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查看: 4134 | 回覆: 740 | 跳轉到指定樓層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8.jpg






【小說書名】:陰陽道典

【作者概要】:胖亦有道,男,山東 - 青島,17K小說網作家。

【小說類型】:奇幻修真

【內容簡介】: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策馬定乾坤。
  這些跟李初一都沒什麼關係。
  他就是個想跟著無良師父做做法事掙掙錢,有吃有喝有點田的小胖子。
  就連修煉的最大動力,也只不過是想在天上飛能少走點路這個沒出息的理由。
  但有的時候,即便你躲在一邊,命運也會找上你,拉著你踏上一條不願走的不歸路。
  三界禍起,命數已亂,跟著李初一共同踏上亂命天途。
  PS:原名《亂命天途》,書籤在大數字了,名字也被改成現在這個了,所以這邊也修改一下,希望諸位書友不要迷糊

【其他作品】:無


《不需他人代貼》
回覆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一章我與你有緣

五陽城是大衍皇朝東部的一個主要城市,因地處交通要道,往來商賈大都需要途經此地,因此異常繁華。

城中酒樓密布、坊市林立,更有或清或豔的各色女子穿梭街頭,引的途徑此地的文人墨客風流俠士頻頻回首,大感不虛此行。

城裡一家頗為出名的酒樓中,一個道士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小胖孩兒坐在二樓雅座。桌上擺滿各色吃食,吃的小胖子眼笑,雙手如蝴蝶紛飛不停地抓取美食往嘴裡塞去。

對面的道士端著酒杯繼續望向窗外,看著樓下路過的一個個嬌豔女子不時發出“哦”“啊”的讚嘆。

當女子抬頭望來時,他卻臉色一變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仙家模樣,儒雅似仙的氣質引的女子目露異彩時,方才衝其淡淡一笑舉杯致意,引的女子一臉羞紅,微微回禮後便快步離開。

每當成功“折服”一個女子時,道士便把頭收回,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一臉得意的竊笑,一臉的賤像別說什麼仙家風骨了,就是地痞流氓見了都要佩服三分。

又成功地“折服”了一個女子,道士一臉得意的抿了口酒,看了看對面狼吞虎咽的小胖子,一臉的嘲諷。

“我說小混球,你好歹是我徒弟,咱能不能斯文點,你就不能學學為師?”

小胖子動作一停,惡狠狠地看著道士。

“臭道士,你以為我是你啊!咱們多少天沒進城了?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這三天我就吃過兩條雞腿,其他一點葷腥都沒見到!我李初一是人,要吃肉,我不是兔子!!!”

李初一委屈啊。對面的道士是他師父,平時對他很好,但是就是腦子不太正常,動不動心血來潮就做些讓人發瘋的事情。

就如這次,二人本來在南部的一個小城,給當地的一個大戶做完法事後剛掙了些銀子準備在那安頓下,結果道士又犯神經了,拉著一臉不願的李初一飛了整整三天來到了此地。

三天裡,兩人一停沒停一直在飛,李初一因為修為不夠無法飛行,無奈的被道士拴了根繩子拖在身後拖了一路。灌了整整三天的風,連珍藏的兩條雞腿都被吹飛了吹飛了半截,李初一的憤怒可想而知。

道士不為所動,就當沒看見李初一憤怒的胖臉,自顧自的輕聲嘆息。

“都怪為師不好,當初撿到你時,不應該圖簡單直接給你起個名字叫李初一,我應該叫你李牲口、李吃貨,這才符合你的本性。唉,都怪為師啊!”

說著,一臉傷感的抿了口酒。

“你個老貨,你才牲口,你才吃貨!別忘了我跟你姓,你罵我就等於罵自己!”

李初一當然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他是個孤兒,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拋棄在野外,恰巧被路過的道士撿到。道士姓李,那天恰巧又是大年初一,所以圖省事兒的道士直接就給他取了個很有“意義”的名字——李初一。

見道士在那搖頭晃腦的不理自己,李初一氣得白眼一翻。

“臭道士,你就明說吧,這次發了瘋似的飛了三天來這麼個地方,你是不是又是來逛樓子的?”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道士臉色一正,“什麼逛樓子,為師滿身的浩然正氣、道骨清風,你看看為師的臉,多麼的剛正不阿,逛樓子這種事情為師怎麼可能干呢!”

“樊陽城紅袖樓的燕子姐姐,林槐城花滿樓的玉儿姐姐,王家鎮香滿紅園的沉、魚、落、雁四位姐姐,還有......”李初一扒拉著手指挨個數著,數的道士臉色越來越黑。

啪!

一巴掌扇在李初一的頭上,道士瞥了眼遠處看似無樣實在早已豎起耳朵偷聽的小二,道士氣的臉色更黑了。

“你個小王八蛋,老子白養你了,就知道敗壞老子名聲!老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那是去超度,超度懂不懂?我是做好事的,不是像一般人那樣去花天酒地的!”

道士故意說得很大聲,聲音剛好能讓遠處的小二聽到,見小二一臉不信的撇撇嘴扭過頭去,道士氣得臉皮只抽卻毫無辦法,只能狠狠的盯著抖他老底的李初一。

“說不過我就打人,不講理的臭道士!唉,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

李初一滿臉委屈的直揉腦袋,見道士惡狠狠地看著自己,趕忙將自己的辯駁咽了回去,改口問道:“那你說你是來幹啥的?”

道士臉色一轉正色道:“為師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算出此地與咱爺倆有緣,所以趕緊過來尋找機緣。”

“什麼機緣?”李初一擺出好奇的神色。

“不知道。”道士抿了口酒,一臉的高深莫測,“機緣機緣,時機到了才能緣至,我哪能算的那麼清楚。反正這裡有與咱爺倆有緣的東西就對了! ”

“方才進城時聽說,城里新開了一家艷絕坊,不知有緣否?”李初一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道士聞言臉上一喜,但瞬間凝住保持嚴肅,低頭裝模作樣的掐算了一番。

“嗯,有緣,但不是主要的。若有閒暇,老夫倒是可以去探查一番。”

李初一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被道士瞧了個正著,不但作勢欲打甚至連雷符都掏出來了,嚇得他趕忙眼珠一轉望向窗外。

“師父師父,你看那個姐姐好漂亮啊!”

“哪兒呢哪兒呢?嗯,確實不錯,嘿嘿,哈哈,哦哦,呀,看過來了!”

道士衝樓下一望,果然見到一個姿色上佳的女子恰巧路過。見女子向他望來,趕忙端起酒杯正襟危坐,繼續他的仙風道骨、飄逸出塵,看的李初一直撇嘴,遠處的小二更是背過身去啐了一口。

“呸,狗道士!”

低頭吃了一會兒,李初一突然想起了什麼,微不可查的扭頭看了眼小二,桌下伸腳偷偷踢了道士一下。

掃了“雅興”的道士憤怒的回過頭來,卻見李初一沖他擠眉弄眼、聲若蚊蠅的小聲問道:“師父,你學究天人、算盡古今,你給算算今天咱們這頓飯的飯錢怎麼辦。”

“飯錢?”

道士一愣,緊接著眼睛一瞪,直直的盯著李初一。

“沒錢了?”

李初一苦著小臉點點頭。

“錢呢?”道士眉頭一皺,“之前寧安城給張大財主做法事,不是掙了一筆銀兩嗎?我沒記錯應該有好幾百兩,怎麼全沒了?”

“說,是不是又被你偷偷藏起來了?”說著說著,道士懷疑的看著李初一

“我藏個屁!我......”

李初一怒叫一聲,突然心中一跳想起這事兒不能聲音太大,趕忙側頭看了一眼小二,見其毫無異狀才輕輕舒了口氣,壓低聲音憤怒的看著道士。

“我藏個屁,是你在臨走之前非要搞什麼離別宴,包了大半個春香閣\'超度\'了一宿,那幾百兩銀子能剩下嗎?!”

道士臉色有點尷尬,半天才訕訕一笑:“我那不是做好事嗎,我怕我走了沒人超度她們,她們再有個閃失啥的多不好。”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李初一逼問,惡狠狠地表情下心裡暗爽。從小跟著道士,整天被他欺負,能見到道士吃癟的情況可是極少見的。

道士沉吟了一會,嘴裡默默的念叨了幾句,臉色突然淡定下來。

“放心,一切盡在為師的掌握之中。”

衝著一臉詫異地李初一微微一笑,道士轉頭衝小二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二以為他們要加酒菜,趕忙一溜小跑的來到近前,臉上堆滿笑容。

“客官,請問有什麼吩咐?”

道士擺出仙風道骨的樣子,渾身散發著出塵的氣息,看著小二一臉神秘的微笑。

“這位小哥,你想成功嗎?”

“哈?”小二一臉迷茫,沒弄明白道士什麼意思。

道士不以為意,仍是一臉的溫和。

“我是說,你想成功嗎?你想發家致富嗎?你想財源滾滾嗎?你想飛天遁地嗎?你想長生不老嗎?”

“呃......”小二被他弄得徹底迷糊了,旁邊的李初一則翻起了白眼,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這個神經師父想要幹什麼了。

果然,道士話題一轉,笑呵呵的道:“老夫紅塵道人,逍遙人世間,專尋有緣人。今日老夫與你有緣,可為你占卜解惑一番,助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向成功,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這個......”

“放心,老夫學究天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信你問我徒弟。”

指了指配合的狂點頭的李初一,道士接著道:“看,是吧,我徒弟從來不說謊的。你看你是想算算財運、姻緣、仕途還是福禍?要不我給你算算星座吧,這個整個天下就我會,很準的,你幾月生的?”

小二看著口沫橫飛的道士,面無表情。

“嗯?都不滿意?哦,你是想學飛天遁地之術吧?好,沒問題,看!”

道士手一揮,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書冊,每本都皮頁破舊滿是滄桑之感,最前面的幾本隱隱能看到諸如“九陽神功”、“十方俱滅大法”、“房中術三十六計”、“怎樣成為一個威猛先生”等字樣。

“怎麼樣,有沒有看中的?看好了就跟我說,你我有緣,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優惠的!”

好半天,小二才有些猶豫的問道:“客官,您是不是手頭不寬裕,沒錢付賬?”

“呵呵,哈哈,嗯,嘿嘿,那個,是不太寬裕。”道士有些尷尬的笑了半天,最後承認。

小二點點頭沒有說話,退後幾步衝著樓下一陣大喊:“掌櫃的,有人吃白食!快來人啊!”

“喂喂,誰吃白食啦,我這不是正跟你談買賣呢嗎,不要瞎喊啊!”道士一臉的不滿。

小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繼續喊道:“掌櫃的,快來啊,這人還是個騙子,快來人啊!”

道士一臉的不滿,剛要再解釋幾句,卻被對面的李初一踢了一腳。

“快吃!”

李初一說完,低頭狼吞虎咽起來,抓起食物拼了命的往肚子裡塞。

“唉,人心不古啊!”

一臉沉痛的悲嘆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士低頭跟著李初一一起狼吞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二章啥時候能飛啊!

“唉~~~”

看著眼前堆成山的碗碟,再看看對面鼻青臉腫卻仍是風輕雲淡做派的道士,李初一愁眉苦臉,連連的唉聲嘆氣。

“唉~~~~”

聽著哀婉的悲嘆,余光掃過小胖子幽怨的眼神,道士保持優雅的微笑,假裝沒看著,繼續忙活手裡的活計。

見道士不理自己,李初一知道自己的臉皮再一次輸給了道士。靠他良心發現是不行了,只能主動出擊。

“我說師傅,這麼多碗,要洗到什麼時候才能還上飯錢啊?!”

“呵呵,乖徒兒,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急,慢慢洗,總會洗完的。”道士微微一笑回道。

“可是師傅,飯是咱兩人吃的,為啥只有我洗碗,你不洗呢?”

“胡說!”道士臉一板,“誰說只有你在洗了?你沒看見為師也在一起洗碗嗎?”

瞅了瞅道士手中那個擦了半個時辰底兒都快被他擦透了的茶杯,李初一直想一盆洗碗水給他扣在頭上。但是默默的衡量了下二者之間的差距,特別是想起道士那一把又是雷又是火的道符,他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在大盆了默默耕耘。

回想著自己短暫的人生,李初一眼淚都快下來了。

李初一今年十三歲,從記事起便跟著道士云遊四方。具道士說自己尚在襁褓之中被人拋棄,幸好遇到路過的道士便被其收養。因道士姓李,撿到李初一的時候正是正月初一,於是便被道士極其不負責任的起了個李初一的名字。

道士從不說自己叫什麼,只告訴李初一自己姓李,道號紅塵道人。具道人自己說是因為他的名字以前在江湖上太過響亮,怕李初一說漏了嘴嚇著別人才不告訴他。

年紀小還不懂事的李初一信了這個說辭,但隨著慢慢長大,他明顯感覺到道士是在躲避著什麼,同時也在尋找著什麼。怕自己說漏是真的,但肯定不是因為名號響亮,估計八成是得罪的人太多,怕仇家找上門罷了。

再往下細想,李初一惡意的猜測道士很可能是整天逛青樓拈花惹草仇家太多,所以才不敢報自己的名字,怕被人打死。

要知道道士此人幾乎逢“樓”必進,見到漂亮姑娘美艷小姐便要湊上去給人算一卦,不要錢都行,李初一更加覺得這個猜測才是真相,心裡也暗暗地把道士的道號給改成了“青樓道人”。

雖說道士非常好色,但是一身的修為卻高深莫測,不論人妖鬼怪,李初一從來沒見過有他打不過的。

記得有一次道士心血來潮,帶著他跑到十萬大山里面,非要讓那裡的虎妖王陪他聊天解悶。那個虎妖王什麼修為李初一不知道,但是看他能稱霸一方佔下不少的山頭便可知道他絕對不是庸手。

但是......

李初一至今還記得鼻青臉腫少皮沒毛的虎妖王得知他們要走時,眼裡面那如獲新生的激動淚水,一路將他們恭送到山外,直到他們快要消失不見時才狂吼一聲歡呼起來。

偷眼看著道士,看著他那張自己從懂事起就一直年輕從未有過一絲老態的英俊面孔,李初一無數次的在心裡直翻嘀咕。

“這哪是人啊,這簡直就是妖怪啊!還降妖除魔呢,說不定道士自己就是個大妖怪!”

雖然道士經常“欺負”他,但是他倆的感情是極深的,從小被他養大的李初一對他有種如師如父的感覺,而且打心底里佩服道士的修為高超。

自打懂事起,整天被道士帶著飛來飛去的李初一,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像他一樣飛天遁地翻雲覆雨,而道士也毫不吝嗇的傳了他一套名叫《道典》的絕世神功,讓他好好修煉,但是千萬不能對外人講。

這套《道典》共有十個篇章,每章都是大段大段晦澀難懂的經文,李初一剛得到時一頭霧水,半點都看不懂。但是他不但不喪氣,反而還很開心。

道士說過,越難懂的東西越值錢!

怀揣著飛天的夢想,李初一一頭扎進了這套所謂的絕世神功裡面,日日夜夜的苦思冥想、努力修行,但卻進展甚微。到現在,別說能飛,就是讓他扔張火符都費勁。

每每想到這裡,李初一都感覺自己好像被騙了。以前看見別人家的修士年紀輕輕就能禦使飛劍了,有些出類拔萃的甚至修個十幾二十年就能離地進行低空飛行了,雖然速度並不快,但人家那也能飛不是?

每次看到別人在天上飛來飛去,李初一都一臉的羨慕,轉而化作深深的幽怨。

“我說臭道士,我什麼時候能飛啊?你教我的經文不會是假的吧?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到現在還不能飛呢?”

“餵,你那什麼眼神?為師還能騙你不成?”道士一臉的不滿,“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老夫出手必是精品,你自己修行緩慢是你太笨了,榆木腦袋不開竅!我跟你說,我教你的東西若是拿出去,別說什麼能飛的,就是跟老子一樣能踏入虛空進行挪移的大修士都會打破頭的搶你信不?”

看著道士一臉“是你笨”“是你不識貨”的表情,李初一滿心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相信道士不會騙他,因為修習《道典》之後他能在道士身上感受到一種同類的氣息,顯然是道士也修煉了這種功法。

但是他的修行確實太緩慢了,以至於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笨,是個弱智。

但也只是想想,李初一可不相信自己是個笨人。敢問笨人能在奸詐似鬼的道士手中偷偷藏住私房錢嗎?

從小跟著道士四處漂泊,道士興起時會帶著他去深山老林找妖獸或者妖修聊天,不給面子的會直接一刀宰了,給面子聊的不開心了也會宰了,有時聊的太開心了還是會一刀宰了。宰完之後它們的肉會被兩人打牙祭,皮和骨則被收集起來回城裡還錢,妖獸的皮和骨是很值錢的。

若是沒有興致,道士則會帶著他走街串巷的給人算算命起起名,偶爾還能接幾個降妖除魔、驅陰辟邪的大貨,銀兩更是不少掙。若是積攢下來,他們倆現在都能在個縣城旁邊買上百餘畝地,瀟瀟灑灑的做個大老爺了。

奈何,天不遂人寧願,過手的錢雖然不少,但是一點都沒有留下。

為啥?

因為“青樓道人”獨特的“逢樓必進”的愛好!

幾乎手裡只要有點錢,除開房錢飯費,剩下的都會被道士拿去“超度”青樓裡身世悲慘的“女施主”。小的時候李初一還不懂,等大了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只要手裡一有銀兩,便想著法兒的藏點掖點,以備不時之需。

從小被如此“培養”,李初一練就了一手藏東西的絕活,有時候東西藏起來別說道士,就是他自己有時候都找不到。

這次,聰明的他早早地在褲襠裡偷偷縫了一個暗袋,裡面甚至還塞上了許多棉花來隔音,兩張銀票和一把碎銀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加起來有將近二十兩,足以付清這次的飯資了。

雖然大腿根被磨得生疼,但是他的臉上卻毫無異樣,走路的姿勢更是正常無比,絲毫看不出他在寬鬆的褲襠裡塞了一大把碎銀。

他不能讓道士看出來。若是露出一點異樣,道士肯定會有所察覺,那麼自己留下的救命錢就又會被他搶走了。

道士從小就交給他“才不外露,低調做人”“萬事都要留一手”,李初一謹記教誨,拼了命的從道士手中能摳一點是一點,積攢下來當作救命錢,以備不時之需。

而這次能靠洗碗還債解決問題,李初一當然更不會將錢拿出來了。

洗洗碗還鍛煉身體,順便給“超度”超的傾家蕩產的道士一個小小的教訓。反正自己打也打不過他,罵也罵不過他,臉皮也沒他厚,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報復一下了。

不過,碗全是自己洗的,好像還是吃虧了。

“唉~~~”

小胖子繼續唉聲嘆氣。

“行了,別唉聲嘆氣的,為師我還沒死呢!”道士淡淡的撇了小胖子一眼,“你以為為師不知道沒錢了?你以為銀票藏褲襠裡就安全了?幼稚! ”

小胖子嚇了一跳,乖乖,藏褲襠裡都知道了?

看著小胖子一臉的驚悚鵪鶉樣,道士冷冷的一笑:“這次還不錯,知道重要的東西要藏在重要的地方,有進步,值得表揚。但是現在被我知道了,下次記著換個地方,要不就不好玩了。”

小胖子的臉頓時更苦了。還能藏哪?貼鳥都被發現了,還能藏哪?這道士到底怎麼發現的?真是個妖怪!絕對是!

自怨自艾了半天,小胖子抬頭問道:“師傅,你知道我這還有銀兩,為啥還裝作不知道,害的咱倆在這洗碗呢?”

道士放下手中那個快被磨沒的茶杯,看著小胖子,冷冷一笑,說道:“第一,我喜歡看你想陰我但是沒陰成一臉失望的傻樣,嗯,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小胖子眼眶都紅了。

變態!

“第二,洗碗能還債最好了,錢省下來為師我去萬香齋超度女施主去,一舉兩得。”

小胖子淚流滿面。

流氓!

“第三,為師早就算好,此間老闆要有求於我,於是為師便順水推舟,先吃他的白食,然後再給他洗碗來個\'苦情戲\',這樣等下他有求於我的時候,給我的銀兩不就更多了嗎?哼哼!一切皆在為師的掌控之中!”道士紅光滿面,一臉的得意。

小胖子已經欲哭無淚了。

不能活了!

“那師父,您老算出我這碗還要洗多久,那個老闆才能有求於您嗎?”陰不了道士,那咱就認慫,小胖子甜膩膩的問道。

“別急,快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道士微微一笑,拿起那個快被磨沒的茶杯,繼續擦拭。

知道道士什麼德行,李初一撇撇嘴又問道:“師父你這麼厲害,你倒是算算我什麼時候能飛啊?跟你修煉這麼多年了,別說飛了,就是跳的高點都費勁,你教我的功法到底是不是假貨啊?”

“哼,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自己笨修煉的慢你怨誰去?”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士一臉的高深莫測:“飛這個東西,不能強求。境界到了,自然能一飛沖天、翱翔天際。你屬笨鳥的,更是急不得。再說笨鳥先飛,沒人\'掀\'你,你怎麼可能飛得起來呢?”

看著道士淡然的表情,小胖子無語,只能低頭繼續默默地洗碗,偶爾的唉聲嘆氣一下。

“說了一堆廢話,我到底啥時候能飛呢?走路真累啊!”

————————————————————————————— —————

漸漸地,日落西山,天色漸晚,小胖子腰已經快直不起來了,道士手裡的杯子也基本只剩下個把兒了。便在這時,後院的廊道里傳來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伴著隱隱的說話聲,向師徒二人這邊漸近。

“在哪兒呢?”一個聲音問道,語氣裡透著淡淡的焦急。

“回東家,就在後院,馬上就到。”似是飯店掌櫃的聲音,語氣恭敬。

道士聞聲,一臉得意的微笑:“來了!”

小胖子抬頭,目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得意洋洋的道士。

老妖怪,算的還真準!

哎吆,累死小爺了,我的***啊!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三章君子

打量了半天,梁以文扭頭瞅了瞅飯店掌櫃,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怎麼會是個吃白食賴賬之人。

微微一頓,梁以文開口道:“這位道長有禮了,鄙人梁以文,乃本店東家。此番過來,是有一事想勞煩道長,還望道長能為鄙人解惑。”

道士微微一笑,道:“梁老闆客氣了,可是家中有何怪異之事發生?如果貧道沒有算錯的話,應是貴夫人今日有恙,不知可對?”

梁以文心下一驚。他此番前來確實是因為他夫人的事情,沒想到這素未謀面的道士竟然一語道破,頓感其高深莫測。

定了定心神,梁以文拱手說道:“道長果非常人。不錯,此番前來確為拙荊之事。倘若道長能解決此事,梁某定予以厚報。”

“梁老闆客氣了,貧道方外之人,錢財名利皆為過眼雲煙,不足掛齒。”道士擺擺手,一臉的風輕雲淡。

聽道士這麼說,小胖子和掌櫃同時暗暗撇嘴,一個心說:“你騙鬼呢”,另一個暗道:“你個吃白食的,還過眼雲煙,過一臉的大煙。”

無視二人的鄙視,道士看著梁以文微微一笑:“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尊夫人吧,具體的事情我們邊走邊說。”

梁以文趕忙做了個揖,手一擺當先引路。

來到飯店門口,一輛馬車已在此等候。梁以文手一引:“道長請。”

道士呵呵一笑,也不推辭,當先上了馬車。梁以文轉頭看向李初一:“小道長請。”

李初一可不能像道士那麼拿架子,自己可以知書達理的好少年,略整了下衣衫,向梁以文還了一禮,一躍上了馬車。

梁以文囑咐了飯店掌櫃幾句後,在掌櫃滿是擔心的眼神中也上了馬車。招呼了車夫一聲,馬車緩緩開動。

車廂內,小胖子斜靠在車窗邊,看著道士繼續裝他的仙風道骨,聽梁以文介紹事情的情況。

“兩位道長,我與拙荊結婚近三十年,我夫人生性善良、持家有方,平日里也常做善事,逢年過節都給窮人乞丐布粥,在我心中可以說是女菩薩一般的好心腸。我自己雖然不像她做這麼多善事,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從沒有過害人之心。直到去年年中,一日我夫人突然暈厥,醒來後終日渾渾噩噩,時常還會失心瘋的傷了許多下人。我請了城內多位名醫前來診治,但都無果。”

說到這裡,梁以文面色悲傷,嘆了口氣。

“後來,昌平神醫柳方生路過本地,被我請入府中為我夫人診治。但是柳神醫診察之後也是無法。不過柳神醫臨走前與我說過,夫人不是得了病,而像是中了邪,非尋常藥石能治,讓我尋修行之人來瞧瞧。因此,我廣招天下修行之人前來為我夫人看病,希望能救我夫人一命。但是,哎......”

梁以文滿臉的淒苦。

“來府上看病的人倒是不少,有和尚有道士,甚至還有武功高強的江湖之人,但無論做法事、貼符籙、還是真氣疏導,都沒有任何作用,銀兩倒是散去了不少。後來此事傳開,竟有宵小之輩前來我府,串通下人妄圖蒙混於我,行欺詐之事騙取銀兩,幸而被我識破。自此,我便定下規矩,凡來我府看病者,如能治好我夫人,那梁某必有厚報。如若不成,梁某也表示感謝,但銀兩必定分文不予。因此,來我府上給夫人瞧病的人也就漸漸稀少了。”

看著一臉苦澀的梁以文,李初一覺著他確實挺可憐的。老婆病了不說,還治不好,治不好不說,還差點被人騙了銀兩。李初一雖然從小跟隨道士雜五雜六的什麼都學,坑蒙拐騙之道也不例外,但是僅僅只是知道,卻從來不用。

道士曾經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分文不取。道士還說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李初一覺著後面這句才是重點。

這時,馬車壓到了路上的一個土坑,車廂一震。道士好似受了馬車的顛簸,看似很隨意的微微碰了李初一一下,從小跟著道士的李初一心中了然,明白這時候自己應該干什麼了。

撓了撓頭,李初一問道:“那麼你為什麼找我們呢?你就不怕我們也是江湖騙子?”

梁以文還沒說話,道士便冷冷一笑,斜眼看著李初一道:“豬腦子,說你傻你還賣萌,人家不是說了嗎,治好了給錢,治不好滾蛋。治了這麼久也治不好,梁老闆估計也只能病急亂投醫,看著差不多的就請來試試了。再說了,咱還欠著飯錢呢,碗還沒刷完呢。請咱過去,如果能治好,那最好不過,因為咱欠著飯錢,可能還可以少給咱兩個。如果治不好,那也沒啥損失,讓咱回後廚繼續刷碗唄。怎麼算人家都是不賠本的買賣!”

聽到道士的話,李初一臉色一愣,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對面的梁以文,愣愣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個老奸巨猾的老妖怪。

梁以文見狀,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道士看似年輕,但是說話還真刻薄啊!方才還一副仙風道骨方外之人的模樣,一轉臉就變臉了,這臉變的比狗還快。

旁邊那個小胖子看似十幾歲的樣子,一臉的年少懵懂,不諳世事,現在被“天真”的小胖子這麼一看,連自己都覺著自己奸詐似鬼了一般。

輕咳了一下,梁以文略帶尷尬的說道:“這個,道長言重了。您乃修行之人,錢財本是身外之物,平時定不會在意,因此在酒樓吃飯發現沒帶錢,也是,咳咳,也是常有之事。梁某雖然不才,但還是有些家產的。道長放心,如果您能治好我夫人,梁某定予以厚報,不會讓道長不滿的。假如夫人命薄,您也束手無策,那請道長您放心,梁某不會讓您回去繼續洗碗的,這頓飯就當梁某請了,全當道長您的出診費,您看如何?”

道士聞言,頓時臉一板,不滿的說道:“梁老闆這番話就不對了。貧道雖然現在身無分文,但也不是欠人錢財之人。吃飯付錢,天經地義,這跟給您夫人治病是兩碼事。梁先生請放心,如若治好尊夫人,貧道定然分文不取。如若治不好,那貧道也不能欠著您的,洗碗還債,貧道與小徒是一定會做到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貧道但求無愧于心!”

說著說著,道士渾身透出一股剛正之氣,別說梁以文,就是旁邊的李初一都差點信了。

梁以文見狀,頓時覺著是自己俗了,連忙補救道:“道長莫怪,道長莫怪,是梁某的不是。道長向道之心卻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領會。但是就像道長所說,您不喜虧錢於人,梁某也是不喜。這樣吧,我們先去府中,如果道長您治得好,梁某定予以厚謝,如果您治不好,飯錢梁某也不會收您分毫。”

見道士一臉的不滿,想要說話,梁以文連忙堵道:“道長莫要推辭了,就當梁某要交您這個朋友。您再推辭,就是看不起梁某人了,您看如何?”

道士本來一臉的掙扎,好似人格受到了侮辱。但聽到梁以文後面這句話,神情一頓,認真的看了梁以文半晌,才垂下眼簾,微微一點頭。但淡淡的不滿還是掛在了臉上。

梁以文偷偷擦了下冷汗,暗道這回應該算是找對人了。

李初一也偷偷擦了下冷汗,暗道青樓道士臉皮果然不一般,太不要臉了!

余光掃了下好像仍在生暗氣的道士,偷偷瞅了眼對面一臉喜慶的梁以文,心想道士果然厲害,明明是咱欠著人家的飯錢,這一前一後弄的好像是人家欠咱們的。

又偷偷瞅了眼梁以文,李初一也耷拉下眼皮,扭頭瞅向窗外。

只有他才明白道士剛才瞅梁以文時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含義。

傻X!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四章爛到家的演技

五羊城分東南西北四個城區。

北城區乃城主府及五陽城守城官兵軍營所在之地,除了極少數的酒樓餐館,其他任何勢力均不得在此駐紮。北城門常年關閉,非遇戰事或其他危及全城的重要時刻,北城門是不得開啟的。

南城區則濱臨官道,平日里不論江湖豪傑,還是路人商賈路過五陽城,如想入城基本都從南城門進出。因此,南城區是整個五陽城最為繁華的市井之地。白天整個南城區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到了晚上,各個青樓牌坊花枝招展,更是夜夜笙歌。

東城區和西城區則主要為五陽城居民居住之地。其中西城區主要是普通百姓居住之地,而東城區,則居住著大量的達官貴人,富豪巨商。甚至很多別的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在此地添置產業。身份地位或者財富家產不夠一定層次的人,是無法在東城區立足的。

五陽城的許多普通百姓都將能進入東城區居住作為自己一生的奮鬥目標。

因此,當馬車緩緩駛入東城區一座佔地頗為不小的宅院之時,李初一便知道,對面這個叫梁以文的人,絕對不止是一個普通酒樓東家那麼簡單的人。能在這裡購置宅邸,單單是有錢是不夠的。

再看進門時門口牌匾上“梁府”兩個大字,旁邊的落款上分明寫著“餘時雨”三個字,李初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梁以文不光是不簡單,很可能還是個手眼通天之人。

餘時雨乃當朝有名的書法家,一身的傲骨。他自幼習文,詩詞歌賦無所不通,其中尤以書法見長,想向他求字之人不知凡幾。但他寫字全看心情,凡想求他字者,不論你是何身份,哪怕是當今的皇帝,如果他看你不順眼,那麼不管你如何威逼他,都是無用的。以他在當今文壇的盛名,除非你想被天下學子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否則是不會有人這麼做的。況且他也有幾個赫赫有名的江湖朋友,真不怕被唾沫淹死想要來硬的,也得掂量掂量硬不硬的起來。

李初一暗暗掃了一眼身旁的道士,見道士眼睛已經瞇了起來,知道道士也明白了這梁以文的身價,估計這不要臉的道士又在盤算等下怎麼能掙的更多點了。

如李初一所料,道士心裡卻是在盤算等下要價幾何,但更多的卻是在想別的問題。看著眼前的梁府,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快速掐動,似乎在算著什麼。

“藏得挺深,是誰呢?”良久,一無所獲的道士心中暗道,隨即便輕輕搖頭不再多想。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直我也給他掰直了。算計我?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要命。”

眼睛深處泛起一絲冰冷,臉上笑容不變,幾人進入府中。

跨過前院,來到後院門口,梁以文揮退了一路跟隨的下人。

“道長,這便是後院,我夫人便在此處,因我夫人之疾,時常反复,甚至近期竟有傷人之事發生,因此後院除了幾個貼身丫鬟,其他人平日里是不允許接近此處的。道長請隨我來。”說完,梁以文當先引路,李初一跟道士跟隨其後。

梁府後院佈置的極為雅緻,山石林趣,樣樣不缺,不愧是大戶人家,不管有錢,品味還不錯。李初一從小跟著道士走街串巷,大戶人家請道士做法事之類的伙計也著實做過不少,順帶著也見識過不少園景,還是有幾分眼力的。眼前這個院子的佈置就比較入李初一的“法眼”,至少一般的鄉紳野士是搞不出來的。

但是,景色雖雅,卻透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明明日落西山之時,應仍有餘暉灑落,但院裡卻彷彿籠罩了一層灰濛蒙的薄紗,連餘暉的光芒也給擠兌了出去。特別是邁入後院的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陣涼風掃過似的,又好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感覺出來了嗎?”此時,道士突然傳音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剛要說話,便見道士微微搖頭,傳音道:“別說話,先別急,到了地方,看看情況再說。這次可能真是個大活呢。”

聞言,李初一微微一點頭,便跟著道士繼續前行。

“什麼時候我也能傳音入密啊!”李初一默默地想著。

穿過幾間廂房,來到了正屋門前,幾人停下了腳步。

梁以文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屋裡突然傳出淒厲的嘶喊聲和打罵聲,夾雜著幾個丫鬟帶著哭腔叫喊聲。

“夫人,夫人您冷靜點,我是萍兒啊!”

“嗚嗚,夫人您怎麼了,我是丁香啊,夫人您別打了,再打東兒就要被您打死了,嗚嗚嗚~~”

“我打死你,打死你們,你們都該死,啊啊啊啊!你們都該死!啊啊啊啊~~!”

挨打的那個好像叫東兒的丫鬟,毫無聲音傳來,不知是被打死了還是被打暈了。

梁以文頓時面色大變,大喊一聲“夫人”,一腳踹開房門,急步向屋內走去。李初一跟道士緊隨其後。

屋內,共有四個女子,其中兩個扭在一起,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騎在另一個一身黃色丫鬟服飾的女子身上,一手掐著身下女子的脖子,另一隻手不停地廝打著身下的女子,她身下那名女子臉色已經醬紫,眼看是快要被掐死了,想來這就是剛才喊聲中快被打死的“東兒”了,而騎在她身上的華服女子則是染疾的夫人了。

另外兩名丫鬟服飾的女子滿臉淚痕的拉扯著夫人,看樣子是想要將其拉開,但是不知是二人力氣小還是華貴衣著女子的力氣大,不論二人怎麼用力,夫人就是紋絲不動,滿臉的猙獰,死死地掐住東兒的脖子,嘴裡還不停的喊著“打死你,你們都該死”之類的字句。

梁以文見狀趕忙上前拉住夫人,想跟丫鬟們一起將兩人拉開,但是夫人好似吃了大力丸一般,仍是紋絲不動。

“含秀,我是以文啊,我是你夫君啊,你看看我啊,你快放手,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梁以文急的淚流滿面。原來夫人的小名叫做含秀。

不知是聽到了梁以文的聲音,還是聽懂了梁以文的話語,夫人突然轉過頭,死死地盯住梁以文,突然大喊一聲“你也該死”,便一把掐住了梁以文的脖子。

梁以文突然被襲,剛想反抗,但又怕傷著自己的愛妻,左右為難,只是雙手死死地抵住掐在脖子上如鐵鉗一般的雙手,眼神悲傷的看著夫人的雙眼。

“邪魅!”李初一腦海裡立刻泛出這兩個字,剛要出手,便見身旁的道士向前一步。

只見道士袍袖一甩,冷哼一聲,喝道:“大膽妖魅,不好好去輪迴修成正果,竟在此間害人性命,你好大的膽子!”言罷,只見他左手一翻,掐了一個道決,並起的食中二指上好像亮起一道淡淡的毫光,一指點在發狂夫人的背心正中。

被點中的夫人身形一頓,嘴裡一聲嘶嚎,緊接著便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屋裡的頂樑柱上,一口黑血噴將出來。

梁以文被救下,沒有顧及自己的傷勢,而是跑向吐血的夫人,想去看看她受沒受傷,卻被道士一把拉住。

梁以文頓時急了:“別拉我,道長,我請你來是救我夫人的,不是讓你打死她的,你放開我,我要去看看她怎麼樣了,你放開我!”

道士見梁以文掙扎的厲害,掐了一個清心訣,輕輕點在梁以文頭上,梁以文一個激靈,激動地深情頓時有所平緩。

道士說道:“你別急,我沒想打死她,我是想救她。準確的說,現在的她不是你的夫人了,她已經被妖魔附身了,你就算過去,她也不會認識你的。”

梁以文聞言,逐漸平緩下來,道士見狀,接著說道:“你夫人被妖魔附身,目前六親不認。但那妖魔也需借助你夫人的肉身才能活動,所以她不會讓你夫人的肉身有損的。等貧道先制住此妖,我們再想解救之法。”

便在此時,方才吐血的夫人似是緩過神來,凶狠的雙眼盯向道士,厲喝道:“哪裡來的狗道士,你敢傷我?!”說完合身撲了過來。

“切,屈屈妖魅也敢在貧道面前張狂,就是你老祖宗來了,見著道爺我也得老老實實的跪著,待本道爺收了你這小妖,看招!”說完手掐道決,也是向夫人撲去。

一時間,兩人拳來腳往,法術道道。

旁邊幾人看的焦急不已,李初一卻是無聊的想打哈欠。

他知道,青樓道士又在演戲了。

對付這麼個小妖怪,還拳來交往,虎虎生風,當年去十萬大山找虎妖王聊天的時候,老頭也不過只出了一拳一掌而已,那凶煞駭人的虎妖王便直接懵圈了,眼淚都撲簌簌的往下直落,哪有這般費勁的。

看看,這傢伙演的,還挨了一拳,真像啊!這拳明明打的是臉,怎麼就打在身上了呢?有本事你讓他打在臉上啊?演戲演全套啊大哥,有點職業道德好嗎?

李初一跟著眾人一臉的“焦急”,心裡卻是暗暗腹誹。

道士對自己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但是抽眼一看,發現閒在一旁的李初一,頓時火起。奶奶的,老子演戲是讓你看的?你不知道干點正事兒嗎?

“初一我兒,快快助為師降妖除魔,找出此妖的本命之物在哪!”道士一聲大喝,瞇眼看了李初一一眼。

得,沒戲看了。李初一暗暗撇嘴,轉身向屋內走去。

——————————————————————————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五章這回是真的

《乾坤百物》萬物篇有云:天下萬物,存智者,皆為靈,不以形定。靈者,若存,皆需有其器,方可容其魂,進而養其神,延其命。

通俗點說,就是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不論人妖鬼怪,其實都是是生靈的一種,只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有活有死而已。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則一定有靈魂,分別只是靈魂產生的靈智高低而已。若想要存續下去,則必須有一個容身之所,才能保護自己的靈魂。

其中,人、妖、魔、怪等未死之時,被歸為活物,容器便是自己的肉身驅殼。

而無肉身驅殼的鬼、魅、魂、魄等則被歸為死物,按理說應墜入輪迴投胎轉世,但因種種原因他們沒能輪迴,留在了世間,那麼他們想要存續下去,則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個容身之所,可能是某樣物品,可能是某棵樹,甚至可能是某塊石頭。其中道行高深的死物,甚至可以直接對活物進行奪舍,進而“重生”。

眼前的這個附身於梁以文夫人的鬼魅,肯定不屬於能夠“奪舍”的行列,否則這梁府之人即使不被他殺光,那奪舍後的她也早就跑了。

李初一不理跟鬼魅鬥得“虎虎生風”的道士,走到室內,雙眼一閉,默運玄功,再睜開時頓時豪光隱現,眼前的世界變成黑白二色。

這是道士從小教給李初一修習的《道典》裡面的一種功法,名叫開天眼,開眼之後可看透世間萬物,任何化形之物不論人妖鬼怪,在其眼前皆無所遁形,是一門比較高深的功法。

按理說開天眼這種高深的法門,應該不是李初一這種修煉了幾年的新手所能掌握的,而且李初一開眼只需運功,並不用掐法決,對此,天生樂觀的李初一將其歸為自己天賦異禀,乃是練武修道的奇才之故。

至於為何別人開眼看東西是彩色的,他開眼看東西時黑白二色,且只能看清鬼物,其他物事則看的不是很清楚,並不像功法介紹的那樣“看透萬物,無所遁形”,李初一則認為是自己年紀小,修道時間短,功力不夠所致。

李初一目光熠熠望向室內,眼睛掃過窗櫺桌椅,櫥櫃木床,最後落在了梳妝用的鏡台上。

只見鏡台台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霧,扭頭看去,跟正與道士你來我往的”夫人“周身散發出來的霧氣顏色一致,李初一知道,東西就在梳妝台上。

抬腳走到梳妝台邊,只見寶座式的鏡台雕龙画鳳,一面銅鏡置於其上,下方分三層共四個抽屜,上層和下層兩個長抽屜,中層並排兩個短抽屜,呈離卦式樣。

彷彿感覺到李初一靠近,原先被淡淡紫霧籠罩的梳妝台頓時紫霧大盛,煙霧翻滾間,甚至連梳妝臺本身都幾乎看不見了,更不要說分辨出到底是何物作祟,散發妖霧。

而正與道士激鬥的“夫人”也面現驚慌之色,幾次三番想脫身撲向李初一。但道士豈能由它,喝聲陣陣,死死地纏住了“夫人”,令“夫人”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李初一見狀,趕忙提氣凝神,雙眼微閉,手掐道決,嘴裡默念半響,輕喝一聲:“疾!”右手劍指一揮,彷若一道疾風吹過,鏡台的紫霧頓時漸漸散去。

待得紫霧散盡,李初一來到台邊,一一翻檢鏡台上的物品。

“胭脂水粉?不是。玉梳?也不像。這手鏡挺漂亮,嗯,也不是。這金釵也不是,這笄也不是,是什麼呢?”翻來看去,抽屜裡的格式飾品都一一檢查過,但仍沒有發現鬼魅的寄身物是什麼東西。

“這死鬼,藏得還挺深,連我的天眼也看不出來!”李初一暗暗皺眉。

“怎麼這慢?你想累死為師嗎?”那邊廂,道士突然衝李初一喊道。

“我瞧了半天,沒瞧出來啊!”李初一無奈的說道。

“笨蛋,那你不會砸了?”

“我說師傅,這些東西老值錢了,砸了你賠得起啊?!再說咱能不能斯文點?這麼暴力真的好嗎?”李初一翻了個白眼。

道士聞言頓時大怒,剛要張口斥責,躲在一邊的梁以文搶先急道:“沒關係,砸!只要能救我夫人,莫說這些小玩意,你便是將我這府邸拆了,我也絕無二話!這位小道長,砸,快砸!”

李初一聞言,心下大定。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不用賠錢就行。一掐指決,剛要抬手砸去,忽然心中一動,動作緩了下來。

梁以文見狀,以為李初一還是不放心,怕過後自己要他賠,趕忙說道:“小道長,你就砸吧,梁某雖然不才,但也算是萬貫家財,區區物事絕不放在心上,煩請道長萬事以救我夫人為先,梁某永感大德!”

李初一翻了個白眼,衝梁以文擺擺手:“先別急,待我再試上一試。”說完閉上了雙眼,雙手平伸伸向鏡台。

原來,李初一從小就有一個弱點,也可以說天賦,他比較親近鬼物。用道士的話說,就是李初一這孩子天生命格弱,陰氣盛,天生招鬼引怪,鬼怪纏身。若不是遇著道士替他避煞,且從小修習道家功法以為克制,估計李初一就算被別人所救也活不過三歲。

方才李初一便是想到了這點,才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法子。鬼魅的藏身之物必定沾染了鬼氣,自己看不出只是因為自己的功力不夠,看不破這鬼魅的障眼法。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用自己命弱招鬼的特點,來感應藏身物中的鬼氣,進而將其找出來呢?

於是,他先將自己體內自五歲開始修道起便從未停止流轉過的玄功停了下來,然後寧心靜氣,放開心神,不用肉眼,而是用自己親鬼的特點去感應鬼魅藏身之物中的鬼氣。

便在他停運玄功,放開心神的一瞬間,整個五陽城頓時黑雲翻滾,伴著隱隱的雷聲,向梁府頂上聚來。屋裡殘餘的夕陽餘暉頓時一掃而空,緊接著陰風陣陣,好似掉進了鬼窟一般。在一邊站著的梁以文和兩個丫鬟也瞬間好似裸身站在了臘月天裡,上下牙齒直打顫,旁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東兒更是渾身抽搐,會直翻白眼。

而正與道士激鬥的“夫人”身形也是猛地一頓,緊接著不顧道士劈來的一掌,後背硬受一擊,扭身撲向了李初一。

道士見狀,臉色瞬間大變。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了李初一身邊,較之先行的“夫人”竟是後發先至。

見“夫人”撲來,道士雙眼圓睜,猙眉怒喝一聲:“滾!”只見聲音擊穿了道士面前的空氣,帶著層層褶皺,轟擊在了“夫人”身上。“夫人”身形微微一頓,便比來時更加急速的超後射去,撞穿了牆壁,一路劃過花園,最後鉗在了後院的圍牆上方才停止,口中噴出的血舞灑了一路。

理也不理飛出的“夫人”,道士猛地回頭,面向李初一,咬破右手食指,左手掐道決,右手混著指尖不停流淌的鮮血凌空揮舞,彷彿在寫著什麼東西,邊寫嘴里便輕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性無所定,命無所常!黃天終日,道分陰陽!聽我號令,欲蓋彌彰!疾!”

伴隨著道士嘴里語句不通的話語,其指尖的鮮血並未落下,而是凝固在了空中,化成了一個個看不懂的文字,組成了一道血符。隨著最後一個“疾”字喝出,空中的血符頓時閃過一道金光,然後被道士一掌拍在了李初一的後背上,最後沒入了李初一的體內。

而閉目的李初一卻對方才發生的一切彷若不覺,只是在道士將血符打入他體內的前一瞬間,突然睜眼喜道:“找到啦!”剛將鏡台上某物抓入手中,緊接著便被道士一掌打在了後背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血符沒入李初一後背後,方才還陰森森的屋內瞬間好似進了陽春三月一般,漸漸暖和了起來。即使現在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而屋內尚未掌燈,一片漆黑,眾人也感覺屋內好似比方才亮堂了許多。而方才還湧向梁府頭頂的黑雲也漸漸平歇下來,繼續翻滾了半餉,最後留下了一道彷彿含著恨恨之意的閃電,便漸漸散去了。

道士見狀,長疏了一口氣。指尖一道火光閃過,連揮幾下,將屋內的幾處火燭點亮。

轉過頭,見梁以文和幾個丫鬟面無血色的看著自己,微微一笑道:“好了,梁老闆,我們已經找到作祟之物了,您請放心。現在麻煩您將尊夫人抬進來,我要施法收了這個妖孽。”

梁以文聞言,仍是呆呆的看著道士,半天沒緩過神來。待得道士無奈的連叫他幾聲,方才回過神來,一個激靈,急忙問道:“我夫人還沒死?”

道士微微一笑:“梁老闆放心,方才情況緊急,貧道不得已才將尊夫人打飛。但貧道已留有餘地,將尊夫人擊飛之時,已用罡氣護住尊夫人肉身,同時用浩然之氣震懾住了那妖物和夫人的心神,令其暫時昏厥而已,夫人肉身並未受損。”

梁以文聞言大喜,連忙走出屋去,招呼家丁救他夫人去了。

院裡,梁府的家丁已被方才激烈的打鬥聲吸引了過來,但梁以文早有囑咐,沒有他的命令不准入內,所以眾人均在院外等候。

直到“夫人”撞上圍牆的那一下,院外的家丁只見牆上一片蜘蛛網一般的密紋出現,好像是被攻城錘撞了一般,害怕梁以文夫婦出什麼事,也顧不得梁以文的命令了,直接湧進了院內。

見到一臉蒼白的梁以文從屋內走出,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但轉頭見到“鑲”在牆上的“夫人”,眾人便一副癡呆狀了。

“好了,別看了,方才是仙長在施法驅妖。趕緊把夫人弄下來抬進屋去,讓仙長救治於她。“

聽到梁以文發話,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手忙腳亂的將“夫人”摳了下來,抬進屋去。

梁以文看著忙活的眾人,面色平靜,心裡確實驚濤駭浪。

他的心裡現在只剩下一個聲音。

“媽媽啊,這回請著真的了!”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六章醒來

華燈初上,屋裡的火燭忽的蹦出一死火花,伴隨著“呲啦”聲響,躺在前廳的李初一悠悠醒來。

他有點懵,只記得方才找到那鬼魅的藏身之物,剛剛抓入手中,便聽到道士在背後一聲大喝,緊接著被一掌打在了背上,便暈了過去。

想不明白為啥道士要打他,李初一晃了晃腦袋,扭頭看向在一旁閉目盤坐的道士:“臭道士,你為啥打我?”

道士聞言,微微睜眼,微笑道:“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除了腦袋有點暈,沒有哪裡不舒服,”李初一又晃了晃腦袋,又問道:“別岔開話題,臭道士,你憑啥打我?”

道士沒有回答李初一,只是微笑的看著他,良久,突然伸手一巴掌扇在李初一的後腦瓜上。

啪!

李初一被扇的一個趔趄,連忙跳起身來,捂頭怒視道士:“臭道士,你瘋啦?不說話就打人?別以為老實人不發火哈,再打我真生氣啦,我真的真的生氣啦?!”

道士繼續微笑,還是不說話,也不見他起身,偏是又一巴掌扇在了李初一頭上。

啪!

李初一有點崩潰了。他看出來道士想打他,也想躲,但是不知道士怎麼出的手,只能隱隱看到一絲殘影,自己便又挨了一巴掌。

李初一頓時感到很委屈。辛辛苦苦的跟著道士降妖除魔,好不容易憑自己機智的小腦瓜靈光一閃想出來的天才主意將妖物的藏身之物揪了出來,還沒來得及邀功,便被道士一掌打昏。

這也就算了,我就當你個臭道士失手打錯了人,但是小爺我都醒過來了,便又不明不白的挨了兩巴掌,也不說為啥。

憑啥啊?

憑啥啊?

小爺我好欺負?

李初一眼含淚光,憤怒的看著道士,惡狠狠的道:“臭道士,你今天要不說出個三四五六來,小爺我今天就跟你拼啦!我告訴你,我發起火來很嚇人的!我自己都害怕!”

見道士對自己的“威脅”毫無反應,李初一又補了一句:“我發火真的很嚇人的!”說完還呲了呲牙,以示證明。

道士就這麼微笑著看著李初一,看了半天,才小聲喃喃自語道:“嗯,看樣真是我徒弟。”

緊接著便麵色一冷,微笑化為冷笑,道:“你問我為什麼打你?”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李初一頭上。

“你不知道為師為啥打你嗎?”

啪!

“你真不知道老子為啥帶你嗎?”

啪啪啪啪啪!

李初一感覺自己快被打成豬頭了,但偏又躲不開,心里頓時無名火起。

“欺負人不是?欺負人不是?真以為小爺我好欺負?臭道士,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

吼完,便見李初一雙手抱頭,兩腿一屈,跪在了地上。

“嗚嗚嗚,師傅,我錯了,你別打了,再打我要被打傻了,嗚嗚嗚嗚,師傅,我腦子笨,想不出你為啥打我,你就行行好,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會感謝你八輩祖宗的,嗚嗚嗚嗚!”李初一跪在地上捂臉哭道,聲聲淒淒。

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認慫,李初一覺得自己很機智。

看著跪在面前的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士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演戲,也不想想你這演技是誰教出來的。不知道為啥挨打?好,老子告訴你!我問你,誰讓你停運玄功的?老子教你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

聽道士這麼一說,小胖子頓時不哭了,愣愣的看著道士:“就因為這個?”

“你說呢?!”道士怒道,“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啥身份,沒有玄功給你遮掩,你想害死這一屋子人?你知道憑你這破衰命,能吸引多少妖魔鬼怪過來啃了你?要不是為師及時出手,你還能坐在這哭?!”

李初一傻傻的看著道士,仔細回想了一下,道士好像確實曾經說過,自己修煉的玄功可以遮蔽自己那招鬼的體制,補足自己的陽氣,自己從修煉以來,也從來沒有停止過行功,直到方才。

但是,有沒有道士說的這麼誇張啊?難不成自己是個人形磁鐵?專門吸鬼的?

看著李初一略帶懷疑的眼神,道士眉腳一翹:“你還不信?你轉頭看看!”

李初一聞言扭頭,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屋里南牆破了一個大洞,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撞破了似的,沿著洞口望去,藉著院裡點起的點點燈光,李初一看到了院牆上那蜘蛛網狀的大坑。

“這,這個,這個,這是我弄的?”李初一傻傻的問道。

“你說呢?!”道士冷笑。

“真是我弄的?”

見道士那“就是你,就是你”的眼神,李初一認命了。

看樣真實自己弄的。

默然半餉,李初一偷偷瞅了眼四周,小聲說道:“師父,這麼大的坑,不需要咱們賠吧?要不咱們跑吧?”他是窮怕了,就怕人家讓他賠錢。

道士瞥了他一眼,手一伸:“給我。”

“啊?”李初一沒明白過來。

“東西給我。”

“啥東西啊?”李初一撓撓頭,還是不明白。

“笨蛋,你說啥東西?就是你用你那個豬腦子想出來的狗辦法找出來的東西,那個鬼魅的藏身之物!”道士怒道。

“哦,在這呢,給你。”李初一低眉耷拉眼,將落在身邊的一面手鏡遞給了道士,瞧瞧撇嘴,心說:你要就要唄,也不說清楚,誰知道你要啥。

道士接過手鏡,翻看起來。

手鏡乃青銅製成,呈圓形,比成人手掌略大,黃銅的鏡面研磨的極好,鏡面極為平整光滑。背面雕以飛鳳圖案,兩隻鳳凰沿圓形邊框首尾相接,環繞中間的花朵。那花朵似芍藥,又似牡丹,看不出是什麼花朵,雕工與兩隻飛鳳一般,極為精細,栩栩如生。花心中央,也是鏡子的正中位置,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鏡面與鏡背之間約半指寬,密密麻麻的繁複花紋沿著這半指寬的厚邊雕刻了一周。

道士拿著鏡子翻來覆去端詳了半餉,目光停留在鏡子邊沿的繁複花紋上,仔細的看了半天,沉思了起。良久,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一動,右手拇指沿著鏡子邊沿不斷地摸索了一會,嘴唇微微開合,似是在默念著什麼,如是這般好一會兒,方才停下手,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

旁邊的李初一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聽到道士發聲,才湊上前來,弱弱問道:“師父,什麼原來如此?”

道士看了看他,露出一絲冷笑。

“有人想找咱們爺倆,所以布了這麼個局。我說這一路上總是感覺有什麼不對,現在見到這面鏡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誰要找咱們?”李初一滿臉好奇,印像中道士應該是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啊。

“你不需要知道。”道士耷拉下眼皮。

“那這鏡子是什麼東西?”李初一撓撓頭又問道。

“這個你也不需要知道。”

同樣地回答,李初一無奈了。他知道如果道士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

這時,梁以文從內室出來,走到二人身前。

先向道士打了個招呼,梁以文抱拳向李初一道:“小道長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剛才我想讓下人將你抬入側室休息,但是被你師父阻止,讓我們不要動你,因此怠慢了小道長,還望莫怪。”說完彎腰拱手。

李初一還未答話,便聽道士說道:“年輕人,就是需要歷練,別說地上,就是睡在野外石頭上,他也沒有什麼問題的,梁老闆放心。”說完微微橫了李初一一眼,示意讓他別說話。

李初一無奈,只能衝梁以文微笑點頭,表示道士說的對,之後一言不發,默默地站在了一邊。

梁以文見李初一沒什麼問題,便又向道士問道:“仙長,我已將夫人安置於內室了,但夫人一直昏迷不醒,不知仙長現在可否去看看我夫人?”

“吆喝,升級了?仙長?這臭道士厲害啊,從道長昇仙長了,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李初一對道士的忽悠功夫深感佩服。

聽到梁以文的話,道士呵呵一笑:“呵呵,梁老闆言重了,貧道就是一普通修行之人,略會點功夫而已,可稱不上仙長,梁老闆稱呼我為紅塵道人即可。既然尊夫人已安置好,小徒也醒了過來,那我們便去看看吧,煩請梁老闆帶路。”

梁以文連忙道謝,心想吼了一聲就把牆都打穿了,還說是略會點功夫,騙鬼呢。見道士不承認,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當先引路,幾人向內室走去。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七章雙鳳圖

內室,梁府下人已將昏迷得夫人置於床上。

道士見狀,也不多言,走到床邊,先是掏出三張硃砂撰寫的福祿分別貼在夫人的眉心、胸口和腹部,對應人體上、中、下三個丹田所在,之後左手拿著手鏡對象夫人,,右手掐指決,嘴唇微動,默念道決。

良久,道士突然輕喝一聲:“起!”右手道決變為劍指狀,凌空點向夫人。

頓時,屋內好似響起一陣滿含怨念的厲嘯,若有若無間,只見夫人身上騰起一陣紫色輕霧,不斷向道士凌空所指之處匯集,這次的紫霧便連一旁的梁以文都能看見。

道士見狀,右手法訣頓時一變,劍指一收,復又指向左手的手鏡。

“歸!”

道士又是一聲輕喝,便見那團紫霧緩緩向鏡子飄去,沒入鏡中。開始很慢,隨著漂浮在外的紫霧越來越少,沒入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待得最後一絲紫霧消失,“唰唰”兩聲,道士將兩張早已準備好的符籙貼在了鏡子的兩面。

長舒了一口氣,道士摸了摸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轉頭向在一旁一臉緊張的梁以文道:“幸不辱命。”

梁以文頓時激動不已,嘴裡激動地只知道說“謝謝”,話都說不利索了,向道士作揖不已。

道士呵呵笑道:“梁老闆莫要再謝了,降妖除魔乃是我輩修行人士的本分。眼下鬼物已除,但尊夫人被那鬼物長時間侵染,體內也是淤積了些許陰穢之氣,恐怕還要虛寒一段時間,需靜心調養才是。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大礙了,梁老闆找郎中開一些補氣養元的藥物即可。”

梁以文聞言,又是稱謝不已。

良久,梁以文終於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對道士道:“仙長大恩,梁某永生不忘。還望道長不嫌棄,暫居於我府上,待得內子醒轉,梁某定攜其親子叩謝仙長,還望仙長成全。”

“梁老闆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師徒二人乃是在外修行之人,不便在一處久留。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師徒二人也該上路了,咱們就此別過!”道士說完一拱手,轉身拉著李初一就要離開。

梁以文見狀頓時大急,趕忙上前攔住道士:“仙長且慢,仙長且慢。此番事情對仙長來說雖是小事,但於梁某來說那可是無上的恩德。仙長師徒二人在外修行,梁某自是不敢耽擱,但今日天色已晚,仙長就莫要再上路了,便在我梁府住一晚再走吧。梁某已命人備了酒席,還望仙長不吝賞光。”

道士還想推辭,見推辭不過,便應了梁以文。

梁譯文大喜,當先虛引,帶著師徒二人向前廳走去。

李初一一路無語,默默地看著道士裝他的仙風道骨,心想:“風餐露宿?你是想青樓住宿玩超度吧!”

反正有飯吃,自己又打不過道士,也就懶得擠兌他了。

看著前面梁以文一臉的賠笑,快把道士當親爹供起來的樣子,李初一就剩撇嘴了。

來到前廳,只見近長寬的桌面上已擺滿酒食,梁府的其他家眷早已恭立在旁等候三人。待得眾人坐下,梁以文敬完第一杯酒,李初一便迫不及待的開始風捲殘雲。

席間觥籌交錯,不做細表。

飯罷,師徒兩人又被梁以文等人一路恭送到早已收拾妥當的客房,又是幾番言語感謝,直到李初一面現困頓之色,梁以文方才戀戀不捨的率人離開。

關上房門,李初一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清靜了。

回頭又見道士坐在桌邊,將那面妖鏡拿出仔細端詳,反复把玩。

李初一來到桌邊,搬了張凳子坐下,左手支頭問道:“師傅,這破鏡子有什麼好看的?”

道士聞言,撇了李初一眼。

“你懂個屁。這鏡子不簡單!”

李初一撓撓頭,問道:“有啥不簡單的?不就是一個鬼物的藏身之物嗎。”

道士嗤的一笑,將鏡子遞給李初一:“你來看看。”

李初一拿過鏡子,端詳了半餉,除了覺著這鏡子做工精細甚是漂亮,還是沒看出啥不簡單來。

“師傅,你就直接說吧,我走的路還沒你逛的青樓摞起來長呢,我見識淺薄,請師父解惑。”

啪!

道士照著李初一腦袋就是一巴掌:“兔崽子,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言罷從李初一手中拿回鏡子,將鏡子翻到背面,問道:“這是什麼圖?”

“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回道。

“屁個迎祥圖,再仔細看看,整體的看,看看中間的寶石!”

李初一又仔細看了半天。

“寶石挺漂亮的,這牡丹雕的也不錯,就是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道。

道士冷笑一聲,對著李初一腦袋“啪”的又是一巴掌,說道:“你個不學無術的兔崽子,怎麼就沒點你師父我的靈性呢?倆鳳凰玩追尾就叫雙鳳迎祥?你看仔細了,看看鳳凰的嘴,這是鳳凰唳血圖!而且還是雙鳳唳血圖!主大凶!”

李初一有點傻眼,順著道士指的方向看去,果見鳳凰的嘴喙處有星星點點,穿過花瓣,一路延伸到中間的紅寶石,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時,道士的聲音又傳來:“看見了吧,鳳凰唳血,大凶,兩隻鳳凰一起吐,兇中兇,至於這花朵,也不是什麼牡丹芍藥,而是盛開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冥界特有的花朵,三千年一花開,花開一瞬即落,比曇花還短。製作這鏡子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肯定見過彼岸花開,否則雕不出這麼的栩栩如生。”

李初一一時無語。

乖乖,這打眼一看寓意富貴吉祥的圖案,讓道士一說,怎麼就成了大凶之物了呢。

見李初一半天不說話,道士嘆了口氣:“你看不出來,也不怪你。你年紀小,見識少,看不出來很正常。不說你,除開為師,天下能感覺出這鏡子邪異之處的人不少,但能像為師這般一一認出的卻沒有幾個。這面鏡子不是凡物,對普通人來說是大凶,對我等修士來說雖然也是兇物,但也可作為法器。但是,這鏡子如果落到妖鬼手裡,那可就是無上聖物了。”

“為什麼?”李初一不解。

“因為這鏡子可吸納陰氣,滋養陰魂。你看今日那鬼魅,貧道觀其也就是一小鬼,修煉絕對不超過百餘載,便可附體了,估計離凝形也不遠了。你說這麼一個小鬼靠著鏡子,修煉了不到百年便達到了這種境界,那這鏡子如若落到千年鬼妖之手,那麼.....”

道士沒有說下去,但李初一還是打了個寒顫。

是啊,一個小鬼都能修煉的這麼厲害,那麼要是被大鬼拿走,那還真是不敢想像啊。

“而且,這製鏡之人也是居心叵測,”道士又說道:“將這雙鳳唳血的圖案製成龍鳳呈祥的圖案,此人所圖不小。估計這鏡子流入人間也是其有意為之,不是無意之舉。”

李初一想起方才席間,道士問起過這鏡子的來歷,具梁以文說這是他妻子的嫁妝,也不知出處。此時想來,如果這鏡子真是有人故意傳出,那麼最有可能害的就是梁以文妻子的娘家,或者是梁以文夫婦。

想了半天,李初一又問道:“那麼師父,這鏡子背面都這麼多含義了,那麼這鏡子周邊刻的花紋又代表了什麼啊?”

道士聞言面皮一抖,冷哼一聲道:“哼,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李初一見狀,心說肯定是你也不知道,便也不再追問。

又是端詳了半天,道士正襟危坐,說道:“別光看鏡子了,我們看看這藏與鏡中的妖怪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說完,伸手將鏡子正面的道符揭下,舉著鏡子衝準屋內空地。

可是等了半天,鏡子毫無反應。

李初一撓了撓頭,扭頭看了看道士。

“壞了?”

道士眼角抽了抽,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輕吸一口氣,道士衝鏡子道:“好你個妖物,不出來是吧?哼!”

手裡一掐法決,衝鏡子一指。

“疾!”

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反應。

好尷尬啊!

李初一嘴唇緊抿,怕自己笑出聲來。道士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見呢!

看見一旁的小胖子偷笑,自己偏又說不得什麼,道士頓時無名火起。

“這是你逼我的!你不想出來是吧?!老子今天毀了你這破鏡子,讓你以後永遠都不用出來了!”道士怒吼一聲,“呔!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匡我正道,除魔降......”

道士法決還沒念完,便見那鏡子突然自己飛離道士手中,懸在了空中旋轉起來。

轉了幾圈後,鏡子周圍漸漸有紫霧溢出。

一道幽幽的嘆息聲傳來。

“唉......”

梁以文見狀頓時大急,趕忙上前攔住道士:“仙長且慢,仙長且慢。此番事情對仙長來說雖是小事,但於梁某來說那可是無上的恩德。仙長師徒二人在外修行,梁某自是不敢耽擱,但今日天色已晚,仙長就莫要再上路了,便在我梁府住一晚再走吧。梁某已命人備了酒席,還望仙長不吝賞光。”

道士還想推辭,見推辭不過,便應了梁以文。

梁譯文大喜,當先虛引,帶著師徒二人向前廳走去。

李初一一路無語,默默地看著道士裝他的仙風道骨,心想:“風餐露宿?你是想青樓住宿玩超度吧!”

反正有飯吃,自己又打不過道士,也就懶得擠兌他了。

看著前面梁以文一臉的賠笑,快把道士當親爹供起來的樣子,李初一就剩撇嘴了。

來到前廳,只見近長寬的桌面上已擺滿酒食,梁府的其他家眷早已恭立在旁等候三人。待得眾人坐下,梁以文敬完第一杯酒,李初一便迫不及待的開始風捲殘雲。

席間觥籌交錯,不做細表。

飯罷,師徒兩人又被梁以文等人一路恭送到早已收拾妥當的客房,又是幾番言語感謝,直到李初一面現困頓之色,梁以文方才戀戀不捨的率人離開。

關上房門,李初一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清靜了。

回頭又見道士坐在桌邊,將那面妖鏡拿出仔細端詳,反复把玩。

李初一來到桌邊,搬了張凳子坐下,左手支頭問道:“師傅,這破鏡子有什麼好看的?”

道士聞言,撇了李初一眼。

“你懂個屁。這鏡子不簡單!”

李初一撓撓頭,問道:“有啥不簡單的?不就是一個鬼物的藏身之物嗎。”

道士嗤的一笑,將鏡子遞給李初一:“你來看看。”

李初一拿過鏡子,端詳了半餉,除了覺著這鏡子做工精細甚是漂亮,還是沒看出啥不簡單來。

“師傅,你就直接說吧,我走的路還沒你逛的青樓摞起來長呢,我見識淺薄,請師父解惑。”

啪!

道士照著李初一腦袋就是一巴掌:“兔崽子,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言罷從李初一手中拿回鏡子,將鏡子翻到背面,問道:“這是什麼圖?”

“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回道。

“屁個迎祥圖,再仔細看看,整體的看,看看中間的寶石!”

李初一又仔細看了半天。

“寶石挺漂亮的,這牡丹雕的也不錯,就是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道。

道士冷笑一聲,對著李初一腦袋“啪”的又是一巴掌,說道:“你個不學無術的兔崽子,怎麼就沒點你師父我的靈性呢?倆鳳凰玩追尾就叫雙鳳迎祥?你看仔細了,看看鳳凰的嘴,這是鳳凰唳血圖!而且還是雙鳳唳血圖!主大凶!”

李初一有點傻眼,順著道士指的方向看去,果見鳳凰的嘴喙處有星星點點,穿過花瓣,一路延伸到中間的紅寶石,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時,道士的聲音又傳來:“看見了吧,鳳凰唳血,大凶,兩隻鳳凰一起吐,兇中兇,至於這花朵,也不是什麼牡丹芍藥,而是盛開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冥界特有的花朵,三千年一花開,花開一瞬即落,比曇花還短。製作這鏡子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肯定見過彼岸花開,否則雕不出這麼的栩栩如生。”

李初一一時無語。

乖乖,這打眼一看寓意富貴吉祥的圖案,讓道士一說,怎麼就成了大凶之物了呢。

見李初一半天不說話,道士嘆了口氣:“你看不出來,也不怪你。你年紀小,見識少,看不出來很正常。不說你,除開為師,天下能感覺出這鏡子邪異之處的人不少,但能像為師這般一一認出的卻沒有幾個。這面鏡子不是凡物,對普通人來說是大凶,對我等修士來說雖然也是兇物,但也可作為法器。但是,這鏡子如果落到妖鬼手裡,那可就是無上聖物了。”

“為什麼?”李初一不解。

“因為這鏡子可吸納陰氣,滋養陰魂。你看今日那鬼魅,貧道觀其也就是一小鬼,修煉絕對不超過百餘載,便可附體了,估計離凝形也不遠了。你說這麼一個小鬼靠著鏡子,修煉了不到百年便達到了這種境界,那這鏡子如若落到千年鬼妖之手,那麼.....”

道士沒有說下去,但李初一還是打了個寒顫。

是啊,一個小鬼都能修煉的這麼厲害,那麼要是被大鬼拿走,那還真是不敢想像啊。

“而且,這製鏡之人也是居心叵測,”道士又說道:“將這雙鳳唳血的圖案製成龍鳳呈祥的圖案,此人所圖不小。估計這鏡子流入人間也是其有意為之,不是無意之舉。”

李初一想起方才席間,道士問起過這鏡子的來歷,具梁以文說這是他妻子的嫁妝,也不知出處。此時想來,如果這鏡子真是有人故意傳出,那麼最有可能害的就是梁以文妻子的娘家,或者是梁以文夫婦。

想了半天,李初一又問道:“那麼師父,這鏡子背面都這麼多含義了,那麼這鏡子周邊刻的花紋又代表了什麼啊?”

道士聞言面皮一抖,冷哼一聲道:“哼,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李初一見狀,心說肯定是你也不知道,便也不再追問。

又是端詳了半天,道士正襟危坐,說道:“別光看鏡子了,我們看看這藏與鏡中的妖怪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說完,伸手將鏡子正面的道符揭下,舉著鏡子衝準屋內空地。

舉了半天,毫無反應。

等了半天的李初一撓了撓頭,扭頭問道士:“壞了?”

道士眼角微微一抽。

輕吸一口氣,道士衝鏡子道:“好你個妖物,不出來是吧?哼!”

道士冷哼一聲,手裡一掐法決,衝鏡子一指:“疾!”

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反應。

好尷尬啊!

李初一嘴唇緊抿,怕自己笑出聲來。道士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見呢!

看見一旁的小胖子偷笑,自己偏又說不得什麼,道士頓時無名火起。

“這是你逼我的!你不想出來是吧?!老子今天毀了你這破鏡子,讓你以後永遠都不用出來了!”道士怒吼一聲,“呔!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匡我正道,除魔降......”

道士法決還沒念完,便見那鏡子突然自己飛離道士手中,懸在了空中旋轉起來。

轉了幾圈後,鏡子周圍漸漸有紫霧溢出。

一道幽幽的嘆息聲傳來。

“唉......”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八章選擇

伴隨著幽幽的嘆息聲,紫霧逐漸凝成一道人形,一個靚麗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女子一身紫衣,長長的秀發隨意的披散在雙肩,膚若凝脂,小臉上一雙杏眼間星眸閃現,煞是動人。彎彎的柳眉好似新月一般掛在額間,兩片櫻唇像是塗了紅沙,嬌豔欲滴。

美中不足的是,女子修長的脖頸間,兩道紫色的淤痕橫貫其間,看模樣應該是被人用手掐出來的,估計這美麗女子生前是被人掐死的。

“好一個美麗的女鬼啊!”道士的眼睛有點直。“這是你本來面目,還是你幻化出來的?”

李初一鄙視的看了道士一眼。

這流氓色痞。

“唉......”女鬼又是一聲幽幽的嘆息。“道長既然收了我的本命之物,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需再喚我出來,折辱於我?道長也是出家之人,難道也喜折辱別人這等腌臢之事?”

“三點。”道士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雖然修道,但修的是隨心所欲,道心自然。貧道雖修行多年,但酒肉財色人間煙火從來不戒,所以不要把我當成那些個假清高的自找苦吃的出家人。”

“第二,貧道愛世間一切的美麗事物,特別是美女,不論生死人鬼妖魔。以前很多人說我看不破表象,難成大器,早晚會死在皮肉之像上。但是現如今他們都死了,貧道還活著,所以貧道說你美你就是美,是真心的稱讚,要知道貧道的品味一向還是很高的。”

見道士把自己好色說的這麼面不改色光明正大,李初一偷偷的啐了一口,對面的紫衣女鬼也是面皮微微一僵,似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出家人。

“第三,貧道叫你出來,是有事情要問你。至於等下是超度你還是放了你,那要看你的表現了。你也不用想跑,你的本命物已經被我封住,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所以,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老老實實的,還會有一線生機,懂了嗎?“道士一臉正色的威脅道。

紫衣女鬼看了他半天,又看了看旁邊沖自己擠眉弄眼表示肯定的小胖子一眼,幽幽的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見女鬼同意,道士開口問道:“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紫怨。”

“你死前叫什麼名字?”

紫怨微微皺眉,眼露茫然之色,想了半餉,輕輕搖頭:“不記得了。”

道士見她不似作偽,便又問道:“那你是怎麼死的還記得嗎?”

聽道士這麼一問,紫怨頓時面色一變,腦後秀發飛舞,臉上的清冷也化為淒厲,兩道血痕隱隱從眼角滲出。

“啊!我恨,我恨啊!!啊啊啊啊啊!!!”

李初一嚇了一跳,道士卻是早有準備,揮手一道定心咒打入紫怨體內,發瘋的女鬼漸漸地安靜下來,只是仍舊怒容滿面。

道士恍若不見,仍是淡淡的問道:“說吧,你是怎麼死的?”

紫怨默然半餉,張口說道:“我不記得我以前叫什麼了,只記得在我大婚的前夜,我被我身邊的貼身婢女活活的掐死了。啊!!惡婢該死!惡婢該死!啊啊啊啊啊!”說著說著,神情又變得淒厲起來。

道士見狀,又是一道定心咒打出,見紫怨還是激動不已,眉頭微皺,法決一變,嘴裡念念有詞,只見一道金光射出,照在了她的身上,這才讓她漸漸平息下來。

“看樣你的冤屈不小啊,恨亦如此之重,怪不得入不了輪迴。”道士收了法決,輕聲說道,“白日之時你附身那夫人之身,差點掐死她身邊的婢女,也就解釋的通了。”

安靜下來的紫怨復又恢復了清冷的樣子,只是星眸流轉間,仍有茫然之色不時劃過。

沉默了一陣,道士開口問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附在這面鏡子上的嗎?”

紫怨看著道士手裡的鏡子,黛眉微皺,思忖半天,道:“不記得了。我之前一直渾渾噩噩,待我清醒之時,便已身在此鏡之中了。我感覺此物對我鬼身大有裨益,便也就沒有離去,而是安靜的待在此物之中修煉。”

“那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嗎?就是你附身於人,要害死別人的事情?”道士皺眉問道。

紫怨眼露茫然之色,喃喃道:“也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被你一聲大吼震出屋外,之後便被你施法收回鏡中,其他的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

“那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記得了?”道士追問。

“不記得了,”紫怨神色恍惚,“都不記得了,我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出來過嗎?我,我......”

言語間,只見她身形一陣恍惚,似有重新散成紫霧的架勢。

道士知道問不出什麼了,見女鬼形體不定,暗暗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些許黑色粉末撒向她,手裡掐了一個道決,輕喝一聲:“凝!”便見那搖擺不定的身影慢慢的安定下來,重新凝實。

看著仍然一臉茫然的紫怨,道士說道:“好了,不要想了,想不通就不想,想不起就略過,固守本心,無須執著。”

見紫怨回過神來看向自己,道士接著道:“現在,你有兩條路。第一,我把你超度了,但是觀你怨恨滿身,我超度你也是強行送你入輪迴,可能會對你的來世造成影響,但至少你不用在此世受苦了。第二,你跟著我師徒二人,我們慢慢化解你的怨恨,直到你怨恨散盡,自然而然可入輪迴。如果怨恨散不盡,那麼頂多我們也只是回到第一步上,將你超度了。”

紫怨沉默的看著道士,想了想問道:“還有第三條路嗎?”

道士眉頭一皺,道:“第三條路,也是有的,不過很難,可說是九死一生,貧道不希望你選。”

“是什麼?”

“修鬼道,渡天劫,化鬼仙。”道士鄭重的說道。

李初一聞一愣。

鬼仙?沒聽道士說過啊。

紫怨也是一愣,滿臉的不可置信。

“鬼仙?鬼也能成仙嗎?”

道士哈哈一笑:“誰說不能?世間萬物,存智者便為靈。靈者,皆可成仙。連那山石草木之物,待得機緣到來,開了靈智,都可修仙成道,鬼為什麼不可以?鬼比他們所欠缺的,不過一驅殼而已。”

見李初一和紫怨都認真地聽著,道士又道:“鬼魅之物,因是靈體直接存於世間,因此都需要找一個藏身物,比如你的這面鏡子,”道士指了指桌上的雙鳳唳血鏡,“這便是你的藏身之物。即使沒有這面鏡子,而你靈智未開,渾渾噩噩,也會依照本能找到另一藏身之物,可能是另一面鏡子,也可能是一件衣服,甚至可能是一塊石頭,什麼都有可能。當你找到藏身之物容納你的魂魄靈體時,你想想,你與常人還有和差別?”

李初一想了半天,覺著道士說的沒錯。找到了藏身之物的鬼魂,從理論上來說,跟人確實沒什麼差別了,都是一個驅殼包著自己的靈魂。

道士頓了頓,接著道:“既然與常人沒有差別,那麼常人能做的事情你為何不能做呢?比如說修煉。”

紫怨面露恍然之色,便聽旁邊的李初一皺眉問道:“那麼師父,既然有殼的鬼魅與常人無異,那為何從沒有聽過修鬼成仙的例子呢?”

道士嘆了口氣:“這也就是我為何不建議紫怨姑娘選擇此道的原因。”

喝了口變涼的茶水,道士說道:“遊魂野鬼,是因為各種原因而入不得輪迴的可憐人。他們入不了輪迴,飄蕩於世間,就算不危害人間,也是天道所不能容的,也就是不應存在之物。而身為鬼卻妄圖修仙成道,可說是逆天而行,不說三災九劫一十八難比尋常修士要厲害百倍,單是修到最後一步,陰極生陽,點燃自己命火的那一步,就不知道多少鬼脩大能受不了至剛至陽的陽氣入體,而葬送在了這一步上。”

“成,則為仙,敗,魂飛魄散。”道士幽幽的說道。

一時間,三人皆是沉默不語。

良久,道士抬頭看向女鬼,說道:“紫姑娘,你可以選擇了。就貧道而言,希望你選擇第二條路。第一條路太過剛烈,貧道也不願這般了結別人的冤屈。至於第三條路修成鬼仙,就目前來看,是條死路,幾乎可說是十死無生。”

紫怨思忖半餉,抬頭問道:“做鬼修,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道士暗嘆一聲,知道了女鬼的選擇,回道:“可以。只要功力夠深,甚至連前世都可能回想起來。”

紫怨聞言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那便行了,我要修鬼仙。”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九章紫鳶

見女鬼紫怨已然決定,道士苦嘆一聲:“命術,終有定,不可強求。”便也不再相勸。

女鬼看了看道士,忽然道:“你跟別的修行之人真的不一樣。方才我以為你在騙我,最後還是要對我動手,但是沒想到你真的給我了選擇的機會。”

道士“嗤”的一聲笑,不屑的說道:“我是誰?我是李....我是堂堂的紅塵道人,眼界心性豈是那等凡俗之輩所能比的。世人都道人善鬼惡,但是也不想想鬼從何來?還不是由人而來?若不是含冤未雪或恨意綿綿,豈能入不了輪迴?哪個孤魂野鬼沒個悲慘經歷?豈是都是可憐人。”

女鬼聽道士這麼一說,默然無語。

她覺得道士說的雖然對人來說驚世駭俗,但是對她們鬼物來說確實極對的。

世人都道人善鬼惡。人,只要是活的,那麼眾人都相信再壞的人也有一絲善念,他就是善的。而鬼,哪怕從未害人,但僅憑她鬼的身份,便是惡的,是要被人喊打喊殺的。

女鬼知道,今日也就是碰見了道士,若換做之前來此跳大神唱大戲的那幫野修,有一個有道士這般功力的,那她肯定毫無存活之理,定會被打的魂飛魄散。

女鬼想到這裡,戒備之心便也淡去了很多。

“這鏡子你是不能再呆了,”道士說道,“這鏡子太過邪異,根本不應出現在凡塵之間。你藏於此間,雖對你的魂體大有裨益,可以加快你的修行速度,但是它同時也會影響你的心智。此番你附於人體害人,便是佐證。如果你繼續在此鏡裡面呆下去,那麼最終必定會迷失心智而發狂,到時你就算不被人打的魂飛魄散,迷失了心智的你也算不得你自己了,也就等於不存在了。”

女鬼聞言頓時一驚。細細想來,卻如道士所說。自己自從得了這面鏡子,藏身於其中,自己魂魄的凝聚速度確實大大加快了。但是也正如道士所說,自己偶爾會渾渾噩噩的,有些事情明明之前記得,但也漸漸地淡忘,甚至只有在偶爾的心念流轉之間才能想起些許影子。看來正如道士所說,這妖鏡是把雙刃劍。

“那麼我住哪?”女鬼問道。

道士想了一下,扭頭對旁邊的李初一道:“把你的伏魔鏡拿出來。”

李初一聞言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面比成人手掌略小的小銅鏡,只見鏡面黃銅已有些發污,只能隱隱的照出點人影,而後背則是密密麻麻的刻滿了伏羲六十四卦的圖樣,太極陰陽魚則存於正中,陰陽魚的魚眼則分別鑲著黑白二色不知名的石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表面光滑明亮,打眼一看好像是兩顆圍棋的棋子一般。

“這是法器?”女鬼有些遲疑的道,“你想讓我魂飛魄散嗎?”

“是法器,但也不是法器。這是我以前專門為我小徒弟做的,除了像正常的道家法器那般,可存浩然之氣,以之降妖除魔,但裡面也有專門用來養魂之物。初一,給他看看。”

李初一點點頭,將鏡子對準面前的一片空地,說道:“五鬼禦使,現!”

只見地上一陣青煙飄過,五個胖頭娃娃出現在那裡。

五個娃娃頭扎沖天小辮,身穿五色小肚兜,肉嘟嘟的小臉蛋白白淨淨的,煞是可愛,乍眼一看竟是與常人家的小娃娃無異。只是眼圈周圍青紫,而且沒有腳,離地半寸浮在空中,暴露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是......?!”女鬼驚愕的問道。

“這是五個冤死的小娃娃。他們很慘,小小年紀便被村里人獻祭了什麼狗屁河神,因為年紀過小,加之獻祭時是正中午的艷陽天,以他們小小的魂魄根本撐不到晚上去投胎,因此被正好路過的我們所救,收在了我這伏魔鏡裡面。”李初一微笑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送他們入輪迴?”女鬼問道。

這時,只見五個小娃娃搖頭晃腦了半天,似是適應了新環境,一扭頭瞅見李初一在旁邊,頓時眉開眼笑,嘴裡咿咿呀呀的喊著“哥哥,哥哥”的想李初一撲來。

李初一頓時手忙腳亂,抱抱這個親親那個,忙活了半天,方才抽出空來向女鬼說道:“你也看見了,這五個孩子命苦,獻祭前都是村里的孤兒,從小寄養在他人家裡,專門被用來做祭品。他們生前沒受到過關愛,因此死後怨氣纏身。我本意是希望化解他們的怨氣助他們入輪迴,誰成想我的關愛變成了他們的執念,因此遲遲不肯超生。我也是無法,總不能打散他們吧?所以便這樣養著嘍。”

話說到這裡,李初一的耳朵被五個小鬼的其中一個扯住,哎吆一聲,扭頭又跟幾個小鬼嬉笑成一團。

女鬼頓時無語。見過不怕鬼的,但是沒見過跟鬼這麼親的。長見識了.......

道士看著女鬼的表情,呵呵笑道:“這下你放心了吧。初一自幼跟我修道,所以沒有凡夫俗子那般的偏見。我們師徒二人碰見鬼怪也是度化為主,實在無法度化時方才出手,因此,跟著我們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對你不利。”

“可是,明明是道家法器,將鬼魅之物暫時封住我信,但是怎麼可能有修養之效呢?”女鬼還是不解。

“你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道士一臉的莫測高深。

女鬼思量半天,轉頭看了看那邊跟五個小鬼嬉鬧的李初一,感覺這倆道士應該不會害自己,否則自己早應被打的魂飛魄散了。思慮周祥,只見女鬼輕輕一轉身,復又化作一團紫霧,沒入了伏魔鏡中。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女鬼又飄了出來,兩眼呆滯,竟是有些發蒙。

“怎麼可能?”女鬼茫然的看著道士,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麼可能?道家法器,裡面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濃重的死氣?而且與里面的陽氣涇渭分明,秋毫不犯,這怎麼可能?”

道士哈哈一笑,指著伏魔鏡的背面說道:“看見這幅圖了嗎?這是一個陣法。周圍的六十四卦震住鏡中的陰陽二氣使其不外漏,中間的太極陰陽魚將陰陽二氣分開,使其周而復始、混沌流轉,帶動整個境內的陰陽二氣隨之轉動,進而分出來陰海和陽海。”

女鬼動容,復又問道: “那麼死氣呢?陰陽二氣道家均有涉獵,這個不假,那麼死氣從何而來?”

道士微微一笑,一臉的高深莫測:“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此物可養陰魂即可。”

見道士不答,女鬼暗暗思量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微微扭頭瞥了在一旁哄孩子的李初一一眼,便閉嘴不言,不再追問。

道士見女鬼似是有所發現,也是微微一笑,並不道破。

有些事情,還是不說出來為好。

兩人沉默半晌,女鬼又問道:“這個伏魔鏡是從哪來的?”

道士一臉的傲然:“我做的!”眼眉間那好似在喊著“快誇我快誇我”的得意勁兒怎麼也掩飾不住。

女鬼看著道士的模樣,從來沒誇過人的她沉默了半天,才生硬的擠出兩個字。

“厲害。”

道士頓時戳中了癢肉一般眉開眼笑,渾身哆嗦,估計要是有鬍子,也就給扯沒了。

這時,終於把五鬼哄好的李初一走了過來,看見道士跟羊癲瘋似的,扭頭問道:“你誇他啦?”

女鬼點點頭。

李初一了然的點點頭:“那就難怪了,我師父天生有點那啥,受不得女人誇,特別是美女,不論人妖鬼怪,只要是個漂亮的妹子誇她一句,他能笑抽過去。不用管他,過會就好。”

女鬼頓時無語。弄了半天這道士不是裝的,真是個色痞。

“那你決定了嗎?來我這附魔盤裡住嗎?”李初一撓撓頭問道。

女鬼點點頭。

“那太好了,總算有人幫忙了!”李初一一臉的大喜,轉頭沖在一邊自行玩耍的五個小鬼喊道:“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快過來,見見你們姐姐!”

女鬼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那五個小娃娃先是一愣,頓時面現喜色,一陣陰風飄過,五個小娃娃就掛在了自己的裙擺上。

女鬼一臉的黑線,剛要張口說話,便聽李初一又道:“以後姐姐跟你們住在一起,你們要聽姐姐的話,誰要不聽姐姐的話,姐姐可是要打你們屁屁的!”

女鬼想昏過去。自己怎麼就突然變成個看孩子的了?

這時,只見李初一轉頭對自己說道:“那他們就交給你了,你可別欺負他們啊。還有,你那個\'紫怨\'的名字太不吉利了,不好聽,我以後就叫你紫鳶吧,希望有一天你能想紙鳶那般,迎風飛舞。”

被改名成“紫鳶”的女鬼想吐血,如果她有血的話。

怎麼看孩子還不夠,名字也被改了呢?

這師徒倆都有毛病嗎?大的誇了一句就跟羊癲瘋似的,小的直接不聽人講話。

憑什麼啊?

紫鳶越想越氣,剛要開口反駁,便見五個小鬼拉著自己的裙子,“紫鳶,紫鳶”的喊個不停。

紫鳶頓時火冒三丈。連你們五個小娃娃也敢欺負我?

“站好!”紫鳶一聲大喝,五個小鬼連帶著李初一和道士均是一愣,僵在那裡。

不理癡呆的師徒,紫鳶讓五個小鬼排好隊,一個小鬼給了一個爆栗,然後看著捂頭的小鬼,嚴肅而認真地說道:“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叫我紫!鳶!姐!姐!”

“紫鳶姐姐!”李初一師徒跟著五個小鬼一起叫了一聲。

紫鳶無奈的摀住額頭。

這腦殘的師徒倆,自己怎麼就跟了他們了呢。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章大鵝

翌日,李初一二人拜別了梁府走了出來。

二人走時,梁以文又是一番千恩萬謝,挽留不止,見兩人去意已決,便也不再多言,將早已準備好的謝禮奉上。

拿著兩萬兩的銀票,李初一手都有點哆嗦了。

跟著道士這麼多年,最多的時候也就存過五百兩,兩萬兩的銀票別說摸過,見都沒見過。折換成現銀,得鋪成多大的一片啊!

嗯,重要的東西要放在重要的地方。

趁眾人不注意,李初一偷偷的拉開褲子,把銀票塞進了褲襠的暗袋裡。

鳥近錢藏,可不能讓人給偷了。

道士倒是一臉的淡然,一副仙風道骨,不為金銀俗物所動的做派。對李初一鳥近錢藏的舉動更是充滿了不屑,一副看土鱉的眼神。

李初一對道士淡然的表現很是詫異,特別是看到道士掏出幾張隨手寫的符籙贈與梁以文,結果又換來了兩千多兩的銀票,更是目瞪口呆。

嗎的,自己還是嫩了,這老騙子!

至於梁以文送的其他珠寶玉器等物事,兩人均是敬謝不敏。

開玩笑,那麼一大箱子東西,自己師徒倆人又沒有白龍馬,怎麼拿?僱人扛著?

李初一其實很想問問梁以文,這些帶不走的東西能不能折現,不過想想褲襠裡的銀票,決定還是不問了。

師傅說過,人不可太貪。

最後,不捨氣的李初一從那箱子珠寶玉器中挑了一對做工精緻的金鈴掛在了腰間,便跟著道士,在眾人一路的恭送下,戀戀不捨的走出了梁府。

“唉.....這梁以文真是有錢啊!”走在城裡的街道上,李初一感嘆道。

“哼哼,些許銀兩而已,對他不過九牛一毛,也就你個沒見識的土鱉丟老子的臉。”道士冷笑道,“你以為這姓樑的只是有錢那麼簡單?你想想他住在哪,那地方是有錢就能住的嗎?背後要沒點什麼,他光有錢能守得住嗎?”

李初一一呆,便聽道士接著說道:“還有他那個夫人,你以為出身一般嗎?普通的大戶人家,能被人用這雙鳳唳血鏡相害嗎?這等物事即便連我等修士都難見,更何況他一凡俗?”

頓了頓,道士陰陰的道:“你想想,就算這全程的酒樓全是他開的,你覺著他有隨手擲出幾萬兩的能力嗎?年輕人,不要想得那麼簡單。你褲襠裡的銀票,說不好就是什麼地方苦難百姓的民脂民膏。”

李初一默然無語。雖然覺著道士說的有點誇張,但是仔細想想,這梁以文確實應該不是什麼普通商人。估摸著道士是看出了什麼,怕與梁以文多有瓜葛,惹禍上身,才堅決不在梁府居住,走的時候又拿了這麼大一筆錢財的。這樣即便將來牽連,那道士也可有話說,僱傭關係嘛,你付錢我辦事而已。

兩人皆是沉默了下來,安靜的走在路上。

走了半天,李初一撓撓頭,扭頭問道:“那咱們現在去哪?”

“去看熱鬧。”道士淡淡的回道。

“是要去看三年一屆的\'五陽榜\'大比嗎?”李初一興奮地問道。三年一屆的五陽榜大比,正是從今日開始。

道士斜了李初一一眼,不屑的道:“說你土鱉你還真往外拱,那個破榜的比試有啥好看的?猴子念詩螞蚱打架而已,你看為師我是這種幼稚的層次嗎?”

又無故被罵的李初一自動略過了道士的嘲諷,仍是興奮地問道:“那咱去看什麼熱鬧?”

道士微微一笑,湊近李初一,小聲道: “咱們去看一群呆鵝比誰摔得慘。”

李初一一頭的霧水。

一群呆鵝比誰摔得慘?這跟道士說的猴子念詩螞蚱打架有什麼區別?層次高了嗎?

搖搖頭,知道跟著道士總是不吃虧的,便也不再追問。車到山前必有路,到底什麼事情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那咱們走吧。”李初一整了整背囊,對道士說道。

“走哪?”道士有點奇怪。

“看呆鵝摔跤啊,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李初一道,這道士難道昨晚笑壞腦子了?

道士面皮一抽,冷聲道:“老子什麼時候說是現在了?時候未到,看個鴨子啊!”

李初一無奈的嘆了口氣,這道士說話總是不著四六的。耐著性子又問道:“那咱們現在去哪?”

“嗯,左右無事,離晚上還遠,飄香樓、紅袖齋幾個樓子也沒開門,那咱們便先去那什麼五陽榜的賽場周邊找個酒樓吃喝一番吧,順帶著看看那些個猴子螞蚱表演解悶。”道士有點無奈,似是對青樓白天不營業這條規定深感無奈。

李初一撇撇嘴。

這不還是要去看五陽榜?這跟我開始說的有啥區別?

這話只敢想想,李初一可不敢說出來。

又整了整行囊,李初一跟著道士,向南城區“五陽榜”的比試會場走去。

“五陽榜”的大比三年一次,乃五陽城極為重要的事情。每逢五陽榜開賽之日,五陽城的居民就好像過節一樣,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皆是走街串巷,熱鬧不斷,廟會一般。

而“五陽榜”的比試會場,則是城裡專門闢出的一塊地,佔地近萬畝,平日里作為集市會場使用,而“五陽榜”開賽之日,則作為比試會場使用。

李初一二人到時,會場周邊早已被看熱鬧的居民擠的水洩不通。李初一憑著自幼修習的“游魚身法”,左一扭右一扭的跟著道士在人群中艱難前行,期間身上被無數金手指光顧,被摸了好多下,李初一不願惹事,便當做不知。

反正藏在褲襠裡,有本事你們掏檔啊?小爺我夾死你們!

等擠出人群,饒是李初一玄功在身,也是累的滿頭是汗。反觀道士,仍是那副風輕雲淡的俊郎樣子,別說是汗,就連灰塵都沒多沾染上一點。

回想道士不知用的什麼法門,人群在他面自動分開的悠閒樣子,李初一隻能暗暗地在心裡罵聲“老妖怪”。

找了間離會場最近的酒樓,不出所料的爆滿。不過當道士隨手一張百兩的銀票淡淡的拍酒樓掌櫃頭上的時候,掌櫃的立馬在最高的三樓硬擠了一塊靠窗的“雅座”,臨了還給支上了一溜屏風,作為格擋。

酒菜陸續上桌,李初一的心卻在流血。

一百兩啊,就這被道士“風輕雲淡的”拍沒了?

雖然現在自己身價也算上萬了,但是也不能這麼花啊!

敗家啊!

李初一心疼不已,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看著道士。

“行了,把你那沒出息的眼神收起來,別一副土樣的給我丟人。”道士倒了杯酒,輕抿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但是,那是一百兩啊!”李初一還是心疼。

道士瞥了李初一一眼:“沒有一百兩你能坐在這嗎?沒有一百兩你能有靠窗的雅座?還有屏風擋著?你褲襠裡揣著幾萬兩的銀票,你坐大廳裡你能坐的安心?”道士說完轉頭望向窗外,“記住,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區區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某要太過在意,太過執著會失了本心。”

李初一想了想,覺著道士說的有道理。讓自己揣著上萬兩的銀票坐大廳裡,自己肯定坐不瓷實,便也不再多言。

看了看玲瑯滿目酒菜,本著不能虧了本,能賺回點賺回點的心思,李初一開始風捲殘雲。

道士看了眼胡吃海塞的李初一,搖搖頭:“沒出息的東西。”

李初一裝作沒聽見。他可不是道士,每次花錢點一大桌子菜,結果主要就是喝酒,桌上的菜基本上每樣只動一口,還說這是什麼有身份有品位。李初一覺著這是赤果果的浪費!浪費是可恥的!虧得道士還給自己念的什麼鋤禾和當午的故事。

舉案大嚼了半天,突然聽道士輕“咦”了一聲。

李初一停了下來,摸了摸嘴上的油花,順著道士所望的方向望去,只見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湧動,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笨蛋,開天眼。”道士淡淡的聲音傳來。

李初一聞言,立刻默運玄功,雙眼開合之間,淡淡的毫光閃過,世界又變成了黑白二色。

李初一又轉眼望去,這次果然有所發現。只見人群中,星星點點的出現了一些被各色煙霧所籠罩的人影。

“看見了嗎?”道士抿了口酒,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他們是誰?”

道士聞言呵呵一笑,說道:“他們,就是大鵝。”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一章流星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喧囂了一日的五陽城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更加的熱鬧了。身著各色華服的青年男女們紛紛走上街頭,花燈廟會,推杯換盞,好不熱鬧。若是遇到心儀之人,一個眼神,你情我願,走到那無人之處浪漫一番,更是妙不可言。

看著眼前一個個攜手同遊的年輕男女們,李初一幽幽的嘆了口氣。

道士又把他扔下了。

李初一都習慣了,這個時辰,花坊紅樓已開始營業,若是道士還能呆在自己身邊,那才怪了呢,更不要說道士如今巨款傍身了。

找了間茶樓,李初一在頂樓要了一個靠窗的雅座,點了一壺上好的清茶,要了點水果花生,自斟自飲起來。

小爺褲襠裡上萬兩的銀票,也是個有錢人了,當然要大氣一點,花差花差。

端著茶杯,透過熱茶升騰而起的裊裊青煙,李初一望向窗外,看著路上穿梭不止、嬉笑打鬧的男男女女們,發起呆來。

白日酒樓上,自己開了天眼,看到了許多身繞各色霧氣的人影。那些身影有男有女,看樣子不像是被鬼魅之物附體的凡人,那應該就是跟自己和道士一樣的修士了。

但是,為什麼道士說他們是大鵝呢?

李初一問過道士,道士只是微笑不語。李初一知道,道士不說,那麼再問也是沒有結果的,頂多還是那句“時候未到,到時便知”拿來搪塞自己,自己便也不再多問。

回想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李初一隱隱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巧合,好像道士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般。

之前過的好好的,突然被道士拉來了五陽城,明知道沒錢還被道士帶到梁以文的酒樓白吃白喝。本來以為至少要洗一個月的碗碟才能還賬,誰知梁以文的媳婦又正好中了邪,自己師徒二人過去為其施法驅鬼,末了賺了幾萬兩的銀票不說,還收了個好漂亮的女鬼紫鳶。

“難道道士沒騙我,他真的功參造化,能看破天命,無事不知?”李初一撓撓頭,默默地想到。

以前只知道道士功夫厲害,打那些山妖虎王的基本只需要一招,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本事也不小,從來都是道士坑人沒見過人家坑他。但是命數推演一道,按自己來看道士只是背的熟而已,有時候背忘了詞或者想不明白的時候就扯一些自己聽不懂的星座什麼的搪塞過去,忽悠的人家一愣一愣的,除此之外沒見過道士在命數這一道上有什麼厲害的呀?

李初一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便這麼端著茶杯,呆呆的望著窗外。

“你在想什麼?”一陣紫霧飄過,紫鳶坐在了李初一的對面,伸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問道。

李初一回過神來,看著紫鳶一愣:“你能喝茶?”

紫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李初一撓撓頭,又問道:“你不是鬼嗎?鬼能喝茶?”

紫鳶的面皮更緊了,眼角隱隱抽搐。

李初一見紫鳶無說話,以為她是默認了,頓時大感驚奇。

想了半天,李初一又問道:“既然你能喝茶,那你也能吃東西嘍?”說完將面前的花生果盤向前推了推,看著紫鳶一臉的期待。

紫鳶雖是鬼魂,體內並無生氣,但仍是感覺自己的肺部脹痛,要被氣炸了。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李初一,目光換成刀子的話,李初一估計已經變成餃子餡兒了。

李初一見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方才的舉動有點像看耍猴的,難怪紫鳶會生氣。於是訕訕一笑,不敢再看紫鳶,眼瞼下垂瞅著桌子小聲道:“不吃就算了,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紫鳶表情微微緩和。好吧,自己目前住在李初一的法器裡,方才受的氣就當交房費了。

平息了一會兒,紫鳶剛要張口再問一遍方才的問題,便見李初一忽然抬頭看著自己,表情糾結,囁喏了半天,方才下定決心,用認真的表情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們鬼能吃喝,那麼排泄問題怎麼解決?也是像我們活人一樣,需要上茅房嗎?”

啪!

李初一默默地剝著花生,左臉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抬眼偷偷看了看對面的紫鳶,見她一臉無事的品著香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頓時氣悶不已。

嗎的,這女鬼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自己還不收她錢,她不感恩不說,還敢打老子,憑什麼啊?自己不就好奇心重點嗎?憑什麼打我啊?

李初一憤憤不已。

“下次再這麼無聊,我就打死你。”紫鳶幽冷的聲音傳來。

李初一頓時氣瘋了。

反了天了這是?有人管沒人管了這是?老子竟然被人威脅了?!威脅自己的竟然還是自己收的一個女鬼?!不行,老子要教她做人!不對,是做鬼!

想到這裡,李初一袍袖一揮,將剝剩的花生殼掃到一邊,氣雲丹田,雙手握拳伸到紫鳶面前,攤開手掌,裡面是剛剝好的花生仁。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吃點花生消消氣吧。”李初一一臉的獻媚。

嗎的,打不過這女鬼,老子先認慫,留得青山在,不怕碰不到需要我救的妞!

看著一臉獻媚的李初一,紫鳶有些揉了揉有些疼的額頭,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小胖子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不知道他那個色痞師傅是怎麼教出這麼個徒弟的。

伸手拿了顆花生仁放在嘴裡,紫鳶看著對面的小胖子,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道歉。看著對面眉開眼笑的胖子,紫鳶覺著他應該是真傻,不過心底不壞,還是很善良的。

熟不知胖子笑的花一樣的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吃進去了,真吃進去了!還嚥下去了!”胖子笑嘻嘻的瞅著紫鳶吃了自己剝的花生,邊賠笑邊心裡想:“原來鬼真的可以吃東西啊!哼哼,你不是不告訴我嗎?你不是還打我嗎?憑小爺的機智頭腦,自有辦法知道,哼哼~~~下次再找個機會,看看鬼吃完東西是怎麼排泄的,哼哼哼哼~~~~~”

越想,小胖子笑的就越開心。不知道對面的紫鳶如果知道此刻的胖子在想什麼,會不會直接一掌拍死丫的,連鬼仙也不修了。

就這樣,小胖子一臉的奴才相,剝著花生,伺候著紫鳶。而紫鳶默默地品著清茶,享受著小胖子的伺候。

當紫鳶吃了一個自己剝的橘子的時候,小胖子興奮地差點暈過去。

要不要點個雞腿飯叉燒飯之類的試試?

小胖子這麼想著,嘴角又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對面的紫鳶看小胖子一直笑的這麼開心,心裡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不再多想,將話題引回了開頭的時候。

“我方才是在問你,你在那發呆想什麼呢?”紫鳶重複道。

“在想要不要點個雞腿飯叉燒飯!”小胖子意淫的正開心,想都沒想順口說道。

紫鳶皺眉:“你餓了?”

小胖子這時反應了過來,心下一驚,差點讓人發現了,頓時用出跟隨道士多年練就的厚臉皮,面不改色的說道:“剛才是有點餓,不過現在又不餓了,哈哈~哈哈哈哈~”

“吃貨。”紫鳶總結了一下。

李初一也不反駁,沒被紫鳶發現自己的齷齪心思就好。

“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良久,紫鳶又問道。

李初一一呆,這個問題以前還真沒想過。想了想,回道:“不知道啊,從小到大我都是跟著我師父的,他說去哪我們就去哪,關於今後的問題我從來沒想過,估計還是上哪降妖除魔吧。不過白天師父說過,你要修鬼道,需先給你找一套鬼修的功法,我估摸著此間事了,師父應該會先帶著咱幾個去給你找功法,正好大娃他們也需要,他們五個一直不願轉世,便也跟你一起修煉便是了。”

聽李初一這麼一說,紫鳶心下一暖,特別是李初一那句“咱們幾個”,更是令紫鳶心下暗暗感動。這種被認同的感覺,好久沒有體會過了,好久,好久了。

李初一見紫鳶不說話,以為紫鳶還在為未來擔心,便勸慰道:“紫鳶,你不用擔心,我師父不是濫殺之人,不論對人對鬼對妖都是如此,跟著我師父,沒人會強行除了你的。師父說的什麼渡劫渡難的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你修煉期間,我們師徒倆肯定會保你平安的。你看大娃二娃他們,不是活的就很好嗎?!”

看著李初一認真地表情,紫鳶微微一笑:“謝謝。”

李初一一呆,喃喃道:“哇哦,師父說的沒錯,你笑起來還真是好看呢!”

紫鳶翻了個白眼。有這麼教徒弟的嗎?

“你沒事的時候應該多笑笑,別整天冷這個臉的,多笑笑可以幫助你敞開你的心扉,對消散你的怨恨戾氣是很有幫助的,對你的修煉也肯定會有幫助的,我師父是這麼說的。”李初一說道。

紫鳶不理他,低頭喝茶。

“哇哦,紫鳶紫鳶,快看,流星啊!趕快許願,聽人說看到流星許願最靈了!”旁邊的李初一大呼小叫中已閉上了眼睛,雙手抱拳於胸前,嘴裡念念有詞,默默地祈禱著什麼。

紫鳶抬頭看去,果然見到一顆流星劃破天空,往西而去。

“果然還是個孩子,看見個流星都這麼激動。”紫鳶無奈的笑笑。

“不對!”突然,紫鳶瞳孔一縮,“那不是流星!”

剛想到這裡,只見天空之剛才的流星還未消失,便又有幾顆流星劃了過來,在這幾顆流星之後,越來越多的流星你追我趕,有快有慢的劃來,向西飛去。

許完願睜開眼的李初一呆呆的看著天空:“這麼多流星,這得許多少願啊!”

“你是白痴嗎?那是流星嗎?出去別說是我徒弟,丟人。 ”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二人身旁,聽到李初一的話,頓時鄙視不已。

“收拾好東西,跟我走。”道士說完一甩衣袖,轉身當先下樓。

李初一跟紫鳶面面相覷。

“師傅,咱們去哪?”李初一問道。

“看大鵝摔跤!”道士的聲音遠遠傳來。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二章黑雲

從茶樓出來,尋了一個無人之處。

道士讓紫鳶先回到伏魔鏡裡,之後環顧四周,確認四周無人後,右手成爪,凌空一抓,彷彿是從虛空中抓出什麼東西一般,便見一個巴掌大小的酒葫蘆出現在眼前。那酒葫蘆於尋常酒葫蘆並無二致,暗黃色的外皮還有些坑坑洼窪,甚是不起眼。但此時這不起眼的葫蘆無聲無息的出現後,便漂浮在半空,顯然不是什麼凡物。

道士一指葫蘆,嘴喊一聲“大”,葫蘆聞聲迎風而漲,方才還巴掌大小,瞬間便長到了一人多高。

李初一在旁邊毫不驚奇,顯然已不是第一次見了。

待得長到馬車大小時,道士指決一收,葫蘆便停止了生長。

道士看了李初一一眼:“走。”說完縱身躍上了葫蘆。

李初一也不多言,縱身一躍,也是落在了葫蘆上。方才巴掌大小時那些大大小小的坑洼之處,此時也隨著葫蘆的變大而跟著變大,小的臉盆大小,大的則比浴盆還大上些許。

在道士身前找了個看起來比較舒服的坑,李初一盤膝坐下。

道士望瞭望四周,再次確定沒什麼人看見,手間指決一變,淡聲道:“隱!”葫蘆連帶著師徒二人便在半空中漸漸隱去,再不可見。

“我們走吧。”道士淡淡的說道。頓時,葫蘆載著二人騰空而起,直衝雲霄,追著方才的那些流星往西而去。

看著腳下漸漸變小的五陽城,不時的升起一道道顏色各異的“流星”,與自己二人一般向西而行,李初一扭頭問道:“師父,他們是不是就是白天裡我用天眼看到的那些\'大鵝\'?”

道士點點頭:“不錯。”

“那他們為何騰空之時毫不遮掩,而我們卻要這般小心翼翼,還要隱身呢?”李初一又問道。

道士一瞪眼:“你忘了為師跟你說的話了嗎?才不外現,低調做人。在毫無法力的凡人面前耍威風,很了不起嗎?”

李初一轉回頭去,不讓道士看自己的表情,心說我覺著很威風啊,便聽道士冷冷的嘲諷聲從身後傳來:“就算這些沒品味的土雞覺著很威風,他們可能也逞不了多久的威風了。 ”

李初一轉頭奇怪的問道:“為什麼?”

“你知道咱們要去幹什麼嗎?”道士不答反問。

“你不是說去看這幫\'大鵝\'們摔的多慘嗎?”

“對,”道士一點頭。“這幫\'大鵝\'不光會摔得很慘,很可能還會摔死。”

李初一聞言一呆,半餉問道:“什麼意思?他們會死?”

道士冷冷一笑,說道:“沒錯。這次這幫大鵝們都是一個目的,奔著五羊老怪的墳塚而去的。五羊老怪是誰?他的墳塚那麼好去?裡面的東西那麼好拿?再說這幫連自己氣息都不會或不願隱藏的小傢伙,能掙得過隱藏在背後的那幫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嗎?一幫子白痴,哼!”

“什麼五羊老怪?”李初一更加迷茫了,“幹什麼的?難道跟五陽城有什麼關係嗎?”

道士聞言,微微一笑,略帶讚許的點點頭:“不錯,還不算笨到家。”

頓了頓,道士解釋道:“這五陽城,原名應該為五羊城,山羊的羊,而不是陽氣的陽。而五陽城的前身,則是當年一個在俗世間默默無聞,但在我輩修士中卻赫赫有名的地方——五羊鎮。”

看李初一聽的認真,道士微微一笑,接著道:“說起五羊鎮,就不得不說說幾千年前的一位前輩大能,也就是剛才所說的五羊老怪。五羊老怪本是妖族出身,據說本體乃一山羊修煉而成,因出生時一胞五胎,結果只存活了一隻,剩下的四隻靈魂寄在了唯一活下來的那隻身上。初時並未有什麼異常,但當這唯一存活的羊修煉成妖時,那寄託的四個靈魂便發生了變異,也造就了後來的五羊老怪。 ”

“什麼變異?”李初一緊張的問道。

“五個元神。”道士伸出了五根手指,“五羊老怪一共修成了五個元神。”

李初一呆呆的望著道士伸出的五根手指,大腦一片空白。

我勒個去,牛x啊!五個元神?!這不得橫著走了?

須知人魔鬼妖,不論什麼物種,雖因體質不同,有的修精氣,有的修肉身,還有的修一些稀奇古怪之物,總之五花八門,修什麼的都有。但是,不論你修的是什麼,有一樣東西是修煉者統統都要修習的,那便是自己的靈魂。

靈魂的修煉至關重要。外在的修煉可以保證你在自己的道上能不能走的穩固,而靈魂的修煉則關係著你的道能走多遠。

靈魂修煉到一定境界,便可進化為元神。元神是靈魂的凝聚體,將修煉者分散的靈魂,比如人的天、地、命三魂合二為一,使之更為牢固,不易為外邪所侵。修煉者一般只可修煉成一個元神,只有極少數的修煉者在靈魂蛻變成元神之時,因為種種原因,元神產生了變異,因而修成了兩個元神。多出的那個元神,則是多少修煉者夢寐以求之物,因為這多出來的元神可修煉成自己的身外化身,思想記憶思考方式均與自己一般無二,並且也可像本體一樣修煉,雙方心意相通,卻互不干擾。

擁有第二化身,不論對敵還是修煉,均可說是佔盡優勢。而且不論本身還是化身,一方死亡,並不影響另一個的存活,很多擁有化身之人渡天劫時,都是讓其中一個先行渡劫,另一個從中吸取經驗,這樣不論第一個渡劫之身成敗與否,未渡劫的那個總是會比別人多幾分把握。化身可以說是讓擁有者多了一條命。

傳說中的道家無上功法《一氣化三清》之所以被奉為世間第一奇功,舉世無雙,便是因為它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種可以人為的將修煉者的元神一分為三且毫無副作用的功法,即使失傳已久,但仍沒有其他功法能與其相提並論,撼動其第一奇功的地位。

現在聽聞這五羊老怪竟然有五個元神,李初一徹底無語了。

想想,一個擁有五條命的老妖怪,擁有五條命,碰著誰都是五個打一個,這誰受得了啊?連道士都對自己說過,五個打一個永遠是最厲害的招數之一,大頭小頭都受不了,想來就是這個意思......

神往了半天,李初一一皺眉,想到一個問題,又問道:“師父,這五羊老怪都五個元神橫著走了,怎麼還會死呢?誰能殺他?”

道士聞言微微一嘆,看著李初一,指了指天說道:“除了它,還能有誰?”

李初一一愣:“他是被天劫劈死的?”

道士搖搖頭,嗤笑一聲道:“天劫?天劫算個什麼東西,世間法力高深的大能多了去了,這天劫又能奈何的了幾個?當你修煉的至高的境界時,什麼三災九劫一十八難,對你來說那就是一個屁。”

李初一不解,世間最厲害的不就是天劫嗎?復又問道:“那不是天劫,是什麼?”

道士輕輕吸了口氣,表情嚴肅地說道:“是命,天命。”

“天命?”

“對,天命。”道士嘆了口氣,“不是有句老話這麼說嗎,人的命,天注定。這話雖俗,但是道理卻是真的。天命定你洪福齊天,那麼你定當大氣運隨身。天命定你悲慘一世,那麼你再怎麼努力,最終也八九不離十的會落得個淒慘下場。”

李初一聽的渾身發冷,內心迷茫,喃喃的問道:“既然天命已定,那我輩修士還修個什麼勁兒,既然早已註定,那再怎麼努力,不還是一場空?”

道士見李初一目現迷茫,知道自己方才對他所說的東西已經對他的道心產生了極大地震盪,頓時正襟危坐,運起神通,內含法力的對李初一低喝道:

“呔!癡兒!我輩修士,練的是氣,養的是魂,修的是道,而搏的,則是自己的天命。天命雖定,但並非不可違。只要你將自己變的夠強大,當天命來臨之時,你有與其搏鬥之力,怎不可為自己掙出一片天?想想以前那些化劫改命飛升成仙的前輩們,他們如果順天從命,豈能修的成大道,成的了真仙?!”

見李初一目光開始重新凝聚,道士接著道:“吾輩修行,修的是自己的大道,行的是逆天改命之事。天要亡我,我便由天?屁!狗屁!大狗屁!我命由我不由天,它要亡我,我便鬥之。縱使身死道消,亦唯死爾。結果都是一樣的,哼哼,我有何懼之?!”

似是聽到了道士的逆語妄言,方才還群星滿佈的星空忽的烏云密布,滾滾的雷聲向二人的方向滾來,震耳欲聾,似是這老天被道士的不敬之語激怒了,要懲罰二人一般。

道士見狀,頓時雙眉倒豎,抬頭望向頭頂的烏雲,張嘴用怒喝道:“滾!老子教徒弟,幹你屁事,給老子滾!”道士的喝聲頓時蓋過了那滾滾的雷聲,帶著層層的波紋向著天空的黑雲散去,在天空中迴響不斷,經久不散。

那黑雲被道士一吼,聚集的速度頓時變緩,但仍是慢慢的向二人頭頂上聚來,沒有像在梁府時那般散去。

“嗎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見黑雲這麼不給面子,道士頓時更加憤怒了,長身站起,雙手在身前舞成一團幻影,各種指決印發不斷在其間閃現變換,嘴裡也同時喊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陰陽五行,皆我禦使;法道天相,雷罡......”

還沒待道士施法完畢,那緩緩聚來的黑雲好像是知曉道士接下來要幹什麼一般,頓時一頓,緊接著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回捲而去,不到片刻,群星便又佈滿了天空。

道士停下手來,冷哼一聲:“哼!欺軟怕硬的個東西,慫貨!”說完重新盤膝坐下。

李初一這是早已清醒過來,看著道士大發神威,頓時崇拜不已。

丫的,道士這次好像比上次打那虎妖王還厲害,果然深藏不露,老妖怪!

“笨蛋,為師方才所說,你明白了嗎?”道士淡淡的問道,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徒兒明白了,謝師傅。”李初一少有的恭恭敬敬的說道。

方才道士所說有些可怕,自己道心差點失守,端的是危險無比,還好道士在自己身邊,讓自己一語驚醒,才沒有釀成大禍。

“自己的修行還是不夠啊!”李初一默默地想到。

這時,眼角瞥見方才還在二人周圍一起向西飛行的那斑斑點點“流星”都不見了,李初一頓時大奇。

“師父,剛才跟咱們一起飛的那些大鵝不見了!”李初一道

“哼,別說為師方才小露神通,但是那黑雲裡的雷劫,嚇也嚇死那幫大鵝了。這樣他們要還敢留著這附近,那為師還真要高看他們一眼了。”道士淡淡的說道。

李初一臉色頓時一囧。

說好的低調呢?

不是才不外露嗎?

這還隱個什麼身啊?

師徒倆這不要人盡皆知了?

“不過也不錯,”李初一暗暗想到,“自己又不是五羊老怪能五打一,但別人要是知道自己有個超牛x的師父,那自己不也可以橫著走了?哼哼~ ~~”

“這叫啥來?這就叫狗仗人勢!不對,呸呸呸,屁的狗仗人勢,老子這叫仗勢欺人!哇哈哈哈哈哈!”

李初一美美的想著,頓時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三章山崖

看著李初一一臉的淫|蕩的笑容,道士冷冷一笑,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為師很強大了,你有了個大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李初一還在那美呢,沒多想直接點點頭,忽然發覺不對,看著道士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趕緊又搖搖頭,但是又覺著搖頭不對,那不是說師父不強大嗎?便又點點頭,又覺著點頭也不對,那不是說自己擺明了要靠著師父仗勢欺人了?於是又搖搖頭。

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李初一也不知道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了,只能苦著臉,低聲喊了聲:“師父......”

道士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你啊!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勤加修行,東西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真的,依靠外力永遠成不了大器。”

李初一趕忙低頭應是。

道士又道:“你以為師父很強大嗎?這世間之廣大不知凡幾,隱世潛修的高人能士何其之多,不說旁人,便說這五羊老怪,就不是為師目前所能及的。方才那雷雲只是因為為師言語間對這老天不敬而引起的小天劫而已,為師都要施法將其逼退,若是換做那五羊老怪,估計只需要一個眼神,那雷雲便會散去了。”

李初一聞言,低頭沉默不已。連自己心中法力驚天的師父都說自己及不上五羊老怪,那這五羊老怪得多高深的修為啊!而連五羊老怪都沒有扛過自己的天命,那這天命得是多麼強大的人才能敵得過啊!

道士見李初一神色略顯暗淡,轉念一想便知他在想些什麼,於是微微笑道:“好了,今日有些事情於你說的有些深了,你也無需多想。你還年輕,才修行了多久?這些事情離你還遠得狠呢。有些事情,你知道便罷,心裡有個準備即可,無需多寡於心。眼下,你還是好好修行為主,明白嗎?”

“徒兒明白。”李初一應道。

見李初一口中應是,但神色還是有些許芥蒂,知道這乖徒弟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心思還是很細膩的,這些事情已經種在心中,只靠自己只言片語,一時半會兒的也消除不掉,只能靠他自己想通。這也算是對李初一道心的一次磨礪吧。

二人沉默半餉,李初一抬頭問道:“師父,剛才還沒說完呢,這五羊老怪與五羊鎮有什麼關係?難道五羊鎮是他建的嗎?”

道士搖搖頭:“五羊鎮不是他建的,但是與他有關。五羊老怪死前,似是有所預感,便給自己修了三個墓,其中只有一個為人所知,其餘兩個皆不知隱藏在何處。這唯一一個為人所知的,便是這五羊鎮以西的那座五羊墳塚,也是我們馬上要去的地方。”

李初一撓撓頭,奇怪的道:“這老怪死了便死了,給自己修個墓也就罷了,為何還要修三座呢?”

道士微微搖頭,說道:“具體原因,為師也不甚清楚。只是曾在古籍中見人提過,五羊老怪給自己修了三座墓,一座葬著自己的肉身,一座葬著自己的殘魂,還有一座葬著自己生前的隨身物品。這五羊鎮以西的那座五羊墳塚,據說便是葬著他隨身物品的那座,裡面不但有五羊老怪生前所用所藏的兵器衣甲,還有五羊老怪生前所修煉的功法秘籍,以及他所收藏的其他一些古籍秘本。最主要的,據說五羊老怪生前著有一本他自己的修煉心得,也是藏於此中。這次這麼多人來此,便是因為時辰已到,五羊塚開,來奪寶的。”

“難道這五羊墳塚只有特定時候才開嗎?”李初一問道。

道士點點頭:“沒錯。五羊老怪生前曾布下奇陣,遮掩住了這衣冠塚。這奇陣每六十年一開,每次陣開持續七日,時辰一到,便會關閉陣口,重新隱於世間。而且每次陣開之時,只有從五羊鎮,也就是現在的五陽城所在地方作為起點出發,才能尋得到此陣入口,其他任何方法皆不得入內。”

李初一恍然,怪不得道士突然帶著自己來到五陽城,怪不得五陽城這麼多的修行之人,原來都因為這個原因。

想了想,李初一突然一臉詭異問道:“師父,五羊老怪的陣法,連你也破不了?”

道士眼角一抽:“廢話,破得了我還用拉著你去五陽城?”

李初一默默地望著道士,一臉的“原來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的表情。

看著李初一眼神裡淡淡的譏笑之意,道士頓時大怒:“你那是什麼眼神?老子我抽你你信不?老子我是人又不是神,我只不過是所學頗雜,陣法之道小有所成而已,又不是精研此道,破不開不很正常嗎?再說五羊老怪修為通天,他死前耗盡心血布下的陣法,這天底下誰能破的開?”

李初一有些不信的問道:“這陣法天底下真的沒人破的開?”

道士怒瞪著李初一說道:“你豬腦子啊!能破開,還等你來搶寶?能破開,還等一甲子一次的開門之日?不早進去掃蕩了?”

臨了,道士憤憤的加了一句:“你別忘了,五羊老怪有五個元神,五個打一個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功夫,五個腦袋想出來的陣法,能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陣法嗎?”

李初一頓時無語。

道士說的沒錯,五個打一個確實厲害,五個腦袋想出來的東西也肯定很厲害。

想了想,李初一又問道:“師父,你不是說修行之人修煉到一定境界就可以不吃不喝嗎,叫什麼,屁股,屁谷?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啦,那麼能屁谷的人等到陣法關閉時,不出來留在裡面,把好東西都搜刮乾淨,或者吧心法秘籍修煉成功,等到下次開門時再出來不就可以了嗎?”

道士眼角又是一抽,冷笑道著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兩點。第一,不吃不喝的那個境界叫做辟穀,而不是屁股,你以為這是上茅房呢?沒文化。第二,你以為天底下就你聰明?你想得到其他人想不到?你知道以往那些故意留在裡面的或者沒來得及出來的人,最後都怎麼了嗎?”

“都怎麼了”

“死沒死我不知道,但是留在裡面的人,都不見了,不管是墓裡面還是世間,都不見了,沒有人再見過這些人。但是這些人的隨身物品卻留在了墓裡面,成為了新的寶物供人爭奪。你猜,這些人是死了還是活著?”道士把臉湊近李初一,陰陰的問道。

李初一打了個寒顫。這還用問嗎?

便在這時,前往極遠處的天空隱隱有星光墜落於地。待得飛近一看,卻是方才那些化作流星禦空趕路之人紛紛停下,落在了一處寬闊的山崖上,聚在一起。

而那處山崖再往前約五十里的地方,一片空闊的平原,地面上隱隱泛出淡淡的熒光,打眼一看好像被一大片螢火蟲籠罩了一般,煞是漂亮。

道士帶著李初一緩緩地在山崖上降落,尋了一處空地,兩人便盤坐下來。

道士坐下後,便開始閉目養神,對四周事物毫無關心。而李初一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修士,這可比以前跟著道士算命抓鬼降妖有意思多了,便好奇地四處張望個不停。

只見寬崖上已聚集了約百十人,有熟識的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也有獨行的跟道士一般盤坐一隅閉目打坐,各自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互不關心。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陰狠,或淡漠,或正氣凜然,或目現狡詐。扎堆的大多是一些年輕男女,男的大多相貌堂堂、衣著俊朗,女的也基本都是年輕貌美、衣著華麗,聚在一起俊男靚女,好似神仙中人。而獨自打坐的則多是年齡偏大之人,這些獨行者大多都是一臉的滄桑之色,即是旁邊鶯鶯燕燕的嬉笑聲傳來,也不為所動,一臉的寵辱不驚。

轉頭望去,山崖的另一側,則是許多妖修盤踞。他們有的化成人形,外表看去與人類並無二致;有的可能因為功力不夠或是其他原因,人形並不完整,還保留著獸首或者獸身,看起來奇形怪狀,怪異無比;更多的則是直接保持著野獸本體,盤踞在那裡,目露凶光,虎視眈眈的掃視著四周,其中一條至少十餘丈長的大蛇就令李初一驚奇不已,只見它盤踞在一處,周圍丈許之內空無一物,無一隻妖獸敢置身於其身側。

雙方之間隔了極大地一塊空地,偶爾顧盼之間,眼神相交之時,似有火花閃過,濃濃的敵意散於其間。雖然敵意濃烈,但是雙方各安一隅,並無造次。

“別亂看,老老實實坐著,也別說話。”道士的聲音傳來,李初一連忙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

“奇怪,這道士轉性了嗎?這麼多美女,這好色如命的青樓道人怎麼可能坐得住,視而不見呢?”一邊打坐,李初一一邊暗暗地想道。

這時,不遠處聚集的最大的一群人群中,走出一個男子,向李初一兩人走來。

來到近前三米之處,男子停下腳步,抱拳朗聲說道:“這位前輩,這位道兄,在下打擾了。”

李初一聞聲看去,只見此人面容俊朗,一臉的英氣,頭戴鑲金小冠,腳踩紫雲步靴,一身的白衣,腰間的鑲玉的腰帶上,別著一把三尺見長的長劍,長劍的劍鞘也是白色,上面玲瑯滿目的鑲著一顆細長的寶石,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雕琢,總之看著便不是凡品。

“好一個美男子。”李初一心想,“真他嗎騷氣!小白臉!二皮臉!”

看著男子衣著華麗,英氣逼人,再看看道士和自己一身的粗佈道袍,土不拉幾的樣子,李初一瞬間感覺自己師徒倆跟眼前的男子一比,就跟倆逃荒的難民似的沒啥兩樣。

“這小白臉穿得這麼騷性,肯定是想出來禍害良家婦女的。哼,小爺我褲襠裡還揣著兩萬兩呢,等此間事了,一定要做一身比他還騷氣的衣服。人靠衣服馬靠鞍,這人還是要打扮啊!”

李初一心裡這般想著,臉上卻是露出了羞澀的笑容,彷彿一個不諳世事孩子,略顯拘謹的點頭回禮。而他旁邊的道士則絲毫不為所動,似是當他不存在一般。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四章對話

白衣男子見只有李初一看向自己,而旁邊的年輕道人則毫無反應,也不以為意。那道士看似年輕,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但一臉的滄桑之色證明,這道士顯然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這般年紀,八成是什麼修煉有成的前輩高人,而旁邊的小胖子一臉的稚嫩,估計是這道士的子侄徒弟。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衝李初一拱拱手道:“在下馮青山,莽山劍派三代弟子,家師乃莽山劍派清泉劍謝之元。方才見二位到來,這位前輩器宇不凡,以前在江湖之中未曾見過,便想過來與二位結識一番。”

李初一心裡直翻白眼,但是面上卻是“靦腆”的說道:“你好,我是倪達野,旁邊是我師父,但是我師父不讓我告訴別人他的名諱,不好意思了。”

馮青山微微一愣,感覺小胖子好像是話裡有話在罵自己,但是轉念一想,這麼小的孩子稚氣未脫,應該沒有這等心眼,可能真的叫“倪大野”,便覺著是自己多心了。

“無妨無妨,前輩定是高人,有些忌諱是很正常的,倒是在下唐突了。”馮青山笑笑道,“這次過來,除了想結識一番外,還想請教二位一個問題。方才來時的路上,突然烏云密布,雷聲滾滾,好似是有人在渡劫,但後來雲中傳來一聲爆喝,生生將那雷雲給震散了,那份功力端的是驚人無比。在下因為走得靠前,離的比較遠,所以不知後方到底是何情況。二位來的較晚,想必那番異相發生時,二位應是離的不遠,不知二位可看清到底是何情況了嗎?可曾看到過那位震散雷雲的前輩高人?”

見馮青山一邊對自己說話,一邊認真的觀察者自己的表情反應,李初一頓時明白這馮青山是來試探自己二人的。

轉念一想,方才道士打散雷雲的舉動,造成的動靜可是不小。恰好此時正逢五羊墳塚六十年一開之際,這麼敏感的時期,來這裡的修士不可能不多想點什麼,懷疑是不是什麼法力高深的隱士老妖出山來與他們奪寶來了。

最關鍵的是,道士法力高深,李初一跟了他這麼多年了,就從來沒見他變過樣子,常年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年輕的面容,加上歷經世事之後身上根本無法完全隱藏的滄桑之感,不正符合修道有成至返老還童的深山老妖的形象嗎?也怪不得馮青山會懷疑。

不過,想從李初一嘴裡套話,那可是個很有難度的活兒。李初一年紀雖小,只有一十三歲,但是自幼跟隨道士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要說這世上能打過李初一的那是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但要說三言兩句就想騙過李初一從他嘴裡套話的,那還真沒幾個。

想到這裡,李初一面不改色,繼續裝可愛,靦腆的說道:“不知道呀,我們也是剛剛從那過來。方才飛到半途時,突然聽到一陣驚雷聲響,我師父帶著我就趕緊從那飛開了,找了個山洞我倆躲了半天才敢過來,要不然早就到了。師父方才帶我躲雷時飛的急,消耗比較大,這不正在靜心調息嘛。嚇都嚇死了,哪裡還敢看有什麼前輩高人啊!”說完直拍胸脯,一副“怕怕”的樣子。

馮青山也只是略有懷疑而已,見二人來得晚,想過來探探口風看看二人有沒有見到什麼。聽到李初一這麼說,頓時便也信了。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可惜我飛的急,沒有來得及一睹那前輩高人的尊榮,可惜啊可惜。”馮青山一臉的惋惜。

李初一望著馮青山,心裡捉摸著如果方才這小白臉真的在師父出手時看見了師父的真容,不知道道士會不會直接一巴掌拍死他滅口。

惋惜了半餉,馮青山話頭一轉,說道:“此番五羊墳塚大開,各方人士都來了不少,那邊的妖修更是來了許多,鬼修雖然未見,但想必也是來了,只是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而已。待得墓室開啟之時,想來會有一番大亂。在下此番過來,是想請二位加入我們。畢竟前輩功夫雖高,但您二位只有兩人,我們可能沒有前輩功力深厚,但是我們畢竟人數眾多。你我雙方互補一下,那等下奪寶時的把握豈不是更大了幾分?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說完,馮青山轉頭看著道士,等待著道士的回答。

道士仍舊閉目打坐,對馮青山的話充耳不聞,當他是空氣一般。李初一明白道士心裡不是將這馮青山當成了空氣,而是當成了屁。

見道士半天不語,當自己不存在一般,馮青山面色略顯尷尬,但還是很有風度的拱拱手,對兩人說道:“既然前輩不願,那便罷了。但在下的承諾一直有效,等下若是二位遇到什麼凶險,在下那邊的方便之門定為二位一直敞開。在下先行告辭了。”

說完抱拳微微躬身,轉身便要離去。

“馮青山,你還是這麼喜歡拉幫結派啊~!”便在馮青山轉身將要離去之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李初一扭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鑲金邊的黑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來,俊秀的面容不比馮青山差上半分,只是與馮青山一臉的英氣不同,這個男子柳眉細目,似閉非閉的眼睛不時的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精光,嘴角微微翹起掛著懶洋洋的笑容。明明很英俊的面龐,但總讓人感覺到一種邪氣。男子手裡拿著把白面無字的折扇輕輕搖著,明明深更半夜空氣陰冷,但這男子還是輕搖不停。

“我去,又一個小白臉,有完沒完了?”李初一心裡憤憤不已,“可惜是個傻子,這麼冷的天還搖扇子,腦子肯定是壞掉了,可惜了~!”

“蔣笙!你來幹什麼?!”馮青山面色一凜,聲音嚴肅的問道。

“馮青山,你腦子練劍練迂啦?你說我來幹什麼?”蔣笙微微一笑,懶洋洋的道:“你來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難道你來得我就來不得?”

馮青山頓時言語一窒,看著蔣笙半天,嚴肅地說道:“蔣笙,今時不同往日,今日來此的不光是我們人族修士,還有不少妖修和至今沒有現身的鬼修,我們的恩恩怨怨暫且放下,聯手一致對外可好?”

蔣笙聞言哈哈一笑,說道:“放心,我不是你那個榆木腦袋,民族大義之類的屁話我也懂,不會讓異族做那漁翁的。但是對外沒問題,想讓我和你們聯合,那是不可能的。”

說道這裡,蔣笙將臉往前湊了湊,陰陰的說道:“我怕我忍不住,會殺了他們! ”

馮青山面色頓時一緊,手下意識的向腰間的劍柄伸去。

“哈哈哈哈哈~!”

看到馮青山的反應,蔣笙頓時哈哈大笑,眼淚好像都快笑出來了。

“真是笑死我了,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堂堂君子劍馮青山,竟然被嚇成這樣,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馮青山面色鐵青的看著狂笑不止的蔣笙,伸向劍柄的手略略放下,但仍沒有放鬆,保持著隨時拔劍的狀態。

笑了半天,蔣笙停了下來,摸了摸眼角笑出的眼淚,說道:“好了好了,不要緊張,你這樣會嚇壞旁邊的這位小朋友的。今日五羊墓開,在墓開的這段時間內,只要你們不惹我,我保證我和我的人也不會動你們。聯合的事情,就算了。真要跟你們攜手,我就算忍住不動手,我兄弟們也會忍不住的。再說了,跟你們這些偽君子聯手合作.......”

蔣笙瞇了瞇眼,冷聲說道:“我噁心!”

馮青山聞言,也不生氣。跟蔣笙這種邪道人士聯合,他也會有種噁心之感。他的主要目的是讓雙方保持克制,不要內鬥,至於聯手合作,只是順嘴一提的說詞罷了。

見蔣笙同意暫時放下恩怨,馮青山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說定了,五羊墓開的七日之內,你我雙方杜絕互相殘殺。”

蔣笙點頭同意,復又邪邪一笑,說道:“馮青山,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關心一下那些獨行的傢伙們。你我雙方都是有根有底的人,說出的話自然有保證,那些獨行者可都是無根之萍,我可以保證不對我人族出手,但是他們呢?”

“他們自由我去說服解決,不勞駕你操心。”馮青山冷冷的回答道。

“哦,那就最好了。等下到了裡面,只要你不來惹我,我可以保證我們不出手,但是只要對我們出手的,不管是你們還是他們,我會統統殺光。”蔣笙邪笑著,冷冷的說道。

說完,蔣笙轉頭看了旁邊的李初一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旁若無人的閉目打坐的道士,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看著蔣笙離開,一直保持隨時拔劍狀態的馮青山也頓時放鬆下來。扭頭向李初一歉意的笑笑,說道:“讓你看笑話了。”

李初一搖了搖頭,對馮青山的觀感好了一點點。相比那邪異的蔣笙,這不知是真正氣還是裝正氣的馮青山給李初一的觀感好多了。

“那蔣笙乃是邪道中人,他的師父乃是邪道中赫赫有名的無常道人,無常道人修行近千年,一身的邪功法力身後,這蔣笙得了他師父的真傳,雖不知修行了多久,但根據我們前幾次交手的情況看,他至少身懷二百年以上的功力。蔣笙心智極高,詭詐狡猾,等下進到墓中,如果碰到蔣笙等人,還望二位小心提防才是。”馮青山嚮李初一簡單的解釋道。

李初一聞言微微點頭。

“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見李初一已了解情況,馮青山嚮二人再次告辭。“倪道友,在下方才之言不變,如果您二位在墓中有何困難,隨時來找我,我的大門隨時向你們敞開。”

說完微一抱拳,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馮青山離開的背影,李初一心裡很是感嘆:“行頭真的很重要啊!這衣著漂亮,轉身都顯得瀟灑好多,背影也帥氣上好多倍呢!此番事了,一定要去做幾身好看的一副才好!”

自顧自的想了半天,李初一扭頭看向一直閉目打坐的的道士,問道:“師父,你看他兩人咋樣?”

道士微微睜眼,看著李初一,張口說道:

“兩隻無聊的傻鵝。”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五章禽獸

李初一無奈了。

好吧,連天劫都能打散的道士武功已經不是高了,簡直是深不可測,令人髮指,所以眼界高點可以理解,看別人都是“傻鵝”那也是正常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看他們功力低,不如我,才說他們是傻鵝的?”似是知道李初一在想什麼,道士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難道不是嗎?”

道士微微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了。功力低很正常,畢竟他們才修了多長時間,為師我又修了多少年?雖然為師我人比較聰明,修煉速度快,比同齡人功夫高出那麼一些,但是功力的高低並不是評判一個人笨不笨傻不傻的標準。只要肯吃苦,勤修煉,那麼就算是塊石頭,恐怕也能修成精了。”

“那你為什麼說他們是傻鵝?”李初一不解的問道。

道士冷冷一笑:“因為他們有病!”

“有病?”

“沒錯,有病!”道士肯定的說道,“大道千萬,誰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但這千萬大道,最終指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凡我修煉之人,不論人妖鬼怪魔,最終的目的都是超脫生死,跳出天地五行之外,獲得大自在。可是世間多有愚昧之人,非要弄出個正邪之分,整天掙得個你死我活,打生打死的,你說這不是有病嗎?”

李初一撓撓頭,覺著道士說的有道理,但好像又不對,想了想又問道:“可是師父,修行之人確實有正邪之分啊?比如說你曾經給我說的五難僧,平生從不殺生,乃你平生僅見的慈悲之人,這難道不是正嗎?再又如你給我說的屍鬼道人,為了祭自己的百鬼幡,連殺近百陰時陰刻所生的嬰兒,你得知後怒其惡性,破了他的百鬼幡,差點打的他魂飛魄散,最後施了永損神魂的逃生秘法才得以逃脫,這難道不是惡嗎?”

道士看著李初一,說道:“五難僧是慈悲之人,但那是善,是他的道,但善並不代表正。屍鬼道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但那是惡,也是他的道,但並不代表邪。一個人有善惡之分,但其所修的道,只要最終的方向正確,那就是正道,並沒有正邪之分。目的是一致的,只是手段不同而已。為師要殺那屍鬼道人,也只是惡其行,但對他所修的道並沒有任何歧視。 ”

見李初一一臉迷糊的看著自己,道士嘆了口氣,說道:“說的有些深了,你聽過便罷,不需理會。等日子久了,你見的多了,自會明白。”

李初一“哦”了一聲,但心裡還是亂哄哄的。道士給他說的他總覺著不對,但又覺著沒錯,想的多了,李初一也弄不清楚自己認為道士說的對還是不對了。

見李初一嘴上答應,但還是一臉迷糊的暗暗思索,道士微微搖頭,又張口解釋道:“我簡單點給你說吧。就拿剛才那兩人來說,馮青山乃正道人士對吧?”

李初一點點頭。

“那蔣笙在你心中定是個陰邪之人,所以你認為他是邪道對吧?”道士又問道。

李初一又點點頭。

“那好,我問你,馮青山是正道人士,蔣笙是邪道人士,正道和邪道打了起來,肯定互有死傷。那馮青山手上定有許多邪道人士的人命,而蔣笙手上肯定也少不了正道人士的鮮血。那麼既然雙方手裡都有人命,那你說他們誰好誰壞,誰正誰邪?你確定他們之間的鬥爭一定是邪道人士發起的嗎?你確定正道人士打殺邪道人士就一定是為了正義,而不是別的目的嗎?”道士問道。

李初一剛想點頭,但停住了。他認真的想了想,明白了道士說的意思。人可分善惡,但道不應分正邪。從常理來說,殺人是不好的,也是不對的,既然雙方都手染鮮血,那麼也就不好說誰善誰惡了。而往上推之,他們起紛爭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所修之道的理念不合,因而大打出手,那就更不應該了。

道士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很早以前,道是不分正邪的。只是因為理念不合,誰又說不過誰,因而產生了爭執糾紛。後來不知道被那個白痴弄出了個正邪之分,結果到現在,全天下的人都認為正道的人必定都是善的,而邪道之人肯定都是惡的,結果就是心懷善念之人都往正道去,而大奸大惡之人則都以邪道人士自居。但誰又知,正道裡也有惡人,邪道裡更是有許多善人。大道千萬,最後殊途同歸,又何必分什麼正邪,平添這麼多紛亂呢?”

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李初一,道士指了指他懷裡的伏魔盤說道:“你看看你懷裡的伏魔盤,他的背面刻畫了一個陰陽魚,代表了陰陽乾坤。這陰陽魚相互纏繞,陽中有陰,陰中有陽,缺一不可,互通有無,可像這世間的白痴修士們一般,將你我分的那般清楚嗎?”

李初一聞言默然。雖然道士說的他沒有全明白,但是也明白了各六七分。道士說的沒錯,誰也不能保證正道裡沒壞人,而邪道裡沒有好人,一切都是因為理念不同而已。

“那師父你呢?你說了這麼多,我感覺都是在為邪道人士辯解啊,難道師父你是邪道人士?”聯繫到道士經常逛青樓去“超度”青樓女施主的行徑,李初一越想越覺著道士很可能是邪道人士,而且是很厲害很厲害的邪道巨擘。

啪!

道士一巴掌扇在李初一頭上,怒道:“我邪你一臉!老子我仙風道骨相貌英俊,可以說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看我像是陰邪之人嗎?”

李初一揉揉被扇的腦袋,又問道:“那你是正道人士嘍?”

啪!

道士又是一巴掌,李初一想躲,但是哪可能躲得過?

道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恨恨的道:“老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孽,倒了什麼霉運,怎麼有你這麼個笨徒弟?剛才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你覺著為師這般才智聰穎、風流瀟灑之人,可能是那些迂腐不堪天天就知道喊什麼\'揚我正道\'的腦殘嗎?”

李初一連挨兩巴掌,腦袋都感覺腫了一圈,估摸著再問可能還要挨打,但是不問出來又不捨氣,於是雙手抱頭,腦子後仰遠離道士,問道:“那師父你到底算哪一方的啊?難道是又正又邪?中間派?處在陰陽魚交界處的陰陽人?”

啪啪啪啪啪啪啪!

道士差點沒氣死,邊打便罵道:“你才陰陽人!你全家都是陰陽人!你敢罵你師父陰陽人?老子不扇死你!”

李初一想起身躲開,但是被道士施法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只能抱著頭迎接道士的“狂風暴雨”。

想想自己剛才說順嘴了,竟然說道士是“陰陽人”,連他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連變態道士都敢罵,自己這是不想活了?

就算是要罵,也要放在心裡啊,打也打不過,躲也躲不開,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便在這時,李初一眼角掃到一群剛到不久的女修士,大約是幾個人。這些女修身著統一的白色長裙,或高冷,或嫵媚,或乖巧可愛,或面帶羞澀,林林種種,美不勝收。附近好多年輕修士都在偷偷望著這些女修,擺出各種自認為的英朗帥氣的姿勢。

李初一眼珠子一轉,抱著頭叫到:“師父師父,別打啦,你先別打了,你快看,那邊來了一群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你快看啊!你在他們面前打我,會有損你帥氣英武仙風道骨的氣質的!”

道士一愣,轉頭一看,果然見到不光是那群女修,周圍好多修士都看著自己這邊,一副看老子打兒子的模樣,就差拿包瓜子出來嗑了,而那群女修更是摀嘴偷笑,幾個膽大的更是笑得都趴在了身旁的女伴身上。

道士難得的老臉一紅,看了看一旁直揉腦袋的小胖子,略帶訕訕的收回了手,但臉色仍是板著,問道:“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真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李初一趕忙認錯,腦袋小雞啄米一般的點個不停。

“知道錯了就好,再有下次,我讓你徹底變豬頭!”道士惡狠狠地威脅到。見小胖子一臉的慫樣,便正襟危坐,重新閉上了眼睛,打坐起來。

“嗎的,不愧是老江湖,這表情收放自如,小爺我真是自愧不如,不知道還要修煉多少年才能修煉到道士這般境界!”李初一暗暗想道,對道士的演技佩服不已。

安靜了一會兒,李初一皮又癢了,想了半天,沒忍住,便又湊到道士身邊,小聲的問道:“師父,我還有個問題,就一個!”見道士睜眼看向自己,李初一趕忙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自己就一個問題。

道士無奈,點點頭,示意小胖子說下去。

李初一四處張望了下,見無人望向自己了,便小聲偷偷問道:“師父,我剛才就想問了,您老不是最喜歡美女了嗎?啊,不是,是超度美女了嗎?今天這麼多花一般的美貌姐姐,你怎麼連看都不看一眼呢?”

道士聞言,頓時眉頭一豎,剛要高喝,瞬間想起方才的尷尬情景,趕忙降低音量,小聲低喝道:“你個混賬東西,你以為為師是什麼人?”

李初一以為道士又要發火,下意識的抱頭準備挨打,便聽道士正色說道:“逆徒,記住,你可以質疑為師的武功高低,但絕對不可以質疑為師的職業素養!”

李初一一臉的迷糊,沒想明白道士有什麼職業素養,便聽道士悠悠說道:“那群女修,為師早已一一看過,不光她們,便是這在場的其他貌美女修,為師都一一的看過了。為師發現這些女修都沒啥毛病,不需要\'超度\'。”

李初一頓時傻住了,愣愣的問道:“都看過了?怎麼可能呢?你什麼時候看的?”

“就是方才。”道士淡淡的說道。

“就那麼一眼,就看完了?”道士的眼神這麼厲害嗎?

“笨蛋,誰說一眼了,”道士不屑的看著李初一,“一直看呢,看的可仔細了,連汗毛都看的仔仔細細呢。”

見李初一呆呆的望著自己,道士微微一笑,頗為自得的說道:“你以為為師方才打坐幹啥呢?練功?憑為師的修為,還用臨時抱佛腳?為師那是在用神識觀人呢~~! ”

看到李初一一臉吃驚的呆樣,道士更加得意了:“你說的那群女修,方才還未到時,百里之外便被為師的神識掃到了,被為師仔細的觀察了一路呢!你別不信,你看見那帶頭的小姑娘沒?就是頭上有個鳳釵的那個,她的左耳後面有一顆小痣,你在看一直待在馮青山身邊的那個女修,她的後勃頸上有道淡淡的疤痕,看樣子是被什麼利刃所傷,被她用衣領遮住了,你再看那邊那個姑娘,就是穿水綠色長裙的那個,她.......”

李初一看著道士得意的樣子,將他的觀察“收穫”一一道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李初一可不敢去驗證道士說的對不對,但是根據自己對道士的了解,道士應該沒有騙自己。

“我滴個蒼天啊!”李初一心裡悲嘆一聲,“神識還能這麼用啊!我說這道士一來就閉眼打坐呢,感情還是在這耍流氓呢!虧我還以為他轉性了呢!”

李初一越想越悲憤,心理一個聲音在大聲地吶喊:“我什麼時候才能像道士這麼變態啊!我也想拿神識去偷看小姐姐!”

神識乃是修煉者修行到一定程度,才能生出的產物,相當於修煉者的第二雙眼睛,像李初一這種修行了不過十年的菜鳥,離修出神識的程度還早的遠呢。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看到李初一走神了,滔滔不絕的道士停嘴問道。

李初一雙眼無神的搖搖頭。

“那就閉嘴,老實坐著,別打擾我。為師再去看看妖修那邊去,嗯,等下找找那幫鬼修在哪,也要看一看。”說完,道士閉上了眼睛,重新打坐起來。

李初一望著道士,已經無話可說了。

“嗎的,連妖魔鬼魅都不放過!禽獸!”

小胖子咬牙切齒。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六章閣樓

隨著時間的推移,山崖上的修士也越聚越多,後來者若看到熟識之人便上前攀談,加入各自的圈子,而沒有朋友在場的則與之前的獨行者一般,找個沒人的地方盤坐調戲。其中,最大的兩個圈子一個是方才過來的馮青山為首,另一個則是那蔣笙。

“師父,人越來越多了。”李初一說道。

道士閉幕調息,也不說話。

“這流氓道士!”李初一暗自翻了個白眼。

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李初一撓撓頭又問道:“師父,咱們這次來是乾啥的?也是跟他們一般尋寶的嗎?”

道士兩眼微睜,說道:“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李初一不解。

微微一頓,道士解釋道:“是,是說我們與他們一樣,都是來找東西的。不是,是說咱們是有目標的找,而他們是瞎貓亂轉全憑運氣。”掃了周圍一眼,道士又說道:“能被這些傻鵝稱為寶物的,對為師來說與垃圾無異。為師要找的乃是這五羊墳塚價值最高的一樣東西,這幫傻鵝就算命好看到了,也沒那個命能拿走。”

“什麼東西?”李初一頓時好奇起來,能被道士稱為好東西的,肯定錯不了。

道士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鬼經》。”

“《鬼經》?”

“對,《鬼經》。”道士點點頭,解釋道:“《鬼經》乃是鬼道聖典,乃很久以前一位鬼族大能所著。這位鬼族大能以鬼身修成真仙,飛升之前將畢生所學著成《鬼經》,據說內藏鬼修修行的萬般法門,並且闡述了鬼神成仙的核心奧義,與我道家聖典《道經》一般,乃是至寶。為師此行便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此書,拿來觀瞻觀瞻。”

“你又不是鬼修,就算拿到《鬼經》也不能練,那拿來有啥用?”李初一有些不解,“難道你想不開要自殺修鬼了?”

啪!

果不其然,又挨了一巴掌。

看著直揉腦袋的小胖子,道士恨恨的道:“你個兔崽子就不能想我點好?你整天腦子都想些什麼?”

沒忍住,又是“啪”的一巴掌,方才解氣的說道:“為師看那《鬼經》,不是想死。為師最近修煉遇到些瓶頸,因此想多看看外道的經典功法,看看能不能有所啟發。須知人間百道,最後都會殊途同歸,功法之間雖然各不相同,但有些核心的精神法義卻是相同的。修行修到為師這般境界,如果遇到瓶頸,光是死修是沒有用的,需要的是頓悟。看的多了懂得多了,說不定就會靈光一閃,瓶頸自而然破。”

李初一頓時恍然,問道:“那幾年前你帶我去見那虎妖王,也是因為這個嘍?”

道士點點頭:“不錯,那次去找那虎妖王是因為為師聽說妖族聖典《妖典》在那虎妖王手裡,誰知看了之後才發現,那虎妖王手裡的只是《妖典》的一小部分,對為師無甚大用。這次前來,為師是經過多方考證之後才確定的,有五成的把握,那鬼族聖典《鬼經》的最後一位主人,便是這身懷五個元神的五羊老怪,而且很有可能五羊老怪身死之前將《鬼經》藏於他這為自己所建的衣冠塚裡。”

說到這,道士看了一眼李初一,說道:“說起來,這次帶你來,也是因為此行你與為師有大用。”

李初一傻傻的看著道士:“我?”

道士肯定的點點頭:“沒錯,就是你。”

“可是,我加起來修行了也就十年,你看周圍這些人,還有對面那些妖怪,如果不是師父您在,隨便哪個人一個指頭都能把我捏死,我能幫上什麼忙?我以為你這次帶我來就是讓我開開眼界,長長見識的呢。”李初一愁眉苦臉的說道,“師父你不會把我賣了吧?不會是想把我像大娃二娃那樣獻祭了吧?師父我還年輕,還沒活夠呢!”

道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賣你?能賣幾個錢?還獻祭?就你這衰命,別說獻祭完了沒誰敢收,就是你想死估計都......”道士一頓,似是有什麼話不想說下去,頓了頓轉口說道:“你放心,這次來一不是賣你二不是殺你,帶你來是讓你幫為師我認路的。”

李初一對道士那未說完的話也沒放在心上,聽到道士說讓自己幫他認路,奇怪的問道:“我認路?我都沒來過,怎麼認路?”

“到時便知。”道士一臉的高深莫測。

李初一還要再問,便聽地底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轉頭看去,便見前方那片方才還泛著淡淡熒光的平原此時突然變得光芒四射,並且隨著地底傳來的越來越響的聲音,光芒也變得越來越刺眼。

身旁的道士看了眼天空中的藍月,掐指算了下,說道:“時辰到了,陣法要開了。”

道士的話音剛落,便見一陣強光閃過,李初一趕緊閉上了眼睛。等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方才還光芒四射的平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金光四射流光溢彩的巍峨宮殿群。李初一曾遠遠地看見過皇宮的樣子,但李初一覺得那富麗堂皇的自己覺著好似仙宮一般的皇宮跟眼前的這篇金色宮殿相比,都是略有不如。

“師,師父,這就是那五羊老怪的衣冠塚?這麼一大片,看模樣全是純金造的,這是個衣冠塚?!這得多少錢啊!這五羊老怪也太富了吧! ”李初一語無倫次的說道。

道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個土包子,些許金銀之物就把你震住了?我輩修行之人,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自己的道行才是真的。你個笨徒弟,什麼時候才能看的開這紅塵俗物?”

李初一也是翻翻白眼,心想你整天逛青樓大把的花銷,我跟著你窮慣了沒見過世面沒見過錢不行啊?怪我嘍?

怕挨打,這話是不敢說出來的。見道士已然召出了大葫蘆,李初一趕緊縱身越上,找了個舒服的坑盤膝坐下。

道士看李初一坐好,伸手一指,直指那前方的宮殿群,大葫蘆頓時化作一道流光,急速飛去。身周山崖上的其他人,也與道士一般,各施法門化光而去,有個別不會飛的人或妖獸,則是從山崖上一躍而下,急速奔行,速度竟是不比那禦空之人慢上多少。

五十里的路程,轉瞬即到。方才遠處看便覺著巍峨的宮殿,近處看更是感覺巨大無比。

兩扇近百丈高的大門面前,眾人恍若流螢一般穿梭而入。進門之後,高大的建築鱗次櫛比的排列著,相互遮掩間,本就巨大無比的宮殿更是如迷宮一般。

有些人想往上飛看看道路,但還沒飛到屋簷的高度,便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壓了下來。有幾個不信邪的,提起全身功力硬往上擠,頓時雷光炸響,幾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雷霆劈在了這幾個“不識趣”的人身上,雷聲過後,只余青煙裊裊,連灰都沒有。

這下,眾人都是知道了厲害,頓時便再不敢向上飛了。互相看了眼,也不說話,各自選了條自己感覺正確的道路,便四散而去,尋找自己的機緣去了。

“傻鵝。”道士罵了一聲,帶著李初一,看也不看,尋了一條路便衝了進去。

一路風馳電掣,碰到分岔路口,道士竟是看也不看,直接選了一條飛將過去。有時連明明沒有路,被一片樹叢遮擋或直接是一堵牆的地方,道士也看也不看的衝了過去,衝過之後才發現柳暗花明,原來那竟是一處障眼法。李初一明白過來,道士熟門熟路的,絕對不是第一次來。

“師父,你以前來過?”李初一問道。

“來過三次。”道士回答道。

五羊墳塚一甲子一開,道士來過三次,算上這次,那便是二百四十年。想想方才山崖上的那些人,基本都在百餘年上下的功力,有些高的甚至達到二百多年的程度,那麼道士最少也是個修煉了四五百年的人。再想想道士連天劫都能打散的這份功力,那道士實際的年齡恐怕是個令人可怖的數字。

“果然是個老妖怪!”李初一暗暗咋舌,“虧他還整天偽裝成個三十歲左右的英俊青年,真不要臉!”

道士可不知李初一的齷齪心思,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讓他變豬頭,或許直接一巴掌拍死更有可能。

宮殿裡富麗堂皇,各種稀奇景觀令人目不暇接,看的李初一是連連驚嘆。但再美再奇的景色,連著看了半個多時辰,那也會產生審美疲勞。到得最後,李初一都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有點無聊,就連方才看到的那面用整個漢白玉雕琢而成的長達幾百米長的院牆都一臉的淡然,毫無激動之情。

直到來到一座閣樓前,道士停了下來,示意李初一下來。

抬頭望去,只見閣樓與常見的建築不同,成五邊形,分五層。牆面乍眼看像是刷了一層金紅色的漆粉,但仔細看去,淡淡的金屬光澤泛於其上,竟是拿純度極高的赤金澆築而成。屋簷碧綠,鋪滿了上好的琉璃。五個簷角各立一不知名的奇獸,或抱臂於胸,或作勢欲撲,或閉幕盤踞,或腳踩祥雲,或仰天怒吼,李初一隻能認出那腳踩祥雲的奇獸好像是隻羊,不知是不是五羊老怪的本體。

與金碧輝光價值連城的樓體相比,閣樓的大門確實顯得極其普通,就是兩塊普通的木門,連花樣紋飾也不雕琢,就那麼立在那裡,仔細看看,灰褐色表面甚至還有點起皮。這麼“金貴”的樓用這麼便宜的門,令李初一大感詫異。

“你是不是覺著這門跟這樓不配?”似是知道李初一在想什麼,道士笑呵呵的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

道士見狀哈哈一笑,笑道:“說你土包子你還不願意,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座樓,最值錢的便是這兩扇門了,真要算起來,十個樓加起來還不一定有這兩扇門值錢呢。”

看李初一瞪圓了眼睛一臉不信的看著自己,道士又是哈哈一笑,解釋道:“這兩扇門看似普通,其實大有來頭。這做門的木頭乃是萬年死魂木,對生人來說沒什麼用處,但是對死靈鬼物來說,這可是至寶!這木頭不但有養魂風靈之效,乃是鬼魅之物最佳的藏魂之所,而且還可以修煉成鬼修本命法寶。這木頭極其少見,以往市面上能見到的都是巴掌大小,最大的也不過人頭大小,這麼大的兩塊,除了五羊老怪這裡,為師也是從未見過的,不知道這老怪當年從哪弄來的,真是命好啊!”道士一臉的感嘆。

李初一口水都流下來了。

道士彷若不見,繼續說道:“為師說這麼十個金樓也換不回這麼兩扇門,還是因為這金樓是被五羊老怪祭煉過的,算是法器了,要是單論這金銀等物,那是萬萬沒有可比性的。”

李初一不光流口水了,聽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得多值錢啊!連道士都說是至寶,那肯定錯不了!正好自己身邊有紫鳶和五鬼,等下把門拆下來,一扇賣掉,另一扇當成禮物送給他們,他們肯定高興死了。不對,他們已經死了,應該是高興活了!

看到李初一流著口水,一臉的猥瑣樣,道士壞壞一笑,問道:“你是不是想拆下來帶走?”

李初一小雞啄米一般的狂點頭。

“應是帶不走的!”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只見一道紫霧飄過,原來是許久不見的紫鳶從伏魔鏡裡出來了。

李初一頓時眼珠子都紅了:“為什麼?”

紫鳶幽幽一嘆,說道:“方才停下來,我便感覺到這木門對我大有裨益,我便試著想寄身其中,但是發現根本進不去,有股力量在保護著這木門,將我排斥在外。而且,我感覺如果我想強行破開外面的那層保護進入其中,我很可能會魂飛魄散。”

李初一聞言望向道士,見道士點頭同意,頓時傻眼了:“為什麼?”

道士坏笑著解釋道:“我剛才說了,這樓已經被五羊老怪祭煉過了,這門是這樓的,當然也一起被祭煉了,現在他們是一體的,相當於一件法寶。如果你想強行帶走它,便等於與這整個樓對抗。就算你功力了得,能抵得了這樓的反擊之力,但當你破了這樓的時候,整個樓都會灰飛煙滅,這門也會隨著整座樓的破滅而煙消雲散,你最後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看了看一臉傻相的李初一,道士幽幽說道:“如果能帶走,還輪到的你?為師我早就給他帶走了。看見這麼個好東西卻帶不走,為師也是心疼的滴血啊!”

李初一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兩扇破門,咬牙切齒。

殺千刀的五羊老怪,這麼摳門,活該你修煉失敗身死道消!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七章入樓

“再說,就算你真能拿下來,紫鳶和五個小娃娃也用不了。”道士看著咬牙切齒的李初一,淡淡的說道。

李初一一愣,問道:“為什麼?這木頭不是鬼族至寶嗎?”一旁的紫鳶也是不解的望向道士。

道士看看他們,說道:“萬年死魂木,需在至陰至邪之地,吸至純死氣,歷經千載,扛過一次雷劫而不滅,方可成型。成型後,色澤灰白無光。成型後的死魂木單靠普通的死氣已不足以滿足他的生長,需要靠吞噬鬼魅靈體來供給它的生長所需。成型後的死魂木會散發出一種只會被鬼魅靈體發覺的獨特氣味,這種氣味對此類靈體之物有很強的吸引力。被吸引來的鬼魅附著於其上,如果不懂修煉之道,那麼便會被它慢慢的吞噬,成為他的養分。”

看了眼靜立一旁的紫鳶,道士說道:“你這小鬼藉著那妖鏡之便,不懂修煉之道,但是積了幾十年的死氣功力,凝成了形體,所以在這木頭面前只是被他吸引,還能保持理智。若是一般的孤魂野鬼,若是沒有靈智,或不懂得修煉,那麼發瘋一般地衝將過去,成為它的養分。”

李初一聽的一頭的冷汗,旁邊的紫鳶也是滿臉的寒霜,看向木門的眼睛裡深藏著幾分懼意。

突然,李初一想到了什麼,焦急的道:“五鬼呢?你都出來了,五鬼他們呢?不會已經被吸引去了吧?”

“放心,五鬼他們還在伏魔鏡裡面。我是因為一直將一份心念露在境外,才發現這木頭出來的。”紫鳶淡淡的安慰道。

道士也是在一旁直翻白眼,罵道:“兔崽子你就不能對我有點信心?那伏魔鏡是老子做的,你當老子做的是水貨嗎?要是這麼容易被滲透,那還怎麼用它降妖伏魔?”

李初一也不辯駁,只是憨憨的傻笑。這麼多年一起生活,他已經將五個小鬼當成了弟弟,與道士一般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才這般焦急。

紫鳶見他尷尬,便轉開話題問道:“按照道長您所說,懂得修煉之道了,便可以用這死魂木了嗎?”

道士搖搖頭道:“沒那麼簡單。懂得修煉之道,是第一步,可以讓你在這木頭面前保持理智。鬼道修煉到一定境界,才可涉獵此物。一旦你功力足夠,能鎮得住這死魂木,那麼死魂木常年來吸納集聚的精純死氣便會反哺與你,並將你體內的死氣吸納過去精煉提純,進而加快鬼修的修煉速度。通常來說,方才成型的死魂木,至少得五百年功力的鬼修才可溫養祭煉,像這版已經灰褐色,甚至待些許黑色的死魂木,至少也是萬年以上的東西,估計目前世上的鬼修,沒有幾個有能耐降的住它。”

“另外,傳說死魂木長到極致,色澤呈黑紫狀,有點像上好的南海紫檀,那麼這死魂木便可陰極生陽,褪去凡胎,歷經九重天劫後變為神木。若是其間產生靈智,則可成仙。”道士唏噓的說道。

“你說這五羊老怪,這麼兩塊好木頭,就這麼讓他白活了,你說為什麼啊?”李初一咬牙切齒。

“當然是為了保護這樓裡的東西了。”道士說道,“這樓裡除了放著《鬼經》,還藏著許多其他鬼修的功法寶典,對鬼修們來說吸引力不言而喻。這樓的牆上已經佈滿了陣法禁制,唯一的生門就是這兩扇門。來者若想進入樓內,則必須從門而入。若有鬼修前來,首先便是破去門上的禁制。門上的禁制雖是生門,但是對鬼修而言卻只能以力破之,破去之後,鬼修必定功力大損,這是遇到這第二個難關,萬年的死魂木,那麼.......”

見道士看向自己,李初一頓時明白過來。這五羊老怪好深的心機,來這的鬼修若是破去禁制,肯定功力大損,到時候再碰上這兩扇連道士都說沒幾個鬼修降得住的“吃鬼”的破門,那下場定然是有死無生。而能扛過這前兩關的鬼脩大能,功力必定高深無比、道行精深,若是不知道這樓裡藏了《鬼經》,那肯定也不會費這個勁前來搶這麼基本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的典籍。

李初一越想越覺著這五羊老怪不但摳,還很奸詐。

活該你丫的身死道消!

想了想,李初一又問道:“師父,我想到一個辦法。如咱們這般,鬼修找個人類或者妖族的修士來幫忙不就可以了嗎?這樣只需要打開第一道禁制,第二道禁制對咱們活著的人來說如同虛設,這樣不就可以把鬼修們帶進去了嗎?”

“哼哼,你想的倒美!”道士冷冷一笑,冷聲道:“天下有幾人如咱們師徒這般對待妖鬼之物?人族自己內部都整天喊打喊殺的,更不用說面對妖鬼之時個個更是高喊\'降妖除魔\'掄拳頭就上的了。妖族雖不像人族內鬥的這般厲害,但是對待妖族以外的修士時還不是橫眉冷對的極為排外?鬼修自己更是不可能了,修煉有成前極容易被人打的魂飛魄散不說,修煉有成的有幾個為了修煉或者為了恩怨而手裡害個幾十條姓名的?幾方之間都水火不容!”

見李初一和紫鳶都若有所思,道士頓了頓,接著說道:“就算有鬼修如咱們這般,請了人族或妖族的修士來此幫忙破陣,但是你當五羊老怪傻嗎?你當他就想不到嗎?這門口的禁制是破了,但破了就要進去。這樓裡面陣法禁止更多,你想出來你得能找得到路,你以為過了這門口進去就經書萬卷隨你挑了?就怕你有命進沒命出!”

李初一頓時無言。

“好了,說了這半天廢話,咱們該進去了。別等到後面那幫傻鵝命好衝過來,碰上咱們再有什麼波折。紫鳶,你先回伏魔鏡裡面,在這墓裡面你先別出來,也別將心神露於鏡外,以免產生什麼別的意外。這一路行來看似平靜,但是只是因為我來過多次,將前面的危險都避了過去,所以才這麼和諧。但這畢竟是五羊老怪親手佈置的衣冠塚,說不好有什麼我沒發現的東西,所以你還是等我們出去之後再現身為好。”道士說道。

紫鳶點點頭,看了李初一一眼,轉身飄回了李初一懷裡的伏魔鏡裡。

見紫鳶藏好,道士袍袖一揮,帶著李初一塔上赤金澆築而成的樓體,來到死魂木門前。

只見道士凝視木門,掐指算了一會兒,便雙手成掌,看似毫無規律的拍擊著木門。

這回李初一聰明了,從道士掐指計算開始,便提起運功開了天眼,果見黑白色的世界裡,方才還看似普通的木門上,一輪輪各色的光帶纏繞其上。再向兩邊看去,光帶不光纏繞著木門,而且還遍布整個閣樓的表面,密密麻麻,流光易轉,看似雜亂的交織在一起,卻給人一種渾然一體的感覺。李初一知道,這些光帶應該就是道士所說的陣法禁止。

待得道士開始拍打木門時,李初一發現道士看似隨意,但是每一掌都拍在了兩條光帶的交錯之處,不論光帶怎麼變換,道士總能一一找到。道士每拍一次,交錯的光帶便斷開一次,李初一發現道士只拍斷兩條交錯在一起的光帶,對其他沒有交錯或者三四根交錯在一起的光帶視而不見。

隨著道士的拍擊,纏繞在門上的光帶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兩條光帶被道士拍斷,整個木門已經乾乾淨淨的展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走!”

道士當先而行,推門進入樓內,李初一進而其後。

待得二人進去之後,木門“吱呀”一聲重新關上,而方才那些被拍斷的光帶又重新密密麻麻的纏繞了上來。

進到樓內,李初一很是不適應。

可能是一路行來,整個五羊墳塚一直給他的感覺是金碧輝煌的,不像是一般的墳墓那般漆黑陰冷的,所以讓他產生了些許錯覺,因此當樓內的幽幽的磷火亮起時,李初一方才真切的感覺到,這是在墓裡。

道士也不說話,只是帶著李初一向前走。幽綠色的磷火照映在二人臉上,忽明忽暗的,氣氛分外恐怖。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是有陣陣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陰風掃過,吹的李初一直縮脖子。

“師父,咱們不能點個燈嗎?”李初一小聲的問道。雖然聲音已經極小了,但是在這幽暗僻靜的環境裡,仍是似有陣陣的迴聲傳來。

“想死你就點燈。”道士回頭撇了李初一一眼,“你看不見不會開天眼?”

李初一頓時也想打自己一巴掌。方才道士破完門口的禁制,自己嫌天眼看東西幾乎都是黑白的很不舒服,便把天眼收了,進來之後黑乎乎的看不清路,第一反應還是像常人那邊點燈照明,忘了自己是個修士了。看來自己的經驗還是太少了啊!

暗暗反省了一下,李初一重新運功,眼睛開合見耗光隱現,世界復又變成了黑白二色。雖然黑白的世界也很不舒服,但是總比那綠幽幽的磷火照映下仍是黑乎乎一片的世界強了百倍。

突然,李初一發現了一點異常。只見黑白色的世界中,有很多泛著或明或暗的熒光在自己周圍不斷閃現,並不是磷火的光芒,自己開眼後的黑白世界裡凡是普通之物均是黑白灰三色,如山水花草鳥獸以及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而帶有色彩的東西則肯定是帶有不凡靈性的事物,如鬼魅、懂得修煉的妖獸、武功高強之人或修行之人等,顏色各不相同。而這斑斑點點的熒光,根據以往的經驗,必定是與鬼魅之物有關。

李初一將自己的發現小聲告訴了身前的道士,道士聽完微微一笑,問道:“你都看到了?”

李初一點點頭。

“呵呵,不要擔心,你看到的那些都是鬼修的功法,因為都是意念附於玉符之物所著而成,不像普通書冊那般是有紙墨書寫而成,因此會有淡淡的鬼力死氣生出。顏色越亮,說明那書寫的鬼修生前越強大,自然所留的東西也就越好。等我們出去之時,你挑本最亮的帶走,讓紫鳶和五個小鬼修煉吧。”

李初一這才放下心來。

嚇死寶寶了,還以為被鬼給圍了呢。原來天眼還能挑書,以後尋寶又多了一個新招。

李初一開心的想到。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八章小羊

李初一跟在道士身後,踏著道士走過的地方,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二樓的樓梯口旁。

這一路上雖然平靜無事,但是看道士一路走來並不是走的直線,而是七轉八拐,有時候還倒退幾步,李初一便知道這一樓沒有那麼簡單,肯定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機關禁制。若不是道士熟門熟路,恐怕這一路走來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二樓的樓梯也是赤精所鑄,看來這閣樓除了門口那兩扇門,通體都是由赤精澆築而成,李初一忍不住又是在心底暗罵了半天五羊老怪敗家。

登上二樓,眼前頓時一變,方才一樓陰暗森森,而踏上二樓的一瞬間,眼前的景色頓時變成了鳥語花香、陽光明媚的草原。放眼望去,一片春意盎然,不時的還有牛群羊群從遠處走過。

李初一的天眼一直開著,但不論怎麼看,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不用看了,這二樓的幻境以你目前的功力,是看不透的。”道士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師父你能看透嗎?”李初一問道。

道士搖搖頭,低聲道:“五羊老怪修為通天,身懷五個元神布起陣法來更是如魚得水、渾然天成。這二樓的幻境以然達到了以假亂真之境,便是為師也極難看出破綻。”

“那我們怎麼辦?”李初一又問道。

“不要擔心。天下間任何陣法,都並非不可破的,別說是人力為之,便是天然生成的奇陣,也會留有一線生機,這是自古不變的至理。物極必反,這二樓這般生機盎然,那便是生極,如果我們想出去,那就要找死地。你不要亂動,待為師推算一番。”說罷,道士原地盤膝坐下,望向四周,掐指默算,嘴唇微微開合,默念著什麼。

李初一見道士這般,也就放下了心,不敢亂動,原地盤坐下來,好奇的望向四周。不放心也沒辦法,他也不懂,反正道士在自己心中一向是無所不能的,跟著道士走沒錯就對了。

微風拂來,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李初一舒服的瞇起了眼睛。若不是道士就在身邊一臉嚴肅的算著什麼,李初一直感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夢裡有個道士師父,從小跟著道士降妖除魔做法事掙銀子,然後自己想盡辦法從喜歡逛青樓的道士手中摳銀子,最後跟著道士來到了一個好似黃金宮一般的衣冠塚,這衣冠塚是個叫什麼五羊老怪的已經死了好久的老妖怪給自己建的。

咩~~~

不遠處,一直小羊不是什麼時候立在那裡,也不怕人,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李初一,好像在好奇這個白胖白胖的奇怪動物怎麼跟自己長的不一樣。

咩~~~~

李初一思緒紛飛,聽到羊叫,慵懶的將自己越飄越遠的心思拉回了一絲,看了旁邊的小羊一眼。

好可愛的小羊啊!

李初一心裡突然覺得這小羊很可愛。

真想一直在這裡,就這麼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啊!

想到這裡,一陣睏意上湧,李初一雙手抱在腦後,就這麼躺了下去。身體陷進了柔軟的草叢中,悠悠的清香襲來,睏意頓時更強烈了。

咩~~~

聽著身旁小羊稚嫩的叫聲,李初一微微一笑,心想:“小傢伙肯定是走丟了,找不到媽媽了。別急,等我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帶你去找你媽媽。”

突然想到道士要自己不要亂動,自己雖然躺下,但是屁股沒挪窩,應該不算亂動吧?

應該不算,反正自己不挪窩就行。只是等下睡醒,可能就不能帶小羊去找媽媽了。

哎,算了,不想了,等下問問道士能不能帶著去找吧。

好困,還是先睡一會兒吧,反正看樣子道士還要好久呢。

道士......還要好久......

為什麼......還要好久.......?

道士........道士........是誰......?

是誰......?

不知不覺中,李初一的心思越來越模糊,強烈的睏意讓他只想睡覺,其他什麼都懶得想。於是,他便這麼漸漸地睡了過去。

咩~~~~

不遠處的小羊看了眼逐漸入睡的李初一,低下頭吃著身邊的青草。

只是,那被厚厚的青草所掩蓋、不斷地咀嚼蠕動的羊嘴,卻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微笑。

那笑容,冰冷無比。

小羊低著頭,邊走邊吃,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李初一身邊。

它的耳朵微微抖動,似是在聽什麼聲音,過了一會兒,發覺沒有什麼異常後,它稍稍抬頭,大眼睛四處打量了一番,確認沒有人打擾後,將臉轉向了李初一。

打量了李初一半天,又在他身邊“咩咩”的叫喚了幾聲,發覺李初一毫無反應,小羊這才放下心來。

深吸了一口氣,小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突然血紅一片,那不斷嚼動的羊嘴也裂了開來,露出了人性化的冰冷笑容,四顆比野狼還大的獠牙從嘴裡伸了出來,大嘴張開,隱隱見到不光是四顆巨大的獠牙,這小羊滿嘴的牙齒早已變成了鱷魚一般的利齒,幾排副齒縱橫交錯,整張羊臉凶狠無比。

在小羊變化的一瞬間,李初一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早已不知飄到何處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整個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扭頭一看旁邊那比狼還狼的小羊,李初一頓時大驚,就想起身躍起,但是卻發現自己除了腦袋能動,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動彈不得,嘴裡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體內修煉多年的玄功也毫無動靜,好像不存在一般。

李初一心中大駭,扭頭看向另一邊,想讓道士幫忙,但是看過去才發現,那應該是道士盤坐的地方空無一物,道士不知所踪。

怪不得這麼個大妖怪出現,道士竟然毫無反應,原來不知何時道士竟然消失了!要是道士在的話,估計早就一掌過去打的這死羊妖魂飛魄散屍骨無存了。

李初一頓時慌了神。自己從小跟隨道士,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就連道士去青樓“超度”的時候,也是讓自己找個離的最近的茶館客棧等候,道士從來不讓自己遠離他的身邊。

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道士不在自己身邊的情況,而且還是這麼危機。

難道道士遇到危險了?

不對,道士連雷劫都能一嗓子吼沒了,這破墓對他來說應該跟白菜沒啥兩樣。

難道道士不要自己了?

不可能,先不說道士說過需要自己幫他找一樣東西,就算道士不需要自己幫他,那也不可能一聲不吭的就把自己扔了。要扔早就扔了,何需養到這麼大再扔呢。

難道道士出去探路還沒回來?

也不可能,道士出去探路肯定會叫上自己,不可能一個人獨行。

一瞬間,李初一急速運轉,萬般念頭從心間劃過。最後,李初一確定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在不知不覺間觸發了二樓幻境的禁制,被困了。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剛才那陣睏意,自己躺了下來,因而觸發的。

但是想明白了也沒用,自己現在身體不聽使喚,也喊不出聲,只有腦袋能動,眼珠子可以轉,但是看看旁邊那涎水不斷滴落的妖怪,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怎麼辦?這是要死了嗎?怎麼才能解眼前之困?難道拿眼睛瞪死它?威懾住它?

李初一努力睜大雙眼,惡狠狠地瞪著羊妖!

羊妖見李初一瞪著自己,嘴裡“嘎嘎”一聲怪笑,嘴裡的涎水流淌的更多了。

李初一瞬間淚奔。嗎的,沒瞪死這羊妖,還給它瞪餓了,連物種都變了,還能“嘎嘎”的學鴨子叫!

瞬間又是百般心思過心頭,李初一突然靈光一閃,忽然想到自己的這種情況好像跟以前跟道士幫人做法事驅鬼時碰到的“鬼壓身”有點類似,都是不能動,但眼珠子能轉,意識清楚。

想想,當時道士說過解決辦法,怎麼辦來著?

好像可以讓旁人拍醒,只要拍自己一下,便可以驚醒過來。

李初一看看四周,道士不在,就自己跟著妖怪,要不讓妖怪拍自己一下?它啃自己一口更有可能!李初一兩眼含淚。

第二個方法是用玄功將壓身的鬼穢打散。

想想自己別說運功了,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動都動不了,這個方法也不行。

還有一個方法,自己記得道士曾經說過,不論是凡人還是修行之人,若是被鬼壓而無法動彈之時,若是自身擁有莫大的意志力,那麼也可自行解除自身的麻痺狀態,而且這種方法對自己的意志力也是一種鍛煉。

自己的意志力強大嗎?

李初一想了想,嗎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它強不強大,不強大也得強大!

一咬牙,李初一無視不斷靠近自己的羊妖,生平少有的將自己的全部心念專注起來,心裡只有一個聲音。

“給我動!”

但是身體毫無反應。李初一毫不氣餒,努力的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心裡不斷的對自己吶喊。

突然,一陣無法言喻的酸麻感略過全身,就好像無數隻小螞蟻在拉扯著他的筋肉骨頭,又好像一瞬間被人點遍了全身的麻筋,讓李初一難受若死,那種酸麻的感覺頓時摧殘著李初一的意志力,讓他生出一種不想動不敢動的感覺,生怕那種酸麻之感再次襲來。

怪不得道士說對意志力是個鍛煉了,李初一終於明白道士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有感覺總比沒感覺好,雖然這酸麻之感自己一輩子都不想嘗第二遍,但是看看身邊的羊妖,與其被牠吃了死翹翹,自己還是選擇麻上個三天三夜活著好。

無視心裡那個一直在對他說“不要動,不要再來一次,太難受了,還不如死了好”的聲音,李初一知道那是自己懦弱的一面。

在心里大吼一聲“我要活!”,李初一銀牙一咬,奮力的又是一掙,那股子酸麻之感頓時席捲全身,讓他欲生欲死。

那羊妖方才還在一旁細細打量,東瞅瞅西嗅嗅的好像在慢慢品味自己的獵物一般,突然發現李初一臉色一變,神色猙獰淒厲,眼珠一轉,頓時明白了李初一在幹什麼。於是也不磨蹭了,羊妖腦袋微微一收,一聲大吼,張開大嘴就向李初一咬來。

李初一努力了半天,右手的手掌終於恢復了知覺,雖然還是酸麻無比,但是至少能被自己控制了,而且被控制的位置還在逐漸擴大,向自己的整條右臂蔓延過去。

便在將將能控制右臂之時,便聽到旁邊那羊妖大吼一聲,張著大嘴想自己咬來。情急之下,只能將自己剛恢復知覺但仍舊酸麻無比的右臂抬起,想擋在身前。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右臂的酸麻讓李初一的動作緩慢無比,雖然心裡怒吼著想讓右臂快快快,但是沒有什麼用,還是只能一點點的抬起,與那咬來的羊頭相比,自己抬胳膊的速度就等於是靜止的。

“這下子完了!死定了!”看著那血盆大口,好像已經能聞到妖怪嘴裡的腥臭之氣了一般,李初一心裡暗嘆一聲。

“不過也不錯,死了應該還能成個鬼修,到時候跟紫鳶和五個小鬼一起修鬼道,哈哈哈哈!”天生樂觀的李初一自哀了還沒到一瞬,便又樂觀的想到,“但願道士能來得及趕回來,將我的陰魂收走,要不憑我自己,就是給門口那兩扇門送養料的。”

“別了,我這短暫的人生!”李初一看著越來越近的大嘴,“做鬼的新生活,我來了!”

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李初一閉上了眼睛。

啪!

“打死你個龜孫!”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十九章補償


李初一頭上挨了一巴掌,心說:“這妖怪吃就吃吧,怎麼打人呢?怎麼還罵上了呢?”等了半天,也沒感覺被咬,睜開眼睛一瞧,旁邊一人怒目看著自己,不是道士是誰?

“師父!”李初一驚喜的叫了一聲,一個咕嚕坐了起來,這才發覺自己又能動了。

喜滋滋的看向道士,只見道士雙眉倒豎,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手裡還掐著那隻羊妖的脖子,羊妖不斷地掙扎,滿臉的驚恐之色,但是道士的手紋絲不動,掐著它穩穩地申在一旁。

“還笑,你個兔崽子!”道士見李初一滿臉美滋滋的坐了起來,張口罵道,“老子養了你十多年,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廢物來了?”

李初一趕緊賠笑:“嘻嘻,師父你回來啦,還好你回來的早,要不你徒兒我就真的命喪於此,只能去與紫鳶他們做伴了!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活著真好啊!”

道士一聽,更是火大,怒罵道:“放屁,老子就沒走!老子我一直就在旁邊看著呢!本想看看你這小兔崽子有沒有長進,沒想到還是這般懦弱無能!”

李初一聽道士這麼一說,心里頓時也是不願意了,心想你沒離開看見我這麼危險你不趕緊出來,非要等我要死了才出來,你是我親師父嗎!

但是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頭上那一巴掌的疼勁兒還沒過去呢,說出來可就不止一巴掌了,於是便滿含委屈的說道:“師父,我掙扎了啊,但是沒掙紮成功啊,動都動不了,你說還咋掙扎?”

“豬腦子!”道士見他還敢辯解,頓時更生氣了,“怎麼掙扎?你不會動腦子啊?剛剛明明右手都能動了,說明你的麻勁兒已經快過去了,這破羊咬你,你胳膊抬不起來就閉眼等死?你不會躲?你頭不能動嗎?”

“頭是能動,但是躲了不也一樣會咬上嗎?那不都一樣嗎?”李初一更委屈了,躲不躲都是死,自己怎麼還錯了呢?

道士聞言,好像腦袋都氣冒煙了,剛要怒吼,但看著李初一委屈的小臉,又忍了下來。順了半天氣,才低沉的說道:“頭能動,可以躲吧?躲開了,這破羊會咬在你一半腦袋上,而不是整個腦袋,甚至運氣好只可能會咬住你的一半臉上,半個腦袋被咬住了,就一定會死嗎?半邊臉被咬住了,就一定會死嗎?”

李初一聞言頓時一愣。

道士接著說道:“它咬住你,如果你僥倖不死,那肯定會感到疼,感到疼,你渾身的麻勁兒不就解開了嗎?你不就能動了嗎?你能動了,不就可以與它拼死一搏了嗎?到時候拼死了,那你也不能讓他好過,怎麼也要讓它留下點什麼;若是你把它拼死了而你不死,那你不就活了嗎?”

李初一默然。道士雖然說得很殘忍血腥,但是是有道理的。若是自己僥倖不死,雖然自己這不到十年的功力可能打不過這羊妖,但是怎麼也能讓它留下點紀念品,總比自己這閉目等死的強多了。

道士見李初一默默無聲,知道他在反思,等了一會,微微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初一,你自幼跟我修習,應當知道我們修行之人,修的便是自己的道,行的便是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之事。修行之路,多九死一生之事,若意志不夠堅定,遇事便輕言放棄,那結果,唯死而已。天無絕人之路,任何災難都會有一線生機,但這一線生機不是等來的,而是靠自己找來的。若是自己都放棄了,那隻會是十死無生。你,可明白了? ”

李初一聞言,翻身跪在道士面前,磕了一個頭,低聲說道:“徒兒明白了,徒兒錯了。”

道士點點頭,面容緩和了很多。

“起來吧,明白了就好,希望你能謹記,今後的將這一點貫徹到你的修行之中。”道士微微一頓,“初一,你記著,為師能護得了你一時,但是不可能護的了你一世。等到哪天為師離開你身邊的時候,希望你能在這漫漫塵世間獨自活下去,爭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李初一聞言頓時一驚,道士可從來沒說過這種的話,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要沒有道士在身邊的日子。現在聽到道士這麼一說,心下頓時一陣驚慌失措。

猛地抬頭望向道士,張口結舌的剛想說話,便見道士揮揮手,微笑道:“好了,不用多說了。這次其實是為師對你的一個考驗,這二樓的幻境做的極為逼真,尋常的手段很難破的開這陣法,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到這陣法的陣眼。但是這陣眼何其難尋,還好此陣造詣狗高明,時間也夠久,這陣眼已然生出了陣靈。只要找到這陣靈,這陣,也就破了。”

見道士岔開話題,李初一便也不再多言。聽道士這麼一說,李初一立馬望向了被道士抓在手裡的羊妖,問道:“師父,這就是那陣靈嗎?”

道士點點頭:“不錯,就是這破羊。”

“殺了它就能破了陣嗎?”

聽到李初一要殺自己,那不斷掙扎的羊妖頓時更加驚慌了,看了李初一一眼,變轉頭一臉哀求之色的望向道士,好像在求道士不要殺自己。

道士無視羊妖的乞求之色,微笑著向李初一解釋道:“沒錯,殺了它就可以令陣法暫時失效。”

羊妖一聽,頓時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大眼珠子裡滾滾落下。

李初一望著委屈哭泣的羊妖,頓時來氣,罵道:“你個孫子還哭?剛才要吃我的時候怎麼不哭?欺軟怕硬的東西,師父,趕緊殺了它,我們出陣接著走! ”

羊妖頓時哭的更厲害了,眼淚成了涓涓的小溪不停的留下,一臉哀求的望著李初一,心說大哥我錯了,我以後改吃素還不行嗎,奈何口不能吐人言,自己所想的表達不出來。

道士呵呵一笑,說道:“殺了它固然能出陣,但是太粗俗了。這陣靈化生出來也歷經了不少時候,甚是不宜,它想吃你也是本能所致,因為它的任務便是清除外來者,保護閣樓裡的東西。上天有好生之德,為師雖然不信天,但是也喜行善事,這殺孽之事,為師能不做還是不想做的。”

看著道士一臉的慈悲,羊妖感動的直想跪下給道士磕頭,奈何自己被掐著脖子聚在半天空,便只能頻頻點頭,示意自己同意道士說的話,那早已把獠牙收回的羊嘴應是擠出了一絲媚笑,也真是難為它了。

李初一在一旁大翻白眼,這道士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不過根據自己以往對道士的了解,道士乃是雁過拔毛風吹過都能薅一把揣懷裡的人物,這麼說肯定是有所圖,有下文呢。

“但是!”

果然,只見道士臉色微微一緊,話風一轉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貧道前幾次來,你都避而不見,給我讓開了道路,貧道也不招惹於你,咱們互不侵犯。但這次貧道帶著我最愛的徒弟前來,你竟是要害他,還差點成功了。這可是我唯一的、最親的、最愛的、最聰明伶俐的徒弟啊,你說貧道該拿你怎麼辦呢?”

道士抬頭望向天空:“好糾結啊!”

羊妖讓道士忽上忽下的都快給整瘋了,聽道士這麼一說,眼珠子一轉,頓時兩隻前蹄在半天空一頓比劃。

道士壓根就沒看懂它比劃了些什麼,但也能明白它的意思,低頭問道:“你是說要給我徒弟一些補償,彌補他受傷的心靈嗎?”

羊妖頓時把頭點的跟搗蒜似的。

道士微微一笑,點點頭道:“也罷,如果我徒弟同意,那麼貧道也就沒什麼意見了。”說完撇了李初一一眼。

李初一立刻領會了精神,裝作咬牙切齒的猶豫了半天,最後恨恨的說道:“放過它也行,先看看它給點什麼做補償!”

道士偷偷的給了李初一一個讚許的眼神,便轉頭望向羊妖問道:“你想拿什麼贖身?”

羊妖這次四個蹄子一起比劃,但是比劃了半天兩人也沒看明白它比劃了些什麼。羊妖見狀更是急了,這可關係到它的身家性命,頓時比劃的更急了,也更亂了,兩人更加看不懂了。

最後,羊妖又哭了。

估計這羊妖今天哭的次數比它這輩子加起來都多,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哭。

道士衝羊妖微微一笑,將它放在了地上,看著驚疑不定的羊妖,道士說道:“你可以跑,不過我已經在你身上種下了我的一縷神識,你就算跑了,我也能再把你抓回來。等抓你回來,可就沒有贖命的機會了!”

羊妖頓時前膝跪地,一頓磕頭,示意不敢。半天才爬起身來,先是沖地上的青草一頓狠咬清除一片空地來,然後前蹄亂刨,在地上畫出一樣樣物事來。

師徒兩人湊上前去,只見隨著羊妖的揮舞,地上漸漸出現了三樣東西,一顆圓球,好像是顆珠子,一把十字形的長條狀物體,應該是把劍,還有一個長方形物體,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等全部畫完之後,羊妖便如乖巧的家犬一般趴在旁邊,一臉希冀的看著兩人。

道士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道:“徒兒,你看上什麼了?”

李初一看了眼道士,會意的道:“這鬼畫符一般的東西,誰看出是什麼。讓它把東西都拿來看看不就行了?”

道士聞言點點頭:“也對。”說完轉頭看向羊妖,慈眉善目的說道:“小羊,你就把這幾樣東西都拿過來吧,你畫的這個我們真看不懂。”

羊妖聞言點點頭,一陣風似的離去了。沒過多久,只見一道草線由遠及近,向二人這邊過來,待得草線來到近前,便見羊妖大嘴裡叼著三樣東西回來了。

將東西放在地上,羊妖便退在一邊,繼續裝他的家犬去了。

李初一兩人上前一看,果然見到一顆珠子和一柄劍在其中,那珠子渾圓無暇,隱隱散發著淡淡的紫光,看的時間長了竟然令人產生恍惚之感;而那柄劍長約三尺,劍柄及劍鞘均用不知名的獸皮包裹,外表看來普普通通,就像是尋常江湖人士所用之物一般。李初一上前拔出劍來,頓時一聲輕吟聲響起,一道寒光略過,竟是有些刺眼。李初一雖然不懂劍,但是看也知道這把外表普普通通的劍肯定不是什麼凡品,估計是之前哪個來探墓的倒霉鬼死在這留下的,讓這羊妖撿了便宜。

而那看不出什麼東西的長方形物品,竟是一方巴掌大小的玉牌,表面刻著一些看不懂的花紋,彙在一起組成了一副似花非花似獸非獸的圖案。李初一把玩了半天,除了感覺這玉牌入手溫軟,是塊暖玉,表面的花紋比較神秘之外,其他沒看出有什麼奇特之處,就好像是一方普通的玉牌而已。

道士在一旁默默看著,也不說話,等到李初一將三樣東西一一看完之後,方才微微一笑,問道:“乖徒兒,可還滿意?”

李初一剛想說滿意,但是看到道士眼睛裡暗藏的神光,立馬話風一轉,不滿的說道:“怎麼可能滿意,一顆破夜明珠,一把破劍,還有個破玉牌,糊弄誰呢?這些破玩意兒能抵我一條命?”說完斜眼看著羊妖,好像在思考等下是從脖子殺呢還是從屁股殺。

羊妖一聽,頓時渾身哆嗦,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的,人立起來,兩條前腿一陣比劃,好像在解釋著什麼。

道士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小羊啊,你也不用比劃了,我們也看不懂。說實話,你這些東西確實不值什麼錢,在我師徒二人眼里基本與垃圾無異。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什麼東西了,如果沒有了,那麼就莫怪貧道要開殺戒了,哎.......”說完繼續一臉悲憫的看著羊妖。

羊妖聞言,在原地轉悠了半天,最後一咬牙,又是一陣風離去。沒過多久,羊妖奔了回來,將嘴裡叼著的一顆鵝蛋大小的圓球放在地上。只見那圓球色澤橙紅,好像是一顆大號的丹藥一般,一股隱晦的波動從上面散發出來。

沒待李初一開口,道士頓時眼前一亮,微笑說道:“不錯,小羊,你很有誠意。這幾樣東西,貧道就代小徒收下了,咱麼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先將這陣法打開,待我二人出去之後,貧道便將附在你身上的神識收回,到時候你就自由了。”說完不待羊妖反應,直接袍袖一掃,地上的四樣東西便都不見了踪影。

道士這一手跟變戲法似的,李初一固然看的是目瞪口呆,那羊妖更是茫然無措。

不是說只選一樣嗎?

剛想反駁下,但是看到道士看著自己,嘴角那令自己渾身發冷的微笑,羊妖頓時慫了。

罷了,只要不殺自己就行。自己乃是陣靈,誕生出靈智不容易,雖說從理論上來講自己是殺不死的,就算把自己打散了,只要日子久了,陣眼便會重新生出一個陣靈,但是那畢竟不是自己了,自己也相當於死了不是嗎。

暗自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羊妖扭頭衝身邊的空地一陣咆哮,只見鬱鬱蔥蔥的草叢應聲而開,分出一條道路來,綿延向前不知通向何方。

李初一明白這就是出去的道路了,見道士當先而行,立馬跟在了道士的身後。

沿著出陣的道路走了很遠之後,李初一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隻羊妖仍然跪在地上,低頭恭送著二人。

李初一搖頭笑笑,跟著道士一腳踏出了陣法。

身後的跪伏在地上的羊妖在二人消失的一瞬間,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麼。它明白這是道士將他的神識收回了。

又等了一會,確認那兩人確實走了之後,羊妖站了起來。

它原地默默地悲憤了半餉,忍不住用只有他才能明白的語言仰天一聲怒吼

噶~啊~哦~~~!!!(翻譯:窩囊透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