依然如當年一般帶著幾分直爽任俠的風範外,早年習武的痕跡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出來了。

  皮膚潤白,十指芊芊,臂若蓮藕,肩似刀削,腰如細柳,一笑起來還帶著幾分少女般的嬌憨,怎也看不出來她已經是有一個八歲孩子的婦人了。

  春凝嘟著嘴巴結果眉筆,一邊輕輕的畫向眉毛,心中卻依舊憤憤不平,心裡更是不知罵了那人千百遍,不過想起那具赤裸健壯的身軀,心頭立時跳動的厲害,耳根子也慢慢紅了起來,不過隨即醒過神兒來,立馬在心裡唾了幾口……

  「啊,想什麼呢?輕著點,小妮子該打,手這麼重,是不是說你兩句就給我使氣來著?真是把你們寵的不像樣子了,這裡不用你侍候了,去幫著你妹妹照看好了客人。別耍小性兒啊,得罪了客人,不用王爺動手,我就扒了你的皮,對了,順便把董總管叫進來。」

  不一會兒功夫,白白胖胖的董總管便躬著身子站在了門外,「娘娘。方才宮裡來人傳了話兒,王爺晚飯在宮裡用了,不過王爺也說了,客人要招待的仔細些,不能有半點的怠慢,娘娘叫奴才來有什麼人吩咐?」

  「嗯,知道了,下面的準備地怎麼樣了?還有。宜香回來了嗎?回來就叫她來見我,今兒個你們幾個要辛苦些,王爺輕易不接待外人,可不能丟了咱們王府的臉面,所以你們幾個就得看著些。別讓他們弄出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情來。

  還有,聽說那位趙大人還只是個孩子?」

  聞聽她這麼一問,董總管卻是笑了,「可不是嘛。聽回來的那些個護衛說那位趙大人才十四歲,不過奴才在前面跟他見了一面,表面上可看不出來,長的可是高大魁梧的緊,帶著的那些人也都是雄壯之士,像是個將軍的樣子。」

  「那位趙大人現在在幹嘛?」

  「估計正在和李老喝茶呢,宜香姑娘也在那邊,回來得等些時候地。」

  「這位趙大人出身西面的哪家將門?臨洮趙家的人嗎?還是潼關趙曼陀的子侄?要麼就是大將軍趙山舟的後輩?不會是京師趙大學士家的人吧?那可就有意思了。這老頭兒不是說詩書傳家的嗎?怎麼把子侄弄到軍中去了?

  回來的人也沒顧得上細問,你曉得嗎?」一邊隨口問著,一邊畫著眉毛,不過畫了兩下,就皺起了眉頭,招手喚過來一個侍候在旁地女婢,將眉筆交了過去。

  董總管苦笑了一下,這才說道:「奴才問了。王虎說這位趙大人是鳳翔西路鞏義縣的一家獵戶的子弟。這親戚裡別說大將軍,大學士了。這位趙大人的祖上連個當官兒的都沒有,趙大人十二歲入得軍旅,慶陽之戰因功得升旅帥,後來弄了個鞏義縣禁軍團練地職銜,這官兒也恁小了些,不過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虎對他頗有幾分畏懼,想來之前的人沒有說錯,王虎在鞏義縣很是吃了些苦頭的,這麼說來,這位趙大人也算很有些本事,不過話說回來,一到府中就鬧地天翻地覆的,還要娘娘您親自設宴款待,是不是過了些?」

  聽了他的話,景王妃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那女婢一個沒防備,眉筆立即在她臉上蹭了一下,添了道彩兒出來,嚇得那個女婢馬上跪倒在了地上,一連聲的叫,「婢子該死,婢子該死,請娘娘恕罪……」

  景王妃卻沒注意這些,隨手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濕手巾,在臉上擦了擦,揮了揮手,漫不在意的道了聲,「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接著看向董總管地時候,這眉頭卻已經皺了起來,不過隨即便撲哧笑了出來,董總管一看,心道,壞了,他在王府中這麼多年,說起來李老都沒他來的早,這位王妃娘娘的性子那是熟悉的不得了,王妃初入王府時,還整日的耍刀弄棒,曾經手持一根棍子,追著他老董半個花園兒的,不過後來年歲漸長,也知道了這位份的不同,漸漸的也知道讀書寫字,陶冶性情,平日裡也就端莊了許多。

  到得後來,有了自己地孩子,更是再沒摸過刀柄了,開始專心治理府內諸事,偌大一個景王府能像現在般地眾人各司其職,事事井井有條到真是少不得這位娘娘的功勞。

  不過你要是以為這位王妃娘娘地性子整個變了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位娘娘性情豪爽,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厲害,連李老和他老董這樣的老人也畏懼三分的,而且……好奇心尤重,還記得前些年這位娘娘聽了驚弓之鳥的典故,立馬便將王爺豢養的幾隻獵鷹弄了來,拿箭頭好一頓整治,待幾隻倒霉的獵鷹養好了傷以後,再放飛出去,她則拚命在下面拉動弓弦,可能是幾隻獵鷹被她整治的狠了,根本不理會下面養鷹的下人怎麼叫喚,逕自都飛回了老巢,這還不算完。這位娘娘非要到城外把這幾隻獵鷹射上一下,再看它們是不是變成了驚弓之鳥,王爺好勸歹勸,才止住了她這念頭,那幾隻獵鷹才躲過了一劫。
  
  還有前些時,王爺請了高手匠人給小王爺軋制了一隻風箏,無風自起,著實奇妙。這位娘娘又來了興趣,硬是從兒子手裡搶了來,拆了個七零八落,將小王爺弄的嚎啕大哭,不得已許了千般的好處,這才作罷,這位王妃娘娘的性子由此可見一般了。

  如今這一笑,滿臉看去都是狡黠之色。就和當年禍害那些獵鷹時一模一樣,看得董總管心裡發寒,不得不勸了一句,「娘娘,這位趙大人可是王爺親自交代要招待好地客人。若是……」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多話?」白了董總管一眼。

  「宜香回來向娘娘覆命。」聽見這個聲音,董總管心裡一鬆。宜香在府內地位有些特殊,到不是說她出身如何如何,只因她溫柔嫻雅,精研茶道,不假外求,素來得人敬重,雖是個下人,但說出話來。便是王爺也要聽上一聽的,想來由她出面說上兩句,這晚宴也不至鬧出什麼笑話來,不過他也是有些奇怪,不是說去給客人烹茶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過在看到姍姍而來的宜香的時候,心裡立即又叫了一聲壞了,宜香此時臉上全是薄怒之色,腳步也比平時重了幾分。他們這些下人。別的本事先不去說它,光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必備的。一看之下就已經知道那位趙大人估計把這位姑奶奶也給得罪了,心裡在讚歎那人得罪人的本事確實了得地同時,也是埋怨李老怎的不知在旁邊多提點一下……這試探之舉作的太過,王爺回來之後該怎麼說?府裡那幾位幕僚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景王妃卻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宜香,輕笑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那位趙大人把你也給得罪了吧?」

  對著這位娘娘,宜香也是不敢放肆的,低著頭,殮著眼簾,言道:「客人說茶不如酒,把蒙頂石花像喝酒一樣喝了,宜香沒臉呆在那裡,便回轉來了。」

  這下屋子裡面的人臉色可是精彩了,幾個小丫鬟立即轉過了身去,肩頭聳動,顯是在笑個不停,就是已經有了防備的董總管也是嘴角微翹,又極力忍住,臉上不免顯得有些古怪。

  而宜香面前的景王妃聽了卻是楞了愣神兒,接著便笑了個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半晌之後,才指著臉色微紅地宜香道:「這位趙大人實在是個妙人,我到是忍不住現在就想見上此人一面了,我還是頭一次聽人說宜香烹出來的茶不如酒水的,真是絕妙之言,董總管,去告訴胡司馬今晚要他作陪,再叫上章夫子,還有鄭王兩位先生,對了,齊長史回府了沒有?回府就邀他一起,宜香,今晚也要到場,咱們看看這位趙大人是怎麼個喝酒法兒的。」

  「娘娘,這樣不好吧?這位趙大人是個武人,而幾位先生……若是鬧將起來,恐怕……」

  景王妃大氣的擺了擺手,「叫你幹什麼就干什麼,怎麼地?王爺不在,我還支使不動你了是吧?」

  這話兒說的有些重,在別家王府這樣一句話在主子嘴裡說出來,估計得把底下的人嚇個半死的,但董總管卻深知這位娘娘地性子,到也不怎惶恐,只是臉色白了白,躬身便即告退。

  「等等,王爺特意吩咐的那人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妥當了。」

  「行,那你就下去準備吧。」

  「是,奴才告退。」

  到了晚間,華燈初上,王府東花廳之內燈火通明,整個廳子都被燈火照的明晃晃的,王府的下人們在這裡穿梭往來,點心果品,流水價的送了進去,看上去比過年還要熱鬧幾分。

  趙石被李老引到這裡的時候,廳子裡只有一個齊子平正在那裡悠然閒坐,見他們兩人來到,立即迎了上來,拉著趙石的胳膊便坐到了自己那一席上,顯得甚是親熱,他不是高傲之人,雖然和趙石年歲相差不小,又是文武殊途,但被趙石灌了幾次酒後,便也有了交情,一口一個賢弟地叫著,不停的給趙石介紹著府中的一些事情,到讓一直很是多話的李老感覺有些插不進嘴去了。

  趙石掃視了一圈這廳子,廳子佈置的十分雅緻,地板都是木製,除主位外,兩邊兒各放了幾張矮幾,一桌兩人,沒有什麼椅子之類坐的器具,不過放了幾個墊子,看樣子是席地而坐的了,果然,齊子平拉著他便坐在了墊子上面,趙石心道,這樣坐法不利消化,不過配合著這個時代的寬袍大袖,看上去很是古雅地。

  過了約有小半個時辰,再看了看周圍忙忙碌碌地下人以及空著的那幾張矮幾,心道,京師這些大人物兒們果然架子不小,經過這一天來地所見所聞,若是京師都是這般風氣,不出二十年,等到蒙古崛起,估計這大秦比之另一時空宋朝的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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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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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石的耐性極佳,雖是等了半個多時辰,但也沒不滿之色流露出來,到是李老漸漸按捺不住,在趙石和齊子平旁邊,坐的腿腳都快麻了,再一個這宴席也和他沒幹系,他一個下人,身份雖然特殊些,但上下際野還在,上不得正席的,心裡想著等人來了,就便退下歇歇去,哪成想這左等人也不來,又等也沒人,心中不由暗惱,府中的那些個一個個都自恃了得,平日裡便不曉事,也就罷了,王妃娘娘也是這般?沒的讓這位不同尋常的少年將景王府瞧的小了。

  想到這裡,站起身來,向趙石兩人勉強笑笑,「趙大人,長史大人稍坐,老李到外面張羅,就少陪了。」

  出得廳來,四外一看,卻正看見董管家在那裡探頭探腦,他年紀老了,氣性卻是不減,幾步上去便一把將其在角落裡揪了出來,沉聲道好啊,讓客人在裡面等著,茶水都喝的飽了,人卻一個未見,我們景王府時候有這個規矩了?你個腌臢貨還在這裡賊頭賊腦,是不是娘娘的吩咐?娘娘呢,我要見娘娘。」

  董總管被揪住領子,但卻不敢反抗,苦笑道李老,娘娘馬上就到,先說好,這個事兒可不關咱家的事兒,都是娘娘的吩咐,咱家敢不聽嗎。

  「李老。董總管,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呢?」隨著聲音,小徑轉彎處一群人緩步而來,為首地正是景王妃。

  李老一把將董總管推了出去,急步走到近前,精亮的眼睛在王妃身後掃了一圈兒,看見那幾位文士。不由冷哼了一聲,然後才躬身施禮。卻也不掩飾的怒氣,「娘娘,老李是個下人,原不該說些,但娘娘此事做的不妥當,廳內之人也許就是個豪傑,這等的怠慢。寧不讓人齒冷?若是王爺,此人向王爺請辭,鬧著要,王爺是放不放人?若是不放,得再花多大的力氣籠絡人心?若是放了,我們王府的臉子還在不在了?人敢再進咱王府任事?

  老李言語放肆之處還請娘娘恕罪,但以老李看來,此人年紀雖小。卻有豪傑之姿,冷了人心想再收怕不那麼容易,請娘娘三思。」

  若是換個人也不會以這等地口氣跟景王妃的,但這個老李早年讀書,後入軍旅,跟在鳳翔府經略使也便是景王地外公身邊十餘年。極受信重的,後來景王開府,作外公的自然得幫襯些,便派來了幾個得用的人手,二十九年,當年的老人兒也只剩下了兩個,一個便是這個李老了,剩下的一個管著城外的莊子,雖然有主仆地位份在,但景王念舊。向來當這兩人長輩看待的。在府中地位自然不同尋常,說出話來也便少了許多的顧忌。

  景王妃見李老當真有些惱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幾個面色上有些尷尬又有些不以為然的文士,這才回頭笑道李老休惱,我自有分寸的。。。。。。。。」

  進得花廳,景王妃來到主座坐下,其他人等紛紛見禮,趙石在廳中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心中卻也微微驚訝這個陣勢弄得有些大了,十幾個寬袍大袖的文士,竟是沒有一個武人在的,卻是把他這個一身淺紅色秦軍軍服的旅帥顯得越發顯眼了些。

  上首地景王妃擺了擺手,聲音清脆悅耳,卻也難掩其中帶著的威嚴,「大家都坐吧,這裡沒有外人,難得能和諸位相聚歡飲,這卻要托趙大人的福了,來,諸位敬趙大人一杯如何?」

  這話說出來,卻是將眾人為何遲遲未到,讓人久等的事拋去不提,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讓人惱怒不得。

  此時眾人紛紛站起,趙石也是立身而起,他雖不懂這裡的規矩,但還是躬身道謝娘娘。」說完也不等眾人將手中的杯饌拿在手中,已是一仰脖,幹了下去,這酒有些果子地香味兒,想來是以果品釀製的果酒了,不過度數還是偏低了些,心裡想著,隨即將杯底翻過,向眾人示意一圈。

  景王妃眼睛一亮,輕笑了一聲,「好,趙大人不愧出身軍旅,端的有男兒氣。」讚了一句,以袖遮口,一飲而盡。

  廳中眾人除了苦笑的齊子平之外,其他本來都面露怒色,娘娘未飲,你便先飲,如此無禮之人,怎當得起王爺如此禮遇?

  這些人大多都是李玄瑾這些年招入府中的文人士子,在禮節上最為看重,再加上大多人心裡對景王對一個禁軍小官兒這般的招待是又羨又妒的,趙石進府之後,那些手段便是其中幾個不老成的使出來想看其出醜露乖的了。

  這到也不怪他們,文人晉身之途不外乎三種,其實認真說起來還是兩種,一種自然是正途出身的了,通過朝廷科舉而為官,一種則便是薦舉,通過老師,同窗之推薦,經過朝廷考核以為晉身,但鑑於薦舉之流弊,大秦自定國以來便限制極嚴,多為地方小吏,若說一朝得了誰地賞識,便身居高位,起居八座地,自大秦開國以來是一個都沒有的了,至於第三種,便是進府入幕,以為參贊,但能得為心腹,外放之時也能弄個一官半職地,說起來和第二種差不多,不過好處在於出得府來,不管為官何方,或大或小,上面都有人助力護佑,雖然時常為人所鄙,但仕途總也坦蕩許多,所以不管怎樣,不管原因,入幕也是士子們的一個不的選擇。

  這些景王府中地士子文人大多都是添為幕僚的身份,能在府中任事的則都是其中出類拔萃者。其他的多數都是拿著足夠餬口的月例銀子,無所事事,吃不飽也餓不死,境遇有些尷尬的。

  而趙石雖說是個武人,但以後要住在府中,身份和他們這些幕僚著實也差不多,但其一入府便能得如此禮遇。住進內院兒,王妃又親自設宴款待。能不讓人豔羨嫉妒?

  此時見趙石失禮,本來有人便即想出口相譏,但王妃出口稱讚,卻是把他們的話都憋在了心裡。

  見眾人皆都喝乾杯中之酒,都是紛紛落座,外面早已等候多時地下人立即將熱菜冷盤流水價的送了上來,景王妃斜眼看去。那少年卻是隨即跟齊子平碰了一下,又是干了下去,那平日裡並不怎好杯中之物地長史喝的也叫一個痛快,只這送菜上來的功夫,這兩人就已經幹了四五杯下去,很是有些旁若無人的樣子。

  景王妃眼睛閃過莫名的笑意,心道,這少年還真如他說那般好酒。只是他一個軍中之人,好酒可不是好事,不過看上去到也有些豪氣,不過不知其酒品如何,若是喝的多了,發起酒瘋來。這裡可沒人能制得住他,想到這裡,心裡也是不由一笑。

  所幸再次舉杯,「子平,比於趙大人引見一下在座高士,如何?」

  齊子平自無不可,拉著趙石的胳膊在席上走了一圈,趙石也不管對方說些?是個表情,是笑裡藏刀也好,是冷臉相對也罷。他也不多話。挨個兒一杯杯地敬了下去,一圈下來。起碼有兩三斤酒水下肚,卻是面色連變都沒變,微黑的臉膛上連紅都不紅,一雙眼睛反而越來越亮,被其直視之人都不由過其目光,不敢與其對視。

  齊子平早已領教過趙石的酒量,自然是不以為怪的了,但其他人見趙石如同喝水般喝下這許多的酒水,等其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坐下,都是相顧駭然。

  站在景王妃身後侍候的宜香喃喃道果然是個好酒之徒,若是喝茶這麼個喝法兒,多少的茶也不夠他喝地。」

  景王妃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左右眾人,心裡驚訝之餘卻是一笑,她比李玄瑾熟悉府中事務,府中這些幕僚執事的心思自然清楚的很,府內來了新人,若是招待的過於優渥,難免便招人妒忌,她向來,治府如同治軍,上下不能齊心,將帥之間明爭暗鬥,乃是軍中大忌,應用到這景王府裡卻也是一個道理。

  尤其是府中這些文人士子們都是讀書之人,心思比旁的人重地多,若想讓這些人心服辦法不多,一個便是書讀的比他們多,道理講的比他們明白,這才能得他們敬重,第二個嘛,職權比他們大,以威勢凌之,壓的他們不敢抬頭,那些小手段也就不敢用出來了,她這裡也便能得清淨。

  不過眼前這個少年前兩樣都欠缺的很,又不能不顧李玄瑾的吩咐,以平常之人待之,那就只好將就著用第三種方法了,再加上她也是有些好奇,便也有了考校一下對方才幹和氣度的意思在,所以她才將府裡這些人都聚在一起,不然,便是個平常婦人,在景王府這樣的地方呆的久了,也不會一點心機也無的,更何況是她這個王妃了。

  「聽說趙大人今年才十四歲?不知可是真地?」

  見趙石點頭,她這才笑道我還聽聞趙大人在家鄉有個響亮地名字,鞏義猛虎,如此看來,趙大人當真稱得上英雄年少,人才難得了。」

  說到這裡,環視了廳中眾人一眼,見眾人都露出傾聽之色,遂滿意的笑了笑,才接著道聽聞趙大人初到長安,便行驚人之舉,到長安城牆之上觀了一觀,雖然不知趙大人心中所想,不過長安在趙大人眼裡可還繁盛?」

  趙石眼睛眯了眯,眼前地這個王妃美貌如花,說起話來卻是慢條斯理,神色間也看不出有敵意和輕視在,正是合了那句話,越是美貌的,這心思越是難猜的。

  不過還沒等他,就已經有人插了進來。聲音有些低沉,其中還帶著幾分的疏狂,「趙大人在城牆之上可是在尋找酒肆歌樓?若是這樣,不需趙大人刻意去尋,季明卻是大人地同道中人,可以為趙大人引路的。」

  這話說的有些無理,連景王妃的眉頭也是一皺。眾人尋聲看去,一個黑瘦的文士懶懶的向趙石方向舉杯。嘴角緊泯,帶著三分的狂傲,七分地譏誚,看上去分外的惹人厭煩,偏偏自我感覺不,「不過常言道,酒乃穿腸毒藥。色乃刮骨鋼刀,趙大人年紀這麼少,禁不得如此消磨地,以後還要緊記的好。」

  眾人雖說心中都有些對王爺看重這麼個少年有些不以為然,但要說這少年沒點特異之處,那是誰也不信的,再加上在座的都是文人,跟個武人較勁兒也覺與身份不和。所以也是不願跟這少年當面衝突的了,不過在看清那之人後,眾人心裡都道,也只有此人會做出這般惹人厭的事情了。

  「這個人叫楚煥吧?」

  「沒,賢弟到是記得清楚,此人在府中沒有職務。進府已經兩年,當年也是王爺看他小有才學,才收了他的,此人常以有晉士之風而自比,做事都。。。。。。。所以府內沒人願意與其相交,賢弟不要與他計較,當沒聽見就是。」齊子平在趙石耳邊輕聲解釋著。

  趙石可不管晉士不晉士地,他來到京師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得到景王的信任,若是在此時讓人弄個灰頭土臉,自然非他所願。於是一仰頭。先是干了杯中之酒,齊子平見了。一陣苦笑,他如今可是熟悉了這位趙大人的習慣,只要他想在酒桌上,必然要灌別人一杯下去的。

  果然,趙石將杯底亮了出來,眼瞅著那位有晉士遺風的楚季明,逼著對方幹了一杯,才言道殿前司禁軍可稱得上精銳?」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景王妃本想著開口說上一句的,聽他這麼一問,也是饒有興趣的改了口,這廳中之人也便是她對軍務知之甚深地,「若趙大人問的是京師的殿前司禁軍的話,那麼可以說是禁軍精銳的。」言下之意也是明白,若是地方禁軍自然稱不得精銳了。

  這場面齊子平也是熟悉,在鞏義縣時趙石便是這般,問的話看似不著邊際,但最後卻總能落在實處,這樣地方式一般人還真受不了的。

  趙石眼光閃動,接著問道那其他禁軍與殿前司禁軍相比又如何?」

  「京師禁軍之戰力以殿前司禁軍居首,其他衛卒自然要偏弱一些了。」景王妃的好奇心被越勾越高,立即毫不猶豫的答道。

  「京師之地可有十萬守軍?」

  景王妃以袖掩口,笑了起來,但還是立即回答道京師守軍滿打滿算也只三萬之數,哪裡有十萬那麼多?」

  趙石也是笑了起來,但其眼中卻是冰冰冷冷,疏無一點笑意的,「若是給我五萬勁旅,我能在兩日之內攻破長安,若再給我半月時日,則皇宮內城也是唾手可得,到了那時,長安美酒任我取用,就不勞這位楚引路了。」

  眾人一片愕然,隨即便有人拍案而起,大聲道大膽,竟然敢在娘娘面前行此妄言,真是該死。」

  (前面的年月好像真的了,看來阿草得改過,起始應該是正德二十六年才對的,寫成了正德二十五年。

  還有就是楊倩兒的性格問題了,起始沒好奇怪的,一個十六七歲地小丫頭,再是聰明能懂得多少?性格上也缺少歷練而來地沉穩,這很正常,所以阿草也不能將其塑造成一個大才女的形象,因為那不符合實際,其實李金花地形象阿草覺得刻畫的很不的,有些軟弱,性格中還不乏堅韌的一面,很符合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性武將的形象,為大家不喜歡呢,真讓阿草撓頭。

  大家若是不滿意,咱也來個調查?看樣的女性更符合大家的審美觀?但阿草要說的是一般都是經歷和身份決定性格,不能因為大家喜歡,就把一個十六七的小丫頭描寫心機手段一等一的武則天,因為她不是主角,YY也是要有限度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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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宴(三)

  一石激起千層浪,趙石掃了一眼群情激奮的廳中眾人,就連一直笑容不斷的景王妃也是臉罩薄怒,趙石行事謹慎,只要起了心思,他的一言一行便都會帶有明確的目的,這是長期訓練帶給他的東西,自然已經想到自己這番話一說這些人的反應,就像是在主人家裡卻說要拆了主人的房子一樣,沒有人會毫無反應的。

  不過這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憤怒總是讓人不能冷靜的思索問題,既然決定在這裡立住腳跟,便不能讓人把自己瞧的小了,若是這廳中有杜山虎或是像那幾個慶陽鎮將領那樣的身經百戰的將軍在,他這番話便也不會出口,以他對這個時代軍隊的膚淺瞭解,若在座的有個精通軍務之人在,十有八九不能自圓其說的了。

  但他面對的是一些讀書人,他就怕這些人繞開軍事不說,跟他談論一些什麼詩詞歌賦,那他只好來當個最好的聽客了,但話題來到軍事上面,糊弄這些人應該不算太難。

  至於什麼五萬勁旅攻陷長安也只是信口而說,他沒有經過真正的攻城戰,哪裡算得出攻守需要多少人馬?若是有經驗的將領在這裡,一定會發覺他只說五萬勁旅,卻沒說這五萬人都是個什麼配備,有沒有投石用具,有沒有耬車,弓弩幾何,步兵多少,騎兵幾個等等,打一場攻城戰可不是兵書上的幾句話的事兒,更多地則要看身為主將的臨敵調配。攻城器械是否充足完備,怎麼運用,主將還要不停的找出防守一方的弱點,大秦的軍卒可不是另一時空宋明兩代那些軍兵,讓敵人在城下騎馬繞上幾圈,殺上幾個人便什麼膽子都沒了,若是真個有精通軍務的老軍在。也不用說什麼別的,只是將長安城中有多少弓弩。多少騎步兵,還有什麼守城利器,以及又能徵集多少民壯守城,多少日子便會有多少兵馬來援等等條件一一列舉,就能說地趙石啞口無言的。

  但趙石在在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廳內眾人地臉上除了憤怒和不以為然之外,便再也找不出什麼了。有些嘴快的更是將自己所知的兵法拿出來駁斥,更多則是說其狂妄的,更無一人能說到點子上,便是那位好像對軍務很是熟悉的王妃娘娘看上去也只是有些微怒罷了,臉上還露出了認真思索的樣子,看來這大話卻也能原了首尾的。

  這亂鬨哄地場面也聽不清所有人說的是什麼,趙石便也不開口,轉頭看向上坐的景王妃。景王妃此前的計劃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將這些人聚在這裡,就是要為這個少年在府裡確立一下地位,至於考校只是順帶罷了,既然這個少年要在王府中住上一段日子,那麼機會還多的是。不急在這一時的,辦法嘛,說來也是簡單,她想讓眾人知道,這個少年和在座的所有人在地位上都沒有什麼衝突,不管是在職位上,還是在身份上都沒有,當然了,還要這些人明白,此人雖然年少。但並不簡單。這樣考校分寸地事情在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

  但這個時候,少年語出驚人。而且並不讓人愉快,她心裡難免有些覺得這個少年實在不知道分寸,而且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超越年齡的沉穩不同的是,表現的有些毛躁,不過隨即想到對方地年紀,心中也是一笑,少年人禁不得激,心性多變,也是難免的。

  不過當和那個少年目光相對的時候,心中卻是驟然一動,少年目光冷淡,哪裡有一絲激憤之意,配合著他少有表情的臉龐,挺直的身形。。。。。。。此人有大將之風,這個念頭如電光火石般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心中雖是驚異,但表面上卻未動什麼聲色,揮了揮手,止住廳中的喧鬧,皺著眉頭道:「諸位都是大有才學之士,書都讀的比我多,怎的都如此不穩重?還有,趙大人,這裡是景王府,說話還請斟酌,若是換個地方,趙大人說了這麼一番話出來,恐怕大家還以為是金國或是西夏派來的碟探。。。。。。。不過既然趙大人已經說了,本宮到想聽聽趙大人作何解釋。」

  她之前一直巧笑嫣然,卻並不輕浮,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雍容之氣,讓人有春風拂面之感的,但這一沉下臉來,卻是威嚴更盛,眸光也變得銳利非常,盯在人地身上,讓人便忍不住就想要迴避。

  「長安城西面地城牆好像要比其他矮上不少吧?」趙石淡淡道。

  「是。」回答他的卻對面坐著地那個中年人,介紹的時候趙石已經知道,這個一直滿臉嚴肅,臉色微黑的中年人便是景王府的司馬,姓胡,名沉舟,字逢春。

  這人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說話也不多,只有旁邊有人舉杯邀飲的時候才說上一句兩句,聲音沉厚,話語簡練,看在趙石眼裡,便已給了個沉穩的評價。

  「太祖立國,定都於此,重建城池時,因勘察有誤,地底有岩石阻隔,不能深挖,這西城牆便也不能建的太高,所以比之其他卻要矮上許多了,這便是趙大人到城牆一觀的所得嗎?」。

  眾人聽了他這話,心中有些恍然,但他們不通軍事,城牆矮上多少也是長安的城牆,他們出西門的時候可不覺得那城牆矮了,高大厚重,而且牢不可破,難道這個少年以為城牆矮上一些便能輕易攻破嗎?真是可笑。。。。。。。。想到這裡,不少人臉上已經露出了嘲諷之色。

  但趙石的聲音再次響起,「兵臨城下,想來長安中的軍士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殿前司禁軍的兵士我也見過的,戰備鬆懈,不經戰事,和鎮軍相比相差甚遠,我若猛攻西門,想來驚慌失措的不在少數,破城當有一成成算,不知諸位可還同意?」

  不給眾人思索的時間,趙石已經接著說道:「我在城牆上還看到好像北門最是高大,不過好像望樓卻有死角?」

  這次接話的卻是王妃娘娘了,「北門為皇宮所在,建的自然被別的地方完備的多,但當年太祖皇帝近臣言道,重建長安,乃奪天地造化之事,或遭天妒,於是故意留了一處破綻,以表人力有時而窮,不敢與天爭功之意,趙大人到是看得好仔細。」

  「既然如此,我猛攻西門,徹夜不停,以吸引守軍注意,卻著一支奇兵奇襲北門所在,只要派遣數百死士上了城牆,打開北門城門,再使預伏之騎軍猛然衝入,措手不及之下,想來守軍崩潰之在早晚之間,至於皇宮內郭的羽林衛士,聽聞這些羽林衛士皆家在京師的,若我要亂其軍心也是簡單,只要著人搜其親戚族人綁在軍前,估計不出數日,便能令其開城的了,如此,那位同道中人,長安城陷之日,也不知道先生還能不能有那什麼晉士之風?」

  (看龍蛇演義看的入了迷,到底是白金作者的作品,讀起來就不能罷手的,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沒更新呢,只碼了這麼多,本來想把夜宴寫完的,沒成想。。。。。。。。原諒阿草這個骨灰級的讀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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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宴(四)

  聽趙石一口氣把話說完,花廳之中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之餘,心中卻著實怪異,在大秦景王府中,在座的還有王妃娘娘,而談論的卻是用多少人馬,什麼方法來攻陷大秦京師,這少年莫不是瘋了?

  不過聽了這番驚人之語,這些文士平日裡談起長安自然都是盛讚其繁華甲於天下,哪裡想過長安陷於外敵之手的事情,聽趙石把話說完,這些人心裡卻都泛起一絲涼意,數百年前,唐末亂世,長安幾易其手,百姓死傷無數倖存者寥寥,最終千年古都名城毀於一把大火,終成瓦礫,前世之事後事之師,他們雖然沒有經歷過數百年前那場天翻地覆,讓大唐由極盛之世驟然而衰的亂事,但長安所在畢竟是在唐長安的廢墟之上建起來的,也許相比較南方諸國來說,作為大秦之人,對於唐末的亂事記憶更加深刻一些。

  也許五萬兵馬攻陷長安是個笑話,但想像一下當亂兵衝入這繁華所在,當年安史之亂重演,那將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場景?

  若真給這個少年五萬勁旅,他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說再次將長安變成地獄?在座在這些人都是讀書人出身,不諳兵戈,聽趙石說的頭頭是道,卻還真是反駁不得,這花廳之中不由一陣安靜,眾人臉上的神色都不怎好看了起來,畢竟這個話題不那麼討人歡喜,而且說出這話來的還是個少年,若是死角蠻纏。他們也放不下這個臉子,有幾個功利之心重地,看著上首凝眉思索的王妃娘娘,心中卻還有些羨慕,畢竟在這樣的場合,能吸引住娘娘的注意,便有隻言片語的稱讚下來。以後在府中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心中豔羨之餘。卻是想著是不是宴會之後,找這個少年套套近乎,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呢。

  卻也不曾想想,話題幾乎是一開始便被趙石控制住了,心神也被驟然吸引,不能想及其他,不然若是一開始便談些詩詞歌賦。或是治國大略,再或長安趣聞,又怎會有這樣地情形發生?

  此時那位楚煥,楚先生也不知是心中惱怒還是酒水喝的多了,臉膛微紅,斜睨著趙石方向,冷哼了一聲,「小兒囈語罷了。諸位高賢何必在乎?來,誰再與我痛飲數杯,豈不比聽這無聊之語強地多了?」說完舉起酒饌,揚頭便飲,胸前立即汁水淋漓,看上去當真狂放的緊了。

  眾人皆是不語。心中則是暗道,此人真是個厭物,在座之人雖然都是自負才學,但還都在正常人之列的,只有此人說起話來不分場合,肆無忌憚,一副張狂自傲的做派,絲毫不將旁人放在眼裡,若是他有濟世安民之才也就罷了,但不過是個小有才學的傢伙。在成安中聲名更是不顯。這般的作為便顯造作,只能用不知自量來形容了。

  景王妃沉默半晌。聽了楚煥說話,也是皺了皺眉頭,不過隨即笑道:「趙大人到長安城牆一觀卻是收穫良多。。。。。。。。」

  說到這裡似笑非笑的看了趙石一眼,不過在心裡卻也真個讚歎這個少年觀察之仔細,不過她可不曾想到,趙石之所以能看出這些東西,卻是在琢磨著有朝一日,自己不得不在長安城中逃出去,這城牆作為最大地障礙,自然要仔細觀察罷了。

  接著便是話題一轉,「趙大人年少英武,這番奇談妙論更顯胸中丘壑,不過大人終是我大秦將官,說什麼攻打長安的總有些不妥,以後莫要再在人前提起了,那麼我等也不必擔心哪天趙大人帶著兵馬來成安城下轉上一圈,不然可真是夠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趙大人讓我們受了這等的驚嚇,還不自罰三杯,嗯,三杯好像有些少,以趙大人的酒量,應該是十杯才對,諸位說是不是?」

  她這玩笑話兒一說,底下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氣氛立即為之一鬆,輕描淡寫間便已經將這話題揭了過去,手段也不凡的緊。

  經這一鬧,廳中眾人也息了找趙石麻煩的心思,除了那位總是擺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架勢地楚先生,其他人等此時都是覺得這個少年年紀雖小,但若欺他無知,好像不那麼妥當,對方的身份又是個武人,和人家討論經義,談論歌賦,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再加上王妃娘娘明顯對此人不同於旁人,言語親切,如對子侄,衣食住行問的也是仔細,豔羨之餘,更是覺得,若這個時候誰再去觸這個霉頭那自然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既然都放下了心思,杯籌交錯之間,花廳中的氣氛漸漸熱烈了起來,趙石旁邊的齊子平更是抓緊這個時候將府內的一些規矩和人事撿重要地跟趙石一一交代,此時的王府和唐時的王府的規矩差不多,不過卻也有差異,前唐之時各個王府職權甚大,府中大多都有衛帥兵卒,那位大有為的唐皇李世民,龍潛之時便以秦王領軍,府中眾將都乃唐初名將,雖在朝中任職,但說起來更像是秦王府的私部,到了唐末,各個外放的王爺們擁兵自重者不在少數,更出現了兩皇並立的奇怪情形,和唐朝的王府職權過大是分不開的。

  到了大秦,各個王府雖是還是那些職銜,但卻都是有名無實了,手下除王府必備地護衛外,像是具有代表性地東宮六衛就已經只剩下了一衛,而且兵不滿數百,將領更是由樞密院指派,太子東宮都是如此,就別提王府的私兵了,建制雖在,但都是名存實亡地了,而且加了許多的限制,兵權一點也無了。

  所以這廳子裡都是一些文士,武將是一個不見。不是這些人沒來,而是因為府中的護衛算起來職銜最高地便是王虎這個景王府侍衛都頭了,看似品級不小,但在王府中也不過是個護衛頭兒罷了,還真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聚會的。

  說了半天,趙石都是默默一一記下,在這許多人面前長篇大論。他還是第一次,感覺有些複雜。就像是一個粗通琴技的人在對著一群牛彈琴,彈的人不確定自己彈的好不好,而聽的那群牛更是毫無所覺,總是感覺有些怪異。

  看來這樣地宴會還是少參加的為妙,和前世參加過地幾次宴會有些相似,雖然他每次都是作為保鏢參加的,但不妨礙他看出這些宴會的作用。除了那些標準的紈褲子弟只是想著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一夜情的對象外,其他人更多的是為自己謀取利益,想方設法地博取上位者的歡心,拉攏對自己有益的人,對自己的敵人不遺餘力的冷嘲熱諷,一個個道貌岸然,卻滿心的利慾熏心,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他。這樣的喧鬧也讓他感覺厭煩,尤其是那些之乎者也傳進他地耳朵,這些傢伙又每每說到精彩處還要時不時的將目光瞟向上首的王妃,只要對方一個微笑或是露出哪怕一點關注的表情,下面的人就好像吃了過量的春藥一般,興奮之情表露無疑。在產生名利之心,古今皆然這樣地感嘆之餘,更是意興索然,初來長安那少見的興奮至此蕩然無存。

  隨口應答著王妃娘娘的詢問,以及聽到齊子平說話,時不時的點頭表示會意,眼神的焦距卻已經散了開來,心裡卻已經在凝神思考著下面該如何如何了。。。。。。。。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那位王妃娘娘的眼珠兒轉了轉,這半天的說話。她已經有些知道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脾氣。這人雖然好酒,但性子可算不得豪爽。很有些深沉的,除了方才那番驚人之言外,說話隨即也變得謹慎了起來,問什麼說什麼,再無多餘地話語,不過從他那從不曾避視自己地目光來看,神態間從不曾有半點的尊敬之色,相反卻讓她感覺滿是戒備在裡面,到不是她從趙石舉止中看出了什麼,只是一種直覺罷了,一種女人特有地直覺。

  從這些便可以看出,此人之野性難馴實不下於她曾見過的那些將軍們,心裡不由暗道,王爺將這人帶回來,也不知得花多大的功夫來籠絡其心,這人和府中這些清客幕僚可完全不同,渾身上下都好像充滿了危險的感覺,這樣的人若是常留府中,必不會安心於此的,也不知王爺是個什麼打算。

  雖然看出了對方的應付了事,但她不是尋常女子,心胸也是開闊,並不以為意,見慣聽慣了府內府外那些文人士子們傲視王侯,輕蔑權貴,不為五斗米折腰的話語和行為,在她眼裡,這起子人不外乎想要博取個好名聲罷了,若是給他們個肥差噹噹,保不準就得打破了腦袋去,就像是。。。。。。那曾氏父子一般,表面上崖岸高峻,也不都是些出口成章的才子來的?但看那鑽營的態勢,這品格又能高到哪裡去了?眼前這少年在自己面前雖然有些失禮,但卻要比那些故作清高的所謂才子,或是那些阿諛奉承之人來的強的多了不是?

  就是這人看上去有些孤僻,性子難免不為人所喜,再加上年紀又小,就算入過學,恐怕肚子裡面的東西也是不多,不然和這些清客們辯上一場那可就為這宴會增色不少了。

  想到這裡心中卻是一動,遂微笑道:「趙大人可進過學?又師從何人?」

  見趙石默默搖頭,心中不由微喜,暗道了一聲此人出身貧寒,果然沒讀過書的,看來這沉穩的心性卻是天授其人了,臉上笑容不變道:「說起來我那兒子和趙大人年紀上和趙大人只差五歲,但卻生性頑劣,著實讓人頭疼,不如這樣,趙大人反正也要在府中住上一段時日的,不若陪犬子一些讀書,將來作個文武雙全的大將軍豈不是好?

  當然了,本宮也有些私心在的,府裡的教授們礙於他的身份,總是不好嚴厲管教,希望趙大人能收收他的心性,閒來再教授他些軍略武藝,豈不兩全齊美?」

  趙石厭惡自以為是的女人,更厭惡別人替自己做出決定,他喜歡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對於這個說起話來不溫不火,態度更是讓人如沐春風,眼睛靈動,總是透著些狡黠的王妃娘娘,估計是個人在這個時候都厭惡不起來的了。

  她的兒子?那不是小王爺了?看見齊子平不自在的笑了笑,好像多少有些向他示警的意思,旁邊凡是聽到這句話的,目光到都是射了過來,但大多數神色都有些古怪,有幾個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樣子。

  趙石眼睛只是一掃之間,便已經將這些人臉上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便已經知道看樣子這不是個什麼好的差事,這位王妃娘娘口中的頑劣估計八成不是什麼自謙之語,至於會不會遇到一個標準的古代版太子黨,那就要看見真人兒再說了。

  不過這個提議現在看來也不容他不同意的,迎著王妃那殷切的目光,趙石沉聲道:「趙石正想找個良師,如此豈不是正好,趙石在這裡多謝娘娘了。」

  (確實太晚了些,不過總算碼出來不少,晚上還有一章,也算是一天兩章吧,哈哈,開玩笑,最近更新速度超級慢,不怪大家不滿意,不過這會兒的章節比較難處理,所以更新的慢了一些,請大家多多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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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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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盛怒

  (對不住的很,更新又有些晚了,不過還算是晚上吧,哈哈。)

  趙石拒絕起別人來簡單粗暴,因為在他的字典中從來沒有委婉兩個字,他也不懂怎麼才叫委婉的說話,但答應下來的事情也同樣會貫徹到底,猶豫不決同樣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這與他前世的經歷自然分不開,對於在戰場上一絲一毫的猶豫都可能讓自己或是其他所有人呢都陷入死地來說,有他這樣的性格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一個九歲的孩子,還不能讓他感到什麼威脅,更何況,他雖然不願意跟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傢伙接觸,但性格上的粗暴,並不代表他沒有腦子,相反,他的思維比這裡大多數的人都更加的清醒,更加的冷靜。

  但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並非沒有任何的改變,起碼一些預防性的話語已經不難出口了,「娘娘,我出自軍旅,不會說什麼好話,平日裡難免有得罪人的地方。。。。。。。這個事情還請娘娘三思一下的好。」

  王妃嘴角微微翹起,眼前這個人完全沒有這個年齡的人應該有的輕浮和毛躁,沉靜的就像是一塊冰,若是出身貴戚也便罷了,很難想像這樣的人竟然出自寒門,還沒有讀過書,這樣的人就算沒有別的本事,只這心性便已難得之極,也許自己還真是找對人了。

  想到這裡,卻是微笑道:「不妨事。本宮這個兒子被府裡的人寵地壞了,尤其是身後還有祖母護著,小小年紀就已經頑劣不堪了,他父王和我又總有事情纏身,無暇多管,請來的老師沒個三兩日便辭了去,若不是府裡還有個章夫子。是是看著他長大的,在他眼裡還有幾分威嚴。不然想在京裡請個老師都難了,正需人來嚴加管教的,不過這事到也不急於一時,再一個小兒昨日被他祖母接進了宮裡,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還請多等上幾日。

  趙大人初來長安,不妨隨處走走。領略一下長安之繁華。。。。。。。。。

  還有,大人不必擔心,小兒回來後我一定讓他對大人以兄長侍之,兄長管教弟弟,那是應當應份的,本宮和王爺也不會。。。。。。。。」

  正說的懇切間,廳外卻是急匆匆進來了一人,眾人一看。卻正是那位方才受了夾板氣的董總管,來到廳中,匆匆給王妃施了一禮,便走上了前來,在王妃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即王妃便停住了方才地話頭兒。笑著道:「王爺方才已經回府,有些事情商議,我看今晚興致已盡,就散了吧,改日再行歡聚,齊長史,胡司馬留下,嗯,還有趙大人也請稍坐片刻。」

  眾人聽了,隨即亂紛紛的起身行禮。一群寬袍大袖地文人士子三三兩兩結伴而去。幾乎是頃刻之間,這花廳之內便已經只剩下了四人。便是一直侍候在王妃身後的宜香也見機告退,大廳之上立即冷清了下來。

  不一會兒功夫,腳步聲響,李玄瑾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進來,「你們幾個守在這裡,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是,王爺。」聽那聲音,好像有四五個人的樣子,隨即腳步聲再起,微微帶著些疲憊之色的李玄瑾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廳內的其他幾個人都是低頭行禮,只有王妃迎了上去,「王爺出去這些個時日,回到府中也不說歇歇,有什麼事情這麼急的?非要現在商議?還不能讓外人聽見?」

  李玄瑾本來臉上有些陰沉,但聽了她這般說話,也是微露苦笑之色,卻沒有答他地話,轉首看向其他三人,「董期,去泡些醒神的清茶來,要濃一些。」

  「是,王爺。」

  等董期出了花廳,李玄瑾才又笑了笑,看向趙石,溫聲道:「來府中一天了,對我的安排可還算滿意?」又掃了一眼杯盤狼藉的廳子,這才又道:「擾了給你的接風宴席,還真是有些對不住,不過確有要事相商的,想來你也不會怪本王不講這個人情吧?」

  他這麼一說,趙石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了,微微愣神,卻是讓李玄瑾哈哈大笑,臉上的陰鬱算是一掃而空。

  齊子平到還罷了,旁邊的王妃娘娘和胡司馬卻是眼光閃動,這個少年在王爺地眼中竟是被看重到了如此地步,李玄瑾生性倨傲,他們都是知道的,但在對這個少年說話,卻是如對賓朋好友,不見一點的疏淡矜持,可見這個少年在李玄瑾心目中的份量可是不輕的了。

  不提他們心中所想,又是寒暄了幾句,李玄瑾才擺了擺手道:「大家都坐吧,這裡都算不得外人,本王也是有要事跟三位相商的。」一邊說著,一邊和王妃一起走到了上首坐了下來。

  趙石此時心中卻是一動,暗道,看這架勢好像應該是私密之事了,這位殿下到也是好氣魄,自己這個新進之人他也敢如此地信任,氣度很是不凡的了,不過這位殿下的心腹之人卻也太少了些,加上自己才三個,眼前這個王妃自然是不算數的了,人家是一家子,自然算不得外人的了,可見其勢力之單薄。

  捲進這些密事當中,也不知今後結果是好是壞,不過這卻也是個得人信任的好機會,想到這裡,便也安心坐了下來。

  李玄瑾坐在那裡臉色便漸漸嚴肅了起來,看著胡司馬道:「我出京這些日子京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被李玄瑾的目光盯著,這位胡司馬卻也並不慌張,顯見是有所準備的了,手指不自覺的敲擊著桌案道:「要說大事,應該是有兩件。。。。。。。。」

  「既然是大事,為何不報於我知?還得我在母妃那裡聽到隻言片語的,留你們下來,到是辦地好差事。」語氣中此時已經滿是惱火兒,說話也刻薄了起來。

  到是王妃娘娘輕輕拍了拍他地手,柔聲道:「看看你,回來就發火兒,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二的,你出京就帶了那些人,也不驚動當地官府,回來地時候也是悄悄入京,要不是有人回來報信,我都不知道你回京了,胡司馬也派了些人出去,但哪裡找的到?再說了,這些事情與咱們王府也沒什麼太大的干係,等你回來知道還不是一樣。。。。。。。。」

  還沒等她說完,李玄瑾已經一拍桌子,厲聲道:「婦人之見,楊相為此罰俸兩年,下旨申斥,樞密副使汪道存閉門思過,參知政事,大學士李圃險些丟了官,工部尚書孫瑜免官歸老,工部侍郎被關進了大理寺,十幾位三四品的朝廷大員跪在宮門前兩日,最後卻被廷杖驅散,就連回京述職的大將軍折木清也吃了掛落,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就敢如此的輕忽?

  什麼叫沒什麼干係?我雖是個閒散王爺,不在朝中任事,但這大秦的江山還是我李家的,朝堂上的事情哪件我景王府能脫得了干係?我以為我走之後,這府裡有你們兩個坐鎮,總不會發生事情,現在倒好,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著緊通知我,還沒什麼干係?你們是個什麼見識?是不是等這大秦亡了你們才高興?」越說越是惱怒,說到這裡,已是疾言厲色,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杯饌就扔了出去,杯子摔在花廳地面上,一聲脆響,立時四分五裂,除了趙石事不關己之外,其他幾人都是一窒。

  景王妃估計還是頭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氣,發火的對象還是自己,還是在旁人的面前,一時間都驚了楞了,緩過神來卻是眼睛一紅,心中雖有千般的委屈卻是開不了口,隨即便垂首不語了。

  那胡司馬也是失了鎮靜,站起身來撩衣跪倒在地,聲音也有些發顫,「王爺,這事怪我,與王妃娘娘確實沒有半點的關係,也是我想的左了,想著楊相都沒落得好兒,咱們王府摻和進去後果也是難料,王爺若要責罰,我絕無怨言的,還請王爺息怒,保重身體為是。」

  (應大家要求,進度加快一些,唉,書不好寫啊,寫的慢了遭人埋怨,寫的快了吧,質量又保證不了,還要招人罵,這寫書的活計還真不好幹啊,不過問題是作者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框架雖然搭好了,但一些細節要琢磨的,每天估計腦細胞都得死上不少,才能碼出一章來,實在是辛苦啊,大家體諒一下在這麼熱的天兒裡堅持碼字不綴的阿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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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遷陵

  直到李玄瑾繃著臉讓胡司馬將事情原委詳細說來,趙石和齊子平才算知道了是怎樣一件大事。

  原來月時,宮裡突然有了些傳聞,當今皇上要遷陵,其中傳聞最最可信是正德皇帝三月出遊,獵於長安西北,心血來潮之際,要去看看自己的陵墓修的如何了,這皇帝陵寢一般皆是皇帝即位之初便開始修建,但卻並不是一年兩年的工期,而是一年一年,從內庫固定撥付銀錢,選時征發民役進行陸續修建,工程浩大,歷代皇帝有的更是到了死時也陵寢也沒修完的。

  正德皇帝在位二十九年,陵寢已經完工,只等著皇帝駕崩之時住進去了的,不過在觀看完自己的陵寢之後,正德皇帝卻好像不怎麼滿意,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回到宮中之後便傳出了皇帝要遷陵的消息。

  立時便是朝野震動,若是再行修繕也還罷了,遷陵?那便是要重頭修起,之前的陵寢耗費國帑數十萬計,再要重修,不說耗費的民力物力,就是這銀錢。。。。。。。

  同門下平章事楊感進宮試探了一下,結果罰俸兩年,回到府中便稱病不出,這麼一來好像也證明了這個消息是真的,這還了得,如今正是諸國紛爭,皇帝卻要遷陵,徒耗國帑人力,朝臣在這心裡不由都要說上一聲,皇上真是年老糊塗了。

  接著發生下面的事情好像便也不奇怪了,還沒等遷陵地話從正德皇帝嘴裡親口說出來。朝臣便已經蜂起上書,勸諫的勸諫,更有人已經開始直斥其非,言辭激烈。

  這樣一來,卻是惹得皇上大怒,申斥的申斥,罷官的罷官。只月餘時間,這朝廷就已好像開了鍋的沸水一般的熱鬧了。

  朝堂之上如此。便是長安的百姓如今也是議論紛紛,消息傳地是人盡皆知,便連剛回京的大將軍折木清也被捲了進去,可謂是朝野震動,人心紛亂了。

  更有消息說皇上要在大壽之期宣佈此事,到時金口御言,想要皇帝更改那可就是千難萬難地了。如此才有朝臣跪在宮門之外不起的事情發生,不過卻被一頓棍子趕了回去,正德皇帝向來寬和仁厚,便是在朝堂之上,也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仁慈君主,如今竟是命人將一群朝廷大員打的落花流水,別說是正德一朝了。便是縱觀整個國朝歷代皇帝,也沒有這般對待過下臣的,罰俸的罰俸,貶官地貶官,看樣子皇帝顯是已經惱怒到了極處了的。

  胡司馬將整個事情的前前後後仔細說了一遍,最後卻道:「王爺。此事透著蹊蹺,皇上便是有心要遷陵,消息也傳的沒有如此的快法,從宮裡到朝堂,再到百姓,只不過半個多月便已經鬧的滿城風雨,若沒有有心之人的推動,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此事反對最力地也都是楊相,和李大人汪大人一派的朝臣,而。。。。。。。。。」

  說到這裡。這位胡司馬卻是看了一眼趙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李玄瑾也壓住了火氣。恢復了鎮定之色,見他如此,擺了擺手道,「你但說無妨,你和子平都是本王心腹之人,趙石雖然新到,但本王也信得過他,不需有何顧忌,有什麼話就說。」

  「若說此事是真,以我看來,反應最烈的也應該是戶部,戶部掌管大秦度支,這花錢支使的事兒他們能不著緊?但奇怪也便奇怪在此處,楊相入宮的詳情不得而知,更不知道皇上和楊相說了什麼,但從楊相稱病不出看,恐怕也是吃了掛落地。

  太子隨後進宮也不知說了什麼,但此事傳的滿城皆知,朝臣議論紛紛,就只戶部卻不動如山,眾人皆言太子支持皇上此舉,或是想要獨善其身,置身事外,這便也還罷了,畢竟皇上盛怒之下,太子退避三舍,順了皇上的意思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但和消息風傳的如此迅速聯繫起來,卻不得不讓人覺得其中蹊蹺了,消息是什麼人傳出來的?皇上是否真有遷陵的意思。。。。。。。。

  如此,為王爺自身計,沉舟覺得還是鎮之以靜為上,便是五皇子一系如今也大多都是沉默不言,咱們景王府勢單力薄,犯不上。。。。。。。」

  李玄瑾聽他這麼一說,眉毛又立了起來,見他如此,胡司馬卻是知機的停住了話頭兒,訥訥不言了。

  李玄瑾努力壓了壓心火兒,嘴唇卻是緊泯,半晌過後,才沉聲道:「這不是個小事,如今大秦國庫雖然充盈,但遷陵一事一旦為真,父皇這二十餘年生聚恐怕就要付諸東流,這種昏聵之舉我不信父皇會做得出來,哼,太子身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做事越來越荒唐可笑了,不行,我要立即進宮見父皇,怎也要將事情弄清楚了,若個真是父皇有這麼個意思,拼著這個王爺不要,也要勸父皇打消這個念頭的。」

  「殿下且慢。」出聲的是一直聽的入神地齊子平,「殿下,現在天色已晚,宮門已經關閉,去了也見不著皇上地,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些日子,也不爭這個早晚,照子平看,還是先合計合計,把事情理出個頭緒來,不然就算見得了皇上,也沒個說辭不是?」

  聽他這麼一說,再看了看齊子平的神態,趙石卻是有些刮目相看了,這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地,但此時廣這份鎮定就很是難得。

  聲音清朗沉靜,如同清泉流水般劃過人的心田,讓李玄瑾的面皮鬆了松,卻是自失的一笑,自他在宮裡聽聞了這件事,心裡便好像開了鍋一般,好在他的心性還算沉穩,沒有當場發作出來,也沒有直接去見正德,急匆匆的離了宮禁,回到府中便是想討個主意,在他看來,大秦有父皇這二十餘年的底子在,才有爭霸天下之資,若是再修上一座皇家陵寢,失了民心不說,這一切便即付諸東流,不管今後誰登上了那個位置,接手的都將是個爛攤子,這要在前唐盛世時自然不算什麼,擱在現如今的南方諸國也不算什麼,但如今的大秦只相當唐時一路,每年的稅賦還不到三百萬兩,其中近半都得拿來給東西邊鎮軍旅,再加上官員的薪俸,天災之後的災款,一年下來還能剩下多少?

  正德皇帝即位之初,國庫空虛到了什麼程度?就連宮裡和各大王府的修繕都沒有足夠的銀錢支使,如今國庫剛剛豐盈一些,便出了這等的事情,他這心裡可是不好受的緊了。

  他到也想到了說不準是幾個兄弟玩兒的勾心鬥角,也許父皇根本沒有這個心思也說不定,但從母妃那裡聽聞皇帝震怒,都到了廷杖大臣的地步兒,也沒有在大臣面前否認這個消息是否真實,他這心裡可就急了。

  結果匆匆回到府中,聽王妃和胡司馬兩人一說,心裡的失望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出來,就連自己府中的人都是這麼想,朝中有多少的大臣存著這個心思?,太子一系,五哥一系都在隔岸觀火,其他幾個兄弟就更不要提了,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輩,竟然在這樣的大事上面還要勾心鬥角一番,真是讓人心寒不已。

  如此這般一想,他這心裡的急躁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時經齊子平一說,也知自己表現的有些毛躁了,其他三人也就罷了,自己這番舉動都落在了那個少年的眼裡,豈不讓對方失望?

  「子平說的是,是本王有些失態了。」

  隨後的談話聽在趙石耳朵裡卻是無聊的緊了,這位胡司馬人顯得有些木訥,也便是機敏不足,而齊子平才能也是有限,王妃娘娘顯見心中委屈,再不打算開口說話,,幾個人談來談去,卻也捋不清其中的關節,李玄瑾不禁顯得有些不耐,臉色越見難看了起來。

  估計是見趙石有些過於清閒了,隨口問了一句,「趙石,聽了這半天,可有什麼好的措置建議?不妨說來給我聽聽。」

  (大家最近的建議阿草都看了,無外乎就是更新太慢,說話囉嗦什麼的,竟然還有咒阿草TJ的,今天上了上編輯建的作者群,好像大家都遇到了相同的情況,有比阿草還慘的,寫了十幾萬字,書評區竟然沒一個說好的,本來阿草還有些覺得自己冤枉的,這麼一來也算是平衡了,起碼大家沒都罵咱,嘿嘿,努力更新,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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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對策

  (新的一月來臨了,阿草努力更新,請大家月票支持。)

  趙石在旁邊已經聽了半天,也得出了一些結論的,景王李玄瑾在朝中援引不多,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更多的信息提供,說起來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東西,這不能不說是一大不足了,不過也惟其如此,在朝中並沒有什麼人跟景王府過不去,好像名聲也不算差。

  而對於正德皇帝想要遷陵這件事上,幾個人議論來議論去的,其實結論都擺在了那裡,但就缺個明白人把行動的脈絡整理出來了,這就像是一支軍隊,而齊子平和胡司馬兩個都是參謀,前世時軍隊裡流行一句話,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而參謀之所以是參謀,就是因為他們缺乏整體把握的才幹,也就是缺少大局觀,軍隊行動之前,參謀提供意見和信息,做出決定的就是參謀長了。

  幾個人如今都是身陷其中,說來說去又回到了消息是真是假上面,卻又沒有更多的信息加以支持,所以陷入了一個自己製造的死局,聽到這裡,趙石心裡就已經想笑了,不過他前世時是個共和國軍人,軍人不談政治的原則和內裡的原因以及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所以這個時候也不願插嘴說話,不過這時聽李玄瑾問起,默默在心裡將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這才開了口,不過他說話向來直接,此時也是如此,沒有什麼客套之類。

  開口便道:「問題其實是兩個。一個便是消息是真的還是假地,另一個嘛,消息是真的,殿下該怎麼辦,消息是假的,殿下又該如何。

  我們先來說第一個,先前其實齊兄和胡司馬都說了的。楊相進宮了一次,回來便病了。那麼便也簡單了,一個就是直接進宮去問皇上,聽兩位的意思,這個好像不大妥當,再一個自然是去問楊相了,不過聽胡司馬說,楊相閉門謝客。什麼人都不見的,倩兒小姐不是剛剛回府?殿下大可以藉著問候倩兒小姐的機會去見一下楊相,若是楊相避不見面地話,也可以讓倩兒小姐去順帶問問,總也比像現在般猜來猜去強的多。

  之後便是決定第二步地時候了,若消息是真的,殿下不妨便藉著這個由頭去拜訪朝中的大臣,太子畢竟只是太子。還不可能在朝中一手遮天吧?底下的人就沒有幾個有忠梗之心的?在這個人心紛亂的時候,朝中那麼多的大臣,就沒人不明白此事地利弊?照我看來,不過都抱著明哲保身的念頭罷了,這時只要找到他們,將道理說個明白。又有殿下頂在前頭,估計就算不能一呼百應,聚集起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還是可能的。。。。。。。。。。」

  說到這裡,嗓子卻有些發乾,說話之時不但要想好措辭,還要注重一字一句的語氣,這樣的長篇大論讓他有些難受,順手舉起酒杯,一口喝下,那邊廂李玄瑾卻已經是聽的入神。這時見他舉動。想也沒想,立即起身來到趙石面前。提起酒壺親自將杯子斟滿,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將軍大才,讓人有茅塞頓開之感,那消息若是假的,又該如何?」

  他心下著實歡喜,也不在意其實趙石這些話方才幾個人都曾說到過,只是經趙石嘴裡說來,卻是條理清晰,比之之前三人說地紛紛亂亂不可同日而語,就好像一條小路藏在雜草之下,趙石不過是將上面的雜草撥開罷了,但能有這般的能力,也正是大多數人所欠缺的,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便是如此了,若是有人將這一片葉子撥去,那之後便是天高海闊,什麼便都清晰了起來。

  見王爺親自把盞,齊子平和那胡沉舟兩人卻是滿臉羞慚,他們兩人一個是長史,一個是府中司馬,從職司上說最大的作用其實便是為王爺贊襄,如今見識還沒有一個少年明白,這心底的難受勁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地。

  趙石也站了起來,在禮數上一直是他最欠缺的地方,前世的人大多行的都是握手禮,而在這個時代,什麼時候該行抱拳禮,什麼時候該行半禮,什麼時候該行全禮,又什麼時候該行跪禮,不磕頭,還是得磕頭,該磕幾個頭,文人和武人之間的禮節也自不同,就像是軍中帶甲之士,在見到上官的時候最多也便是單膝跪地,抱拳為禮罷了,但在文官中間,見到上官是要跪倒俯首為禮的,禮節上紛繁雜亂,卻都是有講究的,而古時以禮罪人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

  王爺親自把盞,他到是沒覺出什麼來,但也不可能端坐不動,雙手接過斟的滿滿地酒杯,嘴裡卻接著說道:「若消息是假地,就得猜猜皇上的意思了。。。。。。」

  對於猜測別人地心理,他卻很是拿手的,這時說起來也極是爽利,「第一,可能皇上有這麼點的意思,但還沒打算實施,但若是這樣的話,說實話,那些大臣們的舉動可就有些愚蠢了,被下面的人一擠兌,說不準還真弄巧反拙,讓皇上下定了心思,若是這樣的話,就要看殿下怎麼勸說了,殿下心裡應該有所準備才是。

  第二個,那便是皇上根本沒這個意思,但卻做出這些舉動來,那麼照我看,王爺還是置身事外的好,皇上心中自有打算,說什麼也是沒用的。。。。。。。」

  說到這裡,趙石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若是個旁人,肯定還得謙遜幾句,什麼一愚之見,入不得王爺法眼,或是拋磚引玉,讓王爺見笑了什麼的,但他卻突然的停在了這裡,讓人有些難受。

  不過在李玄瑾來說,卻已經足夠了。心裡還暗道了一句,此人當真是才能天縱,再要給他找個好老師,不管學文學武,將來成就都是不可限量的了。

  此時那位胡司馬也是暗自讚嘆這個少年心思靈敏,處事明晰,這些事情他和齊子平難道沒有想到嗎?不是。他們也都大多想到了地,只是說出來沒有這般的清楚罷了。就像是一個讀書之人,要詩情有詩情,要才學有才學,但只要動筆便是一塌糊塗,但經人把文章字句順序一改,便是一字不動,也就成了絕世的好文章。這樣的能力看似取巧,但卻有幾人能夠?心裡暗自嘆息了一聲,但話到了自己嘴裡就是說不到點子上,實是怪不得旁人的。

  他心裡這般想著,趙石把話已經說到了這裡,他心裡卻也活絡了起來,這時接口道:「皇上若是真有自己的打算,照沉舟看。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更要多做。。。。。。。」

  說到這裡便即也住口不語,眼睛卻是精亮精亮的。

  他雖然話只說了半截,但廳內地幾個人只是楞了楞神,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齊子平立即撫掌而笑道:「逢春兄說地不錯。不僅要多做,而且還要做的人盡皆知才好。」

  李玄瑾也是手扶額頭,搖頭微笑,這心事一解,渾身上下的勁兒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他剛回京師,還沒怎麼休息,又有這麼大一件事纏在心上,全靠一股心勁兒在支撐著,如今這一鬆泛下來。腦子不由有些發暈。在外奔波三個月的疲憊以及回京就勞心費力的勞累便即潮水般湧了上來,臉色不由有些蒼白。

  不過他這心裡感覺還不錯。尤其是出京千里也不是一無所獲,帶回來一個頂用的人才,這比什麼都強,擺了擺手,笑著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先不去說它,遷陵之事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事關我大秦江山的大事,這事要是放在小家子裡,作兒子地即便是傾家蕩產也得成全了父親的心思才對,孝道乃人倫大道嘛。

  唉,偏偏這事卻是發生在咱們皇家,便是事關江山社稷,百姓黎民的事情了,父皇向來寵愛於我,若是這次阻了父皇遷陵,本王在京城本就名聲不佳,這大家也都知道,還不是毀在師道上面?這次之後,怕不又傳成什麼樣子呢?你們不為本王好好想想,還要把本王架在火上烤,真是虧了你們還是本王的心腹之人。」

  這番話一出口,齊子平和胡司馬兩個雖是知道他不過是說說而已,但還是殮去了笑容,肅然已對,而趙石大多時候都是面無表情,此時也不例外,只是在心裡道了一聲虛偽罷了。

  至此,事情也算是商量完了,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李玄瑾的目光落在了趙石身上,「趙石,你先在府中安心住下,這王府裡的護衛還要勞你整頓一番的,若不是你在我府中肯定是屈了你地才幹,本王到是想著把你留在我府裡,時刻參讚的,不過就算本王萬般的不願,也不能阻了你的前程不是?待得此事事了,本王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覆,你看可好?」

  。。。。。。。。。。。

  晚宴就此結束,各人皆回去安歇,趙石也被人引著回了那處竹林不提,李玄瑾和王妃兩個卻是安步當車,往居寢之處行去,有下人在前面打著燈籠,後面則遠遠隨著兩個侍女。

  看著一直低頭不語的王妃,李玄瑾不由一笑,「愛妃可是在責怪我方才把話說地重了?」

  「妾身一介女流,見識自然短了些,哪裡敢埋怨王爺。。。。。。。」嘴上雖是這般說著,但話語中的怨氣和委屈任誰都能聽得出來的。

  李玄瑾微微一笑,「我生氣的不是你見識短不短的,你的好處都在我心裡裝著的,有你在這府裡,我在外面才安心,但今天我也確實生氣,可能你還不明白,讓我跟你說的仔細些,這幾年仗著父皇的寵愛,我們景王府諸事還算順遂,這府裡面的人心卻是有些散了,辦什麼事兒都不上心。

  你心地軟,我是知道地,下面地人犯了錯事。你不忍他們受罰就把錯處往自己身上攬,這個心思我也知道。

  但胡沉舟和齊子平兩個不同,他們是我地心腹,大事小情都得經他們地手,他們若是錯了,下面的人就都跟著往錯處走,他們辦事不上心。那旁的人還指望他們能辦事勤謹?以前還罷了,我不過是個閒散王爺。任事不管,閒著調理府內的人也沒什麼意思。

  但這次事了,情形就又自不同了,想要抽身怕是沒那個可能的了,今天也見過父皇了,父皇沒跟我說遷陵的事情,到是跟我要我到兵部任事。。。。。。。。。

  這些事先不去說它。我這身上若是有了差事,府裡地人心卻是要整治一下的,雖不能像五哥一樣以治軍之法治府,但賞罰分明還是要做到地,今天本來就是想要敲打一下他們兩個,卻被你給攬了過去,你說我這心裡能不生氣?」

  這些掏心的話一說,王妃心裡才是恍然。知道自己這番想的有些左了,遂低聲道:「你我夫妻本是一體,說上兩句重話兒又怕什麼了?妾身只是覺得有些委屈,你剛從外面回來,就疾言厲色的,妾身心裡不好受。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是我見識淺了,妾身知錯了。

  不過,皇上那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讓王爺你去兵部任職?如今。。。。。。。如今太子和五皇子那裡斗的正烈,恐怕摻和進去就沒得個安寧日子了的。。。。。。。」

  李玄瑾嘴角微翹,卻是露出了幾分倨傲之色,不過燈光閃爍,讓人看不清他具體地臉色,「你道咱們不摻和進去就能安寧了?如今父皇已經年老。這些年仗著父皇的寵愛。還能活的肆意些,但看在那些個兄弟眼裡。這心裡面能沒些嫉妒在裡面?三哥還沒登位呢,就已經不顧兄弟情面的來了這麼一出兒,見了面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若是三哥或是五哥他們真個登上了那個位置,咱們不預先在外面結些援引,或是握住些職權在手裡,下場還不定能如何呢,全壽還小,有我在外面頂著,還能保他一些時候,若是我哪天。。。。。。。」

  聽他越說越是凶險,王妃臉上已經出現了驚慌之色,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急急道:「說什麼呢,若是有人敢。。。。。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

  李玄瑾心中也是一暖,緊緊了手掌,卻是打斷了她的話頭兒,「所以我現在就是要爭,以前也作了些佈置,但那些官兒的心思你也知道地清楚,得意的時候都是上趕著巴結,但到了為難的時候,不定能有幾個堪用的人呢。

  所幸這次出行收穫不小,若是培植的好了,不定就是我景王府的一顆擎天之柱,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人生一世,若是不能護得妻兒平安,還稱什麼男兒偉丈夫?所以這次不但要爭,還要讓他們知道,我景王不是那麼好任人揉捏地。」

  說到這裡,許是覺得話題過於傷感了些,話頭兒一轉,笑著道:「那趙石你看如何?這人性子疏淡,我回來之前沒得罪你吧?」

  見他轉了話題,王妃也著實不願在這個上面再說下去,遂也笑著道:「他到是沒得罪我,不過這人行事過於特立獨行了些。。。。。。。。」

  接著將趙石來到府中之後的表現一一說了一遍,說到將春凝扔下水池的時候,李玄瑾只是微微莞爾,不過說到宜香烹茶,卻被人一句什麼茶不如酒給惹了回去,李玄瑾不由哈哈大笑,再等說到晚宴之上,趙石要以五萬兵馬攻陷長安之時,笑容一僵,略一沉思,卻是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個趙石到是百無禁忌,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來,不過能在一刻之內,便看出這多的事情,眼力著實不凡,不過你們卻是被他騙了,若是以五萬人馬就能攻陷成安,那潼關早就已經不保了,他這話到也真敢出口,我看呀,他是欺面前的人都是些文人,不懂武事才這麼說的,他們被趙石唬住也就罷了,不過你也是出身將門,不會連這也沒看出來吧?」

  王妃見他笑得開心,心裡也是歡暢,不過還是白了一眼,道:「我就是略懂些武事,才覺得他並非空口白話說來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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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談

  (晚上還有一章,月票啦……)

  「啊?這怎麼說?」李玄瑾停住了笑聲,這個趙石看上去是個冷靜的很的人,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看到這個少年露出諸如驚慌,畏懼這樣的表情過,沒想到來到府裡,卻是笑話百出,不過隨即一想,也就明白,這個少年出身貧寒,到了王府這樣的所在,難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錯處,也不算奇怪。

  卻聽王妃笑了笑,接著道:「若是在平日,別說五萬大軍,便是十萬二十萬大軍到了長安城下,只要守軍百姓上下一心,也要他們折戟在這堅城之下的。

  不過王爺請想,若真有五萬敵軍出現在了長安城下,那時民心士氣該是如何?別說上下一心了,就是能閉門不出,緊守城池就已經不錯了,只怕到時難保有人不會想著大開城門,以身應敵吧?

  就算守住城池不出,兵法有云,守城而不出城以戰,困矣,外無援引,孤矣,坐困孤城,這士氣又從何而來?他若引軍猛攻西面城門,怕是有些破城之機的,再派死士從東門處上城,此是奇兵,如此奇正相合,若守城的乃是像折大將軍那樣的沙場宿將也就罷了,以他的威望以及領軍手段,就算被其奇襲成功,靠五萬兵馬想要奪下長安也是痴人說夢一般,若守城將領稍微差上一些的,一個慌亂,便是兵敗如山的結果。

  妾身便是略懂些兵法韜略。所以才知道他說地未必便無可能的。

  這次妾身卻是要說,王爺慧眼識人,這個趙石年紀如此幼小,便是心思機敏,氣度沉凝,將來終究不是池中之物,不過妾身還要多嘴上一句。此人如此不凡,想來心思便也不小。如何才能收了其心,才是考校人的地方。

  妾身方才自作主張,已經讓他陪寶兒一起讀書,也不知作的對還是不對?寶兒今年已經九歲,生性聰慧,要說早就該進宗學的,但……他太過頑劣了些。朝堂上又明爭暗鬥的厲害,這才籠在了府裡,現在就更不敢讓他去了,曾聞遠掌著宗學,寶兒進去了,還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不過在府裡這樣也不是辦法,沒準兒就得成了四哥他們家麒兒那樣的紈袴子,京裡那些有名地先生咱們又請不動。平常的吧,來了也降不住他,你到是狠心,每次那些先生辭了差事,都要狠狠罰上寶兒一次,也不看看那些先生地德行是個什麼樣子。平日裡也不管他,現在寶兒在府裡這些子人眼裡都快成魔頭了。

  這次妾身也下了狠心的,這個趙石雖然說起來比寶兒也大不了幾歲,但軍旅出身,性子上看也嚴厲居多,也不怕得罪人,讓他來磨磨寶兒的心性,也算的上對症下藥吧?」

  李玄瑾默默的聽她娓娓道來,嘴裡雖然說下了狠心,但擔心的模樣卻在臉上擺著的。不由一笑道:「寶兒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母妃和你給寵出來地?現在到來怪我,不過這事我到要贊上你一句。所謂慈母多敗兒,是得狠狠管教管教了,不然照他這麼下去,將來不定給府上捅什麼簍子呢,接下來這幾年估計我也顧不上他,趙石這個人以後我是要用的,不過,現在嘛,應該還能留他在府上一段日子,讓他放手去作,你也別插手,母妃那裡有我去說,你這裡可是不能心軟。

  就算寶兒文事不成,學些武事也是好的,若是他能變得有那趙石一半的沉穩,咱們的心也就能放在肚子裡了。

  先不說這事,趙石帶來的那些軍兵你還沒見吧?那些都是真正的虎狼之士,你吩咐人給照應好了,先充入府裡的護衛,讓趙石先代著府裡地護衛都頭,王虎和其中一個叫杜山虎的給他作副手,薪俸和府裡的那些護衛一樣,這些人都是經過戰陣的,性情都暴躁的很,所以他們出去的時候必須得讓人通知趙石一聲兒,他手下地人,旁人未必壓的住,再派人跟緊他們,別讓他們惹事……

  還有,趙石那裡給他派些支應的下人,嗯……你在府裡選幾個相貌看得過去的婢子,隨身契一起送過去,銀錢支應什麼的也不能少了,你看著辦……

  寶兒在宮裡我沒來得及帶回來,不然今晚到是能讓他和趙石見上一面,不過這事到也不急……」

  兩人邊走邊說,和平常人家不同的是,丈夫遠行歸來,說話之間卻缺了許多的溫情,不過兩人也都慣了的,一個說起來自然而然,一個聽到之後連連點頭,也沒什麼埋怨,看上去別有一番默契滋味兒的……

  第二天清早,李玄瑾便帶上幾個護衛去了相府,卻沒帶趙石的,到也沒有別地原因,主要便是因為楊大小姐地緣故了,李玄瑾對趙石再怎麼欣賞,但在楊倩兒的事情上,他心裡總是有那麼幾分不舒坦地,這次去相府就也沒讓趙石隨同前往。

  趙石一大清早起來,許是新來到一個地方,還有些不慣,也許是旅途確實勞累了些,所以比之往常卻是起的晚了許多,天色已經大亮了,穿好衣服,和前世時一樣,他身邊帶了的除了兩套軍服以外就沒什麼別的衣物了,石頭娘到是想給他作一套行頭的,但石頭娘現在眼睛已經有些不好,趙石也不願意她再點燈熬油的,於是便勸止了,如今他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卻是昨日那個春凝送進來的,藏青色圓領長袍,腰間還得紮上一條布帶,大小尺寸嘛,有些小,繃得身上緊緊的,本來他想著找自己軍服穿上,但沒有找到,估計是已經被人拿走了……

  身體舒展了一下,沒有早晨起來之後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深深吸了口氣,屋子裡的氣息到底不如外面的空氣讓人振奮,但他沒有趕著出去,而是將自己的被縟疊得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然後才來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門外一溜的人沒有讓他感到驚訝,他醒的時候就是被外面的響動驚醒的,見他出來,這些人立即跪倒了一片,有的嘴裡說著,拜見大人,有的卻已經開口說出見過的主人的話兒來了。

  四個婢子裝束的少女,後面的則是六個男僕,趙石被這陣勢弄的一愣,手足有些無措,隨即便想到了這是那位王爺的手段了。

  隨後李老那特有的大嗓門便在竹林裡響了起來,「小友昨夜睡的可還安穩?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走,跟我隨處轉轉去,我說你們還在這裡杵著幹什麼?該幹活的幹活,缺什麼就找管事的,這些還用人吩咐?

  對了,你們四個留下,還有,這閒寧居周圍以後就由你們來打理了,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看著四個身如弱柳,模樣嬌俏可人的少女規規矩矩垂首站在自己面前,趙石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向這個說話依然快的讓人插不進嘴的李老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李老呵呵一笑,順手從袍袖裡掏出一疊文書來,遞到了趙石面前,「這是她們四個的身契,這是王爺的一番心意,王爺看你身邊也沒個侍候燈燭的貼心之人,就在府裡給你挑了她們幾個,看著可還過得去?

  拿著這個,她們幾個以後就和我們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了,吃穿用住都得落在你自己身上,打也隨你,罵也隨你,王妃那裡也說了,若是不滿意,讓你自己去挑……至於這些雜役粗使,娘娘說你看著合用就留下,不行就跟老李說。

  小友,這可是王爺的恩賞,別抹不開臉子,讓老李難作才好,還有,娘娘說了,你這裡還缺一個懂行文的先生,她看那位崔先生就不錯,和你還是舊識,過些時候就讓他搬來和你一起住,好了好了,昨日看你還是個爽快人,今天怎麼就變了個人一般,這等的不爽利?趕緊把這些收了,咱們去齊小子那裡蹭口吃的,老李帶著你去東市轉轉……

  行了,別看了,晚上有的是時間讓你看的……」

  說完把手裡的文書一把塞在趙石懷裡,轉頭就往外走。

  (晚上還有一章奉上,月票是不是來上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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