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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修煉

  林森真下血本,從煉氣期初階升中階進階丹,到元嬰期高階升頂階的進階丹,每種等級共十五種進階丹都給張怕準備

  玉製桌案上一溜擺排十五個一模一樣的玉瓶,玉瓶不大,手掌大小,瓶口有神識標記,說明內裝何種丹藥。

  張怕隨手拿起一瓶,開蓋細看,瓶塞一經打開,頓時靈氣四溢,在靈氣充裕的逆天洞都能體會到如此感覺,進階丹果然不同凡響。

  張怕探神識進玉瓶,原本他以為裡面有個十幾粒丹藥了不起了,沒想到居然密密麻麻一大片。玉瓶嵌有陣法,在瓶內劃出空間格檔,一個小小格檔中就存有一粒丹藥。張怕好奇,耐心點數,查完後嚇一跳,足足兩千多顆。

  修仙者,本意是修煉成仙;要經歷種種苦難考驗生死磨練才會飛昇成仙。但是,人是個會偷懶的個體,修煉過程中發現,服用靈草妖丹會大幅度提升修為,甚至提前進階。於是修煉者的目標開始轉移,從搜索靈草到捕殺妖獸,只要對修煉有幫助的東西都要搞到。

  服用進階丹是取巧行徑,所以他有規則限制,打個比方,如果想煉製初階升中階的丹藥,那麼煉丹材料中必須要有中階藥效的靈草,或是具有中階修為的妖丹作為主藥這一類靈草或妖丹統稱為超階主藥。

  說白了,你想升級,就必須要有超出你修為的超階主藥來牽引周身元氣,這樣修為才能得到提升。所以,越高級的進階丹越貴重,結丹期以後的進階丹價格,絕對讓普通修仙者不敢想像。

  張怕所拿玉瓶是元嬰初階升元嬰中階的丹藥,這就說明,起碼要有兩千多顆超階主藥,兩千多顆具有元嬰中期藥效的靈草做為主藥,這麼多價值連城的高階靈草,怎麼能讓人不吃驚?張怕歎服,這麼多逆天丹藥,也只有逆天洞能培育出來。

  林森道:「這些玉瓶叫丹瓶,專門貯藏靈丹妙藥,保存藥效萬年不散,煉製這些瓶子可花費好大勁,你收起來吧。」張怕聽命,就想放到儲物袋內。

  林森皺眉道:「慢著。」從腰間摸出個玉匣,遞給張怕說:「用這個裝。」

  張怕打開玉匣,匣內同樣嵌有收納陣法,隔出許多小格子,裝有幾十個丹瓶,張怕道:「林叔,這裡有東西。」

  林森微一打量,說道:「一起送你了,都是些補氣丹。」

  張怕用神識探過瓶口標記,各種名字映入腦海,補氣丹,靈氣丹,大還丹,元氣散……雖然不知道詳細功用,無非就是些療傷補元丹藥。不過有兩種丹藥讓張怕記憶深刻,一種叫生命丹,一種叫固神丸。

  顧名思義,生命丹是療傷靈藥,固神丸的作用是穩固心神。

  張怕大喜過望,補靈氣他有神淚,這兩種藥卻不同,絕對經常要用,尤其固神丸,對自己的益處簡直不可想像,於是問林森:「林叔,生命丹和固神丸還有麼?」

  林森一瞪眼:「還要?玉匣裡各有五大瓶,每瓶千多枚,你還嫌不夠?」

  關鍵時刻,張怕毫不心軟:「林叔,保命的藥總要多點兒吧,萬一我掛了就沒人給你報仇了。」

  他這麼胡說八道,林森居然心軟答應,又拿出個玉匣給他:「沒錯,保命比什麼都重要,這匣子裡丹藥種類更多,還有瓶乾坤丹,功效類比於天魔解體自爆元神等自殘法術,短時間內提升修為境界,絕對保命良藥,不過副作用太大,對元神極具破壞,當初我被胡正追殺都沒吃過。」

  「啊?這麼可怕?那乾坤丹我不要了,還有別的沒?」

  「什麼不要?你死了誰給我報仇?留著!你有護甲沒?」林森瞪他。

  「沒有,林叔,你是不是打算給我個?要結實的。」張怕開始肆無忌憚的敲詐。

  「給個屁,我也沒那東西,你把伏神蛇皮給我,我看看能不能幫你煉製一套。」林森說道。

  「林叔還會煉器?」張怕取出一百二十八張小小蛇皮。

  「等你也能像我活這麼久,就會知道學習知識其實是種無奈。」林森接過蛇皮就想出洞。

  「林叔,小狗小蛇吃什麼丹藥能讓修為長的快些?」張怕追著問。

  「吃什麼都一樣,如果單指吸收效果,靈氣丹最好,那破爛丹藥隨便一爐就上千枚,我給你的匣子裡那東西最多,我手下的妖獸拿靈氣丹當飯吃,要不然你以為哪來的這麼多結丹期妖獸?」顯然,林森替他考慮過這問題。

  張怕欣喜若狂,兩玉匣翻來覆去看,一大堆丹瓶不知道拿哪個好。林森的聲音又遠遠傳來,滿是告誡意味:「小子,別以為丹藥多修為就高,否則我早成神了,主要靠自己,丹藥只是輔助,認真修煉才是正道。」

  張怕聽到一呆,林叔說的沒錯,修為上不去,有再多丹藥又有何用?當下收起丹瓶玉匣,馬上開始靜心修煉。

  身後再無聲音,林森好奇回頭看,見張怕打坐修煉,暗笑道:「少年習性,想一陣兒是一陣兒,居然說修煉就修煉。」

  煉神曲異常難練,張怕在逆天洞中苦練十六年,才修煉成真正意義上的分神。在各種大補丹藥補充下,張怕每天除了煉化藥力,就是鍛鍊固化元神,終於有一天,腦中轟的一響,腦海裡結成顆金光閃閃的丹丸。

  林森正好來找他,見到後大為吃驚,元神結丹是結丹期高手才能修出的徵兆,十六年苦修,還有各種靈藥補充,張怕修為也只是築基期高階而已,怎麼能夠結丹?

  煉神曲功法,元神結丹是基礎,只有結丹後才能修煉分神之法。分裂元神對張怕來說要簡單許多,這些年經常分裂神淚元神,分別操控小蛇玩耍,從最開始的百蛇同步,已經可以到指揮他們互相打鬧。

  所以分裂自己元神更加就手,意念一閃,腦中金丹瞬間化為三顆,然後自己和自己聊天,一人化三種角色說笑,看上去十分詭異,不知道的人見到定以為他是瘋子。

  張怕的元神修煉,目前只可以第一層分裂,最多一分為九,距離一分為九,九再分九的九九歸一境界差之甚遠,不過心志得到異常鍛鍊,張怕的膽子總算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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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學習煉術

  洞內十六年,洞外才過十六天,林森在五靈園轉悠一圈,查了些玉簡,來找張怕,正好見到金丹初結,張怕一個人分飾三角說個不停,林森攔住:「停停,要瘋啊,練的什麼破功?有點事和你說。」

  張怕意念一收,腦中三丹復而合一,起身道:「林叔,什麼事?」

  「這洞裡什麼都好,就是沒煉器材料,我翻了下煉器玉簡,搭配伏神蛇鱗片修煉的材料多非凡品,我想出洞去找下,快則兩三天,遲則兩三月。」林森對張怕好的簡直沒有話說。

  張怕不同意:「林叔,沒有材料就不練,沒什麼大不了的,等我出去後弄到材料再回來找你煉就是。」

  林森解釋說:「我可以下地底尋礦。」

  張怕還是不同意:「如果無邊草原地底真有礦石,不是早被你尋來?」

  林森比較固執:「你必須要有件保命法寶,江湖險惡,小人居多……」

  被張怕截住話頭:「無論如何我不同意你外出,如果你出去,那麼我也出去,替你報仇的事就再說。」

  林森說的簡單,張怕心裡明白,尋找煉器材料不是買米買菜,去市場轉轉就有,尤其寶貴的鑄材千金難尋。雖然說他可以在地底找礦,但是離開無邊草原,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萬一因此讓林叔受傷,那他幾十萬年的隱居生活豈不是空費心血?

  聽到張怕這麼說,林森盯著他看了會兒,輕輕一笑:「也好,聽你的,明天開始教你煉器術煉丹術,如果機緣巧合碰到好的材料,可以自己煉製,也不用來回跑。」

  張怕一躬到底:「謝謝林叔。」

  林森扶起他:「咱倆還不知道誰要謝誰呢。」從腰間取出蛇皮還給張怕。

  從那天後,張怕要學習的東西又多了煉器術煉丹術,這一類法術其實是雞肋法術,修煉煉製術,肯定要影響正常修行進度。你修煉成結丹期也好,元嬰期也好,需要的是元神強大,而不是你造的法寶有多強大。

  不過,修煉這些法門,便有機會擁有強大法器和神奇丹藥,而這些都是修仙者必備之物,不但可以制敵保命,甚至有可能破階升級。這麼好的條件,換誰誰不動心?

  可是只有你真的開始修煉,才會知道雞肋的真正含義,無論煉丹也好,製器也罷,都需要材料,天下之大,各種材料何止千萬?你需要記憶,辨識,提煉,萃取,歸類,並需要記憶各種各樣的丹方、器術,煉製的時候還需要把握時間掌握火候,所花費的時間精力絕對不比修煉元神少。而這些還是在有煉製材料的基礎之上,假如沒有煉製材料,上面的一切都是白廢!

  所以大多修仙者都是以本命元神丹火修煉本命法寶,一是修煉效果並不比煉器術差,二是簡單好用,缺點是只能修煉一件本命法寶。至於丹藥,大多人是直接購買,畢竟材料難尋

  這樣的情形直接導致修煉製器術煉丹術的人大幅度減少,也導致法寶和高階丹藥有價無市,萬金難得。

  林森存活時間實在太長,除去逆天洞的時間不算,在外界少說也呆了近千年,加之五靈福地草藥種類繁多,所以單以煉丹術來說,絕對是天下少有的高手。相對應的,製器術要稍微差些。

  逆天洞內的時間根本不算時間,十年二十年彈指一揮間,出洞方知才過十幾天。張怕在逆天洞內又呆上十五年,林森整理出來的草藥集成,丹方大全統統學了個遍,已經可以輕鬆煉製低階丹藥。製器術要差些,雖然對材料瞭解頗多,煉製方法也所習甚多,卻苦於沒有材料無法試驗。

  林森專門煉製一個煉丹鼎一個煉器爐,又把他所有知道的天寶地材錄成冊,統交給張怕。

  當初創建逆天洞的神人,在洞府裡多少留下些玉簡、器具、丹藥煉製之法,這些都被林森整理一起,製成玉簡,一同交給張怕。

  張怕和林森越來越熟,什麼話都敢說:「林叔?那神仙沒留下什麼法寶麼?」

  林森瞪他一眼:「別說沒有,就是有也不給你用,萬一他回來怎麼辦?法寶沒了,你賠還是我賠?」

  「怎麼可能,重要法寶都隨身攜帶,能丟下的肯定不是好東西……」說到這,張怕突然想起件事,抬頭看盯緊林森看。

  林森被他看的不自在,趕忙道:「真的沒有法寶留下。」

  張怕搖搖頭,慢慢道:「假如有一天,那神人回來怎麼辦?」

  林森道:「能怎樣?以前怎樣現在怎樣唄。」回答完張怕問題,突然明白張怕言下之意,不覺冷汗涔涔。

  一時間,倆人都不說話,好半天,張怕問道:「以後你想怎麼辦?」

  林森面色煞白,想了半天沒有答案,強笑道:「不會回來吧。」

  「萬一呢?」張怕繼續發問。

  那神人為什麼離去,沒人知道。他離去時,地下洞府除去地上草,水中魚再無他物。他應該想不到靈參會修煉成人。修成人形的靈草有多大功效,絕對無法估計,但是,是個人都知道珍貴無比。神人搞出逆天洞,本來就為種藥煉丹。如果他知道林森是七十萬年或八十萬年壽命以上的人形靈參,他會怎樣?

  林森不願意不想不敢思考這個問題,怔怔呆立。

  張怕提議搬家,林森聽了沒作回答。

  在逆天洞裡三十一年,張怕和福兒等一堆小娃娃也混熟悉了,福兒是靈參,祿兒是何首烏,壽兒是靈芝,還有喜兒元兒等一共十三個大胖娃娃,每個都有近十萬年的壽命,加之平時吃的是靈丹,又生活在靈氣充裕地方,身上靈氣多的難以想像。他們又該怎麼辦?

  林森可以收斂氣息,但是這些娃娃們不會。如果搬家離開這,只要娃娃們一出現,必定招引無數眼紅之人瘋狂追殺。

  兩人呆立半天,林森強笑道:「想這些沒影子的事幹嘛,喝酒。」

  這次倆人喝的是悶酒。

  酒散後,林森依舊醉倒,張怕進到五靈洞。前些日子練習煉丹,為求成功率,瘋狂使用靈氣,他想在五靈池補充些。

  只是今天心中有事,腦海下指令給神淚時,依舊在惦記林森和那神人的事情。命令傳達,神淚內五行靈氣加速轉動,吸收池內靈氣。

  張怕呆站,腦子亂想,突然又感受到那熟悉的悲哀。自從神淚上身以來,再沒體會過那種感覺,今天心有憂慮,竟再次牽動悲哀,又一次被悲哀籠罩。

  不知道過了多久,緩過心神,奇怪,神淚怎麼還沒停止吸收?在往常早結束了,下意識查看,發現神淚內靈氣在瘋狂壓縮。

  靈氣自我壓縮?張怕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神淚內靈氣壓縮,外面靈氣不斷湧入;然後繼續壓縮,繼續湧入,張怕倒想看看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一看就是一個月。張怕對靈氣的多少沒有概念,他知道神淚裡靈氣多,多到難以想像,但這一個月,神淚內的靈氣已經多到難以想像中的難以想像中的難以想像。

  林森也發現這個情況,雖然好奇,但是更擔心張怕出狀況,所以一直陪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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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與羊對戰

  一個月過去,神淚內靈氣壓縮到不能再壓縮,突然凝結成滴,五種靈氣形成五顆各色小雨滴,在神淚內旋轉。

  張怕認識這東西,就是五靈池中的靈精。金黃色的金靈精,翠綠色的木靈精,瑩白色的水靈精,赤紅色的火靈精,土黃色的土靈精。五顆液態靈精,緩慢轉動,瘋狂吸收外界靈氣,張怕分明感覺到比剛才要快上許多。

  告訴林森後,林森也吃驚,神淚內凝結靈精?從沒聽過的事。不過形成靈精後,吸收靈氣速度和容量大幅度增加是件好事。

  增加就增加吧,張怕要考慮許多事,那神人是否能回來的問題,就目前來看遙不可及,先操心自己。學習煉製術的十幾年間,張怕修為再次精進,達到築基期頂階,可是他依然一件法寶都沒有。

  宏遠借給他的法劍威力太小,還沒使用過就已經被淘汰。拿出看看,又嘆氣收回去。

  在逆天洞的幾十年間,伏神蛇兩次蛻皮,已經長大到手掌長短。小蛇長大,張怕胸口無法藏匿,所幸有三隻狗,當年的小狗如今成長為高一米長兩米的大狗,像老虎一般大小,並且在靈藥堆積下,成功凝結妖丹,具有相當於人類修真者築基期中階的修為。

  最讓張怕開心的是,三隻狗洗髓後擁有驚人速度,可以說是來如風去如電。假以時日,修為再度提高,速度應該會更快。同樣得到提升的還有他們的嗅覺和聽力,狗類本來就嗅覺靈敏,聽力超群,洗髓後的它們將這兩樣技能同樣發揮壯大。

  三隻狗和小蛇們關係好的很,身體長大後,代替張怕成為小蛇們的坐騎,整日被許多蛇纏身。

  張怕思考的是如何把蛇皮煉製成法器,伏蛇三次蛻皮,張怕手裡已經有了三種等級共三百多張蛇皮,不好好利用實在有些可惜。

  林森到底去了外界一趟,他有地行能力,出洞後往地底下潛,下潛近千里地,終於找尋到三塊玄鐵石,和幾種低階輔助礦石。

  玄鐵是一種高級鑄材,如何從玄鐵石中提煉是門大學問,提取方法不對或火候不夠,會導致玄鐵中雜質太多,降低品份。不過這些對林森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一來一去也就幾天時間,張怕沒有發覺。他在逆天洞修煉風神之翼,見到小白小黑小黃三隻笨狗的速度後,他也要提升自己的速度。

  以他目前築基期頂階修為,修煉風神之翼自然輕鬆簡單。

  意念之下,背部慢慢浮現出兩隻手臂長短的白色翅膀,似是由白氣聚攏形成,白的朦朧,顯得虛無。

  張怕不敢相信,轉頭看看,只能看到側翼邊緣,好像有點太小,再運內息,翅膀緩緩變大,長到一米半才停試著揮動下,兩隻氣羽輕展,張怕竟然歪歪斜斜的升空了!

  這是張怕第一次飛起來,開心的無以復加,站在離地半米高的地方,輕顫氣羽維持身形。口裡喃喃道:「過癮,好玩。」

  小白小黑三隻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主人怎麼上天了?跑過來看,發現他身後氣羽,很好奇,圍張怕轉著看。尤其小蛇搗亂,蹭蹭飛起來一多半,落到氣羽上玩耍。張怕一個沒注意,從天上摔下,惹得三隻笨狗開心大叫。

  張怕裝兇狠模樣趕走他們,再次修煉起來。

  經過數十天摸索,已經掌握翼盾和飛行術。到此時,他已經學會七層法術護體,雷盾還差些,但是金甲護體,木靈護體,寒冰壁壘,大地鎧甲,怒火千牆這五種五行法術護體,因為有神淚內充裕的五行靈氣支持,已經強大堅硬到超乎想像。再加上新練成堅逾金精的翼盾,築基期以下高手想正面殺死他幾乎不可能。

  林森去火靈池給張怕煉製護甲,見他玩的熱鬧,順手試探下防禦強度,一道氣勁打過,竟不能突破翼盾,好奇心起,帶他出逆天洞,在五靈園外側一個空場上站定,召喚幾隻結丹期初階妖獸過來,與張怕對鬥。

  張怕不敢,尤其對方是類比結丹期高手的妖獸,要知道在同階情況下,妖獸比人類修仙者厲害許多。

  林森笑道:「怕什麼?有我在,不會傷了你。」

  張怕這才敢壯膽面對妖獸,邊打量對手邊給自己加上翼盾,只見背後白氣縈繞先是幻成巨大羽翅,接著羽翅從後向前輕攏,把全身結實緊密圍住。

  對手是只大羊,高大威猛,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羊,倒像隻獅子。大羊頭頂兩隻尖角鋒利無比寒光四射,眼神陰冷的很,張怕問林森:「這真的是羊麼?」

  林森笑道:「廢話。」揮手命令大羊攻擊。

  大羊得到命令,低頭朝張怕頂來,到底是結丹期高手,速度太快,張怕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頂飛。大羊頂翻他後,並不追擊,站在原地看他。

  張怕在空中幾個翻滾,啪的重重摔到地上,心砰砰狂跳,適才一擊把他嚇壞了,趕忙上下查看,沒發現傷口,連衣服都沒碎。這才長出口氣,放下心來。

  林森何等高手,張怕所有表現,倉皇舉止膽怯表情一一看個清楚,氣的大罵:「有你這樣的修真者麼?這麼膽小怎麼替我報仇?趕緊起來!」

  和林森相處這麼久,第一次被罵,讓張怕很難受,看他著急模樣,知道自己的表現確實讓人失望,趕緊站起,再次壯膽面對大羊。

  翼盾出乎想像的堅硬,讓他有了信心,連續幾個法訣唸過,身上白光綠光金光頻現,五行護體接連施展,等施展到怒火千牆的時候,把自己嚇了一跳。

  因為害怕林森失望,所以施展盾法帶有強烈決心,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等護體法術施放完全,大吼道:「來吧。」聲音巨大,竟然具有些威猛氣勢,隨著怒吼聲,原本圍繞身邊的赤紅火焰猛地向四周展開,一道道火牆接連燃起,朝對面大羊衝去。

  大羊也是一愣,隨即張開嘴,向外噴風,風勢與火焰相比,看上去威力不大,誰知道一接觸,火焰竟被吹散,微風繼續前進,向張怕攻來。一道道火牆,在微風吹拂下消散,直到微風打到張怕身上,原本赤紅火焰護體被打的一暗,接著馬上亮起,微風消失不見。

  頂住了?哈哈,張怕開心不已,一個怒火千牆竟可以頂住結丹期高手的罡風,把他激動的滿面通紅,急著想找林森說話。可大羊不給他機會,一道罡風被滅,又張嘴,接連噴出百道罡風,張怕的興奮心情馬上轉變成害怕,意念下,翼翅舞動,人飛到空中躲過罡風。

  林森看的很不爽,輕聲嘆氣道:「如果你只有這樣表現,不用給我報仇了。」說完轉身離去。

  只有一句話,把張怕遺忘好久的羞恥心再次激起,不但臉紅,周身皮膚也被臊的通紅,只覺得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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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煉器

  如果是別人,是掌門,是師叔,甚至是師兄弟這麼說,他都會覺得無所謂,最多臉紅跑開,聽不見心就不煩。可是林森這麼說話,讓他很難受。第一,林森不瞭解他的過去,第二,林森是真的對他好,第三,他喜歡和林森在一起,在林森這裡找到童趣,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十六歲少年,可以和他耍無賴。

  但這些,都被林森一句不用給我報仇擊的粉碎。以前他為自己活著,被人恥笑雖然難受,卻總能找到自我安慰的辦法,這一刻,他找不到任何藉口給自己解釋,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證明,就是想證明,要證明給林森看,我什麼都不怕!

  多年受的委屈,加上此刻被至親的人輕視,讓他怒火狂湧。收起翅膀,站到地上,雙目赤紅,盯住大羊再次大吼:「來吧。」

  這時候的怒火千牆才能稱做真正的怒火千牆,一道道火牆再度然起,飛速衝向大羊,每道火焰的顏色都變了,從赤紅變成青白,炙烤著空氣,把此地變成熔爐一般。

  大羊也變了神色,開始慎重起來,先是口噴百道罡風抵擋火焰,接著白光頻閃,把自己團團護住。

  百道罡風不過眨眼間就被青白火焰烤散,接著火焰將大羊圍住焚燒。大羊護體功法巧妙,竟然不怕火焰,輕晃下羊頸,掉出十幾個白色羊毛,大羊低叫一聲,十幾根羊毛像利箭一樣射向張怕。速度奇快,在火牆中穿梭絲毫不受影響,輕鬆穿過火牆護體打到大地鎧甲上,接著穿破鎧甲,釘破寒冰壁壘,直到與木靈護體接觸才因為靈氣耗盡停了

  大羊看到進攻無效,歪頭想了下,轉身離開。

  張怕由他離開,心裡很高興,結丹期高手的兩次攻擊,只憑法盾就擋住了?他開心,林森突然無聲無息出現身邊,冷語道:「就這樣?才兩下就結束?為什麼不攻擊?」

  張怕見林森回來,小心看他臉色,雖然是板著面,不過比方才要好上許多,回話道:「我沒學過攻擊法術。」

  林森一雙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你學了七種護體功法,居然一種攻擊法術都沒學?」

  張怕撓下頭回道:「好像是這樣。」

  林森氣的話都說不出,直接去火靈池煉製護具,鼎爐升起半天,盤坐半天,心始終靜不下來,不停嘟囔:「指望他給我報仇?不如祈禱胡正自己撞死。」越嘟囔越氣,心靜不下來,索性收起鼎爐回去喝酒。

  其實天雷神功有馭劍之法,不過以前沒有飛劍,自然沒有修煉;等他有機會修煉的時候,修為大增,低階飛劍已經不能滿足其使用;所以張怕說沒學過攻擊法術。

  林森的不高興,讓張怕有些擔心,因為自己表現差勁惹他生氣,那就該好好表現,可是該怎麼做?在五靈園中傻站會兒,回去找林森,林森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酒醒後的林森好像忘記昨天的事,問張怕要了條蛇皮,去火靈池煉器。張怕小心跟在身旁,林森也不阻攔,邊升起煉器鼎邊道:「好好看我如何煉器,等你出去後,多找材料煉製低階法器,熟練後再煉製高階的。」張怕答是。

  煉器鼎與煉丹鼎稍有不同,煉丹鼎口小肚大,上面有鼎蓋;煉器鼎矮短粗壯,黝黑無蓋,更像個火爐。林森操控煉器鼎飛到火靈池上空,赤紅火焰炙燎鼎底,約莫一刻鐘後,煉器鼎鼎口有青白火苗閃現,林森取出巨豬屍體,竟將整隻豬丟到鼎口,任烈火炙燒。

  豬體原本巨大,經過青白火焰焚燒開始縮小,林森揮手一道手刃射過,豬皮肚下從頭到腳裂開,腦殼裂開浮起個拇指大小的綠色圓珠,林森隔空招回,隨手丟給張怕道:「結丹期妖獸內丹,在外界用處很大,留著吧。」張怕依言收下。

  豬屍裂開後,裡面除去骨頭,竟無任何內臟血肉,估摸是被炙烤掉。林森意念操縱,分離出骨頭牙齒,懸在爐火一邊,從腰間儲物袋取出幾塊礦石丟到豬皮上,火焰炙燒越久,礦石漸漸融化,與豬皮混成一體,將豬皮顏色變成純黑色。

  林森對鼎爐打出一道法訣,鼎爐開始變化,從壁爐內部向外射閃電,悉數打到豬皮上,豬皮外形發生變化,慢慢變成上衣形狀,直到定型後,閃電不再射出。

  林森遙從木靈池取出一小滴木靈精,緩緩落到豬皮上,經過爐火三個時辰炙烤,木靈精全部浸到豬皮中,此時黑色豬皮變成件淡青色衣服,林森收回,交給張怕說:「結丹期妖獸的皮,原本防禦效果一般,但是由火靈精煆燒,加入木靈精,這衣服可以算是法寶。」說著話順手一指氣彈射到衣服上,竟沒有任何反應。林森又說:「看到了吧,我這樣的修為不動用法寶都打不破它。」

  好像是為了驗證這句話,林森取出個藥鏟,用力往衣服上一鋤,衣服破開個洞,張怕吃驚道:「這?這?怎麼剛煉製成就打破?」

  林森輕輕一笑:「看仔細了。」

  張怕低頭看衣服,破洞竟然在慢慢縮小,一指寬的碎痕在幾分鐘內消失不見,衣服平整如新。張怕驚道:「自我修復?太神奇了。」

  林森取出在地底挖出的三塊玄鐵石,隨手丟到火靈池上空,跟張怕說:「法寶和法器天差地別,木靈精修復能力極強,你感受到什麼沒有?」

  張怕輕摸青衫,感覺衣服像水一樣有細微流動,抬頭問林森:「它會動?」

  林森點頭:「這衣服不光會自我修復,如果有人偷襲你,衣服可以自動保護全身。」

  張怕感嘆道:「真厲害。」

  「不光厲害,衣袖還可以收納少許東西,像你的小狗小蛇都可以短時間在裡面呆著。」林森繼續介紹。

  聽到衣服還有這功能,張怕狂喜,他原本就反感把它們像收東西一樣收進馭獸袋,他喜歡給他們更多自由。

  火靈池上空的三塊玄鐵石,此時化成黝黑液體混在一起,礦石中的雜質及石料早被火靈精焚成空氣。林森指引他們到煉器鼎上方,接受煉器鼎煆燒。又招過豬骨,與玄鐵液並排煉燒。

  林森接連兩道法訣打到鼎身,煉器鼎竟然分出兩種火焰分別燒煉兩種物品。工夫不大,豬骨化成粉末。林森將玄玄鐵液一分為三,將骨粉丟進其中一團中,再焚燒會兒,讓他們融合。並遙取一滴水靈精,融進骨粉和玄鐵液中。玄鐵液在骨粉和水靈精作用下,變成白色,形成一把刀的形狀,同樣又經過閃電鎚鍛烈焰炙烤,終於完成。

  林森將刀丟給張怕:「先拿著,一會教你如何馭使法寶。」

  接下來將牙齒和玄鐵液融合,不過並沒煉成骨粉,而是直接丟進玄鐵液中。

  豬有四十四顆牙齒,等玄鐵液將四十四顆牙齒鍍膜包裹後,再取一滴金靈精將牙齒盡數包裹,然後煆燒,最後煉成四十四把大小不一的飛劍。

  給張怕時說:「你修煉煉神曲,這四十四柄牙劍應該能幫到你。」

  最後取出小蛇皮,融進玄鐵液,額外的幾種礦石,還有金靈精,煉製成一柄白色蛇鞭,林森拿手裡看半天,對張怕說:「這個才是好東西,可惜沒有金精銀液,也沒有赤晶冰石,否則搭配伏神蛇皮修煉法寶,我見了都要逃跑。」

  把蛇鞭交給張怕道:「走吧,教你怎麼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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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離別

  張怕看眼四件寶貝,開口道:「林叔,我看你也沒什麼法寶,不如留兩件……」

  林森微笑道:「煉丹期妖獸屍骨搭配玄鐵鍊成的法器對我作用不大,伏神蛇皮是好東西,可惜沒有高階礦料,這幾樣東西對我用處不大,你留下。」停了下問張怕:「你知道這堆材料裡什麼最貴重麼?」

  張怕思考下說:「靈精?」

  林森點頭:「不錯,其次是幼蛇皮,如果是成年伏蛇皮,絕對是天寶地材。煉製法寶,鼎爐是基礎,然後是火焰,越寶貴的材料越要精心對待。當然,如果沒有條件,什麼爐子什麼火都能煉器,不過成功率低一點兒,煉製威力差一些就是,我給你的爐子和我使用的一樣,煉製元嬰期以下法寶絕對沒問題。」

  張怕想起個問題,問道:「神淚內的靈精能取出來麼?怎麼才能夠讓它們變多?」他擔心只有一滴,取出來煉法寶,神淚內就沒了。

  林森搖頭:「這些我不知道,你慢慢摸索吧,先跟我學使用法寶。」

  青衫不用學怎麼使用,穿上即可。

  大刀用玄鐵液和骨粉煉製,叫做玄骨刀,與蛇鞭操控簡便,尤其蛇鞭,竟像活的一般可長可短,可盤成一團自動禦敵。

  讓張怕頭痛的是四十四把小飛劍,根據牙齒大小類別不同,四十四把牙劍也是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張怕要分神操縱,總是顧得上這個拉下那個,只好一點一點練習……

  在使用稍微熟練後,林森再次安排他與妖獸比鬥。

  此後的一個多月,張怕在比試中度過,與妖獸們比鬥後,就進逆天洞修煉,琢磨對策。有些微成果再出洞比鬥,然後再回洞修煉。好在逆天洞時間特別,如此一番忙亂,才過月餘。

  這麼長時間,張怕的修為沒能進階,但是法術使用能力,內息及元神的強大都達到空前狀態,他已經可以同時操縱十二柄牙劍,也不再害怕妖獸,起碼不再害怕五靈園中一百多隻妖獸,相互間已經很熟悉。

  有天比試,築基期頂階修為的張怕,以法寶及靈力元神的強大,竟然以一敵三,和三隻結丹期初階妖獸相鬥半日才微落下風。

  林森很滿意,雖然不是生死相搏,只是切磋,但達到這個程度的築基期高手,放眼天下能有幾人?

  隔天沒再安排比鬥,讓張怕專心在逆天洞修煉,希望他可以突破進階。

  可張怕在洞裡修煉三年,修為無分毫進展。

  練功不成,想起神淚中的靈精,感覺液態靈精好像有變多變大,仔細查看一番,真的增大許多,估摸是靈氣吸收不斷壓縮所致。於是,意念下全力施為,讓神淚大量吸收靈氣,果然,在靈氣壓縮下,在靈精引導下,靈氣瘋狂轉變靈精,一天時間靈精居然變得有如拳頭大這個發現讓張怕欣喜不已,主動吸收靈氣和被動吸收的差別竟如此之大?

  從這天后,一心研究靈精,倆月時間,神淚內五種靈精各自形成汪汪一潭池水,只是比五靈池要小許多許多。

  這天林森帶酒菜來找他,二人自然又是一番酣醉。

  酒後,林森取出十幾個玉匣放到桌上,點出一個道:「匣子裡有五靈園及逆天洞內各種靈花靈草種子,是我多年精心培育的,分出三分之一你帶著,不是給你,你說的對,萬一那神人回來怎麼辦?所以將種子分成三份,你我各帶一份,還有一份深埋地底。」

  又點出一個匣子說道:「這裡的東西是我改良後的瓜果蔬菜種子……」

  林森一一點過,有的匣子裝滿玉簡,不但有煉製心法修煉心法,還有做菜食譜和釀酒配方、操作過程等。有的匣子裝些成型的靈花靈草,按年份不同一一排列。最絕的是有匣子裝滿酒瓶,各類釀製好的靈酒擠的滿滿噹噹,林森慎重對張怕說:「這匣子裡全是我的寶貝,省著點喝,離開五靈園沒有那麼多草藥煉製。」

  張怕聽得奇怪:「你要趕我走了麼?」

  林森點頭:「天下無不散筵席,你我終有一別,這些天我都在擔心那神人會回來,萬一他回來,咱們,呵呵,可就沒有咱們了。」又指點一個匣子說話:「這是保鮮匣,裡面有各種成熟的蔬菜瓜果,我都在最新鮮的時節取下,放這裡保存,什麼時候你想吃了,按玉簡上食譜操作就是。」

  張怕也知道總會有分別一天,但是這一天就要來臨,讓他很難受,不知道說什麼好。

  林森又道:「可惜靈水無法外帶,裡面的魚呀,還有用靈藥餵養的牛羊也無法帶走,不過我把他們宰殺後放進保鮮匣保存,你也收好了。」隨即又點出一個玉匣。

  「你修煉進入瓶頸,需要突破,總在洞裡呆著難有進展,不如出去轉轉,也許會進階。說起來,我倒想讓福兒他們也跟你走,可惜,你修為太低,唉。」

  林森把能交代的事情跟張怕一通說,又丟到桌子上一個儲物袋,最後叮囑道:「報仇的事慢慢來,但切記切記財不可露白!人心險惡啊!」

  張怕不停點頭:「記下了,都記下了,林叔,要不咱一起走吧?」

  林森搖頭:「福兒他們怎麼辦?」

  張怕皺眉:「林叔,你不會設禁制擺陣法?」

  林森知道他為什麼問這話,搖頭道:「禁制和陣法曉得一些,都沒太大功用,天下我不會的東西實在太多,不要說只是粗懂陣法,就是精通了,也不捨得離開五靈之地,唉。」不要說他不舍,只要是修真之人誰又捨得?

  張怕緊攥拳頭說:「出去後我就努力學陣法,等我學成,也擺個五靈園這樣可以封閉靈氣的,那樣,你們就可以搬家,不用害怕那神人回來。」

  林森微微一笑:「嗯,那你陪我喝酒,你我要大醉七天。」

  張怕和林森二人,醒了喝,喝了醉,醉了睡,睡了醒,醒了再喝,足足醉過七天。

  第八天清醒後,張怕知道自己該走了,起身在逆天洞內溜躂。福兒等人知道他要離開,有些不捨,畢竟在一起玩過一段日子,而且他非常好欺負。

  在福兒等人陪伴下,進到五靈園,張怕跟妖獸們告別,百多妖獸,每一個都是他的戰鬥老師,張怕從它們身上學到太多打鬥技巧。都告別後,展開風神之翼飛到半空,鳥瞰整個花園,心裡酸酸的有些想哭。

  林森突然出現身畔,遞給他一塊玉簡:「現在看,是進五靈園的方法,看完銷毀。」

  張怕聽吩咐,讀過玉簡,手掌輕握,巴掌大的玉簡片刻化成齏粉。

  「記住了?」林森問。

  「嗯。」

  「那走吧,以後有時間就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假如我還有命在的話。」林森興致不高。

  「林叔瞎說什麼?怎麼會沒命?以後我定常來看你們。」張怕焦急道。

  林森笑了下:「嗯,走吧,我送你上去。」探出神識,覆蓋無邊草原,確信外面沒有危險,吩咐張怕收起狗蛇靈寵,才裹住他地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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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隻笨狗

  地表的草依然瘋長,太陽熱照這片青綠,偶爾有風打擾,拉扯雲朵飄行,遮擋炎熱。一片陽光普照下,草原上突然出現兩道身影,相對而立。

  其中一人跪向另一人,連叩三個頭,另一人扶起他笑道:「我就奇怪,你在逆天洞也呆了三、四十年,怎麼相貌沒有變化?」

  二人自然是張怕和林森。張怕低聲道:「林叔,我走了,你多保重。」

  林森笑道:「是你保重才對,別忘了替我報仇。」

  張怕恩了聲,再次拜別,轉身大步離去。

  林森站著沒動,直到張怕消失不見,才長嘆口氣,鑽進地下消失不見。

  張怕倔強的往前走,他不捨得離開林森,卻不得不走,他是天雷道觀的道人,必須要回道觀,在地下這麼長時間,頭頂依然挽著道髻,有些事情註定無法改變。而且還有那神人,地下五靈園的主人,萬一他回來怎麼辦?張怕想好好學陣法,想再尋個靈氣充裕之地,幫林森和福兒等人重新安家。

  可是他越走越傷心,這種離別和下天雷山的感覺不同,那時興奮,此刻悲傷,隨著腳步邁動,眼淚終於劃下,落入青青草原。

  袖中三隻狗亂動,張怕放出它們,三隻笨傢夥終於得到解放,在大草原上狂奔。百多條小蛇還是老樣子,安分的很,懶懶臥在張怕身上,感受太陽溫暖。

  一直走到天黑,心裡始終空落落,總感覺缺少什麼東西,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想的發懶,索性躺在草地上,仰看月亮星星。

  三隻狗已經很大,像三隻老虎般爬在他身邊。狗變大變厲害,顏色沒有變,張怕抓過小黑,將頭枕到它身上,閉目養神。

  夜幕下微風輕送,帶起張怕髮梢,也帶動草原上青草翻響。

  張怕隨興把神識附到青草上,隨風吹隨草舞,讓神識從一根根草上滑過,不知覺間,滑出數十裡遠,神識所滑過的每一根青草形狀都映入腦海。

  張怕很興奮,想試下神識到底能覆蓋多遠,催動元神繼續遠遁,直到近百里才感覺吃力。

  收回神識,張怕怔怔發呆,還沒進結丹期就能覆蓋這麼遠?想起林森,結丹期頂階高手,神識可以覆蓋整個無邊草原,那麼元嬰期高手能覆蓋多遠?這麼可怕的實力,如果見到要如何保命?站怕開始胡思亂想。

  其實張怕多慮,林森是靈根靈草,依靠神識保命,神識自然強大。而自己,先修靜心訣,又習煉神曲,元神經過殘酷折磨,自然比一般人厲害許多。

  躺到半夜,突然感覺有點孤單,不想睡覺也不想練功,索性決定趕夜路。收起三隻笨狗,展開風神之翼飛到空中,辨明方向後全力飛去

  林森說過,要飛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到天雷山,張怕很佩服自己,憑一雙腳和煉氣期的修為居然敢走這麼遠。

  天雷山在無邊草原的南面,張怕一路狂飛,足足七天才離開草原森林山谷等荒蕪之地,進到平原。再飛遠些,路上出現莊稼,還有條大河蜿蜒南行。有莊稼就是有人們居住,張怕落下身形,收起氣翼,信步南行。

  飛的有些悶,七天裡除了風就是風,又不能修煉,讓張怕感覺很是浪費時間。放出三條笨狗,一人三獸悠然南往。半個時辰後,看到個小村莊,村路口有幾個孩童在玩耍,見到三條老虎般大小的狗,嚇得大喊救命四下而逃。

  過不多會兒,有人呼喝跑出,十幾個壯漢拿著柴刀鋤頭等物衝向村口,見到張怕後,離著大老遠站定問話:「是你讓這三個畜生嚇唬我家娃子?」

  張怕知道被誤會,打個道揖說話:「貧道是路過,想問下距離天雷山還有多遠,不想三隻笨狗嚇到貴村孩童,這裡賠禮了。」

  村民見張怕年紀不大,和顏悅色,言語進退有禮,三隻狗雖然體格龐大,倒還算溫順,防備之心漸消,走出個六十多歲的老漢,開口道:「你這三隻狗太大了,別說小孩,大人看了也怕;要去天雷山麼,雖不太遠,卻有些麻煩。」

  張怕不解:「怎麼麻煩?」

  「天雷山在南面,是昌城管轄,距離倒不算很遠,只是隔著大河、森林、高山,根本無路,此地是平城管轄,要去天雷山必須西行至望城,繞過山脈森林才能到達,等於平白繞個大圈子,多走幾倍的路。」

  「這樣啊,謝謝老丈指路。」張怕施禮道,心裡暗想:「幸虧我會飛,否則這要走到哪年?不過我來時走的路是哪條?」

  村民憨厚樸實,看張怕孤身一人,又是少年,知書達理,互相商議下,老漢說話:「小道士,此地窮鄉僻壤,距離平城還有些距離,如果小道士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後天村裡有車去平城賣花生,可以載你一程。」

  「這怎麼使得?」張怕對村民的善良熱情有些出乎意料。

  「有什麼使得不使得的,年紀不大就出家,一定是孤兒吧?走,去我家吃頓好的。」老漢真的非常善良,大聲招呼張怕。

  張怕本想拒絕,可是多少年他的生活一直遊離在塵世之外,少年習性,對世間事物總是好奇,於是接道:「如此,就謝謝老伯。」

  村子不大,進村口百米遠有處小宅子,門口站著個六、七歲大的孩童,還有個婦人,正往村口方向看。

  老漢和村民道別後,和一個三十歲左右壯漢走向宅子,邊走邊和張怕說:「這是我家,不知道小道士怎麼稱呼?」

  張怕回道:「貧道法號宏悟,俗家名字叫張怕,叫我張怕就成。」

  「叫你張怕吧,好記,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叔。」指壯漢、婦人、孩童一一介紹說:「這是我兒子,叫李壯;那是他媳婦;那是他兒子叫柱子。」

  張怕一一見過,李氏和柱子見到三隻大狗,有些害怕,李老漢說:「怕什麼,小道士養的。」又問張怕:「不咬人吧?」

  張怕說:「不咬人,就是個頭大,其實柔順的很。」說著拍打小黑幾下,小黑滿臉不高興,瞪著張怕,意思是為什麼總欺負我?張怕回瞪他,誰叫你黑?

  柱子看的高興,問張怕:「小道士,真的麼?」

  被李氏打一巴掌:「小道士是你叫的麼?叫張大哥。」

  柱子只好改口道:「張大哥,那狗真不咬人?」

  張怕走過去抱起柱子,放到小黑背上,笑道:「看看,不咬人吧,不用害怕。」小黑依舊滿面的不願意,瞪著張怕看,為什麼還是我?

  張怕笑著看他,又看眼小白小黃,意思是你看它倆站在哪?小黑回頭看,那倆賊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十米遠的地方,氣得衝他倆重重哼了聲,意思是等著瞧。小白小黃毫不示弱,分別回哼它,意思是小樣,二對一,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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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趕集

  它們三鬧彆扭,柱子在狗背上玩的很是高興,做騎馬狀大喊駕駕。李壯抱下他,呵斥道:「鬧什麼鬧,出去玩。」

  柱子滿臉不高興,卻不得不聽他爹的話,嘟嘴跑出院子。

  李壯對張怕道:「張兄弟請進,鄉下人不知道禮數,怠慢你別怪罪。」

  張怕受寵若驚,忙道:「不會不會,感謝還來不及,打擾你們了。」他對這一家人非常有好感。

  李老漢把張怕讓進屋子,東西廂房夾個廚房,沒有客廳。進到東廂房,李老漢吩咐李氏泡茶,對張怕說:「鄉下地方,晚上要在這湊合一宿了。」

  張怕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一個小道士平白無故接受盛情招待,人家還直說招待不周,連忙起身道:「李叔,我已經非常感謝了,您要是再這麼客套,我只好去院子裡住。」

  李老漢呵呵一笑:「也是,把這當你自己家,就不招呼你了。」說著去廚房準備晚飯。

  張怕站在屋子中央,左右看看,屋內擺設甚是簡單,衣櫃方桌等傢俱有些陳舊。受林森教育,他對一切突如其來的熱情都抱有懷疑態度,進屋時用神識探察過,村子百多戶人家,都是普通人,家畜也不多。

  雖然李家的熱情好客讓他心存懷疑,但內心感謝卻是真的,潛意識裡相信這一家都是好人。

  張怕打算在小村住一天,後天搭村民的車去平城。他對這個世界實在好奇,想多多瞭解。這時院子外有六個小孩往這走,邊走邊說話,在張怕強大神識下,早知道是柱子和幾個小孩,在談論大狗的事。柱子說他可以騎在上面玩,別的孩童說他吹牛,柱子怕他們不相信,於是帶他們來看。

  沒多久,柱子來到東廂房窗戶前。秋季,天尚熱,窗戶大開,柱子隔著窗戶向張怕作揖,又指小黑,意思是讓它出來玩,可是不敢說話,怕被爹發現,面上表情可愛之極。

  張怕一笑,拍打三隻大狗,讓它們出去陪小孩玩。主人下令,三隻狗苦著臉從視窗躍出。小黑抽空鄙視了下小白小黃:「叫你們欺負我,現在和我一樣待遇,活該。」

  柱子太小,大狗太大,人與獸幾乎一般高矮。柱子看著大狗發愁,沒繩子牽引,又不能騎上去,這可怎麼辦。大狗倒乖,率先從院門跑出。院子外站著五個小孩在等柱子,突然見三隻大狗竄出,嚇得轉身就跑。

  柱子跟出來,小聲招呼道:「別跑,你看他們多乖。」說著話伸手去摸大狗。

  其餘孩童這才不怕,小心接近大狗,一再求證道:「真的不咬人?」

  柱子裝大人模樣:「不咬,他們可聽話了。」

  可憐三隻築基期中階的妖獸,被人當成寵物狗

  晚飯時,李老漢一家弄了滿桌子菜招待張怕。雖然沒有肉,但是各類蔬菜齊全,看得出花了番心血。張怕很不好意思,一再感謝。李老漢說:「村子偏僻,貨郎都很少來,難得有道士登門,也算我們家個福分,你就別客氣了,多吃點兒。」

  桌上無酒,只是粗糧蔬菜,與五靈園所食佳餚簡直是天差地別,但張怕還是多吃了些。幾人邊吃邊談,老漢問張怕為何到此,問些道家事情;張怕問老漢村子狀況。

  村子位平城最北方,遠離城市,交通不便,村民關係很好,就是太窮。張怕記起自己還有些金子,飯後取出兩塊給李老漢,李老漢趕忙拒絕。

  張怕對物價不瞭解,平民交易,一般使用銅板或是碎銀,整錠的銀子及金子是大富之家才有的東西,吃頓飯就拿出兩塊金子相贈,確實把李老漢嚇到。

  李老漢堅持不要,他更堅持,將兩塊金子扔到炕上,說道:「我們修道之人,對這些東西不甚看重,現在我丟掉他,你就當揀了去。」李老漢才千恩萬謝的收起。

  在農村,有金子你也花不掉,根本無法兌換,李老漢叫來李壯,分給他一塊金子,讓他去城裡賣花生的時候把金子兌換成碎銀和銅錢。李壯見到金子嚇一跳,追問老爹是哪裡得來的,李老漢指著東廂房說:「咱碰到神仙了。」

  第二天,小孩還和大狗玩,張怕一人在村子裡溜躂,入目大多是黃土和石塊壘成的房子,破舊簡陋,論結實程度,估計還不如自己在萬獸洞時住的茅草屋。他想不到百姓生活如此貧窮。他也想不到村民們雖然貧窮,卻總會苦中做樂,閒的時候在村中央圍坐,嘮嘮家常說些笑話,倒也快樂和睦。

  第三天淩晨,天還黑著呢,李家一家人紛紛起床。昨天裝好車,今天要起早出發,才能在天黑前趕到縣城。張怕這時才知道,目的地是縣城,距離平城還有好遠距離。

  一共三輛馬車,李壯趕一輛,另有兩個青年分別趕一輛,車上還坐著幾個女人家,估摸是想賣掉花生後逛逛集市。李壯媳婦也在車上,李老漢囑咐早去早回,車隊慢慢行出村莊。

  車子很大,堆滿麻袋,李壯媳婦擠在車子一角閉目休息,張怕坐在李壯旁邊,三隻大狗跟在車後跑。就這樣一路行到黑,總算在日落前進到縣城。

  縣城自然要繁華些,日暮時分,許多人進出城門往來穿梭。

  還有半裡地就可以進城,車隊卻停了下來,李壯和張怕說:「夜間要在城外休息,城內客棧太貴,明兒白天賣了花生,再買些日用品就要往回趕,您要去平城,我就不能帶你去了。」

  張怕道:「無妨。」

  李壯又說:「馬上要關城門,您還是早些進城尋個客棧安歇。」

  張怕看三輛馬車,女人們拿出乾糧水袋,準備吃晚飯,笑道:「左右無事,就和你們再擠一宿,明兒帶我逛逛集市,還從沒見過呢。」

  李壯也笑:「好吧,只要你不怕夜黑風涼。」

  「這有什麼可怕的?」走到路旁大樹下,盤腿打坐,運息休息。三隻狗跑過來分伏左右,臥下警戒。

  野外的夜晚過的總要慢一些,冷風涼意接連來襲,還有秋蟬嘶鳴。李壯等人根本睡不塌實,張怕嘆息,為節省住宿費寧願忍受涼風蟲咬,生活真是艱苦。隨手劃出個結界,將他們罩住,結界內溫暖如春,沒有蚊蟲,李壯等人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大早,車隊進城。縣城有衛兵守門,貨物進城要交納進城費,李壯等人交納後,進城行大道,左拐右拐來到處巨大無比的市集,起碼比李壯的村子大。

  市集右側有個好大的倉庫,門口掛著幾副吊稱。李壯把馬車趕過去,談好價錢後,稱貨入庫。隨著一個個麻袋過稱,李壯拿根炭筆,在一張紙上打勾做標記。問過同行的人才知道,原來花生並不是同一家所有,許多村民種植不多,就托他們一起販賣,再買些鹽巴等日用品回去,可以省些事。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忙碌,李壯幾人收回花生錢,分出一人照看馬車,帶女人往集市走。張怕早把三隻狗偷偷收進衣袖,隨他們一起採買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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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人打劫

  集市上人山人海,張怕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熱鬧,感覺什麼都新奇,四下亂看。

  集市按商品種類劃分區域,李壯帶領大家先去菜市場買鹽巴等調味料,拿出紙筆,每買一樣東西就劃勾打挑。必需品採購結束後,李壯要去錢莊兌換金子,叮囑大家在原地等候,他自己去錢莊。

  錢莊門口蹲著三個地痞,開著懷大喇喇掃視過往行人。

  張怕進錢莊,一個地痞不屑道:「什麼年月?窮鬼也來錢莊。」

  旁邊一人道:「估摸剛賣了農貨,興許有些錢也說不定。」

  第三人起身道:「進去看看。」他一個人溜躂進錢莊。

  不大工夫,人又出來,拽過門口二人小聲道:「還真有些錢呢,窮鬼在兌換金子,足有手指大小的金塊。」

  那二人有些動心,互相瞅幾眼:「留下?」

  「廢話,看那傻樣也不配花錢。」

  三個地痞核計著打劫李壯,李壯不知道,開心的往外走,他沒想到一塊金子居然能換回五十多兩的碎銀還有數百文銅錢,這些錢足夠全家安穩舒服的過上兩年幸福日子。

  李壯出錢莊,去和張怕等人匯合。三個地痞一使眼色,晃著身子在後面跟上。城裡行人太多,不方便,他們打算在城外動手。

  女人們挨個攤子看,尤其喜歡看花花綠綠的布匹,難得有些錢難得來到集市,她們想給家裡小孩做套新衣服。男人跟在身邊,心裡卻在惦記老酒,琢磨該怎麼開口女人才會同意買酒。

  張怕沒有想買的東西,但對玩具十分感興趣,什麼撥浪鼓不倒翁看的不亦樂乎。終於忍不住,選了個大的漂亮的不倒翁買下。可他沒銀子沒銅錢只有金子,商販沒那麼多零錢換給他,讓他去錢莊換成碎銀再來。張怕撓頭,買個東西這麼麻煩?

  這時候李壯回來了,張怕一眼就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三個地痞,感覺奇怪,問李壯:「那三個人怎麼總看你?」

  李壯回頭看:「誰?誰看我?」

  地痞見張怕指點他們,早擠到商攤前裝著買東西,張怕尋思:「難道我看錯了?」和李壯說:「沒誰,錢莊在哪?我去換錢。」

  李壯忙取出幾塊碎銀遞給他:「還換什麼,我這有,想買什麼拿去用就是。」

  李氏見丈夫回來,想問他討些錢去買布料,正好見到李壯給張怕錢,而且一出手就是幾兩銀子,忙扯住李壯,一勁使眼色。

  李壯知道妻子在想什麼,塞給她三兩銀子:「不是想買布麼,去買就是,還有水粉那些,喜歡的話也買點兒。」

  李氏大驚失色,急問道:「哪來這麼些錢?是不是貨錢?都花了怎麼過日子?」想了下覺得不對,又問:「貨錢也沒這麼多,快說哪來的錢?難道,難道你偷的?」

  李壯心裡好笑,安慰她說:「放心吧,絕對正當來路,快去買東西,好早些回去。」

  李氏還是有些懷疑,李壯正色道:「難道不相信我?快去買東西!」

  李氏才拿著銀子去布攤選布,而後又去買胭脂水粉,還有假的珠花等便宜飾品,更打了十斤老酒。她這麼花錢,讓同伴女人很是羨慕,無奈身上銀錢不多,只有眼熱的份。

  張怕把碎銀子還給李壯,問明錢莊位置,一個人去換錢。一來一去沒多少時間,因為心存疑惑,格外注意三個地痞。果然,他們一直盯看李壯,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一定有問題。換好銀子買了不倒翁後,跟住李壯等人,他想知道地痞要做什麼。

  地痞發現李壯一行人數不少,分出一人走出市場,剩餘二人繼續盯梢。

  女人們買好布,男人們去打酒,然後去鐵匠鋪看農具,李壯有了錢,格外買些豬崽雞崽。一行人回到集市門口,找到自己的馬車,準備回家。

  同行之人看李壯一家突然買了這麼多東西,猜疑羨慕各種心態都有,一勁的套話問話,尤其女人,十分眼熱李氏手中胭脂水粉。張怕瞧在眼裡,適才買不倒翁才花幾文錢,還剩幾十兩銀子,索性買點東西讓大家都開心下,於是讓李壯在此地等他,馬上回來。

  片刻時間,帶回兩大罈酒,一些熟食葷菜,還有只烤全羊。又有些布料水粉,統統分給村民。看他們開心喜悅模樣,自己也很高興。

  車隊出城,李壯等人受張怕恩惠,邀請一起回村,想著再好好招待他幾天。張怕神識探查,兩個地痞藏在不遠一間屋後,笑著和村民說:「不去了,我還要趕路,謝謝你們好意思;不過可以一起出城。」

  三輛馬車卸掉貨物,輕巧許多,馬也跑的歡。出城沒多遠,土路變窄,路上站著七、八個人。

  李壯大喊:「借光,讓讓。」

  那些人根本不動地方,李壯無奈,只好停住車,上前問話。他還沒說話,對面站出個漢子吼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一句話喊完,其餘人上前,圍攏馬車。

  馬車上的村民害怕,遇到強盜了?李壯趕忙作揖:「各位大王,我們窮的很,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適才說話漢子哧道:「窮人?窮人有金子?趕緊把錢給我了事,否則……哼哼。」

  這時,跟在車後的倆地痞總算追上,氣喘吁吁繞到前面,罵罵咧咧道:「去他大爺的,累死老子了,要多拿一份兒錢。」

  張怕看的很新奇,這就是傳說中的打劫?他還想看,地痞中為首之人「啪」的扇了李壯一個大耳光,跟著又是一腳,罵道:「趕緊給錢,要不打死你。」

  李壯惱怒,回車上抽出柴刀,沖地痞們大喊:「趕緊讓開,要不砍死你們。」

  張怕知道不對,為避免村民受傷必須攔阻,悄悄放出三隻大狗,讓他們驅散群賊。

  大狗們整日裝乖模樣,憋屈的很,難得有機會發威,蹭蹭蹭竄到盜賊前面,張口狂吼,聲可震天。

  地痞們原本囂張,見到三隻大狗後變得膽小,互相問:「這是狗麼?」

  小黑沒耐心,狂吼一聲這些笨蛋居然不跑?一步衝到為首地痞前面,張嘴便咬,一口把胳膊咬掉半拉,那地痞痛的大叫,其餘人看到危險,大叫救命四散而逃。

  三隻狗還嫌不熱鬧,嘶吼連連,嚇得地痞們連滾帶爬逃跑,一會兒跑的光光。不光地痞害怕,李壯也害怕,昨天兒子和大狗玩了一天,這要是出點事……想起來有些後怕。

  等胳膊斷掉的地痞也忍痛跑掉後,三隻大狗才停止吼叫,圍在張怕身前。張怕打個道揖,和李壯道別。李壯知道留不住他,也不多勸,說些感謝話,駕車離開。

  李壯才離開沒多久,一股強大氣息向這方向衝來,張怕心念一動,把大狗收進馭獸袋,靜立原地。

  片刻後,遠方出現一道身影,駕馭柄銀槍飛速而至。見到張怕,收槍落地。張怕打量來人,身穿明黃戰衣,面容儒雅清秀,是個頗有風度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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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越商集

  張怕探查不出中年人修為,知道比自己只高不低,恭敬施禮道:「弟子見過前輩。」

  張怕一身道士裝扮,紫色道袍上有天雷山標記,中年人微一打量,吃驚於他的年輕,點下頭說話:「天雷山的?這麼年輕就達到築基頂階修為?改天要問下真如老牛鼻子,哪來的妙藥給弟子糟蹋。」他認為張怕是吃仙丹妙藥才能有現在的修為。

  張怕恭敬依然:「前輩認識我派掌門?」

  中年人冷哼聲:「那牛鼻子,想不認識他還真難,剛才有沒見過三頭妖獸?」他是為大狗而來。

  張怕明白,定是大狗狂吠驅敵,散發氣息,吸引中年人到來,以妖丹的珍貴程度,修真者怎麼肯平白放過?

  妖獸修行與人類修真方法不同、分階不同,相互間雖能察覺,卻無法測出修為高低。他養有一堆妖獸,對這些自然瞭解,妖獸有一套獨特的氣息收斂方法,如果不主動散發氣息,除非近距離接觸,否則很難被人察覺。即使察覺到,也無法確定妖獸修為。所以,猶豫下回話:「是弟子的靈寵。」

  「哦。」中年人聽到是他的寵物,興趣大減,築基期弟子的靈寵修為再高能有多高,何況天雷山的馭獸法術他也知道,通過控靈珠操控,妖獸修為要降低許多許多。淡淡掃了張怕一眼,問道:「你要去越商集?」

  「越商集?是什麼?」張怕不懂。

  中年人懶得回答問題,又感應到有低階弟子往這面趕,隨口道:「沒什麼,走了。」馭起銀槍,人立槍上,向西而遁。

  稍待片刻,張怕也察覺到有個煉氣期弟子向這面跑來,心道還真熱鬧,小狗不過叫了幾聲,竟招惹出這麼多貪心人。

  沒多久,道路上出現個年輕人,朝張怕狂奔而來,見到張怕後一愣,猶豫下繼續跑來,到近前抱拳道:「拜見前輩。」

  被別人稱呼前輩,張怕想了下才反應過來,暗笑:「身份轉化夠快的。」回禮道:「道友何事?」

  年輕人小心問話:「前輩到時,可曾見到妖獸?」

  張怕暗暗嘆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煉氣弟子,就算見到妖獸也應該逃命才是,卻利令智昏做出錯誤舉動,口中淡淡語氣:「沒見。」抬步便走。

  年輕人對張怕的冷漠不以為意,緊走幾步跟上繼續道:「可惜來晚了,否則抓到妖獸,簽定心靈之約,以後就多個幫手;假使無法簽定心約,就是殺死它,妖丹也大有用處。」

  張怕懶得理他,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伢仔,沉默前行。

  少年卻喋喋不休:「前輩是天雷山的吧?這衣服我認識,不知拜在哪位仙師門下?我是閒雲谷王秒,家父是副谷主王合尊,前輩叫什麼?」

  閒雲穀他知道,越國修真界一個不大不小的中立門派,從不參與正魔兩道爭鬥,一味求修行精進,張怕隨口道:「張怕。」

  「張師兄,你也是去越商集?」王秒問題還真多。

  越商集?今天第二個人說起這個。張怕問道:「越商集是什麼?」

  「你不知道?」王秒有些吃驚。

  「難道應該知道?」張怕也不明白。

  王秒給他解釋,越商集是越國修仙界自發組織的一個交易大會,每年深秋舉行。地點固定在平城和望城交界處,那裡有越國煉術三大宗,煉丹的靈山門,煉符的萬法宗,鑄器的百煉穀。三大宗派,數千年根基堅實無比,魔道數次來攻,都是鎩羽而歸。

  說起來那片地界用做修行之地實在一般,遠不如天雷山。

  修真者最看重靈氣,建派立宗多選靈氣富饒之地,這三大宗偏偏與眾不同,選了條靈氣一般的山脈,劃山而治。所以魔道雖然在此地吃虧不小,卻並不打算傾其全力,下血本來攻。損人不利己的事誰肯做?

  三大宗派因其修行方法特殊,製造出許多丹藥法器,對修仙者來說具有相當的吸引力,總有人想要索換。慢慢形成規模,如同集市一樣,三大宗門商議後決定,劃出片區域,每年深秋開集,方便大家交易。再後來,魔道人大為眼熱,他們也想得到靈藥寶器,也想破階升級,於是魔道鬼宗、陰羅府幾大教派和三大宗派協議,魔道人也可以來參加交易,作為回報,魔道永不進攻此地。

  這就是越商集的由來,為保證越商集能長久存在,正魔兩道共同頒佈禁令,越商集千里內不允許爭鬥,違反規定者,兩道共殺之。

  張怕瞭解後問王秒:「你想去?」

  王秒拍拍胸膛:「當然,我煉氣修到頂階,肯定要來見見世面,萬一運氣好尋到一枚進階丹,就有機會變成築基期高手。」

  「進階丹?你有很多靈石?」張怕知道進階丹有多貴重,就算是煉氣期頂階升築基期初階的低級丹,少說也要數千靈石,如果換成黃金,李老漢一家馬上變成大富之家。

  王秒聞言,稍顯慌亂,介面道:「沒多少靈石,我是說假如,假如得到進階丹的話。」

  張怕一笑,知道王秒擔心自己殺人奪財,也不說破,問他:「去越商集怎麼走?」

  「過這個縣城,沿大路直走到平城,然後出城往西北行,見到草原就快到了。」王秒解釋以後又說:「張師兄,你我不如結伴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

  張怕想了下,答應道:「也好,什麼時候出發?」

  「當然越早越好,早些去人少,興許能淘到好寶貝。」王秒很興奮。

  於是,二人連袂而往。都是修仙者,行進速度很快,不到三日,來到草原。舉目望去,藍天白雲青草,和無邊草原很像,張怕暗道:「我和草原還挺結緣。」

  到草原上,王秒長出口氣,神情大為放鬆,跟張怕說:「越商集北面是三大宗派,東西南三面千里內都是草原,在草原上就是有天大仇恨,也不能動手撕殺。」

  張怕點頭,他修為比王秒高上許多,早就感覺到遠處有許多人聚集。二人繼續前行,路上開始有其他修仙者出現,大多冷眼掃過各自趕路。

  張怕嘆息,都說修仙者缺少人情味,果然如此。

  又行過數百里路,周圍修仙者越來越多,開始出現帳篷房屋,再往裡走,一排排涼棚席位,攤床貨架,終於到達越商集。

  王秒問他:「要不要先尋個住處,這裡有客店飯莊。」

  「要飯莊做什麼?不是可以辟穀麼?」張怕不解。

  王秒笑道:「飯莊有什麼奇怪,還有妓院呢,世俗有的東西,這裡大多都有,還有賭場,張師兄要不要去試試手氣?」

  「修仙者賭博?這怎麼賭?大家都可以使法術,難道比誰的功力高?」這地方還真神奇。

  王秒撇嘴道:「誰知道,我也沒去過,聽說是有個神器,可以阻擋任何法術,裡面裝六顆骰子,搖完後猜點數,六點以上,三十六點以下限注押靈石,點數不同賠率不同。」

  張怕笑道:「這倒好玩。」

  王秒依舊不以為然的表情:「有什麼好玩的?無聊的很。」想起件事,猶豫下說道:「師兄住店麼?我要去找同門,找到後再來尋你;張師兄若是不住店,就和我一起去找同門,越商集要開倆個月,以後再慢慢逛。」

  住店?一共十三塊靈石也敢住店?和他一起?也算了,張怕回道:「謝謝你好意,你去尋同門,我轉轉,不一定能呆多久。」

  王秒想了會兒,說道:「這樣吧,你先在集市裡轉轉,別走遠,無論能否找到同門,我都來尋你。」

  張怕無所謂,隨口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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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買礦石

  二人作別,張怕獨自進到集市。集市內誰都可以擺攤,除去三大宗門弟子,無論販賣什麼東西或價值多少,只需每日交納一塊靈石即可。此時市場內約有一小半攤位在買賣物品。

  張怕走走停停,不到半天時間逛完整個市場,大多是低階法器,只看到少量低階補氣丹,藥效與林森給的相比是天差地別,價錢卻貴的嚇人,一枚要十個靈石。至於法器,同樣沒有一件能入張怕眼,那些法器,比宏遠師兄給的飛劍要好,但和林森煉製的大刀及飛劍比,實在沒有可比性。

  其實難怪,林森是結丹期頂階高手,精擅煉製術;煉器鼎是極品材料所制,嵌入精妙陣法;煉刀劍使用的材料除了玄鐵就是結丹期妖獸的骨骼;倚仗火靈精煉製,又加入其他靈精融煉;這許多條件綜合到一起,想煉不好都難。

  煉製法器和冶煉兵器差不多,世上億萬把武器,沒幾件神兵利器。

  想煉製寶刃,必須要有不同於凡品的寶貴材料,還要有高手精心錘煉,才有可能成為不世神兵。

  法器亦然,從選材到做工,還有許多苛刻條件,才有可能把法器煉成法寶。

  法寶是法器中的至高存在,如同倚天劍在兵器中的地位,所以大多不具備條件的修仙者使用的都是一般法器。

  當然,高手拿根筷子也能殺人,但是假如給他倚天劍呢?是不是殺起人來更為方便?

  張怕一身四件法寶,自然對低階法器提不起興趣。在市場轉悠半天,只對符咒感興趣。

  符咒又叫符器,以玉石為基,將法術嵌入,使用時丟出玉符即可,威力巨大。根據玉石材質差異,好的符器可以存貯多個法術。

  隨著符咒慢慢普及,玉石越來越供不應求,後來有人發現妖獸皮也可以製作符咒,不受等級、材質限制,只要是妖獸皮即可,所以現在的符咒基本都是使用妖獸皮製作。而且成本低廉,一隻巴掌大小低階食草妖鼠的皮,足可以製作十張符咒,更不要說大型妖獸的皮,這也是為什麼一出現妖獸,就有許多人想獵殺的緣故之一。

  瞭解制符過程後,張怕倒沒想到獵殺妖獸,他想起逆天洞內拿來鋪路的頂級白玉,那麼多頂級白玉,如果拿來做符咒,該有什麼樣的威力?早知道白玉那麼有用,出來的時候應該拿點兒才對。

  只能說張怕很有思想,頂級白玉千金難得,一般都是拿來製器,比如他身上的藏物玉匣,還有丹瓶,保鮮匣等,都是頂級白玉所制;又或者煉製法寶的時候加入,有多種功效;張怕居然想拿來煉製消費品符咒。就算能存十個法術,也不過使用十次而已,怎麼說都是浪費。

  低階符咒一樣昂貴,最垃圾的火球術都要五到十個靈石。張怕不得不感嘆,十分想和這些商販說:「你們搶錢啊!」

  他氣哼哼往外走,突然記起出洞前幾天,林森好像給過自己一個儲物袋,當時在清點玉匣,然後又喝酒,順手收起後再沒看過,現在倒好奇裡面是什麼。

  他往外走,想找地方查看儲物袋,卻被王秒堵個正著。

  王秒和兩男一女站在集市口,四下張望,見到張怕,面露喜色跑過來,指著身邊人介紹:「這是我堂哥王員,表妹王瑩,師兄孫子其。」又把張怕介紹給他們:「路上認識的好朋友,天雷山紫光閣弟子張怕。」

  張怕打量幾人,王瑩和王秒一樣是煉氣期頂階修為,王員是築基期初階,孫子其最高,達到築基期中階修為。看幾人模樣都還年輕,應該資質甚佳才能有此修為,當下一一見禮。尤其對王瑩多看幾眼,雖說不出原因,就是感覺她好看,畢竟年少懵懂,又沒見過幾個女人。

  王員和王瑩認真回禮,只有孫子其略顯傲慢,回禮甚是隨便,順便放神識查看張怕修為,一探之下,面色微變,似不敢相信般看著張怕。他本以為王秒認識的人,肯定和王秒一般修為,沒想到一探之下,對方竟然深不可測。

  王瑩見他發愣,小聲叫他:「師兄,師兄。」

  孫子其沒理他,問張怕:「你是築基期高階修為?」

  張怕含糊其詞:「算是吧。」

  孫子其神情有些黯淡,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別人口中的天才人物,修到三十多歲快四十才有築基期中階修為,已經是閒雲谷第一天才,沒想到眼前少年,看模樣比王秒還小,卻已經修到高階,實在不可思議。

  王秒也愣住:「張師兄,你這麼厲害?原來我還以為你只比我高一階,沒想到……你太厲害了,怎麼修煉的?」

  張怕不知道怎麼回答,算上逆天洞的歲月,自己應該四十多歲了,如果單算修煉時間,也有二十幾年近三十年,加上服用許多靈丹,才修到築基期頂階,也算不上什麼天才人物,含糊道:「算不得什麼。」

  王秒認為他在謙虛,一階的差別聽起來好像不大,其實差之甚遠,眨巴下眼睛,湊到張怕跟前小聲問話:「張師兄,你是不是吃過進階丹?還有麼?我高價買。」

  一旁的孫子其等人聽到這問題,不由緊張起來,仔細聽二人說話。

  張怕撓頭:「這傢夥問題還真多。」繼續含糊回答:「如果我隨便就有進階丹,進階丹還會這般昂貴麼?」

  王秒幾人一想也對,張怕是天雷山築基期弟子,如果連弟子隨便就能拿出進階丹,那麼他的師叔師伯會怎樣?王秒換話題問道:「張師兄剛才買到什麼好東西沒?集市裡有進階丹賣麼?」

  張怕還沒回答,孫子其插道:「你昏頭了?進階丹能隨便就擺出來賣?靈山門也沒這個魄力。」

  張怕點頭說:「孫師兄說的沒錯,裡面只有低階丹,法器也不太好。」

  王秒不在乎:「管它呢,再去看看,張師兄,你門裡來人沒?」

  張怕回道:「不清楚。」

  王秒很熱情:「要是沒來人,你可以跟我一起住,我們有帳篷。」

  張怕拒絕掉:「再說吧。」

  王秒不以為意:「張師兄有空麼?和我們逛集市吧。」

  張怕答應下來,剛才只是粗略走一遍,和他們再轉轉也許會有新發現。

  又轉悠半天,王秒對什麼都感興趣,低階補氣丹想買,低階法器也想買,被孫子其幾人笑話。張怕倒真的有了新發現,一個中年漢子賣礦石,有粗粗煉過的,有根本沒提煉的,一小堆一小堆擺在攤上。張怕學習許多煉器之法,卻沒材料煉製,看見鐵礦石,當然心動,於是上前問價。

  中年漢子粗聲答道:「提煉過的黑鐵礦石五靈石一堆,精鐵礦石十靈石一堆,沒煉過的礦石價錢減半。」張怕拿出僅有的十三塊靈石交給攤主,收回等價的沒提煉過的低階礦石。

  王瑩好奇道:「買低等級礦做什麼?鐵精金精這等材料難尋不假,但玄鐵石黃鐵石花些力氣總會找到,煉製法器,最差也要用黃鐵啊。」

  張怕淡淡道:「買來玩的。」

  「玩,十幾個靈石就這麼扔了?師兄真有錢。」王瑩口不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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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嘗試煉劍

  逛完市場,王秒道:「來早了,這些攤販大部分是三大宗門弟子,淨拿破爛糊弄人,再過二十天是拍賣大會,那時來的人多,應該會有寶物出現。」

  「拍賣大會?」第一次聽說,張怕有些新奇。

  「你連拍賣大會都不知道?」王瑩不相信,卻還是簡單解釋道:「就是好的法器丹藥材料,大家一同竟價,價高者得。」

  張怕明白,笑道:「好玩,這個好玩,一定要看看。」

  孫子其撇嘴道:「看有什麼用,拍賣大會上的東西,最便宜也要數千靈石,我是買不起,不知道張師兄有多少錢?」

  王秒忙接話:「沒錢,可以用等價物品交換,再說看看又不花錢。」又和張怕說:「師兄要休息麼?可以去我帳篷,過幾天你師門來人,再搬回去就是。」

  師門來人?見到那些師叔還真不知道怎麼說話。不過他也不想去閒雲穀駐地休息,推辭道:「不打擾了,我在集市外隨便找個地方歇下就是,王道友有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

  聽張怕這麼說,王秒有些失望,隨即抱拳道:「既然如此,王某告辭。」幾人作別分開。

  張怕出集市南行,走出近百里,周圍再無人影,隨手劃個結界,躺下休息。

  從見到李老漢開始,一百二十八條伏神蛇被收進馭獸袋,到今天整六天,張怕想放出來,讓他們玩耍,思考半天,終究是不敢,萬一被人盯上,來個殺人奪寶……張怕還沒這麼大膽,不但伏神蛇不敢放出,連三隻大狗也收在袋中,小心使得萬年船,一切從謹!至於以後回到天雷山,如何瞞過師門……再說吧。

  神識搜探,周圍二十裡以內無人,或者應該說沒有比自己修為低的人。張怕拿出林森給的儲物袋,當時除了十七個玉匣還有這個順手丟到桌上的儲物袋,因為林森急著喝酒,所以沒看裡面是什麼。後來出洞回到世間,探察過玉匣內物品,倒把儲物袋忘掉。

  扯開袋口,探入神識,袋內物品一一在腦海中浮現,見到這些東西張怕欣喜若狂,極品玉石,全都是極品玉石,一大塊一大塊也不知道有多少,最大的堪比城牆。不光有白玉,還有紅玉黃玉等彩玉,尤其還有雙色玉、彩虹玉。

  玉石這東西很奇怪,雜色玉石只能算下品,單色的算上品。

  上品中,根據單色的純淨度透明度光亮度及靈氣蘊涵量,又在上品裡分出幾個等級。

  最好的白玉觸手冰涼,通體晶瑩,玉內無一絲雜質,貯藏大量靈氣。

  彩玉和白玉相比,功用差不多,但因為顏色種類稀少,所以昂貴一些。

  另外,雜色玉石中也有頂級玉石,如雙色玉彩虹玉等品種,這類玉石比頂級單色玉石貴重。

  顧名思義,雙色玉是一塊玉石有兩種不同顏色,形象點說,好像一塊紅玉和一塊綠玉貼在一起,形成一整塊玉石,但是兩種顏色各成一系,相互間分別明晰,絕不互摻雜質,這樣的玉石叫做雙色玉。

  以此類推,三種顏色以上叫三色玉,更多顏色的叫彩虹玉。這類多色頂級玉石十分難得,異常珍貴。

  修仙者區分玉石的貴重度,完全取決於內部蘊涵靈氣多少,雙色玉之所以昂貴,是因為同樣大小的雙色玉石靈氣含量是單色玉石的一倍,三色玉就是三倍,彩虹玉更多。

  見到這麼多極品玉石,張怕目瞪口呆,五靈聚福之地太神奇了,難怪林森不捨得離開。

  收起儲物袋,張怕打算學習煉製符咒之術。符咒可以瞬發巨大威力法術,絕對保命好東西,一定要多準備幾件。只是如何學,跟誰學?

  接著就一件愁事上頭,自己沒錢!僅有的十三個靈石換回一堆破爛礦石。取出全部礦石,堆在眼前,一種黑鐵礦石,一種精鐵礦石。反正閒著沒事做,決定煉器玩,如果能煉成法器,可以賣掉換錢。

  煉器需要火,除非修到結丹期,可以催動丹火煉製,否則煉器都要去找明火。這火是真元之火,隨著修為不同,名字會變化,結丹期叫丹火,元嬰期叫元火,如果能修成神,就是神火。

  張怕築基期修為,雖然內息強大元神強大,但畢竟不是結丹高手,所以沒辦法催動真元之火。

  好在有林森。

  如果是其他人,修為不夠無法煉器,必然尋火凶之地,依靠地火、天火等火煉製。比如三大宗門中煉丹的靈山門及鑄器的百煉穀,就是如此。還有種方法是設置陣法,借易燃高溫之物,以陣法催動,使火焰達到煉器要求。

  林森就給了張怕這樣一個東西,精火爐。取出後,立在地上,酒缸模樣大小,開口很淺,下面黑沉沉不知何物一直到爐底,聞著有硝磺味道。

  打出法訣,缸口騰的升起火焰,張怕將礦石移到火焰上方,不大工夫,礦石內黑鐵與精鐵化成液體,緩緩分離出來。其他雜質依舊懸浮空中。

  這是火爐溫度不夠,不能像火靈精一樣直接把雜質蒸發掉。

  張怕左手一揮,將雜質彈開,右手祭起煉器鼎,待鼎爐上方火焰變白,放入黑鐵液,將其分離成開,一大滴一大滴在火中浮沉,而後煉器鼎射出閃電將其中一滴黑鐵液定型,只一會,煉出把烏黑小劍。

  張怕取回,再煉製下一滴黑鐵液。如此往復操縱,除去偶爾失誤毀損掉的,共煉出三十七把黑鐵劍,三十二把精鐵劍。

  張怕很是興奮,把法劍拿到眼前鑑看,這時發現結界外竟然站滿了人。心裡一慌,忙打法訣熄滅精火爐,將它與煉器鼎收好,起身打量人群。

  外面站著二百多人,王秒孫子其等人也在,都用複雜的眼神看他。張怕一邊打量人群,一邊埋怨自己,煉器這麼大的動靜,別人怎麼會不知道,最生氣的是全心致志煉器,竟然沒發現有人過來,懊惱不已。

  人群裡有個中年人說話:「弱冠年紀,築基期頂階修為,不錯不錯,天雷山竟能培育出這等人才,道友,你使用的精火爐與煉器鼎很是不錯,不知道有興趣出讓沒?」

  張怕被人一眼瞧出底細,愣著不知道怎麼回答。邊上有人道:「巫老怪,這弟子不是你百煉穀門下?看他煉器手段很是熟練。」

  中年人眯著眼睛,微微搖頭:「可惜啊,我谷中弟子無此人才,煉器好的修為不高,修為高的煉器一般,道友,你用精火爐煉製黑鐵法器,未免暴軫天物大材小用。」

  張怕說:「我煉著玩,沒想太多。」

  中年人巫老怪聽的哈哈大笑:「拿精火爐煉著玩?你師傅是誰?真天道人?還是真如掌門?」

  張怕恭敬回話:「弟子還沒拜師。」

  這話使得巫老怪一愣,他是一派宗師,知道築基期頂階弟子對宗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即將產生結丹期高手,意味著宗門力量會再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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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送劍

  放眼天下,任何一個修真門派修真家族,結丹期高手絕對是中堅力量。築基期以下修為太低,元嬰期是厲害,可人數太少,且不受約束,行事完全憑一己之念。所以築基期頂階弟子顯得尤其金貴,可是就這樣一個金貴弟子,天雷山居然沒收入師門,難怪讓他吃驚。

  他吃驚,估計天雷山高手們更要吃驚,一個煉氣期中階的窩囊弟子,在萬獸洞看大門,突然短時間內連續突破兩層境界,而後進紫光閣,修煉月餘下山歷練,到現在幾個月時間,居然變成築基期頂階弟子,換誰誰不吃驚?

  巫老怪不知道這些,他以為張怕與天雷山不睦,或者其他原因沒能拜師,興起招攬之心,柔聲道:「小兄弟,我看你煉器有些天分,不如到百煉谷做客,穀內別的沒有,各種煉器法門還是有一些的,只要你肯留谷中,巫某保證將這些法門一一告之,決不藏私,不知道小兄弟意下如何?」

  張怕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隱隱感覺不對,卻說不出來,正猶豫,王秒跑過來道:「張師兄,你還會煉法器?」拿起一把精鐵劍觀看,稱讚道:「煉的真好,師兄賣我一把好麼?我還沒這麼好的法器。」

  「煉的好麼?喜歡只管拿去,不用買。」張怕說道。

  「真的?太謝謝師兄了,我要這把,不,要這把……不,還是要這把……」王秒挑花眼,王瑩也跑過來:「我也要一把,師兄不能偏心。」

  張怕笑道:「好,你挑吧。」

  王員也想要一把,可是剛認識沒多久,猶豫著想要,卻不好意思上前,張怕看到他模樣,招呼道:「王師兄,如果不嫌棄在下煉器水準太差,你也挑一把?還有孫師兄,一起吧。」

  孫子其甚是高傲,可是他沒有築基中階的法器,想著要又抹不開面子。這些法劍,雖然只是精鐵所制,卻精純無比,內中無一絲雜質,煉器用的精火爐與煉器鼎無一不是頂級寶物,鼎中嵌有輔助陣法,以閃電雕形,煉出的精劍其薄如絲,晶瑩銳利,絕非普通法器。

  王員聽張怕招呼,高興上前,走兩步見孫子其沒動地方,知道他好面子,回身拽他道:「別發愣,再晚一步,好劍要被王師弟挑走了。」

  閒雲谷四個弟子站在張怕面前挑劍,和張怕以師兄弟稱呼,讓巫老怪吃不準,轉頭和人群裡一人說話:「王合尊道友,那煉器弟子不是你閒雲穀的吧?」

  被點到名字的王合尊,普通人相貌普通人高矮普通人胖瘦,甚是普通,回話說:「那倒不是,是犬子結識的好友,打算拍賣會後邀回閒雲穀小住時日。」

  圍觀人群中有許多煉氣期築基期弟子,看別人挑選法劍都很熱眼,有大膽的詢問道:「敢問師兄,你煉的法劍賣麼?」

  低階弟子們,除了家世好或運氣好的,使用的法器大多不是很適合,假如張怕賣的便宜,買把回去倒是不錯,尤其這些法劍煉製精良。一時間許多人問價。

  張怕沒想到會這樣,有點喜出望外,他當然想賣掉法劍,只是不知道定價多少,有點不知所措,這時王秒選好法劍,在手中把玩,張怕拽過他小聲問話:「這劍能賣多錢?」

  王秒核計下說:「起碼一百靈石吧,我也不太懂。」拽過王員問,王員道:「精鐵法劍應該能賣到一百二十靈石,黑鐵的差些,大概八十靈石。」

  「這麼貴?幾靈石一堆的破礦石煉成法器後居然這麼貴?」張怕不敢相信。

  王員給他分析:「材質是一般,但其他的,使用火源、鼎爐、精純度以及煉製手法無一不是上上選,一百二十塊靈石還是保守價。」

  張怕看那些問價的低階弟子,想起自己修到煉氣期高階時,還沒見過法器模樣,微微嘆息,等孫子其等人選好法劍,大聲道:「精鐵劍六十靈石一把,黑鐵劍三十靈石一把。」

  「這麼便宜?」王秒怕他吃虧。

  周圍的低階弟子聽到價格如此低廉,紛紛大聲道:「我要兩把。」「我要三把。」

  張怕收起所有飛劍,朗聲道:「每人只能買一把,精鐵飛劍六十靈石,黑鐵靈石三十靈石,不要爭搶,排隊購買。」

  當下,低階弟子們排隊購劍,熱鬧成團。人群裡卻有二人,帶著青銅面具,冷靜異常,互相看一眼,輕身而出,消失不見。

  只一會兒,三十七把黑鐵劍,二十八把精鐵劍銷售一空,換回二千七百九十塊靈石,張怕感嘆:「這賺錢也太快了吧。」

  巫老怪精擅煉器,對鼎爐十分瞭解,在張怕煉製法器時就覺察到煉器鼎有些玄妙古怪,早欲一觀,沒想到中間會出現賣劍插曲,好容易等他處理完飛劍,走上前道:「不知道友能否把煉器鼎借我一觀?」

  張怕猶豫下,直接拒絕掉:「巫前輩,不好意思,這鼎對我很重要。」話語出口,在場的人都呆住,把他當怪物看,懷疑腦袋出問題才會這麼說。巫老怪是百煉穀長老級人物,結丹期中階修為,問低階弟子借個東西看居然被拒絕,尤其大庭廣眾之下,擺明要得罪人。

  連巫老怪自己都沒想到會被拒絕,眼神瞬間變地陰冷,隨即恢復正常笑道:「是我唐突,道友性格耿直爽快,我很喜歡,越商集後定要去百煉穀轉轉,讓巫某略盡地主之宜。」

  這句話出口,場中人把張怕當死人來看,結丹期高手沒必要和低階弟子低三下四說話,尤其還說什麼盡地主之宜,搞笑的很。修仙界一階之差,本質上要差之萬裡,何況還有境界差別,誇張的說,人家吹口氣都能弄死你。

  張怕不瞭解這些,推說道:「越商集以後再說。」他的冷淡更加激怒巫老怪,招攬之意全消,腦中琢磨要怎麼解決張怕,起碼要奪過鼎爐順便教育他一頓,若是他還不懂事,殺掉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草原上不能動手,還有他師門來人怎麼辦?不能大意了,得從長計議。

  腦子裡興起惡毒念頭,面上卻笑道:「巫某告辭,道友若有不明白的事可以隨時找我。」說了話轉身離開,其他人大多看看張怕,跟著離開。

  不多時,只剩張怕及王秒等閒雲谷弟子。

  王合尊說話:「王秒,還不走?」

  王秒回道:「爹,我再呆會兒。」

  王合尊看看張怕又看看王秒,剛得了別人好處,總不能做的太難看,叮囑道:「早些回去。」閃身向遠處飛奔。

  人都走盡,王秒焦急道:「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不懂?為什麼平白得罪人?」

  「得罪人?我得罪誰了?」

  張怕的單純讓王秒吃驚,王秒氣道:「得罪誰?你得罪巫老怪了不知道麼?」

  張怕想了下說道:「只因為不借給他東西就得罪了?不至於吧,這麼小氣?」

  「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事,是你在大庭廣眾下駁了他面子!」王秒越發生氣。

  張怕仔細想想,適才做法是有些不對,心裡發慌問王秒:「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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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買符

  「誰知道怎麼辦?他是結丹期高手,你祈禱吧,祈禱出草原後別碰到他……」王秒也沒有辦法。

  張怕心存僥倖:「應該沒那麼嚴重,他剛才還和我笑呢。」

  「希望吧,要不拍賣會別參加了,此地距離天雷山也不遠,你趕緊回山,保命要緊!」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過話一出口就知道行不通,結丹期高手想追蹤築基期弟子實在太過簡單,離開草原,估計不到半個時辰命就沒了,多想了會兒又說:「算了,你在草原呆著吧,等拍賣大會結束,我讓爹帶你回閒雲穀,他應該會給閒雲穀一些面子,不能輕舉妄動。」

  他們說話,王員王瑩孫子其都在,王員插道:「叔父能答應麼?閒雲穀一向不招惹江湖是非,尤其還要得罪結丹高手。」

  張怕也在思考對策,見幾人為難,笑道:「過幾天我師門會來人,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王秒才展開愁眉:「對啊對啊,都忘了你是天雷山弟子,呵呵,那就沒事了。」

  幾人說會兒話,王秒等人再次感謝張怕贈劍之恩,拱手離去。

  天地間又剩張怕獨自一人,得罪到巫老怪,只能祈禱門裡師叔一定要來。

  身上有了錢,第二天一早就跑去集市,他想找萬法宗弟子學習煉製符咒之法。

  奇怪,才進市場沒多久,就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其中好多人憤怒不已,張怕不知道原因,也想不明白。更奇怪的是,有仇視的還有親善的,有人小跑過來問話:「師兄早,請問還有法劍出售麼?」

  張怕明白過來,仇視自己的應該是煉器谷弟子,因為自己便宜處理法劍,攪亂市場價格,觸動他們利益,肯定要看自己不順眼。苦笑一下,無意間又得罪人。

  那人還在問:「師兄,便宜賣我一把法劍吧,好幾個師兄弟都有。」

  張怕搖頭:「沒有了。」

  這時又跑來幾人,也是求劍,張怕苦惱著一一拒絕。有人不死心,提議道:「師兄,我提供材料,麻煩你幫忙煉製下可以麼?給你手工費,五十個靈石怎麼樣?」

  張怕不幹,那人還是不死心:「六十個靈石,不,七十個靈石總可以了吧。」

  張怕還沒回答,發現身邊多了些煉器谷弟子,都虎視眈眈怒氣衝衝看著自己,有個黑大個冷聲道:「賣東西可以,但別太過分!」言語中充滿威脅意味。

  張怕心裡透亮,便宜賣東西,如果偶爾為之,當然無人幹涉,還會有許多人罵你是白癡笨蛋賠錢貨;可大批量的話,就會對煉器谷低階弟子的生計造成影響,他們當然要憤怒,於是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賣東西,也不煉器,我是來買東西的。」說著話脫出人群,尋找賣符咒的攤位。

  求劍的弟子們聽他這麼說,滿面失望而散,煉器谷弟子們的憤憤神色略微平息,有的沖張怕冷哼一聲,意思是算你識相。

  張怕不是買符咒,他想買的是製作符咒的方法。雖然萬法宗以符咒立門,精擅此道,但並不代表別人不會。三大宗門的優勢是總結前人無數經驗,煉製時大大提高成功率,在許多細節處加以改善,進行多種材料煉製實驗,甚至尋找替代物品,形成籠統綜合的修煉法門,並對高階物品煉製有獨到經驗且效果威力巨大。

  事實上,煉丹、煉器、符咒,甚至陣法等奇門修術,在任何一個宗門內都有人研習,之所以難有發展,主要原因是太花錢,一般人根本支撐不住。煉丹需要草藥或妖丹;煉器需要鑄材、妖獸皮骨、靈石、玉石等物品;符咒需要玉石、妖獸皮;陣法需要血,要麼是自己的血,要麼是妖獸血,雖說可以用硃砂代替,效果卻差太遠;以上種種,都不是易尋之物,越是高階越難尋。退一步說,即使材料齊全,還有煉製失敗的危險,所以在越國除去煉術三大宗門這等有實力,且以煉代修,少有人修習煉術。

  張怕不在乎這些,他是單純的想多學些東西用來保命!所以考慮的是如何打動萬法宗弟子,讓他們傳授符咒煉製之法。抱著這樣的念頭,四下溜躂,來回打量那些賣符咒的弟子們。

  不多時,把注意力放到一個瘦弱青年身上。

  青年穿著灰色布袍,個頭不高,清白削瘦,相貌普通,面前擺著五張低階符咒。符咒其薄如紙,比手掌略小,顏色泛黃,稍顯陳舊。張怕上前,信手拿起一張觀看,紙薄的符咒表面凸現幾道迴環紋,應該是符咒內法術的標記,右上角有顆黑色星星印記。

  青年很熱情:「道友買符咒?挑挑看,你手裡這張是火龍術,用妖獸赤狼皮精心煉製,威力奇大。」

  張怕打量青年,以他煉氣期高階修為,能使用火龍術?能捕捉到赤狼?如果沒說謊的話,應該是微弱火蛇術,與赤狼幼崽皮。火龍術與火蛇術本就是一個法術,如同水一樣,大的叫海小的叫湖。張怕也不揭穿,問價道:「賣多少靈石?」

  青年回話:「八十個靈石。」

  這價格嚇張怕一跳,心道:「比我賣的精鐵劍還貴?」他不知道,經過昨天下午的賣劍風波,他已經成功被冠上冤大頭的稱號,在集市中小有名氣。

  張怕捏住符咒,探入神識,火屬性靈氣充足,青年道:「不用檢查了,看外觀就知道啊,你看這三道迴旋紋,說明符咒法術是火龍術,看這個黑色星星,說明是一星符咒中的極品。」

  符咒共分七級,符咒煉成後,依據其法術特性及威力,自動在符咒表面顯現凸型紋路標記和星星標記。星星越多,等級越高威力越強,星星的顏色也是一樣,從白到黑顯示法力強弱。常見的是一星到三星符咒,四星符咒偶有閃現,至於五星級別以上的符咒,傳言中有萬雷之威,可填海移山,卻是見都沒得見的。

  青年喊價後,張怕半晌沒說話。青年雙目盯緊看,揣度其心意,可張怕面色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青年擔心交易失敗,降價道:「道友如果嫌貴,我可以再讓五個靈石,七十五個靈石賣你好不好?」

  張怕在琢磨如何讓青年把煉符法術教給他,還琢磨著呢,聽到青年壓低符咒報價,不由暗笑,不說話就可以砍價?放下火龍術符咒,拈起另一張,灰色一星符咒,看標記不知道是什麼法術,順嘴問道:「這個多少靈石?」

  「這個便宜點兒,萬箭術符咒,製作符咒的妖獸皮等級要差一些,六十個靈石。」青年張嘴就答,熟練之極。

  問完一個又一個,五個符咒全部看過,也沒說選中哪個,青年有些著急,追道:「道友如果真心買,可以再便宜些。」

  張怕緩緩搖頭,他不想再套話了,直接說道:「我想學習煉符法術,如果道友能告之一二,這幾張符我都會買下。」

  青年聞言有些吃驚,哪有這樣買貨的?可是五張符咒如果賣出去,就有錢收集材料再進行修煉,心裡有些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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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制符

  張怕擔心他亂想,繼續道:「放心,有關你們宗內的秘法秘術你不用教我,我只是想學如何煉製及操控之法。」

  煉符法術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密,至於萬法宗的秘法秘術,以賣符青年目前資質,接觸甚微,聽到張怕這麼說,青年當即下決心道:「好,五張符咒算你三百靈石,再給我五百靈石就教你如何煉符。」

  一共八百靈石?倒也不貴,張怕付出靈石,接過符咒,然後與青年走出集市。倆人走到草原中無人處,青年劃個結界,傳授張怕煉製符咒之法。

  煉製符咒與煉器煉丹不同,結丹期以下修仙者,需要完全用元神煉製。因為沒有丹火,要將元神送入煉符材料中,讓元神與材料化一,完全感知材料,進而操控它,將材料拉伸壓薄變形至最適合瞬發法術的紋理形狀,再用元神將法術嵌入材料中,煉製成功後,符咒根據法術及威力,會自動在表面留下標記。

  整個過程說來簡單,做起來卻非常難。首先元神難與材料合一,其次難在調整材料形狀,不經過千萬次摸索試煉,誰敢說自己是煉符高手?尤其各種妖獸皮千奇百怪,紋理大不相同,靈氣附著也不同,摸索下去更是苦難。

  張怕記牢方法,想試驗一下。花高價在青年處買到一小塊看不出原形的妖獸皮,努力將元神於妖獸皮合一。兩個時辰後,終於嘗試成功,然後拉伸獸皮,感知最適合貯放法術靈力的形狀,又過去兩時辰,才勉強扯出一塊不規則形狀的符咒。表面凸現一個圓環,右上角有一顆灰白的星星。

  他煉成後,青年連嘆可惜:「可惜了這塊妖獸皮,製作出一個垃圾符咒。」

  張怕舉起符咒觀看半天,問道:「難道很差?」

  青年敷衍道:「第一次煉製,沒失敗就算成功。」

  「這算什麼話?」張怕有點鬱悶。

  青年看看他,確實是成心求教,於是說道:「第一,這麼大一塊妖獸皮,可以分離割開製作三張以上的符咒,第二,形狀一定要方方正正,你這算什麼形狀?流失大量靈力,第三,居然嵌入火球術?浪費東西不用費這麼大勁,丟掉就可以,你折騰近一天,天都快黑了,搞出個火球術符咒,隨手一彈都比這符咒威力大。」

  張怕看著手中符咒,聽青年說的很垃圾,微一思考,突然把它丟向遠方,只見呼地一道紅光閃過,幻化出一顆頭顱大小的火球,飛快撞向十丈外一塊大石頭。接下來傳出轟隆巨響,大石頭化成粉末,地面被炸出個一人高的深坑。

  張怕很滿意:「效果不錯,效果不錯。」

  青年被他鬱悶的話都說不出,就這麼個破坑也算效果不錯?運息於拳,騰地竄出火苗,將拳頭團團包圍,青年猛地打出一拳,瞬間,在適才深坑左側空地出現個更大的坑

  張怕摸摸腦袋,稱讚道:「你真厲害。」

  這句話沒把青年氣死,罵人不帶髒字,修仙者在地上砸個坑有什麼困難?這傢夥居然說我厲害?是嘲笑?譏諷?可是看這笨蛋冤大頭的表情極其認真……青年徹底搞不懂,索性不再想,反正錢已經賺到手,抱拳告辭。

  他剛想離開,從集市方向飛出兩道人影,兩股強大氣息鋪天蓋地向二人壓來。

  張怕忙加翼盾繞身,接著是金甲護體、木靈護體等護體功法,等身上黃光綠光紅光各色光彩閃過,張怕已經變成一個大彩蛋。

  青年知道怎麼回事,安定站立,順便吃驚地看著張怕的張惶行為,暗嘆:「他們說這白癡是築基期頂階修為,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信,老天還講理不?笨蛋都能修仙?為什麼我卻停滯於煉氣期中階?」他很不平衡。

  張怕加滿七種盾法,小心看向來人。那倆人速度奇怪,眨眼間停在二人面前,左邊一人身穿道袍,散著長髮,眼睛掃過青年和張怕,哼聲道:「方才是你們打鬥?」

  青年忙鞠躬回話:「方成子師叔明鑑,方才是試驗符咒,弟子牢記門訓,絕不敢在草原上打鬥。」

  方成子掃向兩個深坑,果然有煉製過的妖獸皮氣息,氣道:「整天搞這些煩不煩?以後再想試什麼,出草原!」又對身邊人嘟囔道:「就你多事,我說了沒事,你偏不信,折騰個什麼勁?」

  右邊人書生模樣,面白無鬚,手拿摺扇,聞言也不生氣,笑道:「不看看怎麼知道是沒事發生?今年輪到咱倆當值,總不能壞掉三宗規矩,須得小心謹慎。」

  方成子冷哼道:「窮酸歪理多,你謹慎吧,我回去了。」說完話一個閃身,身影出現在百丈以外,再一個閃身,身影消失不見。

  剩下書生,看看張怕,又看青年,叮囑道:「煉器是為了精進修為,你千萬不要捨本逐末,忘記根本。」

  青年垂首抱拳恭聲道:「弟子謹記師叔教誨!」

  書生微微點頭,搖著摺扇施施然離開。

  等書生走遠,張怕問道:「這二人是誰?」

  青年很是驕傲,介紹道:「二位師叔是三大宗門執法堂成員,先前離開的道人是煉丹的靈山門方成子長老,和我說話的是本宗門元知節長老,他們都有結丹期中階修為,非常厲害。」轉頭看見張怕依然一身彩光閃耀,歎服道:「師兄真厲害,連修七層護體功法,頭回兒見,讓在下開了眼界。」

  張怕才注意到還沒收回功法,意念之下,光芒寸閃,一切復歸平靜。

  他表現越笨拙,青年越感覺不平衡,嘆氣連連,鬱悶離開。

  張怕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自顧自琢磨適才煉符的種種體會,冥想半日,約莫有了點兒頭緒。

  主要是材料的融合度與法術的熟練度,材料麼,儲物袋有大量玉石供自己糟蹋,至於法術,天雷山藏經閣號稱有八百門功法,等回山後,定要學個周全。

  此後一些天,張怕在草原上幕天席地而過,多是打坐練功,偶爾去集市中轉轉。有了前次經驗,為免意外發生,再沒製煉法器。一直到拍賣大會的前一天,王秒來找他。

  原來,天雷山來人了。真一道人因為和伏神大蛇爭鬥,金丹被暴,修為大跌。其後服用多種靈藥,又有師兄們幫助治療,勉強將修為恢復到煉氣期頂階。這一次越商集,無論如何他也會來,就算碰運氣也要來,希望有機會得到仙藥提升境界。

  真如掌門擔心他獨自上路會有危險,讓真幻、真空、真木三個結丹期高手陪伴前往。四人才到集市,就鑽進市場尋覓丹藥。此時的越商集真正有了集市的風貌,裡裡外外全是人,所有攤位前人來人往,販賣的法器丹藥也高級許多。

  真一道人專門去看賣丹藥的攤位,幾番尋覓,與王合尊父子不期而遇。

  王合尊是閒雲谷副穀主,兒子王秒修為還困在煉氣期,當然也需要靈藥提階升級。王氏父子與真一等人偶遇,隨便客套一番,分別時王秒插話:「張師兄也在。」

  天雷道觀真一等人無論如何也記不起誰是張師兄,於是,王合尊打發王秒來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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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問問題

  張怕躺在草地上看天,白雲如煙,似散似聚,總有種衝動想飛進那雲裡,看看雲中到底有什麼。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知道是王秒,張怕緩慢起身,面對他來的方向站定。

  不多時,王秒身形出現眼前,見到張怕大聲道:「幸虧在這,你師叔來了。」

  「師叔?是誰?」天雷山別的不多,師叔太多了,基本都沒見過。

  王秒扳指頭數:「真一道長,真幻道長,真空道長,真木道長。」

  除去真一,其餘三人都沒見過,張怕拍打下衣服,問道:「他們在哪?」

  「和我爹在一起,我帶你去。」王秒當先帶路。張怕跟上。

  走了會兒,王秒好奇問道:「真一道長怎麼是煉氣期修為?」

  「煉氣期?」不問而知,肯定是金丹破碎所至,張怕不願意說這些,淡淡道:「總有原由的。」

  王秒還想再問,前面已是越商集,師兄王員等在那。見到王秒,王員招呼道:「師傅帶道長回篷屋休息,讓我等你。」

  閒雲穀落腳處在集市右側一裡處,十幾個帳篷首尾相連,聚成個圓。王秒引著張怕進入其中一頂帳篷。

  從外面看,帳篷並不大,進入才知道別有洞天,縱橫各數十丈,寬闊無比。不用問,是特殊煉製的日常用具。篷屋左側鋪著一張巨大的白虎皮,虎皮上擺放著茶几蒲團等物,閒雲谷副谷主王合尊與真一等人,圍著茶几而坐。茶几上有一壺茶,五個杯子,他們在飲茶。

  張怕上前,向王合尊打道揖:「拜見王穀主。」又向真一等人見禮:「弟子宏悟拜見各位師叔。」然後退一旁躬身而立。

  真幻,真空,真木三人不認識他,見張怕身穿紫光閣道服,心下大疑,這人是誰?已經有築基期高階修為,按說修為不算低,多少該有些印象,三人互看幾眼,都一頭霧水,難道?難道是冒充的?可道服和法號怎麼解釋?

  他三人迷糊,真一更迷糊。他認識張怕,記得只是煉氣期中階修為。後來重傷休養再沒見過,可是這才過了多久,他居然變成築基期頂階修為?腦子轉個不停,怎麼想也想不通。

  王合尊見到真幻四人的表情有點想笑,天雷山真大,人才真多,同門見面居然互不相識。真幻咳嗽一聲道:「宏悟,你師傅是誰?」

  「回師叔話,弟子還沒拜師。」張怕恭敬回道。

  沒拜師?真幻三人更加懷疑張怕的身份。天雷山弟子是多,可是只要進入築基期,就會有結丹期高手收為徒弟,傳授高等心法。張怕已然修到築基高階,怎麼會沒有師傅?如果說同門幾十年從沒見過面還有可能,但是築基期弟子沒有師傅,天雷道觀近千年還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三人面色變得難看,真空冷冷說話:「不知道宏悟師侄什麼時候進的紫光閣?修行多久?」

  這麼會兒工夫,真一才緩過神,苦笑著插道:「他叫張怕,是看守萬獸洞的弟子。」

  聽到張怕這個名字,真幻幾人恍然大悟,真空指著他說道:「他就是那個什麼都……」話沒說完,被真一打斷,畢竟家醜不能外揚:「沒錯,就是他。」

  真幻不敢相信:「不是說……」真一咳嗽幾聲,阻止他說話,起身跟王合尊說話:「感謝王道友盛情款待,我師兄弟臨時有些事情,就告辭了,道友如有空暇,請務必來天雷山遊玩,讓我等略微盡些地主之宜。」

  王合尊起身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既然道友有事,王某就不多留,改日再聚。」

  將真一等人送出帳篷,看他們走遠,王合尊面露玩味表情,這個張怕很有意思。

  真一道人帶張怕向草原深處走,尋處無人空地,停下腳步。真木從腰間取出一頂巴掌大小的帳篷,丟到空中,然後任由它落地。從離手到落地的短暫時間,帳篷已經變成屋居大小,與閒雲穀的篷屋樣式略有不同。

  真幻掐法訣,一道白光從手中閃出,打到空中,瞬間爆裂,帶動空氣一陣波動,而後恢復原狀。張怕認得這手法,最簡單的防禦結界,自己也會。

  真木掀開門簾當先走入,真一真空真幻張怕跟在後面。進入篷屋,內裡擺設簡單,一條案幾,幾個蒲團,此外再無他物。與王合尊的篷屋根本無法比較,不但擺設簡單,面積也要小上許多。

  真一等人每人選個蒲團坐下,張怕恭敬立在門口,心下惴惴不安,不知道師叔們會問自己什麼問題,如果問我修為突增的原因,該怎麼回答?

  真一道人出乎意料的和氣,起碼以前張怕從沒見過。真一道人丟過來個蒲團,讓張怕坐下說話。張怕萎萎縮縮接過蒲團,小心盤坐。

  真一笑著和他說話:「築基期頂階,真是了不得,比現在的我整整高出一層境界,掌門師兄給你進階丹了?」

  張怕恭敬回話:「沒有。」

  「哦?那你是如何突破的?短短幾個月,竟然從煉氣期中階變成築基期高階,這麼神奇的修煉速度,說你是天下第一人也不為過。」真一依舊笑著說話,卻讓張怕有種冰冷感覺。

  不能說出林森的事情,卻又不想撒謊,心下猶豫,不覺回話有些慢。

  見他不答話,真一收斂笑容,冷言道:「怎麼?師叔修為比你低了,還不能問話了?」

  張怕急忙道:「不是,不是,弟子始終對師叔尊敬的很。」

  真一面色稍緩:「說下修煉方法,師叔也許可以借鑑一二,放心,斷不會虧待你。」想了下又道:「先說下你是如何來到越商集的吧。」

  這個問題,張怕從沒停止過思考,從離開五靈福地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應對師門詢問,當下答道:「弟子守萬獸洞時,修為精進,達到煉氣期頂階,被掌門召進紫光閣專心修習,選修功法時,弟子挑選煉神曲修煉;而後請假外出,下山歷練,因為不認識路,胡亂走進天雷山以東的森林中,在裡面胡亂轉悠,總是走不出來,於是一直往北走,竟然走到冰寒之地,覺察到那裡有個強大存在,弟子本領低微不敢去探看,逃離後,又往東行,遇到斷崖,接著又遇到瀑布大河,弟子氣苦,無奈順河走,就這樣在山裡過了幾個月;遇見一個白髮老翁,見到我很是開心,拽我陪他喝酒。我敬他老,於是用心服侍,小心陪同,老人很高興,看我修為太低,賜予我仙丹,弟子服下後,感覺體內靈氣飽漲,壓迫經脈充斥全身,似要爆裂一般,趕忙打坐煉氣,不知道打坐多久,將靈氣完全煉化後就是現在的修為了。」

  張怕不想說假話,假話越多越容易被人看穿,而且他也不想欺騙同門師叔,所以基本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是含糊交代而已。緩口氣繼續說道:「修為提升後,與老者分別,繼續亂走,不知道怎麼走到平城附近,然後遇見閒雲谷弟子王秒,他帶我來此,才有機會見到各位師叔。」他說話,把許多細節省去,比如三隻大狗變成妖獸;比如遇見的馭使銀槍穿明黃戰袍的儒雅高手;比如使用煉器鼎引發一小段爭議,得罪巫老怪;比如白送王秒等人法器等等等等,這許多事,他都省略不說,反正你不問我不說,算不上欺騙。

  聽完張怕的神奇故事,真一等人互相看看。天雷山四周地勢,他們當然瞭解,而且絕對比張怕知道的多,不但知道寒冰之地存在一個強大怪物,還知道懸崖裡更有古怪。

  按張怕以前修為,不能馭器飛行,在林裡迷路屬於正常,那幾個地方也沒說錯,只是遇到高人賜予仙丹?未免運氣太好。想起他膽小怕事的窩囊樣子,倒有可能是真事。

  真木問道:「老者是哪個宗門的?」

  張怕回道:「不清楚,弟子沒有問過。」

  聽他說完,真木幾人暗自嘆息,這孩子運氣真好!只是為什麼好運氣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煉氣期弟子,平白糟蹋神藥。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單純少年才有可能遇到這等高人,也只有單純少年才肯塌實服侍別人,贏得高人好感,得到些厚愛也算正常。換成自己,根本不會迷路,更不要說其他。

  尤其真一道人,不住酸澀嘆氣,為什麼得到靈藥的不是我,如果是我,不要說修為可以恢復,搞不好還能進階升級,只是,看了眼張怕,只是都是命啊,不甘心也沒辦法,何況自己也不會去服侍他人。

  真一等人雖然感覺事情太過蹊蹺,卻並沒有深究,張怕以前什麼模樣他們十分瞭解,如果說幾個月不見就有天大改變,不是遇到這樣的天大好事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事情既然發生,接受就是,再亂想其他的也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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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拍賣會

  張怕十分擔心師叔們追著問問題,如果再問下去,護身法寶、煉器鼎煉丹鼎等物,估計也要一一交代清楚。戰戰兢兢觀看幾人反應,觀看良久,並沒見到想像中的暴怒生氣模樣,心中石頭略微放下一些。

  瞭解過所謂的真相,真一也沒興趣和這個師侄說話,低聲道:「你有運氣,也算是天雷山的運氣,回山後,我會稟報掌門,給你找個師傅,正式錄入山門,以後定要勤勉練功。」說到練功,真一心灰意冷不願再談,自己變成煉氣弟子,還有什麼資格勸教別人?虧得多年積攢些財物,也虧得掌門和真天師兄照顧,否則……真一不敢再想,揮手道:「你去吧。」

  張怕遵命而出,臨出門前,真空道人說了句話:「別走遠,明天拍賣大會和我們一起,如若看上什麼,我多少還有點兒靈石。」言下之意,只要不太貴重的東西,我可以送你一件。

  張怕轉身鞠躬道:「謝謝師叔。」對真空師叔,他是真心感謝。

  如此簡單瞞過四位師叔,走出好遠還有點兒不敢相信。適才一番話,如果師叔們追著問下去,必定會發現隱瞞之處。如果只是責罰自己還好,萬一被他們得知靈參娃娃的存在……後果絕對不敢想像。張怕只好祈禱不要被發覺,祈禱師叔們別再問問題。好在修仙者大多自私,除了自身修為,很少有關心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張怕來到師叔帳篷前打坐守侯,直到近中午,真一等人才行出帳篷真木隨手收起帳篷,幾人向集市方向走去。

  此時的集市前面,憑空出現個巨大帳篷,門口前有三大宗門弟子守著,許多人排隊進入。不用問,這就是拍賣大會的場所。

  真空走在前面,取出五塊靈石遞給看門弟子,有其他看門弟子奉上帶面具的五件斗篷,張怕慇勤接過。真木拿過一件,抖手披上,從頭到腳嚴密包裹,看不出任何身份標示,原來是隱藏身份所用。等師叔們都披上斗篷,自己也披上,感覺甚是好玩。

  進帳篷,寬敞無比,裡面人山人海,少說有幾千人。這麼多修仙者聚在一起,讓張怕大開眼界,只是身披斗篷,難以分辨身份。

  帳篷內雖有幾千人,卻寂靜無聲,根本無人交談,各自靜立,冷漠的很,這也算修仙者的獨有奇觀。又過會兒,帳篷內響起鐘鳴,人群中央浮起塊園型石台,台中央樹立個一人多高的小型展示台。人群裡分出一道身影,縱身躍到圓臺上,四下一抱拳,朗聲道:「承蒙道友們瞧得起,不遠萬裡來赴這拍賣會,廢話不多說,拍賣會現在開始,一切照老規矩來,賣主找身邊的伺服弟子商談,買主憑價購買,我們收取半成管理費,交易不成不收取費用。」

  話音才落,從外面走進十數位身穿白袍的伺服弟子,散開到人群當中,他們沒帶面具,衣服前後印有大大的數位標記。這時,帳篷空地升起許多石凳,將帳篷劃分成相同大小的不同區域,眾人紛紛選座位落座,伺服弟子魚竄在座位之間。

  臺上人同樣沒帶面具,穿件青色獵衫,長髮散在肩後,面目有些猙獰。

  張怕等人坐在靠近門口位置,真空小聲介紹道:「這人是靈山門長老端木冷,煉丹高手,一生服盡各種靈藥,修為深不可測,據說達到結丹期高階境界。」

  這時台下人群已經有人招呼白衣伺服弟子,低聲交談會兒,交給弟子一個儲物袋,弟子查看後,走到中央圓臺上,將袋中物品取出,擱置到展示臺上。

  第一件拍賣品就這樣呈現在大家眼前,一塊巴掌大小的黝黑鐵牌立在展示臺上,讓大家出價。那位伺服弟子大聲介紹道:「無主法器一件,玄鐵牌,堅硬無比,護身、攻擊都有奇效,結丹期以下修士盡可使用,兩千靈石起,請大家出價。」

  人群裡有人吃驚,玄鐵牌?那不是游士何鐵頭的本命法寶?據說何鐵頭有結丹修為,難道被人殺死?台下人小聲議論,倒不是真的關心何鐵頭,而是有些吃驚於他的死,更吃驚的是有人殺了他還敢來販賣法器。

  法器無主盡可使用,只是大家都不想買這個東西回來給自己找麻煩,遊士是一批很奇怪的存在,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連續喊過三聲,此物流拍。伺服弟子收起玄鐵牌,去交還給原主人。

  台下有人大聲說話:「敢問是哪位高人取了何鐵頭的法器,可否告之在下他如今是生是死?」

  拍賣物品之人倒也不怕,朗聲道:「在下不知道這是什麼法器,也不認識何鐵頭,路過金水湖時偶然揀到,道友如果是物主舊識,只管取走便是。」

  先前說話那人聞言笑道:「我又不是強盜,既然現在是你的物品,那就還是你的,請端木先生繼續拍賣。」

  一小段插曲過後,有伺服弟子在展示臺上擺出一枚圓型珠球,圓珠表裡隱隱有青氣浮現,弟子啟聲道:「妖獸通靈猿妖丹一枚,五千八百靈石起,請出價。」

  通靈猿屬於中階妖獸,和赤狼是同一品級妖獸。妖獸的修為分境階段與人類不同。人類為圖方便,也為了顯示至高無上的主宰權利,將妖獸當作物品劃分,如同符咒或玉石一般,從低到高分成一品到九品不等。通靈猿與赤狼都是三品妖獸,成年期妖獸實力堪比人類修仙者築基期高階境界。

  通靈猿妖丹雖然算不上太珍貴,但是對築基期以下修士具有足夠大的吸引力。真一道人便想購買,舉手喊價。只一會功夫,價格過萬,翻了一倍價錢。張怕有點兒吃驚,三品妖獸內丹可以賣這麼貴?他行囊內那顆類比結丹期高手的巨豬內丹又會賣多少錢?

  台下人瘋狂出價,妖丹最後以三萬四千五百枚靈石成交。張怕終於對丹藥的昂貴有個稍微清晰些的概念。

  真一沒拍到,他不想拍賣會甫一開始就把靈石用光,萬一後面還有寶貝怎麼辦?

  拍賣會持續進行,各種集市裡看不到的東西一一展現,確實有幾樣東西讓張怕心動。有人賣玄鐵石,銀罡石,還有成型鐵精。頓時吸引台下人瘋狂,這幾樣材料都是修煉法寶的必需品,尤其鐵精,可以有多種用途,比如煉製玉瓶法器,玉脆易碎,加入鐵精後玉瓶會堅硬逾鐵,堪比防護法器。

  這幾樣物品的價格輕鬆抬到五千靈石以上。真幻嘆氣道:「有錢人真多。」

  真木道:「等著吧,不上萬收不了手。」

  果然如他所說,玄鐵石以兩萬靈石的價格拍出,銀罡石拍出三萬兩千靈石,鐵精拍出五萬八千靈石。

  張怕看著展臺上三塊礦石,玄鐵石最大,如小孩腦袋般大小,銀罡石有拳頭大小,鐵精最小,只有核桃大小。心裡十分癢癢,他真想賣些草藥換回三塊礦石,好好修習煉器法術,可是身邊有師叔陪伴,太多秘密不能被他們知曉,只好強忍慾望,看著眼饞。

  如此這般,一樣樣寶物拍過,持續兩天拍賣會還沒結束。伺服弟子明顯比頭兩天清閒許多,不用急著跑來跑去。真一道人搶下一些草藥,都是普通補元補氣功效,心下失望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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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長生扇

  拍賣會第三天,伺服弟子擺上一株草藥,具有三千年藥效的茯苓。場中人再度提起興致,絕對晉級升階好東西,煉成進階丹,起碼具有築基期高階以上進階藥效。如果修煉方法得當,也許會有結丹期效果也說不定。

  真一一把抓住真空胳膊,緊張道:「這個我必須要。」

  真空幾人答應道:「放心,肯定幫你。」

  張怕看師叔緊張模樣,又看向那株茯苓,三千年而已,自己玉匣中不知裝有多少株數萬年的靈芝靈草,千年草藥倒真的不太多,而且多是寶貴藥材,如雪蓮靈芝之類,茯苓是普通草藥,臺上那株茯苓勝在年限,有三千年之久,才略顯昂貴。

  伺服弟子開口道:「三千年茯苓一株,一萬五千靈石起價。」話音才落,直接有人喊到三萬靈石,馬上又有人抬到三萬五千靈石。

  幾番輪迴,已經升到八萬兩千靈石。真一還沒來得及出價,價格已經高的離譜,氣的他暗罵見鬼。

  真空看看真幻、真木,對真一說道:「師兄,咱叫價麼?」

  真一有些猶豫,現在就八萬多靈石,一會還要漲多高?可是不叫價,心裡又不捨,能否重新結丹,完全取決於是否有高階草藥或高階妖丹的存在,眼下這株三千年的茯苓……

  真空看出他的猶豫,淡然一笑,抬手喊道:「十萬靈石。」

  一般說來,具有三千年藥效的普通草藥,賣十萬靈石,勉強算是物有所值,只是十萬買顆普通草藥,萬一煉製失敗怎麼辦?所以真空報價十萬靈石後,場中一時寂靜,再無人抬手出價。

  真一道人面露喜悅,可他的喜悅沒持續多久,有人重新出價十萬一千靈石。

  真空隨即抬手報價:「十萬五千靈石。」

  顯然那名競價者對茯苓也是志在必得,跟上報價:「十萬六千靈石。」

  真空面色不變,繼續喊出十一萬靈石的高價。

  一萬五千靈石起價,拍到十一萬靈石價格,場中人開始低聲議論,許多人回頭來看,想看看是哪個冤大頭胡亂出價。

  十一萬靈石,如果運氣好,可以買到煉好的進階丹,興許還有富裕,卻有人拿來買草藥,也不知道能否成功煉出丹藥。丹藥等級越高越不易煉製,失敗幾率增大,風險變高,大多修仙者寧肯高價買成品丹藥,也不願意嘗試煉製,萬一失敗就雞飛蛋打一場空,倒不如多花點錢圖個安全。況且即使服下進階丹,也不見得就能成功進階。

  十一萬靈石顯然比三千年茯苓貴重許多,競拍對手停口不語,猶豫起來。

  真一也有些著急:「真空,這,這,明顯貴太多,那人如果再出價,咱不買了。」

  真空笑道:「師兄,靈石沒了可以再賺,三千年的草藥卻不容易得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你也懂得,拍下茯苓後,回去拜託師祖鐵冠真人幫忙煉製,依師祖的手段,應該不會失敗。」

  十一萬靈石的超高價,終於嚇退其他競價者,成功購得三千年茯苓。伺服弟子將茯苓裝進玉匣,然後托玉匣向真空行來。在場人群紛紛側目,都回頭看這個冤大頭,有人感嘆:「真有錢,可是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

  真空拿出儲物袋,點出十一枚三品靈石,交給伺服弟子,然後接過三千年茯苓,遞到真一手中。真一握著茯苓,低聲道:「謝謝。」

  真空笑道:「客氣啥?」

  真一收起茯苓,將身上靈石盡數取出,約有六、七萬,全部交給真空,真空也不推辭,收進儲物袋。

  大家帶著面具,臉部表情都看不到,張怕有些感動。林森說修仙者最自私,張怕在天雷山上時,情況大抵也是如此,可真空師叔為何這般善良?拍賣過程中,他幾次想打斷真空,讓他不拍了,自己有進階丹可以給他們,只是天生膽小怕事,總擔心拿出進階丹後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生命危險,所以始終不敢言語。

  他在亂想,真空問他話:「看中什麼沒有?」

  張怕回話:「沒有。」

  真空略一思索便知,他是怕花自己的錢,輕聲道:「沒看中也沒事,拍賣會結束,集市還是要開的,拍賣會賣不掉的東西,都會拿到集市上,明天我陪你轉轉。」

  張怕甚是感動,真空師叔人真好!

  拍賣會繼續進行,一直到快結束時才接連拍出三個高潮,任何一件物品都比千年茯苓貴重許多。

  三個拍賣高潮,第一件是兩枚進階丹,煉製好的結丹期初階升中階的進階丹。場中結丹高手無不心動,出價只能用瘋狂來形容,最後分別以九十萬和九十八萬個靈石分別成交。

  見到進階丹,真一很不好意思,跟真空抱歉:「要不是用了你的錢,你就可以競價了。」

  真空好像並不在意,嘿嘿笑道:「就算不花那十一萬,身上錢也不夠,這樣更好,少了煩惱。」

  他越這麼說,張怕越佩服喜歡他。好人誰不喜歡?

  第二個拍賣高潮是件法寶帶來的,一把碧綠玉扇。擺放在展示臺上,氣息全無。台下高手操縱元神探察,無論如何努力,只能碰觸到一團綠意。

  伺服弟子拿起玉扇,隨手輕揮,寬大的拍賣廳,頓時讓人感覺綠意昂然,生命無限。伺服弟子介紹道:「法寶長生扇,木屬性靈器。」只五個字,木屬性靈器這五個字就足以驚動廳中諸人。

  單屬性法寶最難煉製。木頭不能煉器,水也不能煉器,必須要有載體,足以承載五行靈氣才能煉製法寶。張怕可以使用單屬性法術,如怒火千牆,但是如果有一把單火屬性靈器,他的怒火千牆威力起碼要擴大數十倍以上。單屬性靈器最大功用就是增幅,增加對應屬性法術的威力。這樣的東西當然昂貴。

  伺服弟子剛說出木屬性靈器五個字,台下已經嗡嗡議論不停,大多數人都是一個觀念,肯定是哪個世家的敗家子又來敗家了,把老祖宗留下的法寶拿來糟蹋,真是混蛋不肖子孫!

  長生扇這等寶物可遇不可求,比適才的兩枚結丹期進階丹要昂貴許多許多。

  修仙者很難因為不是自己的事情動怒,此刻已經有人開始罵賣扇子的人是混蛋,並極其想替他家祖教訓他。

  此寶乍一出現,真空幾人就意識到不好,真空道:「這次拍賣會肯定要出人命。」

  幾人點頭,真一道:「拍賣會後早點走,免得惹禍上身。」

  真木嘆氣:「每次拍賣會只要有好東西出現,會後必定有撕殺。」

  真幻笑道:「找準了正主也成,大多都是殺錯人,修仙不成,連當強盜也不專業,這些人啊,唉。」

  議論與拍賣兩不耽誤,他們議論他們的,拍賣正常進行。

  說話間長生扇的價格輕鬆突破百萬大關。再聊兩句,價格拍過兩百萬。最後被人用三百萬靈石拍下。不是長生扇只值三百萬靈石,是場中人再沒人能拿出更多的靈石。

  三百萬靈石,多麼恐怖的數字!

  靈石按靈氣等級品共分五品,正常交易都是使用最便宜的一品靈石,計算單位也是以一品靈石為基礎。一品以上是二品,依次類推直到最高級的五品靈石,三百萬一品靈石等於三萬二品靈石,等於三百三品靈石,等於三塊四品靈石。

  真木看著伺服弟子將長生扇交到場中一人手中,那人接過長生扇,二話不說起身出帳篷,然後施展功法遠遁。

  張怕也在看,並將神識探到那人身上,可那人出了帳篷就再感應不到氣息,心下奇怪,這人也太厲害了吧。這時真木說話:「老樣子,蔭蔽神識,這破帳篷還有點用。」

  真幻笑道:「盡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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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比武奪丹

  適才拍到一枚進階丹的修士也想離開,被端木冷攔住,跟他說道:「請道友稍待會,一個時辰以後再出去。」

  那修士有點生氣,問道:「為什麼?」

  端木冷回道:「道友第一次來吧,這是拍賣大會的規矩,只要價格高於五十萬的物品,為保安全,拍賣雙方都可提前退場。他們退場的一個時辰內,任何人不能離開。」

  修士辯道:「我拍到的進階丹價值超過五十萬,可以離開。」

  端木冷說道:「你可以離開,不過要等一個時候,我可以保證,在你離開的一個時辰內,帳篷裡不會有人出去。」

  修士不滿意,還想強,端木冷輕聲笑道:「如果道友不信我說的話,想要硬闖,那你盡可以試試看。」

  話音才落。帳篷四圍驀地出現數道身影,張怕微一打量,認識其中三人,靈山門方成子,煉器谷巫老怪,萬法宗元知節,看其他人與他們修為相當,估計都是三大宗門執法堂成員。

  那修士才沒再出聲,忍氣坐下。

  端木冷繼續拍賣,第三個金貴寶物出現,一顆五品妖獸卵。妖獸比人類壽命長,成年妖獸難以捕捉,擊殺倒簡單些。所以修士想與妖獸簽定心約,除非妖獸昏頭,否則必須從幼年培養才有可能。

  五品妖獸,若是把它養大,絕對是個好幫手。

  台下人競價聲再起,雖然沒能拍到天價的長生扇價格,卻也以一百五十萬靈石的高價賣出。

  從這時開始,每隔一個時辰,就有拍到高價物品或得到大量靈石的修士獨自離去。拍賣會開始變得無趣,大家都無心久留。

  端木冷掃視場中,笑道:「這麼多道友拿出寶貝給大家觀賞,端木冷也不能沒有表示,這樣,我出三顆進階丹,分別是煉氣期中階升高階,高階升頂階,煉氣期頂階升築基期初階的丹藥,做個綵頭,如果再無道友拍賣物品,還請道友們暫留片刻,看個熱鬧,凡是適宜服丹的同階弟子,盡可上場比試,只要連勝十場或再無人肯與你比試,進階丹就是你的,不知道道友們有沒興趣看看這個熱鬧?」

  台下人都明白,無非是給得到高階物品的修士拖延時間,方便他們安全離去,可是也不能平白得罪三大宗門,只好坐在當場觀看比試。再說了,誰若在這個時候離去,明擺著告訴大家,我要去打劫,誰也別攔我,那得多笨的修仙者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先是煉氣期中階弟子們比試,一般來說,這個修為的弟子都在家修煉,很少有人外出歷練,所以上場比試的弟子並不多。三大宗門早在拍賣會前就選出同階弟子中的佼佼者,混進拍賣場,專等這場比試,好奪進階丹。

  低階弟子比試,又有端木冷這等高手看護,自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不到一個時辰,決出最後的勝利者,被靈山門弟子奪得煉氣期中階升高階的進階丹

  接下來是煉氣期高階弟子們的比試,三大宗門一樣派出三個人。

  這場比試,比上一場要精彩一些,人數也多些,相互間打個不亦樂乎。居然出現個法術使用極其熟練的少年高手,輕鬆連勝十場,奪得那枚高階升頂階的丹藥。

  最後是煉氣期頂階弟子比試,張怕認識的王秒王瑩都上場比試。本來真一道人也可以參加比試,按他以前的精進修為,加上多年對敵使用法術的經驗,連勝十場肯定輕鬆無比,只是他拉不下這個臉面。曾經的紫光閣十三修士,在越國修仙界,說出去絕對是鐺鐺響的名頭,如今卻要和一群煉氣期弟子爭搶丹藥?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真一寧肯不升級,也不肯丟這個人。

  王秒眼饞進階丹,早早躍上圓臺,等待對手挑戰。此時的拍賣台,中央的展示台消失不見,端木冷悠悠浮在空中,充作評判。反正是連勝十場即可得丹,早上場肯定比晚上場佔便宜,頂階煉氣弟子們躍躍欲試。

  煉器谷弟子搶先躍到臺上,抱拳道:「煉器谷連平。」

  王秒回禮:「閒雲谷王秒。」

  雙方介紹後,各自退後半步,祭起法器。連平的法器是一把大刀,黑乎乎的刀身,不見任何光亮。王秒的法器是一柄藍色陣旗,手握旗柄,旗幟無風自動。

  連平低聲道:「獻醜了。」右手一指王秒,黑色大刀激飛昇空,在飛行過程中,一分為三,斬向王秒。

  王秒不緊不慢,輕輕揮動藍色旗幟,面前憑空出現濃密白霧。

  三柄大刀飛降過程中,斬進濃密白霧。霧氣似有粘連性,斬之不斷。大刀不但斬不開白霧,好似被什麼東西拉扯一般,速度變慢,費力在霧氣中前進。

  連平面色一變,右手掐道發訣,打到其中一把刀上,緊接著,三把刀同時變大,速度變快。

  王秒鬆手,擲出陣旗,小旗翻轉下,白霧跟著滾動,像有強大引力,拚命拉扯巨刀。

  連平見三把大刀無功,念道口訣,三刀歸一,急速後退,從白霧中抽離。

  王秒自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得手,雙手空中一招,法旗再次翻轉,強大引力自王秒處湧出,吸住大刀。

  王秒冒險貪功,居然想收掉對方法器。

  連平一見之下,大喜過望,你要刀,我就給你,法訣催動下,大刀重新飛速向王秒射去。眼看就要砍中,王秒突然憑空原地消失,出現到連平身邊,空中一把精鐵飛劍,對準連平頭顱微微顫動。

  連平面色如灰,他沒想到王秒速度這麼快,也沒想到他還有第二把法器,大意之下,很快落敗。

  端木冷大聲宣佈:「閒雲谷王秒勝,下一個比試者請上臺。」

  張怕也沒想到王秒這麼厲害,有點吃驚。真空一旁道:「那是你朋友吧,他的雲旗不錯,閒雲谷的天然防護屏障,雲障,居然被煉進旗中,確實不錯,不過那把飛劍更好,劍出無影,其薄如絲,算得上一把好法器,最厲害的是使用得當,法器和法術使用能力都不錯。」

  真木不服道:「煉氣弟子而已,紫光閣有數百個,找個能打敗他的還不簡單?」

  真空笑笑,也不反駁。

  張怕聽到師叔褒議飛劍,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不安,不敢隨便接話。

  下一個上場的是靈山門弟子,修為夠了,法術使用卻是不如王秒,只堅持一會兒,隨即落敗。

  王秒倒有禮貌,躬身道:「承讓。」靈山門弟子羞顏下臺。

  第三個上場的比較有意思,拿著和王秒一樣的精劍。

  真空看著納悶:「又一把?這麼好的法器能同時生產兩把?材料火候形狀都一樣?

  等看到第四個上場比試的弟子後,真空徹底鬱悶:「批量生產?這個等級的法器居然批量生產?肯定是煉器大師。」

  張怕越看比試越擔心,當時做了三十多把精劍,總不能都拿著它來比鬥吧。幸好,此後的比鬥,再沒人使用精劍。

  張怕邊擔心邊看比賽,王秒居然撐到第九場,艱難取勝後,王合尊趕忙把王瑩推到臺上。師兄妹打了會假拳,王瑩落敗,第三枚進階丹被王秒得到。

  比試結束後,再無修士拍賣物品,身懷重寶的修士們也早已離去,於是拍賣大會結束。眾人魚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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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回天雷山

  拍賣大會剛剛結束,集市還關著,無人擺攤真空問真一:「現在回去?還是呆一天,明天在集市轉轉再走?」

  真一很迫切,一心想回山煉製丹藥,卻又不好意思做主,轉問真幻真木:「你們說呢?」

  真木道:「我無所謂。」

  真空記起拍賣會前答應過張怕,轉身問他:「宏悟師侄呢?」

  張怕很想再轉轉集市尋些材料,畢竟身上還有近兩千靈石,可是有師叔陪在身邊,萬一有人不小心說漏什麼被他們知曉……為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當下答道:「現在就回去吧,下山幾個月,應該早點兒回去修煉。」

  真一聞言,打量下他,心道:「小子還挺懂事。」對真空說道:「既然如此,現在就回去,煉丹我差的是年份長的輔藥和超階主藥,如今都已尋到,不多待了。」

  真木真幻沒意見,真空道:「好,那現在就走。」說完話,手中丟出一物,四方形狀,離手後迎風便長,片刻間,長到馬車大小,外型模樣也像馬車,只不過沒有軲轆,沒有馬匹拉動,更像是個會飛的長方形盒子。

  真木幾人躍入車內,真空剛要招呼張怕上車,見遠處有人影過來,對張怕說:「你朋友來了。」

  張怕回頭看,遠遠地,王秒飛速向他飛來。跟師叔告個假,迎向王秒。

  二人見面,王秒想感謝張怕送他法劍,使他有機會贏得進階丹。可是話沒出口,張怕搶先施禮道:「跟王道友說下,貧道要回山了,如若有緣,咱們以後再見。」

  王秒沒想到他這麼快離去,看看不遠處真木等人,只好抱拳道:「這就走?那恭祝師兄一路順風,以後若有機會,定要來閒雲穀做客,讓在下招待師兄一二,略表謝意。」

  二人客套幾句,張怕回身上車。

  車名叫飛咫,意思是飛行速度極快,咫尺天涯。從外面看,像個沒蓋的盒子,並不太大,進入後,發現面積起碼要大一倍,鋪滿軟墊,很是舒適,問道:「這是什麼法寶?」

  真空笑道:「哪是什麼法寶,代步工具而已,以靈力驅動,我這只是下品飛咫,上品飛咫速度更快。」

  張怕在想速度更快是什麼概念,飛咫突然騰空,嗖地向南快速飛去。這速度快到讓張怕吃驚,自己全力施展風神之翼,也達不到飛咫一半速度。師叔說只是下品,那上品該有多快?此時速度更快的概念,讓張怕更加難以想像。

  飛咫雖快,張怕站在其中並沒感到異常。按正理,如此快速飛行,風力會變得強勁無比,刺痛眼睛、皮膚,張怕卻感覺舒適,如同地面行走一般。真空解釋道:「這是飛咫自帶的結界法術,上品飛咫還有法術防禦力。」

  張怕大感興趣,這東西真不錯,坐在裡面就可以四處遊走,以後一定要弄一個。

  向外觀看,千里草原,不過十幾個呼吸便已飛離,地面草物飛掠而過,眼睛根本看不過來。抬頭遠望,青山怪石連綿不絕,才想著仔細觀看山色風景,飛咫如電般飛過,將山石遠遠拋到身後。張怕暗笑,凡事有利必有弊,這話倒是對的。

  真空突然道:「前面有兩道氣息,應該是結丹期初階修士,不知他們藏在山中做什麼?」

  真木也感應到,撇嘴道:「管他呢,咱自走咱的路,諒他也不敢找麻煩。」

  對話間,飛咫已經飛到山中埋伏二人頭頂,再一個閃息,越過此地,遠遠飛離。

  飛咫過去後,山中站起兩個頭帶青銅鬼面具的修士,其中一人道:「估摸他要走這路回去,沒想到竟然有三個結丹高手陪伴,失算了。」

  另一人問道:「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回去!難道打上天雷山?那精火爐雖然蹊蹺。總犯不上把性命陪掉。」

  這二人就是張怕煉法劍時悄悄離去的鬼面人,因為修煉功法不同,感應到精火爐中似乎含有某種天寶地材,對他們修煉甚有幫助,所以起殺人奪寶之心,算準張怕回山路線,早早埋伏,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後說話之人悶聲道:「為了精火爐,連拍賣大會都沒參加,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進去轉轉。」

  先說話之人氣道:「豬腦袋!大會每年都開,精火爐卻不常見!再說小四在場中,會上出了什麼寶貝,問他便知。」

  倆人展身形,飛回越商集。

  飛咫真快,不到半天已經飛回天雷山。這段路,如果張怕自己飛,起碼要三天。

  飛咫直接停到紫光閣,真一下來第一件事是去找真天道人,真木真幻跟去。真空收起飛咫,跟張怕說:「回去用心修煉,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回頭我跟真天師兄說下,收你入山門。」

  張怕低頭稱謝,恭送真空離開。

  仔細算下時間,下山已近半年,除去在大山裡亂轉,在五靈福地修煉,在越商集發呆,其他的事什麼都沒做,這一趟遊歷其實沒有出彩之處,連一番打鬥都沒遇上。幸好有五靈福地的存在,帶給張怕一個全新的未來。

  張怕走回自己的小屋,現在他的修為與以前不同,輕鬆覆蓋整個紫光閣,有意識探察下發現,大多是煉氣期頂階弟子,包括當初常去萬獸洞的巨集成巨集圖;還有七個築基期初階弟子,其中有宏遠師兄,估摸其他幾人和他一樣,也是傳功弟子。

  宏遠在打坐練功,所以張怕沒去打擾,收拾收拾屋子,打些水回來,潔面、飲茶,好一會兒忙碌。直到晚飯時分,宏遠才收功外出。張怕剛想去找他,有弟子來傳,說是真天道長召見。張怕忙跟隨弟子向紫光閣大堂走去。

  往日罕有人在的大堂,此刻坐滿十三個人,主持日常事物的紫光閣十三修士居然全部到齊。十三修士都是結丹期高手,平日裡除了真天道人,都在各自洞府居屋修煉,一年也難得出來幾次,今日居然齊齊聚全,讓張怕既吃驚又害怕。

  進堂後,實行跪拜大禮,拜遍一十三人,而後起身低首站立。

  真天道人說話:「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對我們行跪拜大禮,再過幾年,你修到結丹期,咱就成了平輩,這些禮數就可以全數廢掉。」

  張怕垂首,仔細聽真天道長言語,無喜無憂平平淡淡,體會不到一絲情緒波動,回話道:「弟子不敢!」

  真天依舊平淡語氣說話:「這有什麼敢不敢的,修仙者本就以實力說話。」停了下,似乎在考慮什麼事,繼續道:「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不管怎樣,僅僅幾個月時間就突破一個境界,算得上天雷山數千年來第一天才,叫你來,是想問你,你想拜師麼?」

  張怕始終低首恭敬站立,恭敬回話:「弟子全聽師叔安排。」

  座上又傳出真天道人的聲音:「拜師這個事先不急,叫你來是因為另一件事,想徵詢你意見,不過徵詢意見之前,我想先看看你的修為。」

  「是。」雖然不明白真天師叔想要做什麼,張怕依然答應。

  真天道人長身而起,幾步行出大堂,再一步跨出,飄飄然升上了天,冷然道:「出來。」

  張怕急忙跟出去,站在空地仰望真天道人。真天道人冷冷看他:「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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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四十章 雷試

  張怕很迷糊,不知道要準備什麼這時,真天道人抽出背後寶劍,朗聲道:「我這劍叫天雷劍,劍勢如雷,可引發天雷,注意了。」說完話一劍斜指高空,意念催使下,亮白劍身開始閃現電光,藍絲般電光越現越多,圍繞劍身打轉跳躍,漸漸融合彙聚,形成數道食指粗細的閃電。

  突然這些閃電齊湧向劍尖,隨即刺向高空,手指般粗細的閃電脫離劍身,在空中蔓延伸展,蔓延範圍越來越廣,達到一個界限,開始向回反射,電光卻一直存在沒有消散。

  到這時,張怕已經知道真天師叔要做什麼,默念靜心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保守靈台元神如一,力求安靜鎮定。

  空中閃電越來越多,卻被禁錮在一方區域中,相互間開始交集,滋拉聲不絕於耳,幾個往復,終於引動天雷,只聽轟隆一聲,一道閃電落下,伴隨雷鳴的轟天巨響在張怕身邊落下。真天道人完全憑一己之力引發天雷,而且完全操縱落點,功力深厚可想而知。

  張怕早已開始顫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幸好修為精進許多,才沒有像以前一樣抱頭鼠竄,大聲哀號。這時一道閃電落下,就落在他身邊不遠處,將地面轟出個約三米寬五米深的巨坑,同時轟天雷鳴就在耳邊響起,這一瞬間,天地間再沒別的東西,只有巨大無比的隆隆雷聲充斥頭腦。

  張怕大叫一聲摔倒,身體像打擺子一樣瘋狂顫抖,久久沒能停下來。

  天雷山雷多,真天道人引發旱雷,竟激到雲彩落雨,接著雲層摩擦,雨雷響起,雷聲滾滾,一聲接一聲,足足持續一刻鐘,才慢慢隱去。

  這一刻鐘,張怕一直爬在地上打擺子,面色煞白,口吐白沫,不能自已。

  真天道人始終浮在空中凝視張怕,目光冰冷,卻又帶些可憐,帶些惋惜意味。

  大堂內十二修士也在注視張怕,心中嘆息的有,可憐的有,各人各種想法,都是因張怕而起。

  真空突然說話:「師兄,要不要送他回去?」

  半空中的真天道人微微搖頭,沒有說話。雷聲隱去,雨卻沒消,多下了小半個時辰,才肯斂雲收雨。

  此時的張怕,像隻落水狗一樣,或者說落湯雞也可,總之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周身顫抖不已。緩了好一會兒,顫抖幅度開始降低。

  真天道人的冰冷話語響起:「能站起來麼?」

  泥水中的張怕聽到這句話,開始努力控制肌肉神經,讓他不再顫抖,努力控制心神,讓他不再害怕;努力控制手腳,想要支撐住身體。

  真天道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無慾則剛,無慮則強,告訴我,你到底在憂慮什麼?擔憂什麼?害怕什麼?你害怕你爹再被野獸咬死?害怕你娘再被雷電劈死?害怕你再被人欺負?告訴我,大聲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人只能死一次,你爹娘不會再受到傷害,如果你害怕被欺負,那就要努力修煉讓別人不敢再欺負你,而是害怕你!天地間除了你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害怕?你根本記不得爹娘的模樣,為什麼要害怕?以前欺負你的人,現在都打不過你,你又在害怕什麼?」

  真天道人的話冰冷如箭,一支接一支刺進張怕心肺,張怕腦中有個奇怪念頭,一次一次浮現,告訴自己,那是在說,是在說……爹娘沒死?他們沒死?

  張怕終於知道自己害怕什麼了,潛意識裡,他從沒當自己是孤兒,以為父母依然在,只是生活在某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而已。眼淚刷的湧出,直接滴到泥水裡,分不清哪是淚哪是雨。

  「能站起來麼?」真天道人的話語冰冷依舊。

  張怕告訴自己,我能!雙手撐地,支起上半身,努力挪動雙腿,讓雙腳踩住大地,再抬起上身,最後佝僂著腰站立起,身體微微晃動。

  「站直了,聽我說話!」真天道人如同一尊煞神,不停折磨張怕。

  張怕默念靜心訣,一遍兩遍三遍,終於穩定住心神,挺直腰站立住,雖然看去依然單薄,但眼神裡滿是堅定之意。

  真天道人收起天雷劍,落到地面,走到張怕身前說話:「現在要徵詢你的意見,是今天叫你來的主要目的。」

  張怕沒有出聲,真天道人全當他聽到了繼續說:「天雷山有門功法,叫天雷缺,要十二個人共同施法,它的主要功用是辨識元神,通過操控元神進而控制對手,達到殲滅的目的。天雷缺威力巨大,要求十二個結丹期高手共同出手才能施展,它能控制元神,就可以分辨真話謊言,搜查情報,同時還有個功用,可以分離元神,將裡面的記憶隨意剝離,可以將你記憶中憂慮擔心害怕的事情通通剝離掉,讓你從此不再害怕;不過,任何經過天雷缺搜神大法的人,元神都將受損,損害程度也許會很輕,也許會很嚴重,誰也無法保證,但無論損害程度輕重,都將影響未來修煉,這就是我要徵詢你意見的事情。」

  張怕明白了,如果自己一味膽小怕事,就是修煉到元嬰期又有何用?對門派毫無幫助。天雷道觀是修仙門派,數千年來經歷無數戰鬥,才能屹立至今。它需要的是隨時可以貢獻力量,悍不畏死的戰鬥精英,而不是什麼都怕的窩囊廢。

  相比較而言,元神受損卻悍不畏死的築基期弟子,要比什麼都怕的元嬰期高手有用許多。自己是築基期頂階修為,可以拜師入山門。但是天雷道觀收徒極嚴,不需要廢物!所以師叔們才來問自己意見,問自己是想入山門,還是想繼續當窩囊廢。

  真天道人又說道:「想抹去一個人記憶簡單,但分割剝離卻艱難無比,真如掌門有件逆天寶鑑,一個人就可以使用,讓你輕鬆了卻所有煩惱,重新做人;我們之所以大張旗鼓,聚起十二個人為你施法,是因為你是可造之才。」

  自己是可造之才?元神受損的可造之才?張怕暗自苦笑。如果接受天雷缺施法,以後可以不再害怕,做個正常人,可是,可是,元神又會出問題,修為難有精進!在以前,他從沒在乎過自己的修行,這一刻面臨取捨,居然很是不捨!

  真空柔聲道:「宏悟,不要怕,我們施法很快,不會痛,你只要睡一覺就會變成天不怕地不怕的真正男子漢。」

  男子漢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想想就心潮澎湃悠然思之,那是何等氣魄!

  真天道人問話:「想好了沒?」

  張怕垂首道:「弟子想好了。」

  堂上十三人二十六道眼光一起注視張怕,張怕長吸口氣,堅定回答:「弟子打算專心修行,拜師之事先緩些時日,等弟子煉神曲大成,改掉膽怯毛病後,再請師叔將弟子收列山牆之內,不知師叔准否?」聲音輕細,卻充滿堅決意味。

  真天面容平淡,注視張怕,似乎心有所思。堂內十二修士聞聽張怕竟修煉煉神曲,修煉千餘年無人能修的、天雷山第一奇怪功法煉神曲,紛紛搖頭嘆息。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他就這樣了,除非天縱之才,才能在修為上有所進展。上一個修習煉神曲功法的是兩百年前的傳奇弟子瘋道人,苦修三十年,最後發瘋墜入後山崖谷,至今下落生死不明。據弟子說,曾在後山見過他,希望還健在。

  不過,心下也讚許張怕執著堅定、知難而為的秉性,產生些期許,萬一他真的煉成呢?真空道人輕聲問真天:「師兄,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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