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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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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分別

五色雷光聲勢兇猛,剎那間轟入了那些紅衣女子召出的妖嬈女子之中,就在眾人以為就要見到香消玉殞的場面時,卻發現那些妖嬈女子在接觸雷光的一瞬間,竟然沒有被打散,反而詭異的圍繞著五色雷光盤旋起來。

在她們的糾纏下,五色雷光越來越慢,最後竟然停了下來,變成了一個五色雷球,在那眾多的女子間來回滾動,乍一看去還以為是那些美人在相互拋繡球繡球嬉戲似的。

道士似是早就知道結果,神色不變,冷喝一聲:“爆!”

五色雷球應聲炸開,那些女子頓時被炸成了一片煙幕,消散一空。

紅衣女子輕輕一笑,剛要開口,只見那煙幕突然裂開,道士從中飛出向紅衣女子疾飛而來,一把黑褐色的木劍不知何時出現在道士的手中。

紅衣女子似是微微一驚,嬌軀一震間,依然化為道道殘影向後退去。但道士哪能容她跑開,手執木劍也是化為道道殘影,緊隨紅衣女子身後。

天空中,兩人不時交手,但卻竟然沒有一絲聲音傳出,甚至連交手的瞬間也無其他修士鬥法時那華麗的光影,若不是他們飛在天上那鬼魅般的速度證明了他們不是普通人,幾人還以為這是兩個凡人在打架呢。

突然,道士一劍挑向紅衣女子的手臂,在紅衣女子剛要躲避之時,道士的劍竟忽然快了幾分,措手不及的紅衣女子頓時小臂中招,帶起一陣血花向後退去。

道士見狀,哪能放過這種機會,頓時身形一動,用比之前更快了幾分的速度追上紅衣女子揮掌打去。

道士方才那一劍在紅衣女子的小臂中留下了一道劍氣,紅衣女子一邊飛退一邊全力運功想要將其排出,速度自然慢了幾分,而道士突然加速一掌打來,紅衣女子無法,只得揮手與其對了一招。

道士的修為,一掌之下別說紅衣女子此時受了傷,就是方才她未受傷之時,也盡量避免與道士實質性的交手。此時無奈的與其拼了一張,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身影如流星一般被打的倒飛開去。

道士沒有追擊,而是原地停下身形默默回氣。看起有些蒼白的臉色,顯然方才那突然加快的速度讓道士自身也受了反噬。

“天哥哥,你好狠!你竟然不惜損耗本源,強行催發自身潛力,你想死嗎?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

又吐了一口淤血,紅衣女子淒聲說道。

葫蘆上的幾人心裡一驚,沒想到道士這麼狠,為了抓這妖女竟然自耗本源,需知本源乃是修士的根本,它不光是代表了一個修士的潛力,還代表了修士的性命,若是損耗過巨,修士不但會修為全廢,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而本源幾乎是不可再生的,除了極個別的靈藥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修補之法。

李初一第一次滿臉擔心的看著道士。這麼拼命地道士他是第一次見到,雖然平時兩人總是打打鬧鬧,但是從小被道士收養,無父無母的他對道士那亦師亦父的感情與依戀是言語所無法形容的。此時看著道士如此拼命,李初一隻覺得心如刀割,恨不得飛上前去,代道士拼命。

但是,別說幫忙,就是飛,李初一現在也做不到。他第一次這麼恨自己,恨自己修為如此之低,恨自己這麼笨,從小就研究道士的那十篇《道典》,竟然才領悟了那麼一點點,簡直就如道士所說,自己跟白痴沒什麼區別。

看著天空中激戰不休的道士,李初一心裡默默的祈禱道:“道士啊道士,你是天下最大的大變態,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天下還有那麼多的青樓女子等你超度呢!”

“妖女,休要多說,老子與你不共在天!別說些許本源,就是老子全廢,只要能抓到你,老子也願意!”

道士恨恨的看著紅衣女子,說完不待其回答,便又合身撲上。紅衣女子無奈,只得繼續閃避,同時暗暗尋找機會想要逃離。

從一開始,紅衣女子就想逃,但是道士一直不給她機會。而現在受了傷,本就不敵道士的她,再打下去更是會有性命之危。

“若是到了最後,說不得,只能用那一招了。”

紅衣女子一咬牙,暗暗想到。她有一招逃命之術,但用了之後,會遭受到很嚴重的內傷,很長時間內都無法跟人動手,毫無自保之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使用的。

就這樣,一個死命追一個只想逃,雙方纏鬥不休,好似要永遠這般下去似的。

道士突然滿臉凝重的向遠方遙望了一眼,隨即怒聲暴喝。

“妖女,你竟然跟大衍聯手?!”

“我沒有!”紅衣女子下意識的說道,隨即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也是向遠方遙望了一眼,恨聲說道:“原來是大衍!原來是大衍的人把我引到此處!”

道士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看向李初一。

“不好,這幫王八蛋原來不是來釣魚的,而是來釣老子這條神龍!”道士惡狠狠地低聲說道。

紅衣女子見狀,趕忙說道:“天哥哥,你我既然皆在他人甕中,不如今日就此作罷,我們就此別過如何?”

“不行!”道士一瞪眼,“妖女,你休想跑!”

“可是,你我再鬥下去,豈不是要被人一網打盡?如今你我都有傷在身,不是全盛之時,何必如此苦苦相爭呢!”紅衣女子疾道。

“哼哼,老子願意!”道士冷冷一笑,“老子找了你幾百年,今日終於被老子抓到了,哪怕你是個毒餌,老子也要一口吞下去!想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紅衣女子聽聞,恨恨的說道:“天哥哥,你就這麼絕情嗎?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你也要為那葫蘆上的幾個孩子想想吧?等下那些人來了,你我皆有傷在身,能逃得性命已然是萬幸,根本不可能護得了那些孩子的周全。天哥哥,你要將他們的性命一起搭上嗎?”

道士不答,只是突然面色潮紅,一口心血噴在了黑木劍上。快速的變化了幾個道決,劍指在劍上一抹,長劍“嗖”的一聲化為一道黑龍,幾個眨眼間便追上了紅衣女子,將她牢牢地纏住,不讓她有絲毫的機會逃跑。

“你瘋了?!消耗完本源,又自耗心血,你!你真的不想活了?!”紅衣女子滿是驚駭。

道士不理他,一個閃身,疾飛過來。

看著葫蘆上滿是擔心之色的李初一,道士一瞪眼:“臭小子,你那什麼眼神?老子還沒死呢!”

隨後微笑著揉了揉李初一的腦袋,道士用少有的溫柔語氣說道:“臭小子,這次場面有點大,老子也不敢說保得住你。等下你先走,跟著沐家的女娃去天門山太虛宮,找到鄭義那老鬼,把老子的這個玉簡給他,他自知該怎麼做。之後,你便先住在太虛宮,等老子抓住這妖女,便去找你。”

道士說完,遞給了李初一一個玉簡。

李初一茫然的接過玉簡,心下很是惶恐。他自記事起便跟著道士,從未離開過道士身邊,雖然整天喊著要離家出走、叛離師門,但是真要讓他離開道士,那是打死他他也不干的。在他的心中,道士就是他唯一的家人,有道士的地方就有家,有道士在身邊,他就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孤兒。

此時見道士竟然要跟自己分開,李初一頓時不知所措,他畢竟才只有十三歲,還是個孩子。李初一可憐兮兮的望著道士,語氣顫抖的問道:“師父,我不走行嗎?我不怕死,跟著你我什麼都不怕!咱不分開行嗎?”

啪!

“胡鬧!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道士拍了李初一腦袋一下,瞪眼說道。說完,又有些心疼的給他揉了揉,微笑道:“小子,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斷奶了吧?再說,老子也沒奶啊?哈哈哈哈!你放心,老子抓這妖女,簡單得很,要不了多少時間。為師向你保證,肯定很快便去太虛宮找你。把你這麼個大胖小子放在鄭義那個小氣鬼那裡,老子還怕把你餓瘦了呢!”

李初一聞言,心裡明白只能如此了。只是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什麼強敵,竟然連道士也沒什麼把握。

微微沉默,李初一問道:“師父,那個紅衣女子是誰?”

“一個妖女,當年見老子英俊非凡便想非禮老子,老子抵死不從,這女子便從此糾纏。你還小,這些大人的事情,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道士說的一臉的淡然,李初一幾人則是聽得目瞪口呆,心裡暗暗佩服。別人佩服道士什麼李初一不知道,李初一心裡對道士的無恥與不要臉已經佩服的無以復加了。

見李初一滿臉傷感的低著頭,道士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向雪晴說道:“女娃,我這傻徒弟就交給你,後面還要勞煩你照顧一番。”

雪晴趕忙說道:“前輩言重了!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這些分內之事前輩還請放心,晚輩定當拼盡全力保小兄弟安全!”

道士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等你回山後,將此行之事如實的詳述給鄭老鬼聽,加上我的傳音玉簡,鄭老鬼自會知曉該怎麼辦。”

雪晴趕忙低頭應是。

此時,遠方原來陣陣嬌喝聲,原來是那紅衣女子漸漸地反制住了道士的那口黑木劍,看似竟然是要脫身而出。

道士一看,衝李初一幾人急急說道:“事不宜遲,老夫先送你們離開。這裡已經被人圍住了,老夫要在此破開虛空,將讓你們送出,你們切記,千萬要死死抓牢老夫的這個葫蘆,若是離開了這個葫蘆,輕則被虛空亂流不知傳送到何處,重則恐有性命之憂,甚至會迷失在虛空之中無法脫出,比死還難受。”

深深的看了李初一一眼,道士最後傳音囑咐道:“小子,老子教你的東西好好練,一定要用心揣摩。那十篇東西別看現在沒有什麼威力,但是當你懂得越多,你後面的驚喜便會越大。另外,老子教你的那套《無極乾坤道》你可以正式修煉了,以前不讓你修煉是為了讓你集中精神領悟《道典》打基礎,如今為師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了,你要有自保之力,知道了嗎?”

李初一望著道士,默默點頭。

道士微笑點頭,不再看他。

轉過身,道士調動全身法力,法力急速流轉下,道士的道袍被鼓鼓的撐起。雙手化作道道幻影,瞬間流過無數印法道決,因速度太快,讓道士施法的雙手看上去好似一朵盛開的花蕾。

隨著最後一道道決打出,道士渾身的氣勢也達到了頂峰。只見他突然手掐劍指,在面前向下一劃,頓時天空彷彿布革一般,被割開了一道漆黑的裂縫,陣陣混亂的巨風從裂縫中湧出,吹得葫蘆一陣顫抖,葫蘆外護體的罡氣更是發出陣陣刺耳的刮擦生。

“老夫有傷在身,只能將你們送到大衍通往天門山的邊境,後面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道士大吼道,隨後一直葫蘆,大喝一聲:

“走!”

葫蘆變劃過一道掠影,飛進了那黑色的裂縫中。

在沒入裂縫的一剎那,李初一回頭看了道士一眼。他不光看見了道士,還看到了天際邊隱隱約約出現的無數身影。

最後看了一看滿臉慈祥的看著自己的道士,黑色的裂縫在李初一眼前快速的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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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虛空中的色彩

就在那空間裂縫馬上要合攏的一剎那,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想走?問過老夫沒有?”

隨著聲音,一直青色的大手從裂縫中擠了進來,向葫蘆抓來。

葫蘆上的幾人頓時心都涼了,就在他們不知所措,甚至準備閉目等死之時,又有一隻大手從裂縫中擠出,一把抓住那幾乎就要抓住葫蘆的大手,向外扯去。隨著這隻大手而來的,是道士那此時聽來猶如天使般的聲音。

“問你大爺!”

道士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霸道,不理青色大手主人憤怒的咆哮,道士的大手穩穩地抓著青色大手,不管它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只能無奈的被道士拽了出去。

兩隻手掌片刻間便消失在裂縫中,被兩隻手掌重新扯開的裂縫開始快速合攏。當最後一絲縫隙合攏之時,青色大手的主人怒吼道:

“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大爺!”道士隱隱傳來時,裂縫也完全合攏,周圍也安靜下來。

逃出生天的幾人,心裡都是暗暗地舒了口氣,但是沒有絲毫放鬆。如今他們身在這未知的虛空之中,誰也不敢放鬆警惕,都老老實實一動不動的坐在葫蘆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是默默地打量著四周。

撕裂空間進行挪移這種事情,他們以往只是聽說。他們所在的人界,空間結構無比穩固,除了飛升時自然產生的通往仙界的空間通道以外,只有少數修為極其強大的修士才可以憑藉自身浩瀚的法力強行破開虛空,進行同界間的挪移。

以幾人目前的修為,若是沒有葫蘆的保護直接暴露在這虛空中,恐怕瞬間便會被隱藏在這看似寂靜的虛空中那無處不在的暗流與裂縫瞬間給絞得粉碎。哪怕幾人裡面修為最高的雪晴,估計也只是比幾個年輕人能多掙扎一些時間罷了。

虛空中一無所有,只有永恆的寂靜與漆黑。幾人看了沒多久,心里便漸漸升起莫名的惶恐感,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直欲讓人發瘋。

雪晴心裡一驚,明白這是眾人修為不夠,被這虛空中的一些不可名之事左右了心神,立刻運功鎮守心神,同時對旁邊幾人喝道:“不要多看,閉目運功,抱元守一,納神於心。”

聽著雪晴含有法力的呼喝,幾個年輕人都是一個激靈,瞬間渾身冷汗。他們知道自己險些又心神失守,趕緊如雪晴所言打坐運功,不敢多看。

雪晴點點頭,忽然發現一旁的李初一方才還面色傷感,此時竟然喜形於色,滿眼痴迷的看著周圍漆黑的虛空。一開始雪晴還以為李初一是迷失了心智,但仔細看去發現他目光雖然痴迷,但是仍然靈動,顯然不是心神失守。轉念一想李初一是道士的徒弟,想來可能是修煉了什麼特殊的功法,能在這漆黑之中看見些他們看不見之物,便放下心來不去管他,只要他別離開葫蘆就行。

如雪晴所想,李初一此時確實是看到了一些東西。方才幾人進入虛空的裂縫消失之後,李初一心裡滿是對道士的擔心及離開道士身邊的惶恐,但當一抹流光劃過他的眼角時,他頓時被吸引住了。

放眼看去,在旁人眼中漆黑一片的虛空中,在李初一的眼中卻竟然繽紛多彩。彷彿一幅會動的畫卷一般,在漆黑的底幕上,佈滿了無數顏色與形狀各不相同的光點組成了一條條或大或小的彩帶,如滾動的河流般,蜿蜒扭曲的相互穿梭,讓人目眩神迷。

李初一一愣,發現旁人個個眼神迷茫,目光中毫無焦點,顯然並沒有發現他所看到的東西,略一思索,隱隱明白這可能是拖他的陰陽道眼所賜。

記得道士說過,他的陰陽道眼可看破世間萬物,開始他還沒什麼感覺,此時在這虛空之中,他才知道道士對他說這話時為何滿眼的羨慕,甚至嫉妒。

在他的注視下,葫蘆看似筆直的前行,其實是在這條條光帶間如精靈般來回穿梭,避開這些美麗的河流。而那些彩色的河流中偶爾翻騰起一些浪花,濺起的點點“水滴”遇到葫蘆時,葫蘆則絲毫不避,直接以自身的護體罡氣將其擋下。

看著“水滴”在接觸葫蘆的罡氣時,雖然沒有聲音傳出,但是卻猶如水潑熱油的激烈場面,李初一頓時冷汗直冒,心裡暗暗祈禱道士的葫蘆可千萬要結實點,別出什麼問題才好。

如果說這些彩色的光帶是光明正大的殺手,那麼無處不在的空間裂縫則是黑暗中陰險卑鄙的刺客。

當一條長長的猶如深淵一般漆黑的扭曲裂縫出現在葫蘆前方時,葫蘆竟然毫無違和感的直接劃了一個直角將其避開,而葫蘆上的眾人竟然絲毫沒有感覺,李初一頓時為葫蘆性能的強大所驚嘆,暗道道士的框裡果然沒有爛杏,同時也對這虛空中的步步殺機有了深刻的認識。

看著旁邊一無所覺閉目打坐的眾人,李初一發自內心的覺得他們是幸福的。看到了這無時無刻不在的驚險,即使知道有葫蘆在他們一定沒事,但讓李初一如他們一般靜心打坐,那是打死他也辦不到的。

面對雪晴遞過來的安慰眼神,李初一隻能扯著嘴角,回了一個不知是哭是笑的笑容。

深深地吸了口氣,李初一的心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不安靜也沒辦法,如今只能靠葫蘆了。

默默地看著一道又一道空間裂縫出現,葫蘆輕盈地避開,李初一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修煉的那十篇經文。當想到其中的第七篇時,他的心裡忽然微微一動,一道靈光剎那間劃過心頭。

“這裂縫竟然讓我對第七篇有所領悟,好像它與第七篇的某些地方有契合之處,難道說?”

李初一心頭先是驚訝無比,轉而變得一片火熱。《道典》的十篇都沒有名字,李初一隻能修煉前四篇的一小部分,後面六篇雖然知道,但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好比一篇顛三倒四的文章,若是讀的多了,自然知道該怎麼背,但是這篇文章代表了什麼意思、什麼內容,那是一無所知的。

如今見到竟然能讓自己對第七篇有所觸動的東西,李初一頓時欣喜不已。

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沒這麼開心,但此番經歷之後,李初一深深體會到修為的重要性。而對李初一來說,從小修煉卻未有多少進展的十篇功法,就是他提昇實力的唯一途徑。

雖然他一直感覺自己體內的氣息跟別的修士不太一樣,好像沒什麼大用,但是道士說過這是因為他的功法沒修煉到家,甚至連門都沒入。他相信道士,相信道士不會騙自己,更相信道士教給自己的這十篇有《道典》這麼牛逼的名字的功法不可能是個廢物。

於是乎,小胖子也不害怕了,圓圓的肉臉上,一雙眼睛瞪得賊亮,到處尋找著空間裂縫的出現。

只是誰都不知道,虛空中一絲絲不可見的能量絲線透過葫蘆的防護罡氣,緩緩地沒入李初一的身體各處。其中,兩條色澤渾濁的灰線沒入他的雙眼之中,讓他的一雙“賊眼”越來越亮,而他的瞳孔深處,一個黑白混雜,看上去灰濛蒙的細小光點出現在了其中,隱隱散發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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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黑紫的迷惑

隨著看到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多,李初一對第七篇的感悟也越來越深,才一炷香的功夫,第七篇的第一章竟然已經領悟成功。

隨之而來的,則是他體內的那股氣息又壯大許多,竟然增加了將近四分之一。隨著氣息的壯大,一絲黑紫色的氣息緩緩地出現在了他的氣息當中,毫無規則的繚繞在那無色的氣息周圍。

“怪不得以前怎麼琢磨都不得要領,原來這《道典》的十篇功法,有的竟然還要在這特殊的環境中才能有所領悟。如今在這虛空之中,我的第七篇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領悟了第一章!這麼說來,剩下的五篇我一直無法參悟的功法,可能也需要其他的一些特殊環境才行,只是不知到底是需要什麼環境。”李初一心裡暗道。

“若是一直在這虛空之中,不知道第七篇的九章經文,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全部掌握。”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心中對這未知的虛空最後的一絲懼意也消散一空,轉而變得一片火熱,好似看到了他最愛的雞腿肘子,眼中冒著綠油油的光芒。

只是不知,他的這種想法若是被葫蘆上的其他幾人聽到,會不會直接出手將他滅了。其他幾人在這虛空中一直揣揣不安,生怕發生什麼意外。如今只在這里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便感覺好似度過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甚至連雪晴的內心也焦躁安生。

好在,事情不會如李初一所想的發展,道士將他們送到這裡是為了讓他們逃命,可不是為了讓李初一來修煉的。半個時辰之後,葫蘆突然輕輕一震,葫蘆上的幾人頓時全部醒來,睜眼望去。

前方,一道細細的白色光線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隨著葫蘆的臨近,白線開始緩緩打開,變成一個開口。雖然如水波一樣不斷扭曲,但是幾人仍能透過這個開口看到裡面那個鳥語花香的世界。

這便是此行的出口,他們終於到了!

幾個年輕人忍不住低聲的歡呼了一聲,眼睛貪婪的看著那個他們熟悉的世界,甚至連雪晴都暗暗地鬆了一口大氣。只有李初一沒有如其他人這般興奮,仍是沉浸在他的領悟當中,毫無反應。

一路沉默的小雨剛剛歡呼了幾聲,突然發現李初一竟然毫無反應,而是一臉癡呆狀的看著這黑漆漆的虛空,頓時眉頭一皺。

“不會是被迷了心神吧?”小雨心中暗道,伸手便要將其拍醒,卻被旁邊的雪晴一把拉住。小雨疑惑的望向雪晴,卻見雪晴沖她微微搖頭,示意不可打擾。

雪晴之前就發現李初一的異樣,開始還以為他是修為不夠心神失守,而後來才發現這小子好像是進入了每個修士都夢寐以求的頓悟當中。這個發現可讓雪晴暗暗震驚,一方面震驚李初一的悟性,在這連她都看不透的虛空中竟然有所領悟,另一方面則是震驚道士的強大,不光自己強大,連教的徒弟都如此不一般,不知給他修習了什麼功法。

隨著葫蘆離那出口越來越近,葫蘆周圍出現的“水滴”與空間裂縫也越來越少。當葫蘆周圍的空間裂縫幾乎全部消失的時候,李初一的身體輕輕一震,清醒了過來。

心裡不禁暗暗可惜時間太快路程太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收貨,李初一瞬間變得驚喜無比。看著那比以前強壯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氣息,濃濃的滿足感出現在心中。

要知道,他自三歲懂事起便被道士傳了這十篇“語無倫次”的功法,修了十年也只是修成了前四篇的一小部分。雖然不知道他修出的那股氣息是不是就是修士的法力,但那股氣息很明顯不如尋常修士的法力。

以前聽說尋常修士十年的修行已經能用處一些頗有威力的法術了,個別的妖孽修士十年甚至能低空飛行了。可是看看自己,十年的苦修只修出了一股不知是不是法力的氣息,而且除了強身健體之外,最多是扔個道符使個簡單地障眼法之類的,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懷疑自己到底算不算個修士。若不是他的師父是個強的變態的道士,若不是他相信從小將自己養大的道士絕對不會騙自己,李初一可能早就叛離師門改投他派了。

默默體會著自己體內氣息,李初一能感覺出自己現在可以輕易用出一些以前根本用不出的法術,並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強大了許多,渾身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力量感。

突然,一絲黑紫色劃過心頭,讓他心裡一驚。仔細體悟了半天,李初一發現了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原本無色的透明的氣息中的那絲黑紫色氣息。這在以前可從來沒出現過,以往修煉氣息雖然增加,但是都是透明的,可從來沒出現過帶顏色的,這讓李初一驚愕無比。

不知是福是禍的李初一,一臉凝重的默默體悟。心神輕輕碰了一下那黑紫色氣絲,李初一發現它毫無反應,只是隨著心神的觸碰而微微顫動了一下。感覺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李初一如調用透明的氣息一般,以心神催動紫黑色的氣息,頓時,那絲氣息在他心神的催動下如臂使指,毫無異樣感傳來,就如其他的透明氣息一般,只是多了顏色罷了。

“可是,為啥是黑紫色的呢?難道說我的心是黑的?”李初一一臉的困惑。

“呸呸呸!道士的心才是黑的,小爺我的心是白的,潔白潔白的!”

“可是,為啥會有顏色呢?難道說,因為是在這漆黑的虛空中領悟的,所以就染上了黑色?”瞅了眼周圍,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隨後又滿臉糾結的想到:“我以後是不是要找一片明亮的地方參悟下,讓氣息發出聖潔的光芒比較好呢?”

搖了搖頭,李初一決定到時候再說。略一思索,他伸出一根手指,心神催動下,那絲紫色的氣息出現在了指尖。憑著這股氣息,李初一虛掐了幾個法決,發現它就如普通氣息一般,毫無特別之處。

確認它只是顏色不一樣,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的李初一終於放下心來。一揮手,便要將這絲氣息散去時,李初一突然瞪大了眼睛。他驚愕的發現,那凝集在指尖的黑紫色光點,竟然隨著自己手指的揮動,如利刃一般在他的面前劃出了一道極其細小的裂縫。

看著那漆黑如深淵一般的顏色,還有那無規律的扭曲間隱隱傳來的吸扯感,李初一的冷汗瞬間下來了。這丫的竟然是空間裂縫!

就在李初一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手指上黑紫色氣息終於完全散去,而那條空間裂縫也緩緩地散去。看著裂縫消失,李初一摸了摸額頭,心裡一陣後怕,心裡暗道:

“還好這次命大!以後,不明白的東西絕對不能亂試驗,要試驗也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

自我總結的李初一偷偷的向旁邊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看見方才發生了什麼,頓時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還不得被打死?”

不斷拍著胸脯的李初一,引來了小雨疑惑的目光。小雨很奇怪,這小胖子什麼毛病?發完癡呆症,又揉胸脯,變態嗎?

在李初一與小雨又開始眉目傳情的時候,葫蘆終於飛到了出口處,在眾人興奮與期待的眼神中,微微一震,便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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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黑紫的迷惑

隨著看到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多,李初一對第七篇的感悟也越來越深,才一炷香的功夫,第七篇的第一章竟然已經領悟成功。

隨之而來的,則是他體內的那股氣息又壯大許多,竟然增加了將近四分之一。隨著氣息的壯大,一絲黑紫色的氣息緩緩地出現在了他的氣息當中,毫無規則的繚繞在那無色的氣息周圍。

“怪不得以前怎麼琢磨都不得要領,原來這《道典》的十篇功法,有的竟然還要在這特殊的環境中才能有所領悟。如今在這虛空之中,我的第七篇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領悟了第一章!這麼說來,剩下的五篇我一直無法參悟的功法,可能也需要其他的一些特殊環境才行,只是不知到底是需要什麼環境。”李初一心裡暗道。

“若是一直在這虛空之中,不知道第七篇的九章經文,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全部掌握。”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心中對這未知的虛空最後的一絲懼意也消散一空,轉而變得一片火熱,好似看到了他最愛的雞腿肘子,眼中冒著綠油油的光芒。

只是不知,他的這種想法若是被葫蘆上的其他幾人聽到,會不會直接出手將他滅了。其他幾人在這虛空中一直揣揣不安,生怕發生什麼意外。如今只在這里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便感覺好似度過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甚至連雪晴的內心也焦躁安生。

好在,事情不會如李初一所想的發展,道士將他們送到這裡是為了讓他們逃命,可不是為了讓李初一來修煉的。半個時辰之後,葫蘆突然輕輕一震,葫蘆上的幾人頓時全部醒來,睜眼望去。

前方,一道細細的白色光線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隨著葫蘆的臨近,白線開始緩緩打開,變成一個開口。雖然如水波一樣不斷扭曲,但是幾人仍能透過這個開口看到裡面那個鳥語花香的世界。

這便是此行的出口,他們終於到了!

幾個年輕人忍不住低聲的歡呼了一聲,眼睛貪婪的看著那個他們熟悉的世界,甚至連雪晴都暗暗地鬆了一口大氣。只有李初一沒有如其他人這般興奮,仍是沉浸在他的領悟當中,毫無反應。

一路沉默的小雨剛剛歡呼了幾聲,突然發現李初一竟然毫無反應,而是一臉癡呆狀的看著這黑漆漆的虛空,頓時眉頭一皺。

“不會是被迷了心神吧?”小雨心中暗道,伸手便要將其拍醒,卻被旁邊的雪晴一把拉住。小雨疑惑的望向雪晴,卻見雪晴沖她微微搖頭,示意不可打擾。

雪晴之前就發現李初一的異樣,開始還以為他是修為不夠心神失守,而後來才發現這小子好像是進入了每個修士都夢寐以求的頓悟當中。這個發現可讓雪晴暗暗震驚,一方面震驚李初一的悟性,在這連她都看不透的虛空中竟然有所領悟,另一方面則是震驚道士的強大,不光自己強大,連教的徒弟都如此不一般,不知給他修習了什麼功法。

隨著葫蘆離那出口越來越近,葫蘆周圍出現的“水滴”與空間裂縫也越來越少。當葫蘆周圍的空間裂縫幾乎全部消失的時候,李初一的身體輕輕一震,清醒了過來。

心裡不禁暗暗可惜時間太快路程太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收貨,李初一瞬間變得驚喜無比。看著那比以前強壯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氣息,濃濃的滿足感出現在心中。

要知道,他自三歲懂事起便被道士傳了這十篇“語無倫次”的功法,修了十年也只是修成了前四篇的一小部分。雖然不知道他修出的那股氣息是不是就是修士的法力,但那股氣息很明顯不如尋常修士的法力。

以前聽說尋常修士十年的修行已經能用處一些頗有威力的法術了,個別的妖孽修士十年甚至能低空飛行了。可是看看自己,十年的苦修只修出了一股不知是不是法力的氣息,而且除了強身健體之外,最多是扔個道符使個簡單地障眼法之類的,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懷疑自己到底算不算個修士。若不是他的師父是個強的變態的道士,若不是他相信從小將自己養大的道士絕對不會騙自己,李初一可能早就叛離師門改投他派了。

默默體會著自己體內氣息,李初一能感覺出自己現在可以輕易用出一些以前根本用不出的法術,並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強大了許多,渾身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力量感。

突然,一絲黑紫色劃過心頭,讓他心裡一驚。仔細體悟了半天,李初一發現了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原本無色的透明的氣息中的那絲黑紫色氣息。這在以前可從來沒出現過,以往修煉氣息雖然增加,但是都是透明的,可從來沒出現過帶顏色的,這讓李初一驚愕無比。

不知是福是禍的李初一,一臉凝重的默默體悟。心神輕輕碰了一下那黑紫色氣絲,李初一發現它毫無反應,只是隨著心神的觸碰而微微顫動了一下。感覺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李初一如調用透明的氣息一般,以心神催動紫黑色的氣息,頓時,那絲氣息在他心神的催動下如臂使指,毫無異樣感傳來,就如其他的透明氣息一般,只是多了顏色罷了。

“可是,為啥是黑紫色的呢?難道說我的心是黑的?”李初一一臉的困惑。

“呸呸呸!道士的心才是黑的,小爺我的心是白的,潔白潔白的!”

“可是,為啥會有顏色呢?難道說,因為是在這漆黑的虛空中領悟的,所以就染上了黑色?”瞅了眼周圍,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隨後又滿臉糾結的想到:“我以後是不是要找一片明亮的地方參悟下,讓氣息發出聖潔的光芒比較好呢?”

搖了搖頭,李初一決定到時候再說。略一思索,他伸出一根手指,心神催動下,那絲紫色的氣息出現在了指尖。憑著這股氣息,李初一虛掐了幾個法決,發現它就如普通氣息一般,毫無特別之處。

確認它只是顏色不一樣,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的李初一終於放下心來。一揮手,便要將這絲氣息散去時,李初一突然瞪大了眼睛。他驚愕的發現,那凝集在指尖的黑紫色光點,竟然隨著自己手指的揮動,如利刃一般在他的面前劃出了一道極其細小的裂縫。

看著那漆黑如深淵一般的顏色,還有那無規律的扭曲間隱隱傳來的吸扯感,李初一的冷汗瞬間下來了。這丫的竟然是空間裂縫!

就在李初一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手指上黑紫色氣息終於完全散去,而那條空間裂縫也緩緩地散去。看著裂縫消失,李初一摸了摸額頭,心裡一陣後怕,心裡暗道:

“還好這次命大!以後,不明白的東西絕對不能亂試驗,要試驗也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

自我總結的李初一偷偷的向旁邊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看見方才發生了什麼,頓時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還不得被打死?”

不斷拍著胸脯的李初一,引來了小雨疑惑的目光。小雨很奇怪,這小胖子什麼毛病?發完癡呆症,又揉胸脯,變態嗎?

在李初一與小雨又開始眉目傳情的時候,葫蘆終於飛到了出口處,在眾人興奮與期待的眼神中,微微一震,便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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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冥界?

無盡的海域上,一片彷彿無邊無際的大陸坐落於其中,任那滔天的怒浪億萬年的拍打與侵蝕,都無法將這大陸征服。在海岸交界之處,偶爾會有些許碎石在怒濤的撕扯下從這堅固的難以想像的陸地上脫落,立刻便會被那好似迫不及待的海浪給捲走,彷彿搶奪戰利品一般,瞬間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這片大陸原先並沒有名字,直到後來,大陸上一個強大的修士破開虛空、白日飛升之後,成為長生不死的仙人之後,大陸上的其他生靈才給自己生活的地方起了一個名字,一個滿含羨慕與酸澀的名字——人界。

與之相對的,那第一個白日飛升的修士飛升時空間破碎所露出的那一角好似充滿溫暖與祥和的世界,則被稱之為——仙界。

有了人界和仙界,那麼人死後去的世界是哪裡呢?

帶著這個疑問,加上一些強大的或在某些方面特殊的生靈死後化成的鬼魂的出現,人們推測出了一個未被證實的世界,死人才會前往的世界——冥界。

在所有的記載中,冥界是所有亡者的歸宿,那裡充滿了死氣。任何帶有生氣的生靈出現在冥界,哪怕是修士中最厲害的通天人物,也會瞬間被冥界的死氣所殺死,或者說同化,變成冥界真正的一員。

至於仙界的仙人若是在冥界中,能否活下去,人界的生靈無從得知,只能帶著美好的期盼將這個結果定位——可以。因為,仙界是美好的,而仙人,則是無所不能的!

————————————《乾坤百物》之三界概述。

回想著從小被自己當做閒書看的《乾坤百物》裡面的記載,李初一嘴角輕輕抽搐,小聲輕輕的咳出一口淤血,滿眼警惕的默默觀察著四周。

如今的他渾身衣衫盡碎,無數細小的傷口漫布全身,緩緩的嚮往滲著血絲,只有脖子上的乾坤袋還完好無損,驕傲的證明著“道士牌”那過硬的質量保證。

同樣滿臉是血的臉上,李初一不時的露出一絲痛苦,肺部火辣辣的一陣灼熱之後,輕輕一咳便會吐出一口淤血。默默地感受著體內的狀況,李初一知道,自己這是受了內傷,比這淒慘無比的外表更為嚴重的內傷。

“若是一直這麼吐下去,不知道我會不會把自己的血全部吐乾了,變成人幹。若是真要變成人幹,那我得想法通知道士,直接將自己祭煉成一個有靈智的殭屍,變成活死人修那生死之道得了。”

李初一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別說通知道士,就是他現在想喊人來救他,都喊不出聲。況且就算能喊出聲,看著周圍這濃濃的死氣,好像就是《乾坤百物》裡面記載的冥界,他可不敢出聲亂喊,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開玩笑!

若這裡真是冥界,那麼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並未被同化,但若是亂出聲引來什麼變故,那他哭都沒地方哭去;若這裡不是冥界,那也好不到哪去,看這裡這濃的化不開的死氣,雖然暫時不知為何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但誰知道裡面會不會藏著什麼影響社會和諧的怪物,若是出生將其引來把自己這一身噴香白胖的香肉給吞了,那還不如被死氣同化呢。

此時,唯一沒有受傷的腦海中,李初一反復回響著道士曾經對他所說過的話:“被困在未知的危險之地,一定要冷靜;受了重傷,哪怕是馬上要死了,也一定要冷靜;碰到不可力敵的敵人,或者血海之仇的仇人,更是要冷靜。總而言之,遇事要冷靜,因為天無絕人之路,九死總有一生。若是你能冷靜處之,那麼你還有可能發現那一絲生機;若你失去了冷靜,變得瘋狂,甚至崩潰,那麼,恭喜你,你死定了!到時候記得通知老子,老子逢年過節給你燒紙,清明節給你送花,白的黃的都用。嗯?什麼是清明節?那不是你該知道的,滾一邊去!”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清明節,為啥要送花,但從道士嘴裡說出的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兒。”回想著道士說過的話,李初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瞬間化為疼痛,狠狠的抽了幾下嘴角。

因此,無論是外表那無數讓人看著就頭皮發麻的細小創口給李初一帶來的似疼似癢的慾死感覺,還是內臟彷彿被一遍遍割裂攪動的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哪怕這兩種感覺混合在一起折磨著他,都無法讓此時的李初一有絲毫觸動。

“小爺是無敵的李初一,疼痛都是假象,小爺毫無感覺!老子是無敵的李初一......”

嘴裡默默的重複著這幾句話,李初一不斷克服著那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幾欲瘋狂的痛苦感覺,努力的從精神上將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以此來減輕痛苦。

同時,他體內玄功默運,哪怕運動時體內的痛苦又增加了幾分,他也只是滿臉猙獰的咬緊牙關,毫不猶豫的繼續下去。

腦海中不斷地有個聲音告訴他,他累了,要休息一下,就一下就好,但李初一絲毫不敢鬆懈。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鬆懈,那麼那一線生機,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當體內的氣息隨著默誦的經文運行到第二篇時,李初一突然發現自己的疼痛突然減輕了一絲。雖然這一絲彷彿微小到彷彿錯覺一般,但如今被全身無時無刻不被難以想像的痛苦所折磨得李初一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難道這《道典》的第二篇,講的是療傷?”

不論第二篇講的是什麼,只要此時有用就行。第二篇的九章中,李初一隻修成了前兩章,於是他當機立斷,不在運行其他經文,體內氣息全力運轉第二篇的兩章功法。

隨著功法的運轉,雖然緩慢到幾乎微不可查,但李初一仍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在一點點的好轉。

輕輕的吐了口氣,李初一略微心安。道士說的沒錯,萬事無絕對,總會留有一絲生機,若是沒有意外,這次的生機可能已經在他的冷靜之下,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裡。

稍稍放心的李初一,空出一絲心神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頓時滿心的恨意與恐懼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將牙齒磨得咯咯作響,緊緊握住的雙拳上關節泛白,露出條條青筋。

濃濃的死氣中,一聲充滿恨意的低吼響起。

“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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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驚變

時間回到之前。

看著身後的空間裂縫緩緩的閉合,葫蘆上的幾人都忍不住的歡呼雀躍起來。

“沒想到,這次真的能逃出來!”常鬆一臉的慶幸。

“是啊,沒想到這次歷練,竟然能碰到如此驚險之事,估計我們幾個此行所遇之事,便是在師門的師兄師姐們看來,也是絕無僅有的。”常鬆身邊,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弟子如此說道,說話間,眼睛裡還滿含著激動的淚珠。

其他幾人聞言,都連連出聲附和。

看著幾個興奮的年輕弟子,雪晴微笑著輕輕搖頭。她知道,此行對於幾個年輕人來說,是不可想像的。同時,此行的經歷,對幾個年輕人來說,哪怕是以後他們修為到了高處,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貴經歷。

此時,看著完好無損的眾人,雪晴心裡暗暗慶幸不負師門所託的同時,更是對道士滿心的感激。若是沒有道士,別說自己帶出的這些個弟子是否能夠全部保全,就連她自己能不能逃出大衍此次的天羅地網,雪晴都毫無把握。

想著道士,雪晴不禁看向了旁邊仍然一臉傷感,同時又帶著一絲惋惜的李初一。看著這個自己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的小胖子,雪晴開口微笑道:“初一小兄弟,不要擔心了,以你師父的修為,若是沒有了我們這些負累,若是想要脫身想必不會很困難。”

“叫我初一就好。”

李初一聞言,看了看雪晴,微微點頭。他何嘗不知道道士有多變態,但是他擔心的不是道士能否脫身,他擔心的是道士如今有傷在身,甚至動了自身根本,逃離大衍包圍的同時,還要去抓那個紅衣女修。那紅衣女修的厲害他們是都見到了,李初一不知道這些因素加在一起,道士師父還能夠安然無恙。

那紅衣女修不知跟道士有什麼深仇大恨,李初一從來沒見過道士如此恨過一個人,而且從他們言語中得知,道士好像為了找這個紅衣女修一直尋找了幾百年。

幾百年啊!

幾百年都無法抹去的仇恨,李初一可不相信道士會為了脫身而放過這個紅衣女修。他相信,只要是能抓住這個女人,哪怕被大衍的援軍高手重傷,只要不死,道士就一定會去做的。

甚至,可能就算是死,也阻止不了道士抓她的決心。

這,才是李初一最擔心的。

不過這些李初一明白,卻無法對雪晴名言。面對雪晴的寬慰,李初一隻能微笑回應,面作安心。

見李初一稍稍放心下來,雪晴微微點頭,看了看四周,復又開口說道:“看這周圍叢林密布,濕氣凝而不散,應是到了大衍的西部邊界的萬古雨林。等下我們在周圍找找,看看有沒有人煙,到時便知我們具體的位置。”

說完,又一臉感慨與敬畏的說道:“前輩的修為果然驚天,那五羊墳塚地處大衍東部,以我的修為在沒有任何干擾的情況下,可能也要連續飛行三五年才能抵達。而前輩破碎虛空,將我們送來竟然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真是無法想像!”

旁邊幾人聞言,都是露出了一臉的敬畏與震撼。

“那你們來時是怎麼來的?”李初一看了眼幾個年輕的弟子,疑惑的問道。顯然,這些年輕人不可能有雪晴一般的修為。

“當然是坐傳送陣啊!”雪晴看了眼李初一迷茫的表情,奇道:“你不知道傳送陣?”

李初一搖了搖頭。他從小跟著道士浪跡天涯,只有三種方式,一是靠兩條腿走,最多是坐馬車;二是飛,工具就是身下的這個法寶葫蘆,一般距離較遠時道士便會帶他飛過去;三便是之前的這破碎虛空之法,直接穿梭而去,只不過這個方法道士極少用。

聽到李初一跟道士的出行方式,雪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怪不得李初一不知道什麼是傳送陣,道士這麼強大到能破碎虛空進行挪移的一個師父,自然不屑於傳送陣這種在他們這種大能眼中的“小道爾”了。

簡單地跟李初一解釋了下傳送陣的功用,李初一頓時目瞪口呆。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不知道多少錢!”

看著雪晴那復雜而又羨慕的表情,李初一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李初一可不認為道士是因為“不屑”而從未帶自己坐過傳送陣。以他對道士的了解,道士八成是因為坐傳送陣要花錢,而這錢花在出行上還不如花在“超度”上。要知道,以往他們租馬車時,道士都會找最破最爛最老的馬,因為這樣便宜。就算如此,道士還會跟馬夫砍上半天價,力求將價碼壓到最低才肯罷休。

這,應該才是真正的原因!

面對雪晴的羨慕之情,李初一隻能扯扯嘴角,無奈的笑了笑。這傻女人,要是知道了道士的真面目,不知道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時,雪晴又說道:“初一,等下我們確認了方位,便開始返回太虛宮。等到了太虛宮,相信掌門一定會重謝於你,甚至我們老祖百劫道人鄭義,可能也會被驚動。總之,只要回到了太虛宮,咱們就安全了。你就把太虛宮當成自己的家,在那安心住下,等待你師父前來找你就好。”

“是啊是啊,不說別的,就憑道士前輩教了我一套這麼厲害的掌法,我爹要是不重謝於你,你看我不燒光他的鬍子!”

旁邊的小雨一臉的雀躍,說完拍了拍李初一的肩膀,一臉豪氣的說道:“放心,以後你在天門山,由本小姐罩著你,沒有人敢動你!”

“呃..... .”李初一愣愣的看著小雨一臉大姐大的樣子,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什麼跟什麼啊?

“你不信?”

見李初一一臉的呆相,好像是不信,小雨頓時眉頭一皺,衝旁邊一努嘴。

“不信你問他們。”

旁邊幾個年輕弟子頓時連連點頭附和,紛紛出言證明。

開玩笑,這丫頭天資聰穎,古靈精怪,深得幾個長老的寵愛。由其她更是掌門之女,平時在門里便是個女霸王一般的人物,最喜捉弄別人,眾多弟子躲她還來不及呢,誰沒事兒還會去惹她?

李初一見狀,很是無言,只能心裡偷偷的暗罵了一聲“女流氓!”,臉上卻做出一副信服狀。

小雨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的“大姐”風範。

“好了小雨,不要鬧了。”

雪晴好笑的看著耍寶的幾人,搖頭輕笑的製止道。隨後她看向李初一,目光微微一閃,笑道:“初一,看來方才在那虛空之中,你收穫不小啊!以我估計,你可能要不了幾年,就能結丹了。”

“結丹?這麼年輕?”

“開玩笑吧?他才幾歲?”

“看樣子,估計最多不過十五歲,目前已知的結丹修士中,最快的也要近三十歲才能成功,難道他要創造一個奇蹟?”

旁邊幾個年輕弟子聞言都是一臉的震驚,看著李初一的目光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般,而“大姐大”小雨更是張著小嘴,愣愣的看著這個新收的小弟。

李初一沒理旁邊的幾人,而是一臉奇怪的問道:“什麼是結丹?”

“你不知道什麼是結丹?!你師父沒跟你說過?!”這回輪到雪晴滿臉的驚訝了。開玩笑吧?一個修士怎麼可能連結丹都不知道?

“沒有啊,沒聽說過。”李初一搖搖頭,“從小臭道士就讓我修煉,沒跟我說過修煉還要結什麼丹的。結丹,難道是要煉丹吃嗎?”

雪晴一臉無言的看著他,好似在看怪物一般。末了,微微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修煉了什麼特殊的功法,但是不論正邪,只要是人族修士,修煉都分了幾個境界,分別是...... ”

話未說完,突然一道漆黑的裂痕出現在天空中。

咯啦咯啦啦~~~!!!!

隨著一陣布革撕裂的聲音,一隻巨大無比的青色巨掌出現,一把抓向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幾人。

葫蘆猛地一震,護體的罡氣將那青色巨掌微微一阻,便頓時被打的四散開來。而葫蘆上的幾人則在罡氣消散的一瞬間,便被拋飛開去。

面對四散開的眾人,巨掌毫不猶豫的捨棄別人,直向李初一抓去。李初一根本無法抵抗,被青色巨掌一把抓住,向那虛空中拖去。

禦著法寶將不會飛行的幾個弟子接住,雪晴目呲欲裂的看著那抓住李初一的巨掌漸漸消失在空間裂縫之中,卻無能為力,毫無辦法。

滿心焦急與無奈,更有自責與悔恨,雪晴淚流滿面,最後只能化作一聲淒吼。

“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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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道士發瘋

“完了,這下死定了!”

李初一腦海一片空白,只餘下這麼一個年頭繚繞其中。他妄圖掙扎,他將自己所有會的能用的都使了出來,甚至咧開嘴想咬那青色巨掌一口。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青色巨掌中一股無形之力將他牢牢禁錮住,任他怎麼掙扎都毫無結果,甚至連動一下都不行。

就在李初一心生絕望之時,好像是聽到了雪晴那淒厲的呼喊,又一隻熟悉的巨掌從虛空中穿出,一掌拍在青色巨掌的手腕之上。一聲痛哼隱隱傳來,青色巨掌頓時一抖,合攏的手掌重新張開,將李初一拋飛了出去。

“你個老雜碎,老子還沒跟你打完,你竟然不要臉的跑這來截殺老子的徒弟,老子今天不撕了你的臉老子就跟你姓!”果然,道士那熟悉而粗蠻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在李初一聽來彷若天籟之音。

“老雜毛,你知道得罪我大衍的後果嗎?你這是自尋死路!”青色巨掌的主人怒聲回應。

“你丫吃什麼長大的?你大衍文化就這麼貧乏?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都沒點新鮮的!罵人都不會,你說你還活著幹啥?”道士的聲音充滿了不屑。

似是被道士激怒了,青色巨掌驀然一轉,一記手刀砍向道士的巨手。而道士自然不甘示弱,同樣一記手刀砍回。

兩隻巨掌瞬間相遇,一聲巨響之後,兩隻能量所化的巨掌都是半碎,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在它們交擊處出現,散發出陣陣強大的吸扯之力。連人界如此堅固的空間都被兩人打碎,可知那兩隻手掌上到底蘊含了多大的力道。

半碎的青色巨掌並未放棄,微微一震便恢復如初,緊握成拳向道士的巨手打去。而道士的巨手也絲毫不慢,瞬間恢復之後手掌虛握,向來拳一把抓去。

雙方你來我往,瞬間交換了好幾招,而他們交手所過之處則佈滿了各種形狀的空間裂縫,乍一看去好似天漏了一般。這些空間裂縫下方的雨林,更是被空間裂縫那無可抗拒的吸扯力攪得天翻地覆、地皮翻湧。

突然,青色巨掌一個虛招,晃過道士的巨掌之後,速度竟然加快了幾分,猛然轉向李初一,在馬上就要接到被拋飛的李初一的雪晴面前,一把將其抓住之後,飛快的縮回空間裂縫,妄圖逃脫。

道士見自己被人晃了一招不說,自己的徒弟竟然也被抓走了,頓時羞怒異常。

“混蛋!!!老子跟你拼了!!!!”

一聲暴喝之後,道士所化的能量巨掌驀然一動,瞬間幻化出種種道決法印,靈活竟如他自己的肉掌施展一般。在道士的手印之下,青色巨掌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彷彿他周圍的空間都變成了泥潭一般,牢牢地將它禁錮住。

“混蛋!你瘋了?!你不要你徒弟的命了?!”青色巨掌的主人一聲怒喝,聲音中竟然還隱隱夾雜著一絲恐懼。

“那小王八蛋福大命大,老子死了他都不一定能死!道士你這老雜碎,敢在老子麵前耍花招,老子拼上幾百年的道行不要,也要讓你這老雜碎知道知道,老子到底有幾顆牙!!!”

“瘋子!你是個瘋子!!!”

道士瘋狂的聲音讓那青色巨掌的主人更是驚慌,陣陣光芒從青色巨掌之上閃過,似是要掙脫道士的束縛,趕緊縮回虛空之中。

但道士是誰?平時就是個變態,發瘋之後那更是無法形容的變態,豈能任由那青色巨掌脫出?於是,兩隻巨手一動一靜間,僵持在原地。

雪晴早在道士發瘋的第一時間便急速飛回,帶著幾個弟子頭也不回的瘋狂逃竄開去。道士的厲害她是知道的,此時道士發狂,將那如天蒼天之手一般的青色巨掌都被禁錮住,雪晴可不認為道士技止於此。

按之前對道士的了解與觀察,只是將對方禁錮住這麼和諧的事情道士是不會做的,他肯定是在準備什麼如廣場上那一吼一般的慘絕人寰的滅絕招數。

無論是不是,雪晴都不敢留下,甚至都不敢在遠處觀看。第一時間帶著所有人離開,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事實證明,雪晴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發瘋一般地逃遁了沒多久,身後突然詭異的一靜,隨後一聲隱隱的隆隆聲傳來。聲音似是不大,但是雪晴幾人卻紛紛七竅流血、呼吸驟止,幾個年輕弟子更是第一時間便昏了過去。

趕緊落到地上,揮手間將地上打出了一個深坑,雪晴帶著幾個年輕人躲了進去。剛剛藏好,便感覺到頭頂一陣劇烈的疾風掃過,彷彿九天之上的護界罡風一般。

待得危機過去之後,幾人從地洞裡爬出,看著原先那茂密的雨林如今變成了一片荒野,而遙遠的天空中,一團巨大無比的黑色空洞彷彿一個不斷變化的黑月亮般掛在天空,肆虐著周圍的一切,幾人都默然無語,不知該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

至於被青色巨掌抓走的李初一,幾人更是連想都不敢想,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祝愿,這個一臉呆萌的小胖子能夠平安無事。

而爆炸發生前,身處漩渦中心的李初一早就心都涼透了。先前聽到道士的回答,他就知道道士發瘋了。果不然,眼見道士最後一道道決打出,他只覺得抓住他的青色巨掌周圍那凝滯的空間微微一震後竟然詭異的靜止了一瞬,隨即便以他和青色巨掌為中心猛然炸了開來。

“嗎的,狗道士,你又玩炸彈!”

李初一破口大罵,話音未落便見一道繽紛的彩光向自己掃來,這彩光的顏色無比絢爛,隱隱有種祥和之感含在其中,但李初一可不相信這彩光會如它的顏色般祥和美麗。

“臭道士,狗道士,小爺這次真的被你玩死了!”

李初一絕望了,心里大罵一聲,便閉目等死,同時準備在心裡默默地回顧下自己短暫的一生。

等了半天,除了詭異的寧靜外,李初一發現並未有任何疼痛感傳來,他好像沒死。

微微睜眼,青色的巨掌早已消失不見,而他周圍的空間則彩光湧動,一塊塊如玻璃碎片般的物體繚繞四周,上面有各種景物,好似世界的碎片一般。而他的面前,一個坑坑洼窪的葫蘆漂浮在那裡,散發著與周圍的彩光相似的道道異彩,形成一片光幕將他牢牢罩住。

暗暗舒了口氣,李初一頓時瘋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小爺我沒死!!!哈哈哈哈!!小爺我就是不死,誰能弄死我?!還有誰?!哇哈哈哈哈哈哈!!!!”

末了,看著眼前的葫蘆,李初一一臉溫柔的撫摸著它,喃喃說道:“葫蘆哇葫蘆,你可真是個寶貝啊!!以前還覺著你坑坑洼窪的很醜,現在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你可愛呢?嗯,你肯定是道士身邊最厲害的法寶了,道士出手必是精品,你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彷彿聽到了李初一的話語,葫蘆不知是被噁心到了還是感動壞了,竟然微微一抖,便在李初一愕然的目光中華光一斂,化成一層薄光籠罩在他身上。之後葫蘆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搖身一變,重新化作一個普普通通滿身坑洼的普通葫蘆漂浮在李初一面前,

“呃......”

只發出了這一個聲音,李初一便感覺幾股巨力從不同的方向向他扯來,下意識的伸手一掏將葫蘆收入儲物袋中,他便如一個玩偶一般,被幾股如孩童一般頑皮的空間亂流私下撕扯起來。

“道士玩我,你個破葫蘆也玩我!!!!!”

恨恨的吶喊後,李初一似是被幾股亂流玩膩了,一把將他拋出亂流之外。還未等他慶幸,卻見他雖然從亂流中出來了,但眼前的不是茂密的雨林和藍天,而是那別人眼中漆黑一片但在他眼中卻五彩繽紛的虛空。

“你們都玩我!!!!!”

沒有聲音的虛空中,李初一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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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無奈的球

暴露在虛空中的李初一,雖然有葫蘆最後化出的那層薄薄的光幕保護,但仍然感覺自己好像要炸開了一般,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擠壓著自己的內臟,想要將它們擠出自己的身體。

李初一知道這是為什麼。他以前聽道士說過,虛空中是沒有空氣的,而活物的體內則是有空氣的。當生命體沒有絲毫保護的暴露在虛空中,若是修為不足以鎮守己身,那麼他們便會被自己體內的空氣給活活擠爆,甚至連鬼魂之體也不行,沒有保護下在虛空中便會魂體消散。李初一記得道士好像說過,這個原理的名字叫做鴨強。

雖然一直沒弄明白鴨子跟空氣還有虛空到底有什麼關係,但是李初一此時已經親身驗證了道士所說之言不虛。此時的他,已經快被這只叫做鴨強的鴨子給玩死了。

看著身上那層越來越暗淡的光膜,李初一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冷靜,一定要冷靜!天無絕人之路,萬事總有一線生機!”

李初一暗暗打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著心臟“咚咚”的炸響,感受著鼓鼓的太陽穴好似要隨時炸開一般,李初一瞪著已經血紅的雙眼看向四周,妄圖尋找到一條求生之路。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光膜已經暗淡的幾不可見,李初一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就在他已經忍受不住,快要發瘋的時候,血紅的雙眼中,那瞳孔深處黑白混雜的光點猛然一亮,一道灰濛蒙的空間裂縫突然出現在他不遠處。

感受到隱隱有微風從那裂縫中傳出,李初一雙眼頓時一亮。

“有風,就代表有空氣,就代表我可能能活下去!不管裂縫後面是什麼,都要拼一拼,總好過在這虛空中被自己炸碎成一灘爛泥強!”

下定決定的李初一,瞬間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默運玄功,將自己體內的氣息全部凝集在自己的右手上。

仔細的看著那裂縫的位置,李初一猛地將右手向反方向一推,右手中的氣息瞬間化作一團狂風噴湧而出,推著李初一向那裂縫飛去。

“但願能成功!”

只有一擊之力的李初一,心裡暗暗祈禱。

似是他的祈禱應了驗,只見李初一在虛空中有如一條游魚一般,飛快而筆直的向著那裂縫飛去,很快便飛到了那裂口前方。

就在他將要沒入裂口的時候,一道致命的強風卻席捲而出,將李初一吹了一個趔趄,瞬間便捲著他重新向虛空外飛去。

“完了!!!”

李初一心都涼了。他可沒有第二擊的力量了,就算有,估計也掙脫不出這股強風的亂流。

但是,命運好似就喜歡跟他開玩笑一般,就在他又一次閉目等死的時候,這道強風行程的亂流竟然分了開來,而捲著他的那倒亂流更是在他驚愕的注視下席捲而回,重新卷向那裂口之內。

“難道有戲?”

李初一年頭剛起,那道亂流便如一個惡劣的頑童一般,一個迴旋,混入另一股新吹出的強風重新向虛空刮去。

“我&()@&()~!&!!!!!!”

李初一忍不住破口大罵,哪有這麼玩人的???

但話音剛起,這亂流便將李初一猛然一拋,拋入了另一股新的亂流中,使得他再次向那裂口飛去。

就這樣,李初一變成了一個球,被亂流在裂口處拋來拋去,玩個不停。幾次大起大落下,李初一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表情好了。

“愛死不死!”李初一無語了。這麼個玩人法,換成誰也受不了。麻木的李初一,最後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閉,靜候結果。

但是,以亂流的惡劣性格,豈能由他如意?果然,沒多久,“啵”的一聲輕響傳來,一直保護李初一的那層光膜如同氣泡一般悄然破碎,失去保護的李初一瞬間感覺自己內體轟然一響,一口鮮血隨之噴出。

還未等這口鮮血噴完,那混亂的氣流對著毫無防備的李初一也露出了猙獰的面容,混雜著絲絲空間破碎的力量,如同無數把小刀一般不停地切割著李初一的身體。

此時的李初一腦海已經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默念著《道典》的經文,讓自己體內的氣息不停地流轉。不知是不是他的努力起到了作用,在這狂暴的亂流中他竟然一時未死,只是一路揮灑著陣陣血霧在亂流中滾來滾去。

時間可能過去了一瞬,也可能過去了很久。就在李初一的心神漸漸茫然、感覺將要步入一片永恆的黑暗之時,他的身體突然被兩股亂流沖撞時產生的巨力一推,隨後便如砲彈一般沒入了那灰濛蒙的空間裂縫之中。

在他消失之後沒過多久,那空間裂縫便猛然一斂,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終於結束了!”

腦中最後的清明讓他隱隱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成功了,而渾身劇痛的身體傳來的那種下墜之感,更是讓他確信了自己確實應該是進入了那灰色裂縫之中。

“咚”的一聲之後,他的身體傳來一陣劇痛,不過早已被渾身劇痛麻木的李初一併未有太大的感覺。而那種重新躺在大地之上的美妙感覺,以及吸入口中雖然難受但是卻能讓他活下去的空氣,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狂喜與慶幸。

只要能活下去,這點痛算什麼。

怀揣著滿心的喜悅,李初一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初一漸漸醒來。隨著他逐漸的清醒,那渾身的劇痛也隨之漸漸地恢復到了他的感知之中。

“嗷~~!!!!”

一聲哀嚎,被劇痛折磨的李初一忍不住就要滿地打滾,卻發現他除了腦袋之外,全身竟然毫無知覺,一動都不能動。

“我不會是癱瘓了吧?”只能躺在那裡默默忍著痛苦的李初一忍不住又是一聲哀嚎,只是哀嚎到一半卻猛然住嘴,驚愕的望向四周。

他的四周籠罩著濃濃的灰霧,灰濛蒙的一片讓他根本看不到多遠的東西。而這些灰霧被他的陰陽道眼看過後,卻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隨後緊緊閉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灰霧?笑話,這哪是什麼灰霧,這是該死的死氣!濃的化不開的死氣!這死氣的濃度甚至比道士給他做的那面伏魔鏡裡面的死氣都要濃郁!

忍受著渾身的劇痛,李初一安靜的躺在那裡,默默回憶著自己以往所學,特別是那本快被自己翻爛的《乾坤百物》,他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兒。

當他想到那青色的巨掌,以及青色巨掌主人所代表的勢力,李初一忍不住一聲低吼。

“大衍!!!!”

“大衍!!!還有那青皮巨手的主人!!!!你們這次沒弄死小爺,小爺記著了!!!”

“你們給小爺記著,以後等小爺修為高了,老子一定要拆了你們的皇宮!!!小爺要將你們全部幹趴下!!!男的全部抓去養豬,女的都抓來送給道士超度!!!!!”

“你們,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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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紫鳶姐姐

隨著玄功運轉,李初一的傷勢也一點一滴的緩慢好轉。當他重新感覺到自己的雙手,並將其微微地抬起之後,李初一忍不住流下了幸福的眼淚。

“還好,就算腿廢了,至少還能爬。”

樂觀的李初一如此想著。

忍著運動帶來的劇痛,李初一將手慢慢的挪到了胸口,摸著胸口那毫髮無損的儲物袋,心念一動間,一個鏡子般的法寶出現在手中,正是那伏魔鏡。

“紫鳶。”

心裡默默的呼喚了一聲,一陣紫霧飄過,美麗的紫鳶出現在他的身旁。

“你這是怎麼了?”看著淒慘無比的李初一,紫鳶頓時一驚。又向四周看去,她更是皺起了眉頭。

“這是在哪?”

“我不知道。”李初一說完,便開始向紫鳶講述之前發生的事情。

紫鳶默默的聽著,直到李初一講完,她才一臉奇異的看著李初一,皺眉問道:“你是說,你經歷了兩次空間亂流,而且第二次更是肉身直接暴露,就這樣你都沒死?”

李初一無語的看著這個漂亮的女鬼,默然無語。這是什麼問題?好不容易福大命大保住了性命,難道他死了才正常?

半餉,紫鳶輕聲道:“你果然也是個變態。”

看了看直翻白眼的李初一,又補充道:“怪不得你師父會收你當徒弟,他是個變態,你也是個變態,甚至你可能比他還變態!”

不理一臉看見怪物表情的女鬼,李初一說道:“這裡死氣濃郁,而且連根草都沒有,你看這裡會不會是,冥界?”

紫鳶望瞭望四周,默默地感應了下,搖頭說道:“不是。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哪兒,但是這裡絕對不是冥界。”

“可是,如此濃郁的死氣,除了冥界還會是哪?人界可沒聽說過有這麼個絕死之地。”李初一皺起了眉頭。

搖搖頭,紫鳶說道:“這裡的死氣雖然濃郁,甚至比你的伏魔鏡裡面還要濃郁,但卻不夠精純。若論精純,這死氣是比不上你伏魔鏡裡面的死氣的。我想,若是冥界,不可能是這麼不精純的死氣,而你,也不可能不被同化。”

說完,她又是一臉奇怪的看著李初一:“話說,這裡死氣如此濃郁,但是我怎麼感覺竟然對你絲毫未損?這死氣常人吸一口便會死去,甚至直接化作殭屍,而你卻毫無反應,竟然還能在此療傷,你是怎麼做到的?”

“可能是我所修煉的功法的緣故吧。”

李初一也很是奇怪。之前他發現這裡的死氣如此濃郁,也擔心會對自己有害,甚至將自己同化成殭屍之類的死靈,但是後來他發現自己在這裡竟然只是感覺到些許不適,其他竟毫無異樣。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的李初一,便將其歸為自己修煉了《道典》的功勞,畢竟之前《道典》幫他擋住了黑無面那有劇烈腐蝕性的黑霧,想來在這死氣之中護住自己應當也不在話下。

聽到李初一的回答,紫鳶也想到了之前黑無面的那一幕,便也點了點頭,認為是李初一功法的緣故。

想了想,紫鳶說道:“這裡死氣如此濃郁,我正好在此修煉一番,順便保護你。你趕緊運功療傷,等到你能動,有了自保之力後,咱們再想辦法離開這裡。”

李初一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五個小鬼,說道:“要不要將五個娃娃叫出來一起修煉?這裡這麼濃的死氣,對他們應該有好處。”

“不必了。”紫苑搖搖頭,“這裡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呢,叫他們出來若是遇到危險,反而是個累贅。再說,這裡死氣不如伏魔鏡裡面精純,幾個娃娃還是在伏魔鏡裡面修煉為好。”

李初一想了想,覺得紫鳶說的很有道理,便也不再多言。看了紫鳶一眼,他問道:“《幽冥冊》你修煉了嗎?修煉的咋樣了?”

紫鳶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只是衝旁邊一揮手,便見一道混著些許灰色的紫芒閃過,地上瞬間無聲的出現了一個坑洞。

看著咂舌不已李初一,紫鳶少有的露出開心的微笑,笑道:“只是剛剛有點入門而已。這《幽冥冊》不愧是鬼道聖典,只是剛開始修煉便將我之前只能用蠻力操控的死氣理順,讓我如臂使指。而裡面更是有無數鬼道法決,只是目前我還在參悟,只能施展出些許皮毛罷了。”

“這,這只是些許皮毛?!”李初一頓時無語。

看看紫鳶,又看看那個坑,最後想想自己修煉了十年的《道典》,他心裡若是能平衡那才奇了怪了。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次全靠這看似無用的《道典》所救,李初一又瞬間平衡了。若不是這神奇的功法,自己有幾條命都不夠填的。這《道典》肯定如道士所說,是自己修煉的還不到家,沒有體會到各種真味,所以才看似無甚威力。這次這門玄功應該也只是皮毛小露便救了自己一命,想來應該並不比那《幽冥冊》差。

“那五個小鬼頭也都開始修煉了嗎?”李初一問道。

紫鳶聞言點點頭:“那幾個小鬼都開始修煉了,只是他們年紀太小,而且自身死氣不足,甚至連形體都未完全凝聚,此時還在凝體之中。不過在他們開始修煉後,他們鬼身的凝聚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好幾倍,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凝聚完畢了。”

李初一開心的點點頭,心裡充滿了欣慰。這五個鬼娃娃從小便跟他在一起,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就如他的鬼寵一般,其實在李初一心裡,他們五個便是他的弟弟。並且,李初一一直讓五個小鬼叫他哥哥,從未像別的修士般奴役他們,讓他們叫他主人。李初一是真的將他們當成親人來對待,他們也給李初一寂寞的童年帶來了屬於同齡人間的快樂。

此時聽到自己看做親弟弟的幾個鬼娃娃有如此成就,作為大哥的李初一怎能不欣慰與自豪。

旁邊的紫鳶看著李初一如此表現,也是在心裡暗暗點頭。她再次印證了自己沒有看錯,這個胖乎乎的小子確實跟別的修士不一樣,他的心中只有外人與親人,而無種族派別之分。他,是可以信任的。

而他的師父,道士,也是可以信任的。

紫鳶心裡默默想道,看向李初一的眼神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柔和。

一無所覺得李初一徹底的放下心來。他看著紫鳶,微笑道:“那麼便要勞煩你了,還望在我療傷期間,你能對我多加照顧。”

紫鳶點點頭:“那是自然。”

李初一頓時眉開眼笑,心中微微一動間,他的手邊頓時堆滿了一個個大餅和水袋。

看著那一個個被啃成各種形狀的大餅,一絲不好的感覺湧上了紫鳶的心頭。

果然,李初一一臉的諂笑,用比蜜還甜的聲音說道:“那麼,就先勞煩紫鳶姐姐餵我吃點東西吧。我快餓死了,但是渾身劇痛,還不能動,光靠這一雙半殘的雙手,是無法自己吃喝的。有勞紫鳶姐姐了~~~!”

紫鳶無言。

就知道這小胖子肚子裡面沒什麼好鳥。

但是,看著他此時的淒慘樣,渾身密密麻麻如嬰兒小嘴一般的細小創口,以及他嘴角偶爾不自覺閃過的一絲抽搐,紫鳶知道他確實時時刻刻在忍受著難以想像的痛楚。

而對被如此折磨卻沒瘋,還能嬉皮笑臉的李初一,紫鳶的心裡也是暗暗佩服。因為她知道,此事若是換成她自己,她可能做不到如李初一這般從容。

於是,無視李初一滿臉的熊樣,紫鳶伸手拿過一塊餅,便要伸手餵去。

“紫鳶姐姐,我要那個小烏龜的,不要這個小鳥的。”

紫鳶:“......”

“紫鳶姐姐,你拿錯了,這個是小雞的,不是小烏龜的,那邊的才是小烏龜的。”

紫鳶:“......”

“紫鳶姐姐,我要那個有頭的小烏龜的,你拿的這個沒頭。”

紫鳶:“. .....”

“紫鳶姐姐......”

紫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胖子,你要是不吃,就餓著。”

李初一:“.... ..”

“我,我只是想喝口水......”

紫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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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熊將

人界地域遼闊,茫茫不知多少萬里,普通人哪怕窮其一生來探尋,也無法走完它的萬分之一。而超出普通人的修士們,也只是知道腳下的大地無比遼闊,至於到底有多遼闊,沒有幾個修士能夠回答出。

很多修士妄圖探尋,但在凡人中顯得無比強大的他們,面對這廣闊無垠的大陸時,卻如凡人一般,窮其一生也無法全部探尋。或者說,他們可能從大陸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但是因為太過遙遠而無法返回,客死他鄉之後,無人能知他們的成就。

直到後來,某位先賢大能創造了一個神奇的陣法,這種陣法借助天地之力,耗損一定的天地靈氣後將人從一個地方瞬間轉移到另一個地方。這個神奇的陣法被那位先賢稱之為乾坤挪移大陣,只是後人卻更喜歡親切的稱它為——傳送陣。

傳送陣的出現使得人界出現了爆炸式的發展。原先距離極為遙遠的兩地,哪怕是修士禦空飛行要飛好幾年甚至好幾十年的路程,如今借助這傳送陣可能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便可以到達,而距離較近的兩地借助傳送陣甚至可以瞬間到達。

交通時間的縮短使得人界各處蓬勃發展,無論是物資的交換還是文化的傳播都可以用極短的時間實現。不論是修士還是普通人,似乎都在這蓬勃中看到了邁向幸福的康莊大道。

但是,人類的天性是貪婪的,或者說不光是人類,所有具備靈智的生命都是貪婪的。這貪婪深入骨髓,是促使他們進步的根源,就如同追尋長生而出現的強大的修士們。但是這貪婪也是禍根,他讓生命在進步的過程中,產生了嫉妒、怨恨等種種負面情緒,隨之而來的便是——戰爭。

那是一段黑暗的歲月,給整個人界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巨大傷痛。那段歲月不為人知,因為沒有人願意或者敢於將人界生靈最醜惡的一面記載下來,供後人研讀。如今,在人界所有的有文字的記載中,都將那段歲月或模糊化、或語焉不詳、或一筆帶過。

而目前人界記載中,關於那段黑暗的歲月,只有一件事被詳細地記載了下來。

那,便是將人界從這黑暗無比的動亂歲月中解脫出來,為人界所有生靈創造了一個相對和諧且有秩序的世界,並一直將其守護至今的萬古皇朝——大衍皇朝。

如今,大衍皇朝是人界唯一的一個皇朝。它幅員之遼闊,幾乎囊括了人界目前已被探知之地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多。而這廣闊的地域,也為大衍皇朝提供了無以計數的人口,以及從這些凡人中脫穎而出的修士。

而這些修士中,不乏一些在許多門派眼中應稱之為天才的傑出人物。但是大衍太大了,這樣的人太多了,在大衍皇朝的眼中,這些天才,呵呵,也只是強一點的普通人罷了。

只有一些佼佼者,在某些方面傲視群雄、同輩難比的人物,才有可能入了大衍皇朝的眼。

就比如,眼前跪著的這幾個人。

大衍帝都,比五羊墳塚那龐大的地宮還要大出好幾倍的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這裡是整個大衍皇朝的中心所在,這裡,是偉大的大衍皇帝的棲身之所。

皇宮中的一座偏殿,裝滿各種書籍字畫的書架環繞四周,一方紫金色的書桌位於正中。這書桌乍一看應是紫金鑄就而成,但仔細一看,便會發現雖然其色澤外貌酷似紫金,但是它確實一種木材,只是不知道是何木材。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寶光繚繞間,可知這些物事絕不是什麼凡品,樣樣都是法寶。

一張與書桌同樣材質的寬椅上,一位身著臉書卷氣息的中年人坐於其上,看似一個普通的中年文士,但他身上那件九龍纏繞的黑色錦袍時時刻刻在提醒著眾人此人的身份。

他,便是天下之主,大衍皇朝如今的皇帝——衍凌皇,宇文太洛。

在他的身後兩側,各站著一個人。

左側的是一道袍老者,雖然滿頭的銀絲和雪白的鬍子顯示著他的年紀已然不小,但是他的臉上卻無幾絲皺紋,反而隱隱泛著壯年人士才有的光澤。這位老者微微垂頭,雙目微閉,好似睡著了一般,只是身周不時繚繞的絲絲好似天道一般的莫名氣息,讓這位看似假寐的老者給人一種仙靈之感,震懾著他人的心神。

而衍嶺皇的右邊,則是一位身著紫袍的壯漢。這壯漢比常人高了將近一頭,滿是虯髯的臉上木無表情,一雙銅鈴似的眼睛冷冷的掃射著書桌前跪著的幾人,那如有實質的冰冷目光讓本就心懼不已跪伏前方的幾個人更是猶如利刃割身一般難受無比。

但是,他們不敢動。別說這兩人能站在天下之主身側已然說明的問題,單是這壯漢紫色錦袍上繡著的那隻似要擇人而噬的熊頭,便讓跪伏的幾人不敢有絲毫妄動。

那個熊頭的標誌,在這大衍只有一人能夠擁有,那便是大衍四大將軍之首——熊將。

而跪伏在人群中的獅將,心下更是明白一件事情。在外人眼中,大衍獅熊虎豹四大將軍不分伯仲,同為大衍四大支柱。但只有身居一定高位的人才知道,四大將軍中,熊將是個特別的存在。

不論武力還是謀略,其他三個將軍都不可與熊將同日而語。而衍皇曾經甚至要將熊將封帥,但不知為何被他拒絕了。要知道,大衍自開國以來,歷經數万載,一共冊封過兩位元帥。面對這千載難逢,能流芳百世的機會,熊將竟然拒絕了,而且措辭強硬,甚至於無禮的頂撞了衍皇。

就在眾人以為熊將命不久矣時,衍皇卻竟然毫不生氣,反而應允了他的要求,不再冊封。只是,衍皇雖然沒有給熊將封帥,卻給了熊將元帥級別的待遇。

但是,熊將並未有絲毫異樣表現,仍如以前一般低調,以至於在外界聲名不顯,只有在說起大衍四將時才偶爾被人提及。

熊將雖然低調,但其他人可不敢輕視於他,要知道熊將雖無元帥之名但有元帥之實。就拿此時來說,衍皇身後站著的兩個人,那個老者是當今國師,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不說,一手獨門的天機命衍的命數之道更是莫測非凡。熊將能跟他並列在衍皇身後,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時間慢慢流逝,衍皇仍是微微沉思,默不作聲。而他身後的老者也是雙眼閉合,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只有熊將那利刃般的目光,不停地在眾人身上掃來掃去,漸漸地越來越冷。

突然,一道悅耳的男聲響起。

“那麼,說說吧。”

衍嶺皇,宇文太洛,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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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一滴血

聲音雖然柔和而悅耳,但聽在跪伏的眾人耳中,卻讓他們滿心懼意。

無人出聲,獅將心下很是無奈。此行五羊墳塚之事,他是帶頭人,其他人自然不會替他出言。

一咬牙,獅將朝前一拜,開口道:“啟禀我皇,此行之事是這樣的。”

獅將開始將五羊墳塚之事從頭到尾娓娓道來。

最後,獅將說道:“因那道士攪局,使得陣法破碎,只能重新佈置。並且,我方前往的將士在他手上死傷將近一半,最後仍有再戰之力的不到三成,加上重新佈置的小天罡御雷陣在五羊墳塚關閉之日只能發揮不到三成之力,因此有近兩成的各路修士在幾個老怪的出手下得以逃脫,未能全部殲滅。”

“此外,與那道士一戰之後,末將身負重傷,負責陣法的寧蘭侯等人也是重傷在身,險些慘死,而虎將更是只餘下一口氣,因傷勢太重至今未醒,其麾下一萬銀甲將士十不存一。那道士與那紅衣女修走後,蒼茗聖者前去追擊,近日方歸,歸來後也是重傷垂死,立刻閉關療傷去了。蒼茗聖者閉關前,將此玉簡和這個玉瓶交託給末將,讓末將呈給我皇。”

獅將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簡和一個白色玉瓶,交給了走來的熊將,之後額頭貼地,跪拜道:“我皇英明,此行之事乃末將準備不足,與其他諸位無關,望我皇開恩,給末將一個機會,戴罪立功,報效我大衍。”

將玉簡和玉瓶,從熊將手中接過,沒有理那個玉瓶,衍皇先是將那個玉簡拿了過來。微微閉幕感應了半天,衍皇的臉上毫無變化,只是轉手將玉簡和玉瓶交給了身旁的白衣老者。

不理一旁陳思的白衣老者,衍皇看著書桌前的眾人,略一沉默,便一臉溫和的微笑道:“好了,都起來吧。此行之事乃是有意外出現,非人力作能抗拒,不關眾卿家之事。眾卿家此行都已盡力,甚至差點身殞,朕都看在眼裡了。你們都是我大衍的棟樑之才,若是因此事而身殞,那實在叫朕心難安。等下朕會擬旨,重重賞賜你們的。”

那跪伏的眾人聞言都是心中激動,對衍皇如此開明,即便他們都是修士,竟也有種熱淚盈眶之感。

眾人剛要謝恩,一旁的熊將卻突然開口。

“我皇,末將認為不妥。此次五羊墳塚圍殺,精心準備下竟然有近兩成的修士逃脫,已然已經失敗,雖說有意料之外的強者攪局,但也是因為他們無能。我皇仁慈,不欲嚴懲他們,末將同感我皇大德。但是我皇竟然還要為這些失敗的廢物賜賞,末將認為極為不妥。如此行事,安知以後不會有他人效仿,那時,豈不是亂了朝綱?”

說完,熊將冰冷的目光掃視著眾人。雖然心裡怨恨這個多管閒事的熊將,但他們也只敢在內心深處暗暗嫉恨,哪敢有其他造次?頓時,眾人齊聲謝恩,堅決婉拒衍皇的賞賜。

衍皇見狀,無奈的點了點頭,看了看一旁木無表情的熊將,微笑道:“你呀,你呀,就是這麼個倔脾氣,不知道變通。讓你這麼一嚇,他們哪還敢有他言?罷了,就這樣吧。你們先行退下,好好養傷。”

說完,衍皇輕輕揮手,跪伏的眾人趕緊謝恩,低著頭默默地走出這間書房,腳步間露出迫切的感覺。

待得眾人退出,屋中只餘衍皇他們三人時,衍皇斂起了溫和的面容,皺眉看向白衣老者。

“文老,你怎麼看?”

被稱為文老的白衣老者並未答話,而是默默沉思了半餉,方才睜開眼睛說道:“我皇,八成把握,應該是他。”

衍皇微微點頭道:“朕也是這麼看的。只是,若真的是他,為什麼會這麼弱呢?”

文老不語,指間快速抖動,掐算了一會兒後,無奈的搖搖頭道:“我算不出,九成把握應該是他。想來,可能是在那五羊墳塚中受了些頗重的傷勢,才使得他實力大降,連破個只有三成威力的天罡御雷陣都要費這麼大周折。畢竟,那五羊老怪當年也是一個絕頂人物,若不是......他留下的東西,肯定沒表面那麼簡單。”

衍皇點點,揉了揉眉心,又說道:“這麼說來,那紅衣女子,應該就是天魔殿的那個魔女了。”

文老點點頭道:“應該沒錯。那魔女跟他恩怨情仇千百年,也唯有她才能讓他如此失態。”

“還好,這下總算找到他的踪跡了。”衍皇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找了他幾百年,廢了這麼多功夫,設了這麼一個局,連那魔女都沒有察覺,總算是將他給引了出來。”

文老聞言也是開心的點了點頭。

轉頭看著熊將,衍皇問道:“五羊城的那個梁家,都安排妥當了嗎?沒留下什麼痕跡吧。”

熊將一頓首,說道:“我皇放心,都已處理妥當,並未留下什麼痕跡。”

衍皇點點頭,忽然奇怪的看著熊將,問道:“我說熊熊啊,你不會把他們都給......?”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熊將那一直木無表情的臉上驀然一僵,似是被那聲“熊熊”給雷到了,又好似是想到了什麼,竟然隱隱的有了一絲柔和。

見皇帝的動作,熊將搖搖頭道:“我皇放心,末將不是嗜殺之人。”

衍皇聞言點頭,卻一臉的不滿:“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沒人的時候叫我太洛。你這笨熊,就是個死腦筋。”

熊將聞言趕緊將頭低下,裝作沒聽到。

衝熊將翻了個白眼,衍皇看向文老。

“文老,他身邊那幾個人,你能算出是誰嗎?聽蒼茗之言,好像他對他們特別的回護,甚至不惜耗費本源,強行裂開空間裂縫將其送出,應該不是一般人。 ”

看著手裡的白玉瓶,文老略一沉默,開口說道:“這瓶中的鮮血,老夫都已一一推衍過。九滴鮮血中,有七滴皆是普通修士,這七個普通修士中有一人,如無意外應是太虛宮掌門陸橫之女陸小雨。另外兩滴,其中一滴如無意外,應是沐家逃家的那個小丫頭,沐雪晴。”

說到這裡,文老忍不住輕輕看了衍皇一眼。

果然,衍皇聽到沐雪晴的名字後,微微一愣,臉上瞬間露出複雜的神色,良久方才舒了口氣,略帶慶幸的說道:“原來是雪晴那個小丫頭,怪不得他能出手相救呢。還好,雪晴丫頭被他救了出去,若是真出個三長兩短,朕心難安啊!”

輕輕搖了搖頭,衍皇看著文老說道:“剩下那滴血,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文老聞言,臉色一肅道:“最後這滴血,可能便是他拼命地真正原因。這滴血若是老夫沒有弄錯,應該是他的徒弟。”

“徒弟?!”衍皇一愣,“他竟然也會收徒弟?!”

文老點點頭:“應該便是他的徒弟,因為這滴血便如他一般,老夫算不出。不過.... ..”

“不過什麼?”衍皇奇怪的問道,見文老竟然面露猶豫之色,更是詫異。要知道,衍皇極少從文老臉上看到這種神情。

文老猶豫了半天,伸手一指玉瓶,頓時一滴殷紅的鮮血從中飛出,繚繞在他的指尖。將這滴鮮血遞到衍皇面前,文老低聲說道:“我皇,您還是自己看一下為妙。”

衍皇皺眉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向那滴鮮血觸去。

默默感應了半餉,沒有什麼發現的衍皇一臉奇怪的望向文老,剛要開口,卻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間,直接將那滴鮮血摸在指尖,輕輕揉捏起來。

半天,只見衍皇愣愣的睜開雙眼,嘴裡難以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難道?!”

突然,衍皇望向文老,語氣陰冷的說道:“查!”

文老躬身應是,緩緩退出書房

復又看向垂首靜立的熊將,冷冷的說道:“封口。”

熊將微微頓首,便闊步向外走去。

重新安靜下來的書房中,衍皇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沉思著。那微微睜開的雙眼中,不時閃過道道狠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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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知了!

知了,是一種名為蟬的夏蟲的俗稱。每到炎炎夏日,他們便會發出“知了”“知了”的聲音,因此得了這麼一個形象的稱呼。

但是在修士中,知了可不代表什麼夏蟲,他代表的是一個幾乎遍及整個人界的組織。這個組織秉承絕對的中立性,他們不參與任何爭鬥,他們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傳遞消息。

這個組織的起源、構成,外界一無所知,唯一知曉的,就是連強大的大衍皇朝,都從不干涉知了的發展與延續。通過知了,在付出一定的代價後,你可以獲知除了大衍皇朝及各門各派核心機密之外的所有信息,其準確性和有效性在漫長的歲月中被幾乎所有修士所公認。

除了付費的信息外,知了還按時免費向所有人公佈人界近期所發生的重大事件。這讓知了的知名度進一步提高,不光修士,甚至連普通人都知道了知了。通過知了的這些信息,修士可以第一時間了解這些重大事件對自身有無影響,而凡人更是可以根據這些信息及時的決定去留,以免被那些“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就在今日,許久沒有公佈過重大事項的知了突然宣布了一個重大消息——五羊墳塚之變。

據知了的消息稱,五羊墳塚墓開之日,大衍皇朝不知何故突然派兵圍剿在其中探寶的各路修士,不論正邪,凡有違抗者皆殺無赦。為了保證全部圍剿,大衍皇朝不但派出了獅虎兩大將軍率兵兩萬,更是派出了以寧蘭侯為首的八位侯爵和多位伯爵共同前往,甚至還在五羊墳塚之外佈置了由大衍護國陣法天罡御雷陣改創的小天罡御雷陣。

但是,如此層層圍堵之下,正邪兩道修士在幾位入墓尋寶的頂級大能的帶領下,竟然未被全殲,逃出了將近兩成。

而此一戰之後,由於其中一位不知姓名的神秘的絕世強者存在,獅虎二將連同寧蘭侯等眾多高手皆受重傷,虎將更是因傷勢太重至今未醒。而大衍派去坐鎮的蒼茗聖者獨自追殺那神秘強者時,竟然也不敵這位神秘強者,被其重傷之後,奮力逃回大衍,但因傷勢太重,已然身殞。

這個消息一出現,天下震驚,無數修士驚恐莫名。一方面,他們暗自慶幸自己因為各種緣由未曾前去探寶,另一方面,他們則暗暗猜測,大衍此番作為,難道是要對各門各派開戰了嗎?

此外,對於消息中那個神秘強者,眾修士更是暗暗感到驚悚。如果說獅將他們身受重傷可能還是因為亂戰時這位神秘強者藉助他人之助造成的,那麼蒼茗聖者的隕落,則透露出那位神秘強者的蓋世之威。

蒼茗聖者是誰?那可是大衍為數不多的渡劫期老怪,只差一步就有可能飛升成仙的人物,甚至在人界來說,他已經是半個神仙了。這麼絕頂的一個人物,竟然被那神秘強者重傷致死,那麼那個神秘的強者到底是什麼修為?難道他已然成仙,只是尚未飛升?

暗流湧動中,各方修士都低調下來,開始悄悄的返回師門。他們不知道大衍到底為何要圍殺各路修士,而且態度如此堅決,一個不留的架勢。他們更不知道,這些被殺的修士,他們的師門知道這件事情后,會是個什麼態度,會不會聯合起來與大衍開戰。

就在許多修士都感覺各個門派要出面表態的時候,他們卻驚愕的發現,不論是弟子被殺的那些門派,還是大衍皇朝,竟然都詭異的沉默下來,毫無任何反應,彷彿沒有聽聞這則消息一般,更彷彿這則消息是個假消息,裡面說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一般。

就在眾人都滿頭霧水的時候,那些得以逃命的修士再返回門派,向他們的掌門禀明情況之後,看著掌門們那陰沉似水卻毫無表示的臉,也都愕然了,隨即化為了沉默,深深地沉默。

莽山劍派,講述完事情經過,馮青山在莽山劍派掌門的示意下退了出來。走到門口,馮青山想起方才掌門那面無表情的臉,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這次五羊墳塚一行,他的好友隕落了好幾個,跟自己同去的五個師兄弟中,只有一個師兄與他活著回來了,餘下的兩個師弟和兩個師妹,都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馮青山很恨,他恨不得單人仗劍殺入大衍皇宮,找大衍的皇帝老兒套一個公道,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就算他能,他的師門也不會允許。

忍不住,他回想起獅將曾將說過的那句話:“你認為,你的師門,你們的師門,會因為你們幾個雜魚而與我大衍王朝開戰嗎?你認為就算開戰,他們敵得過我們大衍王朝的軍隊嗎?”

回想起獅將的這番話,雖然百般無奈,但是馮青山不得不承認,獅將說的對。

“這就好比割草。”百聖閣中,一位閣主對旁邊的蔣笙說道:“在大衍眼中,我們就好比他們家後院的野草,與他們自己種的花草爭奪土地的養分。既然是野草,在他們眼中便沒有價值,所以要時不時的清理一下。”

喝了口熱茶,這位閣主接著說道:“不過,大衍只割草莖,不動草根,只要別過了他們的那個限度,那麼便相安無事。而只要草根還在,那麼即便是傷了些許的莖葉,也是可以忍受的。畢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可是,為什麼大衍不直接拔了草根,永絕後患呢?”泰合山玉桐觀,一位在五羊墳塚中逃得性命的弟子,聽到觀主的解釋後,不解的問道。

這位觀主微微一嘆,說道:“掐斷一根草需要多少力氣,而將它連根拔出需要多少力氣?”

看著面前若有所思的弟子,觀主微微搖頭。若不是此人是他的愛徒,而他一直將其當做未來觀主培養,那麼這些話是斷不能跟他講的。

略略一頓,玉桐觀的觀主接著說道:“你再想,將一株草連根拔出需要多少力氣,而將一片草一起拔出需要多少力氣?大衍很明白,若是把我們逼急了,聯合起來,拼個魚死網破,那麼他們即便勝了,也會傷了元氣,甚至會出現內亂。”

看著臉色惶恐的弟子,玉桐觀的觀主又嘆了口氣,聲音略顯無奈的說道:“大衍留著我們,一來是給自己找個外敵,以便將他們的拳頭衝外,控制內亂;二來是留著我們,供他們自己的軍隊練兵,保持他們軍隊旺盛的戰鬥力。而我們,因為勢弱,因此也需要大衍的這種放養,以求生存。”

“這,便是我們與大衍之間,不能宣之於口的潛規則。”輕輕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根,百聖閣的閣主最後說道。

旁邊的蔣笙聽完,一臉的不屑:“所以說,正道就是虛偽!整天對我們喊打喊殺的,真正碰到硬茬了,不也是野草一堆,韭菜一片?”

閣主聞言哈哈一笑,讚許的點了點頭。

人界,許多門派中,一派之主都在與自己的愛徒或繼承人進行類似的對話,讓這些門派的未來能夠清醒地認識到什麼是現實。而這些年輕人在聽聞這些說法之後,大多內心都充滿了灰暗,甚至隱隱有些不可接受。

看著這些彷彿瞬間成熟甚至滄桑的年輕人,這些老一輩們都有些痛心與無奈。但是沒有辦法,門派早晚要交到這些年輕人手中,若想他們將門派延續下去,那麼就必須讓他們認清現實。

不管他們接不接受,這,就是現實。

便在這些年輕人反复的掙扎中,大衍西部境外,天門山太虛宮,這日迎來了一對風塵僕僕的人馬,他們幾乎個個帶傷,濃濃的疲憊之色顯出臉上。

打開護宗陣法將他們迎入,還未等接引的弟子道聲辛苦,其中一位領頭的美麗女子便急匆匆的衝接引弟子說道:

“馬上通知陸掌門,就說飛雪峰長老沐雪晴,求見太上長老百劫道人鄭義。事關生死,十萬火急!”

兩個接引弟子聞言一愣,反應過來後瞬間面色一肅,其中一個一抱拳,話不多說轉身便飛奔而去。

太虛宮入口處,看著飛奔而去的接引弟子,一路狂奔而回的雪晴身子忍不住微微一晃,一陣暈眩之感浮上心頭。

咬著牙用力搖了搖頭,雪晴知道自己雖然很累,但是絕對不能倒下。李初一還等著她想辦法去救呢。

回頭望瞭望遠方的天空,雪晴心裡暗暗祈禱。

“初一,若是你還活著,你一定要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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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看

整個人界因知了的一則消息而滿城風雨、暗潮湧動,幾乎所有的修士都變得謹小慎微,收起了原先的張揚,謹慎的觀察著人界的各種異動,以免自己做了出頭鳥,引火燒身。

就連人界的普通百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也能感覺到無形的陰雲籠罩在了頭頂,讓他們隱隱有種喘不過氣的威脅感。

人界的震盪已經影響了方方面面,但仍然不知身在何處的李初一卻絲毫沒有感覺。

死氣瀰漫之地,李初一在紫鳶的保護下一直在療傷。死地因為被灰濛蒙的死氣籠罩,終日不見陽光,只有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暗淡光芒隱隱點亮著這方土地。這光芒在死氣的過濾下,大部分顏色陰森而慘白,只有一小部分是墓地磷火的那種慘綠色,讓人更加的不舒服,也讓這死地變得更加的詭異與可怕。

不過李初一絲毫沒有感覺。他感覺自己最近過的很幸福,餓了有一個很漂亮的美女,哦不,是美麗女鬼,將食物和水餵到他的嘴邊。而吃飽之後,便舒舒服服的躺在那裡運功療傷。這種有點像豬一般的生活,讓從小跟著道士東奔西走的他感覺很是舒心。

而在他不斷的努力下,隨著功法的運轉,他的傷勢也一點點的好轉。特別是外傷,李初一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美男子,比道士還要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因此,他穿越空間裂縫時那佈滿全身的細小傷口成了他的心病。他一直擔心這些小口長好之後會不會留疤,讓他破相變成一個“蜂窩人”。慶幸的是,隨著功法的運轉,他的這些傷口結疤後連退好幾次皮,那疤痕變得越來越淡,最後幾不可見。

這使得李初一徹底的放下心來,開開心心舒舒服服的享受他的美好時光。

直到這一日,在李初一感覺自己完全好了。默默地伸展了幾下身體,這動動那蹦蹦,發現身體毫無疼痛或異樣感傳來,他終於確定,自己真的已經康復了。

回想著這段療傷的日子,雖然被紫鳶伺候的很舒服,但是想想那渾身傷口慾死欲狂的那種感覺,李初一絕對不想再來一次。

想想自己九死一生,虛空漂流,強闖空間裂縫,垂死的重傷被他不屑的努力下醫治好轉,這幾件不是正常人能幹的事兒他一連乾了好幾件,雖然有許多運氣成分在裡面,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還是很牛逼的,也算是個人物了。

但是轉念一想那青色的巨手,以及生死未知的道士,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他終究還是太弱了啊,若是他有道士哪怕一般的修為,那麼就算幫不上道士,但是至少還有些許自保之力,不會像如今這般全憑運氣使然。

默默的糾結了半天,李初一臉一擰。

“呸!等小爺神功大成那日,定將你們這些破爛玩意全部碾壓,男的殺光,女的留下來送給道士超度!”

見李初一神經兮兮的蹦躂了半天,又哼哼了幾聲嘟囔出這麼一句,一旁打坐的紫鳶睜開了眼睛。

“你好了?”

李初一點點頭,又動了動胳膊撩了撩腿說道:“不疼了,應該是好了。”

紫鳶點點頭,重新閉目打坐。

李初一撓了撓頭,感覺腹中飢餓,便開口說道:“紫鳶姐姐,我餓了,這次我要吃那隻小雞。”

紫鳶一動不動,沒有理他。

李初一望著紫鳶,見她沒有如往常那般遞過吃喝來,奇怪的問道:“紫鳶姐姐,我餓了!”

紫鳶睜開眼睛望著他:“你好了。”

“是啊!”李初一點點頭,“但是我餓了,我要吃小雞!”

紫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了他半天,突然衝旁邊一揮手,紫芒閃過後,一個深坑出現在地上,坑洞的邊沿還隱隱有嗤嗤作響的腐蝕聲傳來。

李初一見狀,二話不說,自己一溜小跑到堆放食物的地方,不敢看紫鳶,低頭默默地吃喝起來。

紫鳶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吃喝半天,李初一突然仰天長嘆,狼嚎道:“啊~~~~~!我想吃肉啊!!!!!!”

紫鳶眉頭一皺,說道:“你這麼嚎,不怕把這死氣中的什麼怪物引過來嗎?”

一聽這話,在那鬼哭狼嚎的李初一立馬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嚎叫聲戛然而止。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見無甚異樣,便悻悻的說道:“失誤,失誤,傷勢剛好,一時激動忘記了。”

紫鳶微微搖頭,她實在拿這個有點神經質整天不知在想什麼的小胖子沒有辦法。

“既然你的傷好了,那麼我們便開始動身,尋找出去的路吧。”

紫鳶說完,望了李初一一眼,又說道:“當然,如果你不想出去,願意留在這裡,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這裡很適合我,我的鬼身在這裡很舒服。”

李初一趕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連說道:“別,別,這就走,這就走!這里烏漆墨黑的,別說樹,連棵草都沒有,有什麼意思?!還是外面熱鬧好玩!我們趕緊出發,早點出去,也好早點去找臭道士!”

說完,好像怕紫鳶真要留在這裡似的,李初一趕緊快手快腳的將地上的東西都裝進了儲物袋,衝著紫鳶一擺手。

“咱們走!”

說完,不待紫鳶反應,尋了一個方向便當先走去。

紫鳶跟在他身後,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冰冷的俏臉上綻出一絲輕笑。她方才是逗李初一的,見這小胖子信以為真,真以為她要留下,這讓她很是開心。

“就當這幾天給你當丫鬟的利息吧。”紫鳶摀嘴輕笑,默默想道。

這死地死氣瀰漫,也沒有什麼光亮,那時隱時現的慘淡光芒是唯一的光源,這使得本就好似被濃霧籠罩的死地能見度更是低的令人髮指,根本看不了多遠。就連李初一借助他那神奇的陰陽道眼,也只能隱隱看到四五十步左右範圍。

而且,這死地好像一個極為平整的平原一般,無高山坡地,甚至連個坑都沒有,只有滿地灰白色的沙土,沒有任何參照物供他確認方向。

李初一方才出發之時,也只是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而已。二人前行良久,卻一無所獲,若不是腳下的土地在自己的前行下不斷向後移動,二人還以為他們一直靜止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過一般。

長時間絲毫沒有變化的景物與死寂的寧靜,讓李初一的心開始漸漸地煩躁起來,甚至連他的陰陽道眼也感到陣陣疲勞之感傳來,隱隱作痛間,看到的距離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模糊。

開始,李初一還跟紫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來緩解心理上的疲勞,但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李初一漸漸地沉默起來。而在他的沉默中,他心裡的煩躁感也越來越強烈。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發瘋的時候,紫鳶卻突然開口出聲。

“看,前面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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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枯草

紫鳶的聲音有如天籟一般,劃破了李初一心頭的陰雲,安撫了他那煩躁欲狂的心,讓他渾身一個激靈,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呆呆的看著紫鳶。

“那裡有草。”

紫鳶指著一個方向,重複了一遍。

“哦,那裡有草。”李初一呆呆的跟著重複了一遍。

“那裡有草。那裡有草,那裡有草......那裡有草?那裡有草?!我滴個蒼天啊,那裡有草!!!!”

終於反應過來的李初一,一聲狂吼,便向紫鳶所指之處飛奔過去,紫鳶趕緊跟上。

大約跑了近百布左右,果然,一株黑漆漆的枯草出現在了李初一的眼中。

慢慢的靠近這株枯草,李初一漸漸放輕了腳步,似是怕嚇著這株漆黑的枯草一般。來到枯草旁邊,他緩緩地跪坐下來,趴在那裡,用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這株小草。

末了,李初一熱淚盈眶的抬起頭,看著紫鳶說道:“真的是草!”

紫鳶木無表情,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這不廢話嗎。

望著那株枯草,李初一左瞅瞅、右瞧瞧,不時的撓撓頭,在那裡沉思起來。

看見李初一好像是有什麼發現,紫鳶不禁問道:“你在想什麼?有什麼發現嗎?”

李初一點點頭,面色鄭重的說道:“嗯,我在想,這草能不能吃。”

愕然的看著李初一半天,紫鳶沒好氣的說道:“你有病吧?”

“有,不是剛剛療完傷治好了嗎?”李初一奇怪的看著紫鳶,似是對她問這麼幼稚的問題很是納悶。

紫鳶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沒辦法跟這本來就不太正常如今更不正常的小胖子正常交流,於是換了個問法。

“你怕死嗎?”

小胖子點點頭,一臉傲然的說道:“當然怕!”

“這裡是死地,死地瀰漫。”

“對呀,我知道。”

“我們走了這麼久,除了沙土與濃霧,這株枯草是唯一見到的植物。”

“然後呢?”

“這株草還是黑色的,不知道有沒有毒。就算沒有,但它長在這死地之中,想必也不是什麼善物。你要是不怕死,就吃吧。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在外界那普通的青草,你吃了估計也沒什麼好結果。”紫鳶看著這個神經病,冷聲說道。

李初一愕然半餉,撓了撓頭,一臉掙扎的爭辯道:“誰說的,野菜也是草,野菜就能吃,你怎麼知道這個不是這死地裡的野菜?”

“那你就吃吧,吃完正好我們一起修煉《幽冥冊》。”紫鳶說完,便不再理他。她感覺再跟這神經病多說一句,哪怕她是鬼魂也會被他的瘋勁兒傳染。

李初一無言,默默地看著這株黑色的枯草。自從跟著道士出了五羊城,一直到如今在這不見日月的死地不知呆了多久,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他就沒見過葷腥。對於一個無肉不歡的吃貨來說,啃了這麼長時間的大餅,他真的快給憋瘋了。

他心裡其實很清楚,這根枯草是不能吃的,就算沒有這死地,光看它那黑漆漆的樣子也讓任何正常人都提不起食慾來。但是,這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見到的大餅以外的可能能被稱作食物的東西,就算不能吃,他也想過過嘴癮。

看著這株枯草,李初一狠狠的磨了磨牙,突然發瘋似的開始刨地。

紫鳶嚇了一跳,這小胖子不會真的瘋了吧?

就在紫鳶考慮要不要出手打昏這失心瘋的小胖子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李初一嘴裡那恨恨的嘟囔聲:“讓你不是野菜!讓你這麼黑!讓你勾引小爺的食慾!讓你欺騙小爺的感情!小爺挖了你,連根挖!再讓你禍害一顆善良的心!”

紫鳶無語的看著如野豬一般瘋狂刨地的小胖子,一扭頭便不再理他。

瘋狂的刨了半天,李初一終於將這株黑色的枯草連根刨了出來。手裡拿著這株枯草,李初一忍不住就要得意的大笑幾聲,卻突然想到濃霧中不知有沒有什麼危險生物,趕緊將衝到嘴邊的大笑強壓成了得意的低笑。只是那笑聲聽在紫鳶的耳中,卻怎麼聽怎麼感覺這不是什麼得意的笑,而是賤笑。

自個兒在那美了半天的李初一,終於美夠了,一揮手將那株枯草收入儲物袋中。剛要蒙個方向繼續前行,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著紫鳶問道:“這麼濃的霧你能看見東西?”

紫鳶點點頭:“也看不太遠,大約百步左右。”

李初一頓時敬仰萬分,直衝紫鳶豎大拇指。要知道,他有陰陽道眼,也將將能看見不到五十步,而且隨著疲勞看的範圍也越來越近。紫鳶不愧是鬼修,天賦異禀,在這死氣化成的濃霧中竟然能看到百步之遠。

“要不,你來帶路吧。你看的比我遠,若是路上有什麼地標性的東西,那麼就算我看不見你也能看見。”

紫鳶微微搖頭,說道:“還是你在前面吧。這裡死氣瀰漫,而且除了這株枯草,剩下的景物都一樣,我也只是比你看得遠些罷了。我還是走在你的後面,以免你像方才那般失心瘋,發狂亂跑時我也好攔著你,以免你跑丟。”

李初一頓時一臉的尷尬。他也知道方才自己狀態不對,若不是紫鳶發現了這株黑草出言驚醒了他,他真有可能因為心裡那越來越濃的煩躁感而發狂。

尷尬的笑了笑,李初一不再多言。閉上眼睛,他開始原地轉圈,一邊轉一邊嘟囔著:“天靈靈,地靈靈,色鬼道士快顯靈,告訴你寶貝徒弟應該往哪走!”

轉了半天,連紫鳶看著都有點暈的時候,只見他突然一停,身體搖搖晃晃的抬起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就是那裡,往那邊走!”

說完,便當先而行,只是走了幾步卻發現紫鳶停留在原地沒動。

見李初一遞來疑惑的眼神,紫鳶有些頭疼,微微扶額道:“那是我們來時的方向。”

“呃...哈哈,哈哈哈,嗯,還好有你在,不過我也知道那邊不對,我只是考驗考驗你。嗯,那什麼,這邊,走這邊,嗯,就應該走這邊。我就知道,道士顯靈沒什麼屁用,他顯靈哪邊,就應該反著走。對,就是這個樣子的。”一臉的尷尬,嘴裡亂七八糟的嘟囔著,李初一向著方才所指的反方向走去,腳步略顯匆忙。

已經漸漸習慣了李初一脾氣的紫鳶無奈的搖搖頭,便要移步跟上,卻突然望向一個方向,抬起的腳頓時滯在了原處。

見紫鳶又沒跟上,李初一很是奇怪,疑惑的問道:“餵,紫鳶,你不會告訴我,這邊也是咱們剛才走過的路吧?”

紫鳶微微搖頭,有點猶豫的說道:“那邊,我好像看見了一隻兔子。”

“兔子?”李初一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卻瞬間反應了過來,那雙萬古難見的陰陽道眼中頓時乍現出綠油油的森然光芒。

深吸了一口氣,李初一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肉!!!!!!!!!!!!!!!!!”

一聲狼嚎尚未飄散,李初一便化成一串黑影,沖向紫鳶所指的方向。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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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聽你的

看著手裡的不停掙扎的兔子,李初一和紫鳶都瞪大了眼睛。

本以為以兔子的靈活與警覺,抓它需要著實費上一番功夫,但令兩人沒想到的是,抓它竟然手到擒來,毫不費力。

不是因為李初一的功夫提高了,腿腳變快了,而是因為這隻兔子,它壓根就沒躲。不但沒躲,在發現鬼哭狼嚎的向它狂奔而來的李初一後,這隻兔子反而呲著一嘴的獠牙向李初一沖來。

沒錯,就是一嘴的獠牙。若不是外形確實是隻兔子,李初一會以為它根本就是一隻瘋狗。

這隻兔子皮毛黝黑,而且許多地方都禿毛了。那沒有兔毛遮擋之處,露出了它死灰色的皮膚,死人的那種死灰色。

不但如此,這隻兔子還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不是尋常兔子的那種通紅色,而是泛著陣陣血光的血紅色。

同樣短小的前腿和健壯的後腿,兔腳上竟然長著長長的黑色指甲,那尖尖的指甲隱隱閃動的寒芒,讓看見的人都會深信若是被它抓上一下,一定不會有什麼美好的結果。

而那同樣分成三瓣的兔嘴中,赫然露出的卻是一嘴駭人的獠牙。看著這嘴如犬牙般交錯的反齒,李初一心裡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五羊墳塚中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隻貌似小羊的陣法之靈,他很是懷疑這隻兔子跟那隻羊是不是什麼遠親。

最最奇怪的是,這隻兔子的動作並不靈活,反而非常僵硬,以至於李初一根本沒費勁就把它抓在了手裡。被抓住的兔子卻並不老實,全身瘋狂的扭動,呲著一嘴的獠牙不斷地咬向李初一,奈何耳朵被抓住的它,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看著這種兇惡的兔子,李初一和紫鳶的第一感覺是......

“殭屍?!”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

說完,兩人都沉默下來,瞪著雙眼看著這隻疑似殭屍的兔子。

突然,李初一掏出一把小刀,一刀捅在兔子的心臟處。而本應死去的兔子,卻竟然毫無反應,反而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掙扎的更加猛烈了。

“我滴個乖乖,真是殭屍!”李初一終於確認了。

“這裡是個死地,有殭屍並不奇怪。只是,殭屍兔子,我是第一次見,以前也從沒聽說過。”紫鳶眉頭微皺,“除非被祭煉過,否則就連《幽冥冊》中也沒有記載自然形成的殭屍兔子。這種生命太過弱小,根本承受不住轉化為殭屍的過程,便是在死氣入體的第一時間,便會被腐蝕成一灘膿水。 ”

“如果兔子修煉成精了呢?若是兔妖,不就可以承受得住死氣入體了嗎?”李初一問道。

紫鳶微微搖頭道:“也不可能。若是它修煉成精,成為妖修,那麼就算轉化為殭屍,也是妖修那半人半兔之體,或者它們的本體。你看這兔子這般小,跟尋常兔子大小無異,你見過哪個妖修的本體如此之小過?再說,若他真是妖修,你覺得憑你的道行,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將其製住嗎?”

“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紫鳶微微搖頭。

李初一頓時翻了翻白眼。看著手中的兔子,李初一舔了舔嘴唇,有一種奇異的語氣說道:“我現在不關心他是怎麼變成殭屍的,我只想知道,能吃不?”

等了半天沒聽到紫鳶的回答,李初一扭頭一看,只見紫鳶木無表情的看著他,頓時一臉的悻悻。

“我開個玩笑而已,這是殭屍,我哪能吃殭屍肉啊,對吧,會死人的,哈哈,啊哈哈,玩笑而已,啊哈哈,哈哈哈哈。”

紫鳶仍是木無表情的看著他,默然良久,才開口說道:“我隨時準備與你同修《幽冥冊》,你放心吧。”

李初一頓時閉嘴。

看著手中的殭屍兔,李初一心下很是無奈。抓了這麼個玩意,吃也不能吃,放了還可能會咬人,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他為好。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李初一扭頭看向紫鳶問道:“你說該怎麼辦?”

紫鳶默默地看著兔子,想了半天,說道:“我可能有辦法能知道我們如今身在何處。《幽冥冊》裡面有一式攝魂之法,可以侵入他人的神魂之中探知消息。這兔子雖然沒有什麼神智,但是應該會有記憶,我可以試試侵入它的腦海,看看它能記得些什麼有用之事。”

“這麼變態?!”李初一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眼巴巴的看著紫鳶問道:“能教我嗎?”

“可以。”紫鳶說道。

李初一眉開眼笑,剛要說什麼,便聽紫鳶又冷冷的飄來兩個字,“先死。”

頓時,李初一的臉垮了下來。他心裡暗恨,這創造《幽冥冊》的那個老鬼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還搞什麼種族之分,就不能弄點大家都能學的和諧東西出來。

紫鳶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攝魂之法我也是略有涉獵,以我的修為本是還不能施展的,不過這兔子不是修士,也不是普通生靈,神魂的抵抗力應該沒有那麼強,我可以試一試。”

“會有危險嗎?不行的話,就算了,我可不想因為這破兔子再把你傷了。”李初一一臉的緊張。

紫鳶心下一暖,這小胖子雖然神神叨叨的,偶爾腦子還抽個勁,不過他是真心對她,將她當做自己的親人般對待。這讓紫鳶那顆早已不存在的冰冷之心感覺到了陣陣溫暖,陣陣久違的。

微微一笑,紫鳶說道:“不礙事,放心吧。雖然我也是剛剛開始修習鬼道,但是體內的死氣卻是貨真價實的數十年的修為,只是不會運用罷了。你替我護法,我要準備一番。”

說完,紫鳶盤膝坐了下來。

李初一見狀,也不再多言。他一手提著兔子,另一隻手虛擺,處於隨時出手的最佳位置,警惕的望向四周。

沒過多久,李初一感覺到紫鳶身上傳來陣陣異樣之感。這種感覺很飄忽,但確實存在,讓他的神魂生出陣陣威脅之感。

李初一知道,這應該是紫鳶還未完全掌握那攝魂之法的緣故,因此才會在施法中散逸如此強烈的氣息,影響到旁邊之人。暗暗運起自身玄功,李初一將體內繚繞著一絲黑線的氣息化為一層護盾,籠罩在自己的腦海四周,鎮守著自己的神魂。

良久,紫鳶突然睜開雙目,雙目中隱隱散發出讓人恍惚的異芒。檀口微張,幾個怪異的音節吐出口中。隨著她的聲音,紫鳶眼中的異芒越發閃亮。

紫鳶定定的看著兔子的雙眼,而那兔子竟然在與紫鳶對視後,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

“聚為神,散為魂,神魂不寧開心門,離魂咒!”

一聲“離魂咒”輕吐,紫鳶抬起一根蔥蔥玉指,輕點在殭屍兔的眉心正中。頓時,紫鳶的雙眼色彩一變,變得跟那殭屍兔一般的血紅。

李初一知道,紫鳶成功了。便在他剛剛放下心來時,卻見紫鳶臉上突然滿臉的猙獰,而她那與常人無異的鬼身更是一陣波動,陣陣紫霧從她身上飄出,消散於空中。

“壞了,反噬了!”李初一心裡一沉。此時的狀況,很明顯是施法失敗而被反噬了,紫鳶因為是鬼力凝聚死氣化為鬼身,因此飄散出陣陣她自身的陰死之氣,若是有肉身的修士,則此時應該是內息紊亂,渾身淤血了。

一時間,萬般念頭過心間,李初一想遍所有以往所學所知,但是沒有找到一種能救治紫鳶的方法,即便是有,以他目前的修為施展不出。而且,就算他能勉強施展,他也不敢。道士說過,修士被自身法術反噬和修行時心魔亂神這兩種情況是最危險的,也是外人幾乎無法插手的。除非修為高出對方許多,否則不斷越幫越亂,甚至還會禍及自身。

就在李初一不知所措之時,紫鳶卻突然眼神一清,手裡掐了一個法決,強行將自己的法術打斷。一口濃濃的紫霧噴出後,紫鳶雖然神色憔悴,但是眼神已然清明。

一張道服拍在殭屍兔身上,將其定住,李初一趕緊走到紫鳶身旁,一臉急切的問道:“怎麼樣?哪裡難受?需要我做什麼?”

看著李初一一臉的緊張,紫鳶心下一暖。微微一笑,聲音有點虛弱的道:“還好,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點暗傷,修養調息一番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見紫鳶沒什麼事,李初一不禁鬆了口氣,隨後深深注視著紫鳶,一臉少有的嚴肅,說道:“以後,不准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特別是在出現問題後我無法幫忙的事情,絕對不允許做!”

見李初一如此,紫鳶想說什麼,但心裡那暖暖的感覺,卻讓她第一次順從的點了點頭。

“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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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奇怪的區域

見紫鳶點頭答應,李初一便也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那麼,有什麼發現嗎?”

紫鳶點點頭,開始向李初一講述她從殭屍兔子的記憶中獲得的發現。

方才紫鳶一指點在殭屍兔子眉心後,立刻感覺她的神魂一動,眼前唯一模糊,便入侵到了殭屍兔子的腦海中。

與她想像中的不同,這隻兔子雖然已化為殭屍,對自己的腦海沒有什麼防護,但是卻充滿了濃濃的凶煞之氣。紫鳶剛一進入,便被它腦海中那血紅色的凶煞之氣包圍,不斷的侵蝕著她的神智。

毫無防備的紫鳶立刻被這凶煞之氣所侵,內心充滿了瘋狂和殺戮的慾望。但她畢竟不是以前那個空有一身死氣卻不懂得修行的女鬼了,微微慌亂之後,立刻默運《幽冥冊》裡的經文,鎮守自己的神魂,使自己的心智不被迷失。

幾番努力之下,她終於控制了自己的神魂,雖然無法完全抵禦這凶煞之氣,但至少能與其打個平手。她知道自己能堅持的時間不多,若是拖下去,最後的結果只有化為與這殭屍兔子一般毫無神智只知殺戮的怪物。

時間緊迫,紫鳶立刻開始讀取兔子的記憶。這只殭屍兔子的記憶非常簡單,除了幾個僅存的生前打洞、吃草、交配的生存記憶外,其他全部都是化作殭屍之後變得瘋狂嗜殺、本能的四處尋找活物進行殺戮的慾望。

但是這死地滿是死氣瀰漫,哪還有什么生靈供其殺戮,所以這隻兔子的記憶中幾乎都是在幾乎什麼都看不到的死氣中,茫然的漫無目的遊蕩,這些畫面就如同李初一跟她之前走過的路一樣,單調而重複。

唯一一副不同的畫面,則是它突然看到了一個跑的飛快的胖乎乎的身影,身上充滿了那種讓它厭惡而瘋狂的氣息,使得它本能的向其衝去,想要將其殺死。這個身影,便是李初一。

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紫鳶感覺自己的抵抗越來越微弱,若是繼續強撐下去,要不了多久便會被那煞氣侵蝕。

紫鳶帶著失望,便要從其腦海中退出。這時,一副不一樣的畫面出現在紫鳶的眼前。紫鳶趕忙停下,集中精神注視著這不一樣的畫面。

畫面中,這隻兔子不知在死氣中游蕩了多久,某一天它突然意外的走進了一片不一樣的地域。與其他滿是灰色沙石的地方不同,這裡的地面竟然是不知名的黑色磚板鋪成,磚板相接的縫隙中,星星點點的冒出許多黑漆漆的枯草,就是二人方才發現的那種黑色枯草。

而且在這片區域中,竟然沒有死氣凝聚而成的迷霧。借助空無一物的天空中詭異的灑下的那慘白色的光芒,竟然能看到極遠的地方。

通過兔子的雙眼,紫鳶愕然發現,在這片區域極遠之處,竟然隱約能看到一抹黑色的物體。仔細的看了半天,紫鳶終於肯定,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很可能是一座祭壇。

看著這座祭壇,兔子腦海中的紫鳶能深深的感受到兔子對那座祭壇的極度渴望,同時也感受到了眼前的黑色磚板鋪成的大地給兔子的那種發自靈魂的恐懼,好像這些黑色磚闆對早已化成殭屍的兔子會產生什麼致命的危害一般,使得兔子雖然極度渴望,但仍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紫鳶還想繼續觀察,但是神魂傳來的陣陣顫抖讓她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趕緊將兔子離開之後的記憶翻找了一遍,獲得了那片詭異區域的大體方位後,紫鳶立刻施法收回心神,退了出來。

一邊講述,一邊回想自己方才所為,也不怪李初一一臉的擔驚受怕,還讓自己百般保證,連紫鳶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的瘋狂,甚至後點後怕。難怪這攝魂之法對修煉到要求如此苛刻,她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若是方才走錯一步,或者反應稍微慢一些,那麼此刻的她可能早已被煞氣控製成如殭屍兔子一般的嗜殺怪物了。

偷偷瞥了李初一一眼,紫鳶心裡暗自驚醒,以後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對不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沒有發現紫鳶偷瞧自己,李初一聽完紫鳶的講述後便陷入了沉思。沉吟良久,李初一開口說道:“沒辦法,必須去一趟看看。光憑咱們這麼漫無目的地找,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我的干糧也不多了,若是時間太久,不就是不被這死氣弄死也會被餓死,我可不想小小年紀就開始跟你一起修煉《幽冥冊》。”

微微一頓,他接著開口道:“你說的那個黑色的祭壇,說不定就是咱們出去的唯一生路。說不定那個祭壇,就是那個太虛宮的雪晴跟我說過的那個叫傳送陣的東西。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去看看。只是,那片區域連這幾乎打不死的殭屍兔子都害怕,你是鬼身,恐怕那片區域對你也會有什麼未知的巨大損害。”

紫鳶聞言點點頭,說道:“沒事的,若是有問題,我就先回伏魔鏡裡面,想來有這伏魔鏡鎮守,那片地域就算有什麼古怪,也傷不到我。只是,萬一那片區域對你人族修士也有什麼損害,那怎麼辦?就算沒有損害,若是深入其中遇到什麼危險,憑你一人之力能解決得了嗎?”

紫鳶說的,李初一當然也想過。但是,沒有辦法,如今被困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天了,這黑色的祭壇很可能是他唯一的出路,不管怎麼樣都要去看一看。

於是,哆嗦著腮幫子,李初一沖地上“呸”的一口唾沫,惡狠狠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去了再說!況且,大衍那麼多高手圍堵,還有什麼狗屁陣法鎮殺,最後連虛空漂流和強闖空間裂縫都乾過了,這麼多凶險都沒弄死我,說明小爺我福大命大,說不得,這次這什麼狗屁的黑**域,也弄不死老子呢?”

說完,一仰頭,向天一聲狼吼:“天地無極,道士保佑,小爺我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不對,壽比天長!!!!!”

看著李初一獨特的自我激勵,紫鳶無奈的搖搖頭,心下暗嘆一聲:“又犯病了。”

看看旁邊被道符定住的殭屍兔子,紫鳶輕聲問道:“這隻兔子怎麼辦? ”

被自我激勵弄的豪情萬丈霸氣沖天的李初一想也不想,胖手一揮道:“殺了吃肉!”

“好。”紫鳶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就要動手。

李初一這時反應了過來,趕忙拉著她道:“不是,你聽錯了,我是說燒了超度,少了超度,你聽錯了,殭屍肉哪能吃呢,哈哈,哈哈哈哈......”

紫鳶把頭一扭,站到一邊不再理他。

暗暗抹了把冷汗,李初一從儲物袋裡面掏出種種工具,駕輕就熟的擺放起來,只見鈴鐺木劍糯米火燭一應俱全。最後,本就討厭超度之事的紫鳶終於忍不住了,冷聲道:“你能不能快點?是不是還要給你搬個香台過來?”

“不用,不用,習慣,只是習慣罷了。”李初一趕緊擺手,知道自己確實有點過了,不過這都是以前跟著道士掙錢的時候培養出來的習慣。

趕緊將東西收起,只留下了一柄木劍,李初一拿著木劍開始繞著殭屍兔子走了起來,邊走還邊唸念有詞,木劍更是不時揮動。

最後,在紫鳶不耐煩的表情中,李初一木劍一送,輕點在殭屍兔子身上的道符上。

“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道符應聲化作一團火焰,包裹著殭屍兔子燒了起來。沒過多久,地上只留一捧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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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黑地

一片死寂的死地中,淡淡的對話聲傳來,打破了這裡的寧靜。

“承認吧,你那超度其實就是那道符有用,其他都是廢話。”一個女聲冷冷的說道。

“誰說的?那是你不懂,那道符是很關鍵沒錯,但是若沒我的超度咒,光靠那符燒有什麼用?你以為這是烤兔子啊?”一個不滿的男生傳來,聽聲音年級應該不會很大,最多少年人的樣子。

“得了吧,這地方這麼危險,你竟然花了那麼長時間做這無用的法事,我乃鬼身,自是不怕,你個連鬍子都還沒長的小毛孩子,就不怕把什麼妖魔鬼怪全招來了?”女子冷冷的譏諷道。

“我怕啥?還妖魔鬼怪,我身邊就有六位,一大五小,湊起來都可以玩老鷹捉小雞了,我怕啥?再說真有什麼鬼物前來,有你這近百年修為的老鬼在,那些小鬼還不得乖乖的跪下喊大姐?”少年滿不在乎的說道。

女子聞言,頓時不滿,狠聲問道:“小子,你說誰是老鬼?”

“呃...口誤,我是夸你厲害,你別誤會。你是誰?你是普天之下最最年輕貌美超凡脫俗的美麗女鬼——紫鳶姐姐!”少年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諂媚道。

女子這才滿意,輕輕哼了一聲,放過了他。

這兩人,正是被困在這死地的李初一和紫鳶。

暗暗抹了把冷汗,李初一心裡暗道:“道士說的果然不錯,這天下間只要是母的,不論人鬼妖魔,都最討厭別人說他們老,哪怕她們是七老八十嘴裡沒剩幾顆牙的老奶奶,也不能說她們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偷偷看了眼紫鳶,見她沒有在生氣了,李初一這才放下心來,趕緊轉移話題。

“美麗的紫鳶姐姐,你確定是這邊沒錯嗎?我們已經走了好久了,怎麼還沒到啊?”

說完,李初一摸了摸肚子,掏出一塊被啃成烏龜形狀的大餅,狠咬了一口又道:“我已經吃了十頓了,算著這頓,已經十一頓了。一日三餐,按照飲食規律,咱們已經走了快四天了,你確定咱們的方向沒錯?”

紫鳶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首先,這是我從那殭屍兔子的記憶中得知的,除非那兔子的記憶是假的,否則是這個方向沒錯;其次,一天三頓是常人的飯量,不是你的,若是我沒記錯,你最多的時候一天吃過七頓,也不怕撐死;最後,我從不做無聊之事,所以我不可能也沒有理由帶你繞圈圈,別以為我是你,燒個殭屍兔子還要弄什麼超度,還哼哼唧唧那麼久,若不是你耽誤了這麼些時間,說不定我們早到了。”

李初一臉上一囧,無奈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沒錯,這不是無聊的想找你說說話嗎,我怕我不說話萬一再想之前那樣失心瘋,那可就不好了。”

紫鳶淡淡的道:“我不喜歡說話,若不是怕你失心瘋,你以為我會跟你說這麼多?”

“可是,咱能不能別拿超度說事兒?你也知道,這流程是道士教的,我一直也是這麼做的,要怪你去怪道士啊?反正那段經文是必須的,要不怎麼叫超度呢!直接燒了是簡單,但那不是火葬就是燒烤,可不是超度!”李初一抗議道。

“反正我覺得那是做作,最主要的還是那道符。”說完,看了李初一一眼,又道:“再說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件事都很能刺激你,讓你的思維保持活躍,失心瘋的可能性也會降低很多。同時,拿這件事刺激你也讓我很開心,我雖然不喜歡說話,但如今不得不與你說個不停,那麼與你說話的同時還能讓我自己開心的辦法,我為何不用呢?”

自己的快樂往往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對道士的這句話,李初一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同時,李初一對道士的另一句話更是有了極為深刻的認識——女人,乃至整個雌性群體,都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無奈的了李初一,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紫鳶聊著,或者說被紫鳶刺激著。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怎麼得罪了紫鳶的他,絲毫不知這禍端早在當初五羊墳塚的藏經樓里便已種下。當初紫鳶被李初一一個問題連著問了三天,此時有了機會,怎能不小小的報復一下呢?

就在李初一感覺沒有被這重複而枯燥的環境逼瘋的自己快要被紫鳶給刺激瘋的時候,彷彿掀開了一張幕簾,前言那始終不變的灰白色突然一掃而空,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由一種黑石磚板鋪就而成黑色大地。

看著這黑色大地極遠處那一抹突出地面的黑影,李初一與紫鳶對視了一眼。

兩人知道,他們到了。

“你有什麼不好的感覺沒有?”李初一問道。

紫鳶踏著黑色的地面,輕輕向前走了幾步,閉目感覺了一會兒後,退了回來。

“沒有什麼問題,就是有點壓抑,好像心頭壓著一塊大石頭。”紫鳶說道。

李初一點點頭,也是抬腳向前走了幾步。踏上這黑色的大地,除了感覺身體變重了以外,李初一併未有其他感覺。

“我也沒什麼問題,就是感覺身體變重了。”李初一說道。

望著遠方的那抹黑影,仔細的辨認了一番,李初一說道:“那確實是個祭壇,而且應該不小,竟然在這麼遙遠的距離都能看到。只是不知,那個祭壇祭祀的是什麼,有沒有我們回家的路。”

略一沉默,李初一臉色一肅。

“不管如何,都要去看看,咱們走吧。”

說完,看了眼紫鳶,又道:“若是你有什麼不適,就回到伏魔鏡中,千萬不要硬撐。”

紫鳶點點頭。

兩人邁步向前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隨時防範有什麼意外發生。

只是走了許久都沒有狀況發生,使得兩人一直緊繃的心略略有了一絲放鬆。便在這時,只見李初一的一隻腳在向前踏出,剛剛抬到身前的半空中,便感覺地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吸扯力,讓他不由自主的狠狠一腳跺在了地面上,連帶著身子一晃,就要向前撲去。

紫鳶趕緊將他一把拉住,猛力一拽,將他拽了回來。

跌坐在地上的李初一,看著前方毫無異樣的地面,又看了看已經被腐蝕了一層的鞋底,頓時滿臉的冷汗。還好,兩人一直沒有放鬆警惕,走的也很慢,若是走的快些,可能他整個人就撲進那詭異的地面了。

抹了把冷汗,李初一看了看周圍平整的黑色地面,找了半天沒找到一個石子。想了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以前與道士玩的小棋子,揮手將它向前擲去。只見這石頭做的小棋子向前飛出,本是緩緩下落的勢頭,卻在進入前方那片地面的瞬間,便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直接拉到了地面,落到地面的瞬間變冒出陣陣青煙,嘶嘶作響中,沒一會兒便消失一空,好似被地面吞噬了一般,連渣都沒有留下。

“我滴個蒼天啊,這麼邪門兒?”李初一看的直呲牙。

“繞過去。”紫鳶一臉的凝重。

李初一點點頭,掏出一把石子,兩人開始橫向行走,每隔一段距離便扔一個棋子。

棋子不斷地融入地面,兩人也已經走出了很遠。就在棋子快要被扔完的時候,終於,一個棋子劃著優美的拋物線,遠遠地飛向了前方,落在地面上輕彈了幾下,便一動不動的靜止在那裡。

“還好,沒有全部圍死。”

抹了把冷汗,李初一沖紫鳶點點頭,兩人邁步向前走去。那腳步,更加的緩慢,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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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路程漸半

一路前行,這片大地給兩人帶來了無數的“驚喜”。

除了之前那將東西吸扯到地面腐蝕一空的地面外,各種各樣的陷阱簡直層出不窮。有的地面會射出無數道黑色的氣刃,將所過之物切得粉碎;有的地面,地磚之間那黑色的枯草會突然瘋長,將所過之物緊緊纏繞,不需片刻,黑草鬆開縮回地面後,那被纏繞的物品便不知去向;還有的地面,竟然會如生物一般,在有東西經過時發出一聲巨吼,將它上方的東西震成齏粉。

而令兩人最害怕的,則是那種可以影響人神智的地面。這種地面,在死物飛過時毫無反應,而當兩人踏上之後,瞬間便有一股詭異的力量侵入他們的識海,想要控制他們。若不是紫鳶之前已有過類似經驗,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拉過一臉呆滯的李初一迅速退回,那麼他們兩人可能已經就此交代了。

一路的驚險讓兩人心驚不已,害怕再次碰到這種陰險的迷魂之地,兩人腰間連上了一條繩子,在碰到對死物毫無反應的地域時,一前一後的先後進入,以免兩人同時進入時雙雙淪陷在內。

在李初一的堅持下,每次先行的都是他,這讓紫鳶的冰冷的心又有一絲溫暖。

繞過了一片如同沼澤般的地域後,李初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行了,快沒東西可以扔了。”

翻翻儲物袋,李初一無奈的道。一路走來,為了探路,能扔的他全都扔了,甚至他私藏的一些銀兩和銅幣都扔了。如今儲物袋中只剩下乾糧和一些法寶,若是再走下去,那麼就只能扔這些寶貝了。

“那怎麼辦?”紫鳶也很是無奈。她是個女鬼,不似人類般隨身帶些什麼零碎物品,甚至連她的衣服都是她自身的陰冥死氣凝聚而成,對此她也沒有什麼辦法。

“乾糧是肯定不能扔的,扔了我就餓死了。至於其他的寶貝,就算扔,也扔不了幾次。”李初一苦著臉,在儲物袋裡翻來翻去。

突然,李初一心中一動,從中取出一把獸皮包裹的長劍來,正是從五羊墳塚藏經樓的陣靈手中敲詐來的那柄長劍。看著這柄長劍,李初一想起道士曾說過,這把劍裡面含著星塵鐵,連道士的修為這劍都能承載五成多,想來應該是極為堅固的。

暗自將道士的一半修為與這陷阱重重的黑色死地的危險比較了一下,李初一認為哪怕只剩下一半修為的道士還是更為危險,想來憑這死地的各種奇怪陷阱應該還奈何不了這把劍。

若是真的損毀了,那也沒辦法。畢竟,寶物雖好,還是不如小命重要。

一把將劍從那獸皮劍套中抽出,李初一小心的將它戳向旁邊那隨時可以化為黑沼的地面。劍尖輕輕戳入黑沼中便立刻抽出,李初一將劍尖湊到鼻子前,仔細查看。

他驚訝的發現,那瞬間將方才他扔出的銀兩腐蝕一空的黑沼,竟然絲毫沒有傷到這獸皮長劍,甚至連痕跡都沒有留下,劍身仍然是寒光隱隱、纖塵不染。

放下心來的李初一,衝紫鳶一示意,便舉著長劍向前走去。

有了長劍的存在,兩人可以隨時察覺到前方有無危險,已經這危險的範圍,而不需要如先前那般遇到危險之地時,需要走出一大段距離,然後憑感覺投石問路。

這令他們倆的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而李初一更是看著獸皮長劍,越看越心疼。他心疼之前扔的那些個東西,那裡面有他最喜歡的道士親手做的棋子,有梳子,有鏡子,有鞋子,有襪子,甚至還有他的鋪蓋卷。最最最最令他心疼的是,他好不容易私藏下來的那點碎銀銅錢,也都給扔了,這丟錢的痛心感讓他痛徹心扉。

“還好,褲襠裡留了五十兩!”李初一喃喃道,心裡瞬間覺得安慰了許多。

紫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穿過空間裂縫來到這裡時,不是已經衣衫盡碎了嗎?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這身衣服還是我幫你穿的呢。 ”

李初一聞言,頓時愣在了那裡。

紫鳶詫異的看著他,隨即面色一變,以為他又踏入了那種迷人神智的地域,手上一用力,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被拽的飛跌的李初一,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著紫鳶,忽然嘴一癟,嗷的一嗓子哭出聲來。

“殺千刀的大衍!我的錢啊!!!!我的錢啊!!!!!!!!嗚哇哇哇哇!!!!!”

紫鳶頓時一腦門子的黑線。這小胖子,又犯病了。

等了半天,李初一終於哭夠了,哭聲漸止。抹了把眼淚,他一個咕嚕站了起來,滿臉猙獰的看著天空,恨恨的說道:“殺千刀的大衍!!你等著,小爺我修為有成的那天,一定滅了你們!!!!到時候男的殺光,女的送給道士超度,國庫的錢全部搬光!!搬光!!!!搬光!!!!!都是我的!!!!! !!!!”

吼了半天,扭頭看到一副看腦殘表情的紫鳶,李初一胖臉微微一紅,也不說話,趕緊舉著劍向前走去。

就這樣,行行複行行,不知不居中,兩人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而遠方那巨大的祭壇,也已經可以大體的看個清楚了。

看著前方那個黑色祭壇,李初一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疲倦的說道:“不行了,走不動了。”

紫鳶聞言點點頭,她也走不動了,死氣凝聚的鬼身上更是不時的泛起陣陣波浪,偶爾還有些許紫氣飄散而出,彷彿出汗似的。

他們不是因為體力問題而走不動了,他們是因為這黑地給他們那越來越重的壓力才走不動的。

剛開始進入時,雖然感覺身體變重了,但是李初一併不在意,因為這點壓力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影響。紫鳶也是如此,雖然感覺心裡好似有塊石頭一般沉甸甸的,但也不礙事。

但是,隨著越來越深入,二人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重。走過四分之一時,李初一已經開始默運玄功抵禦壓力了。而走到如今的位置,李初一已經傾盡全力在做抵抗了。這是他的極限,若是再走下去,別說那層出不窮的陷阱,便是這壓力也會壓得他爆體而亡。

同樣,紫鳶也是如此。如今到了這裡,雖然不是她的極限,但也差不了多遠。心中那壓力已經無比的沉重,以至於讓她凝聚的鬼身有種隱隱要爆開的感覺。她知道,若是她繼續走下去,那麼她能真的會爆體而亡,甚至連她的命魂都會一起爆開,徹底消亡。

“我們怎麼辦?”紫鳶問道。

李初一沉默半餉,說道:“先看看,實在不行我們就原路返回。這裡已經能看清那祭壇的樣子了,咱們瞅瞅上面有沒有什麼像是傳送陣的陣法,若是有,咱們再想辦法過去。”

紫鳶驚訝的望著他:“你懂陣法?”

李初一點點頭:“略懂,以前跟著道士看多了,知道一些。”

“那你認識傳送陣?”紫鳶又問道。

“不認識。”李初一搖搖頭,看著皺眉的紫鳶道:“但是可以查。道士給了我一套書,叫《乾坤百物》,裡面有專門講陣法的篇章。我以前因為不感興趣所以沒怎麼看過,但是傳送陣這麼有名的陣法,裡面應該會有記載。”

說完,李初一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書冊,在紫鳶驚訝的目光下,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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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雨林空地

大衍西部邊界,有一個標誌性的地區,叫做萬古雨林。

萬古雨林面積極大,幾乎橫跨了大衍西部邊界的大半部分。茂密的植被擋住了大部分陽光,使得雨林裡面到處都昏暗一片,只有偶爾從樹葉間偷偷灑落的斑斑點點,才讓這昏暗的雨林不至於漆黑到不可見物。

昏暗的雲林中,悶熱而潮濕。厚厚的腐葉混雜著各種生物的屍體堆積在地上,散發著陣陣讓人說不出來的噁心味道。有些腐葉不知混雜了什麼東西,竟然在這如蒸籠一般的雨林中散發出陣陣各種色彩的霧氣。這些霧氣大多同樣噁心難聞,但也有少部分的氣味竟然還不錯,甚至讓人聞起來有種上癮的感覺。

不過,若是你真的相信這些好聞的霧氣能對你的身心健康有所益處的話,那麼恭喜你,你已經死了。因為,這些顏色各異氣味不同的霧氣,有一個廣為人知的統一稱呼——瘴氣。

瘴氣的“美好”是眾所周知的,而萬古叢林之所以能被大衍當做邊界天然的守護屏障,則是因為這裡的瘴氣不光對普通人是致命的,就算對修士,其中的一些美麗的瘴氣也能將這些強大的超出凡人的生物玩弄致死。

彷彿生命禁區一般的萬古雨林,也不是死寂一片的。雖然不適合人類和大部分獸類居住,但是這裡是許多毒蟲猛獸的天堂。這些天生便喜歡悶熱潮濕環境的生物們,許多自身便劇毒無比。對其他生物來說是致命的瘴氣,對它們來說反而是大補之物。

千百萬年來,這些生物一代又一代的生活在這裡,將整片雨林劃分成一片片不為人知的區域,各自鎮守一方。若是有其他生物踏入他們的領地,他們便會立刻進行猛烈的攻擊,直至將來犯者全部殺死,或者驅逐出去才肯罷休。

雨林對它們來說,就好似一個諸侯遍地、各自為王的國度一般。在這裡,它們,有它們的規矩。

只是,這規矩在不久前卻被打破了。雨林深處,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隨後一股從未有過的強風橫掃而過,吹散了雨林中的瘴氣與潮濕,那強風中的無形威壓也吹得這些雨林的居民們驚慌失措,讓他們或四處奔逃,或躲在自己的巢穴中瑟瑟發抖。

強風掃過之後,雨林漸漸地重新安靜下來。驚魂未定的居民們,開始顫顫巍巍的走出巢穴,戰戰兢兢的重新開始它們的生活。

沒有開啟靈智的它們就是如此的幸福,只要自己的領地還在就好。但是一些靈智頗高的生物則不然。已經懂得好奇與恐懼的他們,開始走出自己的領地,一路奔向那巨響發生之地。他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讓它們的家園遭受如此之大的損害。

滿懷好奇與恐懼的它們,一路奔行中,竟然默契的保持著安靜。不管是有事兒沒事兒便喜歡吼上幾嗓子的凶獸,還是那些只能發出悉悉索索的微響的蟲蛇,都不約而同的盡量保持著安靜。甚至有些有宿仇的凶獸相遇時,也沒有與以往一般直接動手廝殺,而只是互相呲呲牙,低吼幾聲以示威脅,便各走各路,繼續前行。

因為,前方,有更大的威脅與未知在等著它們。

當他們穿過雨林,來到爆炸發生的地方時,眼前的一切讓它們都驚呆了。

以往熟悉的雨林不見了,雨林中好似禿了一塊一般,竟然出現了一大片詭異的空地。空地上,大樹全都攔腰折斷不說,其中有一些更是連根拔起。在這些碎成碎塊的草木中,偶爾還能見到一些蟲獸的殘肢,彷彿在訴說著這裡發生過的恐怖。

詭異的場面,讓趕來的毒蟲猛獸們都頓在了原地,相互顧盼間,沒有任何一個敢越雷池一步。它們在害怕,害怕自己進入其中,也會變成那些殘肢的一員。

恐懼本應使它們離去,但已經懂得好奇和渴望的它們,又不願就此離去。因為,有了靈智的它們,已經懂得渴望強大,渴望獲取這種能摧毀一切的力量,哪怕只有一小部分。

進退維谷的它們,最終遵從本能的做出了一個選擇,它們選擇待在原地,靜觀其變。它們在等待,等待第一個敢於踏入其中的傢伙。只要有第一個踏入者,活著證明這裡已沒有危險之後,它們才會開始行動,進入其中尋找那可能讓自己更為強大的力量。

這,便是智慧,是開啟靈智懂得思考的它們所擁有的天賦。

同樣,這,也是它們的悲哀。因為它們的智慧,還不足以讓它們明白一個道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收穫往往才是最大的。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天,天空中傳來一陣破空之聲。早已等待的有些焦躁的凶獸們,立刻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中,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老者,坐著一個巨大的褐色葫蘆向此處飛來。若是李初一在這,肯定會覺得那個葫蘆很眼熟,因為這個葫蘆與道士的葫蘆十分相似。只是道士的葫蘆坑坑洼窪顯得很是殘破,甚至連街邊乞丐的酒葫蘆都不如,而老者所乘的葫蘆外表光滑,隱隱泛著潤光,一看就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

很快,葫蘆載著老者便飛到了空地的邊沿,老者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下面那些不約而同向他望來的蟲獸們,便停也不停的一飛而過,直接飛向空地中央。

下方,那些等待許久的毒蟲凶獸們見竟然有個傢伙敢第一個闖進這片地域,而且竟然還未死。根本未想飛和跑之間有什麼差異的它們,彷彿聽到了衝鋒的號令一般,立刻向前飛奔而出,爭前恐後的向前奔去。

吼聲四起間,群獸奔湧。

爭先恐後的它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要尋找什麼。但是那一點微末的智慧和本能,卻讓它們知道,跟著天空中的那個身影就沒錯。那個奇怪的野獸敢第一個踏入此地,而且毫不猶豫,肯定是有所發現,只要跟著他,肯定沒錯。

於是,雨林中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畫面。天空中一個青袍老者當前而行,地上百獸緊隨其後。遠遠看去,好像這個青袍老者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得罪了這些凶獸一般,又好像這些凶獸都是這青袍老者的寵物一般,場面極為詭異。

“這些沒腦子的笨蛋。”青袍老者看了眼身後,輕笑了一聲。

不再理那些尾隨者,青袍老者望著前方,手裡一直掐著一個道決,雙眼微閉間,一直在默默地感應著什麼。

突然,他面色微微一動,睜開雙眼望向前方某處,嘴角一咧,輕笑道:“找到了,就是這裡。”

而他所望之處,若是李初一在的話,一定會一眼看出,那里便是將他吸入虛空的空間裂縫所在之處。

“小友,希望你還活著,不枉老夫費這麼大勁來找你。”

一陣微風吹來,青袍老者衣衫飄動間,露出腰間的一塊令牌,上面畫著一個鼎,繁複的花紋中刻著兩個大字——百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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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五十八章虛空奇陣

青袍老者正是太虛空的老祖,人稱百劫道人的鄭義。

數日前,閉關潛修的他接到太虛空當代掌門陸橫的禀報,得知了五羊墳塚之事。雖然門下弟子全部安全歸來讓他很是開心,但知道與大衍的遊戲規則的他,即便門下弟子有所損失也只是會暗暗心疼,並不會有什麼反應。

但是,當他聽到一共前來的雪晴將事情的經過,以及她對將他們救出的道士的身份猜測時,百劫道人便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

聽到道士本來要來找他,卻因此事耽擱又欲將他的弟子託付給他照顧,而今他這弟子身陷虛空生死不知,百劫道人更是明白,他必須要走一趟了。道士與他頗有淵源,不論是以往的情分還是此行對他門人的照顧,他都要去找到道士的弟子。不論生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心裡更是明白一件事。以道士不講理的混蛋性格,若是他對道士的弟子不管不問,那麼等道士抽出手來來找他,恐怕這太虛宮連同這天門山,都要被發瘋的道士給抹平了。

看著眼前的天空,感受著天空中殘留的空間裂縫留下的餘韻,百劫道人忍不住低聲暗罵道:“這個老混蛋,以前整天惹麻煩,現在年紀這麼大了,還這麼能惹麻煩,而且惹了麻煩還要我給你擦屁股!你自己發瘋就發瘋吧,竟然搞了這麼一手,連自己的弟子都給炸沒了,還要讓我給你找!真是個混蛋!”

這番話若是被李初一聽見,肯定會立刻將百劫道人引為知己。因為,這百劫道人說的太他嗎對了!

暗罵了半天,百劫道人似是消了消氣,看著眼前的虛空餘韻無奈的道:“罵他有什麼用,他又不在這裡,也聽不見。唉,還是先乾活吧。”

從懷中掏出一個卦盤,百劫道人一邊感應著虛空餘韻,一邊伸手掐算著什麼,手裡的卦盤更是不時的指向各處。

良久,卦盤忽然微光一閃,微微抖動間微光凝成針狀,指向一個方向。百劫道人立刻目光一凝,看向那處。

“找到了!”

順著卦盤所指,百劫道人禦著葫蘆向前飛去。當卦盤的光針越來越短,最後縮成一個點時,他才停了下來。

“還好,時間不算太久,方位偏離不大。若是偏到大衍境內去,那麼連老夫也真的沒有辦法了。”

鬆了一口氣,百劫道人將卦盤收起。看著面前這空無一物的天空,他盤膝凝坐,手中連連打出幾個道決,最後伸手一劃,一道黝黑的裂縫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黝黑的裂縫散發出陣陣猛烈的吸扯力,但對百劫道人卻毫無影響,甚至連他身上的道袍都紋絲未動。但是,地上一路尾隨他而來的那麼凶獸們卻炸了鍋。

感受著空間裂縫那彷彿要吞噬萬物的吸扯力以及從中散發出的那種讓它們發自靈魂的恐懼感,這些前一刻還雙眼血紅似要擇人而食的凶獸們,瞬間雙眼更加血紅,不過這次是嚇的。屎尿齊流間,眾獸嗷的一聲,轉身向後奔去,那速度竟然比來時還要快上幾分。而一些較為弱小的凶獸則早已被嚇得癱在了原地,口吐白沫的昏死過去。

看了眼下方的騷亂,百劫道人忍不住道:“沒腦子就是沒腦子。”

說完,又看了眼天空,似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一嘆,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可是,我輩在他人眼中,是否與這些靈智初開的畜生們一般,也是沒有腦子的呢?”

默然良久,微微搖頭,百劫道人輕笑道:“管他呢,想這麼多也沒用。那混蛋不是說過嗎,他人笑我是癡呆,我看他人又何嘗不是看傻逼呢!還是先辦正事吧,但願那個小友還活著。”

微微一笑,百劫道人便一催葫蘆,沒入了那裂縫之中。隨著他的進入,裂縫緩緩的關閉。

看著重新恢復的天空,地上的眾獸雖然錯愕,但卻毫不停留的繼續爭先恐後的向外逃去。開玩笑,誰知道那個大窟窿會不會再出現,以後這空地打死它們也不會再來了。力量雖然好,但是小命更加重要。

自此,這萬古雨林中多出了一片禁區。在這禁區中,百獸退避,無獸敢入,以至於後來有進入這萬古雨林的探險者將這片空地作為了他們的一個休息區,並因此而繁盛了起來。當然,這是後話,始作俑者們是不知的。

虛空中,隨著一道裂縫緩緩閉合,一個青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正是追尋李初一而來的百劫道人。

看著漆黑一片的虛空,百劫道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依沐雪晴所說,那個小娃娃也就十幾歲的樣子。就算他從娘胎裡開始修煉,再天才也就是十幾年的修為,頂天也就是個煉神境界。不過沐雪晴說以她的感應,那個小娃娃應該快要結道丹了,我就算他已經結完丹,是結丹境的修為,但是在這虛空中哪怕有那個老混蛋給他的保護,活命的機會也不到兩成。要知道,這虛空的危險,別說是結丹,就是元嬰,乃至元神境界的修士,也是碰之必死的。”

默默地想了半天,百劫道人微微搖頭,喃喃道:“盡人事,聽天命。不論怎樣,老夫總要尋到一個結果。”

打定主意,百劫道人重新取出那個卦盤,開始默默推算起來。

跟著卦盤的指示,他看似毫無規律的四處巡走,但若是將李初一當時在虛空中隨處漂流的軌跡與之對應,便會發現他所走過的地方皆是當初李初一所經之處。

最後,當百劫道人來到李初一進入那死地的空間裂縫所在之處時,卦盤上的光針重新凝成了一個光點。

看著面前的虛空,百劫道人眉頭微微皺起。

“不對啊,怎麼到這裡就沒了?難道是被別的空間裂縫給吞噬了,又或者是被別的什麼人給救走了?”

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百劫道人忽然閉上雙眼,開始默默感應。良久,他睜開雙眼,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奇怪,沒有任何空間餘韻的殘留!這怎麼可能,他行到此處,就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這怎麼可能呢?!”

百思不得其解,百劫道人心中忽然微微一動,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伸手,一個古老的龜殼和三枚銅錢便出現在了手上,竟然如同凡間給人算命卜卦的算命道士用的工具一樣。

看著手上的物事,百劫道人暗暗想道:“納甲之術我只是略有涉獵,不是我所擅長。但是算算這修為淺薄的小娃娃,想來就算算不出完整的結果,但是至少他的生死我還是能算出來的。”

想罷,將銅錢放入龜殼中,百劫道人連搖六次,最後得出了一個卦象。看著這個卦象,他沉思許久,最後竟然面露驚異之色,猛然抬頭,深深凝望著眼前的虛空。

“小娃娃還活著,但是這裡,這裡竟然有陣法!”

看著這片毫無異樣的虛空,百劫道人很難想像,是什麼人竟然在這虛空中佈置了一個陣法,而這陣法甚至連他都沒有看出來。要知道,陣法之道雖然不是他專研之道,但是頗為精通。以他的修為和陣法之道的境界,竟然都沒有一眼能看出眼前的虛實,這是在令他難以置信。

“竟然連老夫都沒能一眼看出來,這布陣之人的陣法之道已然渾然天成,不可預測。不過,既然被老夫知道了,加上那小娃娃之故,那麼即便你是仙陣,老夫也要探上一探。”

嘿嘿一笑,百劫道人身形一動,開始圍繞著這片陣法所在的虛空探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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