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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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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沖關,御氣境



潛州。

一名客棧夥計敲響房門:「公子,小的給您送飯菜來了。」

「嗯,進來。」

一名少年正在磨墨練字,夥計進來把飯菜擺好,充滿羨慕道:「公子,請用餐。」

少年擺手,夥計知趣的退下,他很羨慕這位公子。夥計在客棧做了多年,也是閱人無數,大體能看出這位二十天前入住的公子,必定是出身大戶人家。

瞧氣度,多半是豪門世家呢。

若我能有這種好家世,那就好了,就能安心習武了。夥計忍不住羨第八十章沖關,御氣境慕的想,他也習武,練的多半是街頭買來的不入流的武學,沒什麼途徑真正踏入武道。

這少年就是談未然。

平心靜氣的一筆一劃,在宣紙上書下一個「靜」字。談未然端起來看一眼,不滿意的將其撕掉。

反覆如是,談未然緩緩吐了口濁氣,始終無法真正的靜心下來。信手在宣紙上,書寫一個子,頓時苦笑!

「殺」!

一個鐵鉤銀劃的殺字,酣暢淋漓的將殺意表達,每一筆一劃,都彷彿刀劍一樣。

這狀態,不適合突破。

談未然心知肚明,不動聲色的吃了幾口飯菜,今次的飯菜令他滿意的笑了。並非他挑剔,而是普通人所吃的米飯和蔬菜等等,不太合適修士。

凡是修為有成的武者,也就是御氣境以上的修士,只要有條件,一定會選擇靈米,靈菜等等。

普通的米飯蔬菜,日積月累,難免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壞影響。普通人短壽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就是這些普通米飯蔬菜。

豪門世家為何總有第八十章沖關,御氣境資質不錯的子弟?就因為其子弟,從小吃的就是靈米等對身體有好處的東西。

吃完,談未然小憩一會,閉目養神。

當日地下礦脈一戰,談未然果斷離去,發現經綸衛,更是毫不猶豫的立刻就拖著傷勢不輕的身子,飄然而來武寧侯的地盤。

如今,已過去一個月有餘。傷勢,已痊癒了。

服用,且消化靈液之後,談未然已有感,將要突破。不過,此心始終安定不下來,偏偏御氣境又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境界。

思量一會,怎都安不下來。談未然索性放下心頭事,外出走走。

潛州,是在武寧侯治下。

大趙的基業奠定於五千年前,當年開國皇帝得包括行天宗在內的各宗派支持,橫掃北海荒界,奠定大趙基業。不知為何,就要一統北海荒界之時,忽然放棄。

從此,大趙疆域留下了三個缺角。北關王和武寧侯,就是在這三個缺角中的兩個地方崛起。

未來的北海荒界,是小明王和北關王分治天下的格局。至於武寧侯的下場,無非就是敗落身亡罷了。此類的事,過去現在未來多不勝數,不足為奇。

不過,當談追就是其中之一,就顯得不一樣了。

談追的基業,不論是放棄,還是繼續。在談未然來看,同樣進退兩難。

一邊是爹娘的基業,一邊是見性峰的道統。談未然想一想,就覺頭疼不已。除非他會分身術,不然,沒辦法兩邊都顧得上。

見性峰要面臨的情況複雜,不過,見性峰好歹是隱脈,必要時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爹娘那邊的處境比這更加複雜,其中種種,一言難盡。

總有時不待我之感。

談未然一路慢走,走著一會,忽見一個店舖當中,一名武者咆哮著將一個夥計打得吐血倒下,夥計驚恐的躺在地上嘔血,卻不住的蜷縮身子。

望著這一幕,忽然沒來由的想起古大俠。

如果古大俠看見,一定會出手。談未然想笑,笑不出來,想起古大俠有一次在兩名超級強者大戰之後,在一個已不復存在的城市廢墟上嚎啕大哭的一幕。

後來,古大俠問:「我們為什麼習武?」

談未然曾經想了很多答案,後來發現,他那些答案,根本回答不了。

談未然輕輕的一聲歎息,忽然發現心情已徹底平靜下來。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立刻出城,在城外的深山中,尋得一處較為安全的所在。

盤腿坐下,細心感應蠢蠢欲動的滋味。談未然將一滴靈液打入口中,高度濃縮的靈氣入口化在身體每一處,伴隨心法運轉,隨真氣一道漸漸的煉化。

談未然一口氣吞吐,似乎要將所有的靈氣汲取入體內。丹田之中的真氣,蠢蠢欲動的隨著心法運轉,取出大量靈石堆放在身邊,而展開衝刺。

丹田中湧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一種將要衝破一種障礙的感覺。

一身的鮮血似也在燃燒著。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然後蔓延全身,令情緒大為受到影響。此非心魔,而是改變生命本質時自然而然的情緒變化。

所以,要安心下來,要心無雜念。心緒若有不寧,強行突破,也未必會有事。壞就壞在一個未必,談未然不想賭運氣,也不想靠天意。

有身輪殘破之後的種種經驗。今生談未然寧願修行慢一點,像周大鵬一樣一步一個腳印的把每一步都走踏實,也不願莽撞的貿然快速突破。

真氣像是燃燒,又像是在變化著五行各自的屬性,似乎將身體都快要點燃了。

真氣是真的在燃燒!

談未然很熟悉這感覺,抬頭再一次打了一滴靈液入口,飛快的補充靈氣。

往往御氣境,會消耗大量的靈氣。這意味上萬塊的靈石,很多武者未必不能衝過去,只是沒那麼多靈石,或者好的丹藥。

許道寧賜予小徒弟的儲物袋中,就已備有給小弟子突破用的一萬塊三品靈石,相當九萬塊一品靈石。此外,還有一千四品靈石。

談未然有品質更高無數的靈液,這就省卻了很多的麻煩。不然,真氣燃燒之時,靈石不夠,乃至品質太差,補充不上來,那才是欲哭無淚。

興許是天道法則的阻撓,興許是人體的自然限制。想要超越極限,挑戰人體原本的正常規律,必定要付出相當代價。

從觀微到御氣,會出現真氣燃燒的現象。如果補充不上來,真氣燃光,一舉散功,也是屢見不鮮。

不少資質出色的武者,往往就是一個不小心,栽在這一關,因而散功,被迫從頭再來。九成九的武者都是在突破這一關的時候散功。

御氣以下的武者,就好比行駛速度緩慢平穩的馬車,就是車禍也沒危險。坦白說,走火入魔的資格都沒有。上次談未然「散功」,引起各峰莫名驚詫,起先根本不相信,就是因此。

真氣燃燒,是阻止不了的。此本身也是一次真氣凝練純淨的過程,一旦突破過去,雜質就會被燃燒掉,真氣將更加凝實更加純淨。

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衝破過去,然後令真氣透出體外。

御氣的表象特徵,就是真氣能離體。

真氣一邊燃燒,一邊運行在經脈當中,不住的衝擊不住的衝刺。而這時,天生經脈淤塞較少,就愈能節省沖關時間。

天生經脈出色的武者,看似不如各系靈體的武者資質出色。然而,天生經脈出色,能在各個方面都能佔有一定的優勢,綜合起來就會形成很大的優勢。

經脈愈出色,爆發力就愈強,戰鬥會很佔便宜。談未然在這一點的優勢,足以令無數武者羨慕眼紅。

突破沖關,也非一時一刻的事。

「好像我的真氣燃燒速度,比前世要快很多?」談未然漸漸有感,驚詫不已。

一邊快速汲取靈石,一邊補充靈氣。按道理來說,三品靈石足以補充了。可此時,談未然卻分明發現,自家真氣燃燒得遠遠超過正常,竟有些許補充不上的跡象。

「是好事。」

真氣燃燒愈快,說明突破後的真氣,就愈凝實愈純淨。

所謂,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談未然不慌不忙的再將一滴靈液打入口中!一邊煉化靈氣,一邊又汲取靈石。

如是反覆,也不知過了多久。丹田忽然一波猛烈的震動,好似真氣爆炸了一樣。

耳邊隱隱似乎聽到轟隆一下,談未然身子一震,露出微笑!

睜眼之際,一道精光自眼中迸發。

已突破為御氣境前期。

旁人若想突破,一定遠不如談未然淡然自若。姑且不說靈液和靈石等妥善準備,只說心理,只說經驗,就遠不如。

長生之路,必有種種崎嶇坎坷,也必有種種迷障。

談未然突破輕鬆,很大緣故是因他前生已修煉過。今次再來,是老馬識途,種種走過的路,修煉心得在思緒中,自然是熟門熟路,在靈游境之前暫時不會有多少修煉迷障。

再者,談未然前生好歹是靈游強者,博覽群書,見識廣博。以靈游境的武道認識來修煉,自能洞察其中種種奧妙,直指要害本質。

否則,好像唐昕雲在通玄九重一卡,就卡了一年多一樣。換了一個人來修煉,哪怕是天才,也未必不會一卡就卡上一年半載,乃至幾年也是常有。

每一次突破,是難以言喻的舒服和愜意,是很美的享受。

談未然來不及享受這份美妙的滋味,就已察覺寂滅金冊再一次凝結起來!

「老夥計,你就不能遲一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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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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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五階金身,四階秘術



談未然凝住一身蠻力,一拳轟在一塊五尺大小的大石上,頓如雷暴,將其轟成無數碎石的形狀。

這一拳,不含一絲一毫的真氣,憑的是徹頭徹尾的肉身力量。

「比突破之前,我的身體力量,幾乎是增加了一倍。簡直不可思議。」

談未然驚喜交集,已摸到一定規律:「我的真氣修為愈強大,每次散氣,洗練肉身的效果就相應的愈出色。也不知,將來我的肉身會達到多麼強大的地步?」

按這規律,談未然的修為愈強,洗練效果愈好。

每次淬煉身體,往往排除一定雜質。每次日積月累下來,身體的透徹程度將會達到一種令人驚人的程度。也許將來有一天,會能達到一種很恐怖的地步,甚至真的達到肉身不朽的境界!

每次散氣淬煉肉身,很多效果,從表麵看不出多少。最為直觀的,就是肉身力量的膨脹。

和真氣力量相比,純粹的肉身力量是肯定不如。不過,多一點力量,和人交手的時候,就多一張底牌,多一分勝算!

何況,談未然的肉身力量如此強悍,那就是多了幾分勝算了。

「好比,和寶生的第一戰,我能硬碰硬的壓製,這份力量也有不小功勞。」談未然露出微笑,在思緒中一轉眼就誕出無數能發揮肉身力量的打法。

若能一直將淬煉肉身保持,其他潛在好處姑且不說,肉身力量也遲早能達到一個恐怖地步。

屆時,在近戰中恐怕鮮少有人能是談未然的對手。

突破。然後,散氣。

三番四次下來,談未然已熟悉,並欣然接受這些好處。

專心一意的在深山中將養三日,憑許道寧給的若幹補充氣血的丹藥,三天便已將身子調養恢複七成元氣。憑充沛的靈石,駕輕就熟的便重回通玄境。

談未然返回城中,在客棧閉門不出。

潛心修煉之餘,也不由若有所思:「每次散氣,淬煉身體,好是好,少不了也有一樁弊端!」

「散氣之後,會有段時光,較為缺乏自保的能力。」

談未然微笑,他從沒把淬煉時的地獄般煎熬當成弊端,如果吃不得苦,那還修煉什麼武道,不如回家種地罷了。

散氣後,短期內缺自保能力,是真的。不過,並非毫無自保能力。

散氣,散的是真氣,而非散功。金府依舊,神魂依舊,哪怕散氣,秘術和神通同樣是能殺人要命的。

談未然洒然一笑,繼續潛心修煉。

如是,七日後,談未然重回觀微第一重。

當日第一次在小秘境潛修出關,談未然就已攢下九滴精血。其後再來一次通玄境,再凝兩滴。突破到觀微境,到第九重,又得到五滴。

而今,再來一次觀微第一重,又多三滴。期間,斷斷續續的用掉兩滴,一滴把半步金身推到第三階,一滴煉製了精符。

旁人修煉,一個完整的大境界,能凝五滴精血。談未然能得到十滴,此乃絕大的優勢。

談未然一直比較有感覺,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兩次生命,所以才能比所有修士多凝結一遍精血。多出一倍,那就是多出令人嫉妒眼紅乃至仇視的巨大優勢。

稍微思量,談未然暗忖道:「從和寶生一戰來看,半步金身雖防禦出眾無比。不過我已經達到禦氣境,金身目前隻有三階,實在是不夠使了。」

精血,該怎麼用,談未然心中有數。

「九節雷隱劍和細柳身法,倒暫也不必急於一時。我有前世的參悟心得,靠自己的錘煉,也能慢慢的把劍意練到十成大圓滿。就像龍爪手一樣。」

「金身,是一定要的。秘術,也要推動一下。」

「唯有修為。」談未然思緒無數,抓住其中一個想法:「修為不能急。靠精血來推動修為,推動技藝才是正途,不然就太浪費了。」

莫要以為,談未然所得精血,比所有修士多一倍,就能大喇喇的亂來。

精血必定永遠不夠用,必須合理的分配,才能將實力發揮出來。

反複思考一番,談未然已確定分配方式。

此前攢下十七滴精血,談未然略微思量,將一滴精血打入體內。

一霎,身體中元氣充沛萬分,身體的新陳代謝加快無數倍。半步金身在這種奇妙的情形下,一點一滴的淬煉,一點一滴的推演。

當淡淡的霞光從皮下透傳出來,浮動在皮膚上,形成一道溫潤的光華,這便宣告第四階了。

「一滴精血,竟然隻能令半步金身勉強達到第四階!」

談未然動容不已,總也感覺,似乎一再的低估了半步金身。小憩幾日,再催動一點精血在金府中化開,隨著身輪一道化入五臟六腑之中。

一滴精血的作用下,談未然沉浸在物我兩忘之境,能察覺,身體的每一個最細小部分都在以極為驚人的高速活躍。

一口一口的青蓮緩緩噴出來,青色的蓮花花瓣若隱若現,不知不覺的漸漸萌芽出第四片花瓣的形狀。

然而,談未然身心湧出極度疲憊的感覺,再一次橫心再次催化一滴精血。

憑兩滴精血的作用,終於將青蓮吐息術推上了第四階。由此,可見秘術是多麼難修煉。

等精血效果結束,談未然臉色青白,大汗淋漓的被極度疲憊淹沒。想起短短幾天,就沒了三滴精血,少不得是苦笑連連。

雖心疼精血,談未然絕不後悔。就眼下來說,爭分奪秒才是最重要的,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如談未然和周大鵬所說,他沒有豪門世家的環境,沒有大宗派的環境。沒有二十倍百倍的小秘境,沒有無數寶物堆徹。那些將一一在未來綻放絕世光輝的絕代驕子們,最少也有著驚世絕倫的資質。

也許我們一無所有,但我們有雙手有雙腳,未來在雙手在雙腳,哪怕佈滿荊棘,也要親自淌出來!

談未然微笑:「我和天鬥。」

…………

如是,花費二十一天,終於重新回到禦氣境初期。

「禦氣境,感覺就是不一樣。」談未然愜意的笑了。

禦氣境,是承前啟後,是重要的環節。

禦氣以下,乃是一種在人類原本基礎上的改變和壯大,受限於自身,就好像是在一種肉身自身的極限牽絆下修煉,有一個看不見的屋頂存在。

不妨這麼說,禦氣以下,人類還無法超脫肉身的正常規律,在生老病死的正常法則當中。

所以,禦氣境以下,往往被稱為凡人。

從禦氣開始,就是衝破那個看不見的屋頂,打破肉身極限,躍入在一個嶄新的長生武道世界,開始挑戰另一種規律,開始涉及長生不老。

禦氣是長生武道的真正開始。禦氣以下的武者,是沒資格自稱為修士的。唯有禦氣以上的武者,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修士。

踏入禦氣境,才有資格嚮往更多。不然,永遠都將隻在凡人的規律之中。

禦氣是凡人和修士的分水嶺,沒人能在禦氣境之前開闢金府,也是因此。

禦氣境往上,不存在太細緻的小境界劃分,不像觀微境一樣分為九重。

此前的三個大境界,細緻的分為九重,是修煉時所必然的實際需要。此外,也是為了鼓勵年輕人踏上修煉之路,鼓勵年輕弟子們的修煉自信。

年輕人缺耐心,唯有紮紮實實的,能看見的進步,才能鼓勵他們繼續向前。

來到禦氣境,就沒這種細緻的劃分,一來是真的沒有這麼多層次能區分。再來,凡是能達到禦氣境的,大多數都已經不缺這一點耐心,非但不必鼓舞,反而需要真正認清長生武道之路難行的殘酷事實。

此番重修,從觀微一重到禦氣初期,又凝出五滴精血。

談未然絕無遲疑,稍逗留幾日,花費兩滴精血把半步金身推到第五階。趁著精血的餘威,順勢將細柳身法修煉一番。

然後,談未然飄然而去!

…………

大趙,皇都。

明理玉彬彬有禮的按下一枚白子,對麵空無一人。

此時,一名部下匆匆趕來,遞上一份書信。明理玉翻閱一下,微笑道:「你看吧,明理空信上說,在靈州一帶沒有搜索到談未然。他居然問我,為何要浪費人力去找談未然。」

這部下笑了起來:「明理空不服師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明理玉微微一笑:「是他不服我,還是黃泉道不服我們三生道。」

見這部下沒走,明理玉問道:「有事?」

「有。」這部下點頭道:「經綸衛剛有消息,在界橋發現談未然的行蹤。」

「界橋?」明理玉微微皺眉:「衛汝北死前,是什麼修為?」

「據說是觀微第七重。」這部下答道。

「據說談未然在宗門大比,擊敗衛汝北等三人,當時他是……」明理玉回憶一下,才想起談未然不起眼的小角色的信息:「通玄九重。他去界橋,莫非他這麼快就已達到禦氣境?」

明理玉失笑,想這麼多沒意義,不過是一個根本不起眼的小角色罷了。

他柔聲道:「設法查證,談未然會的是不是真正的大光明劍。」

「此外,將談未然的消息,設法轉告給霸天王派來的人。他隻是一個生死都無關大局的小角色,僅此而已。」

啪!明理玉坐在棋盤對麵,按下一枚黑子,原來是左手和右手互相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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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界橋,天目荒界



「查到談未然的根底了。」

一名青年男子一路衝入,對剛起身的明理空說道。

「等。」明理空沒抬眼,專心的洗臉洗手刷牙,動作舉止有條不紊。

等拾掇好了,明理空斟了一杯茶,熱氣騰騰的喝了一口:「我說過,做人做事,需專注,不要分心去做兩件事。」

「說。」

這青年點頭受教,又道:「經綸衛有存檔,我從裏邊調出來的。」

「談未然,十三歲,是大趙唐州的談家子弟。一年半前,突然離家,拜入行天宗見性峰首座許道寧門下,是其座下五名真傳弟子之中最小的。」

「一年前,談未然被見勇峰同門伏擊,一怒殺上見勇峰。當日峰頭發生什麼,暫無人知曉。不過,見勇峰此後少了二十多名弟子。」

「此後,談未然在行天宗某地,再被同門暗算,後來發生什麼,無人知曉。」

明理空抬頭,皺眉:「不對!」

「師兄,你果然厲害。」這師弟讚了一句道:「這兩件事都是經綸衛暗中挑動的,我稍微查了一下,應該是來自十三皇子的授意,似乎要刺探什麼。」

明理空沉吟,緩緩道:「隱脈。他在刺探,見性峰是否隱脈。」他是大趙人士,自然熟知行天宗。

「半年前,談未然在宗門大比中以通玄九重修為,一挑四名最出色觀微弟子。他贏了。」這人一臉不以為然:「當日,許道寧突然出手殺了好幾個人,其中包括一個長老。」

和明理玉一樣,明理空等人不會把所謂的越級一挑四放在眼裏。明理空沉吟道:「必有下文,你說。」

這師弟笑道:「當日發生什麼,倒沒人知。不過,你一定猜不到,談未然當日在大比中,忽然施展出一套劍法,據說是大光明劍。是宗主的不傳之秘。」

「大光明劍?」明理空站起來,皺眉沉思道:「總有似曾相似的感覺?」

這師弟笑道:「師兄,你一定想不到。談未然這小子,還是有點家世。唐州談家也罷了,隻是一個地方小土豪罷了。」

「其母徐若素,其父談追,是一個真正了不得的人物。據說,夫妻二人在東武荒界打下一片偌大基業,而今正和霸天王開戰。」

明理空突然道:「談未然的母親,是什麼出身?」

「啊?」這師弟忙亂的翻閱一下,搖頭不已:「沒有關於徐若素的相關消息。」

明理空點頭,自信道:「不是大光明劍,就是徐若素。查出來!」

…………

若想從一個世界,去另一個世界,往往有好幾個辦法。

其中之一,就是靠乾坤道標定位,然後隻要設好牽引坐標,想去何處就去何處。可惜,那種堪稱神器的寶物,談未然必定沒有。莫說他,就是許道寧,就是整個北海荒界,也必定沒有。

若沒有乾坤道標,便能靠自家修為,強行破開而去。如果有這修為,談未然二話不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所以,絕大部分修士,靠的就是界橋,行走於兩個乃至無數個世界之間。

界橋,能將兩個互不相幹的世界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連接起來。禦氣境才能通過,不然會粉身碎骨。不過,若有修為高的照拂,也能過去。

談未然此時正在清光荒界,飛快的在本地界橋中趕路。

行走在界橋之中,各種流淌轉動的七彩光芒,在腳底,在身邊,在頭頂,就像走在一個奇妙的甬道之中。

見談未然左顧右盼,一派心急的模樣。一名中年武者好心道:「少年郎,不要急,也不要好奇。等你多走幾次,就沒了好奇心了。」

「正是。我第一次,也好奇。也想知道,這外邊是什麼。」前邊不遠的一名青年回頭,一臉古怪道:「我雲從龍能發誓,你絕對不想知道外邊是什麼樣子,也絕對不想到外邊去。」

談未然暗暗好笑,誠懇的表示謝意。

他知道外邊是什麼,外邊是抱真境都無法生存下來的真空環境,灰撲撲黑漆漆,偶爾來一隻域外天魔遊蕩過來也令人吃不消。

索性除了趕路,就無所事事,一路就和二人說起話來。不一會,那中年武者先一步趕去,剩下談未然和雲從龍東拉西扯,言辭也頗為投緣。

雲從龍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不過,搭上話了,就一路說下來。見談未然的神色,他赧然道:「我知道,你肯定在猜我的名字。不怕老實跟你說,我爹滿心期盼家族前程,就恨不得我給一個大人物效力……」

子不言父之過,雲從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道:「幸虧我爹姓雲!」

談未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拍雲從龍的脊背道:「好名字,不論為誰效力,都是好意頭。想沒想過為誰效力?」

雲從龍一臉蹉跎道:「不好說。這些年,各個世界都太平靜了,沒什麼厲害人物冒頭。倒是聽說有那麼幾個,比如天武王,東武侯等等,就是太遠了。我也是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值得效力的。」

天武王?談未然搖頭,這字號太猖狂了,絕非什麼人都能承受得住一個「天」字的。難怪後來沒聽說過這號人,不動聲色道:「東武侯呢?」

「聽說東武侯是很厲害,靠夫妻二人就能打下基業。」雲從龍沉吟道:「不過,我倒覺得,東武侯太勢單力孤了,崛起太快,根基太淺,遲早要出問題。」

談未然撩眉,來了興趣,問道:「哦?何以見得?」

雲從龍端詳身邊的少年一眼,確是投緣,索性低聲直言:「縱觀各地,哪一個王侯身後沒有大宗派大世家的支持?也就是東武侯沒有。」

「東武侯的策略也錯了,他採取受降之策,收服下來的各路豪雄,沒有大危急前沒事。一旦出問題,整個根基全部要亂掉。要我說,東武侯稍顯婦人之仁。」

「不錯,就該把舊勢力連根拔起。」談未然點點頭,期待更多:「雲大哥有沒有辦法解決?」

雲從龍搖頭道:「難。除非東武侯能引入大宗派,跟大世家合作。聽說東武侯目前還沒有孩子,可能因此不敢引入,怕被篡奪基業。」

有眼力,有判斷力,或許是一個將才。談未然笑笑。

說說笑笑,來到天目荒界,和雲從龍分道揚鑣之時,談未然忽然道:「雲大哥,我恰好認識東武侯麾下一員大將。如果你有意為東武侯效力,我能為你寫信引薦一二。」

「不必了。」雲從龍笑道:「我想過為東武侯效力,他身邊機會多,就是太遠了。不妨走走看看,再做決定,不過,多半還是去東武侯那邊。」

「希望能有再見之日。就此告辭。」

二人互相行禮致意,目送雲從龍離去。談未然微笑自言自語道:「會見的。」

…………

各界的處境和情況,各有不同。北海荒界,是大趙基本一統天下,天目荒界則是諸侯爭霸,戰火紛飛,顯得頗為荒涼。

此時,絕對無人料到,此地將在未來擁有舉足輕重的份量,將在未來變得光芒萬丈。很難想像,就是這個荒涼的天目荒界,在未來誕生了兩名名震荒界的超級強者。

一枝獨秀雪千尋。

斬情絕性宮無憂。

所謂天之驕子便是這種人,給一個機會,就能騰飛九天。

雪千尋所在的冰宮,不過是本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宗派罷了。是被雪千尋憑超卓的實力,一手拖拽著,險些成為雄霸荒界的大宗派。

斬情絕性的宮無憂,更令人毛骨悚然,未來的修士凡是提起這個人,幾乎鮮少會有不害怕不恐懼的,似乎滔天血海一樣的恐怖。

在未來,這二人曾是最璀璨的星辰之一,以如雷貫耳來描述,絕不為過。

不過,談未然今次來另有目標,大步走入城中,心想:「也不知來不來的及。」

修士和凡人的說法,像是一個天塹。然而,若真以為修士就不食人間煙火,那便大錯特錯了,單純從人性來說,修士和普通人沒分別,一樣會喜好謠言,一樣善於以訛傳訛。

很多寶物的相關記憶,多數是從傳聞中聽來,是否真的真實可靠。談未然不置可否,也並不會因而盲目,不過,有傳聞總好過沒有,好歹是一條線索。

「也不知,那件事,是否真的會在最近發生。姑且在此地,暫等上七日,七日內若無消息,我便親自去探查。」

且是一邊修煉,一邊每日等待。沒等來所期望的,倒是先從酒樓上看見了不怎麼有趣的一幕。

一名小廝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包藥材,宛如捧著珍寶,垂首路過。酒樓上一名錦衣少年見小廝,大叫一聲:「看,是乞兒!」

一邊說著,一邊對同伴擠眉弄眼,丟下一隻雞腿砸在小廝的頭上,這錦衣少年得意大笑:「乞兒,上來,哥哥賞你好吃的。」

一群少年男女擁過來,居高臨下的俯瞰,哈哈大笑起來:「真是那個乞兒。」

錦衣少年愈發來勁,得意洋洋道:「乞兒,你如果四肢並用爬上來,哥哥我賞你十兩銀子。」

那小廝抬頭起來,分明是一張幼小稚氣的臉龐,堅決的搖搖頭。

那錦衣少年似覺臉皮掛不住,惱怒的一躍下去,一腳將小廝踢得飛起來,骨碌骨碌的滾出老遠!

「我讓你爬,是想幫你,你居然還敢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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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宮乞兒



好端端的,見得這等噁心之事。談未然皺眉不悅。

一群錦衣玉食的少男少女,似因無所事事,一湧而下,各自捧腹的看著小廝滾出去。一個二個爭先恐後道:「我來,我來!」

數人跑得散開,宛如踢球一樣,將這小廝踢得滾來滾去。

小廝隻不言不語,抱著腦袋一味的挨揍。談未然注意,這小廝被揍來揍去的同時,也悄然把那包藥材小心翼翼的護在懷中。

談未然嗅嗅藥材的氣息,就已辨認出來,是給普通武者治病的。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小廝,心想不知這藥材是給誰的,這孩子不錯。

一群少年大呼小叫,似乎找到一個有趣的玩具,將這約莫十歲的少年踢得滾來滾去。這些少年隻得意洋洋大笑:「小乞兒,你爬不爬。」

街上,酒樓上,不少人都搖搖頭,露出不以為然和厭惡的神情。不過,似忌憚這群少年男女的來歷,雖看不慣,也並無人吭聲。

瞧來,此類的事情,大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想來,這小廝大約就是這群少年男女的玩具?

目光掃視這群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和漂亮少女,其中居然幾人修為不錯。談未然心想,莫非是宮家的人?宮家在此地是根深蒂固的大世家。

小廝年幼,大約十歲上下。身上衣物有幾塊補丁,補丁打得很秀氣,分外透著一股溫柔體貼,雖有補丁,可並不髒,反而很潔淨。

這小廝似乎早已經習慣被欺淩,目光充滿麻木。

見小廝無反應,這群少年漸是無趣。一名少年得意洋洋道:「小乞兒,好歹親戚一場,你身上也流淌宮家的血脈。不要說哥哥我不照顧你,你過來,給我們磕頭,磕一個頭就賞你一兩銀子!」

小廝眼神一動,終於生澀道:「黃金!一兩黃金!」

「喲!」這群少年大笑起來,嘖嘖稱奇道:「你這小乞兒居然還跟咱們討價還價了。行,好歹親戚一場,我們就當照顧你了。」

「磕一個頭,一兩黃金。不過,等磕完頭,你要……」少年眼珠子一轉,指著路邊的狗屎道:「把它吃掉!」

「你太噁心了。」這群少男少女噁心的轉臉過去,嫌惡不已。

那少年急忙改口,端了一盤菜倒在地上道:「把這個吃掉,要吃乾淨。然後,再學三聲狗叫!」

眾人得意大笑起來,小廝目光變幻,似想起什麼,毅然走過來挨個磕頭。然後咬住牙關,趴下來把地上的菜吃掉,再學了三聲狗叫!

「汪汪汪!」

小廝目光渴望的伸出手:「黃金!」

「你!」這群少男少女更是找到了樂子,一直笑得捧腹。其中一名顯然較為穩重的少年,冷哼道:「宮乞兒,你再如何,也是宮家的人,你不要臉,我們宮家要臉。」

馬鞭嗖嗖的揚起來,狠狠的在小廝身上抽出三條血糊糊的血痕。談未然注意,小廝顯然吃痛不過,卻隻身子顫抖數下,目光堅毅!

那穩重少年扔下一塊黃金,率領眾多少男少女揚長而去,冷道:「今後,莫要再讓我見你在外邊丟宮家的臉!」

氣息洩露,談未然已察覺,這穩重少年赫然是禦氣境修為:「莫非,這少年就是宮無憂?」

據說,宮無憂從小就嶄露頭角,展現驚人武道天賦,從小就是宮家悉心栽培的下一代天才。

談未然沒見過宮無憂,不過,也聽過若幹傳言,其做下不少轟動大事,而其中最為震撼,也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最令人銘刻終生的。

黃泉戰爭中,強敵以宮家舉族相要挾。宮家,從嫡傳旁支主僕上下,攏共八千餘口人。

宮無憂竟根本不吃這一套,絕無一絲一毫的遲疑,親自將宮家八千餘人,上到八百歲老翁,下到滿月嬰孩,悉數斬殺。一夜之間,宮家血流成河,竟無一人能活下來,可謂雞犬不留。

堪稱六親不認,凶殘絕倫的手段,不要說旁人,就是宮無憂的強敵也幾乎被嚇呆了。從此,得名斬情絕性宮無憂,此後縱橫荒界無人不殺。

此事,興許是宮無憂生平最大錯事之一。因此事,名聲已臭,冷血狂魔之名傳遍八方。任憑宮無憂縱橫荒界,終歸還是免不了被圍剿身死的一天。

很多人事後說來,都認為,宮無憂之死,恰恰根源就是在此。

談未然搖去雜念,見小廝已收拾黃金,抱著無損的藥材,繼續埋頭走了。

談未然忽然來了三分興致。索性在此地等著也是無所事事,就悄然一路跟隨而去。

…………

宮乞兒一路穿行,出來城外,來到一處木屋。

宮乞兒仔細的拍拍衣服上的腳印,拉住衣服,將傷處掩蓋起來。再搓搓臉,露出一個燦爛微笑,步入屋子中,大聲道:「娘,我回來了。」

屋中,混淆各種藥材氣息。

一個孱弱的聲音充滿慈祥,道:「阿乞,你回來就好。今天怎麼樣!」

「很好啊。今天發工錢了,掌櫃很照顧我,多給了五錢銀子。」宮乞笑道,拍拍胸脯道:「娘,您放心,我已經是大人了呢。」

「您先躺一會,我幫您熬藥啊。」

宮乞笑著小心攙扶一臉病態的母親躺好,拍拍腦袋道:「哎,忘了劈柴火了。您先等一會。」

一轉身,被憔悴的宮母發現那一條馬鞭抽出來的血糊糊痕跡,頓時淚水模糊:「阿乞,你過來。娘幫你看看!」

宮乞愣住,想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卻被宮母拉住,取了藥物敷上,疼得宮乞直抽氣:「阿乞,若不是你爹去世得早,你如今怎會被他們欺負到這般田地。」

「娘,我沒事。您放心好了。」宮乞吃痛強笑道:「等我以後修煉,我就能帶您吃好的住好的。」

宮母慈祥的笑了,毫無保留的相信兒子一定是武道天才,想想認真又道:「等你將來修為高了,不許找宮家報仇。你爹說過,不管怎麼樣,都是姓宮的,都流的一樣血脈。」

宮乞安撫母親幾句,敷上藥物之後,在土院子裡劈柴火,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宮家?一樣的血脈?狗屁。他雖年幼,也絕不相信這個。

他爹還是宮家嫡傳血脈,又如何?為宮家出生入死,立下多少功勞,一朝為宮家戰死,然後又如何?

家中父親辛辛苦苦創下的產業,被宮家的混蛋一點一點的奪走了。甚至,將他作為宮家子弟應有的靈石銀兩等福利都吞沒了。

莫說堂哥堂姐,就是宮家的奴僕下人,都敢於過來踩他幾腳。

他幾年前被欺淩得厲害,一時反擊和幾個堂哥打架,咬傷對方。對方就氣勢洶洶的殺來,把他吊起來打,將母親打傷,因為沒錢,傷勢至今都好不了。

他父親是宮家嫡傳,他也是,然後如今怎樣。就因父親固執的拒絕家族聯姻,娶了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村姑,然後就被排擠至此?

當年他出生,父親抱著他去請親祖父給他取名。取的是什麼名?

小名乞兒!大名宮乞!

至今,宮乞對親祖父唯一的印象,就是他五歲時,祖父大壽,他作為無數嫡孫之一也參加了。躲在一個角落裡,像是見不得光的人兒一樣。

親祖父從頭到尾,隻看過他一眼。宮乞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眼神,充滿嫌惡的眼神!

宮乞年幼,但絕不是無知。

忽而,耳邊傳來一音:「你是宮家子弟?」

宮乞急忙轉身,看見一名氣質非凡的俊美少年,差一點驚呼出來,生怕驚動裡邊的母親,隻低聲道:「你是誰!」

談未然微笑,隨意坐下道:「你多大了?」

也許是微笑的力量,宮乞放下心頭的警惕,見這少年隨意坐在石凳上,他就知道這個少年和那些欺淩他的人,有很大不同。是什麼不同,他說不出來。但他就是知道,也感覺道:「我十歲了。你是誰!」

談未然伸手,搭在宮乞脈門檢查,皺眉道:「人關第三重。你開始修煉多久了?」

「兩年。」宮乞察覺這少年沒有危險,放心道:「你是誰!」

兩年,就達到第三重?談未然皺眉道:「太快了,對你後來的武道之路沒好處。」

修煉早,是有好處的,能減緩經脈淤塞的速度。不過,各大宗派都隻提倡,早修煉,而不突破。突破太早,會對身輪精氣有一定的遏製。

大體來說,八歲乃至六歲就開始修煉,都不打緊。但,最好要等待十二歲上下,再開始逐一的突破。總之,十二歲之前入門沒問題,盡量不要達到人關第四重。

談未然沉吟道:「你最好不要在十二歲前達到人關第四重,不好。」

宮乞直直看著,隻說:「你是誰!」

談未然微微一笑,道:「雖然你是宮家子弟,不過,看你似乎對宮家沒什麼好感。我問你,你想不想學武?」

「想。」宮乞點頭,又執著無比道:「你是誰!」

談未然微笑道:「好,我教你。」

宮乞冷冷的看著他,充滿警惕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你要什麼。我一無所有!」

談未然訝然,打量宮乞一會,忽然理解他的心情,失笑道:「那麼交換條件就是,你要告訴我宮家是否有一個叫宮無憂的人。」

宮乞懵住!這算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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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轉機,空間墓地



很多人不喜歡宮無憂,乃至於仇恨。

談未然也不喜歡,理由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不因其六親不認,不因其殘忍。

在未來,談未然見過比宮無憂殘忍萬倍的人。比如未來的殺生王,也就是十三皇子。

殺生王某一次為了對付一個心軟的,較愛護百姓的諸侯。隻為了少一些戰損,殺生王能毫不猶豫的下令屠殺要挾對方,短短七天屠殺至少數千萬人,成功逼迫對方心軟。

數千萬,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數字。然而,在黃泉戰爭中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數字。

談未然不喜歡,隻因宮無憂後來投靠了黃泉道,成為和他敵對的一方。不過,宮無憂也沒落得好下場,最終被各大宗派圍剿誅殺。

於是,談未然很認真的考慮,是否趁此機會,將未來成為荒界最耀眼彗星之一的宮無憂提前斬殺。

不過,談未然接下來幾日,一直沒能再見那穩重少年,想殺都沒機會。

索性也閑著,談未然很認真的指點宮乞。也沒什麼目的,隻是覺得這少年不錯,有孝心,有堅毅,是一個不錯的料子,此外,其經曆也頗為令人同情。

宮乞從第一天的戒備,幾日下來,倒是放下不少戒備之心,偶爾也說起他的經曆。

談未然錯愕發現:「相比較之下,似乎談家對我已經算不錯了。雖然排斥我,不過,也沒短了我的東西,也沒縱容子弟們這麼欺負我。充其量就是打架,就是把我當透明的罷了。」

細細一想,談未然啞然失笑。談家是一個新興未滿千年的家族,還沒墮落到這等地步。

再說,談追不但沒死,修為在談家也是最頂尖的行列。談家排斥談未然,不過是發洩對談追的不滿,又不是吃撐了沒事幹,跑去欺淩談未然把談追往死裏得罪?

「這麼想談家,好像有點居心不良。」談未然自嘲一笑。

每日悄然而去,認真的傳授並指點宮乞。宮乞的表現,令人驚訝,堅毅而早熟。就不曉得資質如何,如果資質再出色一些,估計就是一個不錯的弟子。

談未然傳授的並非行天宗的武學。前世死去的武者無數,各種各樣的功*法都有,其中也不乏好東西,五行龍爪手就是從死人堆裏找出來的。

「也不知,是否會真發生那件事。」

等待幾日,談未然沉吟。按傳聞,將會有一個肆意搶掠殺人的武者,會被追殺而來到此地。然後,這武者在逃跑的過程中,跌跌撞撞的闖入一個空間墓地,其中藏寶無數。

據聞,那武者在其中得了頂級功法和若幹寶物,潛心修煉後一舉破關而出,橫行無忌,犯下一係列滔天血案。因而,此事頗為著名,流傳甚為廣泛。

在各種寶物相關的傳言中,這個傳聞比較詳細,乍看相對可靠。

此事風險極大,然而,若能入空間墓地,怎都值得嚐試一下。

顧名思義,空間墓地多數都是強大武者的墓地,是以一種獨*立小空間的方式,無法看見,無法捕捉的存在著。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不是墓地。

少數修為強大的武者往往出於各種理由,譬如不想被後輩盜墓,譬如想流傳道統,譬如不想平平凡凡的埋葬等等,會在臨死之前以種種未知方法,設法開闢密封空間,將自己埋葬其中。

推己及人,很好理解。談未然自問換做是他,也不想自己像普通人一樣,隨便挖一個坑就給埋了。怎都需要一個符合身份的墓地。

談未然曾從某幾本雜書看到,根據墓地主人生前的性格等種種不同,對墓地也有種種不同的手段。

若是怕被盜墓的,一旦踏入其墓地當中,多半是九死一生。

若是想傳下道統的,則必定會留下若幹的寶物。

很大程度,探索空間墓地,真的要靠運氣來賭天意。

實際上,談未然不想當盜墓賊,這絕不是一個好名聲。和六親不認不一樣,盜墓賊是另一種絕對惡劣的臭名,頂著這個名聲,那絕對是生人勿進,迎風臭百裏。

好比如果有人盜取談家的祖墳,或者行天宗的祖墳,談追乃至談未然都要回去,絕對和對方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不過,盜墓賊的概念是不一樣的。

探索已經發現的空間墓地,並不屬於盜墓性質。凡是在大千世界發現的空間墓地,所有人都有權利去探索,沒人會認為你是在盜墓。

確切的說,隻有無法葬入空間墓地的武者,才會出現盜墓賊。

從思索中回神,見宮乞無法專注修煉,時不時的扭頭看來,流露期盼之色。

談未然先是訝異,隨即恍然大悟,取來一滴靈液交給宮乞道:「這一滴靈液,能治好你母親的傷勢。」

宮乞流露驚喜,充滿無上感激的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接過來。心中轉過無數念頭,最後卻發現什麼感激的話也說不出口,都不足以表達心情。

「不必感激了。」談未然本就幫人幫到底的打算,沉吟一會,取來三瓶丹藥道:「這裏一瓶外敷,一瓶內服,剩下一瓶給你修煉。」

「修煉時,取各種藥材淬煉身體,放入一枚丹藥入其中就是了。」

見宮乞的驚訝神情,談未然笑道:「罷了,再幫你一把。」嘩啦啦的一擺手,取來一千塊靈石交給宮乞:「小心藏好,足夠你達到通玄境了。」

宮乞吞吞口水漲紅臉,他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靈石,露出遲疑之色道:「你……」

「我該走了。」談未然微笑。是該走了,今天已是第八天,他不想再耽誤了。

宮乞點頭,然後猛的抬頭,失神道:「你要走了?」忽的大步上前,臉色愈發的通紅起來:「你,你……你真的要走了?」

短短七天下來,宮乞竟發現有些捨不得眼前這個年紀比他大幾歲的少年了。

除了母親,從來沒人這麼悉心指點他教他。甚至,對他這麼好,甚至沒有條件的對他好。沒有鄙夷,沒有冷漠,沒有看不起……他是第一次,在母親之外的人身上,看見了一種欣賞和讚許!

站在這位談未然身邊,他才覺得自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有尊嚴有人格的人。

宮乞心不在焉,談未然不以為意的交代修煉步驟和細節等等。然後,談未然轉身要走,忽然被宮乞一把抓住袖子!

宮乞心中緊張,流露著淡淡的渴求之色:「談……師父,你能不能不要走!?」

這是他七天來,第一次正式的稱呼,此前都是你來我去的。談未然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不過是辦事路過此地,遲早要走的。」

「我教你的東西,足夠你修煉到觀微境了。你且安心下來,好好修煉,將來……」談未然一頓,心生羨慕道:「將來,好好孝敬你的母親就是了。」

談未然笑道:「叫我談大哥就行了。」

宮乞的目光黯淡下來,緩緩的鬆開了發白的手,毅然抬頭道:「談大哥,翌日我要怎麼找你?」

談未然失笑道:「天下這麼大,有緣再見吧。」還是補充了一句:「將來,你若然不想在天目荒界了,就去找東武荒界的東武侯吧。」

宮乞在宮家是沒有未來的,很難得到好的功*法和技藝。如果能達禦氣境,去東武侯那邊,就能繼續修煉之路了。

宮乞怔怔望著談大哥離去,心知此去恐怕再難相見。想起這七日來種種,宮乞的眼淚奪眶而出,又拚命的止住眼淚!

除了母親之外,再沒人對他這麼好過。

雖隻短短七日,對宮乞而言,就好比如夢似幻的七天,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麼不求回報的幫助他對他好。

宮乞記下談大哥的每一句話,尤其是東武侯。這時才想起,喃喃自語:「談大哥,我忘了告訴你,宮家沒有一個叫宮無憂的人。」

後來的宮乞,才發現他比很多幼童和少年走運很多。談未然雖隻有禦氣修為,對武道的認識和領悟,比靈遊境的宗師要更強不少。因談大哥的悉心教導,他而走上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兩年後,十二歲的宮乞沉默的參加宮家的子弟測試!以六十四刻度經脈,震動宮家!

在比試中,以人關第四重修為,橫掃所有參加比試的人關境子弟。一躍成為宮家下一代最傑出的天才,最耀眼的那一個!

從來沒正眼看過他的人們,忽然迸發羨慕嫉妒的目光。隻見過一麵,嫌惡他的親祖父忽然出現,充滿慈祥的撫摸宮乞的腦袋。彷彿一夜之間,所有的事都變了,所有的過去記憶都似乎不存在過。

親祖父慈祥的要幫他改為雙名,將他列入族譜。

宮乞心中冷笑著,他永遠記得,永遠感激的那個人,是談未然談大哥!在談大哥麵前,他永遠是那個宮乞!

…………

「希望我的一點幫助,能令宮乞改變他的命運。」

談未然幫宮乞的出發點很樸素,很快就將此事拋下。宮乞是他隨手幫過的一個人,在未來的漫長道路中也許很快就會忘記。

簡單的收拾行李,就匆匆的前往界橋。本以為會有所收穫,不想,是白跑了一趟。

「接下來,是去取寂空界石?還是去取金雷竹?或者,直接去劍池?」

前方一前一後兩條身影,快速的逼近過來,顯然一追一逃。後邊在追的人,見有人在前,立刻出言高呼:「前邊的人幫我攔住他,此人是犯案纍纍的江洋大盜,絕不可放過!」

談未然嘴角微翹出一縷笑意。

沒想到他要放棄離開的時候,轉機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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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劍池地圖,進入墓地



一前一後兩條身影,飛速在山巒之中飛掠,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後邊的甘謙喝道:「前邊的朋友,天機營辦事,幫我攔住此人,我天機營必有獎勵。」

前邊的楊興猙獰咆哮:「小子,你敢阻我,我便要你狗命。」

一眨眼,見快要抵達前邊山嶺,甘謙和楊興的心都提到喉嚨。一個是恨不得前麵的俊美少年攔截,一個是驚恐前邊的俊美少年攔截。

生死一線的關頭!

二人眼中的俊美少年,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輕輕的側轉身子,往一旁後退三步!

前邊被追得慌不擇路的楊興,頓時欣喜若狂,哈哈狂笑著從談未然的攻擊範圍邊緣側身而過:「小子,算你有自知之明。現在幫我攔住後邊那小子。」

後邊的甘謙驚怒交集:「你,你混蛋,你找死!」見這俊美少年並無阻攔之意,他才放下心來,也不由惱怒的瞪了一眼。

談未然笑吟吟,不以為意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二人嗖嗖擦身而過,各自都怒視一眼。

一個抱真境,一個禦氣境。

從二人爆發的氣息,談未然已有判斷,暗自鬆了口氣,都還在他能承受能應付的範圍。若是靈遊境,那便基本沒指望。

一縷淺淺笑意浮在嘴角,談未然神色一凝,跺足化為離弦之箭,快速無比的追趕上去。

部分空間墓地雖然凶險,是九死一生。不過,這血盜不過是抱真境就能從裏邊活著出來,那便說明不是那種要人命的空間墓地。

「居然是天機營。」談未然一邊追逐,一邊凝注眉頭:「我沒聽說過此事有天機營出手啊。」

血盜就是因為入得空間墓地,修為大漲之後,連續犯下滔天血案,因其作風凶殘蠻橫,因此得名血盜。

血盜未來最猖獗之時,一度縱橫百界,劫掠無數,曾在短短一年當中劫掠了十個宗派和世家。血盜就是因此太過得意忘形,樹下無數大敵,引來各路高手怒火,饒是如此,也是幾經圍剿才將其斬殺。

「天機營,有出手嗎?」談未然自不會記得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也想不起來了。

甘謙是禦氣修為,居然能將抱真修為的楊興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從此,也能察覺天機營絕非尋常。

「天機營,好像是很大的組織啊。」談未然沉吟,無數天機營的相關記憶,一下子就湧出來。

多年前,幾名貧寒出身的武者,見多了武者跨界犯案,而少有人會跨界緝拿。一時義憤組織起來,捕殺那些犯案纍纍的武者。愈是得心應手,愈多誌同道合的散修武者來投靠。便從此成立天機營。

而今的天機營,已演變為一個龐大的組織。其目的和責任,就是專門緝拿犯下滔天大案的強大武者,尤其是跨界作案,尤其是大案血案。

從某種意義,天機營就是一個多管閑事的組織。

各界的各諸侯,本身都有專門抓捕格殺犯案武者的部門。好比大趙就有總捕營,包括行天宗在內,每三年都會派遣一批弟子去曆練,順便效力。

談未然的前世,就是在總捕營曆練的過程中,被暗算以至身輪殘破。

不過,各界很少跨界追捕,也是不爭的事實。很多有膽子跨界作案的武者,最少是禦氣境,甚至靈遊境也絲毫不出奇。

而靈遊境,意味站在一界巔峰,誰會吃撐了得罪這種高手。除非真像血盜一樣,猖獗忘形,樹敵太多,侵犯太多人的利益,不然沒人會閑著沒事幹去惹靈遊高手。

天機營就敢!

不能否認,天機營的多管閑事,是真真的做了好事,值得敬重。

談未然一邊沿途追蹤,一邊皺眉沉思:「不對,我印象中似乎沒有多少和天機營相關的記憶。」

就好像,突然一下子就沒了天機營的名號一樣。談未然潛心琢磨一下:「莫非是後來被滅了?倒有可能,這麼多管閑事,估計黃泉道會很樂意順手碾死。」

在黃泉戰爭中煙消雲散的宗派世家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多一個組織也真不算什麼。除了其中赫赫有名的,或者特殊的,如天龍寺等等,其他的很難被人記住。

前邊的二人,一個是抱真境,一個是禦氣境。修為相差不大,談未然盡可從容不迫的追蹤。

追蹤六天五夜,也不知是來到何處。楊興修為雖強一些,也架不住甘謙家底厚,持續不斷的狂追不捨,終於露出疲乏,被追趕上來。

談未然不慌不忙的躲好,津津有味的欣賞二人交戰。隻一會,就不由皺眉:「沒道理,天機營這人顯然技藝出眾,血盜沒道理能支持這麼久。」

愈是觀戰,談未然疑惑愈多。無怪他會疑惑,甘謙大約是禦氣後期修為,已凝練四成劍意,而未來猖獗無比的血盜,而今雖是抱真境前期,卻連真意都沒凝練的。

愈看,談未然愈是凝重,甘謙短短一會的功夫,已經連續施展至少三種不同的劍法,每一種都能令血盜吃虧。雖是禦氣後期,不論實力還是各方麵,都絕對不遜色血盜。

甘謙的打法很奇怪,談未然不一會就隱約看出來,甘謙不住變幻打法,似乎是想生擒血盜。如果是殺血盜,可能早已經得手。

談未然若有所思:「投鼠忌器?」

二人悶不作聲的交戰一會,楊興漸漸不敵,奈何,甘謙想要生擒也很難。此時,楊興忽然眼珠子一轉,扔出一物:「給你!」

甘謙看都沒看一眼,根本沒上當,冷冷道:「廢話少說,交出來。」

「天機營這人,難纏。」談未然撩眉。

被甘謙逼得急了,楊興怒吼連連:「甘謙,你若有種便將我殺了!」

嗤啦一道劍氣掠過楊興的喉嚨,甘謙陰沉道:「你以為我不敢?」

「殺吧。」楊興大驚失色,怒聲咆哮:「殺了我,霸天王就永遠找不到他兒子了。我看你怎麼跟他交代!」

「蠢貨!」甘謙放聲狂笑不已,聲音冰冷:「我真意外,以你的駑鈍頭腦,怎麼能活到今天。」

談未然露齒輕柔一笑,沒想到,在天目荒界也能聽到霸天王這個名字:「霸天王怎會和天機營扯上幹係?」

抬頭瞇了一眼,談未然微微一笑。

甘謙一邊冷笑著,冷冷道:「你以為我們天機營會怕霸天王,你以為霸天王會在乎他的兒子?沒了兒子,再生一個就是了。沒了他的基業,他就一無所有。」

「你連這道理都不懂,你怎能活到今天!」

話音未落,悄然靠過來的甘謙眼中冷芒閃動,驀然回頭一眼,冷厲道:「朋友,想坐山觀虎鬥,也要有那份實力!」

一劍斜斜的斬向談未然藏身的山嶺,一道揮灑的紅光崩發出來。山嶺頓被一劍削平不少,漫天的飛石和草屑飛舞,半根人毛都沒見著,哪裏有人了。

甘謙微微錯愕,他先前隱約是感覺到一個若隱若現的突然心跳。不知為何,忽然沒了。

楊興狂笑諷刺道:「是誰更蠢!是誰更蠢!哈哈哈!」

甘謙環顧一眼,怒斥:「滾下去!」劍意釋放,楊興被逼得落下山嶺去。

此時,談未然悄然無息的藏身在另一處,發出一個清淺微笑,思忖道:「這甘謙果然狡猾。不過,這點小伎倆是瞞不過我的。」

甘謙和楊興的交戰,實在乏善可陳,一個投鼠忌器,一個有恃無恐。

楊興更是冷笑連連:「我告訴你,我若然三個月內不回去,霸天王的兒子就死定了。莫要忘了,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你若帶回去的是一具屍體……哈哈,那就有趣了。」

甘謙臉色陰沉道:「你真以為一個孩子就能影響天機營和霸天王的合作?」說著,忽然狂笑起來,一劍斬得楊興迸發鮮血,顯然是充滿不耐道:「你真以為我要霸天王兒子?」

「把劍池地圖交出來!」

伴著一點血花,楊興顧不得傷勢,臉色瞬間慘白,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劍池地圖!」似乎想到什麼,大駭欲絕淒厲道:「你是甘家的人!」

楊興此時麵色煞白,竟是爆發修為,拚死一搏,轉身便逃遁。

「若你能逃走,我就不叫甘子謙!」甘子謙冷厲且不耐,幾乎凝聚最強大的修為,爆發出七成劍意。一劍橫空,如同萬劍齊發,將半個山頭剷平。

二人的一個最強爆發,轟隆一下激盪不絕。似乎觸發什麼,一個裂縫忽然撕裂出來。迸發猛烈的亂流,一眨眼就將二人一併捲入其中。

談未然悄然無息的落在此地,打量四周,驚歎不已:「果然奇妙非凡。」

「原來,霸天王和天機營有合作關係。難怪父親處境艱難。」

談未然意念而動,浮現清淺冷笑。天機營和一個地方諸侯有什麼合作,看來似乎也不再是最初的單純組織了。

「劍池!」

談未然搓搓臉龐,有種莫名的奇妙感覺:「真沒想到,居然能撞在一起了。果真是世事無常。」

凝神閉目以神魂感應一下,伸出指頭在虛空中一點,一道清晰可見的空氣波動驟然蕩漾。

洒然微笑,談未然主動躍入裂縫亂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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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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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超級皇宮



從大千世界,踏入空間墓地。

眼花繚亂之際,景象變幻,感到亂流牽扯。談未然身子一輕,已悄然無息的落入另一個不同環境。

凝聚龍爪手暗自提防。談未然環顧一眼,一邊且是身子就勢一個挪動,快速洞察此地環境,不敢有絲毫大意。

人在其中,難覷全貌。不過,從此地佈局來看,赫然像是一個偌大的宮殿。

談未然不以為意,空間墓地多是武者自我埋葬之地,其中地理環境如何,佈局如何,只憑個人喜好。沒入其中,是沒人能想到裡邊會是什麼環境的。

莫說一個宮殿,便是再奇怪一些,也不值驚奇。

暫不見甘子謙二人,談未然也未有大意,提氣緩緩,仔細的檢查這一個空蕩蕩大房間。桌案上有厚厚的灰塵堆積,凝在其上太多年,甚至已經結垢了。

取來寶劍,在桌案上輕輕一點。灰塵激揚起來,暴露出其下半腐朽的形狀。

「是萬載青檀木。」談未然點點頭。青檀木漂亮美觀,最重要,就做到一年生十年朽,素來是修士較喜愛的木料之一。

即是說,墓地之主從活著的時候,至今至少已有十萬年,乃至數十萬年。

談未然輕搖頭,恐怕這裡邊,迄今還能用的東西只怕也沒多少了。沒有什麼不會朽敗的,強如長生修士,照樣也會有死去的一天呢。

空間墓地是密封的,不過,那是密封通道,其中本身就是有空氣流動的,並非真空環境。因此,再好的東西,被時光侵蝕也難免腐朽。

談未然觀察一會,點頭思忖:「此地沒人來過。想來,此前的甘子謙和血盜,是落在宮殿的另一個地方。」

不動聲色的沿途搜索,這宮殿太大,似是綿綿無盡頭。這麼搜下去,不是一個辦法。

「此地太大,這麼搜下去,曠日持久,說不定就被血盜捷足先登。」談未然啞然失笑,說起來,原本的未來,的確是血盜得到了此地的寶藏。

「需要想一個辦法,設法盡快的找到墓地之主收藏好東西的地方。」談未然心念轉動,已有打算:「就從墓地之主的身份和心思種種來入手。」

觀察各個房間中的擺設佈局種種。談未然若有所思:「從擺設和佈局來看,很像皇宮!」

談未然不慌不忙,經過幾個地點,反覆測量一下幾個房間的長寬高等等。特地在地板上,在天花板上,在牆壁上都刮了一會。卻彷彿堅韌無比,始終未能刮下粉末來。

凝住氣息,一劍揮灑刺向地板和牆壁。劍身都快要彎曲折斷了,仍舊刺不進去。

談未然不驚反笑,思忖道:「沒錯了。」

皇帝有其規矩,皇宮也有其定勢規格。這些規矩的標準,屬於禮不可廢的一種,放在各界都是一致的。肆意妄為,擅自改動規格的皇帝,從來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九五之尊,是九五的規格。若然敢用九七之尊的規格,那就活該天誅。

很多皇帝都為此感到不痛快。因此,多少會有一定故意為之的意思,不過,不論怎麼在表面下功夫,本質上是不敢逾越規格的。

從宮殿中,房間的長寬高,以及地上金磚的規制細節等等。談未然能推斷出來,此地必是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宮。

「此地宮殿,肯定曾是皇宮。估計是被墓地之主給搶走,重新煉製過。」談未然笑不出來,只覺凝重,如果有人能有本事把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宮給連根拔起搶走,那個人的修為就太可怕了。

「把自己葬在皇宮,是一種較為特殊的嗜好。或許,這說明墓地之主,嚮往?或者曾經當過皇帝?」

從這一點跡象,很難揣測墓地之主的心思。不過,肯把自己葬入皇宮,肯定是有特別的緣故。談未然嘿然一笑:「至少,敢肯定對方不是儒家的人。」

「從宮殿之中的擺設佈局,也不太像道家和佛家的人。可能是散修武者?」

談未然搖頭揮散雜念,凝神思量:「對方葬入皇宮,不必說,那就一定是把自己葬在皇帝的居處。如果有什麼寶物……」

細心按照自己所知的皇宮大致佈局,沿途觀察推測一番。談未然正要去搜索,忽然心中咯噔一下:「不對。」

沒人希望自己的屍身被滋擾,尤其是皇帝,修士反而未必注重這個。談未然頓時有些苦惱:「墓地主人真怪,到底該以修士還是皇帝的心理來推斷?」

不論怎樣,先搜再說。

沿途搜索,除了各種擺設,基本空蕩蕩,基本沒有被使用過的跡象。這很大程度上,說明墓地主人是臨死前才把皇宮搶奪來。

從此推斷,估計其中就是有什麼寶物,多半也是放在一起的。難怪前生沒聽過甘子謙的名頭。原來,東西是被血盜得到了。

「不會吧?」

談未然一路搜索,忽然有所發現,頓足不前,吃驚的看著彷彿似曾相似的宮殿佈局,但又明顯頗為不同,分明就是被人為煉製拼接起來。

心神一震,駭然不已:「墓地主人,生前到底搶了多少個皇宮?是要多麼肆意妄為的傢伙,才敢幹出如此猖獗的事?」

這一路,竟然好似沒有盡頭。

談未然每每都能發現,來到一個皇宮的盡頭,很快就會發現被另一個皇宮的建築群給拼接上。一路數到第十個,談未然基本已經麻木了。

絕無疑問,墓地主人生前一定是一個恣意妄為的超級強者。不然,尋常修士敢去搶劫皇宮?不搶就罷,一搶就是無數個皇宮!

…………

此時,空間墓地之外。

一條身影化出數條身影,飛快的越過荒野山嶺,沿途追蹤,心中不乏抱怨:「為什麼要我來追,為什麼要我來盯著?這麼大的宮家,憑什麼是我。」

嘴上抱怨,其實也知是必須的。宮家好歹是地頭蛇,不能說每一個路過的武者都要監視,那就是比宮家再強大十倍,也監視不過來。

不過,甘子謙等二人是一路一追一逃而來的,和一般武者路過的方式不太一樣。宮家在情在理,都要派人來看看,避免兩名修為不錯的武者在自家地盤上打起來,損失的最後也是自己。

此人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像談未然一樣逼近,只敢遠遠的搜索行蹤線索,一路追蹤上來。

來到此地山嶺,這人很快就發現此地必有一定交手,沉住氣觀察一會,神魂感應一番,有所察覺,驚疑不定:「是什麼波動?」

他沒見過空間墓地,自然難以判斷。有意上前,想了想,索性是折身回去:「不管怎麼說,沒道理我來冒險,先通知家族再說。」

等此人率人趕來,知曉是空間墓地,多半腸子都暗中悔青了。

此時,談未然被繞暈,基本迷失方向,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索性盤腿下來,吃了點水和乾糧,修煉一會。自覺修為精進不少,談未然露出笑容,暗忖道:「按這進度,再花半年,消化三滴靈液,差不多就能突破了。」

御氣境,是長生武道的真正開始。也因此,長生武道之路上的種種艱難也會從御氣境開始逐漸出現。難度倍增,所耗時光也是愈多。

行天宗多少入門三十年,而又未達御氣境的弟子,往往就因此而黯然離開。多少入門二十多年的弟子,也不過是在御氣境掙扎。

修煉百年,也只能在御氣境掙扎的人,不計其數。

暫是結束修煉,談未然再練了一會技藝。末了,沉住氣思量一會,感到此事必須要從皇帝的心理來入手。

沉吟一會,靈光一閃:「沒錯,不論墓地主人是什麼心思,總之,必定會有一定的安排。皇帝生前死後,必會有一定的貼身保護。譬如侍衛?」

儘管不知墓地主人是安排了什麼守衛,而今是否還存在,不過,儘管一試!

談未然一股氣息醞釀在丹田中,衝出喉嚨,發出激嘯聲衝刺在宮殿群中,再是蓄意的激發一道劍氣。

…………

甘子謙意外跌入空間墓地的滿腔驚喜,此時,已褪變為滿腔的憤怒!

也不知誰是墓地主人,居然搶劫皇宮,把皇宮給拼接在一起,組成一個綿綿無盡頭的超級大規模皇宮,連一個方向都沒有,太噁心人了。

甘子謙果然狡猾,做出和談未然相似的判斷。生怕被楊興搶先,心情焦慮不看,險些怒吼出來。

一路穿梭在宮殿群中,也不知鑽了多久,忽然隱隱聽到些許聲音。甘子謙心中一動:「楊興?」悄然藏匿起來。

不一會,甘子謙便已沿著聲音,很快便找到地方。

一名俊美少年一臉悠哉,儼然外出踏青一般的自得其樂。時而發出一聲長嘯,一道劍氣。

「好辦法。我怎就沒想到。」甘子謙先是驚訝,然後恍然大悟,難怪這俊美少年做出如此驚動他人的動作。細細打量一下:「原來是那小子!」

甘子謙就知道,當時他的判斷沒錯。果然有人在一旁窺覷。

浮現一縷冷笑,藏匿身形,等待這俊美少年招搖的一路悠哉過來。

悠哉?唯有死人才有資格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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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血盜與青帝,現在和未來



一步步走來,談未然充滿悠然,一派踏青享受模樣。

甘子謙此前是何等戰戰兢兢,也難怪一見談未然這等悠哉之色,立刻就惡從膽邊生。

當談未然一步踏來,甘子謙冷笑,拔劍一揮,瀰漫的劍光遮蔽了視野。宛如萬劍齊發,無處不在的襲殺。

令人毛骨悚然的七成劍意,赫然已將真意凝練得快要圓滿。

小子,你死定了!

甘子謙想起自家戰戰兢兢,與之對比,就愈發的光火。劍意沛然揮灑,劍光所至,無不是淩空飛翔的劍氣,宛如一支支寶劍絢爛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光芒。

本以為談未然死定,不想,劍氣洶湧的一剎那,甘子謙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從這英俊的臉孔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畏懼,反而蘊藏著一種令他感到心悸的東西!

是微笑!這少年臉上掛著危險的微笑!

談未然微笑不變,暗中提聚真氣,龍爪手隱隱躍然,幾乎快要爆發。

終於引出來一個了。真不容易,尤其來的還是狡猾老辣的甘子謙。

正欲揮動龍爪手打爆甘子謙,談未然偶有所感,眼角餘光輕柔掃過,心底咯噔一下:「血盜也來了?」

談未然心神一震,陷入兩難。要麼是甘子謙,要麼就是血盜,隻能二選一。

甘子謙此人狡猾老辣,此次是他心情焦躁,掉以輕心了。一旦錯過今次機會,等一下很難逮著機會誅殺此人。

天機營,霸天王和其兒子,劍池地圖!電光火石之際,談未然一念之下,已在最短的時間,做出當下最為正確的選擇!

血盜,就是你了!

談未然凝住心神,收去雜念,詐出驚慌失措的神情。淡淡的霞光已透體而出,四階半步金身已運轉。為蒙蔽老辣的甘子謙低估自己,唯有拚著挨一劍。

「噗嗤!」談未然的胸腹之間迸發一蓬鮮血,在劍光的激耀下,化為血色霧氣瀰漫。慘叫一聲,往血盜方向倒飛而去!

甘子謙露出笑意,差一些以為中計了。此時,正欲追上去殺了談未然,餘光一掃,赫然見談未然倒飛出去的方向,一道氣息若隱若現!

甘子謙呆住,腦子裏浮現俊美少年先前那一縷微笑!不知為何,此時彷彿想起來,那少年垂下的雙手,似乎呈現爪狀,哪裏是遂不提防的樣子!

中計!

甘子謙驚怒交集,望向那飛去的少年!是哪一家的子弟,竟然年幼如此,又老辣如此。竟然能令他這個老江湖也暗中吃虧上當!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厲害?

楊興和甘子謙是分別跌落在空間墓地當中,一樣都是聽聞得嘯聲而來。見狀大喜過望,殺意流露,一拳轟然打出悶雷轟向倒飛過來的談未然!

空間墓地,必有寶物,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搶,更加少一份洩露的幾率!

一拳快要轟在這少年腦袋上,楊興充滿喜悅和得意,餘光掃見忽然洩氣的甘子謙。眼前少年忽然巧妙的縮頭歪住身子,突兀無比的跌落在地上!

自以為必殺的一拳,竟然就此落空,胸前中門大開!

「想殺我?給你機會。」一個冷清的聲音乍然爆裂響起來。

胸腹之間,一霎撕裂的鑽心劇痛猛烈傳播楊興全身。竟是忍不住一口鮮血迸發出來,隻覺得連心臟都宛如被眼前少年捏住一般。

一招失手,而今談未然禦氣境之後,肉身力量暴增,有半步金身五階。一旦被他貼身,那就是大禍臨頭。

楊興驚恐的看著這少年宛如鬼魅一樣,悄然無息的連續轟擊在他胸膛上。

一口口的鮮血噴灑出來。一霎,更見談未然一身迸發淡淡霞光,一招威猛驚人的龍爪手,直接將楊興的右臂打得粉碎!一躍在楊興的頭頂,雙掌轟擊。

楊興眼前一黑,炸雷聲不住滾動在耳邊,幾乎震懾得連心臟都要停滯了,當場就暈厥過去。

昏迷之前,楊興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小子究竟是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的?

宮殿群太大,甘子謙饒是以最快速度狂追不捨,仍舊無法追及,見談未然抓著楊興左轉右鑽,不一會就消失無蹤。

「混蛋!混蛋東西!」甘子謙怒吼:「你給我滾出來!」

他或楊興,本以為談未然是一隻溫馴的小白兔,不過是手到拿來。不想,這小白兔一步竄出來,反而張開血盆大口,原來是一頭猛虎偽裝的!

「有趣!」談未然駐足聆聽,微微一笑,抓著未來的血盜快速消失。

兜兜轉轉,來到一處較偏僻的所在。談未然將楊興一把丟下,一劍削去結垢的塵土,拂袖吹走坐下來,道:「莫要裝了。起來,我有事要問。」

趴著裝死的楊興身子一顫,慢慢的站起來。

談未然皺眉道:「我準你站起來和我說話了?」

楊興站著不動,冷笑道:「你殺了我,對你沒好處……」話音未落,談未然劍鞘掃過來,楊興小腿被打得粉碎,慘嚎著跌落滾在地上。

「我不準你站起來,你就不能站。要麼跪著,要麼坐著,要麼……躺著!」淒厲絕倫的慘嚎在激盪,談未然輕描淡寫道:「如果你想大聲慘叫,把甘子謙引來,我不會阻止你。」

「不過,我的問題,我希望得到準確答案。」

楊興一身冷汗,臉色慘青的收住些許聲線,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少年,他真的想問,眼前這少年是不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談未然清淺道:「霸天王兒子的下落。」

楊興咬住牙齒,垂頭隻是不理會。談未然居高臨下道:「你一定很迷惑,我為何選擇抓你,而不是殺甘子謙。如果你不是太蠢,應該明白我此前是故意為之。」

「甘子謙狡猾老辣,我本來是想先殺他。不過,抓了你,好處更大。你有劍池地圖,你有霸天王兒子。我抓了你,甘子謙就要主動來找我。」

楊興心中駭然,他頭先是剛出現,就那一霎,眼前少年就已判斷出這麼多東西了?莫非真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他心中震驚,表麵冷道:「墓地有的是寶物,甘子謙未必就在意劍池。」

談未然點頭,微笑道:「不錯。不過,甘子謙不知我是誰,我知道他是甘子謙,我知道他是甘家的人。為了墓地中的寶物,他一定要來殺我滅口。」

楊興呆了呆,發現談未然所說是真的。不論從任意一個角度,甘子謙必須主動來殺談未然!

談未然略微失望,真想不到,這人的這點頭腦這點見識,也能成為名動荒界的血盜。也是,如果有多一點頭腦,大約也不會猖獗忘形而被絞殺。

談未然冷峻道:「我告訴你,是想你能明白,我不問你是死是活。像你這種東西,我不會把你當成人類來對待。如果你乖乖的說,我讓你順利的死去。」

絕對冷酷無情的語氣,令楊興渾身一顫,開始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談未然淡淡道:「我問,你答。」一頓,他問道:「霸天王兒子的下落!」

楊興顫抖一下,話語湧在喉頭,又怎都不想說。談未然不以為意,踏步上前,一腳踩在粉碎的小腿上,足尖一點一點的磨蹭那些爛肉!

楊興一霎一身鮮血湧上頭部,當場就痛得暈死過去!不一會,就再一次被談未然弄得甦醒過來,這位以凶殘聞名的未來的血盜此時看去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猶如見了魔鬼一樣!

「劍池地圖。」談未然的問話很飄忽,楊興本做好回答的準備,不料問起這個,頓時一愣。

這一愣,這個房間中再一次激起慘絕人寰的哀嚎,沒幾個呼吸,聲音嘎然而止,顯然又一次昏死了!

短短一會,房中已反複響起了幾次的恐怖哀嚎!

然後,楊興乖乖的將所有答案都娓娓道來,眼神充滿哀求。楊興這一生從來不曾這般痛苦過,他也不曾想到,一個少年竟然能如此像是魔鬼,也許比魔鬼更可怕。

此前一會,楊興已明白,這世上有的是比死亡更可怖的東西。他已隻求速死!

「我成全你。」談未然一劍將楊興的腦袋斬下來,心中有些莫名的感慨:「未來縱橫百界的血盜,居然就這麼沒了,居然死在我手裏。」

這是很怪異的感覺。一個分明能在未來闖下偌大名聲的厲害人物,就這麼沒了。

我是真的在改變未來。

沒人知道,談未然心中的感觸有多麼猛烈,隻有他知道他殺死了什麼,也隻有他知道他改變了什麼。

雜念頻頻,談未然猛然想起一事,心神巨震,驚詫萬分!

青帝!未來雄霸萬界的帝君之一。

青帝是荒界人士。據說,青帝本是一個小家族的年輕子弟,年幼而疏於修煉,是因舉家老小慘死在血盜手中,僅以身逃,從此發憤圖強,因而漸漸嶄露頭角!

謠傳,血盜之死,就是青帝當時拜入的師門為其報仇所發動的。

如果血盜死了,那麼,往後還會不會再有青帝?

如果沒了青帝支持,未來的神庭能否如期成立?

神庭之主,還會不會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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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傀儡獸,恐怖巨猿



未來,還會不會有青帝?

青帝若不存,裴東來就不會敗亡。裴東來若不死,神庭能否順利建立就仍舊是一個不小懸念。

神帝,還會不會是那個人?

未來的很多人說起神帝,都會嗤之以鼻,認為神帝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傀儡。然而,沒人會真的把神帝當成廢物,廢物是沒資格成為神帝的。

談未然思緒亂如麻,此時才發現,這正是未來的大多數超級強者正在嶄露頭角的年代。也許一點點的改變,就能對未來產生或大或小的影響。

一念推想下來,談未然愈想愈是感到驚悚,禁不住汗流浹背。如果沒有青帝,那改變就太大了。

默念《清靜經》,談未然好一會才心平氣和下來。重新定神思量一會,忍不住一笑道:「我是自己嚇唬自己。我又不靠知道未來過日子。」

知道未來的事,自然是有莫大好處。但談未然從來不曾仰賴這一點,他始終堅信,他重生的最大收穫是一具經脈沒斷,丹田沒碎的,完好無損的身體!

此為根本!

「是否知曉未來。是否身懷太上寂滅篇,甚至能多凝結一遍精血。均是次要的。」談未然堅定:「最重要的是身體完好。我就有資本去追求更多,追逐前世想要而得不到的長生武道之路。」

是清澈的本心!

至於未來……談未然灑脫一笑,他是吃撐了,為旁人操心什麼。青帝也好,裴東來也好,都輪不到他來操心。

那些人是光芒萬丈的絕世天才,抓住一個機會,就必定能騰飛。

楊興的儲物袋其中也就隻有幾萬塊靈石。未來的血盜而今窮得要命,大多數財富都被拿去想方設法的換取能增加修為的東西了。

就是因為窮,窮極無聊的血盜才會在東武荒界順手抓了一個穿著出手奢華的少年。本以為能順手劫掠一些好處,沒想到那少年居然是霸天王唯一的兒子。

也是血盜的運氣,錯非霸天王和東武侯打得你死我活,輪也輪不到他活下來逃走。饒是如此,也被天機營的人追來。

血盜一路故佈疑陣,引走天機營大部分追殺的高手。漸漸剩下一個甘子謙。於是,就在天目荒界遭遇了他命中魔星。

一念至此,想起楊興所交代的,霸天王麾下忽然跑出不少天機營高手。楊興所知有限,不過,談未然猜也能猜出,天機營和霸天王合作,暗中派遣高手參戰的真相。

談未然森冷思忖:「霸天王和天機營,我饒不了你們。」

「混蛋東西,狗娘養的混蛋!」

當甘子謙一路搜索,找到楊興的時候,望著地上那具顯然慘遭酷刑過的屍體,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惡毒的小雜碎!」

端的是恨得快要把牙齒都咬碎,甘子謙稍冷靜下來,隻一想就毛骨悚然:「莫非那小子,就是吃準了我一定要去找他?所以,才對楊興下手?」

甘子謙不由滿頭大汗,如果那小子能有這等心思,那就太可怕了。幾乎當場就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隻要找到墓地中的寶藏,沒必要再糾纏下去。

可這念頭,到底隻在徘徊,怎都不敢冒險。

他若甩手就走,他或許沒事,甘家絕對會惹火燒身。空間墓地中的寶物,足以構成某些人出手的理由了。

他兒子也會大禍臨頭。兒子,是他唯一的冀望,也是他一生最大的期盼!

…………

宮正道聞訊,親自趕來之後,幾乎呆滯當場!

「是空間墓地!」

竟然是空間墓地!宮正道一霎就被無盡的喜悅淹沒了,他崛起的希望來了。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暗中調遣高手過來,將此地封鎖!」

宛如冰水潑灑,宮正道的貪念盡數化為失望,今次不是他一個人來,也不是他一個人認得。

宮家數人激動的漲紅臉,飛快議論嚮往起裏邊的東西。

宮正道獨佔欲*望被打退,反而冷靜少許,冷道:「不行,如果被我們宮家私下獨佔,我們會被群起攻之,可能會引來高手垂涎。」

「此事必須公佈出去。這一來,各家各派都欠了我們宮家的情。」

一群人情緒激動的爭論一會,宮正道冷笑道:「我隻說公佈,沒說現在。我們先入內搜索,然後遲幾日再公佈也不遲。」

宮正道最終確認了此事,以他為首的十多名宮家高手悄然進入空間墓地,以飛快的速度前進,並向談未然接近!

談未然一路繼續長嘯,繼續激發劍氣,苦惱沉思:「這墓地主人,究竟是出自什麼想法,把自己的墓地弄得如此複雜,有什麼好處?」

吱吱嘎嘎的聲音,忽然入耳。談未然充滿戒備的一躍轉開,小心翼翼上前,正要來到一個轉角,忽然一道兇猛無比的刀光從半空迸發。

烏黑的髮絲被斬下來,飄舞起來。

談未然驚得臉色發白,閃電一樣連續後退。好在隻退得數步,這刀光就沒有出現了:「對方不是人類!」

貼著地麵,宛如魚兒扭動,轉瞬穿梭在轉角。又是一記兇猛的刀光閃現,今次談未然有所準備,晃身擺動,宛如蜘蛛一樣貼著牆壁就鑽入其中,目瞪口呆的吐出兩個字!

「瘋子!」

墓地主人,絕對是一個瘋子。

這偌大的大殿中,竟然有不計其數的各種傀儡怪獸!大的宛如巨猿一般,小的如蜘蛛大小,密密麻麻的堆積在其中。

當談未然一把抓住天花板,要從此地甩過去。就見天花板上忽然嘩啦啦的掉下來不知多少細小傀儡獸,激發出一道道的光芒。若不是縮手快,指頭都要掉光!

談未然頭皮發麻,大駭之下轉身就退出去。

一剎那,一股力量從後心爆發出來。談未然大駭,顧不得隱藏,五階半步金身盡數釋放出來,饒是如此,也是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絕對是抱真境。

談未然悶哼,好在五階金身強大,一口鮮血噴出就舒坦了不少。借勢一個反彈,前後被阻的情況下,當機立斷的躍入大殿之中,一霎突然施展斂息。

「噢,五階金身!」宮鴻威吃驚不已,閃電一樣追趕上前去。和談未然一樣,入眼的第一幕,就頭皮發麻!

此地的傀儡獸實在太多了,幾乎是不計其數,幾千?幾萬?也許幾十萬?

談未然在天花板上倒吊著,忽然激發一道澎湃劍氣,橫掃其中。劍氣掃蕩,竟然連一隻傀儡獸都沒能摧毀,反而觸發了這些傀儡獸。

這宮鴻威一霎驚得汗流浹背,怒吼道:「小雜碎,你想害我!」

廢話。你能害我,我就不能坑你?談未然冷笑,化為離弦之箭退出其中。退出的一剎那,赫然見那頭巨猿蹭蹭的殺上來,兜頭就是一隻碩大無比的巨掌落下去!

宮鴻威怒目伸手,轟隆一下勁爆,將四周的傀儡獸都吹飛走了。宮鴻威卻駭然欲絕的發現,自己的雙手好似沒有骨頭一樣,輕飄飄的被巨猿的一掌打得粉碎!

轟!宮鴻威連吐血的機會都沒有,當場就被這巨猿給拍成一堆肉餅。

談未然倒吸一口氣:「墓地主人絕對是瘋子。」

正要退出,忽然聽聞身後有各種聲音飛快接近:「聲音在這邊,震動也是在這邊。」

「我記得,老三好像走的就是這邊。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想要一個人獨吞!」

「少囉嗦,快看看就是了。」

談未然凜然,前邊是至少數萬隻傀儡獸,後邊來的必然是對頭!

「嗯,有人,攔住他。」

「快,將他殺了!」

這墓地主人,必定是一個心理變態。談未然苦笑,回頭一眼頓時汗毛炸直:「兩個抱真境三個禦氣境!」

一道恢弘的刀氣激射而至。談未然狼狽不堪的轉身,刀氣嗤啦一下就將半個石壁摧毀。

也不知是刀氣的激發,還是談未然此前的觸發。此時,忽然天花板和地板翻動起來,無數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傀儡獸踴出來,將整個走道都佔領。

突然的冒出來,有的落在那幾人身上。砰砰的迸出無數鮮血,當場就死了一個!

「哈!」談未然怪笑一下,留下一個令宮家暴怒的幸災樂禍的笑臉,凝住想要回身大殺一通的衝動,轉身投入更恐怖的大殿。

「我來是為寶物。不是來鬥氣殺人。」

談未然凝神思量,見巨猿在其中肆虐,震得大殿嗡嗡搖晃起來。愈是凝重,這巨猿的一掌之力,強如抱真境都招架不住,他恐怕就更難了。

大殿之外,隱約有各種怒斥和戰鬥的聲音,當一道屬於靈遊境強者的恐怖氣息爆發出來,這群人的速度愈快。

轟隆一下驚爆。一道恐怖的強者身影衝入其中,談未然一眼就判斷出來,這名衝入的老者是靈遊強者!

這老者尚未來得及站穩,身高一丈有餘的巨猿嗷嗷咆哮著,掄著巨大的手掌轟的一掌打過來,此情此景端的是恐怖!

這老者神色大變,竟也來不及逃遁,強行一招對拚一下!眼珠子充血,儼然全身的鮮血被激得湧上頭部,隻是一掌下來,就被打得七竅流血,驚懼萬分的閃電退下!

靈遊強者,竟也招架不住!

談未然眼睛一亮,這頭巨猿從頭到尾沒有對他出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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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闖關,發現寶藏



怒吼,咆哮!

大殿外,大大小小的傀儡獸,彷彿無窮無盡,又如同一片烏黑灰黑的移動海洋。化為一波波的黑潮,不住洶湧的拍岸而來。

傀儡獸大的如人一樣大,小的如蜘蛛一樣小,觸發之後,端的是無孔不入。強如宮家一群高手,也被這鋪天蓋地的傀儡獸殺得手忙腳亂,臉色慘白。

太多了,實在太多了。多得令人防不勝防。

莫要說宮家,就是談未然都未曾一次性見過如此數量規模的傀儡獸。

宮正道等一行人,一邊苦苦的抵擋,一邊苦苦的清理,一邊尚且在期待家族中的靈遊強者宮慈懷。

宮慈懷轉眼闖入,一轉眼的功夫,就已在眾目睽睽下狂噴鮮血閃電退出來,就宛如裏邊有什麼超級大怪獸一般。

宮家眾人震驚色變,宮慈懷跌落下來,厲聲狂喝:「快,清理掉這些傀儡獸,裏邊有一隻強大的傀儡巨猿。還有一個小鬼,莫要被他捷足先登了。」

此話一說,宮家眾人精神亢奮十倍。一個強大的傀儡巨猿,那就愈說明墓地主人的強大。

當宮家正苦苦為之奮鬥,談未然一念想好,輕巧的一步踏將出去,分外的注意巨猿動靜。連續三步走出,冰冷無生機的巨猿頭也不抬。

「沒錯。我的推斷是對的,必定有什麼能觸發巨猿。」

談未然若有所思,是什麼觸發巨猿?考慮此前,巨猿先殺一個抱真境,再傷一個靈遊境,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此念一動,談未然暗中催動身輪,一身氣血旺盛到最頂點。巨猿猛的抬頭,嗷嗷咆哮起來,一掌轟來。

「散。」談未然早有第八十九章闖關,發現寶藏準備,停止身輪,一個不慌不忙的轉身就遁開。

龐大的巨掌將要落下的時候,巨猿儼然一下子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對手了。那隻巨掌,嘎然而止於半空中,始終未有落下。

「果然是靠精氣和氣血來判斷。」談未然微笑,以真氣來衡量一個修士的強弱,死都不曉得怎麼死。唯有從精氣和氣血來判斷,才比較準確。

又沉吟道:「不過,傀儡獸是憑什麼來判斷精氣強弱?」

無疑,媲美抱真境的精氣,就能激發巨猿出手。從此來看,隻論精氣的強弱,談未然顯然已能和抱真境媲美,估計多半是堅持修煉太上寂滅篇的好處之一。

大殿中,並非隻有巨猿。還有成千上萬的傀儡獸,蠢蠢欲動。

動武是必定行不通的。

談未然細心一想,哭笑不得。能對付這麼多傀儡獸的,必定是抱真或靈遊強者,而一旦入內,必定觸發巨猿等強大傀儡獸。修為低的,又對付不了那麼多傀儡獸。

這分明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墓地主人,毫無疑問就是以戲弄人為目標的一個變態,就是死了,也不忘戲弄後輩。

談未然苦笑,此時真是進退兩難。心思轉動,無數念頭生出來,若有所思。

其中一部分的墓地主人,不介意自己的墓地被後輩闖入,反而樂見其成,因為他們想要留下傳承。因此,會以各種方式在闖入墓地的後輩中挑選合適的傳承者。

每一個墓地主人,都會有各種方法來挑選。而其中最為常見的環節之一,就是通過精氣強弱,來篩選修為合適的後輩。

莫非,這個墓地主人的目的,也是在篩選?

感覺就不太像,這個墓地主人好像喜歡戲弄人。談未然沉思一會:「拚了。動手不是,不動手也不是,那就隻有靠金身強行通過。」

身體浮現淡淡的金色霞光,談未然咬住牙齒,大步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他移動起來,無數沉寂的傀儡獸,很快一波波的被激發起來。化為無窮無盡的潮水,飛快的向他湧來。

一轉眼,談未然就吃了不下數十下,不驚反喜。這數十下,沒有他想像中的厲害,靠金身能維持著。看來,這墓地主人雖喜歡戲弄人,好歹是留了一條不是活路的活路。

一個念頭尚在徘徊,談未然就見一隻傀儡猛虎撲擊過來,幾乎氣的吐血。這墓地主人究竟是否在玩弄人心啊!

勉強出手格擋一下。被一抓從身上掠過,穿透金身,留下血肉模糊的爪痕。當猛虎再一次撲上來,連續幾下,談未然氣血震盪不已,一口鮮血嘔出!

咬緊牙關,不顧一切的快速通行過去。這時,傀儡猛虎卻忽然不動了。談未然摸摸嘴角鮮血,苦笑不已的將嘔血和猛虎停止攻擊聯係在一起,愈是無奈的在心裏咒罵墓地主人。

當路走得大半,忽然無數密密麻麻的蜘蛛和蠍子撲上來,把談未然給圍起來。一剎那,談未然一身的汗毛都炸直了,隻覺全身被無數的蜘蛛和蠍子給蟄中。

宛如數百上千的鋼針,強行紮入身體中。談未然悶哼一聲,好在平素修煉太上寂滅篇,比這痛苦程度絲毫不遑多讓,早已習慣。這對旁人來說,絕對是要命的苦楚,對他來說反而不在話下。

不但沒阻撓住他,反而令他愈發的堅定心思。有沒有寶物反而是其次,他今日就一定要闖進去,隻為了賭這一口氣。

宮慈懷和宮正道一行七八人闖入,指著被無數蠍子和蜘蛛包住全身的談未然:「前邊有人,是那個小鬼。我們快。」

「我來擋住這隻巨猿,你們快!」

談未然頭也不回,加快腳步。此時,宮家八人被巨猿一掌轟死一個,順眼見他的跡象,恍然大悟:「精氣,精氣能激發巨猿!」

不過,談未然能用的辦法,他們是用不了的。嚐試一下又被重傷一個,才學聰明了。由宮慈懷牽製住最強大的巨猿,其他人埋頭一味猛衝,總會有一兩個能衝過去的。

談未然一個箭步衝出大殿,把身上的傀儡獸嘩啦啦的全打掉,鬆了口氣。終於過來了。

大殿之中,是另一個內殿,談未然一眼望去,零零落落的擺著十來口箱子。

談未然已被墓地主人的種種戲弄,激得惱火,見了寶物反而冷靜下來:「這墓地主人,絕對是一個喜歡戲弄人的變態,怎會如此輕易!」

蹲下來,小心翼翼的開啟箱子,裏邊赫然是無數的妖丹。

談未然倒吸一口氣,取來一枚觀察一下,再是猛抽一口氣:「九品妖丹,又是九品,竟然統統都是九品!」

一口箱子裏赫然全是九品妖丹。談未然心神震動,果斷將妖丹放下,把箱子關起來,根本不想去看其他箱子裏是什麼:「不對。絕對沒道理。這墓地主人,絕不會輕易給後人得到寶物。」

「以墓地主人的性子,若然還活著,多半會在屋頂居高臨下,哈哈大笑看我們出醜,被戲弄得毫無辦法。等他心情好一點,說不定就會丟下一點小東西來引誘。」

「搶無數皇宮做墓地,戲弄後輩。這墓地主人,絕對是一個恣意妄為的家夥,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談未然思緒之中一道靈光閃動,猛然抬頭。

屋頂?

沒錯!墓地主人肆意妄為,膽大包天,哪怕死了,也想看後人的笑話。怎可能會安於本分的躺在皇宮等死?

就是死了,也要以淩絕天下的姿態,俯瞰眾生,得意洋洋著看後輩們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才是墓地主人作為超級強者的自傲,野性和桀驁!

談未然一念貫通,想也不想,果斷一飛衝天,撲向高高在上的天花板。

內殿本有四個入口,這時,甘子謙正好一身鮮血的從其中一個走道中滾入內殿,把一隻蠍子給扯掉,正好看見談未然的身影衝向天花板!

這少年絕對老辣!

甘子謙憑這一點印象,想也不想,就一個箭步也是衝向天花板。

恰也是此時,宮正道二人狼狽不堪的沿著談未然的老路闖入,也正好看見甘子謙的身影。

談未然一頭撞在天花板上,如同撞在水波當中,些許的水波漣漪蕩漾,並消失不見。

轉瞬,就已落入另一個地方。周圍是一個偌大的明亮寬敞的大殿,隻不過沒有牆壁,而是灰茫茫的霧氣籠罩。腳下赫然是一個水波鏡麵,投映著皇宮中所有人的行蹤和狼狽跡象。

果然!

談未然凝目,頓時窒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平台上,赫然是幾把龍椅拚接成的大床,一個人似笑非笑的盤腿而坐。雖無生機,仍舊透著一種令人感到惶恐的桀驁氣息。

他是誰?

談未然在心底問,瞳孔驀然收縮,呻吟道:「好多……靈液!」

平台上,零零落落的散亂著數百,乃至不下上千滴靈液,每一滴都是如此的晶瑩透徹,如此的誘人。一旁,還有無數玉瓶,十來個儲物袋,一枚寂空界石,以及各種散落的兵器等等。

以墓地主人的性子,會有這麼便宜的好事?他絕對不相信。這會不會是陷阱?

此念生出,忽感身後一股驚人的真氣爆發出來,伴著充滿貪婪的怒吼:「滾開!」

半步金身!被衝上來的甘子謙和宮正道轟得噴血飛將出去。一個翻滾落在地上,心中一動,化為離弦之箭,衝入灰茫茫的霧牆。他此時有七成把握,此地的東西絕對沒那麼好拿。

一入其中,談未然當場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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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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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別有洞天,上善若水



衝入灰茫茫的霧牆,談未然身子一頓,感到一股神秘且不可抗拒的力量油然煥發裹住他。

一眨眼,已被這道神秘力量莫名其妙的挪動。

談未然眼前的灰茫茫之色,陡然一變,變得光明大作。已從一個狹小的霧牆之中,平空挪移到另一個寬敞明亮的空間。

一道牆如水波鏡面,平滑光亮,赫然投出此前的大殿中景象。

談未然心神一震,暗自凝聚真氣,身輪之氣,以及神魂。若有不對,立刻就要遁走。粗略的大概一眼,環顧見此地空蕩蕩,暫無危險。

牆上投出的景象。談未然一邊觀察,一邊留意。

甘子謙和宮正道是一前一後的跟來,一見談未然,二人本能的率先出手偷襲,要先將搶在前邊的談未然打殺。

奈何,談未然的五階半步金身實在強悍,不過嘔了口血,一個翻滾就衝入灰色霧牆中。二人正要再追,就已張大嘴幾乎窒息的望去,戰慄的洋溢著狂喜光芒。

好多靈液。好多丹藥。好多兵器。好多的寶物。

絕不能小看靈液,九品靈石就很罕見了,而靈液比之更為罕見,更為出色。須知,靈州那條礦脈,若沒有孕育靈液真果,估計也只有幾十上百滴而已,其珍貴程度可見一斑。

靈液,等若是一條靈石礦脈的高度濃縮精華,用途極為廣泛。譬如種植天材地寶,譬如煉製器具丹藥等等,都派的上大用場。

遑論,好多丹藥器具等等。

宮正道二人天旋地轉,口乾舌燥。如談未然所說,甘子謙果然狡猾,率先想起自己處於危險當中,幾乎想也未想,就如利箭一樣飛射。

宮正道一愣,震怒狂追上前:「你敢搶我的寶物!」

甘子謙一愣,此話似乎他曾幾何時也說過,快如閃電的衝過去,拂袖一裹想要搶走。奈何,宮正道暴怒異常的轟然一招打出來。

甘子謙悶哼一聲,被迫伸手攏住一抓,也不知抓走多少靈液,抓住一些丹藥和兩件器具。

此時,忽然投出一條飄渺的身影,那幻影和屍體的容顏一般無二,似笑非笑的縮指頭,倒計時:「三……二,一!」

墓地主人的幻影哈哈大笑,張狂無比:「人蠢,貪婪。均是取死之道!」

一條碩大無比的傀儡蛇也不知從何地竄出來,口吐一道白茫茫的氣息。一剎那,甘子謙和宮正道駭然色變:「七品符箓!」

白茫茫的氣息肆虐,無盡的冰霜凍結,宛如急凍冰原。此時,甘子謙一霎駭然發現自己的一條胳膊已是霜白,並蔓延向身上。

甘子謙也是果決無比,咬牙慘嚎一聲,將自己的胳膊強行斬下來,一頭撞入灰霧當中。

「不好!」談未然凜然,提氣準備出手。

卻見甘子謙這一頭撞擊過去,撲通一下,直接被挪移著出現在皇宮中的大殿裡。宮慈懷等人正在和傀儡獸糾纏,此時,一見甘子謙,各自怒吼要殺人。

甘子謙悶哼一聲,轉身就拚命的逃遁消失!

宮正道驚恐萬分的,恰好一眼看見自家的兄弟,凶光一閃,抓住這名宮家的人,擋在自己之前。一眨眼,這人就已凍結崩為無數血肉冰塊。

好在符箓的威力,來得快去得也快。宮正道驚魂未定,當機立斷立刻就逃下去。

談未然冷汗直冒:「果真,我就知道,墓地主人肯定不會這麼便宜人。」

從他第一個闖入埋屍之處至今恰好是三十個呼吸,也就是說,墓地主人給闖入者三十個呼吸的時間來取寶。三十個呼吸也不短,足夠做決定了。

貪心作祟,眷戀不去的,估計也就是這下場了。

定神一會,談未然發出驚詫聲音,上前蹲在一塊石碑之前。其上,赫然有八個掌印。

「是拳意。」談未然露出微笑,凝神入其中。拳意中蘊藏淡淡的溫和,就像一個師父在教導徒弟一樣。

沉入其中,談未然隱約感到,似乎一個充滿桀驁的超級強者在手把手的傳授,一掌拍擊而出,拳意宛如海浪一波波的衝擊。

前四個掌印,分別是一成拳意,四成,七成和十成圓滿的拳意。細心的分下來,其中教導的意思很明白。

「是水系啊。」談未然略感失望,他的身體屬性是最普遍,是五行均衡的一類,沒有特別突出的,沒有什麼特點。

不像王鐵和唐昕雲的五行靈體,一個是火靈體,一個是水靈體,天生親和水與火,修煉水性和火性真氣的效果,尤為突出,尤為突飛猛進。

談未然對水行沒有偏好,連水行龍爪手都很少用,見狀不免有點失望,自言自語道:「適合大師姐。」

凝目往剩下四個掌印望去,一念之際,談未然心神猛然遭到衝擊,微微後仰,心有餘悸:「是拳中精魄。」

「原來,墓地主人也參悟了招法精魄。」

談未然啞然失笑,以墓地主人的修為,若沒領悟招法精魄才奇怪呢。本有心好生參悟一下,想想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轉頭四顧。

墓地主人的幻影一下子激發出來,笑吟吟道:「小輩,老夫不知是你運氣好,還是真有本事。不過,你最多御氣修為,年紀最多四十歲,能闖過傀儡獸。可見,你的實力還勉強過得去。」

墓地主人的幻影稍一頓,又道:「你能在觸發傀儡獸的十二個時辰內闖入,能在三十六個時辰內,發現天花板上的奧妙。可見,你也不蠢。」

「操!」談未然很少說髒話,可此時也忍不住呆若木雞的罵了一句。

「小輩,你能在發現藏寶之後,在三十個呼吸之中克制住過度貪念,能在第一個衝入霧牆。說明你這人有一定自制力,意志力還行。」

墓地主人似乎覺得這麼說太讚許了,掐住尾指強調:「是有這麼一點點的自制力和意志力。」

又道:「來到這裡,你能在一個時辰內,先注意石碑上的拳意拳魄,就說明你這小傢伙還勉強算是專注武道。就有一點點的資格,能繼承老夫的傳承!」

雖然對方自說自話,談未然仍舊翻白眼。果然是一個自大野性的狂人。

細心一想幻影所說的每一個時間,談未然就湧出後怕的冷汗。聽這意思,似乎若不能在那些時間內抵達此地,那就絕對沒好果子吃。

幻影繼續道:「老夫就勉為其難,允許你學習,並繼承老夫的傳承。」

幻影浮現一個傲然的神情道:「老夫不妨坦言,老夫從不在乎身外物。你若要繼承老夫傳承,外邊的寶物,你就什麼都無法得到。」

「老夫給你十個呼吸,要麼選老夫的傳承,要麼就選外邊的所有寶物。」

儘管是幻影,也生動的將墓地主人的野性和張狂,盡數的表現出來,分明就是不屑一個貪戀寶物的人來繼承他的傳承。

不會又是在戲弄我吧?談未然失笑,略微思量,自然而然的想要挪動步子。忽然心中一凜,半個腳印都不敢動。

果然,十個呼吸之後,墓地主人滿意的笑了:「小輩,你能做出這個決定,就有一點資格繼承老夫的生平所學了。不然……」

不然什麼,談未然他隱隱感覺,以此人的驕傲,如果他先前真要動了一步,恐怕沒什麼好果子。

「從今日起,你就是老夫的弟子了。記住,為師的名號是徐遇……」

等幻影娓娓道來,徐遇的大概生平。和很多武者一樣,徐遇也是平常人家出身,是散修武者,憑自家的奮鬥和一點機遇,方有一身蓋世修為。

因年幼時和長大後,屢次被藐視,因而養成徐遇蔑視,並且敢於挑戰任何權威的習慣。

一如徐遇的幻影所說:「不錯,為師就是搶了二百多個皇宮,又如何。放眼天下,各大宗派各大世家,誰敢吭聲!」

「遙想當年,為師縱橫天下,哪一家哪一派的人都殺過,又如何。為師照樣逍遙自在,所以說,你定要好生修煉,莫要墮了為師的威風。有了本領,你說的話才有人肯聽。」

談未然洒然一笑,他同意最後一句。很多時候,你有實力,旁人才會聽你說話。

談未然凝神聆聽,遙遙招手,一塊寂空界石飛入手中。神魂微動,感應其中,裡邊果然空空如也,要麼是傳承,要麼是外邊的寶物。

徐遇,果然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

寂空界石也並非一無所有,好歹有數百本書籍。

談未然凝神一會,餘光掃視桌案,忽見其上硯台,一條漆黑的墨塊躺上邊,硯台中分明有些墨汁!

「墨汁?」談未然心中一動,若不是有人來過,就是這其中有奧妙。

稍微觸碰一下,忽見整條墨塊的漆黑之色退散,化為淡淡的淺藍水色光芒,一下子就鑽入談未然的腦袋!

幻影徐遇露出三分得意:「徒兒,為師已將練氣功*法留下,就在此地,以你的眼力和頭腦,必能發現。」

「那是為師生平最得意的事,錯非一次大機遇,得了此練氣功*法,為師斷然難有今時今日的成就。此練氣心法乃是絕頂功*法。」

「名為,上善若水功!」

當淺藍光團鑽入腦袋,談未然就顧不得徐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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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傳承,頓悟



當淺藍光團鑽入腦袋,談未然就顧不得徐遇了。

淺淺的藍色宛如活過來一樣,自然而然的鑽入談未然神魂之中。

宛如藍色墨汁一樣,化在神魂之中。同時,一個個的淺藍文字,也從其中化出來,蕩漾在神魂中。

此時,談未然震撼發現,為何徐遇將此稱為「上善若水功」了。隻因淺藍文字從光芒中化出來之後,凝結的第一句話,赫然就是「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細細感應一會淺藍文字,談未然的臉都綠了,險些怒聲吼出來:「我不是水靈體,我不要水係練氣心法!」

當發現淺藍色文字一個個的陸續浮現,談未然大駭欲絕,幾乎心灰若死!他不是水靈體,單修水係練氣心法,就是自毀前程。

談未然欲哭無淚,這分明是逼人上吊。他好端端的普通五行體,若然單修一係,那就等若自己把自己給練廢了。

不必徐遇提醒,談未然此刻也知,「上善若水功」絕對是絕頂的練氣心法。可是,這玩意真的不適合他啊。

淺藍光芒不知是聽到他的怒吼,還是發現他並非水靈體,化開文字的速度漸漸放緩下來。談未然的喜悅還沒來得及蔓延,就麵色死灰的發現,又在繼續化出文字。

似乎感應談未然的抗拒之意。此時,忽然一個個的紫金光芒,從神魂中飄然而出,凝結為一個個的紫金文字。紫金文字組合在一起,組成了寂滅金冊。

寂滅金冊在神魂中迸發一個神秘的強大音符,引發一陣無形震盪。談未然天旋地轉,張口就把肚子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先是淺藍文字,一霎時被打碎為絲絲微光,縮回淺藍光團之中。

然後,淺藍光團一下被寂滅金冊碾壓,生生是逼得徐徐後撤。談未然此時欣喜過望,抗拒之意愈強烈,寂滅金冊迸發的力量愈強大,將淺藍色光團給強行從神魂中驅逐。

當淺藍光芒最終被寂滅金冊驅逐出來,談未然忍住天旋地轉的嘔吐感輕柔的接住它。震驚不已的看著它光芒褪散,重新凝為一塊淺藍色的墨條,再被漆黑覆蓋住色彩。

談未然昏昏沉沉,趴下來幹嘔半天,小憩一會,才盯著這墨條,咬牙切齒:「若我沒有寂滅金冊,今日就要被你坑了。」

上善若水功,必是絕頂功*法。

能把上善若水功鎮壓,乃至驅逐的太上寂滅篇,絕對和它是一個檔次,甚至比之更強……

當年得到《太上寂滅篇》,談未然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下來。然後,驚奇的發現,他每記下一句話,書籍上相應的那句話就自然而然的消失。

那時,談未然就知,太上寂滅篇絕不尋常。他前生或是得到太遲,或是因為沒有從頭修煉,沒能發現其中真正玄奧。

想起差一點被迫修煉了這門練氣心法,談未然就感到毛骨悚然,嘿然暗忖:「師姐是水靈體,上善若水功給她修煉最好不過。」

談未然自詡讀書很雜了,可思來想去,也沒想起,為何上善若水功會以這種獨特……形態和方式的存在著!

上善若水功也八成是那種「天地不容」的功*法,無法抄錄,不入第二個人之眼。

寂空界石神魂烙印早已自行抹去。估計徐遇本來就想留給未來徒弟。

談未然再花了半天的時間,在寂空界石中種下自己的神魂烙印,滿意的微笑起來。他一直都想找一個寂空界石,可惜此物罕見。

他沒敢忘記「儲物袋失竊案」,那是他一直的心頭刺,始終不敢把好東西放入其中。須知,從儲物空間大規模失竊之後,修士們的思路被開啟,各種異想天開的法子都冒出來,後來陸陸續續又爆發了幾次成規模的儲物空間失竊案。

雖然其中也有寂空界石失竊案,不過,那個別現象,純粹是被針鋒相對的暗算了。

較之朝不保夕的一般儲物空間,寂空界石安全一萬倍。

把剩下的八滴靈液,靈液真果和石碑一道塞入寂空界石中。談未然放心的取來寂空界石中的數百本書籍,逐一粗略瀏覽。

期間從投影上能見,那群來奪寶的家夥,又上來過幾次。不過,都被徐遇的戲弄心思吃得死死的,根本沒佔多少便宜。他至今都不知,對方是宮家的人。

數百本書籍,多是各種武道相關的書籍,談未然以前就看過,也不值得重視。

隻有幾本記錄了徐遇的技藝,有身法有拳法,其中一本是「千重鑄浪掌」。談未然略微瀏覽,發現一本「推磨拳」,和父親談追自創的「磨心拳」頗有相似。

談未然潛心揣摩,稍是修習一會,就已知曉二者的不同。

一個重點在「推」。一個重點在「困」。

磨心拳是談追尚未完善的拳法,遠不如龍爪手。而推磨拳,是徐遇自創,一樣沒能完善。

徐遇很走運,得了上善若水功。也不走運,因為徐遇個人偏好土係技藝,之所以遲遲無法將推磨拳完善,比起磨心拳也好不了多少,就是因為上善若水功。

揣摩一會,談未然很是興致勃勃的收好,隱隱感到這兩門沒完善的技藝,或許真能殊途同歸,互有借鑒之處。打算往後多花一點時間,看能否將之完善。

不知不覺,就已在此地逗留了七天七夜。

忽然,原本已消失的幻影,再一次扶搖出現,徐遇的幻影一臉滿意的微笑:「很好。徒兒,你的表現,你這七天中定是專注修煉。為師頗為欣慰。」

思緒沉入書籍中的談未然,被驀然驚醒過來,先茫然又無可奈何。這位徐遇,真不是一般的喜歡戲弄人,也絕不是一般的驕傲啊。

徐遇的幻影浮現一縷充滿譏諷的冷笑:「若有人跟你說,我輩武者本來淡薄名利,欲*望寡淡。誰跟你這麼說,你就狠狠的揍對方,打死為止。為師告訴你,什麼清心寡慾,統統是屁話。」

「武者的七情六慾比普通人要強烈,因此,我們離開平庸,選擇崎嶇百倍的長生武道。」

「欲*望強烈,不要緊,能克製能約束就行。長生武道之路的種種心障,本就是因欲*望而誕生。我們磨礪的意誌,就是要約束這些欲*望。」

談未然渾身一震,電光火石之際,已想起第一次散氣之時,他一度被無法再修煉的恐懼給籠罩!那種感覺,果然是被自然而然放大的恐懼。

隱隱感到充滿迷霧的前路中,一點光明穿透照耀出來。一點就透,洞察武道。談未然心靈震動,沉入沉思之中,漸漸有所感悟,持住本心陷入感悟境界!

鋪天蓋地的靈氣,洶湧的從四周無孔不入的湧來,湧入談未然的身體之中。本能的自然而然運轉心法,將無數的靈氣消化掉,化成磅礡的真氣。

空間墓地,本來就有空氣和靈氣流動,隻是環境小了很多。此時,忽然一下子靈氣沸騰起來。

宮正道等宮家人,幾乎全數察覺,頓時色變:「這是怎麼回事?」

其中的靈遊強者宮慈懷凝重,流露羨慕和嫉妒的目光道:「有人在頓悟!」

臉色微變,想起一樁往事,嘶啞道:「老夫年輕時見過一位強大修士天人交感,動靜比這浩大一百倍。結束之後,修為直接就突破了。極為驚人。」回憶起那幾乎毀天滅地的一幕,臉色慘白不已。

天人交感,是作為更高層次的頓悟。唯有能感悟天地,等若是在頓悟的一剎那中,觸摸到天地法則,才有資格稱為天人交感。

頓悟,是可遇不可求。天人交感,就更加千年難得一見。

一次頓悟,必定引動四方靈動,靈氣澎湃如海而至,尤勝平時修煉數年,乃至數十年的效果,令修為突飛猛進。

「如果,我能有一次天人交感,那就好了!」宮家有人感慨羨慕道。

宮慈懷不屑一顧,這群子弟根本不懂什麼是天人交感。跨越天地界限,觸摸法則,連他這個靈遊境都做不到都不敢想,豈是尋常人能做到。

宮正道沉默,凝聲道:「是誰在感悟?」

宮家眾人回過神來,麵麵相覷。感應澎湃如潮水的靈氣湧動,無不色變。

七日前,有兩個陌生人在空間墓地。其中一個逃走了,一個本來以為是死在灰色霧氣當中了。宮正道駭然脫口:「是那個少年,他沒死!」

每次頓悟,必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能引動靈氣如同潮水一樣湧入。心法自然而然的運轉,煉化為真氣,幾乎以能察覺的方式飛速壯大。

思緒好像空白,又好像純澈。

心意之中,容不下其他雜念,也不存在任何一絲一毫與其他相關的念頭。唯有一心一意,絕無一絲雜念的專注洞徹迷思!

從一點感悟撕開前路的迷霧,為心靈揮去那一縷塵埃,找回純澈。

丹田中發出一波輕柔的震動。已為禦氣境中期!

談未然身子一震,從奇妙的難以言喻的頓悟境界中甦醒過來,耳目一新的感覺蕩漾,有非凡的滋味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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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冰封千裏,狂人絕唱



令人驚詫且羨慕的頓悟結束。談未然不急於睜眼,而是細心的咀嚼各種殘留在心靈中的感覺。

真好。感覺真好。

很難以言辭來描述心靈中的各種滋味,頓悟時的各種感覺。隻能意會而無法言傳,便是這等感覺了。

若是非要一個比喻,就像神通和金府秘術無法用文字記錄其法,隻能通過交感果等特殊方式來傳授一樣。領會就是領會,不能領會也裝不來。

淺淺淡淡的無數感覺,殘留在心靈之中。是非凡的,是耳目一新的,同時也是與眾不同的。

頓悟的感覺,是真的很美好很舒服。像是一個人困在密封黑箱之中,忽然找到了一條出路,有一種莫名的喜悅和感動。

當然,談未然熟悉,並且知道,這是心靈和思想上的豁然明朗,很透徹。和練氣突破,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是發生在心靈中的舒服透徹,一個是發生在身體中的舒服愜意。

也許因為練氣,對談未然是一種苦差事,他很久沒有嚐過這種自然而然的美好和愜意了。今次大口吸氣,分外的貪戀這種感覺,感歎道:「為什麼不是天人交感!」

如果是天人交感,那就好了。

重新睜眼,談未然颯然一笑,頓悟本就難求,奢望天人交感,那就太貪心不足了。

感應一道奇妙的空間波動,一頭傀儡金雕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破空而出,其中赫然有一枚交感果,一枚秘藏花。

談未然眼睛都直了,取來其中一封徐遇留下來的信件。其中大致的介紹了一下各種物品,尤其特別介紹了交感果和秘藏花之中蘊藏的技藝。

顧名思義,秘藏花和交感果作用相似,不過稍有遜色,承受不住神通術。因此,交感果多數用於傳承神通術,秘藏花主要用於傳承秘術。

信中已經說明,交感果所藏是「小挪移術」,秘藏花所藏是「冰封千裏」。正是徐遇生前得意技藝。

「小挪移術」和「雲篆穿空術」有異曲同工之處,談未然搖頭一笑,他本身已會「雲篆穿空術」,沒必要再學「小挪移術」。

神通術和其他技藝一樣,不是愈多愈好,重複了就沒意義,唯有派得上用場的才好。

小挪移術,還是留給見性峰吧,隨便一個都可以。

「冰封千裏」是水係秘術,恰合談未然的心意。一樣的道理,技藝不是愈多愈好,要合適,要用得上。

身有五輪精氣,恰好對應五行,就是五係精氣。每次施展,必動用相應的一係精氣。所以,若想把金府發揮到最大,那就最好是五係秘術各有一種。

青蓮吐息術,是木係。雙生金梭,是金係。談未然最缺的,是水火土三係秘術,若能補全,實力必定更上一層樓。

端詳傀儡金雕,談未然臉皮抽動不已:「八階傀儡。好是好,就是……耗費太大了。」

傀儡獸之所以冷門,就因為其本身最多隻能煉製出一兩項本領。好比巨猿有巨力,傀儡金雕有速度,除此之外,其他都很尋常。綜合來說,其實有很多弱點。

想一想傀儡金雕的飛行速度,談未然默認了,反正怎麼算都有賺的,不吃虧。

徐遇的生平經曆,除了上善若水功靠的機遇,其他多數是自己努力打拚奮鬥。其推崇的是奮鬥,不依靠外力,能給未來徒弟留下這些東西,就已是很難得了。

君不見,徐遇除此之外,丹藥靈液等都沒給未來的徒弟?

「徒兒,走吧。」

幻影再一次冒出來,徐遇笑瞇瞇的流露淩人傲氣道:「為師的墓地,豈會是能隨意亂闖的。為師便是死了,也要好生的玩一次大場麵!」

「徒兒,你該走了。」

談未然默然半會,從徐遇的自我講述中,他已知道,徐遇不會製作傀儡獸,這些數萬乃至數十萬的傀儡獸統統是他臨死前,或者買來,或者搶了一個宗派得來的。

就是死了,他依然是傲氣淩人的徐遇。而徐遇,不論是生是死,總會令人大吃一驚。

幻影中的徐遇,掛著桀驁野性的光芒,談未然已經明白,這個人不論生前死後,都是一個讓人震撼的傳奇。

感念種種,談未然認真的向幻影磕了一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有師門傳承了。不過,我習得你的技藝,你就是我的半個師父。」

這一個叩拜,徐遇當得起。

暫時,也來不及細看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談未然將其一併收入寂空界石,一條傀儡蛇搖頭晃腦的從某處遊過來,口中咬碎一片符籙!

「原來,都是傀儡獸按部就班在暗中搞鬼。」談未然失笑,暗自驚歎徐遇心思細膩,才能將步驟精確安排給傀儡獸執行……至於戲弄人的詭異心理,他不好說,畢竟已有半師之誼。

轉身,談未然衝入一麵牆壁,被一股神秘力量裹住挪移消失!

以宮慈懷宮正道為首的宮家眾人,一直在發狂的找寶物,找談未然。

宮家暗中調動高手,種種跡象難免被有心人察覺。考慮墓地中有談未然,很可能已被捷足先登,宮正道力排眾議,橫下心來公佈了空間墓地的消息。

當即,便引發了極大轟動,無數的武者蜂擁而至。當日,談未然飄然而去。

成百上千的武者,如人潮一樣湧入宮殿。任憑傀儡獸再多,殺了再多的人,也難免會被漸漸殺得不少,很大一部分傀儡獸的能量已耗光,靜止下來。

於是,連這些傀儡獸也成為諸多武者爭奪的好東西。雖說傀儡獸綜合實力很弱,架不住數量多。

徐遇似乎擔心沒見過麵的徒弟眷戀不去,特地多等了一天。談未然離去的第二天,那一條傀儡蛇才搖頭晃腦的按照徐遇死前安排的精確步驟,觸發了另一個傀儡獸。

這隻傀儡獸一旦觸發,就自動按步驟的來到某一個機關之地,衝著某一個東西噴出一口氣息。

這口氣息噴出,頓時激發了徐遇生前所佈置的種種。

王賀是無數武者中的一員,此刻正在宮殿中,到處搜索寶物痕跡。見前邊有武者怒罵交手,他急忙躲開,換了另一條路線。

王賀知道,這宮殿中起碼有上千名武者,等過幾天來的會更多。他心焦的搜索著,忽然身子一頓!

一個充滿驕傲的凜烈狂笑,不住的激盪出來,震耳欲聾,幾乎將王賀等武者的耳朵都要撕裂了。

「哈哈哈,我徐遇生前縱橫天下,逍遙自在,誰敢惹我。你們這些小輩,莫非真以為我死了,就拿你們沒辦法?」

「我徐遇就讓你們這些後輩開開眼界,給你們一個大場麵來嚐一嚐!」

一道符籙激發,未知的偌大大殿堆滿了至少不計其數的傀儡獸。一轉眼,就已經被挪移出現在皇宮群中,當場激發,冰冷機械的往四麵八方狂奔而去。

「好多傀儡獸!」

無數武者慘叫著,哀嚎著,瘋狂的聲音從宮殿中每一個地方穿出來。

王賀窒息發呆,眼前潮水一樣的傀儡獸,蜂擁而至將他淹沒。在他眼前一黑嚥氣之前,隻想:這墓地主人絕對是一個瘋子!

桀驁的笑聲,肆意狂妄的彰顯著自我!

「記住老夫的名號,徐遇,會令你們銘記終身!」

相信會的!

…………

墓地入口,一陣氣流波動。

無數武者麵帶驚恐,爭先恐後的互相奪路狂逃,一個個驚恐萬分的從入口中拚命的逃竄出來,一邊跑一邊嘶吼:「好多傀儡獸,不要進去,不要進去!」

入口亂流湧動,一條條身影驚惶的竄出來。宮正道氣急敗壞的逃出來,和所有被嚇壞的武者破口大罵,數十上百人一道大罵,何其壯觀!

大約一個時辰後,宮正道等人很快就罵不出來了,因為比這更恐怖的東西還在後邊。

數條銀白色的身影從墓地中竄出來,逃竄之時,一息尚存。出來的那一刻,已經一身霜白凍結,狠狠的摔在地上,宛如琉璃一樣支離破碎。

其中一個僅存一口氣,眼中充滿恐懼,嘶聲道:「冰封……」話音未落,就像碎掉的花瓶一樣,噴出的一口白氣竟將一株大樹都凍結枯死。

冰封千裏!

談未然心道。混在外圍武者中間絲毫不起眼,悄然遁去!

「我想,徐師生前一定是一個縱橫天下的超級強者。」談未然心說,種種精巧算計,種種狠辣,都是其次。他真正佩服徐遇的心態和散修身份。

想做敢做,能做出來,這便是淩駕眾生的強者才具備的姿態。

沒跟腳沒來曆,能以散修身份出人頭地,是另一種令人敬佩的奮鬥拚搏。談未然親自體會過,那是一條多麼艱難的道路。朝不保夕,前程灰暗,那種感覺會摧毀一個人的意誌。

散修出強者,是一個不變的老傳統。可是,真正能橫行無忌的散修強者,從來為數寥寥。

徐遇絕對是,是實力上的橫行無忌,也是心靈上的超級強者。

「徐師生錯年代了。」

談未然心想,也唯有他知道,未來是散修最好的時代,也是散修最壞的時代。

也許,對所有人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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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黑樓」



人在不同的階段,往往會有不同的迷思。

一個武者一生當中,每一個階段必定有無數的疑問,無數的迷思。唯心的問題,暫且不說。

從第一天修煉,然後一直下去,將會有一個很重大的問題,會貫穿很多武者的絕大部分人生,大多數階段。

修為和技藝,什麼更重要?

除非長輩本身觀點有所偏頗,除非本身立場和流派不同。否則,幾乎每一個年輕人在一開始問出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必定是「都是一般無二的重要」。此乃公論。

公論,不是定論。首先,清修士一定不會承認。實際上,每一個武者自然而然會有自己的答案,和選擇。

談未然也問過,一度信以為真。然後,又在後來,和所有年輕武者一樣,隨著自家的經曆,在修為和技藝之間來回的搖擺不定。

如果,你被一名修為遠不如自己的人擊敗,你會傾向於技藝。就像安素兒,談未然也曾如此。

如果,你發現自己的壽命遠不如同輩武者,你會傾向修為。就像曾經沉迷技藝,在壽命終點來臨前,手忙腳亂急於練氣的無數武者。

答案從來是不一樣的。有人,就有不一樣的心思,不一樣的經曆,自然而然就有不一樣的答案,和選擇。

修為和技藝,一樣重要。是公論,是經驗之談。歸根結底,更加是前輩的忠告。

並非心誌不堅。如果你親眼目睹,一名禦氣境憑技藝擊敗靈遊境,那麼,很多心思都會因此而動搖。在未來那個天才輩出的年代,越兩個大境界,一點都不稀罕。

談未然曾因身輪殘破,而被迫走上技藝的道路。和散修相似,隻不過,大多數散修是因為缺乏修煉資源,不論主動還是被迫,都隻有選擇技藝來千錘百煉。

散修出強者,是不變的老傳統。談未然前世就是散修。

今時今日的談未然,不會再因此而搖擺不定了。修為和技藝,在長生武道這個大前提下,修為是根本,技藝是手段,長生是終極目標,很難分出主次高下。

莫名其妙的想著往事,想著未來的種種,談未然微微感歎,亦有按捺不住的衝動。

能和那些絕世天才,共存在一個時代,也許是悲哀。但,也許是一種激勵。他從來沒說過,不過,和那些絕世天才站在一個舞台上,是他的追求之一。

「冰封千裏。」

將秘藏花含在口中。談未然神色不變,凝注氣息緩緩的將其煉化。當花瓣一點點的劃去,宛如衣裳一樣褪去,露出其中的花蕊。

花蕊,猶若凝結的琉璃,泛漾著令人窒息的動人美麗。溫柔的化作一股暖流,與此同時自然而然的,清氣上升,無數的意念湧入腦海。

很有力量的篆刻在腦海中,令人無法忘懷。

無窮無盡的感覺,像是徐遇親自傳遞過來一樣,把種種關於冰封千裏的修煉心得和感悟,一應浮現在談未然的神魂之中。

交感果秘藏花的玄妙,妙就妙在此處。能將一項技藝的所有領悟和心得,融入其中,傳給另一個人,能夠令得另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得到傳承。

一幅幅畫麵,是徐遇施展和修煉冰封千裏,那些驚人的感悟雜亂無章的在腦海中激盪,一頁頁的來回翻動。

「想不到,徐師還很細膩。」談未然微笑,他真怕徐遇粗暴的把秘術封入秘藏花中,直接將所有修煉相關統統塞過來,那便糟了。

一併塞過來,那就不是談未然自己的感悟,而是徐遇的。意誌脆弱的,甚至可能因此被影響未來的路,最壞的結果就是連少部分的性格都會被影響,乃至改變。

相傳,神通術和金府秘術涉及天地法則,因此無法以正常的方式來傳播。所以,沒有交感果和秘藏花之類的寶物,哪怕師父也無法傳授給弟子。

此類傳承,好就好在有前輩的心得和經驗指明方向,不會陷入太多的迷思。

潛心下來,談未然花費一天一夜,將種種一應消化,輕鬆的將冰封千裏修煉入門。

許道寧的雙生金梭,徐遇的冰封千裏。自己的青蓮吐息術。多了應敵手段,談未然滿意又無奈:「要多抽一些時間,來修煉雙生金梭和冰封千裏。不然,就浪費了。」

技藝的多少,是次要的。能否專精,才是最重要的。專注少數技藝,會在前期鋒芒畢露,專注多數技藝,沉澱到中後期會奠定不可一世的實力。

當然,這一條規律,是對大多數武者。對於少數天才,這條規律並不成立。

一時的強大,絕非一直的強大。除了少數注定會騰飛的天才,沒人能一直的處於強大的領先地位,並且一直領先下去。

…………

「好俊的少年。」

一名英俊的少年一臉悠哉的踏入店舖,談歡驚訝的打量一眼,不過,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又懶洋洋的縮回身子,繼續打哈欠。

每一個地方,必定會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談歡的店舖就屬於這一種,主要是買賣,從這裏把血跡纍纍的東西賣到遠方,再把遠方的充滿骯髒的東西賣到這裏。

談歡知道這一行很骯髒,不過,他要修煉,就要賺錢,有些事總是要做的。不論是不是他做,都會有人來做。

談未然轉悠一會,轉身扣指敲動:「我找人,楊興留在這裏的那個人。」

談歡驚訝的抬頭,懷疑的目光一閃:「你是說,巴宏圖?」

看來對方已經知道巴宏圖的身份了。談未然微笑道:「不錯,東武荒界霸天王的兒子。」他知道這是銷贓的地方,對方不怕什麼霸天王。

談歡攤手,無奈道:「你來晚了。巴宏圖已經被人帶走。」

「是誰?」談未然笑笑,知趣的取了一百塊靈石放在案頭。

「行有行規。」談歡正色,將這些靈石推回去,道:「是天機營的人。」

談未然心知肚明,肯定是眼前這人,把巴宏圖身份弄明白之後,賣給了天機營。不過,他也無心追究這個,轉身要走,被談歡喊住。

「小兄弟,如果你是打算去天機營要人,我免費給你一個忠告,最好不要招惹那幫人。天機營不好惹,哪怕隻是本地的分支,也不是你能招惹的。」

談未然點頭致謝,談歡聲線幹澀道:「楊興死了?」見談未然的微笑,他立刻就知道答案。

談未然心中一動,道:「想不想做一筆大生意?」

談歡傷感一會,立刻抬頭,眼睛放光。談未然自管自的取出一張地圖,道:「此乃劍池地圖。我可以送給你們,任憑你們處置。」

「你要什麼。」談歡精光一閃。

談未然微笑道:「天機營暗中派遣大量高手,為東武荒界的霸天王征戰,我隻要你們將這個消息在最短的時間裏放出去。順便派人把這條消息,通知東武侯。」

「天機營要引火燒身了。」談歡幸災樂禍,眼神一動道:「你是東武侯的什麼人?」

見談未然老辣的不動聲色,談歡心中嘀咕哪裏來的少年居然這麼老江湖,他皺眉道:「此事不好辦,如果被天機營查出來,那就該我們惹禍上身了。」

談未然啞然失笑道:「黑樓也會害怕?」

談歡心頭猛然震動,胸腔中驚濤駭浪。這少年怎麼會知道「黑樓」,須知,「黑樓」真正的成立,也不過是這數十年。莫說其他,就是「黑樓」分佈各地的「黑店」的自己人,也未必知道。

談歡震駭欲絕,須知,此時的「黑樓」成立不久,內部的許多人和事都沒有把頭緒弄清楚的,此事可謂極為隱秘。遑論一個外人,何況是一個年紀十三四歲的少年。

被談歡充滿驚疑的眼神盯著,談未然洒然一笑,這個時代,沒人比他更清楚「黑樓」的前世今生。

把劍池地圖留下:「此外,告訴霸天王,要麼向東武侯投降,要麼就趕緊再生一個兒子。因為他唯一的兒子就在我手上,等若在東武侯手上。」

談歡目光一凝,強忍心頭震撼,道:「小兄弟很有自信,不過,你這麼說,不像是幫東武侯,像是逼霸天王和東武侯拚命。」

真正的梟雄,是絕不會為了一個兒子,哪怕是唯一的兒子而毀滅基業。不論霸天王是否真正梟雄,幾乎都沒可能投降,反而最大可能就是被激怒,和東武侯拚命!

「拚命不好?」談未然反問,他本來就是要逼霸天王拚命。要麼速敗,要麼速勝,這是他的未雨綢繆。

談歡凜然,頓時就知道眼前少年,絕不是沒有頭腦,凝神道:「小兄弟,你說得出黑樓二字,也就算是半個自己人。我不妨給你一個忠告。」

「天機營那幫人是真的不好惹,要名聲有名聲,要實力有實力。不說你有沒有實力去惹,就是你成功了,你的名聲就壞了,隻會踩得一腳狗屎。」

談未然轉身走了,留下耐人尋味的一句話:「天機營就是這麼想的。」

談歡愣住半天,猛然一激靈道:「真是後生可畏啊。這小子怎麼會知道黑樓?莫非,他是自己人的子孫?」

「此事太詭異了,必須立刻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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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索人,先禮後兵



牙馬在暴雨中飛馳。朵朵水花在身後甩飛,很像是一朵朵綻放的晶瑩嬌花。

穿著斗笠和蓑衣,也不怕被雨水淋濕。談未然指頭從眉線抹過,輕柔的捏住眉心,浮現清淺笑意:「天機營,霸天王。」

印象中的天機營,在未來不知為何覆滅了,只有少數的懷念。談未然對天機營實在談不上瞭解,最多是有一點認識。不過,來之前他就一路打聽過了。

天機營有懲惡揚善的美名,這很要命,和天機營為敵,好像直接就是站在邪惡的一方,就是贏了,名聲也臭了。

各派各家,就是因此對天機營有三分忌憚。不是惹不起,而是沒必要把自己的名聲搞臭。踩天機營,不論輸贏,名聲都會變成一坨狗屎。

「名聲好,不代表真的就乾淨。」談未然浮出三分冷笑,甘子謙的作為未必能代表天機營。不過,他一路細心打聽過來,也不是全沒收穫。

除了眾口一致的讚揚,也偶有雜音,抱怨和忿恨今時今日的天機營作風太蠻橫,太貪婪,太欺軟怕硬!甚至有人憤怒指責天機營披著懲惡揚善的外皮,以此為名行劫掠之事。

欺軟怕硬是一定有的,談未然表示理解。抓捕重犯,不等於莽撞,天機營能存活到今天,肯定和各家各派維持井水不犯河水。

各家各派不是沒跟腳的散修,牽一髮而動全身,從來是一個充滿警示的經驗之談。實際上,天機營本身就有不少宗派和世家派來博名聲的人,好比甘子謙就是其中之一。

「若無意外,憑一個互相勾結的傳言,能逼走天機營,至少不敢太明火執仗的公然幫霸天王征戰。」

暴雨中,談未然若有所思,回憶一番此來的各種聽聞,愈發肯定:「沒錯,各家各派都有些忌憚天機營,派人加入天機營,不但是博名聲,也是順帶監視。」

「也許,又是各家各派的勾心鬥角。」

細心推測一番,也就隱隱能看出,各家各派對天機營的態度比較曖昧。一邊是名聲太好,已經坐大,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另一邊是暗暗限制天機營的擴張和轉向。

談未然翹著一縷笑意:「若是爹娘敗了,以霸天王的能耐,爹娘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正好退回來做合格的爹娘。」

「若是爹娘勝了,那就不必說,能提前多一些時間來積攢實力,準備應付下一個,也是爹娘真正的生死大敵!」

不論勝敗,都合意。現在敗,好過將來敗得連命都保不住。談未然不會分身術,暫時不能插手東武荒界,通過這種方式來影響結果,也是一個不錯的未雨綢繆。

「爹娘,我真不在乎別的。」談未然輕聲自言自語:「打江山是真的很難,現在很難,未來會比這艱難十倍百倍。」

想一想未來諸侯爭霸的格局,強如孔雀王,最後也只落得身死下場,談未然就感到毛骨悚然。

未來的萬界諸侯,幾乎每一個都是梟雄,都是人傑,其中不乏光芒萬丈的絕世天才。其結果如何?要麼向神帝和各路帝君臣服,要麼就只有落敗身亡。

孔雀王不是第一個戰死的諸侯,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談未然暗自苦笑,諸侯爭霸的時代,各種天才各路梟雄層出不窮。他一點都不看好爹娘,要想從無數人傑中脫穎而出,那無異於登天。

諸侯這頂帽子,誰戴誰頭疼,不戴也罷。

穿行在暴雨中,談未然抹去臉上的些許雨水,微微仰頭望著前方的恢弘城牆,露出殺機凜然的微笑。

見暴雨漸小,摘下身上的蓑衣和斗笠,扔入儲物袋中。柔和的運轉心法,身子隨著牙馬起伏,緩慢勻速向前。

入城後稍打聽一下,就一路沿著指點,來到天機營的本地分支。

入眼,就是紅牆綠瓦,兩扇大門往中間一開,竟有幾分衙門的氣度。談未然露齒一笑:「還真把自己當成權威的正義使者了。」

…………

「又是這些雜七雜八的破事。」

石懷義惱火的將毛筆砸在案頭上,撒得處處墨痕,指指上邊記錄的各種案子,惱怒道:「你看,這家店舖被劫,那裡被馬匪殺,這邊又是被放火。那些人是把我們天機營當成什麼了?」

「我們只辦大案。」石懷義憤怒的強調:「只辦大案。死了三五個人而已,有什麼資格稱為大案?」

石懷義有道理憤怒,一心一意就是來辦大案子。如果不是因此,以他父親在天機營的地位,實在沒必要把他弄到這裡來。

一旁的侍從不吭聲,倒是有人從外邊走來:「石舵主,有人求見,表示是大事,一定要見你。」

石懷義餘怒難消,憤而一會,才起身往外邊去。見了一個年紀比他小了十來歲的少年,他頓時怒火再一次點燃,這種小孩能有什麼大事,冷冷道:「你是誰,你有什麼大事。」

談未然不以為意,微笑道:「在下徐未然,親自登門造訪,希望天機營能把巴宏圖交還給我,只要能將此人交還給我,我必有酬謝。」

石懷義怒極反笑道:「徐未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天機營要人!」

談未然帶著淺淺笑意,道:「徐某帶著誠意而來,希望天機營不要拒絕我的善意。」

「滾!」把其他人的目光當做空氣,石懷義怒道:「你以為天機營是什麼地方,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現在,你給我滾!」

見他轉身走了,談未然也不生氣,轉頭問此地的另外兩人道:「徐某再說一次,只要把人交還給我,我必有酬謝。如何?」

望著笑吟吟的談未然,其他二人不耐,那石懷義大怒的聲音傳來:「還不將這個混蛋丟出去,他不肯走,你們就不會打他出去!」

見這二人神色不善,談未然吐出一口濁氣,輕柔道:「我猜,你們一定知曉什麼是先禮後兵!」

一腳蹬踏,地面砰的一下裂開。談未然輕描淡寫的一招龍爪手抓住這二人,淡淡道:「我只要巴宏圖!」

「或者說,或者死!」

這二人被抓著喉嚨,不怒反而有恃無恐的冷笑道:「小子,你敢在天機營動手,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談未然啞然失笑,果然,天機營橫行多年了,慣了自大。他反問道:「你們知曉我的來歷?」

「不知!」二人納悶這個問題,依然有恃無恐的冷笑。

「你們沒救了。」談未然忍不住笑出聲,這二人真不知是習慣自大了,還是真的沒腦子:「也好,以你們的這點反應,去了外邊也是死路,我送你們一程!」

卡嚓兩聲,將這二人的脖子擰斷。這二人至死都保持著冷笑,從頭到尾都沒想到,眼前少年會乾脆利落的殺了他們。

談未然大步入內,一路竟無人察覺,他不由拍腦門,暗自好笑:「不會吧。我都殺了人了,居然還沒人能發現。這便是天機營?哈哈!」

穿行一會,踏入一個庭院,談未然推門而入,見著坐著發怒的石懷義。

石懷義和侍從錯愕的看著這個突兀起來的少年,前者大怒之中帶著茫然:「你怎麼還在這裡!」

談未然失笑,悠然自得的上前,輕輕揚起的五指迸發金色光芒,一抓轟擊過去。這侍從反應破快,剎那色變:「御氣境!少爺,小心!」

一眨眼,談未然和這侍從交手數下,氣息剎那震爆,口中綻放雷聲:「打爆你!」

絕無花俏的一招土行龍爪手,迸發恐怖肉身力量。宛如山嶽一樣碾壓過來,這侍從縱是抱真初期修為,也不由駭然色變,雙臂被打得一時麻痺!

氣血都快要爆炸出來,這侍從驚駭不已,一邊怒吼一邊嘔出鮮血:「少爺,我不是這人對手,快走!」

石懷義已呆滯,被一聲怒吼驚醒過來,不逃反而上前。這侍從臉色又是灰白,又是喜悅,厲喝:「小子……」

話音才一半,就見談未然一抓轟擊下來,炸出沉悶的雷聲。轟隆一下,就連退三步,這侍從臉色慘白,被這力量恐怖的一抓打得幾乎一身骨頭都在哆嗦!

又是一抓轟然而下,這侍從已感到絕望!迎上前去,卡嚓一聲,雙臂被那恐怖的力量直接打碎,宛如萬斤重錘轟在胸口,一口鮮血就已噴出去!

談未然微微撩眉,冷酷道:「哦,法衣不錯,金身就差強人意了。」

「中!」

堪比雷霆一樣的爆音,金輝一樣的指頭掠過,這侍從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臂被銳利的指頭切斷,從胸膛上撕過去。鮮血就像噴泉一樣狂湧出來。

石懷義幾乎當場就呆滯,心都快要跳出喉嚨。這侍從是他父親派來給他的,名義上是聽從調遣,實際是保護他。然而,堂堂抱真境,就被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幾招打死。

談未然冷眼瞥了臉色慘白的石懷義一眼,悠然過去道:「如果我是你,要麼轉身立刻逃走,要麼立刻上來和我大戰一場。」

「做錯不要緊,什麼都不做,就活該。」

半空中一個怒嘯聲傳來,伴著一股強大的勁風湧來:「是誰敢在我們天機營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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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概格殺,劍池傳承



「誰敢在天機營生事,格殺勿論!」

一條黑色身影,宛如巨大蝙蝠一樣,從半空中滑翔過來,盛怒之下找準對象,一躍撲向談未然!

石懷義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忙靠過去,正要說話,卻被談未然一招驚呆了!

「抱真境?照樣打!」

談未然氣息沸騰起來,轉眼已經是一抓橫空,打出龍形,波動之中凝出那張牙舞爪的神龍。不可一世的淩空和來者硬碰硬一下!

「十成拳意!」

來人大吃一驚,動容色變的一眼看見談未然稚嫩臉孔,倒抽一口氣。這也未免太年輕了!

此時,聞聲趕來的天機營高手不少。不過,一般來說,天機營放在各地的分舵,多數最強就是抱真境,捨不得,也沒必要安排靈遊強者坐鎮。

尋常時候,加上各界當地朝廷和宗派的力量,抱真境就能解決大多數問題了。真有解決不了的,靈遊境出手也未必有用。

一轉眼,十多人聚首在一起,憤怒的目光刺在談未然身上,個個虎視眈眈。

談未然渾然不覺,冰冷目光徐徐掃過:「打了小的,出來老的。那就索性一起打了!」

揉身上前,又是一招恐怖的十成拳意打出。五指飛揚,凝聚著神龍騰雲駕霧,爆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一眨眼,談未然已和這抱真中期高手交手幾下,剎那,見左右十餘人圍上來。談未然泛漾一縷森然殺意,身輪運轉,精氣蓬勃!

青蓮吐息術!

趁著這抱真境高手措手不及的時刻,張口噴出一道青光,隱約可見三瓣青蓮!

這抱真境瞬間色變,大駭欲絕,一眨眼就被打到臉龐上!三瓣青蓮比絕世寶劍更為驚人,在打個正好的情況下,整個腦袋就如西瓜一樣爆開!

剩下的禦氣境乃至觀微境,本以為勝券在握,不想一下青光過去,其中最為強大的抱真境高手就被當場擊斃,一霎所有人的臉色來不及轉變,心中驚恐欲絕!

「冰封千裏!」

談未然雙爪揮舞,淡淡的蒼茫白氣宛如水汽一樣席捲,將這十餘人或多或少的凍住一會。()

隻得一會的光景,談未然就已宛如鬼魅一樣撲擊上前,運爪如飛。一顆顆的腦袋被龍爪手或者打爆,或者打斷!

石懷義一直相信自己是一個膽大,必將有大作為的人。可這時,一個年紀比他小了至少十來歲的少年,就在他眼前以冷酷的姿態連殺十多人。

石懷義肝膽俱裂,驟然發現連逃走的氣力都匱乏。原來,不在他父親的保護下,他什麼都做不了。

金府秘術!

石懷義就已麵色死灰了。身懷金府秘術,和沒有,絕對是兩個檔次的實力,這是人所共知的。年紀輕輕,禦氣境就已開闢金府,絕對是各家各派最重視的天才。

談未然收回目光,擦拭血淋淋的手,問道:「巴宏圖。」

「是,哦,是。」石懷義一身顫慄不已,恐懼道:「巴宏圖走了,他要去劍池。」

談未然一頓愣住,哭笑不得的拍拍腦門,居然為一個不在的人打了一架,他搖頭道:「是否要我讚揚你們天機營有骨氣有義氣?」

「這一架打得真……」

本想說不值,想起天機營勾結霸天王給爹娘製造很大困境,這筆賬遲早要算。談未然失笑悄然無息的抬手,一抓落下挾以雷霆之勢把石懷義的腦袋打得完全縮入胸腔中。

石懷義便是死,也決沒想到一時的心情不好,為自己為本地的天機營帶來了覆滅。

更加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在天機營大開殺戒。

談未然很納悶,為何天機營的人會自信滿滿的以為沒人敢跟殺他們。就像他此前問的,又沒人知曉他的來曆跟腳,他怕什麼?

「沒來晚吧!」

談歡飛速趕來,見本地的天機營分支附近有不少伸頭縮腦的武者,便是心中一涼:「來遲了!」

無疑,這些武者多是感應到戰鬥氣息,才靠過來。又不敢入內,才在這一帶好奇的晃動。

足尖一點,騰空而起。談歡站在樓頂,俯瞰紅牆綠瓦之中的隱約跡象,心急如焚:「那小子不會真的殺過來了吧。年紀這麼小,居然形式如此狂妄,才多少修為就敢……」

飄然落在其中,談歡嘴裏喊著的煙槍啪啦一下跌落下來!

望著滿地鮮血,沿著鮮血一路往裏邊,談歡呆若木雞的看著滿地不成人形的屍體,已張大嘴不知所措。

不是那小子幹的?肯定不是。才多大的年紀,怎可能連抱真境都殺得了。談歡不住的對自己說,蹲下來檢查各處傷口,隻一會就苦笑駭然不已!

從明顯較小的爪痕等等來看,顯然是一個身子矮小手掌不大的少年所殺。幾乎大半死狀都非常難看!

談歡幾乎無法呼吸:「那小子簡直心如磐石,短短一會就殺了十多人,居然沒有一點的手軟跡象。絕對是……」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當檢查到那抱真境高手的傷口,談歡窒息,感到天旋地轉,心都快跳出喉嚨,莫名的亢奮起來。

居然是金府秘術!

談歡漲紅臉,似乎一身鮮血都湧上腦袋。以那小子的年紀和修為,年紀輕輕就已經開闢金府,隻要沒提前隕落,未來簡直就是一片光明。那,豈不正是「黑樓」所值得籠絡的人!

百年後,未必不是下一個靈遊強者,甚至更強!

糟了,不知他的身份來曆。談歡此時想起,想籠絡都找不到人,懊惱得腸子都快要青了,心中一動:「或許有線索。」

東武侯!

…………

談歡神色怪異,有喜有鬱的匆匆而去。

絲毫未察覺,一雙充滿淡然的目光,冷靜的見他匆匆來匆匆去:「居然真的跟來了。是敵,是友?」

談未然等來了談歡,揣著疑問飄然而去:「是因劍池地圖引發貪婪?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一個少年若能將劍池地圖都輕易的給人,那多半身家更豐厚,引來更多垂涎也不值得奇怪。連談未然都會得出這個判斷,遑論黑樓。

不過,談未然印象中的黑樓,做買賣確是比較規矩,很少聽說黑吃黑,這個口碑正是黑樓能迅速崛起的一個原因。

劍池!

談未然一凝,飛快的多日趕路,繼續一界一界的通過,前往劍池所在的蒼龍荒界!

並非人人都能按他的辦法通行各界。修為反而是其次,重點是,鮮少有人會有界標圖。沒有界標圖,就很難找準自己的方位,很難確定下一個方位。

除了中央荒界等少數地方,其他的大千世界隻有一條到三條界橋。若想走遍大千世界,那真要一個個的穿過去,除非修為登峰造極,不然是沒有捷徑的。

並非談未然不想去看爹娘,而是東武荒界和北海荒界之間,相隔八十多個大千世界。談追和徐若素沒法回來看兒子,也是情有可原。當然,談未然前世今生加起來也沒弄明白,爹娘為何去這麼遠的地方開創基業。

各界少則是一條界橋,多則兩三條界橋。若沒有界標圖,必定會迷失數量多如繁星的大千世界中。

談未然有許道寧給的一部分界標圖,實際上,天目荒界等地,已不在那份界標圖上,他現在靠的是記憶。

儒家提倡,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談未然深以為然,隻有在各界走一遭才會開拓眼界。否則,最大也不過是一個北海荒界,甚至像尤權鄭文駿等人,自以為是天才,其實眼中不過隻有一個行天宗罷了。

很多天才就是因為沒有走出來,毀於自滿。唯有走出來,才知道諸天世界有多大,才明白自己有多渺小,才懂長生武道的追求是無極限的。

路過各界,一直細心觀察下來,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

偶有不太平的地方,也遭遇了一些劫掠。不過,談未然的年紀似乎影響了或者早就了旁人的輕視和大意,所遭遇的劫掠者,普遍不怎麼厲害。偶然撞上幾個有本事的,也敵不過青蓮吐息術,被盡數斬殺。

不知為何,各地風起雲湧的征伐,這些年來已漸漸少了很多。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平靜!

「劍池。」「劍池?」「劍池!」

和蒼龍荒界隻隔兩個大千世界之時,來往界橋的年輕武者漸漸增加,聽到劍池二字的頻率就愈高。

有人是第一次來,有人是第二次來。無數年輕人或者忐忑,或者迷惑,或者自信。年紀少則十餘歲,多則不會超過四十歲,紛紛向蒼龍荒界趕去。

年輕人的臉龐上充滿嚮往,洋溢自信。多數人堅信,成功的一定是自己。

劍池中有大荒劍神的傳承,誰不動心。

「有趣!」談未然指尖在眉線一抹,漾著絲絲笑意:「蒼龍荒界一帶的各界,來了不少資質出色的年輕人,會不會眾星雲集?」

北海荒界一帶偏遠,顯得荒涼。蒼龍荒界一帶就要好多了。今次,不能說是將這一帶的各界天才一網打盡,但來的真不少。很有不小的幾率,能遇見未來有名有號的大人物。

也許,這本來就是一次未來的群星會。

路上,談未然看見一個熟人:「嗯,她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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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重逢安素兒,路遇雪千尋



劍池,六年一開,是大荒劍神的傳承之地。

每次必定引來不少年輕武者,有散修,有各家各派的弟子。必須指出,凡是有自信前來劍池的武者,必定年輕而資質出色。

憑此一點,不論是否有來頭,是散修,或者各家各派的子弟,均有光明的未來。得罪其中三五個,也罷了,一起得罪這麼多出色年輕武者,便是大宗派也不會輕易做這種得不償失的傻事。

蒼龍荒界從來不是一個傳統的強大大千世界,沒有出超級強者的傳統,更加不願招惹這些未來光明的年輕武者們。

劍池第一次出現,之後的一段時間。往往各家各派都曾派人沿途保護自家弟子,後來也因此生出不少事端。是以,蒼龍荒界本地人,也覺得每六年就跑來一批強大武者,也不是辦法。

據說經過和各家各派的協商,付出一定好處之後,蒼龍荒界的本地勢力,就主動擔起了沿途的保護和看管。

蒼龍荒界,以孫家為尊。

當談未然等一批批的年輕武者,陸續從界橋出來,便被孫家的人迎走,安排在附近一個城市的客棧中,等待人多了再一起趕往劍池。

此時,談未然才有機會在不驚動他人的情形下,悄然的去找安素兒。

考慮此前,才殺了天機營的人,這點謹慎是必須的。談未然是真的不怕天機營,可是,也無謂故意暴露出來,等人家來宰!

殺了別人的人,還要招搖過市,那絕非明智之舉。談未然不是滿腦子陰謀詭計的人,也不是殺了一個人就到處得意洋洋的愣頭青,這一點經驗和老成是有的。

巧妙的躲過安素兒身邊的人,潛入其居室。見這姑娘穿著薄薄的褻衣,正支著下巴對著梳妝台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竟沒發現談未然潛入。

這姑娘發癡了,幸虧是我,如果是旁人,死八百次都有剩餘。談未然上前,傳音低道:「安素兒,是我!」

安素兒如遭雷擊,猛然轉身,明亮的劍光迸發出來。透過劍光,見得談未然笑吟吟的熟悉臉龐,頓時驚喜交集,失聲道:「是你!」

「噓!」談未然比劃一下。

安素兒恍然,急忙傳音道:「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談未然險些翻白眼,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又怎麼來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異同口聲道:「我是路過!」二人愣住,相視而笑。

半年多沒見,安素兒仔細打量,輕聲調笑道:「你好像個頭高了一些。」在小秘境相處兩年半,也多少知曉談未然的心病就是個頭問題。

「嗯,你比以前,要黑了一點點。」安素兒一個姑娘家不好意思說完,在心裏邊補充一句「稍有一點男子氣概了」。

談未然垮臉道:「你比以前要胖了一點點。」

「真的?哪裏胖?」安素兒大吃一驚,急忙左看右看,談未然都快笑出來了,為何女子總是關心這種事?

輕輕咳嗽一下,談未然笑道:「是說笑的。你沒胖,好得很。」目光掃過安素兒褻衣下聳起的胸膛,心想是有點胖了。

「眼睛,眼睛。」安素兒這時才發現一身褻衣,嬌斥數聲。臉皮滾燙,急忙披上外衣,道:「你來劍池是為了江山風月劍,還是為了鑰匙?」

劍池之中,正有大荒劍神的江山風月劍。談未然記得這個,不過,鑰匙是什麼,他是不明白。

安素兒低道:「本來我也不知,是我路過這一帶的時候,安婆婆和林執事想起劍池正好要開,才順路帶我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得到江山風月劍和鑰匙。」

「你說。我聽。」談未然點頭。如果按前世,這時的他本來還在見性峰顧著玩耍,不要說劍池,就是北海荒界有多大,他都不知道的。

江山風月劍,大名鼎鼎。談未然就是通過江山風月劍,才在未來知道劍池,不過,那時很多人和事都已毀滅,是真不曉得其中的詳情。

安素兒低道:「多年前,明心宗在劍池中放入多枚令牌,聲明誰能在劍池中得到一枚,就能直接拜入明心宗。」在這一點,她沒有多說。她和談未然,都絕無可能拜入明心宗了。

「此外,得到令牌者,就能憑此進入……」安素兒蹙眉,回憶一下道:「好像是一個洞府!」

談未然木然,緩緩道:「百裏洞府!」

「沒錯。是百裏洞府。」安素兒想起來了,雀躍不已,絲毫未察覺,談未然神色的變化。

無比的驚濤駭浪,洶湧的拍擊在心口上。談未然感到幾乎難以呼吸,彷彿被什麼堵住了心口!

百裏洞府!

所有相關記憶,一下子湧出來,化為潮水一波波的衝擊談未然的心神。

今時今日,沒人知曉,沒人比他更清楚,百裏洞府之中究竟有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在未來將會帶出多少的腥風血雨。

藏寶無數?不,那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

對未來的荒界而言,百裏洞府,絕對是一個極為重大的存在,影響極為深遠的存在。

是青帝等雄霸未來的絕世天才,第一次真正的登上舞台的重大節點。從此之後,無數的絕世天才將會宛如過江之鯽一樣開始陸續出現,不論是彗星,還是恆星,都將注定光芒萬丈。

百裏洞府中的摩訶無量,造就了一名縱橫闢闔的超級強者。

許許多多,百裏洞府的下一次打開,對荒界來說,代表著一個新時代的開端,有著許多無比重大的意義。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那裏邊有黃泉道一直想要的東西,是荒界率先爆發黃泉戰爭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黃泉天子劍!

黃泉道的至寶,也是不傳之秘!

黃泉天子劍在黃泉道的地位,就好比行天宗的大光明劍!是黃泉道誌在必得的東西。

正是圍繞著黃泉天子劍,荒界成為黃泉戰爭首當其衝的地點,發生了一係列驚天動地的轟動大事。沒有親自經曆,是絕難想像那其中的殘酷。

印象中的許許多多,重新翻騰在心間。真的,時不待我!

行天宗的道統,見性峰的未來。東武荒界的基業,爹娘的命運。這是他最需要,也是首先必須要改變的。重重疊疊的未來,就在他身上,等待他來改變。

談未然始終有一種急迫感,至此,猛然聽聞百裏洞府之事,這分急迫感愈發的猛烈起來。

他是在跟天爭時間,在跟天鬥!

務求在黃泉戰爭來臨前,拚出一線生機。未來的大時代,是變遷最大的,是最波瀾壯闊的,諸侯並起亮相烽火連天,絕世天才逐一粉墨登場。

黃泉戰爭,就是一個標誌性的節點!

百裏洞府,是另一個關鍵節點。

若不能搶得一線生機,就無法搶佔先機,屆時,是否知曉未來,已不再重要。因為,在未來,要麼光耀萬裏,要麼庸碌。庸碌者,就是知曉再多,也無力改變什麼。

哪怕是成為彗星,輝煌那一刻,也比庸碌一生要動人。

我想,我敢,我能!談未然輕柔的捏住拳頭,我不是注定會光芒萬丈的絕世天才,我沒有大宗派大世家的高起點。

可是,我身輪完好,我有劍與拳!

我嚮往,我期待,能追求自己的長生武道,能站在這個偉大的舞台上,迸發自己的光芒。也許不如絕世天才,也許不如豪門子弟,但我有自己的堅持,有我自己的奮鬥和心血!

不論是否成功,我正在為此而拚搏,而不是在空想!

否則,長生何用!

…………

等待數日,陸續有數人抵達。

人數差不多了,孫家的人急忙分別交代道:「安姑娘,徐公子,準備啟程了。」

談未然沒說天機營等事,隻細心交代一下。安素兒無疑是一個聰慧的姑娘,很快就領會意思,表麵從不曾露出二人此前就認識的跡象,而是表現得好像這幾天才接觸,才認識結交的。

孫家每六年一次迎來送往,雖有一定好處,不過,也多有厭倦。態度不錯,細節上就懶得照顧太多了。沒給談未然等十餘名年輕人相識的機會,直接就上路了。

孫家有經驗,年輕人血氣方剛,人多了,沒準會互相衝突起來。索性,每一批就十來人差不多,就能上路了。

一行人策馬匆匆趕路,到了第二天,一行十餘名年輕武者才互相大概的認識了一下。

無疑,安素兒和另一個容顏不在她之下的少女,成為了最亮眼的焦點。

眾人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一邊互相通名,一邊是目光不住聚焦過去。那始終神情清冷的少女的名字,令談未然當場呆了一呆。

「在下雪千尋!」

談未然心中一震,驚詫的目光定在這少女臉孔上。一枝獨秀雪千尋?

被談未然盯了一會,雪千尋冷淡中含著一縷不悅,頗為不喜,冷哼一聲轉身過去。這一冷哼,其他幾名年輕人都頗為不善的看過來。

安素兒輕輕的一指點過來,低聲傳音道:「當初你見我的時候,可沒這麼發癡過。」

談未然的觀察力何等細緻,立刻就發現雪千尋多半以為自己是貪戀美色了,暗自一笑,對安素兒道:「要不,你站著不動,我發癡給你看?」

安素兒白皙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湊過來努嘴道:「我怕你被揍。」

發現其他人的不善目光,談未然啞然道:「我在考慮,是否離你遠一點。不然,難保不會有人嫉恨我,暗中對我下毒手。」安素兒笑著給了他一捶。

十三天後,抵達劍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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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麒麟現,劍池開



湖水清澈,偶有一群魚兒穿梭,把此間如詩如畫的景色描繪出來。

劍池,就在湖中。

湖畔一群群的年輕武者渲染著雜亂,也洋溢著非凡的自信,和同伴,和新認識的人低聲竊竊私語。或者忐忑不安,或者信誓旦旦。

「人好多。」安素兒低聲道,一扭頭,發現自己和雪千尋一樣,成為眾人焦點。談未然則悄然不知何時故意退開,一臉悠哉的壞笑著。

此來的武者,除了陪同一道而來的,其他基本是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其中也有好些出色的女子,不過,和雪千尋與安素兒相比較,就差了一線,難免成為焦點。

以眾多武者的年紀,談未然真不好說,如果再和安素兒接近,是否會引來某些人的敵意。

當然,這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談未然入劍池的目的,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想要在劍池中得到的東西,會令人羨慕嫉恨,暫時見不得光。

因此,他和安素兒必是分頭行事。

清淺含笑,談未然一臉悠哉的漫步在湖泊邊,一一觀察眾人,細心的聆聽,心想:「我是想不起來了,劍池是什麼時候發現那東西的。」

「不過,按時間推斷,大概就是今次。如果是今次,趙行空應該也來了。」

此地,已陸續雲集上千名年輕武者,分別來自蒼龍荒界附近的七八個大千世界。其中除了妄自尊大的自以為是的之外,其他人普遍具備一般宗派真傳弟子的資質。

以魏錕的資質,放在這些人當中,多半隻能勉強排入前八十名。

莫看尤權在宗門強橫,真要在這裏,和這裏的觀微武者相比,實力最多能排入前三十。這已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此地光是禦氣武者,就有不下三百餘。考慮劍池有四十歲的限製,這是一個很令人驚歎的修為了。更遑論,其中還有抱真武者。

須知,此地雲集七八個大千世界的不少傑出年輕武者,雖然不是全部,估計隻有小半。可是,能在其中排入前五十,在各界都是相當出色。

千名武者當中起碼有二百人,夠資格成為行天宗的真傳弟子。而行天宗一百年的真傳弟子總數,加起來也未必能有這個數字。

此地肯定有在未來發光發熱的大人物。也敢肯定,必定不止一個雪千尋。談未然心知肚明,就是有未來闖出好大名氣的人,他也基本不認識。聽過名號,不等於能認出那張臉。

畢竟,他前世活動範圍相當有限。除了追殺和被追殺等消遣方式,多數隻在十個大千世界活動。

「趙行空!」

「如果未來的傳聞沒錯,大概是趙行空,今次在劍池之中得到了那東西。此後,愈戰愈強,成為未來的諸侯之一。」

想起這名字,談未然凝重,又忍不住感到三分笑意。

趙行空絕不是一個能令人笑得出來的梟雄,此人是一個當之無愧的梟雄,很有侵略性,不知為何,很喜歡擴張疆域。最極盛之時,統治了四十多個大千世界。

然而,趙行空僅僅因為重名,就將矛頭指向絲毫不弱於他的燕行空。最終,不死不休的一味糾纏,以燕行空隕落而收場。

此事在未來被無數人引為笑談。不過,此事暴露趙行空氣量不大的事實,為日後的敗亡種下了一枚小小因果。算是一次重名引發的悲劇。

談未然含笑,心念轉動:「要不要大喊一聲巴宏圖?不然,不認識此人啊。」

心想等轉悠一圈,再設法找出巴宏圖。悠然的路過幾人,赫然聽聞其中一人口口聲聲道:「巴兄……」

談未然凝目望去,見一名國字臉的健壯少年。想起楊興的描述,微微一笑,駐足偷聽一會,隱約聽到巴宏圖道:「楊兄,以你的本事,不該浪費了。此事若了,不如隨我去,我爹那邊有不少機會。」

嗯。年紀不大,就知為父親籠絡人才了?談未然撩眉,再聽得幾句,言辭中偶提到東武荒界和東武侯,他便心想:「此人八成就是巴宏圖!」

見巴宏圖察覺,談未然向其微微一笑,正要離去。不料,巴宏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道:「這位小兄弟,在下巴宏圖……敢問小兄弟是哪一家哪一派的?」

莫不是來籠絡我吧?談未然正色道:「在下徐大鵬,無門無派。」

巴宏圖年輕,還不會掩飾喜悅,聞聲大喜過望道:「徐老弟將來有什麼打算,年紀輕輕到處漂泊不好,這世途險惡,總要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會吧?真的是要籠絡我?談未然呆了呆,差一點捧腹笑出來,忍著笑意和巴宏圖閑話幾句。

心說委屈一下爹娘。也知道自己不像是貧寒子弟,說出去未免惹人生疑。一臉悲壯的自稱家破人亡,所以到處漂泊。

東拉西扯幾句,搪塞過籠絡之意。巴宏圖言辭中的籠絡之意,談未然心念一轉,就萌生八十多個混入霸天王勢力,從而興風作浪的辦法。

若不是談未然另有其他事,真的忍不住就要答應了,此時也隻好隨口道:「等將來有一天,我若然去東武荒界,必定去拜訪巴兄!」

他口中的拜訪,絕非善意。巴宏圖卻信以為真,興高采烈目送談未然走遠,心中滿滿的都是驚喜。

巴宏圖不遠萬裏而來劍池,一來是曆練,二來是想試一試能否加入明心宗。若有明心宗支持,東武侯根本不堪一擊。被楊興劫走,也沒阻止他。

來了此地,本來自信滿滿的他,慘遭打擊。本以為自己是天才,沒想到來到這裏才發現,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禦氣境,就有三四十個。也算他機敏,順勢就把目的改為籠絡。

巴宏圖就是打破腦袋,也定然想不到他今次企圖籠絡的對象之一,赫然是他父親的生死大敵的兒子。

談未然回首一眼,見巴宏圖興高采烈的揮手,急忙轉頭,噗嗤的一下笑出來,心想:「也是活該他巴宏圖倒黴,這麼多大千世界,居然被我撞著!」

細心琢磨一下,談未然摸摸唇線,思量:「巴宏圖年紀不大,條理清晰,思維也頗為敏捷。如果不是霸天王的兒子,巴宏圖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

可惜了。

轉悠下來,談未然被一道光亮刺中眼睛,瞇眼望見一名青年僧人,猛然一個激靈,已辨認出來:「天龍寺的僧王也來了?」他認得的臉孔不多,僧王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僧王,名字還是寶鏡。隱約察覺一道目光,回首見一名俊美少年掛著好奇和溫潤,寶鏡不禁微微點頭一笑!

一路走來,談未然見了好幾波年輕武者,果然,不知為何互相打了起來。也許隻是一個眼神,也許隻是一句話,年輕人血氣方剛無畏無懼啊。

談未然不怕廝殺,不過,毫無意義的麻煩,就沒必要招惹了。他又不是隨便大小事都能惹來一身騷的天災戰體,有這一點時間,他不如好好參詳一下技藝呢。

「真是群英會啊。」

談未然轉悠一圈下來,陸續又認出兩三個在未來也有一定名頭的家夥,感歎不已:「果真是前所未有的武道盛世,隨便撞見幾個,都至少是未來的靈遊強者。」

隱隱的一雙目光在某處打量談未然,自言自語:「就是他!」

有人在觀察我,似有敵意!談未然偶有所感,回首一眼,並未有所發現,沉吟一會若有所思。

忽見湖中朵朵浪花沸騰。很快,就波濤洶湧起來。

水麒麟!

所有年輕武者徹底驚呆,雖來的路上,就聽說有水麒麟看護劍池。可這等靈獸,沒親眼目睹之前,始終是難以想像此等威勢。

湖中冉冉踏水而現的水麒麟,一身碧藍水色,縈繞著水花和水霧,搖頭目光掃視一周,緩緩張開大嘴吼叫一聲。極為懾人心神,意誌力稍軟弱一點的,當場就腿軟了。

水麒麟露出些許不滿之色,昂頭掃過那些被嚇得腿軟的家夥,分明流露不屑。徐徐掃過其他大多數臉色發白的年輕人,稍在其中十來人臉上掃過。

其中有僧人有女子等等。這十來人的表現,都令水麒麟覺得不錯,最滿意的,還是那個神情泰然的少年。

意誌太差的人,又什麼資格來繼承江山風月劍。水麒麟晃動腦袋,眼神中透著這個意思,那些腿軟的基本都被此地孫家和明心宗派來的人拖下去,表示失去進入資格。

水麒麟一雙前腳掌踏下,水麵就宛如崩裂下去,裂開一條深入湖底的道路。

明心宗派來監督的人麵無表情的掃視,宣佈道:「可以進去了。」

談未然被安素兒剮了幾眼,還以一笑,不領先不落後,不慌不忙的保持中庸混在人群中,一道陸續往下走去!

感到一波輕微刺痛,談未然就已落入劍池之中。見此地隻有幾人,就知這入點是把人分散了。

前邊幾人沒理會談未然,各自興奮的快速遁去。陸續一會,又是數人破空出現,穿著一身冷白的雪千尋,散發著淡淡的冰冷氣息,躍然出現。

怎麼是她。談未然輕皺眉。

怎麼是他!雪千尋厭惡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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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四條劍痕,四門技藝



乍然一見彼此,談未然皺眉,雪千尋厭惡。

談未然抒發感歎,道:「果然,不能背後說人小話。」

「哼!」雪千尋冷哼一聲,似乎在說你知道就好,厭惡稍緩少許。聽得談未然下一句話,立刻再增厭惡。

談未然笑吟吟道:「於是,我決定,往後若要說人家壞話,一定當麵說。」

這麼說,是有由來的。和這姑娘第一麵就有誤會,本來不至於這麼關係惡劣。來的路上,有一次和安素兒私下說起其他幾人追捧雪千尋,他用了一個不恰當的詞「捧臭腳」,被這姑娘聽到。

結果,不必說。這姑娘此後一直冷眼以對,分明厭惡他。

雪千尋冷冷掃見那叫徐大鵬的少年,隻覺這個徐大鵬的俊美外表愈發分外透著一股噁心。

談未然不以為然的扯動嘴角,無心和雪千尋鬥氣,轉身就遁走。

「傳言,雪千尋處事太過憎惡分明,果然是真的。」談未然不以為然:「虧得將來還有人為雪千尋辯解,說她是心靈純淨。鬼扯,這姑娘根本就非黑就白,不是喜就是惡。」

「難怪,以雪千尋將來登峰造極的實力,也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連她一心要維護的冰宮都沒能保住。」

不是黑,就是白?談未然嗤笑,若然天下的人和事真有這麼好分辨,那就太好了。

所有人都急切的往各個石室匆忙趕去,談未然緩慢前進觀察地形,心想:「那東西據說是在地下,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空間墓地居然另有玄機。」

踏入第一個石室,頓時動容:「好多寶劍!」

石室很大很寬敞,中間是凹進去的大坑,無數血跡斑斑,或者鏽跡斑斑的寶劍插在其中。尤為令人關注的,是四麵牆上的五條劍痕。

見談未然不關心劍痕,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道:「小兄弟,這裏邊的好劍都被前人取走了,除非你能發現新的石室。不然,哪裏有剩下的給你。好生參詳一下這些劍意吧,總不能白來一趟。」

「多謝。」談未然致謝,掃了一眼劍痕,嘴角微扯,想說什麼,見這幾人的專注模樣。末了,也隻化為一聲歎息。

談未然心潮起伏:「不愧是一代劍神。」

以談未然所知,每一個石室中均有一個劍坑,每一柄寶劍背後都隱藏了一個故事,代表著一個個被大荒劍神擊敗的手下敗將。

按記載,大荒劍神從出道以來,每擊敗一個對手,就在劍池中插下一把寶劍。

傳言,劍池中有一百個石室,至少數千柄劍。

沒人肯定傳言的真假,談未然知道是真的。非但這一點,劍池最核心最重要的傳承之地,有一萬柄劍組成密密麻麻的劍池!那,才是劍池這個名字的真正來曆。

也就是說,大荒劍神生平,至少身經萬戰,擊敗了至少一萬多名對手。

談未然蹲下來,癡迷的端詳這些鏽跡斑斑,乃至於鏽成一塊塊鐵條的劍,在心中自言自語:「這,就是一代劍神的驕傲!」

每一支劍之後都隱藏著一個故事,宣耀著一代劍神的輝煌傳奇。

談未然癡迷不已,站在這裏,就像屹立在偉大輝煌的曆史之中,被大荒劍神的威名圍繞。油然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覺,也許唯有達到這種高度,才有資格稱為一代劍神。

從大荒劍神數下來,十萬年當中,連他在內,隻有三個人有資格稱為劍神。感應這份曆史厚重,似乎恍惚能見十萬年前大荒劍神縱橫無敵的英姿。

大荒劍神,你有你的輝煌年代。我敬重,而不嚮往。因為,更為輝煌,更為偉大的未來,是我們這些後輩的。

談未然微笑,無關自信,隻有目標!堅定不移,從來不曾改變的目標!

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的參悟劍意,其中包括雪千尋。唯有談未然,瀟灑的蹲在鏽劍之前,感悟這些曆史厚重和輝煌。

大荒劍神的傳承之地,總有最大的魅力。

尤其,六千年前,一名女武者意外闖入,從此將封閉的傳承之地開啟。這女武者在其中得到江山風月劍的傳承,在其後漸漸憑此成為頂級強者。

這女武者名叫顧惜惜,有若幹事跡激勵後輩。而其中尤以抱真修為,夜斬靈遊強者的驚人事跡廣為流傳。

石室很大,足以容納百人在其中參悟。人人都在專注參悟石壁上的劍意,無人察覺談未然的悠然自得。

談未然搖頭輕笑,如果他沒記錯。劍池有一百零八個石室,三十六個大小關。大小三十六關,是大荒劍神用以考核的。凡是能夠通過,才有資格繼續往接下來的石室。

想要在短短三個月當中走過所有石室,參悟所有劍意,是絕無可能的。以他靈遊境的經驗和感悟,都絕對做不到。遑論其他。

好在劍池六年一開,年紀限在四十歲以下和抱真境以下。此地不少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少的和談未然安素兒一樣,是第一次來。多的,來過四次了。

所以,很多人不是在一起,而是直接落入其他方位,從上一次中斷的地方繼續。

「一個人最多隻能來劍池四次。四次,加起來也不過隻能在劍池逗留十二個月。恐怕很難有人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就把江山風月劍給參悟出多少。」

談未然搖頭,不以為然,心中補充一句:「除非是青帝和裴東來等絕世天才。」

莫看此地一千多人,實際上,因為種種緣故,今次來的算是比較少了。換做以前,每次多的時候輕鬆會有兩千人。

遙見安素兒目光一轉,比劃一個先走一步的手勢。談未然點頭回一個,見巴宏圖和寶鏡等正在眾人之中,不過,此時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也罷了,暫時先參悟一下。談未然琢磨,心想肯定是參悟不了多少,可多少也是一個借鑒。

第一個石室的五道劍意,是較為粗略的。談未然稍是沉入一會,驚訝暗忖:「這劍意分明不完整。」

陸續觀看一會,轉頭向第五條劍意。第五條劍意很淺,和其他四條有相當差別,稍有感念,談未然就不由輕輕鎖眉,忍不住道:「不對,這不是江山風月劍的劍意!」

之前就提醒過一次的青年恰在一旁,好心道:「這一道劍痕,不是大荒劍神留下的。不知是以前哪一個混小子在這裏的時候留下,每次都騙過不少人。」

一念沉入其中,頓感鋪天蓋地的幽光侵蝕而來。

「多謝兄台。」談未然微笑,發出驚奇的低呼,掩蓋住心裏的驚詫之意。

第五道劍痕之中,所醞之劍意,竟然隱隱是鬼血刀?

怎會有鬼血刀的痕跡?談未然收拾心情,不動聲色。蒼龍荒界和北海荒界之間,至少相隔十來個大千世界,按道理很少會有北海荒界的年輕武者來這裏。

畢竟,年輕武者來說,路途太遙遠了。與其花費大多時間在趕路,倒不如潛心修煉。年輕武者多數是在本土活動,敢於在禦氣境就往外闖蕩的,那是少數。

談未然憑記憶中的界標圖,沒有繞一點彎路,走的全是最快的路線,這都已經出來快一年了。

不動聲色的繼續一路參悟下來,一直往第二第三個石室。

雪千尋冷冷的向後掃視,見了那空有臭皮囊卻令她感到厭惡的俊美少年漫不經心的跟著自己,愈發的惱火。心想這人好不無聊,這等機會不細心參悟,居然跟著她……

談未然想著心事,渾是沒注意雪千尋就在身前,更不知這姑娘的厭惡已頗為強烈。一入第四個石室,精神一振,目不轉睛的盯著分明是多出來的一條劍痕!

不學無術!雪千尋冷冷的下了定語。居然注意那最沒用的劍痕,不是不學無術是甚麼。

談未然心意沉入其中,頓微微後仰,彷彿見一條身影揮舞劍光,劍光淩亂,不成招法。唯獨劍意之中,所隱隱透露的些許身法有熟悉之感。

翩若步!

談未然辨認出來,輕輕一震。許道寧也傳授過翩若步,他會,但沒怎麼練。

第六和第七個石室之間,有一道劍意關卡。和其他劍意不一樣,這是考驗,劍意帶有攻擊性,能過得去,便才能繼續。

第一關,莫說現在的談未然,就是人關境之時,也能輕易通過。

在第七個石室,談未然再次發現多出來的劍痕,其中劍意,隱隱透著一門行天宗的技藝。

斷腸劍!又名傷心斷腸劍。是一種水係技藝,談未然不會,安素兒會。

安素兒?談未然環顧,沒見著安素兒。沉心靜氣,一路繼續,在第十一個石室,果然又有一條多出來的劍痕。

今次,談未然心神沉入其中,幾乎空空如也。錯非他為人細心,就會忽略其中若隱若現的一縷劍意。

一縷很平淡的劍意,對談未然來說,似曾相似。閉眼沉思一會,電光火石之際,已想起為何似曾相似了!

光明自在劍!

談未然心臟猛烈跳動,念頭飛轉。光明自在劍。翩若步。鬼血刀。傷心斷腸劍!均是行天宗技藝。

劍痕,是什麼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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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九十九章 宗長空的線索



宗長空來過劍池。

談未然不會認錯,第四條劍意雖隱蔽雖平淡無奇,其實含有一縷光明自在劍的劍意。

光明自在劍是宗長空自創,除了其本人,以及其傳人,絕不可能有外人會。憑宗長空悄然返回宗門留下傳承之舉,多半沒有另收徒弟。

就算宗長空收徒弟,也絕不會把鬼血刀等宗門技藝傳授給徒弟。就和談未然當日悉心指點宮乞,始終隻傳自己的技藝,而不傳宗門技藝,是一樣的道理。

這些混淆其中的劍痕,必是宗長空親自留下。

談未然沉吟:「宗長空來劍池,在此留下劍痕,是什麼用意?」

鬼血刀,翩若步,斷腸劍,光明自在劍!

反覆在心底斟酌一番,默念一番。談未然身子輕微一震,錯愕的抬起頭來,一個念頭徘徊:「斷腸劍,又名……傷心斷腸劍!」

明心騙鬼?

不,或許宗長空要說的是:明心宗騙鬼!

「明心宗騙鬼?不會吧,宗長空來劍池,就是為了表達這意思?」談未然指尖在唇線上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起來。不論宗長空留下劍意有什麼用意,想表達什麼。

至少有一點,宗長空沒錯,明心宗騙鬼!

如果談未然印象中,在未來聽來的傳聞沒錯。後來,關於劍池盛行兩個未經承認的傳言。

其中一個是說,顧惜惜當年就已得到了大荒劍神的傳承,劍池早已經成為空架子。

另一個說法是,顧惜惜當年真的沒有得到完整傳承,明心宗暗中脅迫水麒麟,成功將劍池給包場了,一直想要把完整的傳承找出來拿到手。

顧惜惜是明心宗的太上長老,千年前已閉關,此乃眾所周知。

不論大荒劍神的傳承,是否真的還在劍池。至少,明心宗以此來吸引各界天才。旁的不說,每六年都能給明心宗貢獻至少幾名資質出色的弟子,是眾所周知的。

不過,過去現在,都沒人會追究這個。是否拜入明心宗,純粹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人管的著。未來,劍池都沒了,更沒人在意。

談未然對兩個傳言半信半疑,不論是哪一個,都隻說明劍池中的真正好東西已不多。最有價值的,很可能就隻剩下一百零八個石室中的劍意。

要在短期內參悟全部劍意,難度無異於登天。因此,談未然的主要目標,從頭到尾都另有所指,江山風月劍隻不過是捎帶的。

宗長空,為何來劍池?是何時來此留下劍痕的?

心中疑竇重重,談未然神情不動。明心宗騙鬼?指的又是什麼意思,莫非宗長空和明心宗有過節?

「宗長空既留下劍痕表達意思,或許還會有更多東西。就不知曉,要如何才能找到。」

談未然不動聲色,此時怎會有心參悟劍意,反正在短短三個月當中,是絕無可能參悟出完整的江山風月劍。莫說三個月,就是三年,也基本沒希望。

江山風月劍,是一門堪為頂尖的技藝,一旦領悟全部,必能縱橫闢闔。談未然也知,他更知道,這是一門絕無可能學完整的技藝,沒必要在這上邊浪費時間了。

此前,索性是在尋找,不想引人注意,才順路捎帶參悟一下。現在有宗長空的線索,那才是最要緊的。

在第十二個和第十三個石室之間,有一道劍意作為小關!

談未然心神投入其中,隻覺一把寶劍揮灑著無數劍氣侵襲而來。他微微一笑,這一點劍意也想傷我?眼眉一凝,心緒中的九節雷隱劍劍意頓時就將這股劍意擊破。

輕巧的破掉劍意,談未然悠哉的繼續前往第十三個石室。不知不覺,就已領先第一次來的所有人前麵,包括雪千尋和僧王等人都被甩在後邊。

劍池某地,水麒麟懶洋洋的趴著,一雙能夾住指頭的眼皮打起架來。忽然一下子睜大眼睛,彷彿一路看穿空間,看見了一個少年凝神破去劍意!

本來懶洋洋的模樣,頓時來了勁頭。水麒麟一躍而起,長大嘴巴抬起頭來,發出低低的輕吼。

這便是談未然破去劍意的一剎那。

…………

一條淡淡的劍痕,宛如筆墨畫上去的。

若有人敢小看大荒劍神所留下的劍意,必定會吃虧。這不是傳承劍意,而是蘊含攻擊之意的考核劍意,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承受得住,就勉強能過關。承受不住,輕則心神受創,躺上一年半載,重則神智失常。多年下來,也曾有自信滿滿的人挑戰,沒有一個能有好結果。

談未然連破兩關,已來到第四關之前。

心神投入,依舊是蘊含攻擊的劍意激盪心神。談未然凝神,心意一動,九節雷隱劍的劍意再一次將其中劍意破去。

此時,水麒麟似乎感應到這一幕,在劍池的某地連連晃動身子,發出低聲吼叫。

對此一無所知的談未然來到第二十多個石室之中。踏入其中,已有零零落落的幾個人在其中,這些人不是第一次來,是從六年前中斷的地方開始。

見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進入,這幾人一眼看過來,就當場呆若木雞!

一如談未然指點宮乞的,除了無法複製的罕見特例,差不多是十二歲才適合作為武道起點。一看談未然的年紀,這幾人輕易就能看出他肯定是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就已在短短數日當中,來到第二十多個石室?簡直匪夷所思。

好在談未然掃掩一看,沒有宗長空的線索,轉身就繼續前進了。再繼續進入幾個石室,依然沒有線索,站在第五關之前,已有判斷:「來劍池的是年輕人,很難深入其中。宗長空不會不知,他若留下線索給行天宗的人,必定不會在更裡邊了。」

肯定了揣測,談未然毫不猶豫的往回走,一邊往回,一邊回憶此前的四條劍痕。

水麒麟以一種方式,察覺談未然往回走的動向,頓時呆住,一下蹦躂起來露出氣急敗壞的眼神,發出吼聲:「嗷嗬!」

那小子莫非是瘋了?

此時,劍池之外,湖泊中不知何時激出一道道水牆,映出劍池中的景象。

孫基民瞄了一眼明心宗派來的人,有意無意道:「今年這一批,看起來資質不錯。」

錢有致心中有點膩歪,明心宗以劍池網羅各界散漏的年輕天才,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他琢磨是不是孫家耐不住寂寞,想插手,麵無表情的點頭道:「暫時來看,勉強過得去。」

明心宗派人來監督,孫家是蒼龍荒界地頭蛇,怎麼敢不派家族重要成員來作陪。怎會敢派不著四六的人來作陪,孫基民察覺錢有致的語氣,轉而笑說本地趣事。

說得三五句,水鏡就忽然一陣波動起來,景象立刻就模糊了。

錢有致皺眉道:「怎麼回事,那隻麒麟在幹什麼。」

「等吧。」孫基民苦笑,劍池是水麒麟的地頭,那頭麒麟若不肯傳景象出來,他們也無可奈何。

好在不一會就恢復過來了。

此時,談未然施施然的往回走,沿途所見的各人,眼神中無不充滿驚訝和嘲笑,看著這個不知從什麼地方一路折返回來的少年,以為這少年是自知不自量力才折返。

談未然不聞不見,重新折返回來,隱約就已發現劍痕所指方向似有些許用意。劍痕隱隱指向劍坑中的一柄劍,四條劍痕所指方位竟是細微一致,分毫不差。

入劍池已有七天,第一個石室中已沒人了。正好給談未然發揮的餘地,拔出劍痕所指的幾把銹劍,指頭在劍身一抹,沉吟:「從宗門的記載和事跡來推斷,宗長空性子爽利,並非追求智計之人。」

「若留有線索,定然不會太複雜,肯定不像徐師折騰人。」

其中一把銹劍是斷的,談未然取來一觀,斷口之處竟有一絲殘餘氣息撲麵而來。頓時悶哼一聲,口中流出一縷鮮血,駭然不已:「好厲害的劍中精魄!」

談未然心底掀起驚濤駭浪:「是光明自在劍的劍魄,這劍是宗長空斬斷的。從斷口和劍魄流逝來看,至少是六七百年前,宗長空曾和一個厲害人物交手。」

會不會是和明心宗的人交手?可惜毫無頭緒。

談未然心中一動,在劍坑中陸續再拔出銹劍,駭然倒吸一口氣,其中竟有三四把斷劍上都殘留些許的劍魄氣息!

當年宗長空必是以寡敵眾,乃至被人圍攻。

聯想宗長空在千年前返回宗門,特地留下傳承。談未然心神巨震,已推測出幾分真相,宗長空要辦的那件九死一生的事,多半就和眼前的線索有關。

為何是劍池?為何?

此地距北海荒界較遠,除了談未然和安素兒這種特例和意外,基本不太可能有行天宗弟子來此。

「除非……」談未然心中一緊:「除非,宗長空當時就是這一帶被圍攻,根本來不及把線索留在別處。」

宗長空留線索,必定是想表達什麼。一定還有什麼是我沒發現的。

沉吟一會,談未然把斷劍上的銹跡磨去,其中一柄闊劍劍身上赫然有一行細小的文字!

筆畫劍拔弩張,每一筆一劃都似乎有劍氣要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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