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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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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買賣

從幻陣裡出來,李初一看到了兩側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書架,書架上稀稀拉拉的擺著許多的書本集冊,正是五羊老怪生前收集的許多秘籍功法。從天眼傳來的信息來看,這些書架上所擺設的書籍雖然不像一樓那般數量眾多,但是從其所散發的光芒比一樓那螢火點點的樣子強了數倍來看,這二樓的藏品定然比那一樓的藏品要珍貴不少。

一旁的道士看也不看的直走向書架盡頭的樓梯,李初一不捨得看了一眼周圍的書架,舉步跟著道士想樓梯走起,心下打定主意等下離開時定要多拿幾本。

走上樓梯,李初一跟著道士來到了三樓。

李初一一路上小心戒備,生怕再次大意翻船,特別是望著空空蕩盪,佈置的好似一個大書房一般的三樓大廳,李初一心裡更是忐忑了。

方才二樓那草原便幾乎可以亂真了,這三樓竟然如此詭異,這書房看不出任何破綻不說,這大小跟佈置竟然也是如此的渾然天成,毫無不合理之處,真是厲害。

李初一滿臉的凝重與戒備,瞪著微微發光的眼睛不斷地四處亂瞅,看的道士在一旁直翻白眼,忍不住說道:“好了,別兩眼放光的亂看了,這三樓沒有什麼機關了。這閣樓乃是五羊老怪藏書之用,設置的機關禁制主要以防禦為主,行的是考驗之事。如果前來之人連前兩層的機關禁制都攔不住,那麼便算是通過了考驗,自可尋得與自己實力相匹配的機緣。”

頓了頓,道士略帶感嘆的說道:“這五羊老怪雖然一生兇名赫赫、修為通天,但到臨死之時,卻也是存了幾分留下點什麼的心思。修的這座巨大的衣冠塚,與其說是為了藏自己的隨身之物,倒不如說是給後來人留下幾分機緣,寄託自己未能完成的幾縷期盼。這五羊墳塚雖然機關重重,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丟掉性命,但只要你實力了得,或汽運滔天,渡得過碰到的劫難,那邊會收貨一份自己的機緣,可能是武器法寶,可能是功法秘籍,甚至可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總之不會空手而歸就是了。由此看來,這五羊老怪倒也是個灑脫之人,不似那些死摳門的老鬼們那般小氣,臨死還要拖著一大把的好東西給自己陪葬。”

“防禦為主?考驗之事?師父,你徒兒我在二樓差點死了都,這還算防禦為主?”李初一忍不住的撇撇嘴。

道士瞪了李初一一眼,冷聲道:“你這不沒死嗎?再說你就算死了,也是你自己實力不濟,卻太過貪心,害了你自己的小命!”

李初一聽的直翻白眼,心說我也知道我實力低微,問題是我是被您老人家一聲不吭的拉來的啊,換做自己一個人,打死李初一他也不敢來這啊!

但這話只能心裡想想,李初一怕說出來換來的又是頭上的一頓啪啪啪。

道士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李初一,又說道:“再說了,你在二樓也不是沒有收穫,那陣靈不是給了你四樣東西作為壓驚的補償嗎?”

李初一聽完更是白眼亂發,差點沒背過氣去。道士不說自己還忘了,陣靈確實是給了自己四樣東西,問題是那些東西被道士袍袖一卷變戲法一般的給變沒了,自己除了“驗貨”的時候過了下手,被道士收走後自己壓根就沒見過。

道士可不知李初一在想什麼,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就叫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你若不是被那陣靈差點弄死,那陣靈豈能給你這般多的東西作為補償?若不是為師一直守在一旁,憑你的實力怎麼可能降得住那陣靈?如果我不是你師父,你不是我徒弟,為師怎麼可能出手幫你一個外人?肯定是等你死了才會出手,你說對嗎?”說完,道士淡淡的看著李初一。

李初一剛想說對,但是轉念一想,隱隱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心下琢磨了半天,忽然想明白了。道士這話裡話外的,怎麼感覺是想把東西都佔下,不給自己了呢?

李初一小心翼翼的看了道士一眼,垂下眼簾,恭敬地說道:“師父說的是,徒兒受教了。但師父乃慈悲之人,就算方才那般危險情況,換做另一個跟徒兒一般年幼無知天真可愛陽光燦爛人見人愛的小孩兒,師父您一定也會出手相救的。在徒兒心中,您就是這紅塵濁世間正義與善良的化身,不愧為當之無愧的紅塵道人,您就是紅塵仙,救凡間,您是這個!”說完,李初一伸出了雙手大拇指,想著道士練練比劃。

道士聽的是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頗有老怀大慰之感。末了,待小胖子說完,道士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小胖子肉嘟嘟的小臉蛋,然後伸出手掌,笑瞇瞇的道:“拿來吧!”

“什麼東西?”李初一一臉的癡呆相。

“兩萬兩銀票,拿來吧!”道士繼續笑瞇瞇的道。

“什麼兩萬兩銀票,我不知道啊?!”李初一繼續裝傻。

道士也不說話,只是一臉微笑的看著他,一副看猴戲的模樣。

李初一見狀,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臉色一變,看著道士認真而誠懇的說道:“銀票不在我身上,我出發前葬在客棧的行囊裡了!”

看了一眼笑瞇瞇的道士,又補充道:“您去青樓\'超度\'的時候我放的,我怕此行放在身上不安全,所以藏在行囊裡了!”說完肯定的點了點頭。

道士笑瞇瞇的,也不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李初一的褲襠,然後看著李初一,笑容更燦爛了。

李初一頓時一頭的冷汗,提高嗓門說道:“你怎麼不信呢,我真的放在客棧的行囊裡了,不騙你!等我們出去之後,咱們去客棧我給您拿!我是你乖徒弟,你怎麼不信我呢?!”說完一臉委屈的看著道士,好像被道士的不信任所深深的傷害了。

道士哈哈一笑,袍袖一揮,李初一眼前頓時落下大包小包的一堆物事,可不正是他們的行囊嘛?!這道士出發前竟然去客棧把房退了,還把行囊拿了出來,不知道藏在身上什麼地方!

李初一瞅了道士半天,實在看不出這麼一大堆東西道士能藏在什麼地方。肯定是道士沒教過自己的絕活!這道士太奸詐了,他這麼會算,肯定出發前就算了好要把這兩萬兩銀票套走了!

道士看著臉色不停變換的李初一,笑的更開心了。衝著那一堆行囊努努嘴,說道:“找!”

李初一臉色一陣青一陣綠,不說話,也不去反行囊,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瞪著道士。

道士見狀,很瀟灑的又是一揮袍袖,只見陣靈所給的那四樣東西頓時便出現在李初一面前,漂浮在半空。

道士施施然的看著李初一,笑瞇瞇的臉上,眉宇間盡是得意。

李初一悲憤不已,咬牙恨聲道:“老頭,這些東西是我拿命換來的,雖說你是我師父,但是一樣不給我留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沒我你早死了,不管是剛才還是十三年前。”道士淡淡的說道。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讓我拿錢買啊!再說了,兩萬兩呢,你要去幹啥?這麼多錢你花的完?你不是仙風道骨嗎?你不是俠肝義膽嗎?你不是見義勇為樂於助人嗎?”胖子眼裡泛著淚花。

道士嘆了口氣,憂鬱的說道:“為師也不想啊!但是喝花酒是很費錢的!別說兩萬兩了,就是二十萬兩那也是只嫌少不嫌多的。為師,也很苦啊!”

末了,奇怪的看了李初一一眼,又道:“再說,誰跟你說為師我俠肝義膽樂於助人了?為師行事向來隨意而為,除了那條仙風道骨說的很正確,其他那幾條跟為師從來都不沾邊。仙風道骨形容的是為師的飄逸氣質,可跟咱們的買賣沒一毛錢關係。”

李初一差點背過氣去。惡狠狠地看著道士,眼睛在浮在半空的四樣東西和自己的褲襠間來回變換,突然一咬牙一跺腳,怒吼道:“大不了這些東西我不要了!想要銀子去喝花酒,沒門兒!”

“養魂珠,色澤淡紫,光色微亮,乃是中上之品,對修士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修煉之時持之在手,有定氣凝神,驅趕心魔之效。若是神魂受損,也可用其加快神魂的修補速度。特別是對於修鬼道的鬼修來說,這養魂之效更是珍貴無比,可助其牢固自己魂體的凝聚度,溫養自己的魂魄。這顆雖然只是中上之品,但也算是難得的寶物了。”

道士無視李初一,在一旁看著四樣物事,語氣淡然的品鑑起來。

“這劍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單看這纏繞在劍柄和劍鞘上的獸皮,便可知不是什麼俗物。若是為師沒看錯的話,這獸皮應該是十萬大山里面黑水兇鱷的腹部軟皮所製,這劍的劍體則是百煉的寒鐵鍛造而成,比尋常精鋼堅固百倍。”

道士握住劍柄,隨意的揮舞了兩下,眉腳一揚接著說道:“這劍裡竟然還加了一絲星塵鐵。星塵鐵乃是極為少見的東西,只需一絲,便可將寒鐵的靈性提高百倍不止,使其對真氣法力的包容性和承載性更強,端的是一柄好劍!”

撇了早已傻在一旁的李初一,道士補充了一句:“星塵鐵,一絲便值萬金!”

咕嘟!

李初一咽了一口唾沫。媽呀,一絲便值萬金!那可是十萬兩雪花銀啊!這還不算那主要的材料寒鐵,而且還是百煉的寒鐵,這把劍得值多少錢啊!李初一覺著可能加上自己的腳趾頭也夠嗆算的過來的。

不理一旁口水直流的李初一,道士接著看向那塊玉符,拿在手裡把玩了半天,說道:“這玉符雖然不知是何物,也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功效,但是入手溫軟,而且能承受我五成功力而不破,甚至連反應也沒有,那肯定不是什麼一般的物事。”

旁邊的李初一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這麼個結果。能承受道士五成功力而不滅,這玉符肯定不是什麼凡物了,不是凡物就行,那肯定是值錢的。想到這裡,李初一希冀的眼神落在了最後的那顆鵝蛋大小的“軟糖”上,不知道這又是什麼。

道士沒讓李初一失望,淡淡的聲音傳來:“這裡面最有用的,便是這最後的東西了。這可是好東西,很難見到的,對為師這種層次的修士來說可能沒什麼作用,但是對功力低微,特別是剛剛入門的小修士來說,簡直就是聖品!”說到這裡,道士住嘴不語,只是在那不斷的搖頭微笑,回味品鑑。

道士說了半天,廢話說了一大堆,但到了關鍵的地方就住嘴不說了,李初一頓時抓耳撓腮,心癢難耐。對低級修士來說是聖品,這不就是說這東西明擺著對自己來說最有用嗎?但是道士說了一半就不說了,不說是什麼也不說怎麼用,李初一差點沒哭出來。

在一旁猴急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舔著臉問道:“師父,這玩意是啥啊?能吃嗎?蒸著吃還是煮著吃?”

道士撇了李初一一眼,不屑的撇撇嘴,淡淡的說道:“這東西叫內丹,是妖修修煉到一定境界時由龐大的妖力凝結而成,與人類修士的金丹、鬼修的魂珠一樣,都是自己一身修為的精華所在。內丹可以入藥,煉成增加自身功力的丹藥,不但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力,省去許多修煉的時間,還可在自身產生抗藥性之後,當做補充自身真氣法力的回氣丹使用。這東西十分難得,因為妖族修士臨死之前,為了防止自己的內丹被敵人奪走,都會自爆內丹,求個同歸於盡。眼前這顆這麼大,少說也是個四五百年左右修為的妖修所留,更是難得。”

李初一在一旁聽的都快傻了,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媽媽呀,能增加自身功力的東西,這得多逆天啊!道士說了這顆內丹少說也得是四五百年的大妖所留,自己要是吞了,哪怕只能有一半的作用,那也是二百年的功力呢!自己今年才十三歲,就身懷二百多年的功力,那自己不成了天才中的天才,想打誰就打誰了?

想到這裡,李初一心癢難耐,一臉“飢渴”的望著浮在半空中的內丹,就想伸手拿下來直接吞掉。

“想死你就直接吞了它。”道士冷冷的聲音飄來。

李初一頓時一盆冷水澆下,這才想起道士說過,這東西要入藥。一臉諂媚的看著道士,張嘴就想問問道士會不會煉丹。

“我不會煉這種丹藥。”道士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堵了回去。

李初一頓時心中一涼。

“但是我認識的朋友會。”道士又說道。

李初一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這大喜大落的,還是像道士那般淡然點比較好。

“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吧。”道士施施然看著李初一。

李初一一愣,立馬反應過來道士在說什麼。其實李初一也不是真貪財,只是他窮怕了。從小到大,身邊只要有點閒錢,道士立馬會拿去逛樓子,害的李初一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吃了上頓沒下頓。道士是沒餓著李初一,但是卻經常帶著他給人刷碗劈柴打掃馬棚——沒有錢了道士就帶著他吃白食,能不給人幹活還債嗎?

所以,李初一從小就像成了偷偷存錢的好習慣。他想盡各種辦法從道士手中摳出錢來,偷偷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就像這次,明知道那四樣東西肯定比兩萬兩銀票值錢,但是在寶物和銀子之間,李初一還是猶豫不決。

想了半天,李初一偷偷抬眼瞧了道士一眼,小聲問道:“一萬兩行嗎?”

道士不語,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一萬五千兩?”李初一哭喪著臉。

道士還是不說話。

“一萬九總行了嗎?!我是你徒弟啊!我也是有生活的人!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零花錢嗎?”李初一滿臉掙扎的喊道。

道士微微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可以,你的兩萬兩銀票給我,我給你一千兩的票。這四樣東西,那玉牌有點詭異,我拿走了,其他三樣,等出去之後我給你。”

好歹保住了一千兩,李初一心里略有安慰。

背過身解開褲腰帶,伸手插進褲襠,摸索了半天,口袋縫的有點太隱蔽了,不太好拿。左摸摸右掏掏的摸索了半天,終於將兩張疊成一個小方塊的銀票拿了出來,一臉不捨得遞給了道士。

道士接過來,奇怪的問道:“你疊的這麼小,這麼硬的一塊,走路不硌得慌啊?”

李初一憋屈了半天,悶聲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道士一臉的感嘆:“真是難為你了!”說完便從懷裡摸出了一張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李初一趕緊接過,背過身去,先是自己的將銀票疊成小塊,然後解開褲腰帶,伸手進去,又是一頓左掏掏右摸摸,將銀票放好,這才鬆了口氣,將腰帶係好。

看著向前走去的道士,李初一心在滴血。

這一來一去,兩萬兩又沒了,雖說換來了遠遠超出此價值的幾樣寶物,但是寶物也解決不了溫飽啊!難不成去跟人酒樓老闆說,這是寒鐵劍,這是妖獸內丹,麻煩給我一碗飯?那還不讓人家當成騙子活活打死!

亦步亦趨的跟著道士,小胖子眼珠亂轉,百般滋味過心頭。

胡思亂想了半天,李初一一咬牙。

怕啥?!大不了再刷一個月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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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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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書冊

剛才光顧著跟道士討價還價了,還沒來得及好好打量下這第三層。此時跟在道士身後,李初一好奇的向四周望去。

這第三層就是一個大書房,四周零零散散的擺了幾個架子,上面陳列著一些字畫古玩,想想五羊老怪的身份,眼光定然不會差,這些個古玩字畫如果拿出去,那肯定是價值不菲,甚至不能以金銀論之。

四周的牆壁上也掛著需多字畫,想來應該是五羊老怪布了什麼陣或施了什麼法,這些東西雖然歷時已久,但仍然毫無破損陳舊之感,甚至連灰塵都沒有,令李初一看的嘖嘖稱奇。

走到房間的盡頭,只見一張巨大的書桌擺在前方,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一張雕刻精美的太師椅放置在桌子後面,跟周圍擺設的古董字畫一樣,桌椅擺設也是片成不然,微微推開的椅子令李初一感覺好像書房的主人剛剛離開一般,幾乎感覺不出這是在墓中,而它們的主人已經消失了幾千年。

書桌上,幾張寫了字蹟的紙張凌亂的堆在一旁,不知是不是五羊老怪生前隨意所寫的隨筆。一本厚厚的書冊則擺在了書桌的正中央,藏藍色的皮面已經有些磨損,翻捲翹起的頁邊則顯示出這本書冊的主人肯定經常翻閱它。

引起李初一注意的不是因為它被擺在了書桌的正中間,而是在自己的天眼之下,這本書被厚厚的光暈所包裹,與樓下的那些或明或暗好似皓夜爭輝的典籍不同,這本書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那天空的明月,明亮而內斂,大氣而沉穩,是身周那些點點的繁星無論如何也無法相比的。

道士好像沒看到一般,舉步邁過書桌,徑直向書桌後方的樓梯走去。

“等等!”李初一叫住了道士。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叫住道士,只是心裡強烈的感覺到,如果跟著道士直接上樓,自己好像會錯過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道士應聲止步,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我想看看這本書。”李初一說道。

“書?”道士好奇的看了一眼桌子,剛想張口說什麼,卻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頓時一變,有點興奮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李初一沒有察覺到道士的異樣,指著桌上的那本書說道:“就是這本書啊。我感覺他跟我們在樓下看到的那些不一樣。”

道士看向李初一所指的地方,在他的眼睛裡,那裡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

道士頓時興奮起來,有點激動地問道:“你看見了?你能看見?”

李初一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道士,奇怪的問道:“看見了啊,這麼厚一本怎麼可能看不見呢。”忽然反應了過來,愕然的問道:“你看不見?”

道士沒有回答他,只是有點興奮盯著李初一的眼睛,嘴裡喃喃的念叨著:“果然能看見,真的能看見,我就說陰陽道眼不可能跟普通的天眼通一般,傳說是真的,果然能看見!”

李初一撓撓頭,奇怪的問道:“師父,什麼陰陽道眼?”

道士這才回過神來,沉吟了一下,說道:“初一,你的天眼跟一般的天眼通不一樣,你的眼睛是傳說中的陰陽道眼,據說可以看透陰陽兩界,破除三界六道一切虛妄。按理說以你的修為,天眼通根本是用不出來的,但是你自從修煉開始,沒多久就能用出這項高深的道法,一切皆是因為你的這雙眼睛!”

頓了頓,道士看著李初一的雙眼,鄭重的說道:“這是你的天賦!獨屬於你的天賦!”

李初一頓時愣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有點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是天才?”

道士點點頭:“天賦奇才!”

李初一撓撓頭,興奮的道:“我真是大天才?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我不可能不是天才,哈哈哈哈哈!”

道士見李初一膨脹的樣子,立馬一盆冷水潑下:“你是天才,但是你得有命活下去。”

狂笑聲戛然而止,李初一愣愣的問道:“什麼意思?”

“因為你這雙眼睛,是福,也是禍!”道士嚴肅地說道,“說是福,是因為你確實是天賦奇才,眼前這雙眼睛雖然層次還低,達不到傳說的那種境界,但是如果你找到修煉的方法,將它修煉到至高的境界,即使達不到傳說中的直通因陰陽幽冥那般神奇,但是看破虛妄,令天下幻術陣法在你眼前如同虛設,應該還是沒用問題的。”

“但是!”看著李初一複又興奮起來的樣子,道士接著說道,“你這雙眼睛,萬中無一,比那傳說中天生雙瞳的破妄法眼還稀奇,甚至可以說數万甚至數十萬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你這雙眼睛若是被人知道,那肯定會有奸邪貪婪之徒前來奪走你的眼睛!”

“奪走?!”李初一大驚,“這玩意兒摳出來還能用?”

道士點點頭,說道:“雖然不可能像你天生的這樣發揮全部能力,但是只要能激發一半,甚至一小半的能力,那也夠這些人瘋狂了!”

李初一頓時心涼了,渾身一陣哆嗦。嗎的,天才不好當啊!道士以前講過那麼多天生奇才卻半途夭折的故事,自己以前一直當故事聽,並且一直拿這些天才激勵自己,告誡自己不一定比他們強,但也不能比他們弱,更不能像他們一樣笨得還沒發光就把自己玩死了。

現在道士告訴自己,自己也是天才的一員,而且還是個香餑餑,誰都想咬一口的那種,道士怎麼形容來著?對,唐僧肉,雖然不明白啥意思,反正自己現在就是個唐僧肉,這種想炫耀但是又怕被別人弄死而不敢炫耀的坐蠟感覺自己也算是體會到了。

看著李初一一臉的鵪鶉樣兒,道士哈哈一笑,說道:“看你那慫樣!先不說若是有人想害你,過不過得了你師父我這一關,就算沒有為師在,你別對外亂說,老老實實修煉,誰會嫌著沒事兒來害你?你當誰都像你師父這般能掐會算知道你有雙賊眼?”說完忍不住又拍了下李初一的頭。

李初一揉著腦袋,想了想,苦著臉問道:“可是,就算我不說,那我運功開眼看東西的時候,別人發現不了嗎?”

道士又是哈哈一笑,說道:“連為師跟你在一起這麼久,都不能確定,你覺得世間能有幾人有你師父我這份眼力,能一眼看出你的底細?”

看著道士霸氣的樣子,李初一心裡想了想,覺著道士說的對。這麼久了道士都沒看出來,那別人肯定也看不出來。

看著李初一放下心來的樣子,道士微微一笑道:“等到你將這陰陽道眼修煉到掩飾不住的時候,那時你的修為也肯定足以自保了。到時候,還有誰敢打你的主意?還記得為師平時怎麼教導你的嗎?”

李初一點點頭:“記得,才不外露,低調做人。”

道士點點頭道:“沒錯,只要你謹記為師的教誨,天災雖然躲不過,但是人禍肯定能免去不少。”

李初一趕緊躬身應是。

道士重新望向李初一方才所指之處,思慮半餉,將手緩慢的向李初一所指的位置伸去。但是直到摸到桌面,也沒碰到什麼物品存在。

一旁的李初一更是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視野裡,道士的手在將要碰到那本書冊的一瞬間,那方空間好像發生了一些自己所不能理解的變化,只見書冊沒有動,還是在那裡,而道士的手卻憑空按在了書冊的另一側,就好像水里摸魚一般,眼睛所見與魚的位置所在根本不在一個直線上。

道士手按桌面,向周圍掃了幾下,仍是沒有摸到什麼。而在李初一眼中,道士的手一直在書冊周圍畫圈,卻怎麼也碰不到它,怪異無比。

划拉了半天,道士方才收回了手,對李初一說道:“你來。”

李初一點點頭,直接伸手過去,將那本書冊拿了出來。

道士見李初一的手在靠近桌面時突然消失了,片刻後重新出現時,一本藍皮舊書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頓時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高明的空間陣法,這五羊老怪在陣法一道已近大成了!”

接過李初一遞過來的書冊,只見藍色泛舊的封皮上寫著四個大字——《五元手札》,頓時微微一驚,小聲驚呼道:“竟然是五羊老怪的修煉心得!好東西啊!”

李初一看道士這麼興奮,湊前問道:“師父,這書很厲害嗎?值很多錢吧?”

道士立馬眼珠子一瞪,說道:“你個財迷,就知道錢!這是五羊老怪的畢生的修煉心得與經歷,豈是金銀錢財所能衡量的?!這裡面記錄了五羊老怪平生所有的重要事情,不論是修煉中遇到的困難還是歷練中遇到的奇人奇事,對所有修士來說都是一種參考借鑒,對妖修來說,弄不好還能在裡面找出那麼幾條五羊老怪的奇功秘法,你說厲害不厲害!”

“厲害!”李初一趕緊點頭。

“既然此書如此厲害,那就送與師父了,也算是徒兒盡的一點孝道,以報師父您的養育之恩。”李初一知道這書就算給自己自己也看不懂,想用的上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還不如拿來做順水人情,討好一下道士。

果然,道士那張動不動就冷笑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欣慰之色,隨後便聽道士說道:“你有這份心,為師就知足了,沒白養你。這書是你發現的,便是你的機緣,雖然現在你用不上,但是以後總會用到的,為師豈能貪墨?再說以為師的修為,這東西對我的用處也不見得大到哪去,也就是多一點思路,多幾分不同的見解罷了。這書便先放在為師這裡,待你修煉有成,需要用到的時候,為師自會交換與你。”

道士這麼一說,李初一頓時不好意思了。本來他只是覺著自己用不上想討好下道士,但沒想到道士竟然對自己如此情真意切。道士為人面冷心熱,很少對自己說什麼好話,但絕對不是不愛自己。此番一弄,道士竟然少有的感情流露,李初一頓時眼眶子都泛紅了。

張口想要說什麼,便見道士伸手止住,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無需多言。”

李初一知道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反正自己跟道士相依為命親如父子,什麼你的我的,都一樣,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躬身應是。

“來,咱們上樓。既然你能看到這本藏得如此之深的手札,那你肯定也能看到通往五樓的路,甚至能看到被藏得嚴嚴實實的《鬼經》!徒兒,但願你能幫為師找到這本典籍!”道士看著李初一,認真的說道。說完,轉身走上樓去。

李初一沒明白道士說的什麼意思,但是聽明白了,自己的陰陽道眼可以幫道士找到連他自己都找不到的《鬼經》,頓時暗自發誓,一定要幫師父達成願望。

見道士已經上樓,李初一趕緊整了整衣衫,抬腳隨後跟上。

樓梯不是很高,只是螺旋狀的構造走的李初一有點暈。

終於走完了最後一層,道士的身影早已在前方靜立。

見李初一上來,道士微微側身,讓開了樓梯口,頓時,四樓的情形展現在了李初一的眼前。

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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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樓梯

看著空蕩蕩的四樓,李初一頓時呆住了。

他想過四樓可能會有什麼厲害的封印,可能會有什麼強大的陣法,甚至做好了上來就開戰的準備,但是,他怎麼都沒想過,四樓竟然什麼都沒有!

除了散發著淡淡幽光的屋頂和牆壁,為這空曠的環境提供了僅有的一點光亮,四樓空無一物。

“如你所見,四樓什麼都沒有。”道士看了眼李初一,低頭輕輕跺了跺腳,一陣積灰頓時隨著道士的道士的踩踏飛舞而起。

“除了這厚厚的積灰。”道士補充道。

李初一看著地上不知道積攢了多久的灰塵,默然無語。一路走來,整個五羊墳塚給李初一的感覺一直都不像一個墳墓,反倒像是一個空空蕩盪無人居住卻定時有人打掃的空城,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片塵不染的感覺。不管是一樓走來遇到的那些花草樹木,還是二樓幻境營造的壯麗草原,給李初一的感覺都是富有生機的,養育他們的泥土也是富含活力的。

而這四樓,卻令李初一第一次感覺到這是一座墳墓,因為雖然四樓空蕩蕩的一無所有,但就是這空蕩蕩的感覺,還有地上厚厚的積灰,令李初一感到了墳墓里特有的感覺——死氣,幽冷沉寂的死氣。

“我通過多年的考察,確定《鬼經》有極大地可能被藏在這藏書閣的五樓裡。我之前來過這裡好幾次,試過各種方法,但是毫無頭緒。”道士在一旁說道,“開始,我以為是有幻陣遮掩了通向五樓的道路,後來,我以為是五羊老怪將什麼空間挪移之法佈置在這裡,讓我無法找到道路。但是,在試了好多方法之後,我發現,都不是。”

看了看空蕩蕩的四樓,道士無奈的說道:“我試驗的結果告訴我,這裡就是四樓,沒有幻境,我也沒被什麼空間秘法轉移,這裡就是四樓,空蕩盪、一無所有的四樓。”

看了看頭頂並不高的房頂,李初一問道:“那你有沒有試試直接擊穿屋頂到五樓去呢?”

道士沒有說話,只是一掌打向天空,一道金光從道士的手掌飛出,擊在屋頂上。

轟~~~

一陣巨響之後,李初一發展除了四起的灰塵,房頂毫髮無損。

轟~轟~轟~轟~~~~

道士又是幾掌劈向四周,但除了漫天飛舞的煙塵,被擊打的地方不論是屋頂還是四周的牆壁都毫無破損,甚至如果不是漫天的飛灰和耳邊半天還嗡嗡不散的轟擊聲,李初一甚至會以為什麼都沒發生過。

道士的功力有多厲害,李初一十分清楚。但正是知道道士的厲害,李初一才十分驚訝這裡的堅固。

扇了扇繚繞眼前的飛灰,道士轉頭對李初一說道:“現在,你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後一個方法了。你擁有陰陽道眼,擁有為師我也不具備的天賦,希望你能看出來這裡的情況,將隱藏的秘密找出來。”

看了眼一臉期盼的道士,李初一沒有說話。

閉上雙眼,抱元守一,李初一平生第一次認真且全力的將自己一生所修調動起來。感到體內的氣息如狂奔的野馬一般,李初一默念天眼通的口訣,運功於雙目,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次,不再是毫光,而是兩抹似成實質的精光從眼睛裡乍然閃現,李初一的視野頓時變成了黑白二色,視野裡的物體也好像比以前變得更加的清晰。

瞪著雙眼,李初一緩步向前走去。

黑白色的視野裡,李初一看到的東西並沒有跟之前有什麼不同。地上厚厚的灰塵變成了灰白色,四周散發幽光的牆壁變成了明亮的白光,而任何與修士有關的那些被各種彩色繚繞的物事卻沒有一樣出現在眼中。就如上樓的時候,李初一的第一印像一樣,沒有陣法,沒有幻境,什麼都沒有。

“看到什麼了嗎?”道士殷切的問道。

李初一默默地搖搖頭。

道士見狀,沉默了半天,搖搖頭嘆了口氣,略帶苦澀的說道:“哎,命不該有,機緣啊!”

李初一看著道士,心裡也很不好受。方才得知自己天賦了得,還興奮不已,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結果還沒過多久,就碰到了這種情況,頓時便如一盆涼水澆在了他的頭上。

李初一知道,不是自己的天賦不行,而是自己的修為太低了。雖然這是很無奈很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道士少有的有求於自己,自己卻幫不到他,李初一心下還是感覺真對不起道士。

便這樣,師徒兩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沉默下來。空蕩蕩的死樓一時間又恢復了死寂,只有偶爾才會傳來師徒兩人細不可聞的呼吸聲。

過了不知多久,道士腰身一挺,揚聲說道:“罷了,得之吾幸,失之吾命,不是自己的機緣,強求不得!”

聽到道士的聲音,李初一也回過神來,躬身對道士說道:“師父,對不起,徒兒無能,沒能幫上師父。”

“與你無關!”道士哈哈一笑,“此番將你帶來,本就是存著萬一之心,試一試罷了。你能看破固然是好,看不破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你不要有愧疚之心。再說了,連為師我都看不透研究不明白的東西,你個修道不過十載的小屁孩兒若是能破解得了,那為師還混個屁?”

李初一聞言微微一笑,愧疚的情緒頓時淡了許多。

“師父,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初一抬頭問道。

“還能怎麼辦?走唄!難不成在這吃灰啊?!”

道士說完,扭頭走向樓梯口,準備離開,李初一見狀趕緊跟上。

便在道士下樓的一瞬間,李初一彷彿看到了什麼,整個人一愣,定在了那裡。而走在前面的道士感覺到李初一停了下來,便也停步,轉身奇怪的看向李初一。

李初一直勾勾的盯著樓梯口半天,突然幾步沖道樓梯口旁,抬腳不斷擊起樓梯口四周的地上的灰塵,頓時一陣塵霧瀰漫。

見李初一舉止奇怪,道士略一思索便知李初一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幾步衝回四樓,攔住踢個不停的李初一,說道:“我來。”

說完,道士大袖一揮,頓時一陣強風掃過,整個樓梯口周圍的地面變得乾乾淨淨,漫天的灰塵飛舞,將樓梯口都隱隱遮住了。

“師父你看,你看!”李初一突然興奮地拉住道士,指著樓梯口不停地大喊。

道士聞聲看去,但除了漫天的灰塵,什麼也沒看出來,半天才問道:“看什麼?”

“看灰啊!”李初一一臉的興奮,“你看這灰塵,雖然漫天飛舞,漸漸落下,但是都落在了四樓的地面上,而這通往四樓的樓梯卻仍然是片塵不染,難道不奇怪嗎?”

道士聞言頓時一愣,扭頭重新看去。

李初一不理道士,兩眼放光的死盯著那樓梯口,繼續說道:“這四樓除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堅固無比,便是空蕩蕩的毫無一物,連一點奇怪的地方都沒有。要說唯一奇怪的,便是這滿地的灰塵。我們之前一路走來,所過之處不敢說片塵不染,但至少都是乾乾淨淨,但唯獨這裡卻有這麼厚的積灰,難道不奇怪嗎?特別是這灰塵竟然只落於此,那麼大一個樓梯口竟然絲毫不落,在那上面的灰塵落下時都消失不見了,難道不奇怪嗎?”

見道士一臉的若有所思,李初一接著說道:“方才師父走向樓下時,激起了一片飛灰。我發現這灰飛到那處時便消失不見了,開始我以為是祛塵咒或與之類似的祛塵法門,但是這些法門統統都是將灰塵隔離開或者驅散走,而並不是讓它們消失。但是這裡的灰塵卻是消失了,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李初一看著道士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這裡有問題!”

道士這時早已明白過來了。看著李初一被漫天飛灰弄的髒兮兮的小胖臉,欣慰的笑了笑,誇讚道:“不錯!這次幹的真不錯!連為師都沒有註意到,你這次做的很漂亮!”

說完不顧李初一反對,伸手捏了捏李初一的小胖臉,然後給他擦了擦一臉的一臉的灰塵,結果橫一道豎一道的反而更髒了,道士見狀更是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

笑完,道士轉頭復又望向那樓梯口,一臉的若有所思。一旁的李初一見道士思考,也不敢出聲打擾,瞪著他那雙精光閃爍的陰陽道眼,也是直勾勾的盯著那樓梯口看個不停。

忽然,道士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附身抓起一把積灰,看著那把灰塵慢慢的從指間滑落,道士臉色一凜,喃喃道:“果然!”

李初一奇怪的問道:“師父,什麼果然?這灰有問題?”

道士聞言點點頭,說道:“這不是普通的灰塵,這是被祭煉過的屍灰!”

李初一一愣,瞬間便是一陣噁心。嗎的,剛才煙霧瀰漫的,自己好像吃進去了不少,現在還一臉一身的到處倒是,現在聽聞這竟然是屍灰,李初一瞬間便是胃裡反酸,差點沒吐出來。

道士不理旁邊乾嘔的李初一,雙目微閉,兩手虛握展在身體兩廁,默然半餉,突然一聲低喝:“聚沙成塔!”

隨著道士的喝聲,只見彷彿一陣強風掃過,整個四樓的屍灰頓時都被捲上了天空,盤旋著向道士頭頂方向聚來。

李初一見狀趕緊摀住口鼻,屏住呼吸,生怕再吞幾口這噁心之物下去。

待得漫天的屍灰在道士頭頂聚成一個大球時,道士雙手合十,瞬間連變幾個法決,伸手向樓梯口方向一指。

“疾!”

便見那屍灰球應聲而變,化作一道沙河,飛向樓梯口,在那裡飛舞盤旋,逐漸形成了一道跟方才上來時一樣的螺旋狀樓梯。

待得最後一縷屍灰落在了那堆積而成的樓梯上,道士法決一收,喃喃道:“成了!”

看著這座屍灰所化的樓梯,李初一雖然還是噁心不已,然是也難掩興奮之情。

“我們趕緊上去吧!”李初一興奮的道。

道士微微一笑,說道:“你上去試試。”

李初一雖然心中奇怪,但是仍是抬腳走了上去。

便在李初一抬腳踩在第一蹬樓梯上時,那屍灰堆積而成的階梯頓時一散,重新化作了飛灰,李初一一腳踩空差點摔了一跤。等到李初一退開之後,那漫天的飛灰又重新聚成了階梯出現在那裡,好像從未變過。

“這是為什麼?”李初一不解的問道。

道士微微一笑,說道:“因為,這樓梯不是給人走的。”

“不是給人走的?”

“沒錯!”道士點點頭,“準確的說,這樓梯不是給活物走的。這樓梯,是給鬼魂走的。”

李初一頓時瞪大了眼睛,傻愣愣的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五羊老怪不是妖修而是鬼修?”

道士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是,也不是。”

看著李初一一臉不解的望著自己,道士微微一笑,解釋道:“五羊老怪確實是妖修不假,但是他有五個元神。我原以為他的五個元神是按五行而修,從他所遺留的種種跡象來看也證明應該如此,但今日看來並不是如此。這五羊老怪的五個元神力,至少有一個,修的是死魂!”

“死魂?”李初一撓撓頭,“跟鬼修是一個意思嗎?”

“差不多,但還是有所不同。”道士解釋道,“鬼修是肉身已死,而自己卻陰魂不散,最後凝聚魂體,修的是自己的鬼身。而死魂,確實活人修鬼道,將自己的生魂祭煉成死魂,以圖同時掌握生死二氣,得以成道。肉身未滅,而魂魄已死,這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但也不能算鬼,我們一般稱他們為活死人。”

李初一聽的目瞪口呆,半天才說道:“我去,活死人?聽著好像就很厲害!這樣也能修行?!這些人豈不是殺不死了?”

道士呵呵一笑,說道:“是很厲害,修煉到高深之處,幾乎可以說是不死之身。但是,這麼逆天的修煉方法,那摳門的老天爺豈能饒你?別說尋常的三災九劫十八難比尋常修士,甚至比鬼修還厲害百倍,便是那平常之時,若是被這天道所發現,隨時都會給你降下個把兒雷劫嚐嚐。說簡單點,就是隨時會被雷劈。”

李初一嘴都合不上了。雷劫有多厲害,他雖然沒經歷過,但是也聽過不少。除了道士這種老妖怪,其他哪個修士不是談雷色變,一提雷劫就跟三輩子都死了爹娘了似的?這活死人竟然不單要渡普通修士都要渡的劫,若是這上天看你不順眼,隨時還能給你來上那麼幾道嚐嚐。這滋味,李初一實在想不出這得要多喪心病狂的人才會修這種道。

癡呆了半天,李初一問道:“師父,這種道真的有人修嗎?有成功的嗎?”

道士沉吟半天,說道:“確實有人修,但是有沒有人成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傳說修此道之人若是不死,最後修成正果得以飛升,那厲害程度比之尋常修士那是要高出幾倍甚至上百倍,便是在那傳說中的仙界那也是無人敢惹的角色。不過這都是傳說之言,為師也不知道真假。”

“那這五羊老怪修了死魂,豈不是也是活死人了?不對,是活死妖了?”李初一又問道。

道士聞言搖了搖頭,說道:“這五羊老怪雖然修了死魂,但是算不得修的生死之道,嚴格來說,他是取了巧。他身懷五魂,修成了五個元神,我估計他只將其中一個祭煉成了死魂,其他四個元神則是正常修煉的五行之道,平時這四個正常的元神對那個死魂加以掩飾,藉此蒙混天道,因此五羊老怪雖然法力高深、兇名赫赫,但是從未聽說他是個多雷劫之人。估計是走到那最後一步,準備羽化成仙,才掩飾不住了,被天道所發現,因此才橫死在那最後一步上了。”

說道這裡,道士嘆了口氣,頗為感慨的說道:“但即使如此,這五羊老怪也算是一個大毅力之人了。身懷五魂,不走尋常的五行之道,卻想貫通陰陽,將一個元神祭煉成死魂,並且矇騙了天道這麼久,端的是厲害無比。可惜最後身死,若是不死,讓他成功了,那他未來的成就,還真是不敢想想啊。”

道士說完,咋舌不已,眼神飄忽,甚是神往。

李初一也是在一旁聽的心思神往,熱血沸騰的。但雖然感覺五羊老怪很厲害,但是李初一還是覺著他很傻x。

嗎的,五個元神,這麼好的天賦條件,正正經經的走正路就來的比別人厲害,結果他丫的非要修什麼死魂,走那生死之道,這不找死嗎?

換成自己,那是萬萬不可能自尋死路的。開玩笑,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男孩兒,想舒舒服服過日子。自己修行也是因為道士從小要他這麼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修道對不對,為什麼修道,能修到哪一步。反正經驗告訴他,聽道士的話沒錯。

若是自己能有五羊老怪這種機緣,幾乎明擺著能修成正果羽化成仙,自己才不會為了什麼更高更快更強而去自尋死路呢。

想想,道士以往的教誨說的一點都沒錯。

才不外露,低調做人。

活著才是硬道理!

李初一感覺自己找到了道士所說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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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二十三章元神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初一撓撓頭,“人不能走,我讓紫鳶出來試試?”

道士點點頭,說道:“可以,讓她出來試試。”

李初一從懷裡掏出伏魔鏡,閉幕默念半餉,便見一道紫霧飄過,漸漸凝成一道美麗的倩影,正是紫鳶。

李初一也不廢話,趕緊將情況跟紫鳶說了一番,說完,紫鳶看著兩人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我去試試。”

一陣清冷的微風拂過,紫鳶飄向那座屍灰堆積而成的樓梯,看了看,便抬腳邁了上去。當她的玉足踏上第一層的時候,樓梯並沒有像方才李處一踏上時那般飄散,而是穩穩的托住了紫鳶的腳步。

李初一頓時興奮起來,但還未高興出聲,只見一道幽綠色的暗芒從紫鳶踏足之處迸現,紫鳶“啊”的一聲痛呼,被這道光芒擊飛了出去。

看著紫鳶爬起身來一臉的痛苦,那隻被暗芒擊中的腳化作一團紫霧遲遲無法凝聚,李初一便知道她被傷到了,而且很可能傷的不輕,以至於連那受傷的位置都無法凝形了。

“怎麼會這樣?”李初一看著紫鳶,呆呆的問道。

道士低沉的說道:“應該是這屍塵的問題。剛才我說過這屍塵被祭煉過,看來這祭煉的結果不光是讓這些屍塵可以變成通往五樓的階梯,而且還被添加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禁制。”

“沒錯!”紫鳶走了過來,接口說道,“那道綠色的暗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竟然直接傷害到了我的魂體。若我不是已經完整的凝形,估計剛才踏上那第一層時我就不止受這麼一點傷了。”

轉頭看了看一旁目瞪口呆的李初一,紫鳶補充道:“若是像五個小鬼那般連凝形都未完成,估計這第一層就能將他們徹底打散,甚至還能損傷到靈智。”

李初一抓耳撓腮了半天,想幫紫鳶療傷但不知道該怎麼辦,又想幫道士想主意但是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憋了半天,有點喪氣的問道:“師父,我們怎麼辦?實在不行,咱們先走吧,等紫鳶修為高了,咱們再來過?”

道士從方才起便一直在思索著什麼,聽李初一這麼一說,才回過神了。他搖了搖頭,說道:“別急,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若是不行,我們再按你說的,等紫鳶修為高了我們再來。”

“什麼辦法?”李初一望著道士,他就知道道士的後手肯定不少。

道士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一旁蹙眉想把一團紫霧的腳重新凝形的紫鳶,沉吟了片刻,低聲說道:“可以試試元神出竅,用元神去登這五層。”

“元神出竅?!”李初一瞪大了眼睛。

道士點點頭,說道:“不錯!紫鳶方才已經證明了我之前的猜測,這樓梯不是給活物走的,而是給鬼修這類靈體走的。她之所以被打了下來,一個是因為我們沒有破解禁制的方法,因此強行突破會引發禁制的反擊。而另一個原因,則是紫鳶修為太低,而且不會使用自己的法力。這其實跟第一個原因是一併的,想上樓,要不你就有破解禁制的方法,要不你就要功力夠高,一路以力破法打上去。”

轉頭看了看認真傾聽的一人一鬼,道士接著說道: “雖然紫鳶修為不夠硬拼不過,但是為師的修為是肯定可以的。而且修士的元神是由自己的魂魄修煉而來,嚴格來說也算是鬼魂的一種,只是沾染了生氣而已。那麼我們不妨試試,看看以元神登樓,能不能蒙混過關,闖上去!”

說到這裡,道士得意的一聲輕笑,小聲說道:“即使元神闖不過,為師還有一個法子,說不定可以蒙混過關。總之,已經走到這步了,能試的法子一定都要試試!”

李初一有心想問問道士最後的那個法子是啥,但是見道士簡單一提便閉口不言,也就絕了詢問的心思。以他對道士的了解,若是道士想說就一定會告訴他,但若是道士不想說,那他問了也白問。

示意李初一跟紫鳶退開一點,道士在變得片塵不染的地面上盤膝坐下,默默調息半天,面皮微微一抖,便見一道人影從道士的頭頂飄出,緩緩的落在了道士的身旁。

看著眼前這不論長相還是衣著均與道士一模一樣,只是身形略顯透明的人影,李初一知道這就是道士的元神了。

李初一也是第一次見人元神出竅,以往只是聽道士提過,知道強大的修士將自己的元神修煉到一定程度,便可離體而出,傷敵於千里之外。離體的元神可以在肉身周圍一定範圍內活動,離體的時間和範圍的大小要看修士的修為程度。

同時,李初一也知道,元神出竅的修士,肉身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隱藏保護的。元神出竅之後,修士的肉身便處於假死的狀態,除了呼吸,不會有任何知覺反應。若是此時被敵人發現並加以破壞,那漂浮在外的元神會沒有肉身可回,運氣好的還能奪舍重生,或者修成鬼修;運氣不好的則會時辰一到,元神潰散,重入輪迴。而最悲慘的則莫過於被某些修煉邪惡功法的修士所捕獲,將元神拿來祭煉自己的法寶,那麼便是連輪迴的權利都沒有了,只能永生永世在法寶中受盡煎熬。

此時道士二話不說的就地元神出竅,一是條件所限,沒有可供隱藏之處,另一個則是出於對李初一,特別是對紫鳶的信任,讓他可以放心而為。

李初一興奮地看著這“二道士”,看著他略帶透明的身體,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戳戳看有沒有實質的感覺。就在手指要戳上的一瞬間,兩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看著道士那刀子一般的眼神,李初一訕訕的笑了笑,縮手低頭默立一旁。

將李初一瞪了回去,道士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這麼個徒弟也甚是無語。抬頭看向他們,道士說道:“你倆護好我的肉身,我去探上一探。”說完,轉身化作一道白光,飛掠向那屍灰樓梯。

在道士飛到樓梯上的一瞬間,綠芒大作,比之紫鳶方才登樓之時強了數倍,只見這道綠芒射向道士,還未近身,便被道士身周的一層金色的光罩給擋了下來。

道士不是紫鳶,區區禁制的反擊豈能奈何得了他?只見道士對這綠芒看也不看,一路飛掠而上,轉眼間便走了一半。而隨著道士越走越高,階梯上射出的綠芒也是越來越強,越來越密。數不清的綠芒轟擊在護住道士的光罩上,饒是那光罩堅固無比,也是被這無窮無盡的攻擊給壓縮的越來越小。待得道士走完整個樓梯的五分之四時,那層光罩已然是稀薄無比,幾乎是緊緊地貼在道士的身上。

李初一固然看的是冷汗直冒,紫鳶也是暗暗地攥緊了雙手。看到道士的護身光罩只剩薄薄的一層,李初一忍不住的大喊道:“師父,不行就先撤下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咱們從頭再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對,是六十年!”

半天空的道士聞言頓時雙眉一蹙,忍不住罵道:“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些什麼?給老子閉嘴老實呆在那別動!”

轉眼看了看越來越多的綠芒,道士眉頭一豎,冷聲道:“哼!若是五羊老怪在世,貧道還要小心他幾分,但他已然是個死鬼,留下的這區區陣法禁制也敢攔貧道的大道?!”

“給我開!”手中掐了個印決,道士一聲怒吼。

隨著道士的吼聲,只見一陣陣黑灰交雜的滾滾濃煙從道士身上各處瀰漫而出,那濃煙所散發出來的幾乎凝固的死氣令別說李初一,便是一旁的紫鳶都感覺甚至噁心煩悶,難過異常。

這比邪功還邪門的濃煙讓李初一呆愣當場,還沒等他想明白一向還算正派的道士怎麼會這麼邪門的功法,便見那元神所化的道士身影在天空中一身顫抖。

咯啦啦~~

一陣好似寒冰破裂的聲音響過,道士元神所化的身體上頓時裂開了一道裂痕,裂痕里黑幽幽的什麼都看不到。

咯啦~~咯啦啦~~~

破裂的聲音並沒有停止。隨著聲音越來越多,道士身上的黑色裂痕也越來越多,身體抖動的也越來越厲害。

隨著最後的“咔嚓”一聲巨響,道士的身體停止了抖動,但除了還連著些許的左大腿,他的整個左半邊身子連帶著小半邊左臉都消失不見了,右邊身子上也是充滿了黑色的裂紋。而左邊身子消失的斷口處,並沒有血肉顯現,而是如那些裂紋一般,只有黑幽幽的空洞,令人不寒而栗。

“師,師父?”李初一呆呆的叫了一聲。

道士沒有回應。他看了看自己缺失的身體,眉頭微微一手,僅剩的右手衝身周盤旋飛舞的黑煙一招手,便見那散發著化不開的死氣的黑煙頓時一陣翻騰,將道士層層包裹起來。

道士最後的一絲身形消失在那黑煙之中時,樓梯上那無窮無盡的綠芒頓時停止,轉眼間便消散一空,好似從來沒出現過一般。而道士則裹著滿身的黑煙,滾滾的向樓梯盡頭飛去。在樓梯與房頂的交界處,只見幽光一閃,道士便夾著黑煙失去了踪影。

李初一慢慢轉動已經僵住的脖子,看向紫鳶,紫鳶也轉頭看向了他。

默然半餉,李初一有些沙啞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紫鳶看著滿臉茫然地李初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默然半天,紫鳶張口說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師父身上所散出的那陣黑煙,應是濃郁到極致的死氣,甚至比我之前藏身的那面鏡子裡面的死氣還要濃郁。那股死氣便是連我,也不敢輕易接觸,我感覺它能將我同化掉。”

李初一默然。他當然感覺到了那股死氣的強大。但是他想不明白,這麼一個喜歡喝酒,喜歡逛青樓,喜歡美食,喜歡一切人間煙火的道士,怎麼可能會修煉這麼邪門的功法?難道道士也是邪派修士?

想來想去,李初一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之前道士提過的一種特殊的修士——活死人!生人煉死魂,妄圖破解生死,以此成道。難道,道士練的也是這逆天的功法?

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首先,道士對任何修士都一視同仁,心中毫無正邪之分,只分看得慣和看不慣;其次,道士法力高深,連天劫都不怕,甚至一嗓子給吼沒了,肯定是因為修生死之道讓天雷劈的多了,給劈出經驗來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道士最喜歡晚上,道士也最喜歡逛青樓,因為晚上陰氣盛,青樓更是陰氣極重之地,甚至還有些怨氣在裡面,這不正是殭屍所喜歡的嗎?雖然殭屍跟活死人不同,但是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道道士修煉到的最後,會不戶像殭屍那般需要吸血,再把自己給吸乾了。

李初一越琢磨越覺著自己猜的沒錯,胡思亂想間,臉色忽明忽暗、忽喜忽悲。一旁的紫鳶皺眉看著他,以為他是受的刺激過大,要失心瘋。

啪!

清脆的響聲響起,李初一捂著臉,憤怒的望著紫鳶怒道:“你幹什麼?”

“我在救你。”紫鳶淡淡的說道。

“救我?你救個毛線啊!你打我一耳光告訴我這是救我?你當我傻?我也想救你個十次八次的行不行?”李初一眼淚都快氣出來了,太欺負人了!

“你剛才臉色不對,像是失心瘋,我打你一耳光是為了驚醒你,以免你真瘋了。”紫鳶還是那副淡淡的語氣。

對面的李初一已經翻白眼了。嗎的,自己難得認真思考一次,竟然被讓當做失心瘋,還給了自己一耳光,這上哪說理去?這妞不會是騙人吧?

扭頭仔細看了看紫鳶的表情,發現她是認真的,李初一悲哀的嘆了口氣,知道這場子是沒法找回來了。

哎,這耳光算是白挨了!

紫鳶看了看捂著臉一臉怨婦相的李初一,想了想,眉頭一蹙,問道:“方才你不是失心瘋?”

李初一兩眼含淚的看著她。這妞是真傻還是假傻?!

見李初一不說話,只是眼含熱淚的看著自己,紫鳶也知道是真誤會了,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

想道歉,但是自己從來沒給人道過謙。想了半天,紫鳶把小臉往前一伸,伸到了李初一身前。

“幾個意思啊?”李初一讓她弄的有點蒙。

“讓你打回來。”紫鳶淡淡的說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初一。

李初一頓時淚奔。這妞是真傻還是假傻啊?!這是玩死自己的節奏嗎?!打錯了不道歉就罷了,反正她也是好意,大家就當沒發生過過去就完事兒了。這下好,還伸過臉來讓自己打回來,我去,別說長得這麼漂亮的女鬼,就算是長的醜的女鬼,自己也下不了這手啊!

嗯?不對,長的醜的女鬼,自己不一定下不了手。李初一心裡暗暗嘀咕。

等了半天,紫鳶見李初一傻愣愣的看著自己,也不動手,眉頭一皺問道:“你打不打?這個姿勢很累的。”

鬼還嫌鍋腰累?這是哪家老師教的真理啊?

李初一兩眼含淚,顫聲道:“大姐,我錯了,你就別玩我了。你打我也是為了我好,就算打錯了,我哪能打回來啊!”

抹了抹眼淚,李初一接著說道:“剛才我不是失心瘋,我是在猜我師父為什麼跟個大煙囪似的渾身的黑煙!”

紫鳶收回了身形,問道:“為什麼?”

李初一趕緊將自己的猜測向她說了一遍,說完遍目光熠熠的看著她。

紫鳶聽完,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默默地琢磨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的大部分觀點,我覺得都正確。但是,有一個問題無法解釋。”

“什麼問題?”李初一一愣。

“黑煙出現後,你師父的元神為什麼是殘缺的?”

紫鳶看著李初一問道:“我雖然對修行也不甚精通,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不論是我們鬼魂,還是修士的元神,都應該完整無缺才對。如果有了殘缺,那就不完整了,就說明是受傷了。你師父一開始元神是完整的,後面出現死氣之後便滿身的傷痕,甚至身體都只剩下一半了,我感覺那黑氣並不是你師父所修煉的,反倒像是害得他元神殘破之物。”

李初一聞言,頓時沉默。仔細想想,紫鳶說的也很有道理。按自己對道士的了解,以道士這麼愛臭美講究外表的浪蕩之人,應該不會修煉這種讓自己元神破損至醜陋恐怖的邪功的。但是如果這死氣不是道士修煉的,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將在自己心中天神一般的道士傷成這樣呢?

百思不得其解,李初一越想越是煩悶。想到最後,大吼一聲“不想了”。既然想不明白,那等道士回來問他就好了,何必自尋煩惱。若是道士不說,也沒關係,反正自己知道他是從小救了自己,將自己一點點養大,還教自己修煉的道士就好了,其他的都無所謂。

想通之後,李初一在道士身旁閉目打坐起來,靜等道士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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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廣場

一頓飯的功夫過去,天空中出現了異象。

幽光一閃,方才道士召出的那團黑煙從屋頂湧出,滾滾的濃煙夾雜著道士那殘缺不全的身影,繚繞在他的身旁飛舞不停。

道士在黑煙中睜開眼睛,皺眉看了看四周,雙手合十捏了一個印訣。

“收!”

一聲低喝過後,黑煙應聲而動,向外微微一散,化作幾股向道士卷來,似是要順著道士那黑洞洞的傷口,重新回到道士的體內。便在黑煙飛近道士身邊,將要沒入道士傷口的時候,只見其中兩股卻方向微微一變,竟是繞開了道士的傷口,一前一後的向道士身上完好的部分附去,而另外幾股也是錯開道士的身體,向四周飛去,好像要逃離一般。

道士似是早知如此,毫不驚慌,手里法決連變,雙手化作了一團幻影,好像突然有無數雙手在那瞬間乍現。只是一瞬間,幾乎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道士就連變了無數個印法,按李初一心中默數加對道士平時的施法的了解,估計至少幾百道以上。

待得最後一個法決掐定,道士臉色平淡的冷哼一聲。

“封!”

道士的聲音響起,初始並不大的聲音卻在空中逐漸化作滾滾音浪,繚繞不散,無數各色各樣的密文符印從裡面迸現而出,聚在一起後化成一個個形態各異的金色符號,之後便飛到那黑煙的外沿和道士肉身的完好之處,約束著黑煙的肆意而為。

黑煙橫衝直撞,想要擺脫開那些金色符號的攔截。那些符號豈能讓它們如願?憑著比黑煙更加靈活地動作將黑煙死死地困在了道士的周圍,而那兩股想要附著在道士身上的最粗壯的兩股黑煙更是被無數的符號擠了開來,距道士身體應是被擠出了約摸兩指寬的空隙。

隨著金色符號越來越多,黑煙被束縛的連掙扎的動作都漸漸消失了。

突然,那幾股掙扎的越來越微弱的黑煙微微一頓,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卷回,在道士身前不遠處化作了一團。隨著黑煙的聚集,黑煙的外表漸漸地有了變化,出現了水的質感,就好像一大團墨汁漂浮在半空中翻滾湧動一般。

隨著最後最後一絲黑煙的沒入,那團濃墨停止了湧動,逐漸在天空中化成了一張人臉。人臉僅有淡淡的眼窩浮現,其他眼耳口鼻等器官一無所有。

看著這張幾乎一片空白的臉,李初一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了道士曾經無意中提起的一種東西,好像叫做無面,具體什麼來歷道士沒細說,但李初一從道士的言語間能感覺到這東西應該不是什麼善茬,絕對不好對付,甚至好像就不是人世間該出現的東西。

那張黑磨化成的臉靜靜的懸浮在道士的對面,與道士遙遙相對,彷彿在對峙一般。而道士也是一臉的嚴肅,面無表情的看著它,兩眼死死地盯住它的眼窩處,好像能在眼窩裡看到它的眼睛一般。

就這樣,四樓一時間竟是安靜了下來。

他們雖然安靜了下來,但是外面卻熱鬧無比。五羊墳塚開啟,隨著第一批修士的進入,後來的修士也是越來越多。這些修士有的是有事耽擱來晚了,但更多的則是修行歷練到附近,突見異象而被吸引而來的。想入五羊墳塚必須經過五陽城這個秘密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誰沒幾個朋友不是?只要有一個鬆口,那一傳十十傳百則是必然的事情了。再說這秘密也就是對這滾滾江湖中的新手來說的,有點歷練見識的修士不敢說人人皆知,但也十之八九了。

這些後來的修士功力高低參差不齊,有高的甚至比那馮青山蔣笙還要略高一線,而最差的也就比李初一多修煉個十幾二十年,不知道怎麼打聽到了入墓的方法,身邊沒有道士這般高手保護,竟然也不怕死的騎著馬衝了過來湊熱鬧。

來的人多了,五羊墳塚也漸漸熱鬧起來,雖然像道士來的這種內層深處還未有幾人踏足,但中層和外層卻已是人數不少了,特別是外層,現在便好似集市一般人聲鼎沸熱鬧無比。往往某人一聲高喝“出寶了”,便見一大波人烏泱泱的便向聲音來處奔湧而去,然後便是一頓亂打亂鬥,最後散去。至於到底出沒出寶、出了什麼寶、被誰拿去了,那是沒幾個人關心的。這些留在外圍之人自知沒那個實力往裡去,去了也是死,也不貪心,群鬥之後撿死人財就夠自己小發一筆的了,還費那個勁幹嘛?再說真要拿到寶了也不見得是好事,甚至會死的更快,誰愛拿誰拿去。

抱著這種心思,這些外圍的修士勤奮無比,好戰異常,但凡聽說哪裡出現寶物了,也不管真假,大家都是一窩蜂的奔將過去,胡亂打鬥一番,然後命不好的讓命好的發財。甚至在外圍入口處,竟然有修士漸漸聚集,兜售自己用不到的或新“撿來的”的物品,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在墓開的第三日,這五羊墳塚的大門口又是光芒一閃,來了一隊人。這隊人約摸七八個,為首的是一個身著淡紫百褶裙的典雅女子,身形勻稱,面目精緻素雅,黝黑的秀發仔細的盤在頭上,成凌虛髻式樣,兩縷秀發自然垂下,貼在白皙的俏臉兩側,好似仙女下凡一般。只是“仙女”臉色冷淡,甚至有些冰冷,好似對誰都不假辭色一般。

她的身後站了七個人,四男三女,都是年輕男女。見女子落地站定,皆是恭立在後,默不作聲,只有其中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不似其他幾人一般,東瞅細看,臉上滿是好奇,看到些稀奇古怪之物更是驚呼連連。

女子聞聲,微冷的俏臉上顯出了幾分無奈,微微搖頭,轉頭向那小丫頭低聲道:“小雨,不要頑皮,這裡龍蛇混雜,老實些跟著我。”

小雨聞言,立馬轉頭,恭敬地說道:“知道了,雪晴師叔。”

見小丫頭這麼乖,名叫雪晴的紫裙女子微微頜首,剛要轉頭衝其他幾個年輕人說什麼,便聽小雨又大呼小叫起來:“晴姨晴姨,你快看,那邊那個人有三隻眼睛哎!哇哦,那邊那隻老虎好大哦!”

其他幾個年輕人看著雪晴師叔的臉色忽青忽白,最後只留淡淡的無奈,頓時一個個臉色古怪,想笑卻不敢笑。看到雪晴師叔冷眼掃了過來,立馬一個個的腦袋微垂,眼睛看著地面,不敢露絲毫異色。

雪晴無奈的搖搖頭,這小丫頭名叫陸時雨,是自己門派當代掌門的親閨女,自幼狡黠頑劣,平時就又惹人生氣又招人愛的,在師門里便弄的自己師兄弟幾個滿是無奈,哭笑不得。這次年輕弟子出門歷練,這小丫頭不知怎麼得了消息,非要跟著一起出來,掌門起先不同意,結果被這小丫頭纏住苦惱了幾天幾夜,掌門頭髮都被揪掉了一大把。最後被纏的沒轍,這才臨時換了帶隊的人員,改成掌門的師妹,也就是自己來帶隊歷練。這小丫頭平時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掌門師兄發火之時,平時也就自己這當師叔的能治住她。但是看看旁邊幾個脖子都給憋紅了的弟子,雪晴無奈的感覺到自己這師叔的也漸漸快治不住這頑劣的丫頭了。

伸手在小雨腦袋上輕彈了一下,無視小丫頭揉著額頭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雪晴向幾人淡聲說道:“此番出來,是為了增加你們幾個的閱歷見識。需知修行一道,只是死修無異於閉門造車。修行除了勤奮之外,還講究機緣和感悟,特別是修行的瓶頸,也往往是靠自己的機緣與感悟而貫通的。這次由我帶隊,可保你們無恙,但將來你們自己歷練在外之時,就要靠你們自己了。這次恰逢其會,五羊墳塚大開,便是你們增加閱歷見識的一個好機會。這裡龍蛇混雜,到了深處便是師叔我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你等要謹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看見寶物出世,不要像那些傻子一般的愣頭往上沖,需先辯真偽,之後衡量下自己的實力再作打算。”

說到這裡,雪晴看了一眼垂手默立的幾人,鄭重的說道:“記住,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沒用了!”

“是,師叔,弟子謹記!”幾人連忙躬身應是。

雪晴微微點頭,皺眉看了看這熱鬧非凡的廣場,微微搖頭,轉首尋了一條道路,便想招呼身後的弟子跟上前往。

便在此時,“轟”的一聲悶響傳來,地面好似都隨著這聲悶響震了一震,頓時,方才還人聲鼎沸的集市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轉首,看著巨響傳來之處。

還未待眾人反應過來,又是“轟”的一聲悶響傳來。這次響聲可不似第一次那般由墓穴深處傳來,而是從眾人頭頂的天空之上。抬頭望去,方才還群星皓月的天空不知何時已是烏云密布,厚厚的雲層翻滾間,道道紫藍色的光芒滾過,壓得地上的眾人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雷,雷,雷劫,雷劫!!!!”

一聲淒厲的喊聲響起,呆望天空的眾人頓時都反應了過來。這可不正是那人人談之色變的雷劫嗎?普通的雷雨可不會讓自己這些修行之人有如此沉悶欲死之感。

“他嗎的,這什麼情況?!哪個猴崽子在這渡劫?!”

“就是,哪個殺千刀的在這渡劫呢?這是要害死我們嗎?”

“別說沒用的了,咱們趕緊跑吧!”

“跑啊!快跑啊!再不跑都要變成灰了!”

“跑個屁,這是五羊墳塚,五羊老怪的衣冠塚,誰能渡劫?你當五羊老怪的陣法是假的?在這裡面別說天劫感應不到渡劫之人,便是感應到了,墓裡的禁制也先一步劈死丫的了!”

“那你說這是啥?你別跟我說是打雷下雨收衣服了!”

“收你妹的衣服,這排場明顯是有異寶出世,傳說異寶出世之時,必有天雷劈之,歷雷劫而不滅,方可現於世間。這明顯是墓裡面出寶了!”

“真的假的?你別騙我?!”

“愛信不信,不管你們去不去,老子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死也要看上一眼,這可是機緣呢!”

隨著各種的叫喊,廣場上頓時亂作一團,有怕被天雷劈死的紛紛向外面湧去,而更多的則是相信了這是異寶出世的徵兆,紛紛隨著人流向墓的深處湧去。

雪晴沒有動,帶著幾個弟子站在原地。看著滾滾的人流從自己身邊流過,雪晴視若無睹,只是皺眉看著天空,在思索著什麼。

雪晴不說話,幾個弟子自然也是大氣不敢喘一口,垂手恭立在旁。只有叫小雨的小丫頭是個閒不住的主兒,左顧右盼的抓耳撓腮,向著身側的幾個師兄師姐擠眉弄眼了半天,示意他們張口問問怎麼個情況,但那幾個師兄師姐哪有她後台硬,都是腦袋微低假裝看不到,氣得小雨嘟起嘴來,一臉的不滿。

良久,實在按不住寂寞的小雨沒轍,只能自己轉頭問道:“晴姨,我們現在怎麼辦?咱們是進去呢還是進去呢還是進去呢?”

雪晴讓小雨一叫,回過神來。轉頭先是在小雨腦袋上一敲,然後說道:“說了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師叔。”

頓了頓,雪晴沉吟著說道:“此番異象,確實是雷劫沒錯,但是應該不是有人在渡劫,這五羊墳塚陣法禁止如此厲害,已然接近自成一界的境界了,一般的天劫應該感應不到應劫之人的氣息。但是這雷劫也不像是異寶出世的徵兆,異寶出世,雷雲應當有七彩之色夾雜其中,不應是這般顏色才對。”

說到這裡,雪晴瞪了小雨一眼,說道:“不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你們現在能夠承受的。還進去進去的,進去小命都沒了。”

小雨吐了吐舌頭,尷尬的低頭不語。

“我們先出去,就這麼定了!”雪晴定下主意。

幾個弟子哪裡敢有意見,紛紛點頭,剛準備動身出去,便看見方才向外湧出之人不知為何,紛紛退了回來,門外更是隱隱傳來了些喊殺之聲,好似有人在動手。

雪晴臉色一變,還未說話,便聽一聲冷喝傳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裡是我大衍王朝的土地,本將領王命而來,爾等未得我准許,誰敢隨意來去?”

話音剛落,便見一片修士口吐鮮血倒飛而回,有幾個摔在地上後竟是沒了聲息,顯然是不活了。

而在門口處,數千衣著兵器統一的銀甲軍士魚貫而入,將廣場上的修士趕在一處,停步列陣,與眾人遙遙相對。待銀甲士兵站定,一個身著雕獅金甲、頭戴全複式金盔的將軍從陣中走出,站在了前面,覆蓋在臉上的面罩也成一獅頭形狀,整個人不怒自威。

“大衍軍隊,獅將!”雪晴俏臉冰寒,銀牙緊咬,雙手緊握漸漸泛白,道道恨意自雙眸中略過。

金甲獅將看著廣場上的眾人,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奉吾王之命,本將率人前來捉拿要犯!爾等趕緊繳械投降,讓本將核實身份,待本將確認爾等無罪之後,自會放你們離去。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憑什麼?!”一個修士頓時不滿,“你說投降就投降,我們同是修行之人,豈能受此侮辱?”

“就是!要我說,你們分明是貪圖我們此行所獲的寶物,才有此行徑的!你們憑什麼讓我們繳械投降?!你就不怕犯了眾怒嗎?!”另一個修士也不慢的喊道。

有兩人帶頭,廣場上的眾修士頓時群情激奮,呼喝連連,人群逐漸向銀甲軍士的方陣靠攏,好像要衝過去一般。

獅將見狀,也不多言,身形微微一動,便見最先喊叫的兩人不知怎麼的就到了他的手上,被他緊緊地扼住了脖子。而銀甲軍士們也是拔出兵器指向眾人,一聲齊喝,頓時一道無形的威壓掃來,掃的眾人腳步一停,便連連向後退去。最靠前的一些人甚至被這股威壓激的緊捂胸口,吐血不止。

見人重新安靜下來,獅將的聲音復又響起:“你們問我憑什麼?本將告訴你們,本將憑的就是比你們強!若不是吾王從不願多做殺孽,本將早就將爾等散野之人殺之一空!”

說完,獅將低頭看著被他抓在手裡臉色已經憋得青紫的修士,問道:“你們明白了嗎?”

那兩個修士哪裡還敢多言,趕緊拼命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獅將見狀點點頭道:“明白了就好,做個明白鬼,你們也不怨了!”

說完,不待兩人反抗,雙手一用力,兩個修士頓時化作一團血霧散於空中。待血霧散盡,只餘獅將一人片塵不染的站在原地,冷漠的目光透過面甲,冷冷的掃射著眾人。

見獅將出手狠辣,眾人雖然臉上憤憤不已,但無一人再敢出聲亂動,生怕下一個變成血霧的就是自己。

一時間,除了天空中不時傳來的悶雷聲,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忽然一道聲音在廣場上響起,打破了廣場上的寂靜。

“哈哈,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排場!獅子狗,我怎麼就這麼看不慣你這裝模作樣的嘴臉的呢?”

隨著聲音的響起,一道身影自人群後疾飛而出,撲向了獅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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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天罡御雷陣

人影速度極快,話音還沒落下,便以撲到了獅將面前,雙手帶起一陣暗紅色的光芒打向獅將。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獅將毫不驚慌,身形沒有絲毫的震動,只是在襲來的雙掌打向自己的瞬間,同樣雙手成掌帶起一陣金芒迎了上去。

轟!

一聲巨響過後,獅將接連向後退了三步,而來襲的人影也被擊退,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後方才落地。這時,眾人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目,只見他三十幾歲,面目還算俊朗,只是隱隱泛著血光的雙眼和不時流露於嘴角的冷笑總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寒意,一頭張揚的紅色長發凌亂的披散在肩上,好像浴血一般的顏色。

見到此人,被逼在一處的散修頓時一陣驚亂,紛紛向後微退一步,議論之聲大作。

“竟然是血屠!”一個修士說道。

“沒想到他也來了,看來邪道這次來人不少!”另一個年齡稍大的修士說道。

旁邊一個很年輕的修士疑惑的問道:“他是誰?怎麼大家都好像很怕他?”

年齡稍大的修士解釋道:“年輕人,出來歷練至少要把眼睛放亮,才不會丟了性命。這紅發男子叫血屠,是邪道百聖閣的三個殺神之一,修為高深不說,還極為嗜殺。你沒聽過一句話叫\'人畜不留\'嗎,說的便是這血屠了。”

“可是以現在的情況,他應該是跟咱們站在一邊的吧?不是來幫咱們的嗎?”年輕修士還是疑惑不已。

年齡稍大的修士聞言一臉的苦笑,說道:“幫咱們?不殺咱們就不錯了!不是跟你說了,他外號\'人畜不留\'嗎,他殺人只看心情,就算同是邪道中人,如果他看不順眼,那也是照殺不誤的。對面這大衍的軍隊他不一定打得過,但是如果他想走,估計他們也留不住!等下如果開打,切記寧可投降大衍軍隊也不要離此人太近,投降大衍軍隊還有可能保住性命,但是被血屠盯上,那可就十死無生了!”

年輕修士深以為然,悄悄向後挪了幾步。

對身後的議論聲毫不在意,血屠只是冷笑著看著獅將,嘲諷的說道:“獅將,這麼多年不見,你也沒什麼進步嘛!不好好躲在你的狗窩當好你的看門狗,閒著沒事兒領這麼一幫蠢貨來這堵門,你是知道我好久沒見血,在給我送菜的嗎?”

面對血屠的嘲諷,獅將也不動怒,冷冷的回應道:“血屠,你我只在伯仲之間,有什麼好得意的?本將此番前來,帶了這三千的銀甲軍,只要本將將你拖住,你覺得憑你的功力,能同時應付我跟三千大衍的銀甲軍士嗎?”

“他一個人對付不了,那麼再加上我們呢?”

一個陰柔的聲音冷冷的飄來,一陣微風掃過,道道破空之聲響起,數十個身披黑袍的修士出現在廣場上。說話的是領頭的一個黑袍人,他身材傾長,黑袍上大大的兜帽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龐,只隱隱露出了蒼白而消瘦的下巴和細薄泛紫的嘴唇。

“你說,就憑你,還有你身後的這三千廢柴,能擋得住我們嗎?”陰柔的聲音再次響起,為首的黑袍男子看著獅將,即使被兜帽遮住,獅將仍然能感覺到他那彷彿利刃一般刺骨的森冷目光。

獅將微微吐了口氣,冷聲說道:“鬼噬,你果然也來了!看來國師說的沒錯,你們百聖閣這次來了不少人,而且不光是你們百聖閣,你們整個邪道此番來人恐怕都不少。本將此番前來,若是將你們一網打盡,那你們邪道之人定會元氣大傷,而我大衍王朝則可再保千年的安定!”

血屠冷冷一笑道:“一網打盡?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就憑你加上這三千廢柴?你說的不錯,這次我們邪道各方確實是來了不少人,但是就憑你這點人手,根本不用別的同道動手,我們百聖閣就可將你們全滅於此!”

獅將微微搖頭,輕嘆一聲,冷冷的說道:“血屠,枉你修行許久,卻空有一身蠻力,腦子卻冥頑不靈,愚不可及!國師智慧若海,神通驚天,已然算到你們邪道此番會大舉出動,難道你認為吾王在聽到國師的推算之後,會只派本將和這三千銀甲軍士前來嗎?”

血屠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便聽獅將接著說道:“你看看這天,看看這天上的雷雲,你認為這是哪個蠢貨在此渡劫嗎?還是說,你跟你身後那些滿腦子只剩尋寶求緣的修士一樣,認為這是五羊老怪留下的什麼異寶要出世了,而引起的天兆?”

血屠一驚,連帶著身後的修士都是一陣騷動。如果這渡劫的雷劫,也不是異寶出世的徵兆,那會是什麼?

這時,鬼噬微微抬頭,冷聲問道:“天罡御雷陣?”

獅將有些吃驚,微微點頭說道:“鬼噬不愧是鬼噬,竟然連我大衍王朝的秘藏陣法都認得出。不錯,正是天罡御雷陣!”

頓時,廣場上的人群中頓時傳來幾聲驚呼,有不了解的修士從他們口中得知什麼是天罡御雷陣之後,也是大驚失色,驚駭連連。最後整個廣場都是嘩然一片。

這天罡御雷陣,乃是大衍王朝的鎮國之寶之一,需至少千年修為以上的大法力的修士數個攜若干修士共同佈置,通過秘法化人間五行之氣為至陽至剛之氣,再通過陣法引動九天罡氣與之相合,化為雷罡,御雷罡而傷敵。雖然這雷罡不是天然引動而成,威力比不上真正的雷劫,但是也相差不遠了,因此對絕大部分修士來說,這就是碰之必死陣法。

大衍王朝開國萬載以來極少動用此陣,一是因為此陣佈置條件太為苛刻,即使佈置成功,也很可能會因領頭的修士修為不夠駕馭不住雷罡而遭到反噬,二是因為此陣據說有一些大衍王朝秘而不宣不為人知的隱患存在,所以極少被動用。但只要啟用此陣,那必定是所過之處萬里焦土。

大衍王朝一向軍紀嚴厲,對王朝內部的修士掌控極為嚴格,別說洩密,就是見過一些不該見的東西而私下談論,若是被朝廷發現,那也至少是滅九族的可怕後果。因此,雖然此陣名氣很大,但是知道的人並不多,能認出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親眼見過並活下來的,除了大衍王朝的布陣之人,那更是屈指可數的。

所以見鬼噬一眼認出了這天罡御雷陣,獅將也是小吃一驚,但也僅此而已。知道了又怎樣?最後還不都是死人?

突然,修士群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向獅將微微一拱手,朗聲說道:“獅將大人,在下葛藍,大衍陵西葛家人士。在下出身大衍,自幼便深知我皇英明,皇恩浩蕩福澤四方,而王命更是不可違之!故此,在下願意配合大人搜查,已證在下清白,還望大人查證之後能遵守承諾,放在下離去,不知大人能否成全?”

聽到葛藍的話,周圍的修士都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頓時好幾個修士都從人群中走出,紛紛自報家門,表示願意配合。

“一群白痴!”雪晴低聲罵道。方才獅將帶兵一出現,雪晴就知道此番要出大變故,立刻帶著幾個弟子躲在人群的後邊。此時見到這幾個跳出來修士,頓時露出嘲諷的冷笑。

旁邊的陸時雨有些不解,低聲問道:“晴姨,為什麼你說他們是白痴啊?”

雪晴又是冷笑一聲,只是微微搖頭,並不回答。

小雨剛要追問,便聽那邊鬼噬已經揚聲說道:“你們這些人,真的以為只要你們配合,他們就會放你們離開嗎?”

“你們,真的相信嗎?”回頭看著一眾還在猶豫思索的修士,鬼噬又問了一遍。

方才帶頭的葛蘭聞言,立刻對鬼噬怒目而視,大聲說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等邪魔外道休得在這里胡言亂語!我大衍乃泱泱天國,歷經萬載而不朽,威懾四方。我大衍王軍更是堂堂之師,豈能行欺騙之事?要我說,你這魔頭趕緊帶著你的人繳械投降,歸降我大衍王朝才好,勝過爾等負隅頑抗,全部殞命於此萬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血屠大笑起來,“你這馬屁拍的很不錯,聽的本座很是開心。但可惜啊,你這馬屁也只有本座幾個能聽到,你那\'福澤四方\'的大衍皇帝可聽不到,真是太可惜了啊!”

葛藍聞言一怒,剛要張口,便見血屠身形微微一動,一道紅色的流光劃過,自己的左臉被輕輕拍了拍,頓時被驚得連退好幾步,最後差點坐在了地上。捂著自己被輕拍的左臉,葛天滿臉蒼白,一頭冷汗,血屠冰涼的手掌和那淡淡的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繚繞在他的心間。

看著一臉蒼白的葛藍,血屠又是一陣大笑,邊笑便說道:“放心,你口才不錯,說的本座很是開心,本座不會殺你的。再說,即使本座不殺你,也會有別人殺你的,既然有人代勞,那本座可不願再廢那個勁了。”

葛藍滿臉怒容,剛想張口反駁,但是想到那冰冷的觸感和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又把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活著是最重要的,葛藍可不想為了一時的口舌之爭而丟了性命,更何況與之爭執的是兇名赫赫喜怒無常的血屠呢。

這時,鬼噬開口說話了:“你叫葛藍是吧,你以為血屠在騙你嗎?你真的以為你能活著離開嗎?”

葛藍並不答話,而是轉頭看向獅將。獅將見狀,微微點頭說道:“本將向爾等保證,只要爾等配合,本將待確認無誤後,定會放你們離開此處。”

得到獅將的保證,葛藍心下大定,趕緊跟身邊跳出來急著證明自己清白的修士快步走到獅將身邊,然後轉頭看著鬼噬和血屠,挑釁的目光透露著對兩人的質疑的嘲諷。

而那些還在猶豫不定的修士聽到獅將的回答,頓時也是又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好多人,跟葛藍一樣自報家門,然後走到獅將身邊,排隊等待審核。

這些修士從身邊走過,鬼噬和血屠都沒有阻攔,他們身後的黑袍人士也毫無所動。待得葛藍他們走到獅將身邊,挑釁的看著自己,鬼噬才輕輕嘆息一聲,略帶無奈的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也罷,這種事情都看不明白,就算繼續修煉下去也是蠢才一個,白白浪費修行資源。”

漸漸地,走出人群的修士越來越少,剩下的這些沒有動彈的修士裡面有的是邪道修士,出不出去都是要拼死一博的;有的則是一些心機老城之輩,他們從不輕易相信別人,對獅將的保證心存疑;而更多的,則是因為自己修士的尊嚴,以及對自身維護這份尊嚴的實力的信心。

良久,再也沒有人走出人群,而原本千餘多的修士如今只剩下六七百。獅將見狀,踏前一步,揚聲問道:“還有出來的嗎?”

“再問一遍,還有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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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妖修

獅將冰冷的聲音在廣場上迴盪著,同時也在餘下的修士心中一遍遍的敲擊著。

餘下的修士中,許多人面色露出掙扎之色。他們不知道下一秒是否會被獅將和他的大軍攻擊,但修士的尊嚴或邪道修士的身份讓他們面對獅將的威脅,仍然保持沉默留在原地。

獅將見等了半天,見再也無人走出,便點了點頭,冷漠的說道:“好,本將給過你們機會,既然爾等如此冥頑不靈,那麼也別怪本將無情,眾將士聽令!”

“屬下在!”銀甲軍士整齊的應道。

“本將今日奉王命而來,捉拿禍害人間、草芥人命的邪魔外道,但此間賊子冥頑不靈,不聽本將勸告,本將無法,只得將其全部剿滅,以保百姓太平!諸將士,且隨本將一起,誅殺奸邪,降魔衛道!殺無赦!”獅將揚聲說完,伸手向前猛揮。

“諾!”銀甲軍士頓時齊聲應命,兵器一展,便要向前衝去。

“且慢!”一聲大喊突然傳來,緊接著無數破空之聲大作,向此間飛來。

獅將聞聲一抬手,身後剛要動作的銀甲軍士便立刻一停,重新擺成方才的陣勢待命,只是兵器沒有收回。令行禁止間,冷冷的肅殺之氣令人生畏。

獅將將目光投向聲音來處,冷聲問道:“來者何人?”

隨著獅將的問話,無數身影來到修士一方人群處落下。放眼看去,來人大約有幾百人,都是之前入墓較深的幾方人士,他們落下後紛紛各成一團,人妖鬼各種修士各處一方,涇渭分明,其中人族修士更是分成了兩派,為首的赫然便是早先李初一所見的馮青山和蔣笙二人。

待眾人站定,馮青山踏前一步,拱手說道:“在下莽山劍派馮青山,見過獅將。方才本人與眾同道入墓尋寶,見天有異象便立刻退出,但因入墓過深,所以此時方才走出。本人方才將到之時,聽聞獅將說要\'殺無赦\',不知獅將因何故而有此行徑?”

獅將聞言,便將緣由又說了一遍,說完,冷聲問道:“現在,告訴本將你們的選擇!”

獅將話音剛落,廣場上頓時亂成一片,後來的邪道中人頓時個個橫眉冷豎,怒罵連連,連帶著之前被迫留下抵抗的修士中里面的邪修,因為援軍的到來,也是有了底氣,跟著一起大聲喝罵,義憤填膺。

這時,一旁的妖修中,一個虎頭人身的魁梧妖修出言問道:“你等人族修士內部紛爭,我妖族不參與,難道還要牽連我等妖族修士嗎?”

獅將冷冷一笑,看都不看虎頭妖修,傲然道:“妖修?只不過是會點法術的禽獸而已,在本將眼中與畜生無異,哪還有什麼資格與本將談條件!你等妖修平日里便禍害四方,乃禍亂之源,本將見之便統統滅殺,何況今日?”

妖族修士一聽,頓時嘩然,個個大罵出聲,憤怒不已。妖修乃各種獸類靠經年累月吸食日月精華蛻變而成,其中有成者便可如虎頭人這般退去獸形化為人身,而個別修煉大成至極致者,更是可以完全化人,只要不顯露本體,平日里與常人無異。

妖修不似人族修士這般天生便開了靈智,除了極少數種群,餘者皆有懵懂而來,經年累月的修煉後,方才憑自身一線機緣開啟靈智,成為妖修,而沒有開啟靈智者,哪怕修為通天,也只能稱為妖獸。因此,每個妖修都是驕傲的,他們是自己族群修煉之道上的勝利者,幸運兒,加上妖修普遍長於人族修士的壽元,每個妖修都認為自己是高於人族修士乃至所有他族修士的族群。

但不論真高貴還是假高貴,妖修皆由毫無靈智的野獸猛禽蛻變而出這點是改變不了的,因此平日里他們最恨別人罵自己是禽獸畜生,這不但侮辱了他們,更勾起了他們靈智未開時的一些並不美好的回憶。

平日里如果誰敢罵妖修一句禽獸牲口,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因此,現在聽獅將這麼一說,表情還這麼的不屑,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樣子,妖修們頓時大怒,個個大罵出聲,有好幾個連自身的法寶都祭了出來,憤怒的瞪著獅將,就等帶頭的虎頭人一聲令下,隨時準備出手。

虎頭人也是怒容滿面,兩隻虎目已經變得赤紅。他惡狠狠地看著獅將,冷聲說道:“看樣子,今日是要不死不休了!人族修士,本座不管你在人族是何身份,今日你要為你的言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獅將撇了他一眼,冷笑道:“代價?就憑你?開了靈智你以為你就是人了?還敢本將談條件?”說著,獅將一把拉起身後的披風,翻出內襯衝著虎頭人說道:“看見了嗎?這皮生前的主人是只獅妖,跟你一樣對本將出言不遜,所以本將將它變成了披風。這小獅子生前好像還是你們什麼部落的皇子,笑話!你們這些禽獸東西竟然還學人族弄出什麼王庭皇子,最後還不是給本將當披風?你以為你能比他強嗎?”

虎頭人本來還要說什麼,但眼見獅將披風內襯的那張獅皮,感受到上面獨屬於妖修皇族的氣息,頓時雙目赤紅,泛著濃濃的血光,大吼道:“殺!不死不休!”

“殺! ”他身後的妖修們本就早已按耐不住,此時見狀,頓時一聲大吼,紅著雙眼向獅將殺去。

獅將見狀,冷冷一笑,衝身後的一個副將一揮手道:“殺光他們。”說完便不再理會領命而去的副將。

獅將轉頭看向馮青山,冷聲說道:“現在,繼續我們方才的談話。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是配合本將,還是要負隅頑抗!你,要想清楚!”

馮青山看著獅將,一臉的複雜。作為修士,自己的尊嚴不可輕辱,但如今性命攸關,自己可以為了尊嚴一戰,但是其他人可不會全部都這麼想。

暗嘆了口氣,馮青山轉頭衝身後的眾人說道:“大家自己決定吧。”說完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與馮青山同來的幾個修士見狀,明白馮青山選擇了尊嚴,略一思忖,也是暗嘆一聲,默默後退,與馮青山站在了一起。而其他修士則滿臉的掙扎,過了半餉,與之前的葛蘭一樣,有第一個投降的修士帶頭,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大量修士。

在尊嚴與生命之間,他們選擇了生命。

雪晴幾人一直站在人群角落,不惹人注目。此時見眾多修士陸陸續續走出,雪晴毫無反應,但她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卻有幾個面現慌張之色。

其中一個眼睛細長的年輕男子一咬牙,低聲問道:“雪晴師叔,我們怎麼辦?”

雪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旁邊的小雨卻是眼睛一瞪,生氣的說道:“你說怎麼辦?怕死你就去啊!你不怕被人搜神魂,那就去唄!瞧你那點出息!”

幾個面現掙扎之色的弟子讓小雨這麼一說,頓時個個臉色通紅。細眼男子更是尷尬不已,半天才漲紅著臉說道:“我不是怕死!獅將大人他們此行是為除魔而來,如果我們因為不配合而被他所殺,我覺得不值!同為正道,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必要與邪魔外道們死在一起!”

小雨翻了個白眼,撇嘴說道:“怕死就怕死,找這麼多理由也是怕死!”

細眼男子滿臉怒容,剛要繼續開口反駁,一直沉默的雪晴開口說道:“路在你們腳下,怎麼選擇由你們自己決定。投降獅將讓其搜魂,是為了活命,這沒有錯。為了修士的尊嚴而戰,也沒有錯。怎麼選擇,你們自己決定,我不干涉。”

說到這裡,雪晴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這,也是歷練的一部分。”說完便不再言語,只是冷冷的看著前方的獅將。

身後的幾個弟子聞言,也是默不作聲,暗暗地思量。而一邊的小雨見狀,則是一臉的不屑,小聲嘀咕了一句“懦夫”,便不再看他們,而是跟著雪晴站在一起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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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突變

雪晴身後,幾個年輕弟子滿臉的掙扎。

這次外出歷練,以前也曾有過好幾次,據其他同門歷練歸來所述,雖然也遇到過各種的危險,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凶險,幾乎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幾個年輕人雖然修行日久,但以往都是在師門里安全的修煉,平時師門裡師兄弟吵個架決個鬥就算是大事兒了,哪曾像現在這樣,需要他們面臨生死抉擇。

幾人自幼修行,自然知道修士的尊嚴高於一切,甚至於自己的生命。如果平時有人問他們,面臨尊嚴的踐踏和活命的機會,你會怎麼選,幾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尊嚴。但是當現在真的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幾個年輕人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像以往自己表現的那麼堅定。

包括第一個開口的細眼男子在內,幾人都明白不管是找一千個還是一萬個理由,在修士的尊嚴和生命的選擇面前,哪怕這個理由再充分、再合理,都不過是粉飾罷了。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們不想死。

是的,他們不想死。

在死亡的面前,他們所有的傲氣跟以往自以為的自尊都被壓制在了谷底。

他們慌亂了,而且沒有人告訴他們應該如何去選。他們問了身邊唯一能幫他們選擇的人,但是雪晴的回答讓他們知道,她不會幫他們選,她讓他們自己選。

雪晴雖然目視前往,但仍然能感覺出幾人的困惑與掙扎。她暗嘆了口氣,心下很是無奈。

這次出來歷練,幾人表現都不錯。之前雖然也遇到過許多危險,但是在她的保護下都是有驚無險。在經歷了這些危險後,她能感覺到幾個年輕人的成長,這也是讓他們外出修行的目的。

此次五羊墳塚墓開,雪晴幾人正好在附近,所以便想過來看看,一是讓幾個年輕人增加見聞閱歷,二是抱著萬一之心前來淘寶,看看有無“漏網之魚”,讓他們撿個便宜。

因為主要是歷練為主,所以雪晴也沒什麼爭寶之心,也囑咐了幾個年輕人多看少做,盡量不要與人發生爭執。為了降低風險,雪晴甚至沒有在墓開的當天前來,而是等了三天才帶隊前來,並且計劃最多只待兩天便走,絕不等到墓門重關時再走。

按她所想,避開了墓開和墓閉這兩個最容易發生爭鬥的時間,而且幾人也不強求什麼,低調行事不與他人爭鬥,那麼即使有什麼突發的變故,想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以她的修為應該都能解決。

但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幾人剛剛進來,便碰上了眼前的這一幕。如果只是獅將在,那麼雪晴還有信心能帶著幾個弟子衝出去。但是當得知外面竟然佈置上了天罡御雷陣,哪怕它不全,是個精簡版的,雪晴便知道這是自己無法解決的了。面對這大衍的鎮國之寶,別說帶人了,就是只有她自己,她都沒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看著前方的獅將,雪晴銀牙暗咬。這獅將她認識,不光這獅將,大衍獅熊虎豹四個將軍她都認識,甚至還有一段淵源,或者說是孽緣。之前見到獅將的第一時間,雪晴便有股深深的恨意,她想衝出去殺了他,即使殺不了他也要撕下他一塊肉。

但是她忍住了。先不說她打不打得過獅將,單是獅將身後那幾千號軍士便不是吃素的,她要真衝出去,可能連獅將的衣角都碰不到。而且,她身後還有師門的弟子,這次出來,她的主要職責便是保護他們。哪怕這次連她都護不住幾人,但在她死之前,她會盡力到最後一刻。她絕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害了這些年輕人。

所以,從一開始,雪晴便帶著幾個弟子默默地躲在了人群後方不起眼的角落,帶著濃濃的恨意冷冷的注視著獅將。

如果在平時,按照獅將的靈覺,雪晴這帶著濃濃恨意的目光肯定早已被他所察覺,但是現在面對著千餘號修士,恨意、恐懼、冷漠、嘲弄等各種各樣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加上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魔道幾人身上,因此並未發覺雪晴的存在。

雪晴知道這點,所以並不怕獅將發現他。

出於對大衍四大將軍的了解,雪晴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獅將突然出現,將眾修士不論正邪種族的堵在了這裡,絕對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為了捉拿要犯,也絕不是為了什麼除魔衛道的狗屁理由,更不是像眾人以為的那樣是來殺人奪寶的。

此次獅將究竟因何而來雪晴猜不到,但雪晴知道,獅將看似給眾人留下的那條投降不殺的活路,未必真的就是生路。

至少雪晴自己不相信。

獅將既然都來了,那其他三個將軍,他們如今身在何方呢?

而且,外面如今被布上了天罡御雷陣,這等大衍的鎮國之寶,哪怕是簡化版的,至少也需要有一個大衍皇帝信任之人來主持。而能被大衍皇帝信任之人,能簡單嗎?

獅將開路,天罡御雷陣圍困,加上還不知道的其他大衍高手,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大衍皇帝就是為了來殺人奪寶的?就是為了正義來除魔衛道的?這陣仗,別說百聖閣只來了這些人,就是百聖閣的人來一半,恐怕也就將將能打成個平手,求個全身而退。

其實,自打知道外面被布上了天罡御雷陣,雪晴便知道眾人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根本沒有選擇可言。獅將看似給人留了一條生路,但是根據雪晴對其了解,無非是讓人換個死法罷了。

在場眾人如果齊心一搏,還可能會有一線生機,但如今被獅將言語左右,分化之下,眾人的生機也是越來越渺茫了。

這些話,雪晴是不會對身後的弟子說的。正如她之前所說,這就是歷練,是對道心的考驗。自己和他們的師父可以教他們修行,讓他們少走彎路,但是無法保護他們一生。將來這些年輕人自己面對生死之境時,今日的選擇就是他們寶貴的經驗,會左右他們的選擇,乃至左右他們的生命。

再說,如今的情況,自己已然無法保全這些年輕人,那麼就算他們選擇為了求過而放棄了自己的尊嚴,那麼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因為,萬一她猜錯了,獅將真的給眾人留下了一線生機,那麼至少,這些選擇投降的年輕人可以活下來。

這時,之前首先開口的細眼男弟子麵色一頓,一咬牙,開口說道:“雪晴師叔,我決定了。”

雪晴聞言並未回頭,也未有任何動作,仍是冷冷的注視著前方,而其他幾人望向了此人,等待他的決定。

細眼男弟子見狀,略一沉默,咬牙開口說道:“師叔,我決定留下來,拼死一搏!”

見其他幾人都驚訝的望向自己,小雨更是嘴巴大張一臉的吃驚,男子開口說道:“我輩修士,修的是一個自在,修的是一個長生。如果人不自在,那麼即使長生,也不過行屍走肉而已。為了求活,而放任自己的尊嚴被人踐踏,那不光是自己,就連我們的師門也等於被人狠狠的踐踏了,我常鬆做不到,這會毀了我的道心!”

說完,常鬆彷彿放下了心頭的大石,渾身都放鬆了下來。

看著滿臉驚訝的小雨,常鬆正色說道:“小雨師妹,師兄我真的不是怕死,只是身為正道中人被當做邪魔外道殺死,我覺得不值。不過為了自己的尊嚴而戰,哪怕戰死,我認為也是值得的!再說有雪晴師叔在,雪晴師叔修為深厚,我相信你一定能帶著我們逃出生天的!”

小雨聞言,頓時笑開了花,似是重新認識常鬆一般,個子矮小的她墊著腳不斷地拍著常鬆的肩膀,拍的常鬆一臉的苦笑與無奈。

其他幾個弟子聽到常鬆這番話,皆是沉默了下來。良久,幾人互相遞了個眼色,踏前一步齊聲說道:“我等與常鬆師兄(弟)一般,願為師門榮譽與自己的尊嚴,不惜一戰!”

雪晴聞言,仍是沉默不語。良久,她嘆息了一聲,說道:“你等都如此決定嗎?需知,此次連我,都沒有把握能帶你們活著出去的。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不論你們怎麼選,我都尊重你們的選擇。”

常鬆幾人聞言,毫不猶豫齊聲說道:“不惜一戰,不論生死!”

雪晴聞言,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有小雨一臉喜色的拍著常鬆,衝幾人豎起大拇指。

突然,一個踉蹌的身影從門口衝了進來,滿臉是血的淒喊道:“騙子!他們騙人!都死了!出去的都死了!他們騙人!”

廣場上的眾人一愣,見呼喊之人正是之前投降獅將而被放出去的一個修士,頓時面色大變,而投降之後還未走出的修士更是滿臉的慘白,還未等他們動作,身邊監視他們的銀甲軍士便一言不發的揮刀砍來,頓時慘呼聲連連響起,血光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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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閉嘴

馮青山臉色難看,憤怒的吼道:“獅將,枉你為大衍將軍,聲名遠播,竟然也行此言而無信的下作之事,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獅將冷冷一笑,說道:“我怎麼言而無信了?我沒有放他們出去嗎?是我殺了他們嗎?本將說過不會殺他們,但那是本將,至於有沒有其他人要殺他們,本將可從未保證過。”

“你!”

馮青山一臉的憤怒,怒吼道:“獅將,你大衍行此之事,難道是想挑起天下的大戰嗎?你大衍就不怕犯天下之眾怒嗎?”

“哈哈哈哈!”

獅將聞言大笑,並未回話,而是身形一動,眨眼間,已然將那衝入門中淒喊之人抓在手中,大手死死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獅將冷冷的看著手中不斷掙扎之人,淡淡的說道:“你的命真大,老老實實死在外面不就得了,幹嘛還要回來,讓本將做這言而無信之人呢?”

說完,不顧那人眼中的惶恐與哀求,手一用力,便見那人雙眼一凸,整個天由頭至腳爆了開來,化作一團濃濃的血霧飄散在了獅將的面前。

獅將揮了揮手,趕開了眼前的血霧,看著目呲欲裂的馮青山冷聲說道:“馮青山,好歹你也修道多年,算是個人物,怎麼還這麼看不透?你認為,你的師門,你們的師門,會因為你們幾個雜魚而與我大衍王朝開戰嗎?你認為就算開戰,他們敵得過我們大衍王朝的軍隊嗎?”

看了眼馮青山,獅將冷笑道:“這天下,是我大衍王朝的天下!這天下之主,是我大衍王朝英名蓋世的皇帝陛下!而你們的師門,在我皇眼中,不過是一群占山為王自以為是的土大王罷了!我皇平時是懶得理你們這些雜魚,因為你們蹦躂不起來。但是,如果你們不知足,妄圖與我們大衍王朝為敵,那麼我大衍王朝也不介意讓你們知道一下,什麼叫做分寸,誰才是主人!”

“哈哈,好大的口氣!”旁邊一直冷眼旁觀的蔣笙聞言大笑,揶揄道:“馮青山,你的師門,你的依仗,在人家眼中狗皮不是,一文不值呢!你確定大衍皇朝跟你們正道是一路人?我怎麼感覺他們大衍比我們邪道還邪道呢?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旁邊的血屠鬼噬邪道之人也是冷笑不止,滿臉的嘲諷。

馮青山不理蔣笙等人,看著獅將,臉色鐵青的說道:“獅將,這話,是你一人之言,還是大衍皇帝的意思?”

“呵呵,你回去問問你家師祖師尊,就知道是誰的意思了,前提是,你還有命在的話!”說完,不再理會馮青山,衝著身後一揮手。

“動手!”

早已等待多時的銀甲軍士頓時如出籠的猛虎,齊喝一聲,朝著正邪兩派人士殺去。

“哈哈,馮青山,沒想到你我竟然有聯手作戰的一天,真是世事弄人啊!”蔣笙笑道。

馮青山臉色鐵青,看了看殺來的銀甲軍士,衝蔣笙冷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今日之事只為求存,只在今日,只為此事!”

“虛偽,有命活著再說吧,動手!”

蔣笙折扇一攏,向前一指,頓時邪道中人紛紛影動,向銀甲軍士迎去。

馮青山也不多言,執劍在手,大喊一聲,也是帶著正道中人向前方衝去。

雙方間的距離眨眼即逝,瞬間便衝撞在了一起,喊殺聲一片,血光四濺。

廣場上廝殺的熱鬧,五羊墳塚深處的藏經樓卻寂靜一片,只有四樓偶爾響起的談話聲才顯示著這裡還有人在。

四樓,李初一坐在地上,呆呆的雙眼一會看看道士,一會看看沒有面孔的黑臉,無奈的嘆息連連。

“唉~~~~!紫鳶,你說師父他什麼時候能醒啊~~!”

旁邊的紫鳶閉目打坐,聞言連動不動,毫無反應。

李初一不以為意,似是根本沒想過要聽到回答,自顧自的繼續唉聲嘆氣。

“唉唉唉~~~~!紫鳶,你說這臭道士什麼時候能醒啊~~!”

紫鳶眉角一跳,微微睜開雙眼,冷冷的看著李初一。

“閉嘴。”

“哦~!”李初一點點頭,不再出聲,而是像方才那般呆呆的看著道士和黑無面。

沒過多久,李初一撓撓頭,從懷裡掏出一張被啃成烏龜形狀的大餅,瞅了半天,自言自語道:“好不容易啃成了這麼完美的傑作,但是沒辦法,我餓了,還是只能將你吃掉了。小烏龜啊小烏龜,今天吃你哪裡呢?”

認真思考了半天,李初一望向旁邊的紫鳶,問道:“紫鳶姐姐,給個建議吧,你說我今天吃哪裡好呢?”

紫鳶眼都不睜,冷聲說道:“閉嘴!”

“哦~~!”李初一點點頭,認真的說道:“那就吃個頭吧!”

說完看也不看旁邊睜眼怒視自己的紫鳶,李初一溫柔的看著烏龜形狀的大餅,輕聲說道:“我創造了你,我也要毀滅你!小烏龜,你不要怨我,要記住,是紫鳶姐姐讓我從你的頭開始吃的!”

說完,一口咬了下去。

“小胖子,你找死!”紫鳶怒聲道。

李初一眨眨眼,無辜的看著紫鳶,彷彿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為什麼這么生氣。

紫鳶眉腳跳了跳,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重新閉目打坐,不再理會一旁又開始唉聲嘆氣的李初一。

紫鳶也很無奈。

她跟李初一在這已經三天了,自從道士從五樓出來後,就一直在那裡與那個無面之物“對視”,動也不動,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雖然無面沒有臉孔,但紫鳶能夠感覺到他們在對視。

而李初一一開始很緊張,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緊張漸漸的變成了淡定,又漸漸地變成了好奇,最後,變成瞭如今的無聊,而且是無聊到極致。

這三天,李初一讓紫鳶充分的體會到重複的力量是多麼的可怕。

三天裡,李初一不斷地重複問著同一個問題——他師父什麼時候能醒。

開始的時候,紫鳶還會安慰他。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初一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問著這同一個問題,一盞茶的功夫能問上十幾二十遍,紫鳶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

她第一次感覺原來做鬼是這麼的痛苦——因為沒有肉身,就沒有辦法把自己打暈過去。

紫鳶一直以為這是她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但是,當第二天小胖子將他最後一隻私藏的雞腿吃完的時候,更卡怕的事情發生了。

無肉不歡的小胖子,將僅剩的大餅啃成了一個個動物,什麼雞鴨魚鵝兔子羊牛,包括剛剛被他啃掉了頭的小烏龜,紫鳶都不知道他的牙口是怎麼長的,怎麼什麼東西都能啃出來,啃得還挺像。

他將這些小動物想像成已經做好的美食,以此來解自己的“肉思之苦”。

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問題是李初一每次吃之前,都會問紫鳶一句。

“紫鳶姐姐,你說我先吃哪?”

“紫鳶姐姐,你看這一家三口的小雞,我是先吃雞爸呢,還是先吃雞媽呢?要不先吃小雞?”

“唉,雞爸呀雞爸,是紫鳶姐姐讓我先吃你的,你不要怪我,我創造了你,我也要毀滅你,記住,不要怨我~!”

紫鳶很想一巴掌拍死李初一。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得到了歷練,從一開始的生氣,怒吼,到後來的毫不理會,一直到現在的淡然處之,淡淡的回一句“閉嘴”,紫鳶感覺自己昇華了。她感覺自己現在頗有種“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態勢。

紫鳶深刻的感覺到,“物以類聚”這個詞的真實含義。

道士道行高深,但是據李初一所說好色無比,整天以青樓為家,逢樓必進,到處“超度”,各方面在紫鳶看來都稱得上“變態”兩個字。

而李初一,原先還未感覺,但這三天紫鳶充分的體會到,這小胖子也是個“變態”,其變態程度可能並不屬於他師父。

紫鳶很無奈,也很迷茫。現在看來,她不知道自己答應道士跟在李初一身邊,到底是對是錯,她感覺自己的未來很渺茫。

這時,李初一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紫鳶姐姐,臭道士師父什麼時候能醒啊~?”

“閉嘴。”

“紫鳶姐姐,你看這兩個鳳凰我啃得像不像?”

“閉嘴。”

“紫鳶姐姐,你說我是先吃鳳姐呢還是先啃鳳妹呢?”

“閉嘴。”

“紫鳶姐姐,狗道士什麼時候能醒啊~?”

“閉嘴。”

“紫鳶姐姐,你說,嗯?!”

李初一猛的一愣,看向道士,紫鳶也是睜開雙眼,看向了道士。

方才那聲閉嘴不是紫鳶所說,而是道士的聲音。

順著兩人的目光瞧去,只見道士身形微微一動,眨了眨眼,扭頭看向一旁癡呆狀的李初一,冷聲說道:“你給老子閉嘴!敢罵為師,等下老子收拾你。”

李初一傻愣愣的看著道士,喃喃說道:“紫鳶姐姐,我是不是做夢了?臭道士醒了?”

“閉嘴!”

紫鳶和道士齊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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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李初一的功法

李初一呆了半餉,突然一個激靈,連滾帶爬的爬到道士身邊。

“嗚嗚嗚~~師父,你真的醒了,你知道我多想你嗎?你知道我多害怕嗎?你知道我多擔心沒有你我怎麼辦嗎?你知道我多害怕你醒不過來而我被困死在這裡嗎?死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你知道我多少天沒吃肉了嗎?師父你再醒不過來我就算不被困死也會被上頓接下頓的清水大餅給清淡死的,連死都死得不得安寧啊師父!!!嗚嗚嗚嗚~~~師父我好想你啊~~!!”

李初一一把鼻涕一把淚,連珠炮似的話語,開頭還讓道士有點感動,覺得李初一真情流露,自己沒白養他,但是越往後聽越不是個滋味,聽到最後就剩翻白眼了。

感情這小子想自己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天天清水大餅的給淡出鳥來了,想讓自己趕緊醒過來帶他出去開葷打牙祭?

看著李初一涕淚滿面的圓臉,道士很想一巴掌拍過去抽死他。沉了沉氣,無視李初一那一臉的慫相,道士轉頭看向紫鳶。

“我們在這幾天了?”

紫鳶剛要開口,一旁的李初一趕緊搶先,表功似的說道:“報告師父,三天了。你不知道,這三天徒兒我是寸步未離,丁肉未沾,一直默默地守望者您,就盼著您老早日脫險,快點醒來,我。。。。。。”

“閉嘴!坐好!”

道士一聲冷喝,李初一趕緊閉嘴,正襟危坐,但是肅容中那揮之不去的諂媚之色讓道士越看越想抽他。

不理李初一,道士看向紫苑。

“沒錯,我們在這三天了。”紫鳶點了點頭,確認道。

“這三天它有沒有反應?”道士指了指他面前的黑無面。

紫鳶搖搖頭:“沒有,你們倆就像一對石像一般,就這麼靜靜的坐了三天,直到方才你第一個醒來為止,其間誰都沒有動靜。”

道士聞言,似是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還好,沒跑出來。看來,還是老子厲害,還是老子技高一籌。”

道士得意洋洋的想著,越想越覺得美,突然瘋瘋癲癲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老子厲害!就憑你還想反制住老子,奪舍老子肉身?!我呸!你還不是讓老子封了神魂?你丫等著,老子要將你抽神扒魂入藥煉丹!不光是你,你和你們那一界,等老子我功成那天,必定打入你們那界,把你們那界男的全部殺光,女的全部超度,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紫鳶愣愣的看著突然發瘋的道士,似是對道士一臉張狂的樣子有所不適,而李初一則似是早就習慣了道士的瘋相,對此毫無反應,仍是正襟危坐,一臉肅容的坐在那裡。

心下默默地將李初一跟道士對比了一下,紫鳶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這師徒倆都是變態,腦子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看著道士瘋笑了半天也沒有半點要停止的意思,紫鳶在深深體會到道士驚人耐力的同時,也對李初一一個問題能不停地連問三天的“絕技”表示了然。

不愧是什麼師父教什麼徒弟,老祖宗說的沒錯!

就在紫鳶暗暗猜測道士能笑多久,李初一能坐多久的時候,道士對面的黑無面突然顫動了一下,沒有面孔的黑臉微微抬起,似是在望向道士。

道士的笑聲戛然而止,看著對面的黑臉,抽了抽鼻子,喃喃道:“你,你竟然還能醒過來?”

黑無面並未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微微顫動的黑臉,卻讓李初一和紫鳶都莫名的感覺到,他好像在回答道士,而且是帶著嘲諷的回答。

果然,道士突然大怒,看著黑面吼道:“憑你也敢嘲諷老夫?你個沒臉沒皮的黑貨,你等著,老子今天要封不死你,老子就不姓李,改跟你姓黑!”

頭也不回,道士衝李初一說道:

“初一,帶著紫鳶退後,提氣運功,第三篇第五章,全力運轉,護住你跟紫鳶!切記不要將你的八卦盤祭出!”

道士話音未落,便見一片濃濃的黑霧擴散開來,雖然不知道這黑霧有何厲害之處,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李初一趕忙將紫鳶抱住,撒腿向後一直跑到牆角,邊跑邊如道士所言默運玄功,待得黑霧追上二人,並將二人籠罩時,一層淡淡的光膜隱隱出現,罩在了二人身周。被李初一抱住的紫鳶本來還略有掙扎,但是見狀如此,便也老老實實的呆在了李初一懷中。

二人躲在牆角,默默地看向黑霧中心。在那裡,道士呼喝連連,偶爾有毫光閃過。

李初一修煉的功法是道士所教,據道士說叫《道典》,共十篇,每篇三到九章不等。與常規功法不同,道士所教的經文不需循序漸進的修習,只要你看得懂,能修行,那麼即使你十個大篇同時修煉,也未嘗不可。

李初一從小修行,十篇經文可說是倒背如流。但是光會背沒有用,關鍵是要懂,懂了才能修習。所以,李初一如今也就能修習其中的四篇,其他幾篇雖然會背,但對李初一來說,就如天書一般,無從下手。

而這四篇中,除了些“開天眼”、“耳目聰”、“慧神魂”之類的稀奇古怪的法門外,李初一一直很嚮往的飛天遁地翻雲覆雨的法門一個都沒有。

道士口中的第三篇,是李初一目前進展最多的一篇。第三篇共七個章節,李初一如今正好修到了第五章,而他從來沒告訴過道士。

李初一不知道道士怎麼知道自己的修行進度的,更不知道為何要運轉此章功法。實際上,李初一雖然從小修煉,但是那是道士要求的,說對他身體有好處。而練功久了,李初一覺得自己的身體確實比常人好了不少,至少百病不生,寒暑不懼,按道士所說,自己算是修士一列了。

久而久之,李初一也將修煉當成了習慣。特別是有一次李初一將自己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成果告訴道士,希望得到道士的誇讚,卻被道士無情的嘲諷了一頓,末了還給了一個“琢磨這麼久才這麼點收貨,豬都比你聰明”的評語,李初一徹底跟這十篇不倫不類的《道典》較上勁兒了,沒事兒就琢磨這十篇東西。

自幼修行,李初一身體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一股內氣,並且隨著他修行的章數越多,這股氣也越來越大。

李初一能感覺到,是這股氣,才讓他百病不生、寒暑不侵,並且跟道士騙吃騙喝被抓挨打時能護住自己,讓自己皮肉之苦減輕一些。而跟著道士降妖除魔時,鬼祟之物好像也很怕自己修煉的這股氣。

除此之外,李初一從未發現自己的修煉還有什麼其他作用。至於道典中記載的諸如“開天眼”、“耳目聰”、“慧神魂”之類的稀奇古怪的法門,除了憑他天生的陰陽道眼“學”會了開天眼外,其他無一能夠催動。

第三篇第五章,李初一看懂了,也初步修習成功了,但它有什麼用,李初一如修習其他篇章一般,並不清楚。直到此刻,李初一終於知道自己修煉的功法除了健體和捉鬼兩個作用外,第三個作用——抵禦黑霧。

對此,雖然現在情況很危險,但是李初一還是很開心的。

自己好歹也是個修士,修行也修了這麼多年了,人家修煉都飛天遁地,自己修煉卻只能強身健體外加降妖除魔掙點銀兩,這差別也太大了。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了第三個功用,李初一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功法應該還是很有潛力的,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廢柴。

“哼哼,敢威脅本道爺,道爺我如果不是被人陰了,受了重傷,老子一反手就能滅你個百八十次的,現在給老子乖乖聽話,讓老子封印了你。呔!看老子精心改良的魔功——天魔魅影!”

隨著道士張揚的聲音傳來,洶湧的黑霧驀然一頓,隨機便以極快的速度斂回。隨著黑霧退去,道士的身形漸漸露出。

只見道士化作一道道魅影,從各個角度擊向黑無面,因為速度太快,之前留下的身影在李初一眼中根本來不及消散,便出現在了另一個位置,讓李初一產生了道士分身無數,同時擊打黑無面的錯覺。而黑無面則將捲回的黑霧凝為兩隻巨大的手掌,將身體牢牢遮住,不斷地抵擋著道士的攻擊。隨著兩人的碰撞,“砰砰”的巨響連成一片,震得李初一雙耳嗡鳴,頭昏腦漲,幾欲作嘔。

就在李初一忍不住要吐出來的時候,只見道士身形驀然一頓,手掐道決,圓睜雙眼大喝道:“呔!天地無極,乾坤禦法!魑魅魍魎,皆為吾葬!給老子封!”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好似被無數鬼魂繚繞的巨大陰陽魚以道士的指決為中心,出現在道士面前,似緩實急的壓向黑無面。

黑無面見狀,頓時周身黑霧翻滾,兩隻黑霧巨手更是融合成了一隻如有實質般的手掌,迎著陰陽魚而去。

當二者相遇時,那如有實質般的黑色巨手只是讓陰陽魚略微一頓,便被其一壓而下,化作團團黑霧,隨著陰陽魚捲向黑無面。

當陰陽魚攜著無數的黑霧壓在黑無面身上時,黑無面那沒有臉孔的光滑黑臉頓時如破浪般一陣翻湧,好似在發出淒厲的吶喊,隨即便如那黑色巨手一般,整個身體隨著陰陽魚的推進化作了一團黑霧四散開來。

黑無面被打散成黑霧後,不斷地洶湧滾動,四處衝撞,但那陰陽魚並未消失,而是滯留在原地,牢牢地籠罩住黑霧,絲毫沒有讓其外露。

道士見狀冷冷一笑,說道:“老子拼命地功法,就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還想跑?我呸!老老實實的讓老子收了你。”

說完,道士道決一變,頓時黑霧如同麵團一般,被什麼東西分割開來,化為其出現時那樣一縷縷的黑煙,順著道士的指決方向,向著道士身體漆黑的殘缺處奔湧而回。沒過多久,黑霧便消散一空,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臭道士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變態。”耳朵仍嗡嗡直響的李初一心裡暗想。

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黑霧殘留後,道士扭頭看向李初一。

“臭小子,我的肉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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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幽冥冊》

鼻青臉腫的李初一,一臉的無奈。

沒辦法,誰讓他剛才光顧著逃跑,把道士的肉身給落在了外面。

要不是道士夠變態,連帶著肉身也夠變態,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被方才的黑霧侵蝕竟然只是略有損傷,估計要是換個修士的肉身恐怕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心急逃命,道士可以理解,這也不是李初一挨揍的主要原因。李初一之所以被揍,是因為,當他跟道士找到被餘波震在一邊牆角的肉身時,道士的肉身時光著的......

道士的肉身是夠堅固的,但是道士的衣服可不像肉身那麼堅固,在黑霧的腐蝕下早就連灰都不剩了。

所以,道士元神歸竅,用好似比方才打黑無面時還要快上幾分的速度穿好衣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抓住一臉諂笑的李初一,劈頭蓋臉的狂揍起來。

道士下手很有分寸,拳腳加冰火雷電各種的道術,打的李初一鼻青臉腫、衣衫襤褸,頭髮的炸了,看著很淒慘,但是絲毫沒有傷筋動骨。

李初一那是絲毫不敢還手的,還手那是肯定打不過道士的,而且道士氣要是不消淨了,估計他比現在還要慘。

撒完氣的道士偷偷瞅了一旁的紫鳶一眼,見紫鳶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樣子,老臉一紅,有點尷尬的咳嗦了兩聲。

“奶奶的,老子一世英名,全被這小子毀了!”

道士越想越氣,忍不住又揍了李初一幾下。

紫鳶在一旁看著李初一挨揍,心下很是舒爽。被李初一言語折磨了這麼多天,總算有人給自己出了一口氣了。但是看這師徒倆好似沒完沒了的架勢,紫鳶知道自己要是不說點什麼,估計道士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手的了。

心下暗嘆口氣,紫鳶開口說道:“前輩,你要再不停手,估計這五羊墳塚就要關了,咱們都要被困在這裡。”

道士聞言停手,咳了咳,說道: “咳咳,沒錯,先辦正事要緊。”

說完,道士看著抱頭捂臉躺在地上的李初一,一臉迷茫的說道:“餵,臭小子,你躺地上乾什麼?困了?地上多髒啊,小心著涼,趕緊起來。”

李初一爬了起來,看著道士茫然的臉上那雙寒光暗湧的眼睛,立馬神會,趕緊配合的說道:“師父,剛才我皮有點癢,所以在地上蹭蹭。” “蹭就蹭吧,怎麼使那麼大的勁兒啊,看,臉都蹭腫了。”

“沒事,師父,我臉皮厚,不蹭的使勁點就蹭不透,都是小傷,不礙事的。”

“傷在你身,疼在我心啊!徒兒,下次再有哪裡癢癢,一定要跟師父說,為師幫你撓撓,比你自己蹭的要強!”

“知道了,師父,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徒兒一定跟你說。師父,你對徒兒真好!”

道士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李初一仔細的看了看道士的臉色,知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摸了摸自己的腫臉,心下滿是無奈。人在屋簷下啊!

紫鳶見兩人唱的這齣雙簧,也是暗暗地翻了翻白眼。

“對了,師父,你在樓上找到《鬼經》了嗎?”

道士聞言一伸手,一本暗灰色的紙質書冊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這就是《鬼經》?”李初一好奇的看去。

“不是。”道士搖搖頭,“我以為這五樓藏的是《鬼經》,誰知上去之後發現,五樓確實藏了一本書,但不是《鬼經》,而是這本《幽冥冊》。”

“《幽冥冊》?”

“對,就是這本《幽冥冊》。”

道士點點頭,看向紫鳶說道:“本來還想等下在樓下給你和五個小鬼挑一本好的鬼修功法,這下有了這《幽冥冊》,就不用再去挑那些凡品了。”

紫鳶一臉驚奇的看著道士,問道:“這《幽冥冊》比樓下的那些好?”

“何止是好!”

道士微微一笑。

“這《幽冥冊》乃鬼道至聖寶典之一,據說是無數年前一個精研《鬼經》至極深境界的鬼王所創,雖然比不上鬼道至寶《鬼經》,但也只是略遜一籌。”

見紫鳶和李初一一臉的驚訝,道士呵呵一笑,接著說道:“世間鬼修多有修習的《幽冥訣》,便是脫胎於此典。很多年前,《幽冥冊》突然消失,很多鬼修遍尋不見,至此引為憾事。後來,曾有幸一睹此典的幾個鬼修,聯合在一起,憑記憶和其自身的領悟,創出了鬼道的一門絕學,也就是《幽冥訣》。這幾個鬼修憑《幽冥訣》創立了幽冥道一派,曾經也是橫霸一方的大勢力。但是後來正邪兩道開戰,波及了幽冥道,幽冥道被正道人士聯合所破,慘遭滅門。而這《幽冥訣》便是在幽冥道淪陷混亂之時流出,自此流落於江湖。後來,《幽冥訣》原本被幾方勢力所搶,拆分成了幾份,因不全而淪為凡品。現在很多鬼修所修煉的《幽冥訣》,便是這些殘本,因而威力不顯,在鬼修的功法中算是下等功法。”

李初一抽了抽鼻子,看著道士手中灰撲撲的書冊,有點結巴的問道:“這麼說,這《幽冥冊》是那《幽冥訣》的老祖宗了?”

“那是自然!”道士沖他翻了翻白眼。

“那這《幽冥冊》是上等的功法嘍?”

道士鄙視的看著李初一:“上等?提鞋都不配!這書脫胎於《鬼經》,那創立此功法的鬼王道行超凡入聖,估計就是天上下來個仙王神帝都敢鬥一斗的人物,你說他創的功法什麼層次?這是至寶!至寶懂不懂?!至寶!”

掏了掏被道士吼的發癢的耳朵,李初一直勾勾的盯著《幽冥冊》,喃喃自語道:“鬼道至寶,這得值多少錢啊!十萬兩金子估計都不夠吧!”

道士這下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看都不想看他。

轉頭看向旁邊也是被震得一臉茫然的紫鳶,道士微笑道:“紫鳶女娃,你運氣真的很不錯!老夫本以為這樓上藏的是《鬼經》,誰成想竟是這失傳已久的《幽冥冊》。《鬼經》雖好,但是對你來說過於高深,它更多的是讓鬼修悟道,而不是修法。這《幽冥冊》就不一樣了,這可是無上鬼王所創的功法,自淺入深,很適合你們鬼道修煉。拿好,跟五個小鬼好好研習,將來說不定也能修成一代鬼道至尊,不負這絕世功法的英明!”

說完,手微微一抖,《幽冥冊》便從道士手中飄向了紫鳶。

紫鳶下意識的一伸手,接過《幽冥冊》,愣愣的看了半天,躊躇的說道:“前輩,這太貴重了,而且是前輩歷經萬險所得,我不敢收,還是交於前輩吧!”

“貴重個屁!”道士擺擺手,“這功法只能鬼身修習,於我人道無用,我要之何用?再說了,你現在跟著我師徒二人,自然便是自己人,不給你給誰?何況除了你,還有五個小鬼呢。那五個小娃娃到現在還神魂不穩,鬼身不固,我本來就想找些好點的鬼道功法讓他們修習,這下有了這鬼道聖典,你們不去修習,難道還要修那些下九流的鬼道功法嗎?”

紫鳶聞言,略一沉默,便俯身施禮,感激的說道:“如此,紫鳶便代自己和五個小鬼,感謝前輩大恩!”

道士笑呵呵的點點頭。

“師父,這功法我能修嗎?”李初一突然問道。

“能,你自殺化成鬼身,或者把自己祭煉成活死人,就能修了!”

仔細的比較了一下,李初一覺著還是活著比較好,死了變鬼就不能吃肉了,便訕訕的撓了撓頭。

看李初一一臉的熊樣,道士翻了翻白眼。略一思忖,道士略帶猶豫的說道:“你倒也不是真不能修習,將來可能有機會,你不死也能修煉此法。”

李初一立刻雙眼放光:“真的?要怎麼做才行?”

道士看了看李初一,猶豫了半天,開口說道:“時候未到。時候到了,你將來自知!再說,老子不是交給你一套修煉的功法嗎?告訴你,老子教你的那套東西,外面多少人想學還學不到呢!你小子連碗裡的都沒吃完,還想著鍋裡的?”

“師父,你教我的東西,除了強身健體,外加跟你降妖捉鬼有點用外,我真沒感覺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末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嗯,還能抵擋那個黑霧,除了這三個作用,師父你說,還有什麼用處?又不能飛!”

啪!啪!啪!啪!

道士一邊拍著李初一的頭,一邊怒道:“放屁!你自己沒修到家,敢說老子教的功法不好?!你知不知道,老子教你的東西,要是洩露出去,多少人打破頭的爭搶你信不信?再說,誰說不能飛?你連跑都不會,還想飛?也不怕摔死!”

李初一抱著頭,心下很是無奈。誰讓他自己嘴欠,從小被道士養成了吃著碗裡一定要看著鍋裡的好習慣,多嘴問了一句嗎,這下好了,腦袋快變成木魚了。

敲了半天,似是敲累了,道士終於停下了手。默然半餉,道士小聲喃喃自語道:“還別說,這孩子將來還真有可能能修這《幽冥冊》,只要......”

“師父,您說什麼呢?我沒聽清。”李初一揉著腦袋問道。

“沒什麼,與你無關。”道士擺擺手,就此打住。

轉頭看著一臉喜色的紫鳶,道士鄭重的說道:“紫鳶,這《幽冥冊》的貴重你是知曉了。切記,在外不可有絲毫洩露!”

“是,前輩,紫鳶定會嚴守此事,也會囑咐五個小鬼的。”

道士點點頭,復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一擺手說道:“此間事了,咱們走吧。這時候出去,說不定還能看到傻鵝們打架呢。”

說完,當前向樓下走去。

紫鳶和李初一趕忙跟上。在這裡困了三天,兩人早就有些不耐了。特別是李初一,兩天不見葷腥,都快憋死了。這下終於可以走了,頓時喜不自勝。

“出去我是先吃個雞腿好呢?還是先啃個鴨脖好呢?可是肘子我也不想錯過啊!哎~~飢餓的人生,真是糾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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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儲物袋

如來時一樣,李初一在道士的葫蘆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坑,坐在裡面由道士帶著向外飛去。紫鳶則早已抱著《幽冥冊》和李初一給他的養魂珠,回到了李初一的伏魔鏡裡,潛心修行去了。

李初一坐在葫蘆上,一會兒默默那柄摻了星塵鐵的獸皮劍,一會把玩下那溫軟的玉符,不時的還打開道士給他的白玉瓶聞一聞,那瓶中裝的是二樓所獲的那顆內丹。

看著一臉喜不自勝,一直在那呵呵傻樂的李初一,道士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臭小子,你怕死嗎?”

李初一奇怪的看著道士:“廢話,當然怕!”

“怕死你還在這顯擺?你就不怕這幾樣寶物被別人看見,過來殺你奪寶嗎?”

李初一撓了撓頭,理所當然的說道:“誰敢,不是還有師父你嗎?”

道士氣得直翻白眼,怒道:“萬一老子也打不過人家呢?萬一人太多老子護不住你呢?你咋辦?”

愣愣的看著道士,李初一想了半天,才小聲問道:“咋辦?”

無語的看著李初一,道士連生氣的勁兒都提不起來了。瞪了他半天,道士咬牙說道:“咋辦?你是豬嗎?當然是藏起來啊!你忘記為師怎麼教你的了?才不外露,低調做人!”

四下打量了下自己,李初一抬頭看著道士,弱弱的問道:“師父,這玉符和這瓶子還好說,可是這長劍,快趕上我高了,我藏哪啊?”

道士面色突然一變,一臉溫和的笑容,雙眼滿含慈愛的看著李初一。

“乖徒兒,師父知道你沒地方收這些寶貝,所以師父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一件法寶,看!”

說完一伸手,只見一個藥丸大小的香囊出現在眼前,香囊上還串著一根細繩,看起來好像是掛在脖子上的掛飾。

雖然一眼看出這就是個掛飾,但是李初一知道道士拿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於是虛心的問道:“師父,這是什麼?”

“這東西厲害了,學名叫乾坤袋,俗稱儲物袋,是修士專門用來放隨身物品的法寶。有了這個東西,以後你出遠門就不用大包小包的背一身了,只要放在這裡面,需要的時候心念一動,東西便會出現在你的手中了!”

道士微笑著解釋道。

“另外,為師手中的這個儲物袋可不是一般的凡品,普通的儲物袋只能裝死物,而且裝有靈氣的東西還有靈氣逸散之險,為師這個儲物袋不但能裝死物,還能裝活物,裝有靈氣的東西,靈氣的逸散也遠遠小於其他的俗品,怎麼樣,厲不厲害?”

聽著道士賣力的推銷,李初一立馬瞪圓了眼睛,盯著這“儲物袋”半天,驀然抬頭,一臉的悲憤。

“師父,有這麼好的寶貝,你為啥不早拿出來?”

“以前你修為不夠,催動不了這個法寶,為師當然不能給你了!”

“可是你修為夠啊,為啥咱出行的時候,你不把行李都放在這裡面,而是讓我背著?從我記事起我就開始背行李了,那時我幾歲?記不清了,估計也就三四歲,你讓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背這麼重的行李,你於心何忍?!”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我輩修行天地大道,需先修身,為師這是再幫你煉身,助你成長呢!”

“那為啥此次前來,明明有這寶貝,你不關心下你唯一的徒兒,在這裡面多裝點甜水肉食之類的,以飽徒兒飢腸轆轆之腹,你知道我啃大餅啃得見到大餅都想吐了嗎?”

“小胖子你是個修士,修士修的是天地大道,講究道法自然、渾然天成,哪個不是道心穩固、不為外物所動,豈能被小小的口腹之欲所左右?為師這是在幫你煉心!”

“好,你讓我不被口腹之欲左右,那為何你卻無法擺脫男女之欲,沒事兒就去逛青樓喝花酒?你就不需要煉心嗎?”

“廢話,老子道法天成,已臻化境,哪能是你這小屁孩兒所能相比的?再說,老子去青樓,那是去超度的,是行善,你懂個屁!”

“你...你...你...!”

李初一讓道士氣得直哆嗦。

道士看著鼻子都快噴火的李初一,將手裡的儲物袋遞到他的鼻子前,淡淡的問道:“別你你你的了,我就問你,要不要?”

“要!”

李初一趕緊抬手抓去,結果道士手一縮,抓了個空。

把玩著手裡的儲物袋,道士一臉微笑的看著李初一,用比方才更加溫和的聲音說道:“想要啊?可以,一千兩!”

李初一一愣,等反應過來後,立刻雙手摀襠,一臉悲憤的看著道士。

“你怎麼可以這樣?!人怎麼能這麼無恥?!”

道士笑的更溫和了,手裡的儲物袋一拋一接。

“有付出才有回報嘛!其實本來是想送你的,但是你方才好像對我很不敬,所以為師不准備送你了,為師決定賣給你!”

“師父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李初一立馬認慫。

“晚了。”道士淡淡的說道。

“師父,我身上就剩下一千兩銀票你是知道的,你總不能一點不給我留吧?我也是有生活的人啊!”

“跟我有什麼關係!”道士一翻白眼。

“師父,你不要逼我,大不了我不要了!”李初一咬牙說道。

道士聞言,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瞅了瞅李初一手裡的玉符,懷裡的白玉瓶,還有被他背在身後的獸皮劍,笑而不語。

李初一一臉的悲憤。他知道,道士是吃定自己了。這儲物袋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的,不說自己身邊這三樣寶物需要拿它來儲藏,就算為自己以後的生活著想,也一定要得到啊。

有了這個寶貝,以後出門就再也不用大包小包的背行李了,自己還可以在裡面裝上些好吃好喝的,讓自己即使在荒郊野外也能大飽口福不是?

李初一知道,這個儲物袋肯定不止一千兩,就像道士幫自己訛詐的三樣寶物一般,如果放在外面,肯定是天價,甚至是無價。道士之所以要賣給自己,只是想掏幹自己身上的銀兩罷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李初一看著道士。

“五百兩!”

道士搖搖頭:“一千兩!”

“六百兩!”

“一千兩!”

“八百,不能再多了!”

“一千,不要拉倒!”

李初一淚汪汪的看著道士,哆嗦著嘴唇說道:“九百兩!就九百兩!看在咱倆多年的師徒情分上,你總得給我留個吃飯的錢吧?!再說,萬一哪次你超度時又太過大方,身無分文,我總得留點救命錢,讓咱倆不至於露宿街頭,餓死他鄉吧?”

道士聞言,想了想,便一點頭:“有理!九百五十兩,給你留五十兩,怎麼樣,為師夠大方了吧?”

看著一臉慈祥的道士,李初一無語的點了點頭。背過身去解開褲腰帶,摸摸索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塊被折的不能再折的小紙塊,展開來,正是之前道士留給李初一的一千兩銀票。

捻出了九張,李初一望向道士。

“師父,一百兩一張,沒有五十兩的咋辦?”

“沒事,為師能找開。”說完,一伸手,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便出現在了道士的手中,李初一仔細的瞅了半天也沒瞧出道士是從哪掏出來的。以前還不知道,現在李初一知道了,八成是道士還有其他的儲物袋存放他自己的東西。

接過那張五十兩的銀票和香囊般的儲物袋,李初一第一時間用極快的速度將銀票反复折疊,折好後小心翼翼的藏到褲襠的暗袋裡,拍了拍褲襠,活動了下身體,感覺不礙事、夠保險後,這才仔細的打量起這神奇的儲物袋。

看著李初一沒出息的樣子,道士望瞭望手中的銀票,揮手間銀票便消失不見。想了想,道士微微抬手,將手掌靠近鼻子小心的嗅了嗅,看著李初一皺眉說道:“我說臭小子,你以後能不能換個乾淨點的地方藏?每次拿你的銀票都弄得滿手的腥臊,你惡不噁心啊?!”

李初一暗暗翻了個白眼,也不搭理道士,一臉專注的研究著手中的新玩意。

只見這香囊藥丸大小,看著像個小香囊,拿到手中才感覺到,這東西非皮非布,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成的,黑紅色的料子上繡著許多繁複的花紋,看上去煞是精緻。

按道士所說,李初一將自己的一絲心神連帶著自己的法力灌注到香囊中,頓時,一個房間大小的空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只要自己心念一想,便可以將自己想要存儲的東西存放到這個空間中。

看著手邊的玉符,李初一心念一動,玉符便突然從他手中消失,出現在了他腦海中的那個空間裡。

李初一頓時眉開眼笑,將另外兩件寶物以及身上其他的零碎物品都儲存到這個空間中,反复的存進拿出,玩的不亦樂乎。

“沒出息的樣子,真給老子丟人。”道士看著李初一,不屑的撇撇嘴。

“小子,我可告訴你,這東西你就掛在脖子上,不要隨便拿出,更不可讓外人看見。這東西只要在你身邊,不需要拿在手中便可以將東西存取。你要是讓別人看見這儲物袋,小心人家殺你奪寶。”

“可是,萬一我被人抓住扒光了咋辦?我洗澡的時候沒穿衣服咋辦?不還是被人看見了?”

道士白眼一翻,傲然道:“老子做的東西,哪有那麼簡單?你帶上看看。”

李初一依言將其掛到了脖子上,便見這香囊漸漸地消失不見,如果不是脖子上傳來的觸感,李初一還以為它真的消失了呢。李初一心下一驚,凝神仔細看去,香囊又不知怎麼重新出現在他的眼中,但只要他移開心神,不去注意這香囊,它便會漸漸淡去,變的不可見。

道士出手,果然不同凡響。李初一不禁向道士豎了豎大拇指。

道士則一臉的淡然,一副不足掛齒的樣子,繼續坐在葫蘆上裝他的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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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淫賊?

道士帶著李初一一路飛馳,奔向五羊墳塚的入口。

當他們走過一個拐角,轉入一條筆直幽長的小路時,道士突然抬頭望向前方。

“嗯?領頭的是個大美女!”道士瞇著眼睛摸了摸下巴。

李初一聞言抬頭,順著道士的目光望去,啥也沒瞧出來。靜心提氣,李初一運起陰陽道眼再次望去,才勉強看清幾個隱隱約約的身影。

“我說師父,我這眼睛不是陰陽道眼嗎,怎麼還不如你看的清楚?”

道士一翻白眼:“廢話,老子修煉了多少年,你才修煉多少年?距離太遠,你能看清就不錯了,知足吧!”

李初一訕訕一笑,撓頭道:“那咱咋辦?不理他們直接走過去,還是退回去繞路從別的地方走?”

道士一瞪眼:“你個慫貨,還繞路走?老子教你的是低調做人,不是膽小如鼠!咱又不惹他們,料他們也不會招惹咱們。不理他們,直接走!”

“可是,如果他們就是招惹了咱們咋辦?”李初一又問道。

“咋辦?殺鵝!”道士一臉的霸氣,法力一催,身下的葫蘆頓時又快了幾分,帶著陣陣尖嘯聲向前迎去。

雙方快速接近,沒多久便遇在了一起。李初一早已看清對面來人,果然如道士所說,領頭的是個大美女。

就在李初一以為雙方就這麼互不招惹,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見前方領頭的女修士竟然身形一轉,攔在了二人前方,阻住了去路。

道士眼中寒光一閃,臉上卻是一臉的溫和笑容。

“這位美麗的小姐,為何攔在我二人前方?難道是想來找貧道給你起一卦嗎?沒問題,貧道什麼都能算,你是想算自己的姻緣、事業、命途,還是想來找貧道給你解解只有貧道才懂得星座?”

雪晴看著上來就說個不停的道士,眉頭微微皺起。

這幾人正是雪晴和她所帶領歷練的幾個年輕弟子。

眼前這道士帶著個一臉呆相的小胖子,上來就口花花個不停。這種人雖然讓雪晴心生厭惡,單是仔細瞧了半天,她也沒瞧出這道士的修為到底幾何。

在她的感覺中,道士就好似凡人一般普通。而且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如果道士不想讓她看見,那即便道士站在他門前,她也可能看不見他。此外,道士雖然滿臉溫和的微笑,但方才看向自己時眼中的那一絲寒芒卻被她瞧個清楚,那寒芒激的她汗毛倒豎,有種渾身涼颼颼的感覺。顯然,這道士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溫和。

這種人,就算不是什麼修為高深的老怪,也是修煉了極為逆天的隱匿之法的絕頂高手。不論哪種,都是現在的她不想也不敢招惹的。

因此,雪晴只是眉頭略皺,便躬身施禮道:“前輩莫怪,晚輩攔在此處確實失禮,但也確實是情非得已。”

說完,不待道士開口,便張口解釋起來。

原來,之前在五羊墳塚入口處,眾修士與大衍王軍爆發大混戰。眾修士不分正邪妖魔,聯合起來衝了幾次都沒能沖開大衍的軍陣,反而被配合默契的大衍王軍殺的節節敗退。

馮青山、蔣笙等幾個領頭的修士,都明白問題所在。

眾多修士本來人數就沒有大衍王軍多,又被獅將幾次分化,剩下的修士也不過千多人。這些修士五湖四海,很多人本身就結怨於江湖,他們因大衍王軍所迫暫時聯合了起來,雖然現場不再動手,但是還是不斷地相互提防。

這是個無法解決的問題,連馮青山和蔣笙兩人都做不到,更何況其他人。

加上大衍王軍是大衍皇朝的正規軍隊,有獅將帶領,經年累月的訓練下,相互之間不但配合默契,進退章法有度,這些軍士還精通各種戰陣之法。因此,雖然很多銀甲軍士單個來說修為可能比不上在場的大多數修士,但是他們組成戰陣配合起來,便打的眾修士慘敗連連,苦不堪言。

馮青山幾人知道,在這麼瞎打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力破法,用絕對戰力在大衍軍隊中打開一個缺口,讓眾人逃出生天。而這絕對戰力,則是此次前來五羊墳塚的一些老祖老怪。這些人因為功力深厚,所以探入五羊墳塚中的深度也遠遠高於眾人,在以往這些人也是五羊墳塚開啟七天中最晚回來的一批人。

因此,馮青山幾人立馬各招各部,吩咐眾修士化整為零,暫且退入五羊墳塚中。

這樣做有兩個原因。一是分散人群,讓大衍王軍的追兵也被迫分兵,藉此破開他們的大戰陣。這樣,即使被追兵追到,分兵後的銀甲軍士布列的小戰陣眾修士即便拼不過,那也有再逃之力;二是人群分散開後,擴散在五羊墳塚各個區域,尋找尋寶未歸的幾個老怪。找到後,第一時間向這些人說明情況,並請求他們的協助。

馮青山反复囑咐眾人,一定要讓這些人知道,這次大衍王朝針對的是他們所有人,誰都逃不掉。在這種情況下,這些老祖老怪如果願意出手相助,聯合眾人打殺出去,那就是雙贏的局面;如果這些人相信自己的能力,不願聯合眾人,那麼也不強求,任由他們自行離去便可。

因為,不論這些老怪如何決定,他們都是要出去的。只要想出去,就會與大衍王軍發生衝突。願意相助者,聯合眾人,大家一起搏一線生機;不願相助者,無所謂,就當他們是消耗大衍王軍的敢死隊好了。

此外,馮青山幾人還與眾修士約定,三天后,也就是離五羊墳塚關閉還有一天的時候,重新在入口處集合,做最後一搏。

聽雪晴說完,李初一目瞪口呆。

乖乖,臭道士說的還真沒錯,這得死多少傻鵝啊?

道士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是目光閃閃的看著雪晴美麗的俏臉,看的雪晴白皙的嫩臉都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這道士怎麼這樣啊?不會是個採花的淫賊吧?”

雪晴心生警惕,避開道士那“灼熱”的目光,俏臉微低,復又開口說道:“前輩,晚輩知道您可能道行高深,不在乎大衍王朝的這點軍隊。但是,晚輩要提醒前輩,據邪道百聖閣的血屠和鬼噬二位前輩推測,墓門之外已經被大衍布上了天罡御雷陣,這陣法的威力,我想前輩您是知道的。就算您帶著您的愛徒穿過了門口軍隊的阻攔,但是在天罡御雷陣之下,哪怕是個簡化版的,我想,您或許能安然離開,但是您的愛徒恐怕就......”

聽到“天罡御雷陣”幾個字,方才還一臉色相的道士瞬間臉色一變,脫口道:“不可能! ”

說完,道士臉色一肅,仔細的瞅了雪晴幾人一眼,便微閉雙目,掐指算了起來,嘴唇微動,念念有詞。

雪晴身後的幾個年輕人見這滿臉色相的道士突然一臉正色的算起命來,頓時面面相覷,心裡都不禁泛起了碰見江湖騙子的那種詭異感覺。

而雪晴見道士突然如此,卻突然眉頭一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泛上心頭。皺眉仔細的看著道士,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突然,雪晴面色一愣,一臉驚駭的看著道士,驚駭之後,一貫冰冷的俏臉上竟然如正午的驕陽一般,泛起熱烈而濃郁的喜色。眨了眨眼,仔細的看了道士半天,雪晴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濃,甚至連他身後的幾個年輕弟子都漸漸感覺到了雪晴身上散發出來的喜氣,這讓她身後的幾個習慣了她一貫的冰冷淡漠的弟子都震驚不已。

難道這道士真是個採花的淫賊?還是個淫賊中的高手中的高手中的高手中的高手?連他們一向冷面示人拒人與千里之外的雪晴師叔都在不知不覺間中招了?難道那道士手中掐算的不是他的衍命之法,而是什麼淫咒?

特別是小雨,更是一臉古怪的瞅瞅雪晴,又望望道士,最後更是一臉警惕的望向道士身邊那個一臉癡呆相的李初一。

“這小胖子一臉的癡呆樣,八成是裝的,估計跟他那個師父一樣,是個淫賊!”

見李初一轉過呆臉望向自己,沖自己眨了眨那看似呆滯卻暗含莫名光芒的眼睛,小雨更是往後退了幾步,一臉的警惕,心下對自己的猜測越發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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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他是我弟弟

李初一一直琢磨著能死幾隻傻鵝的事,突然感到一道目光不斷地盯著自己,抬眼望去,便看到是雪晴身後的小雨“火辣辣”的看著自己。

“這小娘皮一直盯著我,難道是被我豐神俊朗的相貌所征服,看上我了?”

愣是將警惕的目光看成“火辣辣”的李初一,立刻回應了小雨的“眉目傳情”,擺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造型,微笑著沖她眨了眨眼。

結果小雨的臉色更加警惕了,立馬別過微微側臉,避過了李初一“**”的目光,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的掃向李初一,以防其突然獸性大發。

而李初一理所當然的將小雨的動作理解為羞澀,心下不禁大嘆。

“臭道士說的沒錯,鑽石終究是鑽石,在哪都掩飾不住它璀璨的光芒。沒想到我什麼話也沒說,便征服了這麼一個小美人兒,可惜年紀太小了點,好像比我還小,而且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等下如果這小娘子向我示愛,我是該答應呢還是該拒絕呢?哎~~~怪不得道士總說,優秀的男人,總是生活在糾結之中啊!”

心裡這麼想著,李初一臉上不禁露出了被小雨理解為“變態”的笑容。

便在二人你來我往,“情意漸濃”之時,一直閉目掐算的道士驀然睜開雙眼,一臉的陰沉與晦氣。

“嗎的,真是天罡御雷陣,主持陣法的還是個老怪物,大衍的皇帝腦子是不是抽筋了,就算殺人奪寶也不用這麼大陣勢吧?再說這五羊墳塚應該也沒有他所需之物了啊?難道說此次墓開,要出現什麼逆天的東西,連他也坐不住了?”

想了半天,又幾番掐算,道士也沒弄明白大衍皇帝到底想幹什麼。

最後,道士狠狠的沖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想了,管他哪個筋沒搭對,反正就這點手段,還弄不死道爺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老子給他來個網破魚不死,讓他見識下道爺的手段!”

突然,道士感覺到了什麼,一扭頭便看見雪晴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眼神比自己方才看她時還要“火辣”。

“難道是被道爺我的王霸之氣所懾服,看上老子發春了?我去,我是該答應呢還是該拒絕呢?”

自戀感與小胖子同樣爆表的道士臉上堆起暖暖的微笑,看向雪晴。

“姑娘,你這麼看著貧道,讓貧道很羞澀呀!貧道方才給你算了一卦,你我是有緣,但不是姻緣,而是善緣,你這麼看著貧道,讓貧道很尷尬啊!不管怎麼說,貧道也是個出家人啊!”

呸!這狗道士,還出家人,出家人又整天逛青樓喝花酒的嗎?

旁邊的李初一暗暗地吐了口唾沫,直想在道士那大大的笑臉上來上一拳。

雪晴也沒想到道士竟然來這麼一出,頓時俏臉一紅,張口說道:“前輩你誤會了,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只是突然發覺前輩與晚輩的一個長輩有點相似,所以才會如此,還望前輩見諒。”

道士一愣,喃喃問道:“哦?天下間還有如本道爺這般仙風道骨、英俊瀟灑、俊朗異常的優秀男人?不可能吧?”

這下不光李初一,連雪晴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也暗暗地吐了口唾沫,心裡直罵這不要臉的狗道士。

而雪晴聽到道士如此言語,心下更是肯定了什麼。

略一沉吟,雪晴盯著道士的雙眼,輕聲問道:“敢問前輩,可是姓李?”

道士一聽,雙眼頓時寒芒四射,死死地盯著雪晴,見雪晴竟然絲毫不迴避的看著自己,半天才慢慢的說道:“怎麼,你認識我?”

雪晴聞言,臻首微垂,答非所問的說道:“晚輩沐雪晴。”

道士頓時雙眼圓睜,仔細的盯著雪晴,掐指疾算了半天,最後看著沐雪晴,一臉的滄桑與復雜。

良久,道士喃喃說道:“原來,你是她的後人啊!”

“晚輩姑祖第四代玄侄女,晚輩的祖上是姑祖的親弟。”雪晴躬身恭敬的答道。

“原來是平之那小子的後代啊!哎,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道士微微搖頭,一臉滄桑的望著天空。

旁邊的李初一則一臉驚奇的望著道士。

以往道士雖然經常滄桑,但那都是裝的。如今日這般真正的流露出桑倉之感,在李初一的印像中可是第一次。而且,在道士那滿是滄桑與復雜的臉上,李初一還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痛苦,與疲憊。

似是被道士所感染,在場的眾人不自覺的都陷入了滄桑之感中,回憶這過往的點點滴滴,不可自拔。

良久,道士回過神來,一看眾人的樣子,立刻明白自己方才心神略有鬆動,不自覺的散發出了氣場,他們都是受自己影響。

道士哈哈一笑,來到雪晴身前,眼含長輩對晚輩的寵溺,輕輕地揉了揉雪晴的頭。

“小丫頭,你與老夫果然有緣。而且,老夫看你很順眼,要知道你們沐家,老夫可沒幾個看著順眼的!放心,你與老夫這麼有緣,老夫定會保你平安的!有老夫在,誰都動不了你!”

說到這,道士向墓門的方向看了看,霸氣的說道:“別說這區區的大衍和他們的狗屁陣法,就是這天,也不行!”

李初一驚訝的看著道士。這麼霸氣的道士,在李初一的印像中可是很少見的,特別還是為了一個外人。看了看滿臉尊敬之色的雪晴,李初一估計這美麗女子可能真是老道士親近之人的後人。

又仔細的想了想他們方才的對話,李初一不禁又開始發呆。

修士家族,玄侄女,這老怪物到底多少歲啊?

雪晴美目一轉,看向了發呆的李初一。不知為何,她從一開始便對這小胖子有種親近之感,好似親人一般。這種感覺突如其來,讓她很是疑惑。

此時見到小胖子一臉的呆相,傻傻的樣子頓時讓她有種寵溺的好笑感覺,便開口問道:“前輩,這是您的高徒吧?”

“不是,他是我弟弟!”

道士還在那霸氣四溢呢,聞言大手一揮,不假思索的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呆住了。雪晴一臉震驚的看著李初一,而李初一則嘴巴大張,渾身哆嗦的看著道士。

突然,李初一反應了過來。跟隨道士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如果這時不配合道士的話,過後他的下場會很不美好。

於是,李初一抖動著面皮,滿懷鄙視的看了道士一眼,然後向雪晴一臉天真的說道:“對,這是我哥哥,我叫李初一,玄侄女你好!”

雪晴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而她身後的幾個弟子則是全部一愣,看了看道士和小胖子,最後齊齊低頭暗笑,心裡暗暗啐道:“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道士這時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方才說順嘴說錯了,見李初一竟然還順杆子往上爬,叫人家玄侄女,立馬一個巴掌呼在李初一頭上。

“放屁,玄侄女是你叫的?沒大沒小的,跟誰學的?等回頭老子收拾你!”

說完,轉頭看著雪晴,一臉尷尬的說道:“別聽他瞎說,這孩子是我徒弟,年輕小,淘氣,不知道跟誰學的,就是不學好,呵呵,哈哈,啊哈哈~!”

雪晴看著道士,隨即便低頭笑了起來。

回想起家史中對道士的一些記載,以前看到時還覺著那些隱喻有些誇大,是家族中的先輩對道士做過的某些事懷恨在心而故意抹黑,但如今看來,那些隱喻不但沒有誇大,甚至可能還誇小了。

見雪晴垂首低笑,道士無言,只能跟著跟著她一起輕笑,只是那笑聲裡的尷尬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突然,道士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道:“你叫沐雪晴,那你知道沐雪靈嗎?”

雪晴聞言,臉色一暗,良久,才滿臉悲傷的說道:“沐雪靈正是家姐,她是我親姐姐。前輩認識家姐嗎?”

道士聞言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初一覺得道士在說道“沐雪靈”這個名字時,好像隱隱的看了自己一眼,但當自己去時,卻什麼都沒發現。

晃了晃腦袋,李初一覺得應該是自己感覺錯了。

殊不知,在李初一收回目光的時候,道士又隱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複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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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咱們走吧

“那麼,沐平之還活著吧?現在還是他當家主嗎?”

雪晴搖搖頭:“祖上仍在,只是多年前就不做家主了。如今沐家的家主是我的二叔沐方溪。”

道士奇怪的問道:“你們沐家家規不向來是長子襲位、傳男不傳女嗎?怎麼,難道那幫老糊塗總算同意改家規改了?”

雪晴聞言,臉色暗淡的解釋道:“前輩明見,沐家家規並未更改,確實應為長子襲位。之前的家主乃是晚輩的父親沐方禮,後來沐家出現了一些變故,使得我姐姐至今生死未知。家父因姐姐之事黯然神傷,就此退位閉死關,並且立誓,除非沐家面臨滅門之危,否則他絕不出關。”

道士點點頭。看了看雪晴身後的年輕人,微笑著問道:“這些都是你們沐家這代的年輕人吧?嗯,都是不錯的苗子,你們沐家倒是真出些靈傑的人物啊! ”

“前輩誤會了,這些不是沐家子弟,他們是天門山太虛宮的弟子。”

“太虛宮?”道士一臉的詫異,“這不是鄭義那個假正義的老小子的門派嗎?怎麼你們沐家跟他們結盟了,還給他們照看弟子?”

說完,道士想了想,又說道:“不對,你們沐家向來是跟大衍穿一條褲子的,不可能跟太虛宮這種大衍的眼中刺結盟的,難道說鄭義那個老鬼掛了,他的後人帶人歸順大衍了?”

雪晴知道道士誤會了,搖搖頭,略帶苦澀的說道:“前輩誤會了。鄭義老祖未歿,太虛宮仍是前輩熟知的那個太虛宮。是晚輩因家姐之事,見幾個老祖處事不公,因此憤而叛出沐家。後來,晚輩被沐家的執法隊追殺至末路,幸而被恰巧路過的太虛宮當代掌門陸橫所救。晚輩感念陸掌門之恩,便加入了太虛宮,如今是太虛宮長老之一。 ”

道士聞言,突然仰頭大笑,笑的在場幾人都摸不著頭腦,李初一更是暗暗猜測道士是不是失心瘋了,要不要一棒子打暈。

半餉,笑聲漸止,道士衝雪晴點了點頭,微笑著道:“叛的好,叛的漂亮!老子一直就看你們沐家那幾根老蔥不順眼,當年要不是答應她不找你們沐家的麻煩,老子早就去把那幾根老蔥都給折了!告訴你,你出來是對的,那幾個老蔥不死,你們沐家在他們手裡一天,就會腐爛一天!早晚有一天,你們沐家的底子爛光了,你們沐家也就完了!我估計你父親之所以閉死關,也是因為那幾根老蔥,我說的沒錯吧?”

見雪晴點頭,道士更開心了。輕輕地揉了揉雪晴的腦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士微笑著說道:“丫頭,我看你還是有點心結過不去,老夫也沒法多勸你。老夫只跟你說一句話,就算沒有你姐姐這回事,光憑你這麼年輕,世界這麼大,你就應該出來多看看!整天悶在你們那一畝三分地裡,你們是悶蛆啊還是等長毛啊?”

聽著道士雖然粗鄙但是滿是關懷的話語,感受著頭上被道士的大手輕柔時那長輩般的寵溺,這種家人的感覺自從她姐姐出事以來,雪晴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了。哪怕如今天虛宮的掌門對她很不錯,門中自上至下也都對她很尊敬,但她內心的深處,仍感覺自己是個外人,是個沒人要、沒有家的人。

久違的親情感瞬間擊垮了雪晴冰封已久的心靈。飽含熱淚的望著道士,雪晴如多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女孩一般,頻頻點頭。

道士見狀,欣慰的點點頭。伸手想捋捋鬍子應應景,手伸到下巴才想起自己沒鬍子,便瞬間改為摸下巴,轉換之間,絲毫感覺不出尷尬違和之處。

別人感覺不出,跟隨他多年的李初一可是能感覺出的。望著道士不斷地摩挲下巴的“猥瑣”樣子,李初一心下暗暗鄙視。

又一個純情的小姑娘,嗯,這個叫沐雪晴的大美人應該叫大姑娘,又一個純情的大姑娘被道士給忽悠懵了,哎~~~純情的人生啊!

怕道士看出自己鄙視眼神,李初一將目光偏向別處,突然發現方才一直對自己“眉目傳情”的那個小女孩兒也是一臉的恭敬卻滿眼鄙視的望向別處。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雙方都是一愣,瞬間,小雨將對道士鄙視的目光分出了一半,送給了李初一。而李初一在收到小雨的“傳情”後,理所當然的擺出自認為最帥的表情,眨眨眼,回贈給了小雨,結果讓小雨更噁心了、更鄙視了。

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各有各的滋味,瞅的不亦樂乎。

過了一會兒,雪晴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微微側頭,余光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弟子投向自己的驚奇目光,心下知道自己冷若冰霜的形像這下徹底毀了,白皙的臉蛋不禁微微一紅。

不理會身後的弟子,雪晴瞪著仍然微紅的雙眼,看著道士問道:“前輩,如今我們該怎麼辦?大衍王軍已經將入口牢牢封住,我們是否等三日後,與其他人匯合之後一起衝關?”

道士略一沉吟,開口說道:“不行,不能等,我們現在就走。”

看了看望著自己的雪晴和幾個年輕弟子,道士開口解釋道:“獅將不足為慮,他帶的人數雖多,但是沒有高手,獅將自己雖然不錯,但在老夫眼中仍然是個屁!”

太虛宮的幾個弟子是見識過獅將的厲害的,對他們來說,獅將簡直如天人一般不可阻擋。如今聽道士說如此強大的獅將,在他面前也是個屁,幾個年輕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滿含不可置信與崇拜的目光唰唰的望向道士。

道士見幾個年輕人熱烈的望著自己,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在李初一那暗暗鄙視的目光下,道士一臉得意的又被“唰”了半天,才心滿意足的接著說道:

“獅將問題不大,有問題的是門外的那個大陣。天罡禦雷陣固然是厲害無比,但是也不是廚房的柴火,說搬來就搬來的。當年大衍的那個完整的大陣,光布陣就整整花了三百年,這個簡化版的,哪怕再簡化,按照老夫的推算,要完整的佈置出來,幾個精通陣法的老妖怪一起出手,至少也要十天。此次入墓之前,老夫一路行來,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按老夫估計,這個陣法是在咱們進來之後才開始佈置的,三天,這個陣法佈置了最多一半,威力只是初現,尚不足為慮。但是如果等下去,每多一日,陣法便多完整一分,等到三日之後,陣法佈置成六七成左右時,我們要出去會變得更加困難。”

望了眼沉思中的幾人,道士說道:“所以,現在才是出去的最好時機,越早越好,遲則生變。更可況,老夫最擔心的不是那個狗屁獅將跟這陣法。

幾人聽道士說最擔心的不是獅將跟陣法,都一臉疑惑的望著道士。

道士見狀並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了旁邊還在那玩“傳情”的李初一一眼。

感受到道士的目光,李初一嘆了口氣,說道:“這老頭擔心的是人,是除了獅將和佈置陣法之外的人,是大衍在外隱藏了多少高手,多少個跟這老頭一樣的老鬼!”

“還算聰明,比豬強點!”道士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啪啪”兩巴掌扇在了李初一頭上,看著一臉委屈的李初一,道士淡淡的說道:“沒大沒小的,老子這麼年輕,你敢叫老子老頭?你不想活了?下次記著,外人面前,要叫我師尊大人,或者哥哥!”

李初一不敢多言,揉著腦袋低頭應是。

雪晴幾人見這神經兮兮古里古怪的師徒倆,都是一臉的詭異,既驚訝又好笑。特別是那幾個年輕的弟子,看見道士和小胖子這個樣子,再想想自己那或慈祥或嚴厲的師尊,頓時覺著自己很幸福,至少自己的師尊不變態。

教訓完徒弟的道士抬頭看著眾人,這才想起自己一不小心又將自己逼著李初一叫哥哥的事情說了出來,心下頓時有點尷尬。

注意,是有點尷尬,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以道士的臉皮和適應能力,現在已經對此事免疫了。

於是乎,道士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而是一臉溫和的笑容,看著眾人說道:

“那麼,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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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吼

有了道士,雪晴幾人的歸程可謂是風馳電掣。

學著李初一在葫蘆上找了幾個坑坐下的幾人,在見到他們來時感覺機關重重、步步驚心的道路,被道士一路蠻橫的闖過後,心裡對道士修為高低的那一絲懷疑隨即便煙消雲散。

特別是路上碰到幾波銀甲軍士,看到幾人時妄圖攔截,結果無一不是被道士的葫蘆撞得噴血倒飛,有幾個倒霉的攔在正前方的銀甲軍士更是被撞成了一蓬血霧,幾個年輕人更是深深的感覺到道士的強大,更感覺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能活著出去。

就這樣,沒過多久,幾人便來到了五羊墳塚入口的廣場。

雖然過了將近一日,但是廣場上的濃烈的血腥味仍然揮之不去。殘肢斷臂,血跡斑斑,無不昭示著之前混戰的慘烈。

一張黃金鑄就的太師椅擺在廣場正中,獅將坐在上面,冷漠的目光透過面甲掃視著前方,一排排銀甲軍士列著整齊的戰陣,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後。

見到道士幾人到來,獅將微微抬頭。

“呵呵,怎麼,就你們幾個人,還妄圖衝破本將的防線?”

話音未落,獅將猛然將目光投上雪晴,詫異的聲音隨之響起:“嗯?沐家逃跑的小妞?呵呵,沒想到你也來了!本將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啊,沐家可是不止一次的拜託我大衍,如果見到你定要將你捉拿回去,沒想到這份功勞竟然落在了本將身上,哈哈哈哈哈!”

雪晴銀牙緊咬,憤恨的看著獅將。而道士卻根本連看也不看他,駕著葫蘆速度絲毫不減,向門口衝去。

“放肆!”

獅將見狀,目光一冷,大喝一聲,便飛身沖向道士幾人。

二者瞬間相遇,結果剛一接觸,獅將連葫蘆周圍的罡風都沒擊破便被撞得倒飛開去。

獅將驚怒異常,他自認為即便算不上頂尖,但也是世上有數的高手,結果今日連碰都沒碰到對方便被對方法寶的罡風撞飛,這怎麼能不讓他憤怒。

“本將倒是小看你了,再來!”

獅將大喝一聲,伸手憑空一抓,一桿金戟出現在他的手中,長戟一擺,遙指前方,獅將瞬間合身撲上。

嘭!

一聲巨響,只見金戟帶著獅將全身之力,刺在了葫蘆的護身罡風之上,略略一頓,便透過罡風,直向道士戳去。

道士見罡風被破,微微一愣,訝然道:“這小毛孩子倒是有幾分手段。”

“不過還是不夠!”

話音未落,便見道士隨手一拍,拍在了戳來的金戟之上,那滿含力道似是連天都能戳破的金戟頓時被一股巨力盪向一邊,要不是獅將死死抓住,險些便脫手飛出。即便這樣,獅將虎口處護甲也是瞬間破碎,淋淋的鮮血瞬間湧出。

“你是誰?!”獅將怒聲問道,他知道這道士絕對是世上有數的老怪物之一。

見道士不理自己,獅將又冷聲威脅道:“你難道想與我大衍為敵嗎?”

道士聞言,嗤笑一聲,不理獅將,駕著葫蘆便向門外奔去。

獅將見狀,怒不可竭,長戟一翻,雙手抓住,一個橫掃便向道士打去。

“你找死!”

隨著獅將的大喝聲,長戟帶起一串掠影,瞬間便到了道士面前。

“你煩不煩啊?你屬蛆的嗎?”

道士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還是隨手一揮,彷彿趕蒼蠅似的,如方才一般輕飄飄的拍在了長戟上,只是這次的力量比之前的那次還大,獅將雖然極力想抓住金戟,但無奈金戟上傳來的力量太大,“噗”的一口鮮血噴出,獅將便與金戟飛向了遠方。

咚!

獅將落在地上,放眼看去,只見他自己雙手至小臂的金甲已經全碎,露出的手掌上鮮血淋漓,雙臂上更是一片紫青。再看那桿跟隨他多年的金戟,這杆經他百般祭煉、幾乎無誤能損的金戟上,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印在了戟身上。

獅將瞬間一身冷汗,直抽涼氣。之前雖然被打飛兩次,但他並未在意,因為他感覺自己雖然不如對方,但應該相差不遠,只是對方法寶速度太快,所以自己才吃虧。

但這次看到對方隨便打出的一掌,竟然在自己這杆無比堅固的金戟上留下如此清晰的掌印,獅將這才知道對方之前兩次應該是未起殺心,沒有真的想跟自己動手。而自己一再的攔阻,才讓對方有了一絲煩躁,認真了幾分。但就是這認真了幾分所展現出來的威力,便已然讓獅將不可承受。

仔細的回憶了一遍自己記憶中對當世高手的記載,獅將沒能找出一個與眼前的道士相符合之人。獅將估計,眼前的道士可能真是哪個久不出世的老怪,否則以大衍王朝的情報能力,自己絕對不可能沒看過他的資料。

獅將嘴裡犯苦。如果放在平時,碰上了這麼一個狠人,而且對方沒有殺心,那麼自己肯定會迴避。但是此次前來,是奉了皇命在此鎮守,如果自己不拼盡全力,那麼待得回朝之後,自己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以大衍的情報能力,自己如果在此放水,朝廷會不知道。

一咬牙,獅將大聲喝令道:“眾將士聽令!布陣,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攔截此人!”

“喝!”

銀甲軍士一聲齊喝,只見方才還安靜整齊的戰陣,瞬間滾動起來。隨著銀甲軍士變陣的速度越來越快,那戰陣如一條條銀色的飛魚,相互穿梭間令人眼花繚亂,放眼望去,甚至有陣陣煩惡之感湧上心頭,濃烈的殺伐之氣更是撲面而來。

獅將來到陣前,強人胸中的悶痛,金戟一震,大喝一聲。

“殺!”

“殺!”身後的銀甲軍士一聲齊喝,整個大陣便在獅將的帶領下,如同一個磨盤一般,向道士碾壓而來。

“前輩?”

雪晴幾人望著這陣勢,面色蒼白。如果不是道士護著他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心神崩潰了。幾人暗暗調戲,全力運功,隨時準備出手。

李初一雖然也是滿臉鐵青,不過他是被嚇的。見道士半天不出手,李初一頓時怒道:“狗道士,你是累了還是嚇傻了?你再不出手,小爺我就被他們的氣勢壓死了!”

道士一直默默地望著大衍的戰陣,此時被李初一一喊,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就給了小胖子兩巴掌。

“沒出息的東西,你才嚇傻了呢!你全家都嚇傻了!這麼漂亮的戰陣,老子好久沒看見了,就是想多看看,回憶下往西,讓你這臭小子一喊,全沒心情了!平時不好好練功,連這麼點氣勢都頂不住,你個廢柴!再叫你不好好練功!再叫你不好好練功!”

啪!啪!啪!啪!

......

雪晴幾個人都快哭出來了。這道士絕對是個變態,人家都要打過來了,他們甚至連對面軍士臉上的汗毛都能看見了,這道士竟然還有心情打徒弟?

神經病嗎?

“前輩?!”

雪晴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聽到雪晴的聲音,道士這才停手,但是一臉意猶未盡、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眾人都深深地認識到,如果不是雪晴,道士真的會繼續打下去。

不理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小胖子,道士抬頭望著前方,開口說道:“你這小獅子,何必呢?你也知道攔不住我,老老實實退在一邊讓老子出去不就得了!”

獅將怒喝道:“亂臣賊子,豈能知曉我之忠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皇千秋萬載,皇命如天!呔!賊子受死,殺!”

道士聽到獅將這麼說,略一沉默,隨機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皇帝?哼!不過一個心狠手辣、背信棄義的東西罷了。小獅子,若你不死,那是你的運氣;若你死了化為冤鬼,記得別找老夫,去找你家的狗皇帝!”

言罷,道士手裡掐了個道決,深吸了一口氣,嘴唇微張。

“滾!!!!!”

頓時,一道無形的波紋自道士口中衝出,如同浪湧般淹沒了獅將跟銀甲軍士。

即便有道士保護,雪晴幾人仍是被震得頭昏眼花,半天沒回過神來。而熟知道士的李初一,一看道士的架勢就知道道士要幹什麼,早就鎖閉六識,雙手緊緊摀住耳朵,這才沒有像雪晴她們那般失魂落魄。

等雪晴幾人恢復過來,放眼望去,只見前方方才還人潮洶湧的大衍王軍中間,出現了一條寬寬的通道,濃濃的紅色霧氣飄蕩在這通道之中,那是正對著道士的銀甲軍士被震散成的血霧。

通道的兩邊則是全部倒向一個方向的銀甲軍士,只是與方才威武雄壯的樣子相比,如今的銀甲軍士,身上的銀甲大都破損不堪,有些甚至只剩下幾個零碎的部件,看起來淒慘無比。

待得雪晴看見獅將倒在一邊,只剩下面甲和胸甲,全身溢血,連連吐血的樣子,心裡覺著萬分解恨的同時,也對道士產生了深深地敬畏。而她身後的幾個年輕人,更是面色蒼白,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看向道士的眼神如同見到鬼神一般。

身為修士,雖然以前也有過廝殺,但與今日這血淋淋的屠殺一比,簡直是小孩子打架一般。而之前獅將與眾修士的大混戰,如今在他們看來,也只不過是個小場面而已。

望著眼前那揮之不去的紅霧,連雪晴都臉色慘白,更別說幾個女弟子,早已是嘔吐連連。而幾個男弟子雖然未吐,但看樣子也只是在硬撐,那臉色難看的猶如死人一般。只有小雨雖然也是一臉的噁心,但僅僅是噁心,臉色倒是很正常,這讓道士對她很是多看了幾眼,暗暗點頭。

當幾個年輕人看見一旁的李初一一臉沒事兒的樣子,反而津津有味的看著前方,他們望向李初一的目光更加怪異了,如同在看變態。

李初一則是心裡暗笑。

笑話,自己從小跟著道士走南闖北、上山下海,什麼場面沒見過?道士這才一嗓子吼死了這麼一小撮人,這幾個所謂的俊傑就吐成這樣了,要是讓他們看見道士當年為了抓那個虎妖王,一巴掌拍平了整座山頭,那亂世風飛、紅雨如絲的場面,這幫人不得直接嚇死了?

不過,道士的嗓子還真好啊!

之前道士一嗓子吼退了天劫,自己還沒感覺出來,這次牛刀小試,沒想到這效果比天劫還過癮。

嗯,有機會得讓道士教教自己,到時候老子看誰不順眼,就吼他一嗓子,吼不死他也嚇死他,哇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美處,李初一不禁嘿嘿一笑,讓旁邊幾人看他的目光更加詭異了,彷彿不是在看變態,而是在看禽獸!

突然,李初一背過身去一身翻騰,等他回過神來,一個水壺出現在他手上。

只見他來到道士身邊,一臉諂笑的說道:“師父,嗓子乾了吧?來,喝水~~我那還有幾個餅,您老要不要吃點~~?”

道士瞥了他一眼,立馬知道他的心思。

伸手接過水壺,喝了一口,說道:“以後教你。”

李初一一臉的喜不自勝,立馬化身孝子,站在道士身後,搥背揉肩忙活個不停。

雪晴幾人面面相覷,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倆變態。

突然,小雨也拿出水壺,跑到道士面前恭敬的說道:“前輩,嚐嚐我偷偷藏的酒。”

道士微微一愣,便笑呵呵的接過,但是並未說什麼。

小雨則不以為意,而是跑到道士身後,一擠李初一,霸占了道士的半邊身子。

小胖子詫異的看著小雨,小雨則瞪著李初一。

“妖精!敢搶老子生意!”李初一心裡暗道。

“死胖子,本小姐就是也要學!”小雨心裡默念。

兩人相視許久,同時冷哼一聲,便開始給道士揉肩搥背。

至於雪晴他們,早已滿臉的呆滯,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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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傳功

“小雨,不得無禮,趕緊回來!”

雪晴知道道士是個怪人,說好聽點是喜怒無常,是難聽點就是個神經病。小雨乃是太虛宮當代掌門的愛女,平時就古靈精怪,經常做些讓人目瞪口呆啼笑皆非的事情。但雪晴沒想到如今面對道士,小雨竟然也敢跳出來耍寶,害怕她惹的道士不開心,便趕忙出言訓斥。

道士微笑著擺擺手。

“無妨,這小丫頭挺活潑,膽子也不小,比我這傻徒弟強多了,本道爺看著甚是順眼。”

小雨聞言,向雪晴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給道士搥背的雙手力度更是大了幾分,舒服的道士眉開眼笑的,甚是舒爽。

旁邊的李初一則一臉的鄙視,見小雨竟然得意的橫了自已一眼,氣得他白眼一翻,不去看她,只是用力的揉捏著道士的肩膀撒氣。

雪晴聽道士這麼說,便點了點頭說道:“前輩不介意就好。這小丫頭叫陸時雨,是我太虛宮當代掌門陸橫的愛女,平時在門派里便是個膽大妄為古靈精怪的調皮丫頭,如今能被前輩稱讚,也是她的福氣。”

道士聞言,略帶驚奇的看著小雨:“看不出來,你這小丫頭身份還不低呀!”

小雨趕忙附身施禮,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恭敬地說道:

“前輩謬讚了,只是我那古板的老爹碰巧是掌門罷了,別說我只是什麼掌門之女,就是我老爹親來,在前輩面前也是算不得什麼的!”

小丫頭平時雖然甚是頑皮,除了他爹陸橫和沐雪晴之外誰都不怕,但是眼前這個道士肯定不在此列。之前見道士出手狠辣,法力高深,甚至比她那當掌門的爹還厲害,小丫頭哪敢造次,更何況現在自己有求於道士呢。

聽小雨這麼說,道士頓時樂的哈哈大笑,刮了下小雨的小鼻子,笑呵呵的說道:“你這小丫頭,倒還真是對老夫的脾氣。老夫知道你的小心思,是不是想學老夫那一吼?”

小雨趕忙連連點頭。

“可是,你我非親非故,就憑你這麼一壺粗酒,你認為老夫能把這麼厲害的神通交給你嗎?”道士臉色一淡,盯著小雨問道。

“當然不能啦!”小雨理所當然的說道,“但是我可以拜你為師啊!你看我這麼聰明,長的這麼可愛,咱倆還這麼投緣,我不比這個小胖子強多了啊?你收我當徒弟吧!”

這下別說李初一了,在場的眾人都直翻白眼,雪晴更是氣急,呵斥道:“小雨,莫要胡鬧,還有沒有規矩了!”

道士衝雪晴擺擺手,看著小雨笑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會得寸進尺、順杆子往上爬。先不說老夫一門向來單傳,即便真的破例收了你,鄭義那個老小子肯定會笑我挖他牆角。再說了,你這麼個古靈精怪的丫頭,老夫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你折騰,還是我這傻徒弟好。”

李初一聽的直翻白眼。道士左一個傻徒弟右一個傻徒弟,小爺我哪裡傻了?不過他只敢心中暗罵,可不敢說出來。

見小雨一臉的黯然,道士呵呵一笑。

“小丫頭,別傷心了,老夫雖然不能收你為徒,但是還是可以教你點什麼的。”

小雨連忙抬頭,一臉的驚喜。

“那我也可以學剛才那一吼啦?”

道士搖搖頭,見小雨情緒瞬間低落,笑呵呵的說道:“那一吼不適合你,教了你你也練不會,再說女孩子家家的要溫柔,真讓你練成了,你不變河東獅吼了?將來誰敢娶你?老夫可以教你點別的,你看方才老夫拍那獅將的那手絕活怎麼樣?”

小雨趕忙連連點頭,滿臉的喜色,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河東獅吼,為什麼那一吼自己學不會,但是道士那一掌的威力她可是知曉的。在他們眼中強大無比的獅將,在道士那好似輕飄飄的一掌之下,不論是躲是擋,結果都好似蒼蠅一拍被瞬間拍飛,連兵器都差點被拍折了。若是學會這一掌,將來看誰不順眼,一巴掌下去扇飛,好像比一嗓子把對方吼趴下還過癮。

“前輩,這不太合適吧?小孩子胡鬧而已,前輩莫要當真。”雪晴見道士還真的要教小雨點什麼,趕忙說道。

“無妨。”道士微微一笑,“一來,我看這丫頭順眼,順眼便是有緣,教她點防身的技巧不算什麼;二來,本來此行結束之後,我就要帶著我徒弟去找鄭老鬼辦點事情,如今恰逢其會,正好先讓這老鬼欠老子點人情。”

雪晴聞言一愣,便也不再多言。心裡雖然好奇道士找他們老祖所為何事,但雪晴知道,這不是她應該知道的。

而旁邊的李初一則是看了看道士,心下暗暗有了點猜測。道士之前就說過,此行事了,就帶自己找他的朋友將那內丹練成丹藥,如今看來,估計道士要找之人,便是這太虛宮的老祖鄭義了。

其他幾個年輕人見道士真要傳小雨一套功法,都不禁露出羨慕之色。不給就算再給他們三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小雨這般,在這猶如鬼神般的道士面前如此放肆。

不理眾人,道士看著小雨,嘴唇微動,卻無聲音傳出。而小雨的臉上則時而明了、時而迷茫,最後沖道士點了點頭,顯然是聽到了什麼。

末了,道士問道:“都記住了嗎?”

小雨點點頭:“記住了,只是只懂了不到兩成,大部分都還不明白。”

道士哈哈一笑,說道:“你要是聽了就能全懂,那老夫說不得還真得破例收你這麼一個女徒了。不明白沒關係,初次聽聞就能懂得超過一成,說明你也是個天資聰穎之人。以你的才智,將來只要勤加修習,慢慢參悟,總會有弄懂的一天的。”

隨機,道士臉色一正,肅然說道:“丫頭,老夫與你有緣,傳你此套掌法,但是切記不可外傳。否則,哪怕是老鄭鬼出面,也保不了你!”

小雨心中一凜,連忙低頭應是。

道士見狀,臉色恢復溫和,微笑著點了點頭。

“前輩,您傳我的這套掌法,叫什麼名字?”小雨突然問道。

道士臉色一正,鄭重的說道:“拍蒼蠅!”

“啊?!”

不光小雨,其他人都是一臉的驚訝,沒想到道士如此厲害的一掌名字竟然如此粗鄙。只有李初一不屑的撇撇嘴,不以為然。

李初一從小跟著道士,知道道士雖然整天自稱風雅之人,時不時的吟幾首酸詩偏偏小姑娘,但是道士修煉到所有功法,要不是沒名字,要不就是如“拍蒼蠅”這般名字粗鄙無比,如李初一從小修習的《道典》、以及道士經常使用的《無極乾坤道》這種有正經名字的功法,那是很稀有的。

這時,在旁邊拍來拍去試個不停的小雨,手中終於帶出了一絲掌風。小雨頓時驚喜不已,得意的看著李初一。

李初一撇了撇嘴,也不說話,手一揮,一道與小雨相比不可同日而語的掌風呼嘯而出。小雨見狀,氣憤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再也不看李初一。

李初一滿臉得意。笑話,自己是道士的親徒弟,道士隨手送出的東西自己怎麼可能不會,這傻妞竟然還乾跟自己比。

“好了,不要鬧了,抓緊時間,外面還有個大陣等著咱們闖呢。”

道士的聲音傳來,葫蘆上的眾人連忙坐好。

隨著道士心念一動,葫蘆頓時化作一道掠影,破開濃濃的血霧,消失在入口處。

廣場上,不時傳來倖存的銀甲軍士痛苦的悶哼聲。方才趴在一邊一直吐血不止的獅將,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早已消失不見的葫蘆,眼中帶著深深地懼意,以及一絲藏在眼睛深處的莫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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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勸降

如同來時一般,彷彿穿過了一層變幻無常的水幕,葫蘆載著道士幾人出現在了五羊墳塚外的平原上。與來時不同的時,此時的平原上升起了濃濃的白霧,而平原之上的天空中則黑雲翻滾,雷聲陣陣。

便在葫蘆出現的瞬間,一道手臂粗細的閃電便劃破蒼穹,沖向還未反應的幾人。

閃電瞬間轟破了葫蘆的護體罡氣,就在它要轟殺幾人的瞬間,早有準備的道士大手一揮,一道乳黃色的光幕便出現在了葫蘆四周,與那閃電重重的轟擊在了一起。

轟!!!

一聲巨響之後,乳黃色的光幕泛起淡淡的漣漪,而那閃電則耗盡了所有的能量,留下最後一絲火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見閃電被擋下,雪晴幾人都鬆了口氣。而道士卻面色有些凝重,他知道方才的閃電只是陣法的自衛示警而已。

“有人闖陣!殺了他!”

果然,濃霧中傳來一陣大吼,上百道與之前一般粗壯的閃電,如同一條明亮的白色長河般,奔湧向道士幾人,駭得剛剛鬆了口氣的幾人面色狂變。

就在幾人都有種必死無疑之感時,只見這雷電化成的水幕聲勢雖大,但在道士佈置的乳黃色光幕前,卻如激流撞在了礁石上,看似洶湧,轟的光幕波浪滾滾,但未能擊破,毫無建樹。

“咦,不是一般的修士?!變陣!”

隨著濃霧中有些驚訝的聲音,漫天的雷光頓時一斂,上百道閃電瞬間融合成一道如同擎天之柱般的粗壯閃電,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撞在了乳黃色的光幕上。

在幾人驚恐的注視下,乳黃色的光幕被擊的深深的凹陷了進來,隨著“啵”的一聲,光幕被捅出了一個大洞,雷電巨柱瞬間便從這破洞中穿出,沖向幾人。

道士見狀,道決一掐,嘴唇微張,便如之前對付獅將一般,一聲大喝。

“滾!!!!!”

與之前不同,這次道士口中的音波竟然凝集成了一束,在他面前化為一道與雷電一般粗細的音柱,帶起陣陣漣漪撞在了雷柱之上。雷柱微微一頓,便被這看似輕柔的音柱轟的四散而非,被擊散的雷電化成道道流星,從葫蘆周圍四散而過。

看著就在自己不遠處劃過的雷光,想著方才那片刻間的幾番驚險,雪晴幾人直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停止了。雪晴更是慶幸自己遇到了道士,而且自己祖上還與道士有淵源,否則就算三天后集合眾人之力闖陣,過的了獅將那一關,恐怕也過不了門外這大陣。至少雪晴感覺自己做不到。

看著身前的道士,雪晴幾人眼中充滿了慶幸。

道士看著自己的戰果,臉上卻充滿了不滿。

“之前與無面一戰,消耗太大了,加上如今我神魂不全,戰力竟然倒退到如此地步。放在以前,我一吼之下,別說這雷,就是這天都得破個窟窿!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唉~~!”

聽著道士喃喃自語,李初一白眼直翻,心裡直罵道士吹牛。但是想想道士那隻剩一半的元神,而且這一半還封印了一個黑無面那麼牛叉的東西,李初一隱隱覺得道士說的可能是真的。

“你是誰?!”

濃霧中的那個聲音突然問道,語氣十分鄭重。

“我是你爹!”

道士回答的也很鄭重。

濃霧中的聲音沉默了片刻,便咬牙切齒的怒聲喝道:“你找死!天罡御雷陣,陣三,雷火天降!”

聲音未落,只見天空中的黑雲一陣翻湧,道道白色的雷光中竟然漸漸出現了紅色,好似一把火點燃了黑雲般,黑白紅三色混雜,讓雷雲看上去竟然有種異樣的美麗。

但是葫蘆上的眾人可沒這個心情,這“美麗”之下的殘酷他們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

道士抬頭望天,仔細的看了半天,才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陣法最多佈置了三成,這雷火天降便是目前的極限了。”

法決一掐,道士大喝一聲:“天地無極,乾坤禦法!看我的土掩之法,怎麼滅了你這螢火之光!”

說完,只見道士向地面一指,大喝一聲“起”,便見腳下堅實的大地竟然被生生拔起了一層,組成了一面大牆,如同盾牌一般擋在了眾人面前。

就在眾人靜待天上的雷火轟向這面“盾牌”的時候,卻見道士印法一變,沖天空一指。

“去!”

那面大地組成的盾牌似一個大磨盤一般,旋轉著向天空飛去。

此時,那混雜著紅色的黑雲終於醞釀完畢,隨著一聲暗響,無數道銀白色的雷電夾雜著熊熊的烈焰如同瀑布般砸向了下方。

雪晴見到那夾雜著火焰的雷電,駭然道:“真是雷火天劫!”

道士冷笑一聲:“假的!質量不足,數量補,真正的雷火天劫哪有這麼不要錢的往外撒的,就是出來一道也遠遠強過這麼一大片了。”

在雪晴駭然的眼神與道士的冷笑中,瀑布般的雷火天劫撞上了不斷旋轉的大地盾牌,二者交匯處頓時沙石紛飛、雷火四濺。

雷火不斷消融著大地盾牌上的土塊,看著盾牌越來越薄,而天上的雷火卻毫無休止之勢,雪晴的心越揪越緊。

“前輩,那面土牆能擋得住嗎?”雪晴忍不住問道。

道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誰說我要擋了?”

雪晴滿臉驚詫的看著道士,道士卻回過頭去不再理她,之勢一臉專注的看著天空中的僵持,嘴裡喃喃的冷笑道: “磨吧,磨得越碎越好,等下叫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讓你們知道老子就算如今半廢,要玩死你你們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隨著天空中的土牆越來越薄,濃霧中的聲音突然開口:“如今情勢明了,繼續下去你只有敗亡一途。老夫惜你人才難道,而我大衍向來喜歡招賢納士,老夫便給你一個機會,告訴老夫你的來歷,降了我大衍,老夫可以向吾皇引薦,收你入我大衍,封侯加爵。”

“真的?”道士問道。

“當然,老夫乃大衍王朝寧蘭侯祁武章,向來言出必踐!老夫以自己的名譽擔保,只要你今日歸順我大衍,老夫定全力想吾皇引薦,到時以你的能力,與老夫一般直接封侯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雪晴幾人聽著二人的對話,滿臉的震驚與復雜。

雪晴是很詫異,她不相信道士會投降,按照沐家對道士的記載,道士不應該是個軟骨頭,被人三言兩語就勸降的人。

而她身後的幾個年輕弟子則是滿心的苦澀,他們見到土牆越來越薄,認為道士真的可能不敵,因此再找退路。他們不怨道士,因為換成他們自己,如果被逼到今日這個情況,自己可能也會做出與道士一樣的選擇。

果然,道士很認真的想了半天,說道:“好吧,就依你所言,我告訴你我是誰。”

就在眾人,包括那寧蘭侯都以為道士真的降了大衍,要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道士卻突然一扭頭,衝旁邊偷偷打哈欠的李初一說道:“徒兒,告訴這個寧蘭侯,為師是誰。”

李初一看了眼道士,無奈的說道:“剛才不是都說了嘛,我師父是你爹,我是你哥,你這腦殘孩子怎麼還問。”

道士點點頭道:“臭小子,我終於找到比你還笨的人了。 ”

李初一聽了,怒視了道士一眼,便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聽著李初一的回答,在場的眾人都知道,寧蘭侯被耍了。雪晴瞬間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幾個年輕人大起大落下,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霧中的寧蘭侯沉默不語,但那漸粗的呼吸聲,說明了他有多麼的憤怒。

良久,寧蘭侯開口說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各位道友,全力運轉大陣,助老夫擊殺此獠!”

說罷,天上的雷火頓時又猛烈了三分,本就沒剩下多厚的土層如同靠近烙鐵的冰塊般,迅速的融化成漫天的飛灰,飄散在空中。

見此情景,幾個年輕人笑不出來了,一向樂觀的小雨都臉現驚恐,而雪晴更是做好了一死的準備。只有李初一仍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知道道士肯定有後手,否則道士就不是道士了。

當最後一層土牆化成飛灰後,天空之上再無攔截這漫天雷火之物了。終於不再被阻攔的雷火如同決堤怒濤,轟然沖向葫蘆上的幾人。

“死吧!”

寧蘭侯快意的聲音隨之傳來。

就在雪晴幾人都紛紛絕望之時,李初一小聲說道:“又要開始裝逼了。”

隱隱猜測出道士要幹什麼的李初一,趕忙將耳朵牢牢摀住。

果然,道士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

“差不多了,該讓你知道知道你爹的厲害了!”

說罷,法決一變,一聲大喝道:

“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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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塵爆

轟!

轟!

轟!

......

漫天的飛灰,隨著道士的一聲暴喝,赫然炸開。只見滾滾的烈焰,在一瞬間便鋪滿了天際,天空中灰紅色的光芒來回翻湧,猶如末日一般。同時,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空氣蠻橫的擠了開來,成圓弧狀想四周掃去。

“走!快走!”爆炸發生的一瞬間,濃霧中突然傳來寧蘭侯驚駭不已的驚恐聲,隨即便被爆炸的巨響給淹沒了。

而道士則以極快的速度在眾人身前連連布下幾重防護,旁邊一臉“果然如此”的李初一更是牢牢地摀住了耳朵。此時衝擊波掃來,其他人在道士的保護下雖然並未受傷,但是仍在瞬間被透過防護傳來的餘震給震得呼吸驟停,個個嘴巴大張、腦海一片空白的呆望著天空。

說起來好像很長,其實爆炸持續的時間很短,也就一個眨眼的功夫。便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在幾人的感覺中,卻如千萬年一般漫長。

當爆炸的最後一絲火光隱滅於天際,雪晴幾人也終於回過神來,個個都滿頭的冷汗、大口喘氣,好似快要被憋死一般。

此時放眼望去,別說那瀑布般的雷火,便是那天上的黑雲也早已消散一空。天空之上,只餘下漫天的黑灰,夾雜著如螢火般的點點餘燼,飄散下來。而沒了黑雲的天空中,一絲夕陽的餘暉奮力的穿過那黑灰的縫隙,灑在眾人的身上。

感受著身上其實並不溫暖的陽光,雪晴幾人的心裡都是暖洋洋的,幾個年輕人更是差點跳了起來。這陽光讓他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滿懷劫後餘生的慶幸,他們感覺到了希望。

不似幾個年輕人,雪晴仍是一臉的警惕望向四周。此時,平原上的濃霧早就被沖擊波給震散了,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那滿地的成放射狀倒下的斷樹殘草昭示著方才發生了什麼。

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動靜,雪晴不禁皺皺眉頭,問道:“前輩,寧蘭侯他們是死了,還是躲起來了?”

“死了三個,跑了四個。”道士摸了下額頭,聲音略顯疲憊。

“跑了?”李初一瞪著道士,一臉的詫異。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敢懷疑老子的能力?告訴你,如果不是這破陣法阻攔,他們一個都跑不掉!老子炸殘了一個大衍的護國大陣,幹掉了三個、重傷了四個有數的高手,順帶抹掉的那幾千個雜兵我都不算在內,這麼牛叉的成績,你小子還敢跟我瞪眼?有本事換你來試試!”說完大手一揮,“啪啪啪”的扇起李初一的腦袋。

雪晴聽到道士的話,驚愕道:“前輩,你是說這陣法仍在?”

道士點點頭,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大衍還真是了不得啊,竟然有人能把陣法簡化到如此地步,還能保留這麼大的威力。佈置了不到三成的陣法,老子一個塵爆竟然只是炸殘而已。還好我們出來的早,真要等上三天,這陣法佈置成了六七成的話,那麼道爺我再想破陣,恐怕就要拼上老命嘍!”

旁邊幾人聞言,也是連連點頭,慶幸不已。

突然,道士望向前方某處,伸手向前一吸,一抹金色的物事便出現在眾人眼中,向道士疾飛而來。

待得金光掠近,眾人才看清出,那是一個虎頭面具,只是這面具如今殘破不堪,裂痕處處,右下方更是殘缺了一塊。

“虎將!”望著面具,雪晴咬牙說道。

“都說獅虎不分家,獅將所在之處,八成都會有虎將的伴隨,看來此言是真。”道士點點頭。

把玩了半天,突然看到旁邊直流口水的李初一,道士嘴角詭異的一笑,隨即化為溫和的笑容,問道:“想要嗎?”

李初一連忙點頭。廢話,這麼一大塊金子,不想要是傻子!

道士呵呵一笑,伸出五個手指:“五十兩。”

“沒門!”李初一條件反射般的蹦了起來,一口回絕。

“哦?真不想要?你看,這麼大一塊金子,難道還不值你那張五十兩的破銀票嗎?”道士繼續蠱惑道。

“不要,這東西肯定有古怪,你是要坑我!”李初一滿臉的將警惕。

道士哈哈一笑,將面具一拋,扔給了一臉詫異的李初一。

“瞧你那熊樣,老子經常坑你嗎?”道士一臉不屑的看著他,“這東西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寶,但是如今半毀,也就是個紀念品。不過上面的一些禁制仍在,你拿著好好研究,如果你能解得開禁制,說不定會有不小的收貨。”

“什麼禁止?”李初一問道。

道士不答,只是那眼睛掃了一下李初一的胸前,李初一頓時內心火熱。雖然雪晴幾人看不見,但是李初一知道,他的胸前可是有從道士那裡買來的儲物袋,這半損的虎頭面具竟然也是個儲物類的法寶!

“坐好,咱們走。”

不理在那研究怎麼能將面具藏到褲襠裡的李初一,道士催動葫蘆向外飛去。

劫後餘生的眾人,互相望去,都是滿臉的激動。這次出來歷練,沒想到能碰到如此凶險之事,若不是雪晴師叔帶隊,若不是碰到了道士,若不是雪晴師叔跟道士有故,那麼幾人可能真要慘死此地,化為黃土了。

此次幾番大起大落,親眼見到了幾場高手的巔峰對決,太虛宮的幾個年輕人都感覺自己的眼界不一樣了,這是成長的感覺。

其中最開心的便是小雨了,她可是從道士那裡學了一手神通,此刻終於脫險,放心下來的她,滿臉的笑容就沒停下,彎彎的笑眼如同初升的新月。

隨著葫蘆不斷地前行,不多時幾人便來到了來時落腳的那處山崖。只是此時的山崖已經不能稱之為山崖了,方才的爆炸早已將其化成了一個碎石坡。那嶙峋的碎石間,點點殷紅伴隨其間,偶爾還能看到裹著銀甲的殘肢斷臂,赫然便是道士口中那“順帶的幾千雜兵”。

有過之前廣場上的經驗,這次眾人再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雖然仍是噁心不已,但並未嘔吐,可見他們真的是成長了。

飛過土石坡,幾人終於真正的脫離了五羊墳塚的範圍,也脫離出了大衍的包圍圈。滿心慶幸的幾個年輕人,終於忍不住的歡呼起來,盡情揮灑著生還的喜悅。李初一雖然也跟著歡呼了幾聲,但是暗中卻是狠狠的翻了幾個白眼。

從小跟著道士走南闖北,這種場面對李初一來說,雖然不能說是家常便飯,但是著實遇到過好幾次,習慣了的李初一自然沒有他們一般的狂喜之情。

再說了,跟著這麼變態的道士,不抓幾把風帶走做紀念就不錯了,活著出來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有什麼好激動的?

雪晴也是滿臉的喜色。看著道士,雪晴恭恭敬敬的附身施了一個大禮說道:“前輩,此番救命之恩,晚輩沒齒難忘!以後前輩若有能用得上晚輩之處,不論千山萬水、刀山火海,晚輩定當全力相助!”

幾個年輕人反應過來,趕忙跟著躬身施禮。

道士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前輩,不知您是直接跟我們一起回太虛宮,還是要四處遊歷一番之後再去?”雪晴問道。

道士呵呵一笑,剛要開口,突然面色大變,扭頭望向天空某處,怒喝道:“妖女!哪裡走!!!”

話音未落,道士在葫蘆上的身影一虛,瞬間便出現在天空上,向著某處一掌打去。

“給我死!!!”

道士一聲怒吼,隨著一掌落下,只見那處空無一物的天空,驟然出現道道漣漪,隨即一道紅色的身影激射而出,身形幾個晃動,避開了道士轟擊的手掌。隨著身影的出現,一道柔柔弱弱、銷魂蝕骨的聲音傳來。

“呵呵呵呵~~~好哥哥,這麼多年不見,怎麼一見面就這麼激情似火呢~~~~小冤家,你就不怕,奴家的小身骨承受不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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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三十九章紅衣女子

道士見自己的一掌被紅色身影避開,立刻招式一邊,使出之前與黑無面對決時的招數。

“天魔魅影!”

一聲大吼,道士身形猛地一閃,化為無數道招式各異的身影,圍著那紅影轟殺過去。

那紅色身影也不甘示弱,身形微微一晃,竟也是如道士一般化作了道道紅色的身影,迎著道士的無數分身還擊過去。

天空中,無數個道士和紅影在各處交戰,交手的餘波震得周圍的天空音爆處處,駭得葫蘆上的幾人驚呼連連。若不是道士走前將葫蘆禦向極遠處,估計幾人早如那似是破碎了的天空般,被轟炸成渣了。

葫蘆上,李初一滿臉凝重的看著前方,他能感覺到道士的憤怒。

跟隨道士這麼多年,李初一從來沒見過道士這個樣子。道士雖然不靠譜、好色、腹黑、變態、神經質,毛病數不勝數,但道士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李初一能深刻的感覺出道士對那紅影濃烈無比的憤恨與殺心。

“臭道士,你這是咋了?你可千萬別出事啊!”李初一心裡暗暗祈禱。

天空中,激鬥的兩人身形同時一頓,道道同時身影散去。

在天空中停頓下來的紅色身影,也清晰了起來。只見她烏黑的長發只是簡單地挽了一個髻,隨意的披散在肩頭,那豐腴誘人的修長身段被紅色的半透明紗裙所包裹,多一分肥、少一分瘦,隱隱露出的白皙讓人看了之後,不論男女都渾身燥熱、邪火陣陣,有種**難耐之感。不自覺的向她的臉上看去,卻見那巴掌大小的臉上好似籠罩了一層半透明的光膜,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但即便如此,眾人都敢肯定那朦朧之後的容顏定是傾國傾城的無雙絕世。

看著眼前這個彷彿能滿足男人所有的慾望,連女人都沉醉不已的倩影,幾個人的目光再也無法挪開,他們的眼神漸漸恍惚,嘴角露出包含滿足感的詭異笑意,只有雪晴雖然也是滿臉的迷醉,但是眼神裡還有一絲清明與掙扎。

與雪晴她們不同,李初一則是滿頭的冷汗,雖然也是死死地盯著那美麗的倩影,但是他的眼中卻毫無迷醉之色,反而滿是懼意。

“妖女!絕對是妖女!嗎的,我就知道,連道士都稱之為妖女的人,絕對也是個超級變態!這妖女只是站在那裡,竟然撼動了我的心神!我考,這是什麼魅術!”

李初一心裡暗罵。不用看,李初一能感覺到,身旁的幾人心神已然開始失守,逐漸被這妖女的魅術給魅惑住。

“也好,正好藉你這妖女來煉小爺我的道心!”

於是,明明能挪開眼神的李初一卻絲毫不動,死死地盯著那誘人的身影,心裡則死死地守住自己的道心,不讓那銷魂蝕骨的迷醉之感控制自己。

就在旁邊的幾人開始自不然的扭動身軀時,道士的聲音驟然響起。

“妖女,你好大的膽子!老子找了你這麼久,你竟然敢出現在老子麵前!”

隨著道士的聲音,雪晴幾人身體一震,眼神一滯,隨即便清明起來,露出駭然之色,第一時間便掙扎著將眼神挪開,不敢再看那道美麗的倩影。清醒過來的他們當然知道,自己方才不知不覺間中了魅術,若不是被道士含有法力的聲音喝破,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呢。

看看那距離自己極為遙遠的身影,想到對方只是往那一站,什麼都沒做便讓自己心神失守迷醉其中,雪晴幾人心裡都驚恐無比。這是什麼境界?這是什麼修為?眼前的道士和紅衣女子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他們暗暗猜測,可能只有自家老祖百劫道人鄭義才能與兩人比肩,甚至可能還略有遜色。

雪晴忽然發現,旁邊的李初一竟然沒有移開目光,仍然死死的盯著那紅衣女子。她心下頓時一驚,以為李初一心神失守未能掙脫出來,剛要出手將其喚醒,隨即便看到李初一滿臉的冷汗,盯著紅衣女子的眼眸中並沒有被迷醉之色填滿,反而充斥著清明與掙扎。

“這小子,竟然藉此煉心!”雪晴驚訝無比。需知,連她方才驀然之下都心神險些失守,這小胖子年齡不大,一副憨憨的樣子,心神竟然如此穩固,不但未失反而更是藉此修煉,李初一在雪晴心裡頓時被高看了幾分。

這時,那糯糯的柔媚之聲再次傳來。

“好哥哥,奴家是被你一掌逼出的,你怎麼能怪奴家呢?”

那好似撒嬌的嬌嗔聲傳來,直勾的幾人心火直冒,嚇的他們趕緊盤膝打坐,默運功法鎮守心神。

“哼,妖女,你既然出現在老子麵前,那麼就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吧,你知道老子想要什麼,只要你老實配合,老子保證給你一個痛快!”道士陰冷說道。

“唉~~~~”

一聲幽幽的嘆息聲響起。

“天哥哥,你知道奴家的心意。如果你點頭,別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奴家也定會為你做到。這些年來,你為了找奴家,著實壞了奴家不少魔種,但奴家卻從未怨恨過你,奴家對你,只有愛!”

李初一頓時瞪大了眼睛。

乖乖!這是超級大八卦啊!這個紅衣妖女是道士的老相好?!難道是道士對這妖女始亂終棄了?!

道士冷哼一聲,說道:“老子心裡只有一人,也只可能有一人!妖女,別說你我有奪妻之恨,就算沒有,老子也看不上你!你這種貨色,連我家星兒一個指甲縫都比不上!”

紅衣女子聞言,嬌軀一震,悲傷地問道:“天哥哥,奴家到底哪裡比不上星兒姐姐?論姿色論美貌,奴家自認為不比她差;論修為論才情,奴家更是自認與她不相伯仲;若是論出身,那麼她更無法與奴家相比。天哥哥,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心裡只有她,為什麼奴家在你的心裡連一點影子都留不下?”

道士冷冷一笑:“相貌才情?修為出身?妖女,你什麼時候也如此凡俗了?老子告訴你,你是不比星兒差多少,但是與星兒的溫柔善良相比,你那美麗的外表下蛇蠍心腸,就是讓老子選一萬次,老子也不會選你!你就是給老子提鞋,老子都嫌你噁心!”

李初一看著道士,目瞪口呆。以前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師父牛逼,但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師父已經牛逼到一定境界了,面對這麼個我見猶憐媚骨天生、尤其是對他死心塌地的大美人兒,道士竟然將人家罵的狗血淋頭,李初一心裡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至於兩人口中那個叫“星兒”的女子,想來應該就是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師娘了,李初一更是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道士這麼牛逼的人物,那師娘竟然讓其對她如此的死心塌地,李初一已經找不到什麼形容詞來表達自己對那師娘的敬仰了。

不過,自己跟著道士這麼多年,從未聽道士提起過師娘半句,而且道士整天不是逛青樓就是喝悶酒,想來應該是師娘發生了什麼意外,甚至很可能已經死了,因此道士整天花天酒地借酒消愁。而這件事可能與眼前的妖女有關,怪不得道士一看見這個妖女,就跟發瘋的瘋狗似的,上來就打。

那紅衣女子聽到道士這麼說,更是嚶嚶的抽泣起來。隱隱約約的抽泣聲,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直想將其一把擁入懷中,百般安慰。

“嗎的,這妖女怎麼哭個鼻子都這麼厲害!”李初一心裡暗罵,拼命忍住心中不斷翻滾的衝動。

半餉,紅衣女子漸漸停止了抽泣,滿含深情的說道:

“天哥哥,雖然你如此對待奴家,但是奴家仍不願你。奴家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世間只有奴家是真的愛你,也只愛你一人。奴家願意等你,奴家會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你明白奴家心意的那天。”

“你惡不噁心啊!”道士一臉的膩歪,“老子沒時間陪你在這狗血!既然你不束手就擒,那老子就自己動手,將你綁了!”

不待那紅衣女子答話,道士身形一動,雙手化作道道光影,無數法決變換其間。

“天地無極,乾坤禦法!看老子的陰陽五行雷!”

說罷,道士伸手一揮,便見五道顏色各異的雷光被道士從虛空中一把扯出,劃著玄奧的軌跡向那紅衣女子飛去。

見五色雷光飛來,紅衣女子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幽幽的嘆了口氣道:“天哥哥,你神魂不全,無極乾坤道如今只能達到禦法的境界,你是留不住奴家的。”

說罷,紅衣女子身影一動,白皙的小手輕輕一揮,一道如溫柔的耳語般的聲音傳來。

“紅顏夢——萬古妖嬈亂我心!”

只見一道道光影從紅衣女子手間灑出,化作一個個形色各異的美麗女子,或顰或笑或嗔或痴的站在紅衣女子四周,隨著紅衣女子柔夷向前輕揮,向著道士的五色雷光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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