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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一百章 警示,生擒巴宏



劍身留字!

「明心宗無恥,小心大光明劍!」

其上留字,每一筆一劃都似有劍氣透出,更隱隱透出悲與怒。

談未然心底默念一遍,隱隱有感,若有所思。將此前的一條條線索交錯組合在一起,一個若隱若現的警示已呼之欲出。

大光明劍,究竟有什麼特異之處?竟值得一個創立十多萬年的荒界大宗派,如此暗中窺覷?

興許,圍攻宗長空的便是明心宗,便是為了大光明劍?宗長空身陷重圍,依舊留字,試圖發出警示。

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談未然搖頭,心生悵然:「宗長空真不值,縱是叛出宗門,依然惦記宗門安危。然而,宗門至今……也無法對他的叛門做出一個定論!」

宗門和宗長空之間,已無所謂對錯了,更多的是情感上的糾結。

當年的宗主處心積慮對見孝峰下毒手,除了手段太卑鄙太無恥,立場沒錯。包括宋慎行在內,曆代宗主都以削弱支脈,振興宗門為目標。

宗長空的道統和弟子被坑害,一怒叛出宗門,也沒錯。如果宗門對見性峰下毒手,談未然自問他會做得比宗長空更心狠手辣一百倍。

誰錯?怎麼都不會有結論的,世上之事,不一定非對即錯。

就和宗門的處境一樣。任意一個宗門不論處境多麼艱難,多麼危險,絕不希望啟動隱脈。而隱脈的使命,就是萬象更新!

憑宗長空所留警示,前世他和周大鵬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竇,頓時迎刃而解。曾經怎麼查,也查不出來的真相,已經浮出水麵了。

為什麼宗門在黃泉戰爭中,連一波抵抗都沒有,見禮峰就率先不戰而逃,引發宗門分崩離析。

為什麼許道寧突然外出,被神秘人圍攻,然後從此失蹤。

收拾複雜心情,談未然牽動嘴角,泛著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懸而不解的疑問,此時都有了答案,是一個令他泛出森然冷笑的答案。

見禮峰好大的膽子。其罪當誅!

談未然森然,按下所有心思念頭,冷然把鏽劍重新埋下。大步流星深入劍池!

明心宗!

重新破掉前邊的第一關劍意,見安素兒正折返回來找他。談未然比劃一個手勢,傳音低道:「不要過來,等一下和我保持距離,我等下要做件事,不想連累你。」

安素兒呆了呆,見他一臉凝肅,生出不祥之感,脫口而問:「你要幹什麼!」

談未然輕吐冷酷:「抓人!殺人!」

在第九個石室終於找到巴宏圖,談未然微笑森然上前:「巴兄!」一掌輕飄飄的落下去,剎那,真氣灌注其中,油然爆發悶雷聲。

巴宏圖一激靈,沉住肩頭抬手就是一拳迎上去。一個沉默的爆裂,悶哼一聲被一爪打得跌撞入人群之中,不可思議的狂呼:「徐兄弟,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請你去做客罷了!」談未然淡淡道,一步邁出,輕巧的撥開人群,五指發出熠熠光芒,激發出嗤嗤作響的破空聲!

一招交錯!巴宏圖悶哼一聲,雙拳迸發鮮血,生生是被抓出幾條血痕,驚怒交集之餘,又是暗暗駭然。

「禦氣境!」

眾人大吃一驚,發現談未然的年紀果然最多十四五六歲的模樣。雖說入劍池的多是各界的出色年輕人,可十來歲的禦氣境,也委實不多見。

「再試一試!」談未然凝住氣息,十指飛騰起來,宛如十條若隱若現的神龍橫空!

三成拳意!

我打飛你!

巴宏圖怒吼一聲,漲紅臉一拳轟出來,宛如蠻牛一樣的氣息狂湧:「霸王拳!你有拳意,我也有!」

一拳轟出,其拳意之中隱約就像是一個狂霸的巨人轟出!

談未然冷然,指節輕柔抖動起來,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將金色覆蓋,聲如炸雷驚動不已:「打爆你!」

五成拳意洶湧而出!

巴宏圖駭然色變,打出的霸王拳意竟被談未然打出的龍爪手拳意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直接碾壓得粉碎。攜拳意而至,就如同被重錘轟擊,一身骨頭都哆嗦起來身不由己的倒飛出去。

撲哧的噴出一朵血花!巴宏圖驚駭不已的望著這氣質淡然的少年!

「夠了!」數名被巴宏圖籠絡的年輕武者,各自陸續撲上來,將二人隔開,露出鄙夷之色,怒斥道:「巴兄弟本是滿腔友善的一心結交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談未然露出一縷森然,根本不多說。晃身搖曳如風中柳枝,土行龍爪手打爆空氣,炸出驚人的聲響。一霎,凝結十成拳意釋放而出,栩栩如生的神龍騰雲駕霧而起!

十成拳意?

饒是多為出色武者,也不由大吃一驚。這三人大駭色變,刀劍齊出,其中倒有二人都有二三成的劍意!可見巴宏圖挑人眼光不錯。

不過,若真是年輕人中的一流高手,自身就有傲氣,又怎會被區區一個巴宏圖籠絡。

奈何,怎能抵擋得住爐火純青的龍爪手!一抓打爆下來,刀劍乒乓一下被這恐怖力量打斷,猶如泰山壓頂一樣轟下來,三人一身鮮血倒湧上喉嚨!

氣血沸騰之際,一口鮮血就噴將出來。身不由己的被這堪稱恐怖的一抓打得雙腿折斷,當場跪倒在地上!

眾多年輕武者無不臉色大變,震驚不已:「你,你竟然在劍池動手傷人!」

劍池,劍池又怎麼了。傷人難道還要挑地方?談未然是不知曉,明心宗立下規矩,劍池是不準動手的,不然這麼多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早就有人打起來了。

當然,就是知曉,他也絕不會遵守。隻因,此時明心宗本就是他的目標!

彈動指尖,談未然嗤笑上前,一記重拳將巴宏圖轟得重傷,當著眾人的麵,拂袖打出無數禁氣針將其禁製住。

抓著巴宏圖,談未然施施然而去。剩下滿石室的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此一幕,已投影在水幕上。

眾所周知,明心宗立下規矩,不準在劍池中大都。此舉,本是為約束年輕氣盛的武者們,沒想到今次忽然蹦出一個少年幹脆利落的傷了三個人,抓走一個人。

錢有致臉色難堪,孫基民餘光掃過,不知是提醒還是怎麼,低道:「那小子雖膽大妄為,修為和技藝當真不俗。」

錢有致麵色稍霽,不錯,那少年年紀這麼小,能有這等修為和技藝,實在頗為驚人。抬頭道:「麒麟尊者,那少年破壞規矩,您看怎麼處置?」

隱隱的,一聲低吼破空傳入眾人耳中。

錢有致冷臉抱拳道:「好,就等麒麟尊者的安排!」

…………

巴宏圖一身真氣被禁製,狼狽不堪的被談未然係上繩子拖拽著走。心中有怒也有驚,麵色發白的想要極力挽回,道:「徐兄弟,你為何要……」

談未然頭也不回道:「私人恩怨,不必多說。」

在第二關之前,心意一動就輕易的破去劍意。談未然直入其中,沿途不少人都錯愕萬分的看過來。

進入劍池九天下來,眾人根據各自的悟性等等不同,也逐漸開始體現多多少少的差距。資質和修為技藝最差的,還在第四第五個石室轉悠。

較為中遊一點的,多在第七八個石室。中上的,則又要深入一點。最出色的一批,基本都已來到第十三四個石室,將後邊的人甩開不少。

不過,短短九天不足以說明各人的資質,往往都會有後來居上的。此時的成績,隻能作為臨時的參考,可以讓明心宗提前鎖定一些表現優異值得關注的對象。

談未然細心留意下來,發現安素兒已抵第十三個石室,僧王也是其中。令他錯愕的是,之前好心提醒過他兩次的年輕人燕小白,正在第十四個石室。

雪千尋無疑是其中表現最為出色,已經向第十五個石室前進。一見巴宏圖被談未然用繩子拖拽的模樣,雪千尋清淺細眉倒豎起來,露出一縷怒色和厭惡混雜。

燕小白色變,急忙跑來低聲提醒,劍池嚴禁打鬥之事。談未然微笑致謝,他對這個三番四次提醒他的燕小白頗有好感。

一名年輕武者神情冷峻的第十三個石室中追上來,冷冷打量道:「你知不知道,劍池禁製打鬥傷人。」

談未然瞇眼,扣住指頭道:「本來不知,現在知了。」

這年輕武者關悅城神色更冷,指頭伸出一點:「把人放了,自縛手腳,滾出劍池!」

指頭以最藐視的姿態指著談未然的鼻子,談未然微微後仰道:「如果,我不肯放,又如何。」

「不肯放?」關悅城錯愕,彷彿聽見最好笑的話,冷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你知不知道你是在什麼地方鬧事!」

談未然微笑清淺,配合相貌,尤顯帥氣:「我本來不知道,你說我就知道。我很好奇,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打算幹什麼?」

關悅城被一連串的知道和不知道繞得愣住!就見眼前少年裂嘴,每一顆牙齒都在煥發森森光芒。

快如閃電的伸手一捏,關悅城指著談未然的指頭頓時被擰彎!

「我不喜歡被人指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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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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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真相,其罪當誅



指頭被擰住,彎曲著。

談未然雲淡風輕道:「我問你,你們明心宗,今次來了多少人,分別是什麼修為,而今分別在何處?」

關悅城悶哼一聲,滿頭浸出細密的汗水,驚怒交集:「你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劍池不準爭鬥傷人,你莫非想死。」

「說。」談未然神情淡漠,加大一分力道,幾乎快要把指頭擰斷!

一名少年擰住一根指頭,一名青年竟因此而冷汗滿臉的彎曲著身子,這少年此時顯得高大不少。

關悅城疼痛得冷汗不住湧出,見其他不少人伸頭縮腦的看過來,愈是羞憤,厲喝道:「你若再不放手,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話音未落,談未然森然之光一閃,關悅城慘嚎一聲仰天倒下,慘青著臉抱住手掌狂吼!

眾人目光聚焦,頓時倒抽一口寒氣!

這指頭赫然被談未然擰拽斷下來,冷酷的把血淋淋的指頭扔在關悅城臉上,慢條斯理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麼無情!」

關悅城淒慘的冷汗淋漓,一剎那探身而起,怒吼出手道:「你闖下大禍,我殺了你,宗門也不會怪我!」

一眨眼,兩條身影交錯而過!發出一記記悶雷聲,驀然間,兩條身影分開來。

關悅城宛如飛出去的大石頭一樣,狠狠的撞在石壁上。談未然麵無表情,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打出一招土行龍爪手!

十成拳意!

怎麼會是拳意圓滿!關悅城瞬間色變,怒吼一聲灌注真氣,雙手拚命格架!隻覺得這一雙纖細白嫩的小手,竟然宛如萬斤重錘一樣掄過來,根本難以抗衡!

轟隆一記悶響!關悅城頓如壁畫一樣嵌入石壁當中,一邊說話一邊噴血,形容淒涼,嘶啞狂喝:「我乃明心宗弟子,你在劍池連續傷人,我們明心宗絕不會放過你!」

關悅城怒火滔天,厲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明心宗來了多少人嗎,我告訴你,除了錢師伯,還有秦泊秦師兄等四人,都在裏邊!」

說起秦師兄等人,關悅城冷笑,自信道:「憑你這一點本事,就是打得過我,秦師兄他們會要了你的狗命。」

秦泊?談未然垂首沉吟,好像就是未來那個夜泊侯?

見談未然之狀,關悅城放聲狂笑起來:「你知道怕了?我告訴你,遲了。你以為我們明心宗,是誰都能挑釁的嗎?你以為明心宗弟子是誰都敢傷的嗎?」

「你若這時跪下來求饒,我或許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談未然清淺一笑,想起宗長空被明心宗圍攻,就微微撩眉道:「求饒?妄自尊大的蠢貨,居然還不明白,我殺的就是明心宗的人」

跺足一動,談未然勢如雷霆一拳轟在關悅城的心口上,噗嗤一下就將整個心臟打得粉碎!關悅城張大嘴,吐出一口血沫,死死的看著眼前少年!

這少年,不怕屹立荒界十萬多年,聲威赫赫的明心宗?不怕秦泊師兄他們,不怕錢師伯?

談未然輕描淡寫的拂袖一擺,心念急轉:「這年月各家各派過慣了太平日子,旁的沒有養出來,倒是這份優越感很重很多!」

細心來說,明心宗乃是屹立荒界多年的大宗派,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談未然,誰吃撐了輕易會惹對方?

安素兒等人早已鴉雀無聲,目瞪口呆的看著談未然殺人,各人心思亂如麻。這不是旁人,而是明心宗啊。

安素兒心急如焚,燕小白是連連對這個他瞧著頗為順眼的少年使眼色,示意趕緊逃走。雪千尋流露驚訝之色,此時才發現這少年雖討厭,卻實力很強。

「你瘋了。連明心宗的人都殺!」巴宏圖幾乎不敢相信,說出所有人的心聲。

「殺的就是明心宗的人。」談未然隨口道,回首一眼掃視眾人,特意點頭示意一下,直接拽著巴宏圖就向前。

安素兒渾身無力,原來,他說的保持距離是這意思。現在明白了,可也晚了。他好端端的,為何要殺明心宗的人?她是聰慧姑娘,念頭轉動一會,就已明白談未然之前的交代是什麼意思了。

「這位徐小兄弟,實在是太……」燕小白窒息半晌,在心裏補上一句:「太猛了。」

劍池外,水幕將談未然擊殺關悅城一幕投影出來。孫基民等人呆若木雞,

錢有致本來難堪的麵色,已然鐵青,壓抑滔天怒火道:「麒麟尊者,殺人償命,那小子必須死!」

隱隱的低吼聲傳來,似乎表明對方自有安排!

「破!」

第六關告破!

談未然眼中佈滿寒光,殺意在心口中醞釀膨脹。哪怕知道秦泊等人,絕對不好對付,也絲毫無損他一往無前的氣勢!

絕不能輕饒了明心宗!就憑明心宗勾結見禮峰這一條,其罪當誅!

就憑明心宗暗中謀算行天宗,圖謀大光明劍,其罪當誅!

心念急轉,無數的線索已被組合起來,無數曾經的迷霧已被破開,漸漸在一條條線索的理清之下,漸漸蕩然無存!

當然是明心宗!

除了明心宗,談未然想不到其他答案了。宗長空的留字,是最關鍵的警示,已經說明了暗算行天宗,暗算見性峰的幕後黑手之一,絕對是明心宗!

談未然甚至能推測出當年往事!

宗長空興許便是因為大光明劍,所以被明心宗圍攻。其後,從斷劍和留字來看,明心宗必定沒有得到大光明劍。

荒界太大,饒是明心宗強大,也很難一一追查線索。尤其,其時宗長空早已叛出宗門數千年,因此明心宗花費數百年來查,才將將查到偏遠的北海荒界,查到行天宗身上。

大光明劍乃宗主不傳之秘,無人知曉其奧秘和下落。欲圖謀之,是需從明裏暗中入手。

見禮峰!

念頭轉動,將種種推想出來。談未然胸膛中的殺意已是快要燃燒起來,見禮峰勾結明心宗!

勾結就勾結,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暗算我見性峰!前世,引師父許道寧外出,圍攻以至於失蹤的,絕對是明心宗!

談未然咬住牙根,怒火澎湃的在胸中撞擊。

師父失蹤,自己曆練被暗算,身輪殘破。然後,見性峰的一連串災難,都是因此而引發!

想起自己和四師兄周大鵬曾經的迷惘,曾經的孤單和悲痛,想起那些曆曆在目的慘事。可謂血債纍纍!此仇不報,連自己心裏的一關都過不去。

談未然就按捺不住殺意,殺一個明心宗弟子算什麼!遲早要把明心宗連根拔起,完完整整的徹底抹去,那才是報仇!

「破!」

已來到第七關,劍意再一次被破去!

當談未然每過一關,孫基民等人就吃驚一分,錢有致的臉色就變上一分。尤其,見談未然一路醞釀,氣勢已登峰造極,劍意更是無法抵擋其銳氣!

須知,劍意本就有考核之意,含有攻擊之意。縱是不習江山風月劍,憑自身本領,也照樣能破之。

多年下來,也曾有自信乃至自大的年輕武者,自以為是的試圖挑戰劍意。劍意本有攻擊之意,凡是過不了關的,輕則心神受創,重則被劍意攻擊心神變成傻子。

結果是,幾乎從來沒人能衝破第十六關。就像一個門檻,將無數人攔截在第十六關之前。

而凡是能衝過第十六關的,不論修為技藝,乃至資質悟性,必定是拔尖的!

此時,談未然已挾著無比銳不可當的氣勢,衝破第八關了。

當目睹那少年一鼓作氣的攻破幾關,來到第十二關,錢有致再也無法泰然處之,終於色變:「糟了!」

他的親侄兒錢能名,就在前邊不遠!

談未然大步流星,殺氣騰騰的繼續向前,沿途經過,不少青年武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分明是第一次來劍池的少年,怎也想不到怎麼會那麼快就來到此處。

終於有人了!談未然一口濁氣吐出,仰天激嘯:「明心宗的狗崽子,給我滾出來!」

「滾出來!滾出來!滾出來……」

猛然炸出的嘯聲,迸發著無窮無盡的回音,宛如炸雷一樣在眾人的耳中驚動。

一種人等無不將目光投向其中一人,錢能名怒不可遏的衝出來,一耳光猛然就扇過來:「狗東西!竟敢侮辱我明心宗,你找死!」

談未然輕蔑,任憑胸膛中的怒火迸發出來,爆發出石破天驚的狂音:「滾!」

一抓淩空,氣勢恢弘,淩絕九天!

是談未然很少會用的火行龍爪手!一招打出,宛如火龍飛舞,將空氣都點燃了一般:「給我爆!」

猶如一點火星跳入火油中,指尖劃拉過的空氣,轟的一下激烈震爆,形成一股猛烈的衝擊氣浪。飛躍在半空的錢能名心中被驚懼填滿,交錯而過的雙手竟然一片焦黑痕跡!

土行龍爪手!

談未然轟出的一抓,就宛如山嶽一樣逆行轟來!

最是蠻橫不過的一招,錢能名和談未然修為相似,卻根本敵不過這等恐怖的蠻力。攻出去的寶劍當場被絞成麻花形狀,被一抓擊中胸膛!

頓就好像被一千頭蠻牛踐踏在胸膛一樣,一口鮮血震盪出來,金身護體!

「我打爛你的金身!」

談未然狂嘯,金行龍爪手宛如切入鋼鐵之中一樣,五指穿入錢能名心口!將其舉在半空,冷酷轉身,冷冷的凝視虛空!

錢有致站在水幕前,竟有一種被目光刺中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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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誓誅明心宗



談未然冰冷凝視,似乎能穿透劍池,看見錢有致!

錢有致有種被這銳利眼神刺中的錯覺,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後仰。

談未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指著虛空,冰冷道:「你們一定很不懂,我為何要殺你們明心宗的人!你們明心宗做過什麼,你們心知肚明。沒人敢說,我來說。沒人敢罰,我來裁決!」

錢有致臉色鐵青,跺足震得地動山搖,怒聲咆哮起來:「他以為他是什麼狗東西!」

談未然森然冷酷,殺意沛然:「我判明心宗罪不可赦!其罪當誅!我來告訴你,明心宗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直到……」

「直到你們明心宗死光死絕,身死道消!」

錢能名臉孔扭曲,慘嚎著被舉著,鮮血沿著潺潺而下!談未然森冷的五指穿透其中,用力捏住其心臟收起來!

錢能名的心臟宛如被碾壓無數次,瘋狂的發出慘絕人寰的嚎叫聲:「殺了我,殺了我吧!」

「我成全你!」談未然捏爆其心臟,將其屍體甩飛出去,向虛空中比劃出兩根指頭!

這,是第二個!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談未然殺意滔天,根本不加遮掩,氣勢攀上登峰造極。一路強行闖關,勢如破竹的連續破關。

當錢有致目睹談未然,幾乎只在第十六關稍做停頓,就已破開強行闖入,不由心神巨震,倒抽一口寒氣!

這少年竟然連破十六關!幾乎鮮少有人能突破的第十六關,也被他輕易的擊破。

絕對是天才!

孫基民等人在沉默中,無不暗自駭然失色!須知,數千年來,能破前十六關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八十個,只要不是提前死了,其中有七成的成就最少都成為宗師。

靈游境是一界之巔,唯有達到靈游境,才有資格被稱為宗師!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比例,可見,凡是能過了前十六關的資質有多麼驚人。

而和過去的那些人相比,談未然年輕得堪稱可怕。

想起秦泊三人,錢有致放下心頭大石,冷笑:「那小子以為我進不去,就殺不了他。殺他,何須我親自出手!」

秦泊等三人,均是抱真境,修為和技藝,都絕非這雜碎小子所能力敵的。

錢有致容色冷厲,傳聲道:「麒麟尊者!請知會我明心宗的三名弟子,誅殺此賊!」

他絕不相信談未然能過得了第十七關!

劍池中,大小三十六關。前十六關,其中是蘊含攻擊的劍意罷了。從第十七關開始,就是劍魄!

以談未然的年紀,能領悟劍意就已經是很難得的悟性了,能將拳意練到圓滿,莫說行天宗,就是在明心宗也是拔尖的天才。遑論更玄奧的招法精魄!

很多靈游強者也只會招法真意,摸不到招法精魄的邊緣!若說談未然領悟了招法精魄,他錢有致絕對不會相信。才多大年紀,才修煉幾年,若能連續參悟真意和精魄?那就不是天才,而是妖孽。

談未然不知接下來的三個必殺目標都是抱真境,就是知道,他也只會高興。殺得弟子愈出色,明心宗就愈疼。

站在第十三關,談未然凝神入其中,慎重以待:「是劍中精魄,不能大意了!」

招法精魄,比之招法真意,是更上一層樓的玄奧真諦!

倘若將招法之勢比喻為皮肉。招法真意,便相當筋骨。而招法精魄,則像是其中魂魄。所以名為精魄,極為形象。

心意一入其中,就已感到雲淡風輕的氣勢!

劍意之中,彷彿一劍橫空,引動無數靈氣,看似雲淡風輕,實在鋪天蓋地的,無窮無盡的風兒化為寶劍,能將任何物體切割成無數碎片!

談未然凝神呆滯在第十七關之前,意念與其上的劍魄交手!

這少年太不曉事,太莽撞了。孫基民等人隱蔽的互相交換眼色,搖頭失望不已。

錢有致冷笑起來,自言自語道:「看來,是不必秦泊他們出手了。」

光是劍魄的反擊,就能要了這小子的命。

第十七關已是考核劍魄,每一關的難度愈大,而劍魄的反擊,也只會愈來愈厲害。豈是尋常天才所能嘗試!

從顧惜惜第一次開啟劍池,六千年下來,曾經有過多少出色年輕武者雲集在劍池。每次來的,多是各界的傑出年輕人,乃至不少天才。

每次開啟一兩千人,六千年來是多少人?這麼多年,這麼多傑出年輕人當中,也僅僅只有十二人狂妄自大,以為通過了前面十六關,後邊一定不在話下,跟著就挑戰過劍魄。

結果,有四人承受不住劍魄攻擊之意,當場就倒在第十七關,一個當場靈魂消散而死,兩個心神受創神志不清,從此成為傻子。

剩下的八人,是通過了第十七關。其中有三人嘗試挑戰劍魄的難度之後,果斷放棄,得以全身而退。後來,都各自功成名就,成為一代宗師。

此後的五人當中,最少的挑戰到第十九關,最多的挑戰到二十八關。隨著劍魄攻擊之意漸漸強烈,其中最不知進退的二人慘死當場三人嘗試到極限之後,也各自放棄,得以全身而退。

這三人,除了一個是十八年前來的年輕人,其他二人後來均獲得了令人震撼的成就,一個成為明心宗的本代宗主,一個成就蓋世霸業建立升龍城,均已經成為縱橫荒界鮮有敵手的超級強者。

多少年來,多少最拔尖的天才,才創造出這些成績,並且都已在二十歲以上,抱真境修為。

你一個年紀最多十四五歲的少年,不過御氣境,就想挑戰劍魄?有可能成功嗎?

為什麼不能?至少我在做,而不是在想。

談未然冷笑,若然是真實交手,以他當前修為,必定不敵這一道劍魄。然而,這是發生在意念當中的交手。

沒錯,為什麼不能。他曾經登峰造極之時,凝練出五成精魄,憑此雄霸一界之巔,縱橫往來十界,曾憑此配合秘術神通術擊殺了不少修為比他更強的強者!

意念中的九節雷隱劍,激發洋洋灑灑的脆音,輕柔的卻肅殺的爆裂著,成功將劍魄給擊敗!

心神從劍痕當中退出來,談未然冷笑著拖住已呆若木雞的巴宏圖,繼續深入!

見這一幕,孫基民和錢有致等人,無不張大嘴震驚萬分,竟然鴉雀無聲。半晌才有人用充滿迷幻的語氣道:「又……又一個?」

沒錯!又一個。

不知是誰人,吞嚥口水,充滿艷羨和震驚道:「第十三個!不,是第九個。」

這少年是六千年來,第十三個挑戰第十七關劍魄的人,而且是第九個挑戰成功安然無恙!

六千年來,多少英才聚首劍池。其中大部分不敢不願嘗試挑戰破關,而其中僅僅只有十二個人這麼做過,其中成功攻破第十七關的,只有八個。

這少年,是六千年來的第九個。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修為最差的。

這是挑戰,是強行通過,而不是以參悟江山風月劍的方式通過考核。若按後者來算,能通過的那就不勝枚舉了。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望向錢有致,無不噤若寒蟬!

錢有致的臉上分明填滿了茫然,為什麼這麼一個天才,會是明心宗的對頭?他渾身一顫,疾風暴雨醞釀在臉孔上,臉色變幻,冷道:「就算他僥倖成功,也絕非秦泊三人的對手!」

僥倖?未必!

當談未然凝神屹立在第十八關之前,花費一刻便已成功破去第十八關。

第十九關,破!耗時一刻多少許。

第二十關之前,談未然頓足不前,若有所感的抬頭直視,露出冷靜而冷酷的神情,喃喃自語:「很好,來了一個,還有兩個。」

冷如玉人如其姓,冰冷的等待談未然的到來,冷道:「是你殺了我師弟?」

談未然緩緩伸手,金色徐徐覆蓋,淡淡道:「怎麼,莫非只許你們明心宗殺人害人,就不許人來殺你們?」

冷如玉目光也似冰冷:「如果是你,你沒資格殺我們的人。你說的不錯,只許我們殺你,不許你殺我們!這就是我們明心宗的規矩。」

「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們明心宗每年都要殺個一千八百,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若不服,我就親自摘下你的腦袋!」

談未然殺意沛然,恣意狂笑,笑聲激盪桀驁:「那就無謂多說,無非欺軟怕硬,成王敗寇罷了。」

幾乎就在同時,冷如玉和談未然瞬間撲上前。眨眼之間,二人之間就已爆出猛烈的氣息,談未然揚起一抓,十成拳意無邊無際的釋放出來!

冷如玉一劍橫空,輕蔑道:「十成拳意算什麼!」

「冰玉劍!」

一劍恢弘,十成劍意釋出冰冷的氣息,一轉眼就已將石室和甬道給覆蓋上一層若隱若現的冰霜!

「火起!」談未然指尖搖曳,宛如火龍升天,激發著恐怖的溫度。

冰玉劍凝聚劍的意化為鋪天蓋地的冰霜覆蓋。冷如玉露出一縷輕蔑,蠢貨,以為用火系技藝就能克制嗎?經驗太淺薄了。

冰霜覆蓋,似無孔不入的要鑽入毛孔,凍結談未然。談未然悠然一甩,霞光透體!

錢有致剎那動容:「五階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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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第三個,活活錘死


談未然之身霞光悠悠。

覆蓋其上的冰霜,本如盔甲堅硬。霞光浮現,頓將冰霜消融,從一身毛孔當中將所有冰寒煞氣逼出來。噗的打在石壁上,赫然將石壁都凍結起來。

充滿自信的冷如玉愣住:「金身?五階金身!」

純粹是本能的不相信,眼前少年才多大的年紀,怎會有這麼多的時間,將金身修煉到第五階!尤其,已會十成拳意的前提下。

莫非,這少年當真是什麼天縱奇才?

冷如玉一劍受阻,不思退卻,反而更是欺身上前。錢有致色變:「糟了。」

以錢有致的經驗和靈遊境修為,憑之前的幾次戰鬥,他一眼就看穿。談未然必定專精拳法和金身,乃至拳法剛猛蠻橫,這足以說明談未然擅長近身戰鬥,而其佩劍必定是假象。

冷如玉居然近身上前,這等於是放棄自家優勢,落入談未然擅長的領域。

究竟誰才是年紀小,搏殺經驗少的那一個啊。錢有致的心都快要跌入無底深淵。此時,他才發現,談未然就是故意引誘冷如玉近身上前的!

冷如玉絲毫不知長輩的判斷,冷厲上前,又是一招十成劍意橫掃:「五階金身,我照樣破掉!」漫天的冰霜雪花,混合著冰霜飄搖而去,被淩冽的霜寒煞氣逼去。

談未然似乎嚇呆了,又似乎不知所措,其表現絕對符合這年紀應有的經驗淺薄。忽然間,微微一笑,十指飛揚在天,化為凝聚的神龍撲擊而下!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半步金身!

金身不是萬能,也有其承受極限,通常來說,要麼是以淩駕其上的威能一招打破金身,要麼是靠熬的方式來消磨金身的威能。

冷如玉修為更強,本來是該一下子就攻破的。然而,似乎無邊無際的冰霜凍結,半步金身一剎那就將大多數霜花崩飛消融。冷如玉的臉色瞬間就僵硬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是什麼金身?竟有如此超凡的防禦威能!

一念之下,冷如玉驚駭萬分,已來不及了。談未然轟烈而下的十指迎麵而來!

轟!冷如玉倉促收招,已來不及,悶哼一聲被一招打得撞擊在石壁上,隻覺氣血沸騰,雙臂幾乎快要麻木,驚駭不已!

談未然如風中柳枝,搖曳而上,夾雜在風雷般的蠻橫爆裂中:「你沒機會了!」

一招錯。招招都錯!若不是近身,他和談未然鹿死誰手,也未必可知。

談未然攻勢如潮水一樣,連綿不絕,一抓又一抓,幾乎是以最蠻橫的方式打過來,短短一會便已交手數十下!

打爆你!

冷如玉本就不是這種路數,怎敵得過這等蠻橫打法,一口氣還來不及換,就硬著頭皮迎向下一爪!悶哼一聲,驚怒交集的發現身上法衣,竟在這猛烈無比的強攻之下,被打得光芒黯淡!

是時候了!就在法衣光輝黯淡之時,談未然便已敏銳察覺,一抓重新飛躍在天空!

轟然而下,猛然將土行變作金行,將龍爪手的臨場最大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若說龍爪手,本身威能並未頂尖,唯獨是這一點臨戰的靈活性,尤其令談未然喜歡。

金色的指頭,發出令人暈眩的光芒。幾乎像寶劍一樣鋒芒畢露,生生是將法衣強行撕裂!重重一擊轟在冷如玉胸膛上,一霎,談未然有感,恣意豪笑:「原來,你的金身隻有三階!哈哈哈!」

連續撐下來,冷如玉這一時再也擋不住,氣血激入喉嚨,喉頭一甜就嘔出鮮血!

「再接我一招!」談未然縱聲狂嘯,一個箭步而上,端的是宛如一頭其勢凶悍無比的巨象。氣勢已達巔峰,堪稱銳不可當!

一爪而下,冷如玉噴出一口血霧,竟然連寶劍也拿捏不住,叮一下彈飛出去!

「哈哈哈,我打飛你!」幾乎是沒有停頓的一抓再一次來臨!

冷如玉此時,哪裏還有驕傲,唯獨剩下驚懼。雙臂迎上,來勢洶洶的一雙纖細小手竟宛如萬斤重錘一樣砸下來,雙臂當場折斷,便是骨頭也從肘彎處穿刺出來。

不愧是明心宗的弟子!若換做一般抱真境,早就被打死了!

談未然撩眉,竟似有劍氣一般,口綻春雷:「你還不死?那我打死你!」

轟隆!轟隆!轟隆!

土行龍爪手的震爆一波波,冷如玉饒是頗為頑強,也被談未然以絕對蠻橫的力量轟得處處骨折肉綻,幾乎一身找不到完好無損的地方!

最後一招,生生將其心口給直接打爆,堂堂抱真境,竟然被談未然一抓又一抓的活活錘死!

孫基民等鴉雀無聲,震動不已,看著錢有致的臉色,卻連半口大氣都不敢喘。

錢有致的嘴唇發青,輕輕顫抖,眼睜睜的看著冷如玉被恐怖大魔王一樣的談未然活活打死,心底的悲憤和怒火已被完全點燃!

劍池外,猛然爆發震耳欲聾的淒厲狂嘯。

談未然大口喘息,快速取來一把補氣的丹藥,塞入嘴中,以最快速度煉化。微微昂頭,向虛空中比劃第三根指頭!

這是第三個!

這是我收取的一點利息!敢勾結見禮峰,暗算我見性峰,圖謀我行天宗的大光明劍,乃至暗算宗長空,那就要承受其後果!

行天宗和見性峰是不如明心宗,不過,若以為我見性峰是坐以待斃的人,那便錯了!今次,不過是一點點的利息罷了,這一筆賬會一直算下去,直到其中一方身死道消!

談未然氣息沉凝,怎麼說都好,宗長空的交感果,是他得到。雖然他還沒練,不過,為宗長空報仇,也是分內之事!

輕輕一口濁氣吐出,談未然收起雜念,不無凝重。明心宗不愧為強大宗派,其門下弟子非同一般,若是楊興那種抱真境,就是不用秘術和神通術,他自信一個能打兩個。

然而,冷如玉一個就險些令他吃大虧,若不是經驗不如他,率先落入他的步驟和擅長領域,鹿死誰手真難預料。

今次有所提醒,談未然凜然:「是了,我一直認為練不練宗門的功*法技藝,不打緊。現在看來,這想法不免偏頗了。畢竟,今生我不再是散修了。」

宗門的功*法技藝,再不濟,也勝在傳承的係統性和完整性。和大多數作為無根飄萍的散修比起來,已是令人豔羨的出色學習環境。

藥效煉化得一會,補回少許真氣。談未然正要繼續,隱隱已察覺兩條氣息正從前方趕來:「不好!真氣隻有一半,這一架不好打了。」

秦泊!未來的夜泊王,統轄了約五十個大千世界,乃是一等一的拔尖人物。

談未然凝重,他不熟知此人,也隱約聽過此人事跡。

據說此人乃是明心宗座下天才弟子,在百裏洞府成名,在黃泉戰爭中嶄露頭角。因而被明心宗選中,推出來爭奪勢力,後來參與諸侯爭霸,其勢力比趙行空更大,也是赫赫威名之人。

未來的秦泊,乃是縱橫天下的超級強者,輕鬆就能碾死談未然。這一點,談未然素來正視自己,自然不會否認,他前世往往隻在十個大千世界活動,而秦泊甚至統轄了約五十個大千世界,這差距一目瞭然。

若按曾經的軌跡,這時候的他本來隻有通玄境修為呢,就是一百個加起來都不是秦泊的對手。

不過,談未然不自大也不會妄自菲薄。現在的秦泊,不是未來那個縱橫無敵的秦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凝氣一會,感應秦泊二人已來到。談未然化為離弦之箭,勢若千鈞率先出擊。

心念急轉,談未然已有最準確的判斷:「此前那個冷臉的就和我不相上下,那冷臉的也隻在第二十個石室,肯定不如秦泊二人。也就是說,秦泊二人實力可能在我之上。」

「光是一對一,我就未必能勝。何況一對二!」

從紛亂的心緒中,理順最明朗的思路,談未然已有決斷:「此戰凶險,須速戰速決!」

不然,一旦拖下去,他必敗無疑。而敗,就意味著死。

轟得空氣爆裂的剎那,一前一後兩條身影,從甬道轉角一躍現身出來。幾乎一眨眼的工夫,第一人就迎麵碰撞上談未然勢不可擋的一招!

「青蓮吐息術!」

若要速戰速決,則必須施展雷霆手段,此前始終不願意暴露的底牌,恰是最有效的。此時,也怎都無法避免暴露了。

身輪運轉,木係精氣滾動凝結。一剎那,湧入喉頭,談未然微微張口,一招力沉萬鈞的土行龍爪手打得地動山搖,與此同時,一道青光從口中快如閃電的射出!

三瓣青蓮再現人間!

衝來的第一人,幾乎是首當其衝,雖憑氣息察覺談未然的出擊。也隻在第一時間暴喝一聲,一招出手,幾乎當場就將土行龍爪手的威能打散一半。

這時,一道三瓣青蓮驀然閃耀光芒!

衝在最前的第一人隻覺心口猛然傳來撕心劇痛。飛快蔓延全身,所有的氣力都在一個呼吸之間流逝。

三瓣青蓮幾乎以最為精準的方式把此人半邊的心口當場貫穿,心臟成為齏粉,當即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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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激戰秦泊



以談未然的搏殺經驗之豐富,怎會出差錯。秦泊等二人再是天賦異稟,究竟年輕,論生死搏殺經驗遠遠不及。

青蓮吐息術正中第一人的心口,準確的貫穿心口,將心臟摧為齏粉。

蓮分三瓣,兀自去勢不消,三瓣在其體內炸開,宛如三把無堅不摧的寶刀在其體內來回飛旋絞動。一轉眼,第一人的半邊胸膛就已血肉模糊。

「得手!」

談未然無動於衷,更無悲無喜,凝目而去。本能的以最大方式,催動真氣一霎爆發,十成龍爪手飛躍在天空中,迎戰排山倒海的劍意!

劍意催動,竟似將所有聲音都奪取,似乎將所有都已凝滯!

龍爪手飛揚著無窮無盡的狂暴氣息,已在恐怖劍意之下稍有些許凝滯。一線之差,就足以造就不同。龍爪手半數拳意竟然被破!

談未然心神一震,以最快的速度搖風擺柳,欲要閃電狂退。劍氣洶湧澎湃,一轉眼就已經降臨!

五階半步金身!

劍意瀰漫的穿透霞光,沒入談未然體內。肩頭腹部大腿,至少十餘處傳來撕裂的苦楚。

「好厲害,絕非一般劍法!」談未然悶哼一聲,暗自駭然之餘,氣血沸騰,轉眼就迸飛十多條血柱,隻覺氣血一下子空虛不少。

來者轟然一劍掃來,龍爪手與之交撞的一剎那。談未然一身的內臟都幾乎震動起來,激出一口鮮血,暗自冷汗直冒:「必是抱真中期了!」

「如果他搏殺經驗豐富,趁勢來追,那便棘手了。」

白駒過隙的眨眼,談未然已做出最快的反應,趁勢宛如滾地葫蘆一樣跌出二十多丈!一邊飛快的滾向後,一邊飛快如風的抓住一個藥瓶子,取來藥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傷處抹去。

與此同時,談未然暗中凝住冰封千裏和雙生金梭提防來者追上來!

急忙吞服丹藥,再繼續駕輕就熟的抹上外傷藥物。腹部,肩頭,大腿,各有至少三四條的傷口。深入肌肉一寸有餘,鮮血潺潺而下,隻碰一下就令肌肉抽搐劇痛不已。

談未然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幸虧,我見機退得快。也幸虧,半步金身功效出奇,不然這一下就能要了我半條命。」

頭先隻短短一會,其中凶險極大。

劍池外,當談未然施展秘術格殺一人,錢有致孫基民等人宛如中了定身術,一下子變成了雕塑!

金府秘術!竟然是金府秘術!

孫基民等人震駭欲絕,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何其驚人的一幕!偌大的孫家,也沒有多少人開闢金府,這少年就已開闢了。孫基民等人的眼都充血了,若然談未然是生在孫家,孫家絕對會動用所有的資源來幫助其成長!

金府不算罕見。可是,談未然的年紀和修為,相對金府來說,就太過聳人聽聞了。

一名驚采絕豔的武道天才,往往意味著太多東西了。

錢有致已呆若木雞,心底掀起滔天波浪!又是憤恨,又是暴怒,更加是隱隱說不出來的惋惜!

多麼驚采絕豔的天才,資質比隻秦泊更出色,怎會和宗門有仇?

就在各人震動不已的時候。劍池中,勉強靠住石壁,形狀狼狽的站起來,談未然凝視那蹲著的武者:「秦泊?」

秦泊瞇眼端詳這少年,道:「原來,我本以為一心求死的那人是什麼模樣,原來是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孩!」

秦泊撫摸顯然不凡的寶劍,指尖在劍身彈動,發出清脆的低鳴,目光清澈道:「也好,我新得來的寶劍,總是要拿人來開鋒。這是你的運氣。」

「我殺了你的師兄弟,你不想為他們報仇?」談未然指著錢能名二人屍體,哈哈大笑道:「你看,死得多慘,你難道無動於衷?」

秦泊掃視錢能名二人的屍體,的確死得很慘,一個是被活活打死,一個是被金府秘術打爛胸膛。他微微一笑道:「你很聰明,你很不錯。不過,你想激怒我?那是行不通的。」

談未然心中咯噔一下,這人難對付,他撩眉道:「哦,你竟如此無情無義,好歹是你的同門,看見我這個兇手,莫非就一點怒火都沒有?」

「如果我所知不錯,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從來披著一層團結友愛的外皮,至少嘴巴上是把同門之誼看的很重。」談未然指著虛空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的長輩正在劍池外邊看著這裏。你表現差了,會失分的。」

秦泊無聲一笑道:「你真的很聰明,我很少見像你這種年紀,就有這麼出色表現的。你害怕了,對嗎,你怕被我殺了。」

他凝視談未然,聲聲咄咄逼人道:「你心知肚明,你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你想激怒我,利用我心浮氣躁的機會?很可惜,你一定會失敗。」

談未然歪頭,心情凝重。秦泊能在未來功成名就,果然不簡單。

秦泊微笑道:「他們死,我身為他們的同門,不我不需為他們哭,為他們笑。隻需履行責任。殺了你,為他們報仇,維護宗門,這就是我的責任。」

談未然輕輕的拍拍腦門,秦泊冷靜道:「我不恨你,不喜歡你,也不討厭你。你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人,你是誰,你是什麼來曆,都無足輕重。因為,我隻要你的性命來履行責任,來交差。」

「僅此而已。」

說完,秦泊微笑著,握劍緩緩上前:「因此,你無需暗中恢複真氣,也無需激怒我。你做什麼都是白費心機,隻要乖乖的交出小命,我保證,你死去的時候毫無痛苦。」

談未然浮現一縷苦笑道:「秦泊,你真的理智得可怕啊。」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大家都這麼認為。」秦泊緩步而來,很認真的辯白道:「而我總是告訴他們,相對武道,多餘的喜怒哀樂毫無意義。」

可惜,要浪費精血了。談未然露出牙齒,微笑如春風:「其實,如果刻意約束七情六慾,和死人有什麼分別?」

心念一動,把一滴精血化開,半滴從金府之中浸入身輪,半滴化入丹田!

在短短一個呼吸之間,精血催動化開,諸多奇效頓時體現出來。談未然本因傷了木係精氣而臉色發青,這時已將木係精氣補足,尤其旺盛,赫然已是恢複紅潤。

剩下半滴催化,宛如時光凝固,又宛如加速無數倍。心法以無法描述的速度,瘋狂運轉起來,隻在短短一會,就將真氣補足!

精血妙用無窮,從來不止是加速推動修煉。許道寧三番四次提醒小徒弟,至少要留下一滴精血以防萬一,必要時能挽救一條性命。正是這個道理。

就在秦泊躍上前的剎那,談未然凝神靜氣的一招轟出,洋洋灑灑的金色光芒籠罩。

戰意澎湃,將氣勢提升到最巔峰。談未然仰天狂嘯,盡顯桀驁:「龍爪手!」

秦泊神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淡淡的一劍彈出:「大寧靜劍!」

十成拳意對上十成劍意!

劍意乍看平淡,實則隱隱將龍爪手的拳意凝滯!

談未然心如磐石,從第一次交手,他就知曉這絕非意外。這大寧靜劍,絕對不是一般的劍法。他露出一縷森然,輕描淡寫的一指順勢點出!

冰封千裏!

指尖迸發的蒼茫之氣,眨眼化為排山倒海的冰凍氣息,如同浪潮一樣波浪滔天的湧去!

「嗯,又是一招金府秘術,你會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少!」秦泊微微動容,冰凍氣息一霎侵襲上身,一身霜花,動作遲緩了一線!

談未然幾乎不假思索的撲上前去,一招恐怖的龍爪手就當頭轟下去!一招打出狂猛不堪的霹靂雷聲,端的是氣勢驚人。

秦泊輕巧躲避過去,露出一個微笑:「你中計了。」身子一抖,霞光透體將冰霜逼出來,劍意恐怖的大寧靜劍再一次令整個甬道都陷入死寂。

冰封千裏雖厲害,到底隻有一階,怎可能凍住秦泊!談未然放聲狂嘯,震動十裏:「中計的是你!我的殺招,不是龍爪手,而是……」

口綻雷聲,一口青光吐出!第四階的青蓮吐息術,如閃電一樣打出!

秦泊笑容不變,幾乎像是早有預料一樣,充滿理性的淡淡道:「不,中計的仍舊是你!」恰到好處的晃動身子,輕飄飄的躲避掉青蓮吐息術,

大寧靜劍悠然而至,談未然身在其中,不論做什麼動作,都顯得遲滯一線,比正常要慢上一線。

半步金身激盪出驚人霞光!

稍微堅守一會,宣告被破。充滿凝滯之意的劍意飄飄然的散去,談未然麵無血色的晃動一下,身體同時迸發數十條鮮血出來,氣息奄奄的倒在地上!

「未必!」談未然倒下的同時,強行抽取身輪木係精氣,透支再次吐出青蓮吐息術!

三瓣青蓮忽然爆分為三瓣,閃電一樣飛旋絞動,穿入秦泊體內,絞得一口鮮血噴出來,臉色慘白的仰天倒下!

竟然兩敗俱傷!

談未然身子猶如破掉的血袋一樣,短短一會就把地麵染紅大片。

秦泊微微抽搐身子,嘶啞道:「忘了告訴你,我也開闢了金府!」住身子站起來,一滴精血化開,極重的傷勢,竟然短短一會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凝視氣息奄奄的談未然,秦泊充滿理性的微笑:「雖然你令我很難得的險些死去。不過,我依然不恨你。」

「很抱歉,奪走你的命,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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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五個,天機誅殺



秦泊充滿理性,看著奄奄一息的談未然,緩緩舉劍!

「很抱歉,殺你,是我的責任。我不恨你,你也不必恨我,我殺人人殺我,未必隻因仇恨。」

「你技不如人,所以你躺著等死!」

談未然嘔出一口鮮血,眼睜睜的看著寶劍落下來,微微張嘴,氣息孱弱道:「不錯,很多時候,技不如人,本身就是取死之道!」

「我也忘了告訴你,我還有第二滴精血。青蓮吐息術!」

一道清澈的青光,剎那間從談未然的口中迸發出來。秦泊的眼神凝固,瞳孔中折射這那道代表凶險的青光。三瓣青蓮以快於奔雷的速度轟擊在秦泊的腹部,頓時血肉模糊,炸得腹部潰爛。

秦泊身子往後連退三步,說話間源源不斷的嘔出鮮血,失神道:「我錯了,我真的沒想到,你竟能攢出兩滴精血!」

劍池外,錢有致眼前一黑,隻覺天旋地轉,喃喃自語:「我怎麼也沒想到!」

奄奄一息的談未然猛烈的咳嗽數聲,身體至少有數十條入肉一寸多的傷痕,幾乎每一處都在流血,按著情形,要不了一刻就會丟了小命。

隨著第三滴精血化入皮肉筋骨之中,這時每一條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一處處劍痕傷口,竟然以飛快的速度癒合,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傷口就痊癒了三四成。

一會的工夫,傷口癒合得一絲傷痕都不複存在,儼然從來沒有受傷過似的,便是灰敗的臉色都恢複紅潤,哪裏像是大量失血的模樣。

秦泊和錢有致一個在裏一個在外,幾乎同時倒抽一口氣,寒氣從心底滋生出來,語氣好似夢囈:「第三滴了!」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已徹底驚呆!

連續三滴精血,隻說明,談未然是一突破為禦氣境,就已經開闢金府了。這就絕對驚人,秦泊也不過是抱真境才開闢的金府。

因談未然的恐怖肉身力量,旁人都以為他是禦氣後期。恰好最多能凝三滴精血。

上蒼是公平的,從古到今,沒人能在禦氣之前開闢金府!

絕沒人想到,談未然在人關境就已開闢金府。就是現在談未然主動說,也沒人會相信。

許道寧非要小弟子在小秘境加速修煉,達到禦氣境,才肯放他出來。也是因此,一旦達到禦氣境,他暴露金府的危險,就不會太震撼了。

秦泊跌落地上按住腹部大口喘息,血色如同退潮一樣消散,瞳孔中理性不失,浮現一絲茫然之色:「我敗了!」

腹部已被打得稀爛,他呼吸愈發急促,眼中泛出光芒,堅定道:「我敗了,但,死的依然是你!」

「是嗎!」談未然眼神淡淡,傷勢痊癒的感覺真好,用力的握住拳頭,根本無心廢話,上前就要一拳轟殺!

這時,秦泊輕飄飄的抬起染紅鮮血的指頭,一指點出,染著鮮血微笑:「是的!」

「萬物催生術!」

一指點出,談未然腳底下的絨絨細草,悉數瘋狂的長出來。一條條,一把把堅韌的纏住他的腿。他凝眉:「你以為一階秘術就擋得住我?」

「當然不。」秦泊微笑,如果一階秘術能奏效,他早就施展了。若要秘術對談未然有一定影響,怎都需要二階!秦泊輕輕的展開左手,用力的一扣:「一階秘術自然稍差了一些,能阻止你一會就夠了!」

「可,若然是六階精血符籙呢!」一枚精血精符,赫然正在秦泊的掌心之中。

糟了!談未然心神一震,眼波一凝,一剎那轉過無數的念頭。

看來,今次是少不得要把底牌一下子掀完了!

談未然吐出一口無可奈何的濁氣,從容不迫的拂袖揮出一指,同樣是雲淡風輕的一指點出,一霎七孔流血,分外顯得可怖!

充滿玄奧的一指!

錢有致和孫基民幾乎不分先後的臉色狂變,心神巨震,一下子就跳起來,顫聲道:「這是……」

錢有致的嘴皮子抖動得就像風中落葉,整個臉龐被死灰色籠罩,嘶啞吐出二字:「神通!」這二字,竟隱約是他生平最為難以說出口的二字。

錢有致悲從心頭來,從來沒有這麼虔誠的祈禱諸天庇佑:「錢某求諸天庇佑!我明心宗下一代的天才弟子,定然不能夭折在此!」

精血符籙的威能,比起一般的符籙要強多了。而要激發,也需多幾個呼吸的時間。

秦泊凝神激發,當這枚精血符籙激發到一半的時候,秦泊忽然發現自己的真氣流轉速度變慢了,動作變慢了,他眼中的茫然一閃而逝,褪為一縷精光:「這是……神通?」

以他為中心的方圓一丈的空間,變慢,然後變得凝固!猶如凍結在琥珀中的蚊子一樣。

緩慢到連他吐出的音節引發的空氣波動,都隱隱看見,像漣漪一樣艱難的向外蕩漾。速度愈來愈慢,最終,被凝在一丈空間裏。

竟然把聲音都固化了!好可怖的神通術!

察覺這一點,錢有致一口鮮血就直接湧到喉頭!

秦泊處於一個很奇妙的處境,什麼都動不了,似乎連汗毛都凝固了。唯一能動的便是神魂,意念一動,自然而然發現凝固出現了一絲鬆動!

談未然臉色青白,眼耳口鼻緩緩淌下鮮血。察覺秦泊的神魂抵擋,他苦苦的抽動神魂,一點一滴的施加上去!

一個是抱真境,一個是禦氣境。

本以為自己的神魂,定然不如對方。孰料,一會的互相抗衡下來,談未然驚喜交集的發現,自己的神魂竟比以往強大少許,又凝實少許。這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

不是談未然矜持,也不是有意壓著這張王牌不肯動用。

和其他神通術不一樣,天機扭曲術是一門極為凶險的神通。若然對方神魂比他強大,動輒便可能是兩敗俱傷的下場。若然對方神魂強大到一定程度,甚至是玉石俱焚。

上次和顏冰之戰就是前車之鑒。若無寂滅金冊莫名的出現,他當時就和顏冰玉石俱焚了。關鍵是寂滅金冊根本不聽使喚。談未然都不知曉它什麼時候出現。

天機扭曲術,純粹是一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終極手段。以談未然當前的修為,實在還不到能從容施展神通術的地步。

秦泊猶如困在琥珀中的蚊子一樣,神魂激盪之餘,這一丈的凝固空間出現些許的鬆動!

好比拉鋸戰,當鬆懈一點點的時候,談未然就重新施加壓力,始終無法達到臨界點。

一種恐怖的壓力正在緩緩擠壓過來,秦泊彷彿隱約能聽到那種被擠壓得咯嘣咯嘣的聲響。如果達到臨界點,他就必死無疑。

天機扭曲術是很凶險,一旦施展,會留給對方一個短暫的抵抗時間。不過,一旦撐過對方的神魂抵抗,就必定得手。

談未然神魂猛然衝擊,激出一口鮮血!

一丈空間,頓如琉璃一樣支離破碎。秦泊生平第一次嚐到這種空間碎裂的滋味,也是最後一次,五臟六腑瞬間就稀爛。

談未然眼前一黑,金星縈繞。急促彎腰撐著身子,眼耳口鼻中不住的流下鮮血,望著還剩下一口氣息的秦泊,一步上前將那枚精血符籙一腳踢飛!

暈眩的跌落在秦泊身旁,談未然喘息好一會,心想幸虧此前的第三滴精血,把身體恢複到全盛狀態。不然,就真是兩敗俱傷了。

「哎!」秦泊氣息急促,臉上泛漾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紅潤,眼神迷惘和複雜,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嘶聲道:「能不能求你,幫我一個忙!」

「就當……」秦泊眼神充滿迷幻色彩:「就當給輸家的一個安慰。」

談未然扭頭凝視此人,就是這個人,幾乎將他所有的底牌都已逼出來,堪稱他今生遭遇的最強大,最難纏的對手,也是最短暫卻最艱難的一戰。

秦泊微笑道:「我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殺人不成反被殺,也屢見不鮮。我不奢求什麼同情,也不需要可憐。長生武道之途,多餘的七情六慾毫無意義。」

談未然凝視他,道:「你說!」

秦泊紅潤之色愈濃,他彷彿看著談未然,又彷彿在回憶著什麼:「隻求你,幫我給一個叫阿梅的凡人女子帶一句話!」

「告訴她,我對不起她,我欠她的情,下輩子再還!」

談未然淡淡道:「你們明心宗恨我入骨,我未必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裏,更加未必能活下來。」

「你能。」秦泊微笑道:「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來曆,沒有幾十年很難追查到你。」

不愧是雄霸一方的諸侯。談未然心中感慨。秦泊目光開始渙散,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下輩子,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雙雙廝守。」

談未然忽然道:「如果有下輩子,你會不會放棄武道,甘願做一個普通人?」

秦泊聞言,迴光返照似的亢奮吶喊:「武道如此動人,誰捨得放棄!」

談未然露出微笑,蘊藏著說不出的味道,是諷刺,是蔑視,是唾棄:「那麼,你認為多餘的七情六慾無所意義,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麵目對阿梅承諾下輩子?」

「我……」

良久,秦泊無言以對,目光渙散的望著某處,氣息漸漸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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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五個,天機誅殺



秦泊充滿理性,看著奄奄一息的談未然,緩緩舉劍!

「很抱歉,殺你,是我的責任。我不恨你,你也不必恨我,我殺人人殺我,未必隻因仇恨。」

「你技不如人,所以你躺著等死!」

談未然嘔出一口鮮血,眼睜睜的看著寶劍落下來,微微張嘴,氣息孱弱道:「不錯,很多時候,技不如人,本身就是取死之道!」

「我也忘了告訴你,我還有第二滴精血。青蓮吐息術!」

一道清澈的青光,剎那間從談未然的口中迸發出來。秦泊的眼神凝固,瞳孔中折射這那道代表凶險的青光。三瓣青蓮以快於奔雷的速度轟擊在秦泊的腹部,頓時血肉模糊,炸得腹部潰爛。

秦泊身子往後連退三步,說話間源源不斷的嘔出鮮血,失神道:「我錯了,我真的沒想到,你竟能攢出兩滴精血!」

劍池外,錢有致眼前一黑,隻覺天旋地轉,喃喃自語:「我怎麼也沒想到!」

奄奄一息的談未然猛烈的咳嗽數聲,身體至少有數十條入肉一寸多的傷痕,幾乎每一處都在流血,按著情形,要不了一刻就會丟了小命。

隨著第三滴精血化入皮肉筋骨之中,這時每一條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一處處劍痕傷口,竟然以飛快的速度癒合,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傷口就痊癒了三四成。

一會的工夫,傷口癒合得一絲傷痕都不複存在,儼然從來沒有受傷過似的,便是灰敗的臉色都恢複紅潤,哪裏像是大量失血的模樣。

秦泊和錢有致一個在裏一個在外,幾乎同時倒抽一口氣,寒氣從心底滋生出來,語氣好似夢囈:「第三滴了!」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已徹底驚呆!

連續三滴精血,隻說明,談未然是一突破為禦氣境,就已經開闢金府了。這就絕對驚人,秦泊也不過是抱真境才開闢的金府。

因談未然的恐怖肉身力量,旁人都以為他是禦氣後期。恰好最多能凝三滴精血。

上蒼是公平的,從古到今,沒人能在禦氣之前開闢金府!

絕沒人想到,談未然在人關境就已開闢金府。就是現在談未然主動說,也沒人會相信。

許道寧非要小弟子在小秘境加速修煉,達到禦氣境,才肯放他出來。也是因此,一旦達到禦氣境,他暴露金府的危險,就不會太震撼了。

秦泊跌落地上按住腹部大口喘息,血色如同退潮一樣消散,瞳孔中理性不失,浮現一絲茫然之色:「我敗了!」

腹部已被打得稀爛,他呼吸愈發急促,眼中泛出光芒,堅定道:「我敗了,但,死的依然是你!」

「是嗎!」談未然眼神淡淡,傷勢痊癒的感覺真好,用力的握住拳頭,根本無心廢話,上前就要一拳轟殺!

這時,秦泊輕飄飄的抬起染紅鮮血的指頭,一指點出,染著鮮血微笑:「是的!」

「萬物催生術!」

一指點出,談未然腳底下的絨絨細草,悉數瘋狂的長出來。一條條,一把把堅韌的纏住他的腿。他凝眉:「你以為一階秘術就擋得住我?」

「當然不。」秦泊微笑,如果一階秘術能奏效,他早就施展了。若要秘術對談未然有一定影響,怎都需要二階!秦泊輕輕的展開左手,用力的一扣:「一階秘術自然稍差了一些,能阻止你一會就夠了!」

「可,若然是六階精血符籙呢!」一枚精血精符,赫然正在秦泊的掌心之中。

糟了!談未然心神一震,眼波一凝,一剎那轉過無數的念頭。

看來,今次是少不得要把底牌一下子掀完了!

談未然吐出一口無可奈何的濁氣,從容不迫的拂袖揮出一指,同樣是雲淡風輕的一指點出,一霎七孔流血,分外顯得可怖!

充滿玄奧的一指!

錢有致和孫基民幾乎不分先後的臉色狂變,心神巨震,一下子就跳起來,顫聲道:「這是……」

錢有致的嘴皮子抖動得就像風中落葉,整個臉龐被死灰色籠罩,嘶啞吐出二字:「神通!」這二字,竟隱約是他生平最為難以說出口的二字。

錢有致悲從心頭來,從來沒有這麼虔誠的祈禱諸天庇佑:「錢某求諸天庇佑!我明心宗下一代的天才弟子,定然不能夭折在此!」

精血符籙的威能,比起一般的符籙要強多了。而要激發,也需多幾個呼吸的時間。

秦泊凝神激發,當這枚精血符籙激發到一半的時候,秦泊忽然發現自己的真氣流轉速度變慢了,動作變慢了,他眼中的茫然一閃而逝,褪為一縷精光:「這是……神通?」

以他為中心的方圓一丈的空間,變慢,然後變得凝固!猶如凍結在琥珀中的蚊子一樣。

緩慢到連他吐出的音節引發的空氣波動,都隱隱看見,像漣漪一樣艱難的向外蕩漾。速度愈來愈慢,最終,被凝在一丈空間裏。

竟然把聲音都固化了!好可怖的神通術!

察覺這一點,錢有致一口鮮血就直接湧到喉頭!

秦泊處於一個很奇妙的處境,什麼都動不了,似乎連汗毛都凝固了。唯一能動的便是神魂,意念一動,自然而然發現凝固出現了一絲鬆動!

談未然臉色青白,眼耳口鼻緩緩淌下鮮血。察覺秦泊的神魂抵擋,他苦苦的抽動神魂,一點一滴的施加上去!

一個是抱真境,一個是禦氣境。

本以為自己的神魂,定然不如對方。孰料,一會的互相抗衡下來,談未然驚喜交集的發現,自己的神魂竟比以往強大少許,又凝實少許。這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

不是談未然矜持,也不是有意壓著這張王牌不肯動用。

和其他神通術不一樣,天機扭曲術是一門極為凶險的神通。若然對方神魂比他強大,動輒便可能是兩敗俱傷的下場。若然對方神魂強大到一定程度,甚至是玉石俱焚。

上次和顏冰之戰就是前車之鑒。若無寂滅金冊莫名的出現,他當時就和顏冰玉石俱焚了。關鍵是寂滅金冊根本不聽使喚。談未然都不知曉它什麼時候出現。

天機扭曲術,純粹是一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終極手段。以談未然當前的修為,實在還不到能從容施展神通術的地步。

秦泊猶如困在琥珀中的蚊子一樣,神魂激盪之餘,這一丈的凝固空間出現些許的鬆動!

好比拉鋸戰,當鬆懈一點點的時候,談未然就重新施加壓力,始終無法達到臨界點。

一種恐怖的壓力正在緩緩擠壓過來,秦泊彷彿隱約能聽到那種被擠壓得咯嘣咯嘣的聲響。如果達到臨界點,他就必死無疑。

天機扭曲術是很凶險,一旦施展,會留給對方一個短暫的抵抗時間。不過,一旦撐過對方的神魂抵抗,就必定得手。

談未然神魂猛然衝擊,激出一口鮮血!

一丈空間,頓如琉璃一樣支離破碎。秦泊生平第一次嚐到這種空間碎裂的滋味,也是最後一次,五臟六腑瞬間就稀爛。

談未然眼前一黑,金星縈繞。急促彎腰撐著身子,眼耳口鼻中不住的流下鮮血,望著還剩下一口氣息的秦泊,一步上前將那枚精血符籙一腳踢飛!

暈眩的跌落在秦泊身旁,談未然喘息好一會,心想幸虧此前的第三滴精血,把身體恢複到全盛狀態。不然,就真是兩敗俱傷了。

「哎!」秦泊氣息急促,臉上泛漾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紅潤,眼神迷惘和複雜,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嘶聲道:「能不能求你,幫我一個忙!」

「就當……」秦泊眼神充滿迷幻色彩:「就當給輸家的一個安慰。」

談未然扭頭凝視此人,就是這個人,幾乎將他所有的底牌都已逼出來,堪稱他今生遭遇的最強大,最難纏的對手,也是最短暫卻最艱難的一戰。

秦泊微笑道:「我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殺人不成反被殺,也屢見不鮮。我不奢求什麼同情,也不需要可憐。長生武道之途,多餘的七情六慾毫無意義。」

談未然凝視他,道:「你說!」

秦泊紅潤之色愈濃,他彷彿看著談未然,又彷彿在回憶著什麼:「隻求你,幫我給一個叫阿梅的凡人女子帶一句話!」

「告訴她,我對不起她,我欠她的情,下輩子再還!」

談未然淡淡道:「你們明心宗恨我入骨,我未必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裏,更加未必能活下來。」

「你能。」秦泊微笑道:「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來曆,沒有幾十年很難追查到你。」

不愧是雄霸一方的諸侯。談未然心中感慨。秦泊目光開始渙散,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下輩子,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雙雙廝守。」

談未然忽然道:「如果有下輩子,你會不會放棄武道,甘願做一個普通人?」

秦泊聞言,迴光返照似的亢奮吶喊:「武道如此動人,誰捨得放棄!」

談未然露出微笑,蘊藏著說不出的味道,是諷刺,是蔑視,是唾棄:「那麼,你認為多餘的七情六慾無所意義,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麵目對阿梅承諾下輩子?」

「我……」

良久,秦泊無言以對,目光渙散的望著某處,氣息漸漸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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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水麒麟之要求



他有什麼資格,有什麼麵目向阿梅承諾下輩子?

至嚥下最後一口氣,秦泊也沒能答出來,死前充滿迷惑和混亂。死也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地方出錯了,為何會找不到一個答案。

一點一指,抓住其屍身縈繞而出的一縷秦泊的殘魂。若沒有外力幹擾,人死後的殘魂,本該自行轉入陰冥死道。

端詳這一縷殘魂,談未然感慨萬千。繼血盜之後,又一個在未來有名有號的人物,就這麼死了。

今次,是本該雄霸一方,統轄五十個大千世界的秦泊。

少了一個血盜,就也許會影響青帝的成長之路。少了一個秦泊,又會對未來產生多麼巨大的影響?

談未然木然半會,心緒複雜,萬般滋味沉澱在心裏,有感慨也有唏噓。

有上一次殺血盜的經驗,今次談未然沒有感慨太久,很快就收斂住了心神,自嘲一笑:「在書上讀到,人是習慣的生靈,看來這一點是沒錯。」

少一個秦泊,多一個秦泊,興許是有影響。不過,在那樣一個大時代,除了極少數的人,少了任何一個人,都終歸影響不了大局。沒了秦泊,也許會有王泊也說不準。

拈住殘魂,談未然心底無悲無喜:「秦泊,你錯了。」

從來沒有多餘的七情六慾,如果秦泊下輩子還這麼想,將永遠沒有資格對任何一個人承諾任何事。

談未然鄙夷唾棄,是因他發現,秦泊臨死前的話,不是真的要轉告給什麼阿梅,而是始終對此耿耿於懷,心有愧疚。秦泊是在求一個死得心安罷了。

秦泊,根本沒有麵目對阿梅做出承諾!

談未然輕輕一搓,殘魂湮滅。秦泊從此永遠失去下輩子的機會,再沒有任何機會對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諾。

然後,談未然緩緩舉起手,五根指頭徐徐分開,一根一根的數下來!

一二三四五!秦泊是第五個!

「我在暗中,等待,尋覓,我不相信你們能有無數個五個。我一次殺五個,十次百次殺不完,還有一千次一萬次!我年輕,我有的是時間!」

談未然微微昂頭燃燒著最熾熱的鬥誌,對虛空道:「總有一天,我會誅絕明心宗!」

「直至,派亡道消!」

此話,絕非談未然妄語狂言。大光明劍乃行天宗至高傳承,明心宗欲奪大光明劍,便是涉及道統存亡,必定不死不休,必以一方認輸乃至滅絕,才可罷手。

談未然的眼神儼然絕世寶劍,鋒芒萬丈的直指劍池之外!似乎刺入錢有致的心頭上!

派亡道消四個字,談未然吐出來,像是重錘一樣轟擊在錢有致的心上。那口壓在喉頭的鮮血,錢有致再也壓不住,眼前一黑,驚怒交集的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孫基民等人無不心中震駭。他們都知,並非錢有致脆弱,而是劍池中所發生的一係列事,實在太過驚悚!

秦泊,乃是明心宗這一代傑出弟子之一。包括秦泊,和親侄子錢能名在內,一共五人,均是出色弟子,都慘死在劍池中。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錢兄,莫要把這小子的話放在心上,隻是一個少年罷了。」孫基民唯有安慰,也隻有這種安慰了。

派亡道消,是很惡毒的詛咒,很多人互相咒罵的時候,最終極的罵人方式,要麼是辱及對方血親,要麼就是辱及對方宗門。

如果是平時,如果是其他環境,也沒人會把這當真,每一天把這話拎出來罵人的不知凡幾,嘴賤一點的輕浮一點的,甚至動輒把這話掛在嘴邊。莫說明心宗,就是再大的超級宗派,除非當麵,否則也追究不過來。

然而,今次不一樣。

從錢有致到孫基民,不會把此話當做兒戲。談未然驚采絕豔的表現,足以說明他有能力在未來實現。

錢有致終歸不是年輕人,怒火再狂暴,想起談未然鏗鏘的誓言,就不禁心臟收縮一下,恢複三分冷靜:「多謝孫兄,此事難了。還請孫家相助,查一查這人的底細。」

「此事難。」孫基民沉吟,直言道:「錢兄,不是我不幫,而是來劍池的人來自各界,很難追查。這徐大鵬來路不明,一身的技藝也看不出路數。」

錢有致氣急敗壞,險些一口血就湧上來。孫基民沒錯,沒人能看出談未然的路數。從金身,到秘術乃至神通術和身法,沒有一樣是熟悉的,也沒有一樣是他們能認出來的。

孫基民沉吟道:「我看,錢兄不必太擔心,請麒麟尊者殺了他……」

錢有致冷哼,水麒麟當年是被明心宗的頂級強者以武力壓服,達成一定的合作。如果肯服從明心宗,劍池早就是明心宗的了,何必開放出去。

錢有致站上前一步,朗聲道:「麒麟尊者,請將那個殺人兇手放出來,交給本人處置。」

充滿不滿的低吼傳入耳中,分明是水麒麟斷然的拒絕了。

孫基民咳嗽一下道:「那就,唯有等那小子出劍池了。不過,錢兄也無須顧慮,他隻是一個少年而已,相比較明心宗,隻不過是一隻螻蟻。」

雖說明心宗勢大,孫家怎都要給幾分麵子。可孫基民私下,不想把孫家捲入其中,無端端的樹立一個驚采絕豔的天才為敵人,那絕非明智之舉。

錢有致傲然道:「那是自然,修為再好,在一家一派麵前,他不過是一隻螻蟻。個人的力量,注定有限,我活了幾百年,能單槍匹馬就和一家一派抗衡的散修,屈指可數。」孫基民深以為然。

散修想單槍匹馬抗衡一家一派,幾乎等於異想天開。除非是徐遇那種縱橫無敵的散修,不然,基本沒什麼希望。

不是錢有致一個人這麼想,而是幾乎各家各派都這麼認為。此時此刻,絕對沒人料到,散修崛起的大時代,很快就要來臨了,必將改變,乃至終結這種格局。

想歸想,自信歸自信。錢有致絕不想放談未然活著離開,來考驗明心宗。

「徐大鵬」年紀十四五歲,已是禦氣修為,練就十成拳意。更是開闢金府,身懷秘術。身懷神通,甚至能施展神通。

錢有致和孫基民等人,隻是想一想這些,就已感到頭皮發麻。

隨便一樣,放在這個年紀上,都絕對是一流了。而這些驚人的表現,統統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就不是驚人,而是恐怖。不是天才,而是絕世天才。

錢有致想起來有幾分驚懼,他怎都想不起來,上一次有這種資質的人是誰,最終成就如何。

明心宗強者如雲,自然不怕「徐大鵬」。一如此前所說,一個人單槍匹馬,始終是難以抗衡一家一派的。

如果「徐大鵬」有來曆有跟腳不是散修,那就更妙了。

錢有致知道,明心宗不怕,也沒道理會怕。不過,他想著想著,卻情不自禁的流下冷汗!

如果是旁人,想要成長到抗衡明心宗的地步,二三千年,至少千年也是要的。可如果是這小子呢?錢有致冷汗嗖嗖,竟然無法判斷出來。

那「徐大鵬」,若然今次不死,那就真的留下後患了。

…………

想來,正在查我吧?

談未然嘴角輕柔一翹,流露淡淡諷刺。查,怎麼查,他很好奇,明心宗會從什麼來查他,從技藝路數來查?

金身是半步金身,龍爪手和細柳身法都是他前世在死人堆裏撿回來的。冰封千裏,是新得來的。青蓮吐息術和天機扭曲術,均是前世自己領悟。

怎麼查?

有可能會暴露的,九節雷隱劍和雙生金梭等,他從頭到尾一直沒有施展過。名字是假的,姓氏是母親的姓氏。

唯一能查的就是相貌。談未然微笑,大千世界如此之多,和他相貌有八*九成相似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何況,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相貌自然會有一定的變化。

除非安素兒主動開口,不然,明心宗想查他,十年乃至數十年內是絕無可能。

兩年後黃泉戰爭來臨,整個荒界混亂不堪,各家各派自顧不暇。莫說數十年,就是三五年查到,也沒用了。

「暫時先收了一點利息,也該辦正事了。已花了十餘天了,必須在劍池關閉前,把那個東西找到。」

鑒於傳聞,大荒劍神的傳承,談未然從來就沒想過,他要的是另一個寶貝。

此前來破關,是為了殺人。人已殺了,就沒必要破關了。談未然大概收拾殘局和戰利品,折返回到第十八關,將打昏丟在甬道的巴宏圖一把抓起來,就往回走。

某地,水麒麟呆了呆,發出低低吼聲,揮動腳掌,宛如一頭鑽入水波中,伴隨著漣漪消失。

與此同時,劍池外的水幕一陣波動,很快就失去影像。

談未然拖拽俘虜,來到第十七關之前。正要折返回去,驀然察覺一絲絲的空氣漣漪波動,心神巨震急忙的閃電退卻!

空氣如水紋,一頭水麒麟從其中一步踏出來,搖頭晃腦的揮動腳掌示意!

談未然心中稍安,麒麟很少殺生,他又吃驚不已:「麒麟尊者,你要我……」回頭一眼,驚疑不定:「繼續破關?」

水麒麟點頭,露出滿意神情,上前數步用腳掌推著談未然向前。

談未然哭笑不得,直陳道:「我的目的,不是挑戰劍意,我也沒多餘的時間。」

水麒麟晃頭晃腦,談未然愈是哭笑不得:「你說,隻要我能破掉三十六關,就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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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靈奴,中央劍池



談未然和水麒麟的交涉,是很平和。然而,這絕不等於談未然會屈服。

水麒麟許諾好處,談未然承認險些動心,不過,仍舊堅定的拒絕:「如果你說的是大荒劍神的傳承,我來的目的與這無關!」

大荒劍神的傳承,是否真的還剩下,還是一個未知數。

水麒麟驚訝的打量眼前小人兒,搖晃腦袋表達疑問。

談未然沉吟道:「劍池中有另一個東西,那才是我想要的。」

怎麼這小人兒就油鹽不進?許以好處,都不肯,那要怎麼辦?水麒麟抬著腳掌,在腦袋上刨了刨,不知是鬱悶還是惆悵,似乎在問要如何才肯答應。

 談未然沉吟一會,道:「坦白說,我不一定能破盡三十六關。就是能破,我也很懷疑,剩下兩個多月是否夠!」

「所以,麒麟尊者還是請旁人吧。」

水麒麟大急,它等了多少年了,最快的最強的,也不過是破到二十多關而已。那些人年紀都不小了,沒有一個年紀能像談未然這樣幼小。

以它的經驗,眼前的小人兒無疑是最有可能破光三十六關的那個人。

因前車之鑒,年輕武者們很少會有嚐試一路挑戰破關的人了。六千年來,也隻等來九個成功破入第十七關的人,它怎可能會錯過!

急得撓頭半會,水麒麟用腳掌撓頭的樣子很好笑。談未然想笑,沒敢笑,麒麟是不喜殺生,不是沒有脾氣!

「你想要什麼,隻要你破盡三十六關,我幫你找來。」

水麒麟意念傳入:「隻要你破盡三十六道劍意,你就能得到好處。而且,隻要你肯破關,我能告訴你,那個……宗長空的經曆。」

直接感應意念中的意思,談未然渾身一震,認真考慮一番道:「我要先取得東西,才能來破關。」

見水麒麟遲疑,談未然啞然道:「那東西,和大荒劍神沒有直接關係,是在劍池中自然而然誕生的!」

水麒麟眼神充滿迷惑,它顯然不知道,想了想,點頭傳來意念:「好!那東西是什麼,在何處。」

談未然吐出一口濁氣,凝肅道:「靈奴!」

水麒麟愣住,它在劍池多年,從來不知道劍池中有靈奴。如果有,那麼,就隻能在一個地方找線索!

「劍池,確切的說,是中央劍池。」談未然斬釘截鐵。

靈奴,是一種天生靈物。能誕生靈奴的環境,必定有特異,劍池之中最大的特異之地,相信就是中央劍池。

「小心!」水麒麟略微遲疑,一把抓著談未然就破空消失,眨眼就已來到另一個地方。

小心什麼?談未然眨眨眼,已來到核心劍池,隻一眼望去,幾乎當場肝膽俱裂!

密密麻麻的無數寶劍,曆經十萬年滄桑,竟仍舊嶄新明亮!一柄柄寶劍雜亂無章的插在地上,一眼幾乎沒有邊際,儼然一個劍的海洋。

實在是恢弘,實在是壯觀!

入眼的剎那,氣機牽引,那些無數的寶劍本身的殺意殘留,竟然至今不散。受到氣機引動,竟然悉數向談未然湧動過來。宛如萬鬼齊聲嚎叫,令人心神搖曳的鬼哭狼嚎恰似魔音貫耳。

就像是劍主人死前的怨念,彙聚在一起,瘋狂的找到一個宣洩點,爆發出來。

尤為恐怖的是那些殘餘劍意,幾乎遮天蔽日,更加是無邊無際,感覺就像暴風雨來臨之時,那漫無邊際的烏雲一樣!

談未然心神幾乎當場就被衝擊,神魂昏昏沉沉,身不由己的一口鮮血狂噴出來,五臟六腑都被這恐怖的無窮劍意銼傷!

水麒麟見狀,一拍腦袋,躥到談未然身前,噴出一口氣息將這些躁動的劍意和殺意悉數安撫下來:「哎,太久沒來,差一點忘了。」

若遲一點,談未然就要施展雲篆穿空術了。昏昏沉沉的好一會,駭然發現被劍意劍魄摧得內外傷都頗為嚴重,重新抬頭,滿是驚駭的望去。

實在太可怕了。這些寶劍的主人,都死了敗了十萬年了,其劍意劍魄甚至殘留至今,實在恐怖之極。手下敗將們尚且如此,當年的大荒劍神更加可怕。

這才是真正的用劍如神。談未然塞了一把藥,細心養傷的同時,回憶此前那種幾乎是萬劍齊發的感覺。雖然可怖之極,也有值得感悟的地方!

愈回憶,就愈能感知那些美妙。談未然心中歡喜萬分,不少劍道的疑惑都迎刃而解:「是了,是了,難怪我以往總覺得不對勁。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我說,我怎麼凝練劍魄會那麼艱難,原來如此。」

靈台清澈無比,談未然潛心感悟,頗有收穫之餘,隱隱約約的似乎看見了另一個更高更玄奧的層次!

等得甦醒來,一問水麒麟才驚訝不已的發現,這一坐下潛心參悟,就已過了三天兩夜。

談未然重新觀去,禁不住感歎:「大荒劍神,實在太了不起了。劍池的寶物,豈止傳承,這個核心劍池,何嚐不是寶地。」

談未然嘿然樂了,如果三師兄柳乘風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一定會為之發狂,因為柳乘風唯獨熱愛用劍。

一併搜索靈奴線索的時候,談未然和這頭名叫柔藍的母麒麟互相交流,也問起種種,這才恍然。

名字是大荒劍神起的,談未然好奇道:「大荒劍神為何給你起單名?你是麒麟呢。你知道單名代表什麼嗎。」

柔藍嗤笑道:「我知道,對你們人類說單名和雙名的差別。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再說,那老家夥說得有道理。」

談未然問道:「大荒劍神說什麼?」

「他說,人的貴賤,隻在人格,隻在品德,和單名雙名無關。」柔藍深以為然:「那老家夥就愛胡說八道,雖然有時有些話聽起來還是有點道理。」

談未然細細在心中品味,愈想愈是感到有滋味。忽然感到諷刺,很想捧腹大笑。

血脈高貴的麒麟,居然是單名。那些喜歡把人按照單名雙名來人為劃分血脈貴賤的人,情何以堪!

想笑,又發現笑不出來,談未然喃喃自語:「那些修為有成事業有成之後,然後馬上改為雙名的人,又情何以堪?」

畢日盛本是單名,是功成名就之後自己改的。

周大鵬和唐昕雲一個是鄉下的貧寒子弟,一個是從鍋裏撈出來的嬰兒,本來就沒有正式的書名,是許道寧起的名字。

秦泊,現在是秦泊,未來也是這個名字。

談追,即便貴為東武侯,也從來沒有更改過名字。談追在談家是較遠的旁係,所以是單名,他修為有成了,兒子談未然才得到冠以雙名的資格。

談未然忽然很想問:是誰,把單名和雙名之間,人為的劃分出不同含義的?

…………

宗長空來過劍池,也是在蒼龍荒界中伏。是在中伏的尾聲,宗長空一路且戰且退,來到了劍池。

因此,柔藍不知道來龍去脈,不過,它冷眼旁觀,多少是看到一些。

「宗長空是一個非常與眾不同的人。就像老家夥。」柔藍口中的老家夥,就是大荒劍神。

柔藍怎都忘不了那一幕,宗長空一人一劍獨戰明心宗八名太上長老,八人中五人修為相當,三人修為更強大。饒是如此,也未能迫使宗長空屈服!

那一戰,堪稱所向披靡!

柔藍始終感覺,宗長空是有機會逃走的。不知為何,宗長空沒有走,反而來到劍池!

以柔藍所知,似乎衝突原因之一,的確是大光明劍。不過,後來宗長空等人打著又出去了,它也不知道結果。

「我找到了。」

談未然站在核心劍池中,身旁是密密麻麻的寶劍,指指腳底下:「就在下邊,或者,就在從這裏延伸出來自然形成的一個空間中!」

轉悠幾天下來,談未然處處觀察一番,相信判斷已不會出錯了。

談未然示意柔藍過來站在這裏不動,半天之後,柔藍感到無窮無盡的劍意劍魄和殺意等等,緩緩的在向這一個點湧來,頓時驚訝不已:「看來,是有可能誕生靈奴。」

此地這一個點很微妙,恰好彙聚了所有劍意劍魄,乃至殺意等等。

大荒劍神把這些劍意劍魄等,封在這個核心萬劍池子當中。每一個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乃至於被他斬殺,其中劍魄殺意殘留無數。

因池子被隱隱封住,想要消散也散不去。恰好,此地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形成一個微妙的點,十萬年來演變,漸漸能將這無數的劍魄殺意從此處洩掉。

如果劍池,有什麼地方能誕生靈奴,就一定是此地了。

談未然喜悅不已,細心感應一番:「我相信,不知為何,此地已開闢出另一個小空間了,大概是各種殘餘氣息的緣故。」

靈奴,是絕對珍貴的靈物!尤其珍貴,尤其罕見。

此等靈物所誕生的環境,也絕對有極大的特異之處,更加不是輕易能找到的。

談未然來劍池的主要目標,就是靈奴。甚至,他今次外出的最主要目的,就是靈奴。

對他來說,得到靈奴,比得到大荒劍神的傳承更重要!

現在,終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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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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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開闢木竅,靈奴認主



「我聽說,靈奴沒煉化之前,是沒有形態的。果真是這樣。」

談未然是首次目睹未成形的靈奴,發出連綿不絕的驚歎聲。

眼前的這頭靈奴,像一個毛茸茸的毛球,釋著淡淡青色柔和光芒。看起來,分外的充滿神奇。如果伸手去觸摸,實際什麼都摸不到。

靈奴是在某些極少數,極特異的環境下,莫名的聚天地元氣而誕生,上蒼自然而然的賦予一種獨特生命形態。

這只靈奴的誕生,顯而易見的是因為劍池的獨特環境,無數劍意劍魄乃至殺意等等的交匯而形成,自有其特點。這頭靈奴帶著淺淺的青色毫光,顯然是木系。

談未然輕柔的伸出指頭觸摸。儘管他知道,觸摸不到。指頭一觸,隱隱有一種被刺痛的錯覺,頓時撩眉掩不住驚喜。

果然不愧是秉承劍魄殺意而生,乃是絕佳的戰鬥靈奴!

柔藍驚訝得目瞪口呆,它是怎麼都沒想到。劍池當中,居然莫名其妙的誕生出一隻靈體。劍池基本在它的掌握之中,而這麼多年下來,它居然絲毫沒有察覺,由此可見想要找到靈奴是何其困難。

「你從什麼地方才知道,這裡有靈奴。」柔藍呆了呆,意念傳給談未然,談未然笑而不答。

見談未然喜笑顏開,柔藍低吼傳意念道:「你莫要高興得太早,一旦被人知道你有靈奴,你就大禍臨頭了。」

水麒麟覺得臉上掛不住,故意用輕蔑語氣打擊道:「以你的修為,旁人要是來搶奪,你根本就擋不住。」

談未然樂了。感到少許惱羞的水麒麟恍然過來,急忙改口道:「就是搶不走,殺了你總不是問題。換了我是明心宗的人,知道你有靈奴,一定會盡力殺了你。」

水麒麟一邊傳達意念,一邊低聲吼叫,故意做了一個張開大嘴吃人的模樣嚇唬人。

真沒看出來,這頭母麒麟還頗為可愛。談未然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道:「是誰殺誰,暫時還未必呢。不過,麒麟和靈奴,若給人二選一,只怕……如果可以,我倒是很願意換一換。」

能令麒麟認主的人,古往今來絕對屈指可數。如果肯換,談未然絕對心甘情願。

柔藍咆哮:「誰敢!」它和大荒劍神也只是友誼,而不是認主的關係。

然後,看著嘿嘿直樂的談未然,悻悻不已:「你放心,我不會說。不是因為我喜歡你,而是因為我不喜歡明心宗。」

「我從沒擔心你說出去。」談未然攤手聳肩,笑道:「如果連麒麟都信不過,那能相信的生靈就不多了。」

麒麟乃是天地聖獸,要靈奴來也沒用,自不會窺覷。

柔藍這頭水麒麟,是典型的嘴硬心軟。談未然這些日子已察覺這柔藍口口聲聲把大荒劍神稱為老傢伙,實際上和大荒劍神友誼很深,很惦記它口中的老傢伙。

柔藍有一點沒錯。靈奴絕對是令任何大能,任何超級強者都垂涎三尺的寶貝。

靈奴是不是罕不罕見的問題,而是有沒有的問題。就是有,也未必能被發現,柔藍在劍池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

以談未然所知,不論過去和未來,整個荒界的靈奴絕對屈指可數。尤其是這頭木系靈奴,是秉承劍魄殺意等特異環境而生,是天生的戰鬥靈奴。

建立在談未然肯放棄,並能夠公平交易的前提下。這頭靈奴交易出去,少則能請一名超級強者把明心宗滅一次,多則能將明心宗滅十次。

少則值十個大千世界的統治權,多則值得一百個大千世界的統治權。

若將這只靈奴培育成長起來,談未然殺秦泊,很可能連秘術都無需動用。

若按本來軌跡,本是趙行空意外得到這只靈奴。所以能縱橫天下,成為一方強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的就是這只靈奴。

當然,也是趙行空有能耐,按原本的軌跡,其得到靈奴之後,隱藏起來,悄然遠遁他鄉。始終按捺住性子,直到開闢金府之後,才煉化靈奴,令靈奴認主。

不然,若在認主前,有一絲一毫的暴露,趙行空必會死無全屍。實際上,過不了幾年,另一頭暴露出來的靈奴,就引發了一場大戰。

煉化靈奴,是最要緊的。一旦靈奴認主,就沒人會來搶了。

柔藍這頭水麒麟果真嘴硬心軟,提醒道:「你金府已開,還不趕緊煉化,難道真要等人來搶奪!」

談未然扯嘴角道:「等我先開七經!」

若靈奴沒認主就暴露,那下場……談未然不必想像,只需回憶,幾年後另一頭未認主靈奴引發的大戰,就不寒而慄!

心有七經。儒家等各派的典籍中,把七經稱為「七情經」「七苦經」「七絕經」等等。

七經隱而不顯,像是多餘的,儼然體內外經,要單獨來一條條疏通開闢。據說,秦泊那種武者應自控七情六慾的觀點,就是因「七情經」而誕生。也許是反過來,因為這個觀點才被稱為「七情經」。

七經,是陰陽五行等七條互不相干的經脈,各有一個竅穴。若想開闢,首先要金府已經開闢,其次需要單系靈氣。

第一個條件,不是太難。難的是第二個條件,單系靈氣很難找。正常靈氣,是沒有五行之分的。唯有極少數特殊環境和情形,才會凝聚出單一的靈氣。

此等機會太少見了,很多修士終身連一條竅穴都無法開闢,能開得兩三條已是出色,據談未然所知,沒人能把七經全部開闢。

這只木系靈奴所孕育的空間,本就是一個木系靈穴,開闢木竅是最恰當不過。

談未然曾只開闢過一條,也算較熟悉。七經和主要經絡根本沒聯繫,像是多餘的無用的,自然就沒危險。

「首先,要把靈穴之根,引入膻中穴。」談未然收攝心神,徐徐運轉,若隱若現的元氣宛如被強行抽取,灌入膻中穴當中。

七經之所以被認為多餘,是因其天生封閉。因此,需要一些獨特的寶物,或者環境,才能把經脈打開。

就像談未然此時在做的,便是直接掘斷靈穴靈氣的根源,唯有這才能開闢。他正修煉之時,靈穴漸漸露出朽敗跡象。

憑靈穴的根源之氣,一點一滴的軟化。談未然施展水磨工夫,耐住性子一點點的熬,一些些的磨。沒辦法,開七經不能莽撞,更不能急於求成,需耐心的溫養,再徐徐開闢。

七天六夜過去,當談未然大功告成之時,這個木系靈穴已經完全被斷根,徹底凋零。

談未然感應,心中的木行經脈已疏通,經脈的終點隱隱形成一個竅穴。因此,七經一旦開闢,又被稱為七竅。

「木竅已成。」談未然滿意,金府的精氣能貫通其中,就是標誌:「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快就能開闢一個竅穴。」

七竅一旦開闢,妙用無邊。

寧心靜氣一會,金府中一滴精血凝聚遊走,從指尖凝出來。談未然凝氣,氣息巍然,將一滴精血打入靈奴體內!

當精血一旦觸及沒有實體的靈奴,奇妙的蕩漾起來,化入這靈奴的青色毫光之中,一點點紅色飛快在其中融化。濃郁無比的生命元氣湧入靈奴體內,始終紋絲不動的靈奴忽然顫抖一下!

一滴自然而然凝著談未然生命烙印的精血,是能令靈奴真正認主的關鍵。唯有精血才能令靈奴真正的融入,產生天然的親近感。

靈奴瑟瑟的抖動一會,談未然緩緩感應,察覺到一道氣息直在心裡誕生,就好像血脈相連一樣的感覺。此乃融入精血之後的必然表現。

靈奴傳來一種呆呆木木的感覺,又天然親近,本能的想要靠近談未然。

談未然滿心歡喜的笑起來,動作無比輕柔的將它捧起來,立刻就察覺靈奴的舒坦感覺。

現在的靈奴和才降生的嬰兒沒分別,需要大人的細心照料和培育,才能漸漸的成長起來。

「快。」柔藍不耐的催促:「你已經把它煉化了,還等什麼。」

談未然滿懷喜悅,對靈奴低道:「今後,你就叫小奴。回來!」

靈奴化為一道青光,鑽入他的心口當中,沒入木竅中安居。談未然心念一動,金府運轉把木系精氣送入木竅,靈奴立刻舒舒服服泡在能令它成長的精氣中。

此次外出最重要的目標,最志在必得的寶貝,終於到手了。

談未然心滿意足,情不自禁的鬆了口氣,收拾歡喜心情,道:「走吧!還剩下多少時間?」

柔藍懶得傳意念,比劃一下,意思是:「只剩下一個半月了。」

談未然收攝心神,故意問道:「我是從第二十關繼續,還是從第一關從頭再來?」

柔藍心生疑惑,加上這一滴,談未然在劍池已動用四滴精血了。就算是御氣後期,也沒道理能有四滴精血啊?正疑惑思量,忽然聽聞談未然的回答,大怒:「你瘋了!」

柔藍這頭水麒麟被這白癡問題激怒一個好端端的小人兒,怎麼一下子就衝動了,就膨脹了:「這是挑戰劍意,你以為得了靈奴,就天下無敵了!」

談未然心情大好,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太緊張了,開個玩笑鬆弛一下。」

「開你的頭!」柔藍已忘了精血的數量問題,腳掌一伸就把談未然給踹飛!

「我不吃人,但是,我會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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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破後立,凝劍魄



從談未然往前一走,安素兒就一直心不在焉。

所幸,如談未然所說,她是一個聰慧的少女,很明智的把自家的心情掩飾起來。

明心宗必定大動干戈,宗派的作風向來如此,愈大愈強的宗派,就愈是維護顏面,護不護短是其次。她若不好好掩飾,萬一被人察覺,那便會引來麻煩。

她現在是懂了,談未然此前,為何要他們之間,表現出一派路上才相識的模樣。她錯了,談未然也沒料到劍池一行,會發現明心宗乃幕後黑手,因此鬧出這一出。

背靠林家,安素兒不怕明心宗來查。明心宗是大宗派,林家也不是吃素的。儘管,安素兒本身對林家沒有多少好感。

幾天下來,心不在焉的安素兒只慢吞吞的前進了兩個石室,心中總是在惦記同門師弟的安危。

她來宗門七年,真正能交心,能說話的朋友,談未然是唯一一個。興許真是因為談未然的年紀顯得沒殺傷力,和他相處,安素兒感到很安全很舒服。

她不想沒了這個朋友,更揪心的是,她甚至幫不上忙。

談未然深入之後,一直沒有消息,也沒見人出來。安素兒等不下去了,索性一咬牙,主動向前強行破關挑戰。

眾人見狀,不由錯愕,又是目光閃動不已,流露著躍躍欲試的神色。

那小子可以,這少女可以,也許他們也能試一試?

莫見談未然破關容易,實際上,真的很難。領悟劍意,再來通過考核,那容易。真要挑戰,那難度必是倍增。

六千年來,也唯有三個人,靠考核的方式,勉強抵達第三十關,最多也只達到第三十一關。

入劍池的千名武者當中,其實是分為兩路,一路是為了傳承或者劍意而來。如趙行空等另一路是衝著尋寶來的,走的是另一條路。劍池地圖,就是關於這條路的。

走石室這條路的武者,又分為第一次來的,第二次來的,以及第三第四次來的。

在第一次來的人當中,雪千尋是最領先,已來到二十三個石室了。稍後一點的是燕小白和僧王等四五人,構成了第二梯隊,來到了第二十一個石室。

各自相差的距離不是太大。如果安素兒不是心不在焉,定不下心來,多半也會在第二梯隊。

若說一開始拉開的距離,尚且不足以真正體現各人的資質等等。此時,根據各人的修為等等來衡量,其結果也就差不多了。

挑戰比考核快,安素兒一路艱難的挑戰過來。

燕小白一眼瞥見,想起此前頗為投緣的小兄弟,心中一動,忽生出幾分豪氣。小兄弟行,他也要試一試!索性是放棄領悟,直接跟上挑戰劍意。

其他人目光從劍痕上收回來,僧王微微一笑,說著就大步上前:「小僧也想試一試!」

誰不是年輕氣盛,誰在各地不是天才。互相看一眼,其他人陸續流露傲氣,也是跟了上去。一轉眼,第二梯隊的五人,只剩下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

這青年垂首握住拳頭,眼神森冷:「徐大鵬!」

誰都不曾想到,因談未然,居然激發眾人的傲氣,放棄領悟,而是選擇了挑戰!

…………

「破!」

第二十關告破,耗時一刻多一點。

一關比一關厲害,雖不是一下子增加很多,卻是逐一增加。談未然的輕鬆姿態,一直來到第二十六關,便已蕩然無存,開始感到相當吃力。

破掉第二十五關,談未然就耗費了六個時辰。

心神耗費不少,談未然小憩一會,一邊休養一邊問道:「為何,你非要破掉三十六關?如果真要等下去,你會等上一輩子。」

水麒麟垂著腦袋,發出無奈的低吼聲。談未然繼續迷惑:「有原因,什麼原因,能說嗎。你為大荒劍神守著此地,多半已很多年了,怎能一直守下去。」

「你該明白,大荒劍神的傳承,非常吸引人。不過……」談未然聳肩,洒然道:「不過,你懂我的意思。」

他沒說完,柔藍也懂。

首先,荒界太大,劍池的輻射距離有限。不要說遠的,北海荒界都沒多少人知曉,往往距離超過八個大千世界,來的人就很少了。

不是每一個年輕武者,都能像談未然憑御氣修為就能橫跨十多個大千世界。和勇氣無關,而是能不能,宗門肯不肯。

談未然記得界標圖,敢於大喇喇的滿世界竄來竄去。不等於其他年輕武者也能。

就是敢,就是能。宗門未必肯讓出色弟子年紀輕輕就這麼冒險,外出前,許道寧就只給了兩三個大千世界的界標圖呢。

是以,一旦距離超過八個大千世界,就基本沒多少宗派和世家的出色弟子來了。

其次,荒界太大,並非只有劍池這一個公開的傳承之地。談未然的印象中,光是附近一百個大千世界,就有好幾個地方都有類似的公開的傳承之地。

年輕武者沒必要捨近求遠。

「如果你要這麼等,要麼等到天荒地老,要麼賭運氣。」談未然認真的勸告。除非真能等來一個資質絕頂的天才,不然很難有人破掉三十六關。

柔藍垂首,神色鬱鬱。

談未然輕歎一聲,索性不再多說,凝神在第二十六關前,意念沉入其中,頓時苦笑連連:「這下棘手了。」

考核劍痕中,醞有三成劍魄!

談未然心知肚明:「江山風月劍,不愧是頂級技藝。談家家傳的九節雷隱劍與之相差甚遠,此前,我憑這五六成的劍魄,加上前世靈游修為的感悟,勉強破之。」

「今次,三成劍魄,怕是破不了。」

若非談未然有前世靈游境的許多心得感悟,憑五成劍魄的九節雷隱劍,根本就不是兩成劍魄的江山風月劍的對手。

意念在其中,已是欲罷不能。談未然一念轉動,已是全神貫注抗衡劍魄!

心念中,無數的雷光碰撞,江山風月劍一招而出,宛如萬里飄雪,將天地覆蓋。

談未然心神一震,悶哼一聲:「果然不是對手!」

談未然連續被劍魄攻擊數次,嘴角不知不覺流下鮮血來。思緒百轉千回,每每察覺江山風月劍的劍魄,隱隱若有所思,似乎一個靈感隨時就要跳出來。

又是一招劍魄攻來,九節雷隱劍再一次被破。談未然一口鮮血不自覺的噴出來,眼前一黑的剎那,彷彿已經捕捉到些許的奧妙!

靈台清明,心緒飛快,談未然心念震動,宛如一道明澈之感打入心扉:「我錯了!原來,是我錯了。」

「我練錯了,九節雷隱劍不該是這樣的。」想起在核心劍池中的感悟,和此時的感悟混在一起!談未然此時心神前所未有的明澈,所有的感悟,一下子湧上心頭!

曾經的技藝歧途,已被洞察!

錯錯錯!從根本就錯了!

心神之中,談未然意念一動,洞徹招法精魄。劍魄立刻崩得煙消雲散,剎那之間,重又凝聚少許:「這才是九節雷隱劍!」

一劍而出,劍劍如同九天狂雷,一下下的劈在江山風月劍上。一剎那激盪的天雷之音,滾滾來去,籠罩天地。

一劍之間,天雷炸下,雷音滾滾,竟將整個山河大地盡數轟為齏粉!江山風月劍的劍魄退散!

耗時二十一個時辰,第二十六關,破之!

曾經,怎麼凝練,劍魄只能凝練到第五成,就再也無法突破了!

談未然洒然一笑,他曾以為是自己的積累和修為不夠。一直專注在這一個方向前進,結果,始終不能再進半步!

此刻才知,原來和積累和修為無關,根本是自己練錯了方向。這便是沒有師父,沒有系統傳承的壞處。

心神創傷不輕,談未然小憩三日,方是恢復過來。

一鼓作氣的繼續,談未然欣喜莫名,不急於和劍魄決戰,反而細細的觀察劍魄變化。盡量在感悟未散去之前,融會貫通。

談未然沉心入內,以江山風月劍的劍魄為參照,觀其種種跡象。重新推演,淬煉劍魄!

錯上歧途的劍魄,重在心緒中凝練。曾經修煉的種種,一應揮灑而散去,翻手之間,心意通明,勢不可擋。便已在原本的基礎上,凝練全新劍魄!

一劍彈出,九天雷降,銀蛇狂舞,轟下的雷音宛如無形的殺伐之音,將山河轟為齏粉!

原來,以前的我,空練九節雷隱劍,以為神形俱得。實則,只得其皮毛,未得其中精髓。

劍魄,煥然一新!

談未然拈指一彈,雷電交織,凝為一道恐怖天雷。剎那,伴隨雷音殺動四方,端的是石破天驚,聲勢浩大,直令心神搖曳。

談未然專注其中物我兩忘,重新一劍殺出。

殺意和氣勢登峰造極,轉瞬,劍魄已凝練到六成。然後,七成!

前前後後多年的積累,此時此刻厚積噴發。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從五成劍魄勢不可擋的節節攀升!

一劍斬殺,與之抗衡的劍魄被天雷轟擊,為雷音肆虐,崩而退散!

劍魄八成!

至此,再難有一絲一毫的突破。談未然已知往日積累已耗光,終於身子一震。

柔藍等待多日,見他終於甦醒,大喜要上前!就見談未然為神魂所驅,自然拔出佩劍,氣息凝而不散,瞬間昇華!

開始凝練劍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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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霸道﹐新九劫雷音劍

柔藍這頭母麒麟﹐已呆若木雞﹗

這小人兒才多大﹖竟已在凝練劍魄﹗

在柔藍的悠長歲月中﹐見過的人類天才多如牛毛。不敢說很多﹐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各色天縱之才﹐各種不一樣的驚豔表現﹐它是真的見過不少了。像談未然這樣的﹐實在少見﹐或者﹐是第一次見。

身在劍池六千年﹐它陸續見過十餘人挑戰劍魄。它不記得是多少人嘗試挑戰﹐也不記得倒下多少人﹐只記得敢於挑戰劍魄的那十餘名年輕人﹐堪稱天才。

其中年紀最大的三十九歲﹐唯有十八年前來的那一第一百一十章 霸道﹐新九劫雷音劍個年紀是二十餘歲﹐最強的是抱真巔峰﹐最弱的也有抱真初期。能全身而退的幾人﹐都已領悟劍魄。

聽說﹐那最優秀的五人當中﹐明心宗的宗主﹐不是最出色的。最出色的﹐是建立開創升龍城的那位散修﹐目前是雄霸荒界的超級強者﹗

以柔藍的眼光﹐那五人是很出色﹐是天才。然而﹐以柔藍來判斷﹐若是戰起來﹐談未然能橫掃五人。

因為那五人﹐是各有所長。談未然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各方面都異常出色。柔藍絕不懷疑﹐若談未然和當時的五人戰鬥﹐恐怕會無人能是他的對手。

很多天才往往是各有所長。有的擅長練氣﹐修為極高﹐戰力較差。有的擅長劍法﹐領悟劍意甚至劍魄﹐修為卻較差。

柔藍此時此刻﹐覺得眼前的小人兒﹐好像沒有不擅長的。從紫府神通﹐到金府秘術﹐從劍意到拳意﹐從修為到年紀﹗好像每一項﹐都非常出色。

修為比他出色的﹐技藝不如他。招法比他出色的﹐他有金府。有金府的第一百一十章 霸道﹐新九劫雷音劍﹐他會神通。會神通的﹐他又已經開闢木竅。

柔藍思來想去﹐發現眼前這個小人兒真不是一般的棘手。好像一隻刺蝟﹐令人無從下手。

而現在﹐這小人兒﹐居然在凝練劍魄﹗

柔藍心想﹐這還要不要他的對頭活了﹖若然按這路線發展﹐這小傢夥的未來﹐大概會令所有對手痛不欲生吧﹗

可憐的明心宗﹐似乎惹了一個不該惹不能惹的對頭﹗母麒麟滿腹的幸災樂禍﹐它對明心宗絕沒什麼好感。

談未然絲毫不知﹐這頭有點嘴硬心軟的可愛母麒麟心中想法。

此刻﹐談未然已將身心﹐完全沉入奇妙領悟境界當中﹐根本無法察覺身外的一絲一毫動向。

心意中﹐充滿劍法的感悟﹐種種心得。

和之前破關不一樣﹐之前的凝練劍魄﹐是在意念當中發生。會了﹐不等於就能施展﹐還需練上手﹗

頭先重新凝練劍魄的感悟﹐順暢的一點一滴的發揮出來。

第一劍﹐風起﹗

第二劍﹐雲生﹗

第三劍……風雲潰散﹗

再來﹗談未然想也不想﹐一劍一劍的刺出﹐看似平凡無奇﹐實則每一劍都隱隱在撬動瓶頸﹐在觸摸劍魄的邊緣。

心中的無窮領悟﹐需延伸在身上﹐一些些的慢慢磨礪﹗

談未然沉浸在奇妙境界中﹐滿懷純淨的歡喜﹐只為領悟喜悅﹐發自內心的純淨。

餓了﹐本能的塞入一粒闢谷丹。真氣耗光了﹐本能的取來靈石補充真氣。像是一臺永不知疲倦的機械傀儡﹐一劍又一劍的刺出﹐似乎從來不曾停歇﹗

沒人能計算﹐談未然在凝練劍魄的過程當中﹐已刺出多少劍。一萬﹗十萬﹗每一劍乍看相似﹐實則每一劍都有微妙的不同。唯有談未然最明澈﹗

不眠不休﹐不疲不倦﹐無休無盡﹐每一劍均是一次磨礪。

千劍之後﹐每劍已銳不可當。

萬劍之後﹐每劍已鋒芒盡退。

十萬劍之後﹐每劍已似能刺破蒼穹﹐引動靈氣狂潮。

心中的領悟﹐隨著一劍劍的磨礪﹐貫徹在手上身上。終於﹐水到渠成﹗

一劍﹐風再動﹗

二劍﹐雲再生﹗

三劍﹐雷電現﹗

短短的三劍過程﹐本來的七成劍意凝練至圓滿﹐如同包住的一個繭﹐等待美麗蝴蝶破繭而出。

談未然自然而然的凝住氣息﹐收攝住氣機和劍意﹗當胸中氣機氣勢已達登峰造極﹐終於緩緩刺出第四劍﹗

風卷殘雲﹐劍意崩毀﹗

第五劍﹐如同蝴蝶破繭﹗劍意破而後立﹐一劍而出﹐九天雷動﹐銀蛇狂舞的一記雷電狂劈下來﹗

招法真意﹐不論凝結雷電或神龍﹐種種異象﹐終歸是真意體現﹐到底顯得虛浮。

招法精魄﹐乃是招法之中﹐構築魂魄﹐隱隱已觸及法則邊緣。因而﹐招法精魄的每一招一式﹐均會引動天地靈氣﹐威能浩大無邊。

劍意破而後立﹐一朝昇華﹐劍魄凝練而生﹗

一條條的雷電﹐宛如無窮無盡的扭曲著劈下來。恐怖的劍魄﹐正在一點一滴的凝練著﹗

若然細心﹐便能發現﹐雷電漸漸變粗﹐漸漸似真似幻。談未然吃力的凝練﹐一成……兩成﹐漸漸汗流浹背﹗

驀然間﹐所有雷電煙消雲散﹐唯獨剩下空明﹐似乎統統都是幻覺﹗

劍魄三成﹗

談未然身子一震﹐神魂波動﹐從奇妙境界中甦醒過來。睜眼之際﹐充滿喜悅和遺憾﹐差一點點就能達到四成了。

忽聞得臭烘烘的氣味﹐談未然垂首發現臭氣從自家身上傳出﹐不禁錯愕道﹕“我這一次領悟﹐花費了多少時間﹖”

柔藍目光呆了呆﹐聞言咬住牙齒﹐低聲怒吼起來﹕“多久﹐你好意思問我多久﹖現在﹐距劍池關閉﹐只剩下十一天了。”

談未然張大嘴﹐喃喃自語﹕“這麼說﹐我這次感悟﹐花了差不多一個月﹗”難怪這麼臭烘烘的。

柔藍發洩苦等的鬱鬱﹐心中甚為滿意談未然的表現。雖說談未然花費了一個月領悟﹐不過﹐也不是沒有成績。

那些在意念中重塑九節雷隱劍的過程﹐談未然已不知不覺就連續破關﹐已經來到三十二關了。

能凝練劍魄﹐總歸是好事。

雖然﹐最後幾關恰恰是最難的。不過﹐談未然已是六千年來表現最好的﹐憑三十一關的成績﹐已超過升龍城那位。

“真臭﹗”談未然躲入一個石室中﹐假巴意思的捏鼻子﹐哈哈大笑﹕“我才沒那麼嬌氣﹗”

從儲物袋中取來清水﹐談未然好生把身子洗乾淨﹐換了一套乾淨衣裳。率性的動手隨意把頭發用束發帶紮起來﹐簡練而方便﹐也頗顯得清爽利落。

拔劍﹐輕柔的甩了一劍。談未然感覺很好﹐回憶一番。此次凝練劍魄﹐他已知道。練錯的﹐是他﹐也不是他。他從談家學會的﹐就是這樣的﹐也是這樣的方向。

要麼是談家的傳承是錯的。要麼就是談家故意傳了錯的給他。

談未然相信是前者﹐他和談家是感情淡薄﹐談追和家族是關係不睦﹐又不是有仇。不免納悶﹕“九節雷隱劍﹐是家族的傳承技藝﹐怎麼會傳承錯誤﹖”

“不管怎麼說……”談未然翹嘴角﹐含笑思忖道﹕“九節雷隱劍﹐不該是你的名稱。應該是……”

“九劫……雷音劍﹗”

談未然彈劍﹐灑然回鞘。從今往後﹐就是九劫雷音劍了﹗

柔藍在一旁催促﹐談未然直接來到第三十二關﹐屹立收攝心神﹐一舉投入其中﹐立刻駭然色變﹗

第三十二關﹐竟然是十成劍魄﹗

一個念頭衝擊﹐談未然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嘔出來。驚怒心情一霎被壓下去﹐陷入膨脹的戰意中﹕“此時﹐欲罷不能了﹐不如奮力一戰﹗”

“我正巧領悟了九劫雷音劍﹐正好來會一會縱橫天下的江山風月劍﹗”

戰就戰﹗那就戰他個天昏地暗﹗

宛如騰雲駕霧一樣﹐在高空之中和江山風月劍交手。談未然一念催動﹐煥然一新的九劫雷音劍催發雷電﹐一道雷光轟然伴隨劍勢﹐直接將一座山脈轟擊崩塌﹗

現實中﹐只凝練了三成劍魄。心神當中﹐卻有八成劍魄﹗

八成劍魄﹐抗衡十成劍魄﹗

此時的江山風月劍﹐和前十六關相比﹐簡直一個是狂風暴雨﹐一個是和風細雨。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一劍揮灑﹐劍分萬丈﹐每一絲無孔不入的風﹐都成為恐怖的劍氣縱橫不已。

煥然一新的九劫雷音劍爆發力驚人﹐霸道可怖。

江山風月劍柔韌綿綿﹐悄然之間就能侵蝕奪人性命。

談未然填滿驚喜交集﹐全新的九劫雷音劍﹐竟能隱隱和江山風月劍抗衡。看來就算不如﹐也是相差不多。

九劫雷音劍﹐勝在爆發力卓絕﹐正面威能浩大。

一旦弄清這一點﹐談未然絞盡腦汁﹐憑自家的豐富搏殺經驗﹐把江山風月劍逼到被動要和他決戰的地步﹗

“爆﹗”

隱隱之間似有轟隆一下﹐氣象萬千的恐怖雷光強橫霸道﹗

“再來﹗哈哈哈﹗我看你能抵擋幾下﹗”

一個炸亂心神的狂暴聲響﹐談未然悶哼一聲﹐嘴角留下一縷鮮血﹐已從劍痕中甩脫出來﹗

乍然一看﹐似是短短一會的心神之戰。實則已過了五天六夜。

第三十二關﹐終於告破﹗

六千年了﹐終於等來一個能達到第三十三關的人了。真是很艱難的等待﹗柔藍大眼中露出無限驚喜﹐湧上希冀﹐竟顫聲道﹕“第三十三關﹐你能破嗎﹗”

談未然險些抓破頭皮﹐反問道﹕“尊者﹐如果我沒猜錯……剩下四關﹐是劍魂﹗”

“你說﹐我能破嗎﹗”

母麒麟眼神以更快的速度變得黯淡﹗

談未然眼裏燃燒戰意﹐忽然道﹕“不過﹐我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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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劍真魂



我想試!談未然心如磐石!

此乃劍魂!是無數武者一心想求也求不來的,窮盡一生之力,也沒機會目睹的。

談未然怎能錯過,饒是他心知肚明,若然是一個招架不住,輕則心神重創,重則失去神智,瘋了傻了也屬常見。

他就是想冒險,他就是想試一試!身為武者,怎麼能錯過這種奮進向上,追求長生武道的機會。

一窺劍魂的機會,是連靈游強者羨慕都羨慕不來的。談未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全神貫注,蓄勢待發!

凝心神,蓄勢直達巔峰,談未然意念投入!

一剎那,九劫雷音劍轟然激爆,恐怖的雷光橫掃千軍,河流氣化,山巒崩塌。一劍橫掃八里,將所有的阻礙蕩平,直接夷為平地!

聽,風聲蕭蕭。看,月光皎潔!

談未然一霎幾乎沉醉在這份韻味無邊的感官當中,只見風雲悠悠無邊無際。

江山風月劍似乎無所不在!有風,有月,就有江山風月劍。

起風了!大風吹動,恐怖的雷光竟然被吹散不少,談未然心神巨震,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一轉眼,大風變成狂風,每一縷風就像劍一樣銳不可當,柔韌綿綿。一剎那,談未然心神慘遭重創,眼前一黑,只覺身中江山風月劍,就如同慘遭千刀萬剮一樣!

太可怕了!

談未然駭然欲絕,一口鮮血嘔出,心中戰意不退,依然苦苦支撐!

所幸是在心意中交戰,若在現實當中遭到這一劍,談未然自問恐怕屍骨無存了。

戰!戰!戰!

談未然心神重挫,忘情的發出怒吼,不顧一切的將所有神魂意志昇華到極限:「九劫雷音劍!」

這一次更慘!

九劫雷音劍的雷光,甚至還沒有轟出去多遠,就已被綿綿無窮的風月劍給化解了一半。剩下一半還沒近得大荒劍神的身,就已分崩離析化為千絲萬縷的雷光。

噗嗤!談未然嘔出大口鮮血,臉色慘青,一口氣息吞吐,剎那燃燒最大的戰力:「我就不信!」

今次他心中一動,九劫雷音劍忽的幻化出三分不同!

一劍轟出,萬丈雷光成網一樣扭曲,發出驚人的滾滾炸雷。憑音波激盪掃平無數風!

又一次被破!

談未然一口鮮血噴出來,不怒反笑:「不錯,就是這樣,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劍魂,不是他現在能企及的高度。他前世最強之時,也不過只練就了五成劍魄,距離劍魂還有很遙遠的路程。

不過,這會是一次絕妙的體驗,一次精彩絕倫的冒險!唯有親自交戰,才會明白劍魂是什麼,才能明白劍魂的恐怖。

八成劍魄抗衡一成劍魂!

談未然抗衡縱橫無敵的大荒劍神!

一劍,又一劍。談未然甚至隱隱感到,這絕不是極限。劍魂能做到的,比他想像的要更多,威能要更大。

靠著劍魂的僵硬死板,談未然勉強支撐。每接一劍,都能獲得一定的心得,種種感悟在心,必會成為翌日的好處。

然而此時,談未然在驚世絕倫的江山風月劍施展到第九劍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心神重創,一口鮮血噴出,當場就暈死過去!

九劍!

接下九劍,就過了九天。

…………

雪千尋清冷如冰雕,屹立在第十五關之前!

良久,就突然嘔出一口鮮血,身不由己的跌落在地上。雪千尋本就白嫩的肌膚,愈是顯得慘白!你愈厲害,劍痕的反擊就愈猛烈,一貫如此。

雪千尋嘴角都沒擦拭,充滿震驚和疑惑:「我只達第十五關,就難以前進了。他……」

那少年,此刻究竟深入到什麼地步了?

雪千尋思量著,茫然不已。她是冰宮長輩呵護的天才,是冰宮上下冀望的崛起人選。可是,為何那少年能做到,她卻做不到?

我真的是天才嗎?

雪千尋發現自己連談未然留下的灰塵都追不上,首次感到垂頭喪氣。然而,她感到不屈,她是冰宮最出色的天才,她要承擔冰宮的未來,她不能就這麼放棄!

「咚!咚!咚!」

連續三個沉悶的聲音,迴盪在劍池每一個角落,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這代表劍池將要關閉。所有人浮現各種神情,也許懊悔,也許洩氣,也許興奮!

安素兒在第十一關前心亂如麻,不知未然怎麼了。

燕小白惋惜的看了一眼前方,不急於離去,就在這十四關之前等待那位投緣的小兄弟。他很好奇,那位小兄弟究竟挑戰到哪一關了。

寶鏡將將闖過第十三關,來到第十四關之前,驀然聽得關閉訊號,默唸一聲佛號,不勝惋惜的看了燕小白和雪千尋,還有一個一樣在十四關的姓甘的青年。

趙行空站在核心劍池中,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那個朽敗的靈穴。聽到咚咚的三聲響,他跺跺腳,發狠的從核心劍池中拔出幾十把劍放入空間中,才轉身離開!

談未然今次沒認出來的人是有的,是未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人。

劉顯興奮的悄然把一本秘籍收好,裝出一派若無其事的模樣走出去。劉顯,是未來的博浪王。

步小燕是第一次來劍池,她悄悄把入百里洞府的信符貼身放好。她肯定想不到,將來會有一個新的名字作為綽號取代現在的名字。步紅顏,這個名字將會雄霸八十個大千世界!

凌青激動的把一把絕世寶劍藏好,年輕的凌青,怎都不會想到,他未來將會被稱為一代劍道宗師。

「咚,咚,咚!」

一次比一次急促,所有人戀戀不捨,或是空手而回,或是暗中大有斬獲。怎都好,大荒劍神留下不少好東西,專門吸引出色武者,每一次總是會有一些意外驚喜。

尋寶的年輕人很快的就返回了,準備離去。

雪千尋沒動,直瞄瞄的盯著甬道盡頭。安素兒也沒動,她也目不轉睛的看著盡頭,心臟都快要躍出喉嚨了!

寶鏡,燕小白,以及那甘姓青年等很多人都沒動,都在眼睜睜的看著前方。

所有人都在期待一條身影的出現,唯一能闖入更深更遠的那個少年。從兩個多月前就一直深入,至今,究竟有什麼成績,實在太令人好奇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有人是妒忌,有人是嫉恨,有人是暗含比較,也有更多的人是純粹的期盼。當然,也有人是真心誠意的關心,純粹的關心。

等待,似乎下一個呼吸,那一條身影就會出現。

等到第三次的催促聲響再一次傳來,眾人終於沒有等來那條身影。

「看來,是死在裡邊了。」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至今沒出來,要麼是破盡三十六關了。要麼,就是被劍痕反擊,死在裡邊了。沒人會以為是前者,唯一的結論,只有後者。

安素兒臉色頓時發白,隱蔽的用力攥住拳頭,悵然若失,淡淡的霧水凝聚在她的眼中!

一道空氣水紋憑空出現,水麒麟一躍而至,腳掌踏下,打開入口,發出督促吼聲!

所有年輕人充滿敬畏的仰望麒麟,魚貫而出。安素兒踏在外邊,就聽到錢有致的咆哮震天:「那小子呢,徐大鵬人在何處!」

「麒麟尊者,後來水幕投影為什麼模糊了,為什麼看不到了?」

關閉水幕投影,是談未然破關的基本條件。其實他不說,水麒麟也早就恰到好處的關閉了。這兩個半月來,錢有致等人根本不知道談未然是生是死,做過什麼!

柔藍不滿的發出吼聲。錢有致和孫基民理解意思,愣住:「死了?那小子怎麼死的?」

柔藍忍住惱火,稍解釋為挑戰劍魄之時被反擊而死。錢有致震怒滔天,厲嘯震天:「麒麟尊者,那小子我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屍,你定要給我們明心宗一個交代!」

水麒麟踏波,湖水洶湧滔天,萬丈巨浪沸騰在它身邊,聲威浩大無邊。錢有致冷汗嗖嗖,這時才知道後怕!

安素兒再沒忍住,眼中霧氣泫然!

至此,劍池關閉!

…………

明心宗。

一名瘦削男子盤坐,散發著玄奧難明的氣機,一派閉目養神的模樣。

一名男子在下首輕聲講述:「……見性峰多年來,始終和行天宗主峰一脈站在一邊,是一個阻礙。那人表示,若不除見性峰,很難有所作為。」

「……見性峰歷代弟子不知所蹤,深淺難測。那人希望本宗能代為出手,唯有以雷霆手段一舉剷除見性峰三代首座,才是妥善。」這男子一點不抱希望,這不是第一次請求了,以往都未曾成功了。

那瘦削男子神色不動,淡淡道:「除了本宗,是誰在暗中針對行天宗?」

那人微微一愣道:「好像是當地的一個皇子。一年前,行天宗一名弟子公然展露大光明劍後,據查,那皇子曾密切關注。」

此人明白,明心宗乃是名門正宗,不便明火執仗的搶奪行天宗的不傳之秘,遮遮掩掩也是為顏面著想。

瘦削男子微微點頭,示意繼續。這人低道:「行天宗那人表示,從見性峰收下一名出色弟子以來,一改往日作風,幾次和各峰衝突。一年前,更放言要誅殺見禮峰。」

「那人肯定,見性峰就是隱脈。」

話音飄散,沉寂下來。

良久,險些以為瘦削男子睡著的時候,睜眼一道內斂的光芒浮現,道:「准了!」

「做得乾淨利索,不要讓隱脈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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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風雨將至



見性峰。

三條身影交錯在一起,捲起大風陣陣,發出乒乓的交手聲響,事兒爆出兵器交錯和氣浪。

飛塵滾滾,落葉飄零,被氣機壓下來。戰團中傳出柳乘風的笑聲:「大鵬,你不行。哈哈,去!」

周大鵬悶哼一聲,狼狽不堪的被絢爛劍光逼得退下戰團來。雖是五弟子中實力最弱的,他每每想起老么講的那個故事,總也能在氣餒時找到奮鬥的目標和毅力!

剩下的時光,便是柳乘風和唐昕雲互相切磋一會,才雙雙罷手。

唐昕雲得意洋洋的翹起下巴,以前許道寧蓄意磨礪她的急性子,令她分心管雜務,耽誤了修煉,現在不一樣了:「我以前是不想和你爭,懂不懂。」

柳乘風和周大鵬忍住笑意,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大師姐一直是最厲害的!」

「那是,好歹我也是咱們當中第二個御氣境,也凝練了拳意。」唐昕雲想忍住自得之色,又沒忍住,嘴角透出得意:「四成,是四成哦!」

「大鵬,身為你的師兄,我要說你,你是我們當中唯一沒有凝練招法真意的。」誰說柳乘風沒心眼,只是不喜和人鬥心眼罷了,他很恰到好處的轉移矛頭,義正詞嚴道:「我對你很失望啊。」

周大鵬慚愧的低頭,憨厚道:「我很羞愧,尤其是和老么比。」

唐昕雲和柳乘風悻悻不已,一個凝出四成拳意,一個練出五成劍意,和老么比就差遠了,忍不住鬱鬱道:「大鵬,你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周大鵬憨厚的抓頭皮嘿嘿承認了,他是樸實,又不是傻子。抬出老么來打擊師兄師姐,他也會的。

說笑一會,三人收起了玩笑之心,重新投入勤奮的修煉。

宗門大比後的一年多來,許道寧很少見的頻繁指點弟子,督促弟子,表現出和以往頗為不同的急迫感。

一年前宗門大比,許道寧親自出手,乃至請求誅殺見禮峰。此後至今,宗門氣氛暗中劍拔弩張,好像撒滿了火油一樣,就差一個火頭就能引爆了。

從宗門大比,到難得進入小秘境潛修,到小師弟外出避風頭,再到許道寧嚴厲督促修煉,不惜開放大批資源給弟子們,勒令弟子沒事不准下山。種種反常,都令素來平和的見性峰上充滿了淡淡的危機感。

所有,就像烏雲蓋頂一樣,壓著見性峰眾人的心上。唐昕雲三人在這一年多,是最勤於修煉的日子,就好像有一根鞭子在後邊追著不放。

能入見性峰,資質就沒有一個是普通的。就是孫成憲,說是資質較為普通,也是相對見性峰而言,放在各峰也是出色了。

一年餘來,唐昕雲厚積薄發,憑以往的積累,一舉突入御氣境。

一年前,柳乘風就是觀微第六重,而今已來到第九重。周大鵬繼續一步一腳印,將將來到觀微第一重。

興許是受到老么每每越級挑戰的刺激,三人很是專注錘煉技藝,在這上邊花費不少心血。唐昕雲凝練四成拳意,柳乘風把劍意提升到五成,就是真切體現。

烏雲悄然來臨。

唐昕雲錘煉技藝,一邊道:「看來風雨將至。」一頓,若有所思的輕聲喃喃自語:「是啊,風雨將至!」

柳乘風凝住劍意,一招釋出,冷峻道:「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不然……我不介意殺人。」

周大鵬一拳又一拳的打出,低聲道:「如果出事,怎麼辦。」

是啊,如果出事,怎麼辦?

念頭至此,三人心情慌亂不知所措。畢竟年輕,畢竟是在這裡長大的,熟悉這裡的人和事,熟悉一草一木,對宗門怎都是有難以割捨的情感。

「我想念老么了。」

唐昕雲情緒低落道:「不知道,老么現在人在何處,過得怎麼樣了。」

「我也想他。」

「我也是!」

談未然入見性峰兩年半了,不知不覺早已經悄然和眾人和見性峰融為一體,難分難離,成為最難割捨的人和情感。

今日,是很平靜的一天,最普通的一天。

本該是這樣的!

然而,許道寧踏入庭院的剎那,腰上一塊被他摩挲得溫潤的玉牌,突然輕柔的釋放著淡淡的光芒!

微光,很快變得強烈。在陰沉沉的天氣中,以飛快的速度增加亮度,發出刺眼的光芒!

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許道寧身子僵硬,抬起的腿僵在半空,遲遲落不下去。他把玉牌捧在手心,輕輕的顫抖不已!

這一對雙心玉牌。一塊在他的手中,一塊……在師妹的手中。

這意味,師妹出事了,在向他求援!

玉牌在掌心震顫著,震顫到許道寧全身。許道寧神情怔忪不定,顫抖著望向見禮峰的方向,淡然氣質蕩然無存,頹然不已:「終於……還是來了!」

「師妹!」

許道寧咬住牙關,流露痛苦煎熬之色!顫抖著返回臥室,把那一幅畫卷取出來,他溫柔而痛苦的凝視畫中人,陷入劇烈的心理掙扎中!

他凝視某地,念頭轉動就已懂了。

終於有人坐不住了。幾年來,見性峰幾次表達態度,尤其是去年大比,表達出激烈的強硬態度,已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他從來沒承認,也沒說。但允許談未然外出,一來是為避風頭,暗中另一層意思,就是不想見性峰兩代首座被一網打盡。

他當著宗主和首座的面,公然談未然為下一任首座。雖然沒成功,但他的態度表達了。談未然人在外邊活著,就是一種力所能及的牽制。

許道寧生於斯長於斯,真的不想,也不願宗門走向那一條路,更加不想見性峰邁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本是同門生,相煎何太急!

去年,公然指定談未然為下一任首座,就是他的警告。然而,終歸是無濟於事,該來的,到底還是要來。

「昕雲,你們都過來。」

不一會,唐昕雲三人魚貫而入。許道寧充滿疲憊,緩緩掃視弟子們,道:「仔細聽好,為師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唐昕雲三人感到氣氛的凝重,急忙收攝心神!

許道寧語氣沉重道:「為師七日後,將要外出辦事,將是遠遊。今次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所以,為師將卸下首座之職。當未然回來,他將自動接任本峰首座之位。」

許道寧仰頭,重重的抹了一把臉,緩緩道:「把為師的話,轉告你們的小師弟。告訴他,從今往後,他就是本峰首座,他想做什麼,為師……」

心中撕裂一樣的痛楚,許道寧停頓良久,心中掙扎萬分,終於有氣無力的說完整:「他想做什麼,他是首座,他決定。為師,絕不干擾!」

「師父!」唐昕雲三人色變,心臟砰砰激烈跳動,嗅到了某種不祥預兆,大聲道:「師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道寧痛苦的擺擺手,道:「莫急,為師還有不少要交代。你們要記下,也要轉告你們的小師弟!」

「為師此去,若然一年內未返回,則不必費心找我。告訴未然,除了提防十三皇子,更要提防見禮峰背後的某個大宗派!做最終決定之前,必須要見宗主一次。」

「……你們在未然回來前,絕不能外出,不論做什麼,都一定要在一起,不能分開。」

「……告訴未然,本峰歷代弟子名單,為師早已交給他了。此外,他要做的事,不論是成是敗,必須遠遁他鄉,隱姓埋名,絕不可再返回。」

許道寧收攝心神,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緩緩的道來一些更加震撼的話!

唐昕雲三人在書房中,呆了足足兩個時辰,一個個流露著驚駭的神色徐徐走出來!

沒人知道,許道寧究竟交代了什麼!

等弟子們都走了,許道寧站在風雨中,仰望雨夜,悲愴道:「你們想我走,想暗算我。好,如你們所願,我走!」

宗門朽敗,積重難返,唯有涅盤重生,方是重振宗門之道!

小徒弟曾經的話,一遍遍的在腦海中沸騰!

「想要以師妹為誘餌,引我外出。恭喜你們,你們成功了。」

終於把心軟的許道寧逼走了,而那些人將要迎來的,卻將會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新任……隱脈之主!

去年宗門大比發生的種種,是他許道寧的最後底線,也是他給宗門的最後警告,最後機會。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同門的所作所為,已經把他對宗門抱有的最後一線希望,徹頭徹尾的掐滅了。

許道寧黯然發現,他和宋慎行一樣,都是懦夫。自己不敢做,卻寄望於下一代。

而他更殘忍,只因他心軟不敢面對。就將見性峰的未來,宗門的道統等如山的壓力,以及希望,統統寄托在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徒弟身上!

暴風雨猛烈的拍打許道寧,沒人知道流淌在他臉頰上的,是冷酷的雨水還是絕望的眼淚!

也許,只因許道寧知道!

當談未然活著返回宗門的那一刻,就是宗門的末日!

前提是,談未然能活著回來!

許道寧老淚縱橫,激發另一塊雙心玉牌!

…………

劍池!

一塊玉牌忽然煥發些許的光芒,然後變得愈來愈明亮,乃至刺眼!

柔藍這頭母麒麟被嚇一跳,用腳掌撥動一下,已辨認出來:「好像是雙心玉牌,有人在聯絡他。」

光芒愈亮,就說明愈急迫!而談未然的雙心玉牌,已亮得刺眼了,乃象徵十萬火急。

見事情急迫,柔藍也不願耽誤,迫於無奈只好取來一滴玉液,化入談未然的口中。心想,這麼好的東西,便宜這小人兒了!

談未然從接下九劍真魂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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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演一生



此外,本章是談未然即將融合前世的神魂力量的前兆。也算是交代一下談未然前生的主要經歷。

*****

劍池。談未然安詳的躺著,儼然在深度睡眠。

不知何時,寂滅金冊悄然無息的凝結起來。

…………

粉嫩的談未然,跪在一個印象清冷的大殿,跪在神像之前,向一名溫潤如玉的男子叩頭,發出清脆的童音:「弟子談未然,叩見師父!」

一旁,四名師兄師姐的目光充滿審視。在談家和同齡人打架培養得好勝執拗的談未然,不喜歡這種充滿審視,帶著懷疑的目光,不屈的反瞪回去,似乎隨時會跳起來跟對方扭打!

師父溫和的摸摸他的腦袋,微笑道:「好好做人,好好練武。」

粉嫩的談未然能感覺,掌心有令他安心的溫暖和親切,就像……他想像中的父親。他在談家養成的孤僻和執拗,隱隱從這一刻有融化跡象。

「小師弟,你快來吃飯,我做了你喜歡的紅燒魚呢。」唐昕雲溫柔的拖拽。

「不吃。我不餓!」談未然髒兮兮的躲在柴火堆中,倔強的扭頭。

「等我。」唐昕雲眨眨眼就走了,不一會就端著飯菜過來,溫柔的搓搓談未然的小手道:「來,不吃飯會餓肚子呢。」

「不吃。」談未然執拗的扭頭,反手把飯菜打翻在唐昕雲身上,憤怒道:「我才不是笨蛋!」

唐昕雲沒發怒,而是掩口驚訝,然後鄭重道歉:「對不起,小師弟,師姐是說笑,是無心的。」

然後,大半夜的,唐昕雲又跑去做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尤其是紅燒魚,親自端過來,又賠禮又道歉,又溫柔的哄了半天,倔強的小屁孩終於悻悻的開始吃飯。

「天才?」柳乘風冷哼一聲,從談未然身邊擦肩而過,無意中撞了一下肩膀!

談未然立刻像被激怒的獅子一眼抓著柳乘風扭打起來:「你哼什麼,你以為你鼻孔漂亮得很呢!我憑什麼叫你師兄,我就是六十四刻度,我就是比你強。你有什麼臉當我師兄!」

談未然和柳乘風狼狽不堪的在雨後的泥濘中滾來滾去的扭打。

有些許潔癖的柳乘風都快要受不了,談未然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拳腳齊上外加嘴巴牙齒不住的撕咬。柳乘風幾次都想憑實力把這個孤僻的敏感的小屁孩按著揍一頓,最後還是忍住了。

於是,從頭到尾,柳乘風沒動一絲一毫的真氣。

打完之後,兩個人就像在泥塘滾了一圈的癩皮狗。談未然滿頭滿臉的泥濘,揚長而去,一會兒又轉身回來問:「你為什麼不用真氣!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對付你還要用真氣,我柳乘風沒那麼不要臉!」柳乘風冷笑:「等你長大,我再用全力跟你這小混球打一架!」

談未然猶豫了半天,似乎做了決定:「你還可以,比那些打不贏就靠人多靠大人的傢伙強。」他伸出手!

柳乘風愣了一下,抓住這隻小手順勢站起來,見互相一身泥濘的模樣,哈哈大笑!

柳乘風許諾的等長大了再全力打一架,到死也沒有實現。

某一個夜晚,唐昕雲焦急大喊:「小師弟,你在哪裡,快出來啊!」

「是啊,小師弟,你這小混球趕緊出來,不然我揍你一頓。」柳乘風恐嚇道。

周大鵬跑來跑去,到處搜索道:「小師弟,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喊聲一直在山中迴盪,一直找了一天一夜,一邊喊著找,眾人沙啞了才在一個很難發現的山澗找到從瀑布上摔下來,摔斷腿的談未然!

腿都腫成一團了,談未然依舊漫不在意的昂著頭,在師姐師兄面前裝出他才不在乎這一點點痛的樣子。

然後,他發現沒人在乎這個。唐昕雲三個人緊張的手忙腳亂的把他抱起來,一邊狂呼一邊奔向見性峰。年僅十五歲的周大鵬在一邊哭出來了,唐昕雲一邊跑一邊看著這腫得像吹氣一樣的腿,一邊掉淚:「你怎麼不喊我們!」

「師姐,我來!」跑到一半,唐昕雲沒力了,柳乘風想也不想就抱著談未然往山上跑!

談未然一路發呆,直到師父親自來幫他治療,他一直愣愣的看著大家的緊張和關心,心中最後一道圍牆轟然倒塌。突然想也不想就忘了要偽裝堅強,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那一夜,從五歲後再沒哭過的談未然,當著師父和同門的面,哭得歇斯底里……

「師父,你這次外出要去多久,我們會很想你的。一定要早些回來。」

「老么,你是第一次外出歷練,是去大趙朝廷,凡事一定要小心,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你是行天宗的談未然?不錯,入刑部緝捕營吧。」

「哈哈哈,憑你們這群小鬼,也想抓我狐盜?哈哈哈,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才,我就廢了你們。」

「是誰,是誰在背後暗算我,令我被狐盜重傷!」

「你廢了,丹田碎裂,經脈盡斷。你沒辦法再修煉,我們緝捕營不需要廢物。」

「老么,你來遲了。大師姐,她沒了……他們說,是三師兄干的。三師兄也逃走了,沒蹤影了。」

「四師兄,為什麼大師姐和三師兄……我不相信是三師兄殺了大師姐,肯定另有兇手,我一定要找到真兇!」

「老么,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躺著就不肯起來,坐都坐不住,你是沒骨頭啊。現在算什麼意思,你修為廢了,是不是還想把小命也廢了。能不能像人一樣站起來,打起精神來。」

「你以為你一個人難受,大師姐沒了,三師兄失蹤了,師父也失蹤了。現在,山上就剩下我和你,還有大師兄,你以為我不難過,你以為我沒心沒肺?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好好好,你自暴自棄就由你,你想當廢人,就隨你。」

「是誰偷襲我,啊,三師兄,是你!你終於回來了……當年是誰害了大師姐?」

「快逃命啊,見禮峰的人都逃走了。我們快逃,不然就沒命了。」

「大鵬,老么,你們走,我來斷後。相信我,我祖父是逍遙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肯定不敢殺我的。現在大師兄不在,本峰我最大,我修為最高,我說了算,我讓你們走!」

「四師兄,我們現在該去哪裡?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滅這麼多宗門。」

「是黃泉道。我也不知道黃泉道是什麼東西。大鵬,老么,你們離開北海荒界吧,你們看,我有妻兒,有家族老小,我不能走。如果不死,將來再見。」

「東武侯?東武侯戰敗了,夫妻二人雙雙隕落了。」

「老么,我幫你找到了最好的藥材,能治你的丹田和經脈。你今後就能重新修煉了!」

「什麼,你親眼看見是畢雲峰殺了大師姐,打傷並嫁禍給三師兄。四師兄,你當年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怕死,你不敢給大師姐和三師兄報仇,我不怕!我恨你,從今往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師兄!」

「我要報仇,我不能軟弱。從今天起開始,有多久是多久,我一定要靠雙腳完這條路,磨礪自己的意志,重新踏上武道之路。哪怕斷了腿,我也要爬完。哪怕死,我也要走完!」

「哈哈哈,談未然,你得罪我們侯爺,現在知道是什麼結果了,那就死吧!啊,你是誰,你是赤血鯤鵬……」

「赤血鯤鵬,你這個瘋子,你為你師弟已經殺了我幾十萬部下了,你還想怎麼樣!」

「老么,這一次不要走了,我們兩兄弟一起縱橫天下,查當年的真相,給師父師兄師姐報仇。」

「師兄,你真的要和那個人決戰?」

「驚爆,千仞崖之戰,激戰一天一夜之後,赤血鯤鵬轟轟烈烈戰死!」

「哈哈哈,談未然,沒了赤血鯤鵬,我看還有誰來保護你。你們兩兄弟橫行多年,樹敵無數,就算你不死在我手上,也有的是人來報仇。」

「該死,談未然這廝狡猾萬分,三番四次逃掉,愈難愈難找了。」

「你是誰,為何要闖入來殺我!如果你是我的仇家,告訴我,讓我死得明明白白。」

「我和你無冤無仇,我也不認識你。我殺你,只因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

寂滅金冊,忽然一下子崩散隱沒在神魂中。

這時,神色安詳,昏迷不醒的談未然,猛然睜眼!

柔藍聞聲,輕盈的落在談未然身前,搖頭晃腦表示喜悅:「你終於醒了!我真怕你一睡不起,那樣,我欠你的就太大了。」

談未然扶住額頭,頭疼欲裂,茫然的看著眼前體型頗大的水麒麟。昏迷前的記憶像潮水一樣踴回來,又混亂不堪,情不自禁道:「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被劍魂所傷,一直昏迷至今!」

思緒微微一動,將記憶重新理順。談未然很快就想起那堪稱恐怖的九劍真魂,正是那九劍真魂的攻擊之意將他心神重創:「我昏迷了多久?」

柔藍這頭母麒麟伸出腳掌,似乎要數給談未然看!

談未然一剎色變,心驚不已:「半年!」幾乎不敢相信,道:「我昏迷了半年?你沒弄錯吧。」

柔藍不滿的吼叫,似乎在說:「那是劍魂,老傢伙留的劍魂,躺上半年算你運氣好了。」

談未然凜然!不錯,大荒劍神所留的劍魂,絕對非同小可。他連續接下九劍,只躺半年,真是運氣不錯了。

柔藍想起來,傳意念道:「你的雙心玉牌,三個月前發過一次光芒!」

「什麼!」談未然神色急驟大變,要麼是師祖急召,要麼是師父急召。急忙要跳下來,身體虛弱不堪,一個跟斗栽下摔了個狗吃屎!

柔藍不以為然的一腳輕柔把他送回石台上:「急不急在這一會,把身子養好再走不遲。」

「哦,你破了三十三關,老傢伙的東西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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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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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劍神之傳承,鎮壓宗長空



細問雙心玉牌之事,談未然愈是焦急萬分。

若非急事,許道寧必定不會輕易激發雙心玉牌,召他回去。發出光芒強度不一樣,就意味急迫程度不一樣。

今次按柔藍的描述,分明就是最急迫,最十萬火急的要把他召回。談未然怎能不急,必是見性峰出了大事。

會不會是見禮峰撕下臉皮,對師父下毒手?

一念至此,談未然手腳冰冷。

許道寧連誅殺見禮峰的話都一度放出去,考慮見性峰很可能是隱脈的懷疑。見禮峰必懷恨在心,必寢食難安,率先發難也有一定幾率。

不會!

談未然細心分析一下,已有判斷。見禮峰或許有意率先發難,然而,很難實現。

見禮峰勢力盤根錯節,如同透風的牆一樣,很難有什麼能真真隱瞞下來。想在暗中殺許道寧,絕不是三五人就能輕易辦到的,即使做到,也很難不漏風聲。

萬一,是明心宗動手呢?

談未然心中一激靈,見性峰維護宗門利益,實力深淺不明,是明心宗奪取大光明劍的最大障礙。明心宗不便明火執仗做這種斷人道統的事,暗中做一做,那就無妨。

談未然默數時光:「若按未來,半年後,師父會忽然外出,不料被人伏擊。從此一去成永別。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明心宗干的,不知道暗中做了什麼手腳,把師父引出去伏擊。」

「我想這麼多,沒意義。」談未然收攝念頭,排遣雜念:「現在是胡思亂想,等我回去,就能知曉了。」

談未然以為師父會按原本的未來,直到半年後才會外出。然而,他絕然沒想到歷史在這裡出現了:個拐點。

他逆轉見性峰的一貫沉寂,令得許道寧改變態度。三番四次發出聲音,乃至去年發出最強殺音之後,已令人感到泰山壓頂的壓力了。

於是見性峰比歷史上更快的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談未然這只破繭蝴蝶扇動翅膀正在改變很多,即將改變更多!

安心下來催動心法,談未然發集驚訝呼聲:「我的修為……」

發現真氣比昏迷前雄厚多了,談未然大吃一驚,分明已是不知不覺的達到御氣後期了。隱隱有感,若再修煉一年半載,就瀕臨突破了。

柔藍晃腦袋,更奇怪:「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服了一滴瓊林玉液給你吊命。奇怪按你的資質應該突破了。不過,終歸是有點浪費了。」

瓊林玉液給御氣境服用,是極大的浪費。不過,談未然昏迷不醒,無法進食,日漸消瘦,柔藍也別無他法,只好給他一滴吊命。

「它以為我是御氣後期。」談未然恍然動容的咂咂嘴:「瓊林玉液?想不到是這玩意,我只聽說過,從沒見過。如果我當時清醒就好了可惜,是浪費了。」

轉念一想,不禁啞然失笑。

一達御氣境,愈往上的道路就愈崎嶇,所耗時光就愈多。以他在靈游境前沒瓶頸的優勢,預期也還要三到五年才能達到抱真境,現在一滴瓊林玉液已為他節省了不少寶貴時間。

按這趨勢,最多一年便能達到御氣巔峰。以他暫時沒瓶頸的優勢,修為一到,自然就能突破為抱真境。

柔藍甩動腳掌,示意談未然跟上。

談未然搓臉,滿是疑問:「我只破了三十二關,第三十三關,我沒破。」

九劍真魂太恐怖了,莫說他,就是正兒八經的靈游境也接不下來。坦白說,哪怕靈游境能領悟劍魂,也足以橫行天下了。

柔藍碩大腦袋甩回來,流露鄙夷:「從第三十三關,全是劍魂。你覺得老傢伙瘋了?會設下這麼大的考核?有幾個能在四十歲以下就能抗衡劍魄?」

莫說四十歲,就是一百歲,能抗衡劍魂的也為數不多。

然而,唯有談未然明白,絕不是沒有,只是恰好不在,也不會來劍池罷了。比如青帝,和青帝生平最強大的死對頭裴東來等無數絕世天才。

「能過第三十二關,就差不多了。第三十三關以後,只要敢於挑戰而不死,就算通過了。」

好像我不是為大荒劍神傳承來的?談未然納悶不已,怎麼陰差陽錯,似乎那份傳承真要落在他手裡,他急忙道:「等一等,我有師門的!」

「不礙事。」柔藍大喇喇,滿不在乎:「老傢伙是散修,他不在乎這個。他只希望你能記得,不要人為的劃分人的貴賤。不求你阻止人,只要你能盡量身體力行。」

「老傢伙當年活一輩子,多數時候都在和各大世家為了單名雙名的貴賤之分鬥來鬥去。殺人無數也被人追殺無駁回……」

柔藍露出一縷黯然之色:「可惜,他為了廢除貴賤之分,征戰了一輩子。

唯一能看見曙光的一次……也是最絕望的一次。」

談未然默然,油然生出敬意,發自內心的敬佩那位十萬年前縱橫無敵的大荒劍神!

柔藍憂鬱的走著,忽然傳來意念:「你知道,他走之前說過一句話。他說,他不奢望後人記得他做過什麼,爭取過什麼。」

「只願,後人能自重,自愛,自強。」

談未然身子一震!六個字震撼心靈,仰望著那柄散發著絕世殺氣的寶劍!心馳神往,瞻仰那位為理想奮鬥的劍神!

「去吧。是你的了。」柔藍大眼睛看過來。

談未然身心肅穆,從一步步走上台階。面對那一柄劍氣衝霄的寶劍,情不自禁的屹立得筆直,唯有這樣才能表達心中尊崇!

清澈的凝視寶劍,似能感應那些萬千鋒芒。談未然遲遲沒動,他有師門,他若取了,就是斷了大荒劍神的傳承。

這時,柔藍目光溫和,似知曉他的意思,意念震動而來「老傢伙說過,他真正的傳承不是武道!」

談未然眼神驟然明亮,渾身一震,如醍醐灌頂,心靈明澈,已懂得其中意思!

再不遲疑,行大禮參拜,談未然把石台上的一本青冊和一枚奇特堅果取下。凝視劍氣自然衝霄的寶劍一會,義無反顧的轉身就退下來!

柔藍詫異不已:「老傢伙的寶劍是難得的好器具,你為何不要?」

談未然口是心非道:「好則好,不適合我。」

一代劍神的佩劍,我怎能褻瀆!

柔藍怔住,大眼睛疑惑的看他幾眼,再不說話。

談未然所得並不完整。六千年前,顧惜惜闖入得到一部分傳承,剩下的便是這本青冊和這枚奇特堅果以及佩劍。談未然只取其二!

粗略看了一下,青冊中是江山風月劍中的風劍。

至於堅果,外邊有重重的硬殼子,看來活活就是普通的堅果。

詢問柔藍,談未然才知此乃當年大荒劍神所修煉的一門頂級金身,和江山風月劍一攻一防,一度仗之縱橫天下!

不過,這門金身北法雖是頂級,可是缺乏後續的進階篇。因此,當大荒劍神修為登峰造極之後,已重修煉其他金身,這門金身對他作用不大,索性在離開之前留下來。

柔藍意興闌珊,懶洋洋的趴著,對談未然的問題,大概三兩句就打發了。

談未然隱隱有感「八成是頂級金身。」

傲意鳳凰訣,是一枚有huā紋的雞蛋,作為罕見的全套類頂級地法,尚且說得過去。

半步金身,是平平無奇的天子像。上善若水功最離譜,乾脆就是一塊墨條。這便令談未然迷思不解。

儘管不太明白,也能肯定,這枚狀若普通的堅果,必是此類功法。

談未然雖心焦見性峰,考慮已是三個月前了,也暫且安心休養幾日,等身體恢復七八分,才準備向母麒麟告辭!

儘管母麒麟死活不肯承認是思念大荒劍神,談未然追問下來,險些大發雷霆。

不過,幾天下來,柔藍精神好了一些,甩著腳掌,傳意念道:「你要去哪裡,我順路送你一程!你是因我的事而耽誤,就當是補償好了。」

此乃意外之喜,談未然自是滿心歡喜。如柔藍所說,雙心玉牌發光的訊息是三個月前了,急不急在這一會。一旦冷靜下來,談未然就知曉他該做的決定。

來到中央劍池,柔藍趴在高台上,一剎那激盪神魂。劍池和蒼龍荒界截斷空間干係,爆發一個猛烈的空間震盪,剎那就已帶著劍池離開蒼龍荒界!

「嗯?劍池動了?」

這時,某地,一名盤腿而坐的男子忽然抬頭,一雙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無數大千世界看見劍池,充滿驚訝:「那頭母麒麟居然帶著劍池走了?連個招呼也不打一個,實在無禮。」

柔藍似有察覺,神魂冷哼,彷彿震入那男子心頭:「就知道你們明心宗的人肯定有動手腳!」一個念頭將埋入其中的感知玉蟬震得粉碎。

那男子失去對劍池的感知,也不以為意,反正明心宗本就不太在意劍池。

繼續盤坐良久,這男子對某處淡淡道:「宗長空,八百一十四年來,我愈來愈佩服你。所以,你若不死,我明心宗上上下下必永無寧日。」

「最多十年,你必死。是時候交代遺享了。」

沉寂很久,驀然響起一個聲音!

「我要見顧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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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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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法則,十重金身



蒼龍荒界和北海荒界,理論上不是太遠。未來諸侯,動輒就統治數十個大千世界,對比一下,就知道是真的不算太遠。

然而,缺少界橋,是最為重要的。也因此,從蒼龍荒界去北海荒界,怎都要繞路,至少經過十多個大千世界。

考慮談未然熟悉這一代的界標圖,知道怎麼抄近路,這已是最快的效率了。若換給一個缺乏界標圖的,動輒繞路更遠也不是沒有。

無數的大千世界,就像一張張立體的蜘蛛網。由無數的界橋充當橋樑,將之連接起來。不熟悉各地的界橋,很容易會繞路,乃至迷路。

這便是界標圖的價值。

柔藍沒走界橋,而是直接按直線,一路走真空外域而去。

若是談未然親自趕路,怎都需要四五個月才能抵達北海荒界。而以柔藍的速度,充其量十日便能抵達。尤其,談未然隱隱感覺,柔藍還控制著速度,給他時間恢復身體。

見此,談未然安心調養身體。怎麼說都好,有柔藍的幫助,比他親自趕路是要快了無數倍。

潛心修煉,數了一下金府中的精血。此前斷斷續續有所消耗,在劍池一次花掉三滴精血。好在亦有所得,此前又有所突破,如今還剩下十五滴精血。

說來似很多,實際上,真的處處不夠用。

稍回憶,此前和秦泊一戰。談未然搖頭。那一戰本來只需耗費一兩滴精血的。是他的錯誤判斷,以及不想暴露底牌的心思,才導致了那一戰的浪費。

輪流修煉各種技藝,修煉到半步金身之時,談未然不禁皺眉:「大荒劍神的遭遇,也是一個警示。」

他的半步金身還需補全,缺乏更上一層樓的進階心法!

若然談未然達到那個修為境界。而遲遲找不到半步金身的進階心法,屆時就唯有像大荒劍神一樣主動放棄,重新選擇一門金身來修煉。

修煉金身。將將開始,談未然心中頓有所感:「嗯?是什麼?」

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湧入心頭。就好像有一個非常強烈的衝動和呼聲,在催促他去做什麼。

似乎察覺談未然一直沒動作,似乎因某些緣故。談未然感到身子一輕,無數的金色絲線飄忽的不知從何處湧出來,很快凝為金色文字。

幾乎像本能一樣,談未然一霎就順著這感覺,一眼望向那枚堅果。他能真切的感覺,那些金色文字的迫不及待,對那枚堅果有一種無比急切的衝動!

莫非……談未然心中一動,壓住心底的猜想。問道:「柔藍,這枚堅果是大荒劍神以前曾經修煉過的金身?叫什麼?」

柔藍懶洋洋的趴著,晃掉腦袋裡的迷糊,回憶了一下,傳來意念。充滿不確定!

「好像叫……半步金身?」

談未然身子一震,驚詫交集,呻吟道:「不會吧?」他和大荒劍神修煉的,居然是同一種金身。

收雜念,凝心神,談未然專注的神魂一動。堅果的堅硬外殼徐徐脫落,足足脫落了十層外殼下來。露出最核心的部位,一枚細小的金色小果肉,宛如融化了一般,化為一團金色光芒。

果肉融為一團金光,此前脫落的十層硬殼似因此而融為一絲絲的金色光輝,交匯入最核心的金光當中。

此一幕,談未然絲毫未覺意外,收攝心神。意念催動,拈指一點,金色光輝散發著無比熟悉的感覺,一下子湧入身體中,融入神魂中。

一旦入神魂,原本的半步金身金色文字也凝為光團,似乎互相無比密切和熟悉的,一下子合併在一塊兒。

神魂中的兩個金色光團,沒一會的工夫,就已互相融合在一起,成為密不可分的一個光團。然後,再分解為無數個金色文字,顯示在談未然的意念中。

一念感應其中文字的含義,談未然如遭雷擊,一步就跳起來,張口結舌竟不知所措。

「十重金身!」

當兩部半步金身在神魂中,以絕對奇妙,絕對匪夷所思的方式結合在一起。竟融合為一部「十重金身」。

細心的默念其中金色文字,談未然張大嘴,心底被滔天巨浪給震動:「竟然補全了,竟然有了半步金身的進階心法!」

談未然只覺天旋地轉,他從未耳聞過此類的事。兩部都缺乏進階心法的金身,居然能在神魂中融合為一體,居然融合之後自然而然的補全了進階心法。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談未然雜念萬千,幾乎難以理解。

柔藍的眼神看來比談未然更加驚奇:「你,你居然修煉的也是半步金身,居然和老傢伙修煉的金身一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談未然忍不住震驚問道。

柔藍目光渙散,悵然若失:「老傢伙當年花很多心思,到處找半步金身的進階心法。沒想到,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一直在找的,居然在你身上,居然這麼多年後才出現。」

充滿審視的打量一會,柔藍的眼神笑起來,充滿苦澀和歎息:「小傢伙,不要奇怪,半步金身好像是法則功*法。」

法則功*法是天地誕生之時,自然而然凝結的,像天地法則一樣是亙古永恆的,因此稱為法則功*法。因此,往往表現為各種奇怪的正常形態。

也因此,法則功*法幾乎無法抄錄,是「天地不容,不顯於第二人之眼」。

或許是因秉承天地意志而誕生,法則功*法從來是不完整的,分解為幾份,多則九份少則三份,以各種不同形態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柔藍幸災樂禍:「當年老傢伙找了數千年,連半步金身的第二份都補不上。欲將之補全,難於登天。」

柔藍所知不多,均是聽當年大荒劍神說的。它本身是麒麟聖獸,自不會太關心人類的功*法。不過,按它的說法,大荒劍神對法則功*法也所知不詳。

等它把記得的大概說了一番,談未然已呆滯了。法則功*法,這是他聞所未聞的。

不曉得傲意鳳凰訣,是不是法則功*法。半步金身,上善若水功,一定是。太上寂滅篇,絕對是!

念頭一轉,談未然先是茫然,然後一個激靈。他身上有三門法則功*法,而他居然絲毫不知,帶著到處亂跑!此時想來,冷汗嗖嗖,只覺後怕不已。

「到了。」

柔藍忽然意念傳來,揭下一塊鱗片丟過去:「給你。若非你破關,我還無法去找老傢伙。今次是我欠你一個情,翌日你若有麻煩,不妨找我,我會幫你一次當扯平。」

談未然欠身行禮,目光堅定,再不多說什麼,也不想打探柔藍和大荒劍神的故事:「多謝!」

柔藍道:「我不熟悉這一帶,不知道是不是北海荒界。不過,就是有差,也差不了多少。」

柔藍臨別前,惡作劇的伸出腳掌,一腳就把談未然給踹得破空消失,搖頭晃腦的得意笑起來!

笑了一會,柔藍露出凝重神色,心情沉重:「老傢伙,這麼多年了,希望你還活著,我們才能繼續並肩作戰。」

轉眼,就破空消失!

談未然狼狽的被一腳踹出來,凌空翻了幾個觔斗,才將將站住。仰面向天,和柔藍也算有少少交情,可到底沒說出道別的話。

無他,只因人類和麒麟的壽元相差太大了,此番一別,恐怕很難再見面了。

「好像忘了什麼。」

從荒山野林趕路,談未然忽然愣住:「糟了,我忘記巴宏圖了!」

巴宏圖一直沒死,被禁制著修為囚禁在劍池中,有食物和水,又沒禁制他的手腳,所以囚禁著一直沒去看過,居然給忘了。

「罷了,最壞的結果,充其量是柔藍把巴宏圖給放了。」

談未然豁然一笑,反正巴宏圖不知他身份來歷。是放是留,是殺是綁,都不要緊。只需黑樓把話傳到,只需霸天王一時半會找不到兒子,他要的效果就已經達到了。

出了山野,談未然稍微打聽,就知此地是千葉荒界,和北海荒界相鄰。

是時候踏上歸程了。

…………

北海荒界,大趙。

「師兄,查出來了。」

三個月前,許道寧的外出太突兀,顯然令不少有心人大有兩眼一抹黑的滋味,感到此事突然跳出掌握。所有人心知肚明,許道寧絕不會絕不該在這時外出。

明理玉就是其中之一。尤為要命的是,大趙力量有限,黃泉道未大舉來臨前,他能支配的力量有限。這一查,就查了差不多三個月才勉強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許道寧外出原因不知,不過,根據線索,許道寧在天冠荒界遭到數名高手伏擊,修為最弱的也是靈游境,其後不知所蹤。」

明理玉神色不變,合眼良久,忽然睜眼微笑:「此事首尾,必是明心宗!」

見性峰礙手礙腳,明心宗迫不及待。

明理玉輕笑道:「明心宗想要大光明劍,我們黃泉道也想要。不必等那個會假的大光明劍的小子了,明心宗會出手對付。」

明理玉始終記不住談未然的名字,索性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記不記都不要緊。

「基本已能肯定,見性峰便是隱脈。那小子是許道寧試圖指定的下一代首座,也許知曉隱脈的秘密,」

「所以,明心宗不會放他活著回到行天宗。」

明理玉一臉微笑,似乎好戲正在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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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截殺



和大多數偏遠的大千世界一樣,北海荒界唯有兩條界橋,一條是主動連接,一條是被連接。

界橋重大,各方勢力很難收入囊中,因此向來是一個三不管地帶。因來往的武者不少,自發形成一個開放式城市,異常繁華。

一名氣質敦厚的青衣男子裹著一名少年,從界橋中出來。少年站穩了,向這敦厚男子致謝:「多謝前輩帶我一程。」

這敦厚男子搖頭道:「不客氣,我是順路。再說,以你的修為,本來也能自己過來的……我是幫你做個樣子罷了。」

這少年在千葉荒界的界橋找上他,說擔心被家中仇家發現,並在歸家途中被堵截。所以,請他代為幫忙,裝出一個帶他一程的樣子,防患未然。

少年正是談未然,感謝敦厚男子幾句,就此分道揚鑣。

界橋城沿途繁華,談未然心中念頭轉動:「不必蒙面。先看看,是否會有人半途截殺我。」

如果有人盯上他,乃至截殺他。蒙不蒙面,都沒有意義,都阻撓不住對方。

在界橋城中轉悠一會,隨意的上一家酒樓,吃了一點靈食填飽肚子。

碗中的粒粒飽含靈氣的飯粒,一口口的扒入口中。談未然吃著飯,發散感知,若有所思的皺眉,餘光掃見街頭數名本地痞子遙遙向他指指點點。

等談未然吃完走下樓,數名本地痞子中走出一個。一臉輕佻的走過來,故意撞了過來,張口就來:「你故意……」

一撞直接落空,這痞子的話頓時夾在喉頭說不出來。剩下幾個痞子見狀急忙上前來,一個眼神示意,第一個痞子當場慘叫倒在地上,淒厲哭號:「你這少年郎好生惡毒。我好心幫你指路,你竟然把我打傷……」

幾名痞子立刻圍上來,個個目露凶光:「小子。你蓄意打傷人,還想走!說,你的名字。你是哪裡的人。不說,就別想走。」

談未然耳朵微微一動,餘光已掃見街角兩人低聲竊竊私語:「上邊要找的人是他嗎?」

「很像。年紀和臉孔都對得上,等小的們試一試。」

見談未然不言不語,幾名痞子愈發得意起來,推推攘攘:「你說,你要怎麼賠償,你不說,我們就去找上你的宗門告狀,像你這種欺壓百姓的……」

談未然心中煩躁。搖頭撥開這幾人就要走,被從後邊抱著,幾人要死要活:「你這人年紀輕輕就這麼跋扈這麼囂張,將來還得了……」

其中一人話音未落,喉嚨就迸發一條血線。茫然不覺的才開口再說了一句話。喉嚨就浸透一圈紅色的絲線,嗤嗤的往外噴射血霧!

這幾個地痞這時才知道恐懼,大喊一聲拔腿就跑!

談未然淡淡道:「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的。」晃身上前,數劍就把這幾人了賬,緩緩看著幾人屍首道:「莫要以為我年幼無知。車船店腳牙,無罪也可殺,這話我是聽過的。」

如果你以為談未然胡說八道,尋常地痞怎麼敢惹武者。真要這麼想就錯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為博富貴前程而不要命的人從來不缺。

碰上那種心腸不是太狠的武者,不少敢拿命不當命使喚的車船店腳牙,都敢坑。很多武者都不好意思拉下臉皮來殺人,萬一得手成功坑了一次,就足以受用一生了。

「心狠手辣,好像也對上了。」

街尾二人也沒把那幾個手下的死當一回事,敢跟武者胡攪蠻纏,多半是想搏一把富貴,早有心理準備。成功就賺了,能退休了,失敗了,那就死定了。

補充乾糧和水,買了幾件合身的成衣,再來到馬市買了一頭靈馬。談未然才踏上歸程。

從界橋到行天宗,有三條路線。其中一條,是最快最近的捷徑。談未然沒有絲毫的遲疑,就已做了這個選擇。

靈馬的速度,比牙馬快了一兩倍之多,奔馳到最快的時候,端的是宛如騰雲駕霧一般,說實話,這速度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快兩年了。不知不覺,我就離開這麼久了,也有這麼久沒見師父他們了。」

雖說此次外出,實在收穫巨大,他也委實掛念見性峰眾人了。

心焦見性峰,談未然幾乎少有休憩之時。一路飛馳,策馬穿過茂密連綿的森林,忽然勒住靈馬,寒光一閃!

必經之路上,屹立著二男一女三人,神色各異的打量:「你就是談未然?」

那女子笑得花枝亂顫:「模樣倒是挺俊的,就不知是不是銀樣鑞槍頭。」轉臉對身旁的人道:「這少年我要了,好久沒嘗嘗童子雞的滋味了。」

一人戲謔道:「七娘,童子雞有什麼好的,不如還是嘗嘗我們的金槍吧。」

最後一人沉穩多了,皺眉不悅道:「胡說八道什麼,先把人殺了再說,省的夜長夢多。」話音未落,這人就一躍化為一道電光撲過來,冷冷道:「少年郎,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那七娘看著俊俏的談未然,怦然心動,急忙大喊道:「九哥,不要殺他,抓活的給小妹。」

七娘和三哥嬉笑著,毫無道理的相信,九哥必定手到拿來。這少年不過十五歲罷了,再厲害又能有多少修為?九哥可是御氣境高手,大概一招就能擒下來。

談未然翹嘴清淺淡然,一身悠然氣質,剎那宛如潮水一樣褪去,一種肅殺氣息,勃然爆發!

凝注十指,一招飛揚在天,轟然打爆過去!金色光芒,浮耀漫天,金光透散,儼然烈日當空,端的是不可一世!

轟!嗤嗤!

兩條身影一觸即分,那九哥悶哼一聲,和談未然各自倒飛出去,駭然厲喝道:「小心,這小子是御氣境!」

七娘和三哥的互相調笑,兀自掛在臉孔上,就見九哥和談未然一道雙雙震飛出去,臉上的笑意頓時僵硬,衝口而出:「什麼,御氣境?怎麼可能!」

按事主提供的資料,這少年也就將將年滿十五歲罷了。十五歲的御氣境?開什麼玩笑,真有這樣的人,早就是各家各派捧在掌心的珍寶了。

莫說御氣,就是十五歲的觀微境,也是非常傑出了。他們縱橫北海荒界多年,未滿二十的觀微境,也沒見過多少呢。

幾乎本能的不敢相信,然而,一招爆發的氣息,分明就是御氣境,由不得他們不信。

七娘和三哥一個呆滯,幾乎想也不想的放下輕視,快如閃電一樣的撲上去,異口同聲道:「併肩子上!」

談未然撩眉如劍,指尖輕柔彈動,金行龍爪手!

宛如金色神龍騰雲駕霧,一招硬拚,四人悶哼一聲。一剎那,三人同時色變:「十成拳意!」

一招交手,談未然就大概掂量出對方實力,冷然晃身撲上去:「打爆你們!」

冷冷的一爪轟去,炸雷驚動不絕。三人色變,其中的七娘悶哼一聲,駭然欲絕的發現身不由己的跪下去,掌中雙刀竟然被一招打得折斷,儼然花蝴蝶一樣亂躥!

七娘一張口,就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來。談未然橫劍一掃,一道劍氣將剩下二人攔截住,雖不算威力多大,卻是憑經驗攻其必救!

阻得一線,七娘就已尖聲慘叫起來。談未然的一爪一爪下來,端的好似重錘一樣轟下來,發出一個淒厲慘叫,雙手生生被打得寸寸碎斷!

一抓冷酷的抓住七娘的喉嚨,如同抓住一隻小雞。談未然轉臉向剩下二人,森然道:「就憑你們這點實力,也想來截殺我?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九哥和三哥互相看一眼,駭然欲絕。這小子的力量,也太恐怖了!

是退,是戰?稍有遲疑,就大為驚惶的發現談未然已殺上來。仍然是龍爪手,勢不可擋的龍爪手,挾以恐怖的肉身力量,雙爪一併轟下,十成拳意籠罩二人!

「錘死你們!」

九哥和三哥錯誤估計談未然實力,或許說,事主估計錯誤。這時,已無法挽回。生生的吃力招架著眼前少年的可怕巨力!

一下又一下,就好像蠻牛一樣撞擊過來,像大山碾壓下來!

甚至能感覺到身子骨頭發出咯嘣咯嘣的脆響,九哥和三哥驚恐欲絕,發現想逃都逃不掉。

談未然十成拳意,龍爪手尤擅長機變,修為不如他,技藝不如他。加上豐富搏殺經驗,若在如此近身戰鬥中,尚且被逃走,談未然就該自殺了!

一爪爪的落下來,這二人慘嚎著,發現雙臂肌肉生生是被談未然一爪爪的錘得稀爛,連骨頭都被打得漏出來。

末了,再是一抓轟下,二人喀嚓一聲聲,雙臂粉碎斷裂。三哥流露一絲恐懼,一頭撞擊,靠九哥擋住,瘋狂的拔腿要逃。

被談未然一抓抓住天靈蓋,幾乎生生將其頭骨掀飛。剩下一個九哥,更是被一抓把腦袋都打得碎裂。

果然是活活錘死!一點都做不得假。

談未然大概的收拾一下,重新騎馬飛馳十多里。遠處就有一條身影站在樹上,驚詫的看著談未然:「你是談未然?你居然沒死!」

發出不屑冷哼:「就知道那三個下三濫的傢伙靠不住,等我把你這小子料理了,再找他們!」

眨眼的工夫,來者就已如狂雷一樣轟然而至,一刀揚起,激得煙塵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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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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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歸來之路,險惡重重



來者赫然充滿傲氣:「小小年紀就有御氣境,是令人意外。不過,我要殺你,你自然是死路一條。」話音未落,重新抬手,剎那就已經凝聚刀意

一招斬出,宛如暴風侵襲,端的是聲勢驚人!

是戰兵技藝,對方是軍隊出身!談未然已辨認出來,微微皺眉,而這裡是管千山的地盤。

轉眼飛沙走石,兩條身影快速的交錯而過。那來者發出狂笑:「哈哈哈,我就跟大人說過,沒必要花錢請人出手。我一個人就能斬殺你,可惜大人不聽。」

「到最後,請來的人根本是廢物,還不是要靠我!」

談未然冷哼,哪裡來的那麼多優越感。一伸手,五條激烈的金光迸發出來。

「金行龍爪手!」

拳意沸騰起來,宛如烈日當空,一招轟擊下來。金行瞬間變為土行,一招如同山嶽一樣當頭碾壓!

那人一口鮮血噴將出來,刀率先被一拳打得折斷,然後五指插入這人的胸膛,幾乎把半顆心臟都摘下來!

這人躺在地上,哪裡還有先前的傲氣,唯獨剩下恐懼!

談未然一腳踩踏下去,寒光一閃:「原來是軍伍出身。」這人胸骨當場被踩斷,刺入五臟六腑,痛苦掙扎死去。

他不太熟悉大趙,也知道大趙有十二路大軍。這一帶正是其中東南路的邊防地區。

不過,大趙幾千年下來,也踏入了自然循環,吏治崩壞。尤其印象深刻的是,在黃泉道率先來臨出現的東北兩路,幾乎就是不戰而潰。從此,也能看出其戰鬥力和鬥志的孱弱。

談未然冷然掃來。凝目森然:「看來有人不想我回去。」

這會是一條充滿險阻的歸程之路!

…………

東南路,大將軍府,一席酒菜送上。

等侍女退下。譚明浚微笑。舉起酒盞道:「請。很多人以為大將軍馬上武功赫赫,定然是一個粗人。而今一見,方知其實不然。將軍氣度不凡。」

清秀的管千山哈哈大笑,果真又體現出一方大員應有的豪邁:「過譽了。一具皮囊罷了,打仗這種事,是不看長相的。」

眾人哈哈大笑,將酒一口飲光。一旁的心腹愛將自然重新斟滿,忽然一條身影快速破空而至,附身過來低語幾句。

管千山神色微動,拂袖示意對方退下休息,皮笑肉不笑道:「恰好有一個消息,半路上。已經找到幾條屍體,我派他去辦理那件事。」

譚明浚微微一笑:「以將軍的實力,區區一個行天宗弟子,又算得了什麼。」

管千山凝視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不錯。一個行天宗弟子,在我眼裡,果真不算什麼。」

他一笑,眾人跟著一道笑起來。管千山忽然一頓道:「不過,好像譚先生只說,那行天宗弟子只有十五歲。沒說過那小子是御氣修為。」

「御氣!」譚明浚不禁臉色微變:「人在長大,兩年不見,那小子或許有些長進也說不定。」

雖說有小秘境等寶物,年紀大小,不足為憑。不過,放在談未然的十五歲這個年紀上,就有相當的參考意義了,絕對很可觀。

莫說在偏遠的北海荒界,就是在明心宗,十五歲的御氣境,也是一等一的天才,絕對值得捧著當珍寶來栽培。

此前的價碼,就不夠了。譚明浚心中不滿此人貪婪,沉吟道:「大將軍,生死不論,關鍵是人,很多事都能重談。」

管千山凝視一會,狀若豪邁的放聲大笑道:「喝酒,譚先生,我敬你一杯。」

管千山轉臉掃視一眼,半公開的低聲交代道:「派邱屠去,他最喜歡殺年輕天才,正好合他去辦,告訴他把那小子的腦袋帶回來。」

譚明浚點頭一笑,明心宗好歹是名門正派,不便光明正大的出手。尤其此事,講究的是一個隱秘性,愈是不太好辦。很多時候,就不免要借助本地勢力。

再者,行天宗和若干本地高手又不是瞎子聾子,真要派了靈游境以上高手來大肆活動,那和扯著嗓門大喊「我是明心宗」有什麼分別。

譚明浚亦覺臉皮發燙,堂堂明心宗一個大宗派,竟然放低身架來對付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實在是沒臉說出口,放在何時何地大約都是一個天大笑話。

要怪,就怪許道寧曾試圖指定那小子為下一代首座!

明心宗不怕,也沒把行天宗放在眼裡。唯獨擔心的,就是實力未知,深淺難測的隱脈!上一個宗長空已令明心宗寢食難安,萬一隱脈當中再出一個宗長空,就能讓明心宗永無寧日了。

隱脈不能啟動。許道寧要死,謝安民要死,很可能是下一代隱脈之主的談未然,也必須要死。

…………

一名俊美少年牽著靈馬,散發著瀟灑氣質,似乎什麼都顯得雲淡風輕,從一個小縣城穿城而過。

縣城的城牆上,屹立著一名黑衣邱屠,凝視著遠方那少年,露出興奮的神色,忍不住舔舔嘴唇,露出像蛇一樣陰冷的氣息:「又是一個天才!」

「太好了。太好了。」邱屠興奮得快要顫抖起來,三角眼中透著的光芒又陰冷又亢奮。

他是邱屠。

管千山麾下大名鼎鼎,能止小兒夜啼的殺人瘋子邱屠。他喜歡殺天才,不是天才,他反而沒有多少興趣。

邱屠是一個生人勿進的傢伙,他也不喜歡和旁人親近。哪怕是管千山麾下,也沒人喜歡他,這人看見哪怕自己人的家眷中的天才,也會流露著充滿殺戮的變態光芒。

當談未然牽馬走出縣城,躍上靈馬急速飛馳,靈馬宛如旋風一樣一蹬足就飛躍出七八丈,橫跨路上的種種崎嶇,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邱屠興奮的扭曲著臉孔,翻山越嶺,很快包抄到談未然之前,攔截住去路,激動的舔嘴唇自我介紹:

「我叫邱屠,邱屠的邱,邱屠的屠!」

談未然撩眉,勒住靈馬,輕道:「噢,恭喜你越獄成功。你放心,我不是來抓你回去的。」

這小子在玩我?邱屠愣住,滿腔興奮化為煙雲,只剩下滿腔怒火,咆哮起來:「我是邱屠,專門殺天才的那個邱屠!」

談未然聞言愣住,專門殺天才,忍不住險些笑出來,聳肩道:「我以為你找我,原來不是啊。我又不是天才。」

此言一出,邱屠立刻就知曉被這少年給戲弄了,怒吼一聲,盛怒一招鐵拳轟然打出:「小子,你敢戲弄我邱屠。我一定會殺你七天七夜才讓你死!」

談未然嘴角微翹,些許森然釋出!

拋去雜念,凝神一躍撲上前,一招對轟。談未然悶哼一聲,是抱真境!

邱屠作風雖變態,卻實在是戰力驚人。談未然而今和人交手,已鮮少會在力量上吃虧,沒想到今次居然被一招就轟飛了。

輕飄飄的落在樹梢,足尖一點,談未然化為閃電,重又閃身撲殺上前,一爪飛揚在天!

十成拳意!

宛如神龍飛舞,轉眼就騰雲駕霧,挾以無邊力量洶湧而下。邱屠獰笑起來:「難怪你能殺了關老三,原來是十成拳意。不過,你以為十成拳意就能對付我嗎。」

電光火石的剎那,談未然一爪金銳無比的五指重重轟擊在邱屠胸膛!

嗤啦一下,竟然只將將撕裂一些法衣。五指抓上去,竟隱隱生疼。談未然心神一動:「是金身!五階,還是六階?」

雙臂揮動,氣息震爆,引起飛沙走石。

談未然身法飄搖不定,邱屠冷哼一聲,充滿變態語氣的獰笑起來:「小子,你就好好的讓我取走你的腦袋吧。」

「血屠手!」

邱屠一拳打爆,轉眼宛如鋪天蓋地的血色,將這一方空間都已經籠罩!

也是十成拳意!

果然不好對付。談未然心中一沉,歲月的長短,影響技藝的修煉。年輕武者和年紀較大的武者,哪怕境界一樣,也多數不是老武者的對手。

搏殺經驗豐富,是其一。其二是各項技藝的千錘百煉。好比談未然所遭遇的,哪怕秦泊,其金身也不過是第三階。而眼前的邱屠也是抱真境,卻已是六階了。

以威能較尋常的龍爪手,很難破掉六階金身。

「不好!」

談未然稍微感知,就知不妙。這血屠手,充滿一種獨特的韻味和侵蝕性,不知不覺就已將他金身破去少許。

邱屠狂笑著撲上來,血屠手一拳打得無聲無息!幾乎結實的印在談未然的胸膛上!

談未然口中激射鮮血,宛如滾地葫蘆一樣滾出數十丈!只覺一身氣血沸騰起來,就恍如快要被點燃一樣,竟發現鮮血身不由己的源源不斷從傷口往外流淌。

獨特的血屠手!

談未然心中咯噔一下,邱屠語氣充滿興奮,乃至戰慄的狂笑殺過來,又是一拳悄然無息的降臨:「哈哈哈,你是我的,你這個天才,是我的玩具!」

「愈天才,我就愈喜歡,天才就是最好的玩具!」

談未然嘔出鮮血,臉色微白,指尖按住寶劍。口中綻放春雷,彈指一揮,寶劍發出一聲奪命催魂的雷音!

這一霎,邱屠的瞳孔投映出恐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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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四方雲動,強行闖關



談未然泛漾一縷森然,拈指動作輕柔。彈指之間,佩劍發出一聲沉悶雷聲!

邱屠險些笑出來,愈是覺得這個玩具好玩!

哈哈哈,卻是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了。小小年紀,真正踏上武道之路,不過三載而已,能把拳法凝練到十成拳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怎可能把劍法也練好!

拳劍雙絕?哪有這麼容易,十年二十年後,再練劍吧。邱屠絕不懷疑,眼前少年的劍法比拳法差多了。

然而,當談未然一劍彈出的剎那,風起,雲動!雷光現!

竟然風雲齊變幻,萬般令人駭然的氣息,凝結在談未然所輕描淡寫遞出去的一劍當中!

談未然嘴角血跡未乾,森然口吐炸雷:「九劫雷音!」

氣機凝然肅殺,宛如萬千光輝將臨。紫色雷電,交織在一起發出驚人絕倫的恐怖電光!

一劍遞出,轉瞬之間。邱屠瞳孔折射驚人的光芒,流露震驚和驚慌,竟然又是十成劍意!

怎麼可能。就是天才,也絕難練出拳意,又把劍意練出來。

一劍揮灑,風雲色變,無數的銀蛇扭動不絕,交匯在一道,形成一道恐怖的紫色雷電,瘋狂的肆虐席捲萬物!

一個恐怖的炸雷之音,宛如無孔不入一樣鑽入五臟六腑中,將肺腑震動。邱屠在這一股紫色風暴當中戰慄著幾乎連呼吸都困難。心神幾乎被紫色雷光震懾!

「啊!」邱屠瘋狂的在紫色風暴中嘶聲狂吼,只覺雷音在身體中肆虐,那電光在身體外縱橫闢闔,痛不欲生!

當紫色風暴散去,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噗嗤!」邱屠一身焦黑,呆呆立於原地,仰天狂噴鮮血。一身上下迸發無數道鮮血,仰天轟然倒下。

似乎被這一下子影響,絲絲的風兒吹拂。一眨眼。方圓二十丈中的所有花草樹木乃至石頭,無不化為漫天飛舞的齏粉!

談未然拈住嘴角未干的一縷鮮血,禁制住邱屠。平靜得令人感到恐懼,道:「管千山為什麼要截殺我。」

邱屠死死的看著這少年,充滿怨毒!

談未然不以為意,一劍斬下其小腿,淡道:「我問,你答。這是我的規矩,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不敢殺生的小白兔,而你,就是骨頭再硬。我總有你吃不消的手段候著。」

伴隨著邱屠的慘叫,然後很快變成哀嚎,甚至哀求:「求求你,殺了我!我求你殺了我!」

談未然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一劍殺了邱屠。搓手將其神魂滅掉。

殺一個人,須殺到神魂俱滅,才算完結。不然,一旦殘魂按天地法則,自行去了九幽,未必不能走上鬼修士的道路。

從邱屠口中得來的答案。令談未然昏昏沉沉,虛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感到無法呼吸!

抱著腦袋,談未然只覺心臟都在抽搐,痛苦不堪:「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不是已經改變了見性峰的命運嗎,為什麼會再發生。」

師父三個多月前,突然外出遠遊!

歷史的拐點出現了。許道寧外出的時間,比談未然所知所經歷的,要早了半年。

稍冷靜一點,談未然就想明白,為何會提前了:「我促成師父的態度改變,師父的改變,令見性峰提前成為明心宗的障礙。」

明心宗擔心的,是隱脈。所以,明心宗截殺我,不想我回去。這麼說,師父恐怕……

談未然大汗淋漓,念頭快要凝固,指甲死死的扣入肌肉中,流下絲絲鮮血!

我要冷靜!我必須冷靜!

談未然用力拍拍臉龐,找了一股清泉,把整個腦袋泡在其中。把心頭的雜亂無措和怒火等各種情緒,勉強壓下來。

現在是見性峰的十字路口,將要面臨艱難的道路。會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是涅盤重生,還是隨著他的怒火悲憤一道燃燒死去,將會由他來決定。

所以,他一定要冷靜。

談未然呼出一口大氣,臉色赤紅,胸膛不住劇烈起伏。等的冷靜很多,才排去各種雜念,想起許道寧的交代,急忙取來一塊雙心玉牌,另一塊如無意外,該是在師祖謝安民手中。

正欲激發,心中猛然一個激靈:「不對,引師父外出伏擊,截殺我,就是明心宗不想我們啟動隱脈。」

思來想去,和前世竟驚人的相似。按理,明心宗若不想行天宗隱脈啟動,首先的截殺對象,就是許道寧。其次,就是謝安民。談未然,才是最後那個。

所以,姑且不說,那位師祖身在何方,是否失陷。謝安民都絕不能露面,不然,必成明心宗主要截殺對象。那時,談未然又沒有掌握隱脈弟子名單,那時,就真的是徹底斷絕道統了。

將其中關竅想通透,談未然果斷把雙心玉牌貼身收好。絞盡腦汁的沉思:「這是我見性峰最關鍵,最危險的十字路口,前邊的路,要怎麼走?」

「首先,其他的不管,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活著回去。其次,一定要拿到隱脈弟子名單。」

黃泉戰爭,最多一年半就會爆發了。北海荒界首當其衝,見性峰必須要轉移到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去。

一旦確定自己要做的,談未然當機立斷,馬上上馬。以最快的速度,不惜爆發能跑死靈馬的速度,宛如旋風一樣飛馳!

無數念頭轉動,他過濾一遍思路,已明確自己的目標!

不論前方有多少艱難,一定要以最快速度返回見性峰……談未然先殺九哥等人。後誅邱屠。

有明理玉等有心人的密切關注,此條消息以飛一樣的速度,飛快的通過各種手段傳播到各個有心人耳中。

一時間,分外的引起震驚。

行天宗見性峰最小的弟子談未然,竟然是御氣修為,竟然先殺四名御氣境,後殺一名抱真境!而。談未然年僅十五歲而已。

多少有心人感到身心震動,實在並非三言兩語所能描述的。

憑十五歲,御氣境。這幾個關鍵詞,就足夠了。

若然有人抓著實力來說事,那便是自找沒趣。談未然是殺了四名御氣境。一名抱真境,雖說修為境界不代表真正實力,能越級殺人的一抓一大把。

然而,這已經是一個非常耀眼奪目的戰績了。

唯一能逮著來否認談未然的,便是談未然曾兩次入小秘境潛修。恰因小秘境此類寶物,很多東西是從年紀上體現不出來的。

不過,總有人知道,就是算上談未然在小秘境的日子,加起來的修煉時間,也絕對很少。絕對能襯托出御氣境這個修為。

然而,談未然回來了。

這是比其他更為重要的消息。姑且不論行天宗是否知曉,首先,明心宗的動作雖隱秘,也終歸是瞞不過有心人。譬如明理玉到底查出來了。

明理空,顯然是另一個知道明心宗來了動手了的人。

「大光明劍,真令人垂涎三尺。」明理空說起垂涎三尺的時候,神色無動於衷:「明心宗為之怦然心動。就連我們黃泉道,居然也……想要。」

想起過去兩年,他向宗門詢問的結果。就不由輕輕皺眉。

宗門語焉不詳,給出的指令是非常肯定。在不破壞計劃的前提下,設法奪取大光明劍。此處所說,是真正的大光明劍,而不是談未然會的那種假貨。

大光明劍,究竟有什麼奧妙?為何會令黃泉道也動心?明理空沉思,怎都想不通。

「師兄,怎麼辦?」

師弟問起,明理空不慌不忙的端好茶盞在嘴邊,徐徐喝了一口,滋潤嗓門道:「等。」

「靜觀其變!」

幾乎難分先後,與此同時,明理玉微笑吐出靜觀其變一詞。

大光明劍,當然志在必得。不過,談未然會的是假貨,明理玉自問沒需要和一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過不去,更無須為難。

若非明心宗攪合,對談未然動手,牽動大光明劍爭奪風雲。明理玉甚至不想關心談未然是誰,是死人是活人,是天才是廢物,他根本沒必要關心。

明理玉一如既往的斯文有禮貌,微笑著自言自語:「談未然是誰?」

「他是談未然!」

關隘城頭,一名將領指著遠方一條飛速出現的煙塵巨龍,厲喝道:「飛雲弩,準備!」

當勉強能以肉眼捕捉的時候,這將領咆哮道:「放!」

一轉眼,這一個關卡城頭上飛射出十多支弩箭,橫跨十里,破空直取策馬飛馳而來的談未然!

管千山瘋了!

想憑一個矮小的關隘,就想攔截住我?談未然泛漾一縷冷酷,催動口吐白沫的靈馬,瘋狂的加速,佩劍彈出連續轟擊!

射來的飛雲弩箭不抵三兩劍,就已被斬飛,卻冷笑起來:「這種快要落伍的飛雲弩,連保養都沒有,也不知放了多少年都快爛了。也想攔我?要麼是管千山瘋了,要麼是我瘋了。」

「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瘋了。」

靈馬之速何其之快,談未然催動戰馬,一下子宛如旋風一樣衝過去!靈馬嘶吼著飛躍十多丈高,快要撞上城頭,談未然一飛沖天,九劫雷音劍五成劍意,就瘋狂的肆虐!

只見劍尖驟然爆發一道狂暴霸道的劍氣,凝聚著奪人心魄的雷光,直接橫掃千軍!

紫色風暴所到之處,竟將這個偷工減料的城牆都轟得倒塌下去。城頭上的二百名士兵慘叫著,一個個被雷電轟成焦炭形狀!

一招怒殺近百人,摧毀關隘。談未然直接一躍落在一匹軍用靈馬背上,頭也不回的直闖而過!

一名忽然冒出來的身影淡淡喝止:「不必追。」

「前邊有人截殺,他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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