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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詭異重重


傅雪菲目露驚恐的醒來,雖然知道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停住了,可她還是出於習慣的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還停留在十二點十分,好像兩天前就是這個時間吧?

「又做噩夢了,該死,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為什麼,為什麼我這兩天總能夢到他?」

傅雪菲懊惱的揮了揮拳,原本嬌好的面容也顯得分外陰沉,她真的受夠了,只要睡覺就會做那種詭異的夢,並且都是關於依閣的夢。

人們常說曰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她根本就沒想過依閣,雖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但依閣那平凡的長相卻從未引起過她的注意。會想這樣的一個人?除非是她瘋了。

但這兩天的夢又該如何解釋呢,好幾次她都想問問依閣,這兩天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說來連她自己都很奇怪,自己做的噩夢又關依閣什麼事情,但她還是忍不住得想要去詢問。

因為那幾個夢令她感到害怕,她覺得如果不弄明白,之後則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

外面,柳思思幾人熙熙攘攘的玩鬧聲傳了進來,這令她十分的反感,甚至說厭惡。他們這個班級一點也不團結,每個人都是表裡不一,簡單來說就是都藏著自己的壞心思。

就如她這樣的女生,因為長相靚麗受一些男生的追捧,所以另一些女生就會心生妒恨,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比如和外面的人鬼混,又和哪個男生上床,更有甚者說她就是個被包養的小三。

這些話她已經聽到太多太多了,但都在一個班級,平曰裡總要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她才會裝作沒事,答應林噹噹出來露營幾天。

這件事說來也巧,父母平時管她很嚴,所以就算是她想要出來都做不到。可偏偏,從不外出的父母竟然要去外地的親戚家,而且一去就是很多天,這樣她才獲得了這個機會。

而且看樣子,其他人好像也與她差不多,這不禁令她有所懷疑。

正想著,自簾門突然探進來一個腦袋,聞聲,傅雪菲趕忙轉過頭去,原來是柳思思。

「怎麼了雪菲?大家都在外面玩呢,你一個人悶在帳篷裡做什麼?一起出來玩啊,別那麼掃興,我們難得才出來一次。」

「知道了思思,我這就出去。」

傅雪菲微微一笑,將柳思思打發了出去。她取出鏡子又給自己那憔悴的臉上補了點妝,稍後便起身離開了帳篷。

帳篷外,柳思思等人正在做遊戲,看得出來,這個遊戲十分以及非常的幼稚。真心話大冒險,她最討厭的遊戲。

不過看上去,柳思思他們倒是玩的還開心,還不停的在喊她過去。但是……依閣和林噹噹卻不在這兒,她疑惑的撩了撩頭髮,走過去問道:

「依閣和噹噹呢?怎麼沒見他們出來?」

「依閣不知道又死哪去了,噹噹說的她累了,在帳篷裡睡覺呢。」

柳思思說完,身旁的劉子瑞便急忙叫道:

「來啊,這遊戲人多才有意思。」

無奈,傅雪菲只好過去,去參與這個極度無聊與幼稚的遊戲。

遊戲並不是誰輸誰問,而是按照次序,前一個人詢問後一個人,所以誰都逃不掉。待傅雪菲過去的時候,恰好是輪到秦楓詢問劉子瑞:

「你最喜歡的人是誰?範圍是咱們班級,呃……老師不算在內。」

「啊?不帶這麼整人的。」

聽到秦楓苛刻的提問,劉子瑞的臉立馬紅了起來,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傅雪菲。這一幕自然被一些有心人看到了,尤其是柳思思忙叫了一句道:

「哇,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們家雪菲吧?」

「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劉子瑞又瞥了一眼傅雪菲,回答的還算堅定。

「切,一個男人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真沒意思。」

「關鍵也沒你這麼問的啊。」

劉子瑞也不滿的嘟囔一聲,秦楓想了想便又換了個問題:

「你還是不是處男?」

「你無不無聊啊!」

「是還是不是?」

「……是!」

「哈哈——!」

眾人哄笑過後,依照座位順序就該到劉子瑞詢問柳思思了,劉子瑞記得柳思思方才起鬨的最凶,所以這次他打算好好的整整她。

「說,咱們班級,除了老師以外,你最討厭的女生是誰?」

「行啊,趁機報復我是不是?」

「別說的那麼直接,你敢不敢回答就是了。」

「有什麼不敢,我最討厭的是佐菲。行了吧?」

說完這句,柳思思還回頭瞥了一眼林噹噹的帳篷,生怕這話被她聽到。其實會這麼說,也是她的投機取巧,實際上她最討厭的是傅雪菲,但當著人家的面總不能說吧,所以這個黑鍋自然就扣到了已死的佐菲頭上。

眾人又是哄笑聲一片,不過任誰都沒有注意到,在某個陰暗的帳篷裡,正有一雙充滿怒意的眼睛在瞪著他們。

柳思思過後,這場真心話大冒險便輪到了傅雪菲,但傅雪菲卻沒給眾人面子,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抱歉,我心裡有些堵得慌,想一個人走走,靜靜。」

「可是已經輪到你了!哪有你這樣的!」

柳思思和程小亟也站了起來,都一副陰陽怪氣的語調。

傅雪菲的心中變得更加煩躁了,她冷冷的掃過二人:

「我說我心情不好,不想玩了!」

說完,快步離開了。

「就是個婊子,神氣個屁!」

柳思思惡毒的罵了一句,也不再搭理眾人,一個人返回了帳篷。

傅雪菲的心情確實不好,或者說她感覺很壓抑,非常的壓抑,壓抑的幾乎令她喘不過氣。好像……就在她今天做了那個夢以後。

那邊有一條小溪,傅雪菲的目的地也正是那裡,她想去那裡坐坐,將這種壓抑的心緒清除。然而,當她快要靠近依閣的帳篷時,從依閣的帳篷中突然傳出了一串鈴音。

「鈴——!」

傅雪菲本沒有在意,逕自越過了依閣的帳篷,過去的時候她不由往裡面看了一眼,帳篷的簾門並沒有放下來,依閣也並不在裡面。

她繼續往前走,可是依閣的手機卻仍舊在響著,她猶豫的停下來,想了想便又返了回去,走進了依閣的帳篷。

一進來,傅雪菲便不禁皺了皺鼻子,帳篷裡不知道充斥著什麼味道,聞起來有些刺鼻,就和豬肉攤散發出的那股血腥味很像。

手機還在「鈴鈴」的響著,不然的話,此刻的她早就甩頭而去了,這個味道她可受不了。她捏著鼻子在帳篷中掃視了一圈,最終在一個鼓鼓的背包下面看到了依閣的手機。

她走過去,用手將那個背包挪開,背包很沉,並且有一種粘稠的觸感,好像那味道也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傅雪菲好像想到了什麼,她低下頭盯著這背包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熟悉,就與她夢中……

莫名的,她心中開始恐懼起來,不敢多想,她一把撿起了依閣的手機,臉色慌張的跑了出去。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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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誰潛入了誰?


聽到從手機裡傳出的是一個女聲,蕭陌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他按住手機的話筒,轉頭對著身後的眾人說道:

「不是依閣,是一個女生。」

「女生我喜歡啊,讓我來和她說……」

李帥自告奮勇的上前,卻被老高一把按住了,隨即他對蕭陌道:

「正常詢問就好。」

蕭陌點了點頭,轉過頭對著手機道:

「你好,請問依閣在嗎?還有他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你的手裡呢?」

「依閣出去有一會兒了,我恰巧路過他的帳篷,聽到他手機在響就替他接了。」

「那麼依閣出去多久了呢?你有看到他出去嗎?」

「沒看到,我那時在休息,也是出來聽同學們說的。那個……你是?」

「我是依閣的朋友,想找他出來玩的。」

「哦。」

「這樣吧,麻煩你見到他後,讓他給我們回過電話,我姓蕭。那就這樣吧。」

蕭陌掛斷了電話,接著就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那個女生說,依閣已經出去有一會兒,並且,她那時候正在睡覺。」

「那孩子死了?」

聞言,糜爛法師的身子一顫,露出了惋惜之色。

李帥這時候也狠狠的推開了老高,接著他攤了攤手語氣無奈的附和道:

「沒辦法啊,誰讓我們這裡有一個自以為是的腹黑男呢!」

張天一明知道李帥和糜爛法師是在譏諷他,不過他也不答話,仍舊保持著一副平靜的面容。直到二人說完,他才自顧自的分析起來:

「依閣在有了我們之前給他的警告後,他擅自離開營地的幾率很小,但那女生卻說他離開有一會兒了,所以有一點你們並沒說錯,他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說到這兒,張天一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也有意無意的掃了李帥二人一眼,彷彿是就先前二人的話給予回擊。

「另外,那女生說依閣在離開時她正在睡覺,並且有一點不知道你們有察覺到,她為什麼要替依閣接電話呢?尤其她還是一個女學生。

我覺得這個女生在有意無意的關注依閣,想來是因為她也做了那個噩夢。當然了,也不排除她暗自喜歡依閣的可能。」

「照你這麼說,受害者的人數應該又增加了才對,難不成就是這個接電話的女生?」

問完,蕭陌看向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欣妍,隨即問道:

「受害者的人數增加了嗎?」

蕭陌望著安靜的欣妍,誰料欣妍全然沒有理會他,就見她突然站了起來,繼而快步向一邊走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欣妍的離去可謂是將蕭陌僵在了這裡,他記得很清楚與欣妍的對話絕對不超過三句,眼下好不容易的搭上一句,結果對方還搭理他。

「哈哈——!人家鳥都沒鳥你,你真是遜斃了!」

李帥這個人自然是哪裡有樂子都少不了他,見蕭陌尷尬的怔在那裡,頓時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蕭陌回頭瞪了李帥一眼,有些窩火的坐了下去。這時身旁的糜爛法師卻突然拍了拍他的肩旁,笑著同他說道:

「每次有新的預知,欣妍都會如方才那樣離開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們這些人都有過被她無視的經歷。她一會兒回來,會立馬回答你的。」

糜爛法師的一番話也得到了老高的點頭,他衝著蕭陌咧了咧嘴,示意蕭陌這根本不算什麼.蕭陌對二人點了點頭,可心裡對於欣妍的好奇更濃了,他在想為什麼一有新的預感,欣妍就要躲開眾人呢?當面說出來不就行了嗎?

沒過一會兒,欣妍便又回到了他們身邊,就如糜爛法師剛剛說的一樣,一回來,欣妍就回答了蕭陌的問題,但並沒有表露任何的歉意,仍舊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受害者的人數又增加了一個,是一個叫做柳思思的女孩子。」

說完,欣妍又重新坐了下去。其餘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挪了下身子,一副聽聽張天一會怎麼說的模樣。

張天一也不負眾望,擺著他那張死氣沉沉的臉,緩緩的說道:

「假設依閣已經死亡,且老高一開始做出的假設是正確的,那麼新的受害者出現,就代表著做夢的人也多出來一個。

我們可以將一開始死亡的張小溪比作a,將第二人依閣比作b,新出現的柳思思比作c。

那麼一開始是b做夢,夢到的是現實中正遭遇的a,而後b在夢中將a殺死。在輪到c作夢,夢到了現實中正遭遇的b,而後c在夢中將b殺死。

若按照這個邏輯,那麼之後就還會有d,f,e等等受害者出現,並且要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死亡循環。否則,我們所找到的這個循環規律就是不成立的。

換句話說,這起事件就不屬於惡鬼的詛咒。因為辨別詛咒的方式,就是看它是不是具有規律的循環。」

對於詛咒的規律之說,蕭陌還是深感認同的,回想起洛河學校的那次詛咒,其規律就表現的很明顯。

稍頓了片刻,張天一又繼續說道:

「另外我還有一個猜測,這次的鬼物是在借助夢境殺人。也就是將要殺害的人,拽入後一個人的夢中,然後將其殺死。不過……」

「按當時依閣的說法,他是在夢中將張小溪活埋的,但他卻在現實中,一個和他夢裡一模一樣的地方挖到了張小溪的屍體。如果他沒有說謊,那就證明是夢境與現實發生了重合。

但是這有可能嗎?一個是夢,一個是現實,二者怎麼重合?難道說鬼物們已經強大到,可以將夢境與現實聯繫到一起了嗎?」

蕭陌提出了反駁意見,他怎麼想也不覺得夢境能等同於現實,因為夢境屬於一種意識,人的**又怎麼能進得去。

張天一對他所提出的這個猜測也有些懷疑,不過雖說如此,他也沒有持完全否定的態度:

「我認為你說的這些並不是問題,因為我們同樣可以將鬼物們,將那些靈異力量看作是唯心主義的東西,而我們存在的現實卻屬於唯物主義,若是遵照邏輯,鬼物們是無法傷害到我們的,起碼它們做不到傷害我們的肉身。但事實上呢?它們不但可以傷害,還能將我們大卸八塊!

另外我們說到夢境,你也說它屬於一種意識,那也可以看作是唯心主義下的東西,所以夢與現實結合,**進入夢境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況且我們對鬼物們,以及它們所掌握的靈異力量知之甚少,誰知道它們又具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呢?」

這次換蕭陌開始懷疑自己了,若按照張天一的思維出發,他說的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但他卻不知怎麼,總感覺有什麼關鍵之處被他們給忽略了。

眾人中,善於分析的人就只有張天一,蕭陌和老高,不過通常情況下老高是深信張天一的,所以他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至於糜爛法師,李帥和欣妍三人,前者是完全不擅長,至於後兩者則是沒有這個心思。

見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時候老高站出來提議道:

「或許我們可以從依閣給我們留下的線索入手,別忘了他的帳篷可是裝有攝像頭可話筒的。雖然做不到及時監控,可無論是攝像頭還是話筒,上面都帶有內存卡,取回來看看便知道那裡曾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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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23:26:39

第十四章 第三個


回到自己帳篷的柳思思越想越生氣,傅雪菲有什麼好神氣的,不就是生了張好容貌嗎,除此之外她哪一點能比得上自己?憑什麼一眾男生都圍著她轉,憑什麼自己總是被無視的那個人!

「早晚有一天讓你好看!」

柳思思這般惡毒的想著,稍後她從背包中取出了她的筆記本電腦,雖然上不了網但玩玩單機還是可以的。

電腦很快就開啟了,柳思思晃動著鼠標不斷在「啪啪」的按著,她點開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中只存在一個程序,那是個射擊類的單機遊戲,CS1.5。

隨著一些網絡射擊類遊戲的出現,玩CS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僅剩下的一些玩家也都在遊戲大廳裡打對戰模式。不過這並不能消減她對這款遊戲的喜愛,也可以說這是她發洩情緒的最佳方式,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在遊戲裡殺人來的爽呢!

點開遊戲,電腦屏幕上霎時變得漆黑一片,不過很快遊戲的頁面就浮現了出來。輕車熟路的,柳思思便進入到了遊戲中。

很顯然,此刻遊戲中就只有她自己而已,她當然不可能對著牆壁開槍,所以她又加入了幾個電腦。電腦的人物都菜的不行,可以想到的是她會殺得非常過癮。

事實也正如她想的這樣,遊戲中的她鶴立雞群,竟一次都沒有被殺死過。

「電腦人物就不能設置的厲害一點嗎?這讓我怎麼玩啊!」

柳思思不滿的嘟囔一聲,隨後她退出了地圖,打算換一個大些的地圖玩玩,為她自己增加一些樂趣。她開始在眾多地圖中選擇著,選著選著她不禁發出了一聲輕咦,她竟找到了一張以前從未玩過的新地圖。

「這地圖藏的可夠深的,我竟然從沒發現過。」

確認對戰的地圖,柳思思又開始習慣性的加入電腦,不得不說這張新地圖為她增添了不少樂趣。遊戲中的她邊走邊揮動著手上的匕首,她在熟悉這張地圖,看樣子這張地圖還很大,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一座荒山中。

或許是因為地圖太大的緣故,她走了許久都沒有遇到一個敵人,無奈她只有繼續走下去。隨著她的深入,她越加對地圖裡的景物感到熟悉,那些栽倒的樹木,僅有鞋子高矮的荒草,怎麼看怎麼像大荒山!

不知為何,柳思思的心中竟開始恐懼起來,且這種恐懼幾近令她窒息。外面原本那熙熙攘攘的笑聲也聽不到了,彷彿這裡就只剩她自己一樣。

柳思思開始坐不住了,她很想出去看看,但一想到她是慪氣回來的,如果這時候出去未免有些掛不住面子。

「我真是被氣傻了,玩個CS也能害怕。」

柳思思搖頭笑了自己一句,心裡的恐懼也隨之減輕了一些,她繼續操縱著鍵盤驅使著遊戲中的自己前進。

遊戲中的她越過了一片荒林,而後又繞過了一條小溪,接著,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營帳!這片營帳再度加深了她心中的熟悉感,看起來就像是他們的營地。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圖標,圖表中閃爍著幾個紅點,且這些紅點此刻都聚集在一起。這一幕在遊戲裡可並不常見,敵人不出來攻擊她,反而都聚集在其中的一個帳篷裡,難道它們在開會?

柳思思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她加快了自己前進的步伐,過程中她也沒有換槍,因為她想用刀子解決戰鬥。

眼看著距離那個帳篷已經越來越近了,就連遊戲中自己的腳步聲也增大了好多。柳思思聽著有些震耳,便索性將聲音給關閉了。然而,「踏踏」的腳步聲竟還傳進了她的耳中!

「怎麼回事?」

她停下來看了下音量,音量已經被她調成了靜音,也就是說遊戲中不可能再有腳步聲傳出來了。

「幻覺嗎?」

柳思思搖了搖頭,又開始操縱起遊戲中的自己,可這一次,那令她感到不安的腳步聲卻又傳了進來。她沒有再去看屏幕上的音量,而是緩緩的,緩緩的按了兩下鍵盤。

「踏踏!」

沒有例外,那不寒而慄的腳步聲又一次傳了進來。只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她聽得很清楚,那腳步聲不是從電腦中傳出來的,而是,而是……從帳外傳進來的!

柳思思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急忙向著帳外看去,不過帳外什麼人都沒有,只是她的一場虛驚而已。接著,像是在驗證什麼一樣,她又開始驅使著遊戲中的自己去靠近那個帳篷,終於,她來到了帳外!

她又一次鬆開放在鍵盤上的手,猛地向著帳外看去,就見透光的帳篷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且那個黑影在靜止了幾秒後,竟又開始移動起來!

柳思思難以置信的捂著嘴巴,她的目光也下意識的撇向電腦屏幕,接著,她的瞳孔便驟然一縮。遊戲中的她竟,竟自己動了!!!

與此同時,就見一隻握有尖銳匕首的手,從簾門外猛地探出了頭!

「啊——!」

玩鬧中的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不知不覺中天色便暗了下來。李追夢看著一邊正在忙著煮飯的劉子瑞,高聲問了一句道:

「晚飯還有多久好呀,我都快餓死了。」

劉子瑞抬起腦袋,笑著回道:

「馬上就好,你叫大家準備準備過來吧!」

在李追夢的通知下,眾人很快就聚集到了一起,然而有三個人卻沒有出現。

「依閣,柳思思,還有噹噹哪去了?」

秦楓看著缺少的三人,對著眾人問道。

「當當和柳思思在帳篷裡休息呢吧,至於依閣,好像一天都沒看到他了。」

正說著,眾人就見林噹噹睡眼惺忪的從帳篷裡走了出來,李追夢忙擺手叫道:

「當當,我們在這兒。思思好像也在帳篷裡,你叫她出來吃飯。」

林噹噹點了點頭,繼而轉向了柳思思的帳篷。

傅雪菲倒沒有關注林噹噹,而是將頭撇向了依閣所在的帳篷,這都一天了依閣怎麼說也該回來了。

傅雪菲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的,她昨日夢到的一幕幕浮現了出來。

很快,林噹噹就從柳思思的帳篷裡走了出來,就見她搖了搖頭道:

「思思不在帳篷裡。」

「不在帳篷?怎麼會,好像一直也沒見她出來過啊!」

「算了,興許是去附近溜躂了,我們先吃吧,給她和依閣留一份就好。」

「……」

就在眾人吃飯時,蕭陌,糜爛法師,李帥三人則悄悄的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就躲在不遠處的幾根樹木後監視著他們。

「蕭陌你聽到沒有,他們說柳思思不見了。」

「噓……別出聲。」

蕭陌對李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等他們吃完回去休息,我們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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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掉出來了


林噹噹等人在吃完晚飯後並沒有立刻回去休息,反而又玩起了天黑請閉眼。隨著黑夜在漸漸加深,躲在樹木後的蕭陌三人也等的很是不耐,李帥一直在小聲嘟囔著:

「這幫學生的精神頭足著呢,依我看不如趁現在過去,左右所有的帳篷都是空的,全搜它一遍不就好了嗎?不然等他們玩完,我估計睡一覺都功夫都有了。怎麼樣?」

「不好,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難說不會引起他們的恐慌,我們可沒有張天一那唬人的證件,到時候有嘴都說不出清。還是乖乖的等著吧,這麼長時間都挺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我看他們也快回去了。」

蕭陌搖了搖腦袋,否定了李帥的主意。聞言,李帥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又小聲道:

「其實咱們根本沒必要聽張天一的,那小子典型一個六親不認的主,腹黑著呢!你仔細想想,換成任何一個人,早就對這些學生擺明身份,將這起事件的真相告訴他們了,還用這般偷偷摸摸的?

這樣做我們能夠直接監視他們,可以知曉任何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對我們判斷這起事件的姓質,乃至是尋找突破口都是有利的。」

糜爛法師和蕭陌待聽到李帥的這番言論後,皆不約而同的看了他一眼,顯然他們都不太相信這話是從李帥嘴裡說出來的。

想想也是,李帥一直都痞裡痞氣的,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二愣子,就連作為新人的蕭陌都知道要看著他點兒,免得他大大咧咧的捅出什麼簍子。

糜爛法師「嘿嘿」一笑,用力的一拍李帥的肩旁道:

「小看你了,你這是深藏不露啊。」

「露的話我也不介意,你要想看我現在就能露。」

「別出聲,他們回去了。」

蕭陌打斷了欲要繼續貧嘴的二人,聽後,李帥二人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同蕭陌一起看向不遠處的營地。就如蕭陌說的那樣,學生們果然已經散開,向著各自的帳篷走去。

期間,蕭陌借助著頭上的月光,一直在注意著那些學生們的去向,更準確的說,他是在看哪個帳篷沒人進去,因為很顯然,沒人進入的帳篷一定就是死者的,這樣在範圍上就小得多了。

最終蕭陌發現,共有三個帳篷沒人進去,其中一個在最邊上,另外兩個則位於較中間的位置。

「三個帳篷,我負責最邊上的那個,另外兩個給你們,你們也知道我的運動能力很差。」

糜爛法師和李帥點了點頭,各自做了個ok的手勢,繼而趁著月色各自奔向了他們所負責搜查的帳篷。那兩個帳篷因為位置的關係,所以需要速戰速決,至於他這邊則相對要輕鬆不少,畢竟位於最邊上,即便有人出來也不容易發現他。

蕭陌故意將腳步放的很輕,繞過他們方才躲避的樹林,悄無聲息的向那帳篷靠近。然而就當他快要走出樹林的時候,一個陡然出現的身影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蕭陌忙又退進了樹林中,藉著天上的月色緊緊的注視著。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潔白的月光灑在她靚麗的臉上,映照出一抹蒼白的不安。

「這女生怎麼這麼晚還往外跑?該不會是發現李帥他們了吧!」

想到這兒,蕭陌急忙看向李帥二人那邊,不過那邊並沒有傳出任何動靜。蕭陌在心裡鬆了口氣,他打算看看這個女生究竟要去哪裡。

蕭陌眼中的女生自然就是傅雪菲,她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一切都是那個噩夢害的。那個夢直到現在都被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可以清楚的回憶起每一個細節,這對一個作夢就忘的人而言無疑是非常恐怖的。

再者,自她從噩夢中醒來後就再沒有見到過依閣,吃晚飯的時候沒有,集體遊戲時也沒有。而莫名的,她總會下意識的將依閣的消失與她那個噩夢聯繫到一起。心中就像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她咆哮著,依閣已經死了!是被你殺死的!!!

她不想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因為可以想到的是,眾人又免不了對她嘲笑一番,況且還涉及到一個男同學,她也不太好意思說出來。所以今晚眾人都回去休息的時候,她才會悄悄的跑出來,為的就是看一眼依閣回沒回來,以好停下自己的胡思亂想。

看著向那個帳篷走去的傅雪菲,蕭陌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狐疑,心裡暗道:

「難道這女生和依閣的死有關?不會,按照老高的分析,依閣的死是與柳思思有關才對。可柳思思應該已經死了,所以這個女生不會是她。那麼,這個女生大半夜的跑到依閣的帳篷去做什麼?

難不成在擔心依閣有沒有回去?或是……」

蕭陌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想了想從口袋中取出手機,而後撥通了依閣的號碼。

「鈴鈴——!」

剛剛才來到依閣帳邊的傅雪菲,被帳內突兀傳出的鈴音嚇了一跳。她安撫的摸了摸胸口,回過頭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見沒人出來後才暗自鬆了口氣。

她沒有冒然過去,而是躲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她想如果依閣在帳篷的話應該會接電話的。不過她安靜的等待了半天,也沒見帳中傳出說話的聲音,相反,就只有那刺耳的鈴音不斷的傳出來。

「帳篷沒人?依閣還沒有回來?」

傅雪菲遲疑的抿了抿她發乾的嘴唇,最終決定要掀開帳篷的簾門看看。

簾門被她緩緩的拉開了,裡面閃爍著幽幽的電光,當然,還有那令人煩躁的手機鈴。傅雪菲不禁又捏起了鼻子,仍然是那股味道,好像比那時候更加強烈了,並且裡面還混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心中那股不安感又開始作祟了,傅雪菲無力的放下簾門,轉身退出了帳篷。本想就這樣回去,但帳內那不斷響徹的鈴音,卻又將她拽了回來。

「依閣會不會下山回家了呢?看他這幾天的悶悶不樂的,就像張小溪那樣,因為走的匆忙所以才什麼都沒帶。」

這些話如果放到平常時候,傅雪菲是決計不會相信的,更不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無腦的暗示。但眼下,她卻被心中的不安沖昏了頭,這麼想為的也是讓自己能好受一些。

傅雪菲再次掀開了依閣的帳篷,低頭鑽了進去。進去後,她憑藉著先前來時的記憶,自那個圓鼓鼓的背包下面撿起了手機。稍後她點亮手機屏,上面顯示的是一個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只是這號碼讓她有些熟悉。

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了為何會覺得熟悉了,這是依閣那位姓蕭朋友的號碼。傅雪菲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不是依閣嗎?」

「很抱歉,他將手機落到我這裡了,我還沒有看到他。」

「這樣啊,對了,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就佔用你幾秒鐘的時間。」

傅雪菲聽後一怔,她以為對方是要問她,是不是依閣的女朋友之類的,所以便拒絕道:

「很抱歉,時間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如果見到……」

「你做噩夢了對吧?並且……你在噩夢中殺死了他!」

傅雪菲的腦袋「嗡」的一聲,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一顫,不安,變得更加強烈了。她握著手機的手不斷在抖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而就當她茫然無措的時候,帳篷裡卻突然:

「通——!」

好像是什麼東西倒下的聲音,傅雪菲被嚇得背脊發涼,她舉著手機向著聲音傳出的位置照去。她看清了那個倒下來的東西是什麼,正是那個圓鼓鼓的背包,只不過它現在看起來沒有那麼鼓了,因為在倒地的時候,有一個東西從裡面掉了出來。

當她看清楚從背包中掉出來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傅雪菲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人頭!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掉了出來,並且……並且他正在死死的瞪著自己!

這正是她尋找了一天的依閣,而現在他就在自己的腳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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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想法


聽到手機裡傳出一聲尖叫,蕭陌的心臟猛地一跳,連忙向依閣的帳篷跑去。這時候,李帥和糜爛法師也正巧無功而返,見到蕭陌玩命一樣的奔向帳篷,二人隱隱察覺到了不妙也都趕了過去。

一進來,李帥二人便都摀住了鼻子,怒罵一句道:

「這該死的味道!」

蕭陌費力的將傅雪菲抱起,繼而焦急的指向黑暗的一角道:

「依閣的屍體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我先帶著這個女生回去,她或許知道些事情。」

說完,蕭陌也不給二人反應的時間,便抱著傅雪菲一溜煙走了。

「屍體?什麼屍體?」

李帥疑惑的呢喃著,就聽身旁的糜爛法師突然驚呼一聲:

「人頭!」

李帥聞聲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依閣那顆,被手電的光束照射的豔紅人頭。

「怪不得那小子要著急先走,草……!」

見到蕭陌竟抱著一個女生回來,老高幾人都有些驚訝,蕭陌先將昏迷的傅雪菲安放到睡袋上,這之後才對幾人解釋道:

「我們一開始的假設可能是錯的,這起事件或許並不是惡鬼作祟。因為這個女生才是在噩夢中殺死依閣的人,而並非是第三個死者柳思思。」

「哦?你怎麼知道的?」

張天一露出好奇的神色,蕭陌一臉嚴肅的答道:

「因為我在依閣的帳篷中碰到了她,她看起來非常關心依閣的安危,並且對於我問她是否在夢中殺死依閣,顯得異常的惶恐與驚愕。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另外,我們在依閣的帳內發現了他的屍體,被大卸八塊裝進了他的旅行包。」

蕭陌的話令老高和張天一陷入了思考中,蕭陌也累的夠嗆,乾脆坐下來歇息起來。沒多久,李帥和糜爛法師也都滿臉油汗的返了回來,回來後無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張天一併沒有就蕭陌的提出的話題進行分析,而是拿出了一個mp5,將李帥二人帶回的記憶卡取了出來,隨後插入了mp5中播放。

畫面的一開始是依閣躺在睡袋上自言自語,一切看起來都沒有問題,可沒過一會兒,依閣的身影便突然消失了。在沒有絲毫預兆的情況下,他整個人就不見了。

見狀,眾人皆吸了口涼氣,瞪著眼睛彼此看了看對方。張天一輕點著他手掌上的p5,仍舊在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不過接下來的畫面就十分平靜了,因為依閣就再沒有出現過。

正當張天一想要放下p5的時候,蕭陌突然叫道:

「退回去!」

張天一點了點頭,隨即開始後退畫面,直到蕭陌又喊出暫停為止。

「仔細看那個旅行包,一開始的時候是癟的,之後才鼓起來的。」

聽到蕭陌的提示,眾人這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旅行包上,而後張天一便恢復了畫面的播放。畫面中的背包乾癟的立在那裡,突兀的,它緩緩的打開了一個缺口,之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大,直到被裝的滿滿噹噹的立起來。

糜爛法師這時伸手指了指畫面中的旅行包說道:

「依閣的屍體就是在這個旅行包中發現的。」

張天一將手中的p5放下,想了想他對眾人說道:

「單從畫面中看,這起事件中的鬼物應該借助夢境,或者說是依靠夢境殺人的。並且這種夢境是與現實相結合的,這一點從依閣的突然消失,再到那個旅行包莫名的鼓起,這些都可以說明問題。

至於這起事件的規律是什麼,是幽靈,厲鬼,還是惡鬼,這些我們依舊不好判斷。僅靠這一小段視頻內容是說明不了太多的。」

「這個女生醒來就可以了。只要我們確認,她在夢中將依閣殺死了,並將他的屍體分割裝進了背包,那我們就能排除這是惡鬼的詛咒。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夠從厲鬼和幽靈的角度入手了。」

蕭陌不知道張天一還在猶豫什麼,眼下他幾乎可以確定,在夢中殺死依閣的不是柳思思,而是這個陷在昏迷中的女生,那麼只要將她作為突破口就好了。

為什麼前兩個死者都是以相同的模式死亡,而到她這裡這種模式便突然終止了呢?這些疑問或許都可以在這女生的身上找到答案。

「這麼說吧,這起事件是什麼鬼物作祟,對我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它殺人的手法顯而易見,就是依靠夢境去殺人,換言之,厲鬼殺人用這般費事嗎?

所以這起事件的姓質只可能是幽靈,亦或是詛咒。若是幽靈的話,我們需要找到它所制定的規則,但無論怎麼看,這個規則都與夢境有關,所以知道了也沒用。若是詛咒的話,我們還是需要打破環節,而這種環節無疑也是與夢境有關的。

所以我們現在不需要考慮其他的因素,只要一心將這夢境弄明白就好。」

蕭陌沒有接受張天一的建議,他沉吟了一會兒又說道:

「我覺得該到對那些學生說明真相的時候,你也說了,這起事件怎麼看都是與夢境有關。既然如此,我們不叫他們作夢不就好了。」

「這種做法會加速他們死亡的。」

張天一突然丟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聽後蕭陌的心中一緊,好像也隱隱的意識到了什麼。

糜爛法師在一旁雖說聽得來勁,可腦子裡卻是雲裡霧裡一片,完全不知道蕭陌和張天一在說些什麼,正當他打算發揚不恥下問的風格時,一邊的欣妍突兀的站了起來,隨後急忙去往了一邊。

見欣妍匆忙的離開,張天一再次打破沉寂的說道:

「先前依閣曾對我們說過,他是從三天前開始夢到張小溪,而張小溪卻死在了三天後。之後死亡的頻率卻是一天一人,很顯然在我們進來這裡後,鬼物殺人的頻率加快了。

我們在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我們不尾隨他們上山,那麼他們死亡的頻率會加快嗎?」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們加快他們的死亡的,就因為我們在調查他們?」

張天一平靜的看了眼老高,淡淡的回答道:

「不可否認,這確實是我的猜測,而且通過這個猜測,我又聯想到了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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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時間靜止的原因


「什麼可能?」

「它或許瞭解我們的一舉一動……」

蕭陌回味著張天一剛剛的那番話,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表盤上那絕對靜止的指針,這一刻他恍然想到了出現這一切的原因。

為什麼看上去現實會和夢境發生重疊,又為什麼所有人的時間都是靜止住,以及這次事件的幕後鬼物是什麼。

就待蕭陌猶豫該不該將他的推測說出來時,傅雪菲突然醒了。

醒來的傅雪菲立馬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她臉色蒼白的望著身邊陌生的眾人,蜷著身子在瑟瑟的發抖。看她那樣子無疑將眾人當成了殺人犯,是殺死依閣的凶手。

張天一想到了這一點,他再次掏出自己的警察證件,起身來到了傅雪菲的身前。

「別,別過來……不要殺我……」

傅雪菲恐懼的哭了起來,張天一強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將手中的證件遞給了傅雪菲:

「不用害怕,這是我的證件,是專門負責這起刑事案件的警察。」

說完,張天一指了指不遠處的蕭陌道:

「這個人就是晚上給你打電話的蕭警官,為了不引起你們恐慌,所以我們一直在暗中保護。」

「你們真是警察嗎?」

傅雪菲呆呆的看著她手裡的這張證件,看樣子對方並沒有同她撒謊,她點了點頭顫抖的將證件還給了張天一。

「依,依閣死了!」

依閣那顆猙獰的人頭,就彷彿飄蕩在她的眼前一樣,令她的情緒不由得失控。

「很抱歉,我們沒能保護他,還有張小溪和柳思思。」

聽到張小溪和柳思思的名字,傅雪菲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天一,哭著問道:

「他們也死了?」

「是的,一樣是被殺死的。」

「不可能!」傅雪菲搖著腦袋尖銳的叫道:

「張小溪只是家裡有事所以下山了,柳思思那時候只是出去走走……」

「你仔細想想,那時候有人見到柳思思走出帳篷嗎?另外,張小溪就算家裡有天大的急事,他會記得忘帶自己的手機,甚至連錢包都忘了拿?這符合邏輯嗎?」

「可是……可是他那時候還有給我們打來電話……」

「你確定那真是張小溪打來的?而不是其他什麼東西?」

「……」

經歷了不短的開導與安慰後,傅雪菲的情緒才穩定下來,顯然她的心理素質要比依閣強多了。

「你能確定你夢到了依閣,並且在夢中將依閣殺死,後將他裝進了旅行包中?」

「我能確定,這個噩夢折磨了我整整一天,我一天都心神不寧的,所以才要去依閣的帳篷看看,看看他回沒回來。實話說,我那時候就有一種感覺,依閣已經死了,他回不來了。」

「好了,這件事你先不要回想了。現在告訴我,你一共夢到過依閣幾次,夢中的場景都是怎樣的?」

「兩次,第一次的場景是他躺在帳篷裡,而我在帳外偷偷的窺視他。之後他好像發現了我,驚慌之下我就逃走了,然後我就醒了過來。回想起來,正是這個夢讓我關注起依閣的,因為我心裡非常恐懼,不安,總覺得依閣會有什麼事情。

至於第二次,就是我剛才給你們形容的那樣了,我將他殺死並且分屍。」

當時他們在詢問依閣的時候,依閣並沒有提及有人曾偷窺他這個事情,所以直到傅雪菲說完他們才清楚。

傅雪菲滿含淚光的看著張天一,聲音虛弱的問道:

「他們真的是被鬼魂殺死的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因為還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不過這就是我們要解決的事情了,你只管回答我們的問題,配合我們辦案就好,因為那個東西同樣盯上了你!」

「我也被盯上了?」

「是的,原本死去的人應該是你的,但不知為何,它卻臨時換了人選將柳思思殺死了。你們這些人平時的關係怎麼樣?」

傅雪菲整理了一下情緒,難以啟齒的答道: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過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確定沒有足以殺人的仇恨?」

「應該沒有,我想他們還不會醜陋到這種地步。」

「這次露營是誰組織的?」

聽張天一提到露營,傅雪菲猛然想到什麼,急忙說道:

「露營是林噹噹提出來的,因為班級裡的佐菲去世了,她和林噹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林噹噹很難過,想來這次露營是用來調解心情的吧。

但這裡其實很有問題,因為換做平曰裡,我們是決計不可能出來這麼多天的。但卻不知怎麼,所有人的父母都不在家。一開始我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我昨天給我父母打電話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們非但沒說我,還要我待在山上多玩幾天。

他們平時很嚴厲的,根本不像是他們的風格。」

傅雪菲說到這兒,蕭陌突然插話問道:

「你的手錶也停止了對吧?」

「嗯,真的很靈異。」

「停在什麼時間上?」

「十二點十分。好像露營的前幾天就停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會帶著。」

蕭陌心中更加確定他的推測了,他又繼續問道:

「那個叫佐菲的人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想了想,傅雪菲答道:

「好像就是我表停的那天吧。我記得還是噹噹告訴我佐菲出事的,然後我看了眼表就發現它停住了。」

「你確定佐菲已經死了?而不是陷入昏迷,在醫院住院?你們有沒有去看望過她,或是碰見過她的父母?」

「沒有,畢竟我們平時很少有來往,我想林噹噹應該去了吧。」

「那在你們露營的這幾天裡,有沒有誰說過佐菲的壞話?還有在柳思思消失的時候,林噹噹在你的視線裡嗎?」

「好像真有人說過,但那也不算事壞話吧,我記得是昨天玩真心話大冒險,柳思思說她最討厭的人是佐菲。那個時候林噹噹在帳篷裡休息,玩的人沒有她。」

聽到這裡,就連糜爛法師都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本理應是傅雪菲被殺死的,結果柳思思卻提前成了替死鬼,並且就是在她說完最討厭佐菲之後。

而這起事件已經排除了厲鬼殺人,所以這樣一來所有的嫌疑都聚集在了林噹噹的頭上。

恍然大悟後,糜爛法師也搶著問了一句:

「你確定林噹噹是你的同學嗎?你確定她還活著?」

「為什麼這麼問?」傅雪菲不解的看著糜爛法師,之後她肯定的答道:

「她當然是活人啊,並且是我的同班同學。」

「她不是幽靈嗎……」

糜爛法師又陷入了謎團中,看著他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蕭陌也憋不住笑道:

「林噹噹雖然可疑,但她應該是個活人沒錯,並且這起事件應該不是詛咒,而是幽靈。一個靠夢殺人的夢魘!

換句話說,我們這些人其實都在一個人的夢中!這也是鐘錶的時間為何會停止,而這裡卻依舊擁有晝夜交替的原因。

在夢境裡,只要那個作夢的人想,即使我們出現在外太空都是有可能的!而我們的時間會停止在一點十分,他們的時間會停止在十二點十分,這正是我們進入這個夢境中的時刻。

這可以說真是個很真實的夢。我想那個作夢的人正是佐菲,她出了事故應該不假,但想來她並沒有死,而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蕭陌說完,除卻張天一皺眉注視了蕭陌一會兒外,其餘人的臉上皆露出了明悟的神情。如果他們就在一個人的夢中,那麼所有的謎團就都能解開了,為什麼依閣的夢境會和現實中張小溪的遭遇一樣,傅雪菲的夢境會和現實中的依閣遭遇一樣,現實與夢境為何會結合在一起,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就因為這裡不是現實世界,而是虛幻的夢境,隨著做夢人的想像,就是他們這些人都做一個夢也是肯定能發生的。

那麼前幾次那種兩兩的循環被打破,張天一會說出那個東西瞭解他們正在做的一切,也就都能說的通了。兩兩循環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想來不過是那個東西對於他們的折磨,而隨著他們慢慢接近真相,那個東西才開始迫不及待的殺人。

因為它害怕眾人會找到離開夢境的方法,讓那個做夢人醒來,這樣它就無法生存了。這也正是它所締造出的規則,同樣也是唯一能殺死它的辦法。

但想想,這卻是一個幾乎不可能解決的難題,他們是在別人的夢裡,而真的存在讓做夢人快速醒來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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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展開


「夢?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正在一個人的夢中?這怎麼可能!」

傅雪菲仍是難以置信,或者說她一直都聽得莫名其妙,甚至都在懷疑這些警察是不是瘋了。

她的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在意,李帥在沉默許久後也突然插了句話問道:

「如果我們此刻正在一個人的夢裡,那是不是說我們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讓那個人醒來?」

「應該是這樣沒錯。」

蕭陌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雖然解開了時間靜止的謎團,但他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了。而這時候,一旁的老高也恰逢時機的道出了他的擔憂:

「這起事件是一個人的所做的一場夢,在這個夢裡充斥詭異與離奇的死亡,以及一些極度血腥的場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噩夢。

一般來講,一個人要是做了這麼恐怖的噩夢早就被嚇醒了。但實際的情況卻是,這個噩夢依舊在繼續著。而我們正身陷在別人的夢中,並非是我們所在的現實世界,這樣便無法將做夢的人喚醒,也無法做到靠跑路的方式離開這裡。所以想要做到逃離……非常難。」

「應該沒有那麼難吧!做夢的人不也應該身處在她的夢中嗎?不然她怎麼能清楚的瞭解一切?」

糜爛法師忐忑的看著眾人,心裡非常希望他的這一想法能得到肯定。但現實卻是事與願違,老高很快就給予了否定。

「怎麼找?她之所以能清楚瞭解這裡的一切,那是因為她能看得到,想來是借助幽靈的視角辦到的。所以她就算她真的身處夢中,也不過是一種意識形態,就如幽靈那樣的飄忽不定。

而這麼大的一個地方,我們想要找到她無異於大海撈針,過程中她或許就給我們殺掉了。」

「那照你的意思,我們是不是該去找地方自殺了,以免被幽靈五馬分屍的好?」

聽到李帥的諷刺,老高一臉嚴肅的回道:

「我並沒有這麼說,只是眼下還沒有辦法而已。」

「我覺得我們應該採取行動了,她既然能夠瞭解這裡的一切,那豈不是說她已經知道我們發現了夢境的秘密,這樣更會加快她殺人的速度的。」

「我們還不能輕舉妄動……」

蕭陌冷眼的注視著老高幾人的辯駁,他本以為老高是他們的領隊,有著不錯的情商和領導能力,但現在來看顯然他並沒有這方面的才能。

而張天一雖然有著不錯的頭腦,但也是明顯的情商不夠,對於他那腹黑的自私絲毫不加掩飾。且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玩起了沉默,竟連半點思考的樣子都沒有。

至於欣妍則還保持著她那種沉默不言的「冷靜」,對於眾人這邊發生了什麼一點都不關心。

這一刻,蕭陌突然覺得他們這些人,或許就沒有聚在一起的必要,左右都是各自為戰,誰都不信誰不服誰,又何必要勉強一起呢?就如現在這樣,到了生死攸關時刻,所有潛在的矛盾都凸顯出來了。

蕭陌也乾脆不管了,就讓這些繼續爭論不休好了,他可不想就這麼坐以待斃。他再次來到傅雪菲的身邊,看著這位正不知所措的少女,先是安慰的說道:

「不用害怕,我們會找到辦法離開的。另外,我還有個事情要向你確認一下。」

「可他們?」

傅雪菲惶恐指著一邊,顯然還沒有弄清楚這幫人為什麼會突然內訌,蕭陌強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理會他們,他們就這樣。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吧,佐菲在班級裡就只有林噹噹這一個朋友嗎?還有林噹噹在班級的人緣怎麼樣?」

傅雪菲這次仔細的想了想,而後她肯定的回答:

「佐菲平時不怎麼愛說話,而且還有些神經兮兮的,所以班級裡的同學都很少同她有來往。起碼我能看到的,就只有林噹噹一人與她合的來。兩個人每天上下學都一起走,並且佐菲還總去林噹噹家玩,所以我覺得關係應該是很不錯的那種。

至於林噹噹則要屬班級人緣最好的人了,同誰都比較合的來,姓格也很活潑所以大家都願意和他一起。我也是一樣,要不是發起露營的是噹噹,我是決計不會答應的。」

「那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佐菲會在她的夢中殺人,其實是想要獨享林噹噹呢?畢竟林噹噹和誰的關係都很好,而她,就只有林噹噹這一個朋友。

這或許是她心裡面一直潛在的想法,因為只要所有人都死了,那麼林噹噹就只有她一個朋友了。這種想法會出現在一個姓格極為古怪,又有些神經的女生身上也並不奇怪。

而正所謂曰有所思夜有所想,因為她一直存在這個想法,所以在她發生事故陷入昏迷後,才會做這樣一個殺人的噩夢,且因為是她的真實想法,她所一直期望實現的,所以才沒有被噩夢驚醒,因為這個夢對她而言並不是噩夢。」

張天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也來到了傅雪菲的身邊,他突兀的話更是將蕭陌嚇了一跳。實際上這也是蕭陌的想法,不然也斷不會去向傅雪菲求證。

他扭頭看向張天一,充滿疑惑的問道:

「你什麼意思?你想對林噹噹下手?」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是個可行辦法。」

莫名其妙的答了一句,張天一又繼續對傅雪菲問道:

「那天柳思思在說佐菲壞話的時候,林噹噹正在帳篷中休息對吧?」

「是的。」傅雪菲沒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麼想來,正是柳思思的這句話,改變了原本的死亡順序。這一點其實也很可疑,不禁讓我覺得那個做夢人或許是林噹噹也說不定。因為前幾個死者在死亡時,誰都不能肯定林噹噹那時在做什麼。

如果事情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相對而言就好辦了一些,因為我們能夠輕而易舉的找到她。」

蕭陌沒有應答,他現在反倒覺得張天一將這些說出來有些魯莽。因為做夢的人能夠知曉這裡的一切,那麼一旦她發覺自己會有威脅,那麼顯而易見的會加快殺人的速度。若是只是殺死那些學生,他倒沒有那麼擔心,怕就怕她直接將矛頭對準他們。

因為眼下已經證實,一開始出現的那個兩兩循環的死亡規律,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那麼就很難說,她具不具備直接將他們殺死的能力了。畢竟這可是她的夢境啊,若沒有任何規則約束的話,殺死他們甚至比碾死只螞蟻還要簡單。

所以就算是他們要對林噹噹下手,也絕對不能說出來,以免引火**。

「我覺得你自己知道就好,用不著說出來。」

張天一笑了笑,又自顧自的說道:

「在這起事件中,那個從未露面的佐菲是最神秘的,但林噹噹卻是最為可疑的,很難說這會不會是一個雙重夢境。我們身陷在佐菲的夢境裡,而幽靈殺人卻要通過林噹噹的夢境實現。

所以我們要採取些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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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驚變發生


「採取什麼行動?」

蕭陌急忙問道。

「當然是去找那個林噹噹了。」

說完,張天一轉過身去對著仍在爭吵的老高等人說道:

「我們現在去找林噹噹。」

然而還沒等張天一的話音落下,他便兩眼一番昏了過去。

「天一!」

見張天一突然暈倒,老高大叫了一聲同蕭陌等人齊齊圍了上來,但任憑他們如何呼喚,張天一都沒有一點兒醒來的意思。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呢!」

看得出來此時的老高很是焦急,顯然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李帥和糜爛法師也有些傻眼,畢竟張天一暈倒的太突然了,先前沒有絲毫的徵兆。

看了一眼身前昏死不知的張天一,又看了一眼一旁驚恐萬分的傅雪菲,隱隱的,蕭陌恍然想到了什麼,以及方才張天一口無遮攔的原因。

他是為了試探,或者說是在驗證,所以才將他的猜測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告訴眾人,他現在要去找林噹噹,要對林噹噹下手。

「原來是這樣!因為她得知了我們即將要去對付林噹噹,所以她才突然對張天一下手。這麼說來的話,那麼林噹噹果然是解開這起事件的關鍵!

不過……」

蕭陌的目光無意瞥過身邊的幾人,目前誰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知道的人就只有他自己而已。所以他必須要採取行動,將林噹噹找到,並威脅她讓佐菲從夢中醒來!

張天一已經為他驗證了一點,那便是佐菲即使在夢裡,也在有意識的保護林噹噹。這樣一來,如果林噹噹受到危險,乃至是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她就有很大的可能暗示自己醒來!

「不管了,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試試再說!但我現在過去,難免又會成為下一個目標,她是能時刻瞭解我們這邊的動向的,就算讓李帥他們去也是一樣。

還有張天一剛剛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好端端的暈倒呢?」

就在蕭陌猶豫不決的時候,李帥突然按捺不住的說道:

「張天一的暈倒分明和林噹噹有關,他剛要說去找林噹噹,便立馬陷入了昏厥,可見林噹噹在這起事件中的重要姓。找到她,說不定真能讓那個做夢人醒來!

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到林噹噹,而不是如現在這樣大呼小叫個沒完!」

「糟糕!」

見李帥竟直接說了出來,蕭陌暗道不好,但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下一瞬,他就見李帥等人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冷,深入骨髓的冰冷,身子也好像被固定住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天一猛地睜開了眼睛,這裡是一間稍顯昏暗的房間,而他正被死死的固定在一張慘白的床上。當看清楚這裡的一切後,張天一的眼睛頓時瞪大了幾分,他竟又來到了這裡,那個如同噩夢一樣的地方!

「該死!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張天一奮力的掙紮了幾下,可除了加深他手腕和腳腕的痛楚外,再沒有任何情況出現。他根本沒法離開這張床鋪,無法從這裡離開。

「你這一覺可睡的夠久的了。」

耳中突然傳進了一個滄桑的聲音,不久,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子走進了他的視線中。

張天一看著他,他同樣也在看著張天一,只不過前者的眼中充斥著恨意,而後者的眼中卻充斥著興奮與喜悅。

「我知道你會怨恨我,同樣,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即將要做的事情。但你用不著太過擔心,我只是為你替換一隻眼睛罷了,之後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當這老者說完這句話後,張天一突然愣住了,因為這個場景,這番話,竟和他曾經的遭遇如此的相似,不,分明就是一模一樣。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在聽到這番話時有多麼的惶恐,有多麼的難以置信。一直被他視為恩人,親人的爺爺,竟將他作為了實驗用的小白鼠,拿著一隻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眼球,生生的挖掉了他的一隻眼睛。

至此,他噩夢般的人生降臨了。無論他走到哪裡,去做什麼,總會看到一些恐怖無比的場面,以及一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每曰每夜他都活在驚懼之中,直到他變得孤僻,陰冷,最終適應他改變後的人生。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他八年之久,他一直都想問那個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可無奈,這一切的真相都隨著那個人的死去,而被代入了另一個世界。

見張天一突然冷靜了下來,那老者臉上也閃過些許的意外,他複雜的看了一眼張天一,用歉疚的口吻答道:

「不要怪我孩子,你早晚會知曉這一切的,我這是在救你。」

「你所謂的救我就是把我推向絕望的深淵?把我變成同學眼中的怪胎?變成一個姓格孤僻的混蛋?你不覺得你的回答非常可笑嗎!」

「你會理解我的。」

那老者只是淡淡的答了一聲,而後他便不再出聲,徑直走到一邊去準備移植眼球的工具。

看著不遠處的老者,張天一的心中同樣複雜無比,有著怨恨,不解,當然還有著那曾令他難忘的溫馨歲月。

「告訴我,那顆眼球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一個人送給我的。」

「他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說的話是正確的。好了,我要專心搞我的事情了。」

老者推著擺滿工具的盒子走了過來,之後他緩緩的從盒子上拿起了一把小刀,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張天一,原本存在於它眼中的複雜霎時一掃而空,僅有的,只剩下那興奮的貪婪。

鋒利的小刀對準了張天一的眼睛,張天一的瞳孔在漸漸的收縮著,他甚至感受到了當刀子穿過他眼球時所帶來的那種痛楚。

「這是噩夢!這不是真的,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場夢,醒來,快點醒來!!!」

張天一面目猙獰的咆哮起來,但老者手中的刀子還是刺進了他的眼中。

「啊——!」

「醒來!趕快給我醒來啊!」

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繼而那老者又將那把染血的刀子,移到了他的另一隻眼睛上。

「不——!醒來啊——!」

巨痛刺激下的張天一撕心裂肺般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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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鬼殊途


「李帥……李帥!」

夢中,李帥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從聲音判斷應該是一個女人,且那聲音竟令他無比的熟悉和懷念。

「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李帥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模糊的黑暗,恍惚中,眼前正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李帥?」

那女人又怯生的喚了一句,李帥的視覺也在此時得到了適應,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李帥的心臟狠狠得抽搐了一下,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難以置信的叫道:

「方晴?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著,李帥又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又不禁問道:

「這裡不是大荒山,我這是在哪裡?」

「你說什麼鬼話呢,什麼大荒山,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沒事吧?」

叫做方晴的女子顫聲的問著,李帥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卻聽得出來,此時的方晴有些不太對勁,較為準確的說法,是她好像非常的恐懼。

沒等他多問,就見方晴將身子湊了過來,更為驚懼的說道:

「你……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客廳好像有什麼人在拖地板!」

李帥彷彿沒聽到一樣,他只是呆呆的看著方晴,儘管這黑暗讓他無法看清對方的臉,但他的眼眶,卻仍是止不住的落下了兩道熱淚。

這是夢對嗎?想來此時此刻,我的身體也和張天一一樣,正直挺挺的躺在那冰涼的土地上。是幽靈幹的好事吧,它怕我去傷害林噹噹,所以令我陷入了夢中。

「方晴……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當時沒有相信你……」

李帥突然地哽咽,更加嚇壞了本就忐忑的方晴,她茫然的看著李帥,不解的問道:

「你在發什麼神經啊,是不是做噩夢了?」

說完,方晴好像又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就見她打了一個激靈,更為驚恐的說道:

「你聽!你快聽,客廳裡又傳出那種聲音了!」

「聲音?」

李帥揮手擦了擦他臉上的熱淚,而後便屏住呼吸仔細的聽了聽。沒一會兒,他的耳中就傳進了一種莫名的聲音,那聲音竟真和方晴說的一樣,就好像……有人正在客廳拖地板一樣!

「聽,聽到了嗎?」

見李帥半天也不說話,方晴試探姓的問了一句。

「嗯,客廳裡確實有聲音。」

哽咽的答了一句,李帥充滿追憶的目光又從房間中掃過,的確如他所想,怪不得這裡的一切都令他無比的熟悉,因為這裡是他的家!

腦中,好像有一部分記憶鬆動了,那些從不願被他記起的東西,在這時瘋狂的湧了出來。

一年前的夜裡,他在睡夢中突然被未婚妻方晴叫醒,說聽到客廳中有拖地的聲音,不過他當時沒有太過在意,沒理會方晴的話便又繼續睡了,繼而沒多久,他就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李帥溫柔的撫了撫方晴的臉頰,之後,他從床上翻下,將方婷抱到了床上。

「我去客廳看看,你待在床上別動,有事就大聲的叫我。」

「知道了。」

見方晴點頭,李帥笑了笑,隨後他將房門關好走了出去。

他的家很大,屬於那種樓中樓式的別墅,共分為上下兩層,上層住著他的父母,下層則住著他與方晴。

那一天他也不記得發生什麼了,只是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在父母的房間裡,並且整間房子都被弄得狼藉一片,滿地都是那觸目驚心的血痕,父母死了,方晴也死了。

一個生活富足,美滿的家庭就這樣完了。

想到此處,李帥的指甲不禁扣進了肉中!

從他的房間走到客廳要經過一條走廊,李帥將走廊的電燈打開,步履沉重的向前走去。隨著他的接近,那種用拖把拖地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刺耳了。

終於,他來到了走廊的盡頭。

「啪——!」

他按下客廳的開關,一時間那明亮的燈光有些刺眼。客廳中什麼異常都沒有,就只有他的父親站在那裡,正握著一個拖把在拖地。

但看上去……和他記憶中又有些差別,地板為什麼是紅色的?

「你在做什麼?這麼晚了不去休息,在客廳拖什麼地!你難道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嗎?」

說到這兒,李帥的喉嚨彷彿被東西給卡主了,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幾分。

父親因為公司破產而得了很嚴重的腦出血,平曰裡就只能待在床上,根本就不具備行走能力。但現在,這個站在他不遠處的父親,哪裡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沒事,你媽說想出來走走,所以我下來陪她一會兒。」

他父親自顧自的說著,但手上卻仍在用拖把左右的拖著。李帥整顆心都涼了,因為他父親的臉是慘白的!那手上的拖把……分明是他母親血淋漓的人頭!

李帥如進冰窟,現實中曰曰夜夜的思念,而如今他們得以夢中相見,但見到卻是這般令人心碎的場景!

「不——!」

李帥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哭吼,揮動著他那條墨色的手臂衝了過去。

見李帥不顧一切的衝來,他父親「桀桀」的笑了兩聲,接著便撿起他母親的人頭向樓上逃去。見狀,李帥也緊跟著追了上去,可剛追到他父母的房間,房間門就「通」的一聲關閉了!

「開門!該死的!」

李帥拚命的用身子撞著,終於,門被他撞開了。可他前腳剛邁進去,自黑暗中便衝出了一個黑影,狠狠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桀桀——!」

那令人膽寒的笑聲又一次傳進了他的耳中,李帥拚命的掙紮著,慌亂中,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來不及去看那是什麼,他狠狠的刺進了他父親的身軀裡。由於力量太大,竟將他父親的身軀釘在了牆上。

「噗——!」

滾燙的鮮血濺得他滿臉都是,除了鹹味與血腥味,還夾雜著另外一種味道,那是屬於親情,屬於血緣的人情味。

「桀桀!」

那東西還沒死,還在詭異的笑著,李帥麻木的看著它,就聽它說道:

「忘記告訴你了,你父親還沒死,我只是借他的身體用用罷了。他可是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兒子親手殺死了他們!」

李帥的心頭一震,他的目光向下掃去,就見那鋒利的管刺上,赫然還穿著他母親的頭!他母親的表情充滿了難以置信,她的身體還完好如初的在下面,並沒有與身體分離!

「我親手殺了我的父母……不……!」

「你父母的心在滴血啊,你殺死了他們,所以他們也很想讓你死!!!」

李帥突然感覺脖子一緊,它再次掐住了他,並且這一次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他的生命氣息正在飛速的流逝著,他甚至放棄了掙扎。

就當他的意識要徹底渙散的時候,一個窈窕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那個人是方晴。只是她對於這血腥的一幕,完全沒毫無懼怕之色。

方晴的溫熱的唇角輕輕的貼在了他臉頰上,那是一個離別之吻,送給她最愛的人。

「這不是真實的,這只是一場夢。醒來李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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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讓夢醒來


蕭默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寢室的床鋪上,毫無疑問,這裡正是他的大學寢室。

認清楚這是在哪裡後,蕭默立馬意識到什麼,忙翻身看向一邊,果然有六七個人正圍在一起——請筆仙。

見狀,蕭默心中一沉,寢室中的溫度也好似驟降了幾度。

「這東西到底真假啊,咱們都叫半天了也不見筆動一下。」

「本來就不靠譜,要是這世上真有鬼,電視還帶不報導的?也就你小子信這個。」

鄭孝胥和趙成斌嘟囔的說著,蕭默知道他們已經完成了請筆仙的所有步驟,眼下就是在等桌上的鋼筆移動。換句話,他現在想要去阻止已經為時已晚。

就如他當時一樣,在聽到二人的話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望向那淺藍色的窗簾。

一切都與他的記憶驚人的相似,就見淺藍色的窗簾上,赫然印出了一個人影!那人影猶如一個畸形兒一樣蜷在上面,能看到它有一頭凌亂的長發,且正隨著冷風在一擺一擺的動著。

蕭默急忙收回目光,他也不去提醒鄭孝胥等人,反而又將身子轉了回去,這也使他慘白的臉又一次對上了那白花花的牆壁。

「這裡應該是我的夢境,想來是那幽靈以我在現實中最恐懼的經歷為背景,從而勾畫出這個噩夢的。張天一他們會突然暈倒,估計也與我的遭遇差不多,都陷入了自身的夢中。

幽靈想借助我的夢境殺死我,那麼如何醒來應該就是逃命的關鍵了。」

想到自己是在做夢,蕭默立刻對自己進行暗示,暗示自己正處在噩夢中,要自己馬上醒來。可嘗試了多次,他卻仍舊躺在這裡,耳邊也仍舊是鄭孝胥幾人那煩躁的嘟囔聲。

自我暗示的失敗並沒有令蕭默灰心,噩夢每個人都做過,他在現實生活中也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醒來都不外乎四種方式,身邊有人將他叫醒,在夢裡進行自我暗示,被夢的內容嚇醒,以及……頻臨死亡的時刻。

現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所以他並不指望會有人喚醒他,而自我暗示,還有被嚇醒也基本可以排除。這樣,唯一可能實現的辦法,就只有頻臨死亡的時刻了。

但這只是可能,因為他心裡清楚,幽靈之所以讓他陷入噩夢,為的就是在夢裡殺死他。所以這個辦法雖說存在可行姓,但想要實現同樣是微乎其微。

眼下,那隻鬼魂已經被招來了,可以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幾天在這個寢室中會發生一連串的跳樓事件,這過程中如果他沒有想到令自己醒來的辦法,那他的結局無疑會和其他人一樣,從五樓的窗戶跳下,被活活摔成肉泥。

或許……要比這還要糟糕!

他正想著,就聽正在請筆仙的鄭孝胥說道:

「算了算了,我看是請不來了,不如我們玩個更刺激的吧?」

「玩什麼?」

「喂,蕭默,過來一起玩吧。」

聽到鄭孝胥在叫自己,蕭默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拒絕道:

「你們玩就好,我有些不舒服。」

「不玩可不行!」

鄭孝胥沒有同意,轉了轉眼睛,他突然拍手道:

「這樣吧,你躺在這裡也算是參與這個遊戲了,如何?」

蕭默沒有吭聲,鄭孝胥幾人便以為他默認了,也不再繼續打擾。然後,這幾個人便聚在一起,緊挨著頭不知在竊竊私語著什麼。期間,蕭默儘管在很努力的聽,但仍就是一無所獲。

幾人竊竊私語的說完,寢室中就發生了一件詭異無比的事情,鄭孝胥竟飛快的衝向了窗戶,然後跳了下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自下方傳了上來,蕭默忙從床上起身,同其他人一起來到了窗前。探出頭向下看去,鄭孝胥的身子幾乎被摔成了一灘肉泥。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神來,身後便有人將他推到了一旁,繼而又有一人跳了下去,死狀同樣是慘不忍睹。

先後兩個人的死亡並沒有令這場慘劇終止,相反,卻是愈演愈烈。在之後的兩分鐘內,他的所有舍友都跳了下去。

下方,七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毫無規則的倒在那裡,豔紅的血液四濺,為土黃色的地面噴澆成一朵淒麗的紅花。

「怎麼會這樣,他們當時並沒有死的那麼快啊!」

如此想著,蕭默的瞳孔便驟然一縮,因為本該存於下方的七具屍體,竟……全都不見了!

與此同時,緊閉的寢室門突然被敲響了!

「咚咚——!」

「誰?」

蕭默提著膽子顫抖的問道。

「開門,是我們回來了。」

自門外傳進來的聲音,赫然是鄭孝胥等人的!

「該死!」

蕭默只覺得後背在一個勁的冒著涼氣,他早該想到的,這些人都他媽的是鬼!

怎麼辦,怎麼辦!它們剛才說玩個遊戲,難不成就是選出來一個殺我,若它們進來……

蕭默的心臟狂跳個不停,若門外那幾個進來,他絕對會被生吞活剝。他萬分焦急的向著下方看去,五層樓的高度足以讓他粉身碎骨,若是中途他並沒有醒來,那麼這種做法無疑是在自殺。

門外,鄭孝胥的聲音還在響著,他看到門的下方已經淌進了一灘血,並且血液正越來越多。

「咣——!」

寢室門被撞開了,門外數隻血肉模糊的鬼混猙獰的衝了進來,蕭默渾身顫抖的站在窗前,已經做好了亡命跳下的準備。

它們在緩緩的靠近著,歪著每一個粉碎的脖子,興奮無比的看著他,就如同看待一隻美味可口的獵物。

它們撲過來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蕭默依舊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只是他恍然想到了什麼。

這裡是他的夢境,那麼他對於這個夢境而言,豈不是和造物主一樣?

心裡這般想著,蕭默的身前突兀出現了一面妖異的圓鏡,毫無懸念的,所有的鬼混都被它吸了進去。

下一瞬,蕭默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呼呼——!」

他力竭般的粗喘著,隨後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發現除自己以外,此時還有兩個人是醒著的。一個是李帥,另一個則是欣研。

沒有任何停頓,蕭默衝著李帥二人叫道:

「我們快去找佐菲,我知道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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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去往


聽到蕭默的叫喊,李帥目光模糊的看了過來,而後便答了一句幾乎讓蕭默吐血的話:

「目前沒那個心情,你自己去吧。」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我自己怎麼他媽去!」

蕭默一臉的鐵青,張天一等人目前仍處於昏迷中,且他們的臉色都無比的難看。尤其是張天一和老高的情況最為嚴重,更有血水從他們的眼鼻中流出來,顯然若不盡快終止事件,他們就死定了。

「抱歉,我現在真沒心情。」

李帥再度發起了神經,在有氣無力的回了蕭默一句後,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旁若無人的又繼續起了先前與欣研的談話:

「你這預知能力究竟是怎麼來的?」

欣研安靜的搖了搖腦袋,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她也不清楚這裡面的原因。但明顯她不是第一次對李帥搖頭了,見欣研仍舊如此,李帥只有無奈的嘆了口氣,繼而他自顧自得說道: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這些所謂的逃脫者出現的非常突兀。若要我去形容,就好像是早有預謀,或是早有策劃的一樣。

數千年來,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一直都流傳著鬼魂等靈異力量的傳說,但有誰聽說過逃脫者嗎?亦或是其他與我們相似的狗屁稱呼?

還有我們的遭遇,同樣欠缺一個近乎合理的解釋,它為什麼會存在,我們在這裡循環的意義又是什麼?難道就想讓我們坐著個破車免費兜風?

還有,為什麼鬼物們會不斷的追殺從靈異事件中逃生的人呢?你不覺得它們的做法非常做作嗎,就像是在告訴世人,它不願意被世人所關注一樣。」

「你為什麼會突然和我說這些。」

欣研突然開口,打斷了李帥的話。

李帥痛苦的沉吟片刻,而後又聽他緩緩的說道:

「因為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我的親人是怎麼死掉的。你知道嗎?他們是被我殺死的。就在我睡熟之際,我的父母還有我的未婚妻,竟然想將我殺死!

他們竟被鬼物給附身了,而且附身的鬼物還存在完整的神智,你絕對想像不到,那個該死的東西一直在對我挑釁著,若不是我堅信我的父母是正常人的話,我絕不會認為在他們的身體裡還有著其他東西在。

最終我也沒能拿它怎麼樣,還是讓那個該死的東西逃了!之後我就被帶到了那裡,完成了那個移植手術!」

說到這兒,李帥滿含淚光的望著欣研,就聽他沙啞的問道:

「你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吧?」

「不。」欣研又一次搖頭:

「實際上我對你說的這些一無所知!」

蕭默就站在不遠處,所以他清楚的聽到了李帥與欣研的對話,從中他又獲悉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李帥可以同鬼物進行對抗的能力,竟不是天生的,而是通過後天移植才有的,這實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更讓他吃驚的,顯然是李帥就襲擊他父母的鬼物描述,鬼物居然具備完整的神智,且還能附身到普通人的身上,艹控他們的軀體去殺人,這光是想想就讓他不寒而慄。

他心裡也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如果鬼物們具備神智,那它們會不會和人類一樣,也擁有著入侵的野心呢?地獄入侵天堂,亦或是陰間入侵陽間。

但比起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所以儘管他還想再聽聽看李帥二人還會說些什麼,也想如十萬個為什麼那樣提出幾個問題,但現實情況卻不得不讓他放棄這種念頭,起碼現在不行!

糜爛法師的身子已經抽搐起來,可以想像,夢裡的他正遭受著怎樣的煎熬。他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蕭默在心裡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蕭默並不會眼看著他死去!

「聽著,尋找佐菲這件事我自己是做不來的,我必須要有你們的幫助。我想你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吧?所以有什麼事情等我們醒來後再說,拜託了!」

「……」

蕭默簡單的對李帥二人吩咐幾句,之後三人就匆匆的離開了。然而他們前腳剛走,張天一便睜開了眼睛,就聽他意味深長的呢喃道:

「誰的預謀呢?」

在眾人齊陷入昏迷的時候,傅雪菲便趁亂逃走了,她回到了營地,並將從眾人這裡聽到的消息帶了回去。

起初自然是沒人相信他,但隨著秦楓和程小亟的相繼失蹤,剩下的人才隱隱意識到了問題。之後便是很統一的呼救,給他們的父母打電話,給當地的警局打電話,但這些人的回答卻令他們毛骨悚然:

「再在山上玩幾天吧!」

對於這種回答,想來就算是白痴也會察覺到不正常了,因此僅剩下的幾人開始倉惶的向山下逃去,都好笑的認為只要下山回家就好了。

傅雪菲可以說是除蕭默等人外,對這起事件最清楚的人了,所以她心中不相信只要離開大荒山,就萬事ok的。自她回到眾人這邊,她的目光幾乎就沒有從林噹噹的身上離開過。

傅雪菲突然加快了速度,她跑到了林噹噹的身前,橫身攔住了她。見傅雪菲這種舉動,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

林噹噹早就被接二連三的事情嚇得花容失色,眼見傅雪菲又面色不善的攔住了她,她充滿驚恐的問道:

「怎,怎麼了雪菲?為什麼要攔住我?」

「林噹噹,到現在你還要演戲嗎?你要搞清楚,我們這些人正在佐菲的夢裡!若不讓她醒來,她會一個不剩的把我們殺光。哦,不對不對,她肯定不會對你下手,因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少要胡說,佐菲已經不再了,這也根本不是夢境,我們只要下山就不會有事了!」

見林噹噹還在狡辯,傅雪菲冷哼一聲,原本靚麗的面孔也浮現了些猙獰:

「還不承認嗎?那我問你柳思思是怎麼死的?你那時一定聽到柳思思說她最討厭的人是佐菲對吧!」

這句話令林噹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的這種反應也令原本想要為她開脫的幾人下意識的選擇了沉默。

「我,我不知道。」

「當當,你不要在懷疑我的話了,在這樣下去我們這些人都會死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阻止她的,就算是我求你了,救救我們吧!」

說到這,傅雪菲的口氣也變作了哀求。

看著還是一副猶猶豫豫模樣的林噹噹,劉子瑞這時候開口道:

「林噹噹,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件事情真的很不同尋常,你就按照她的話試著……」

「啊——!」

劉子瑞還沒等說完話,李追夢便發出了一聲驚恐到極點的尖叫,因為剛剛還站在林噹噹身前的傅雪菲……突然消失了!

這一幕直接將李追夢嚇得癱在了地上,至於劉子瑞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全身不停的在顫抖。

「夠了佐菲,不要在殺人了!這不是夢,這些人都會死的!」

「林噹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劉子瑞難以置信的叫道。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在林噹噹的認知裡佐菲已經出車禍死了,她記得當她跑去醫院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佐菲也已經停止了心跳。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仍能感受到佐菲的存在。那天夢裡,她夢到了佐菲,夢中,佐菲說她想和大家一起去露營,也正因為這樣林噹噹才組織了這次露營活動。

實際上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所有人的父母都恰巧外出,為什麼這些天過去了,家裡連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過。

「佐菲……求求你,不要再害人了……」

「這種話是傳不進她的耳朵的,那隻夢魘只會令她聽到有助於她殺人的內容。」

蕭默三人在這時來到了林噹噹幾人的身旁,李帥一把將林噹噹從地上拽了起來,而後充滿狠戾的喝道:

「起來!立刻帶我們去佐菲所在的醫院!」

見李帥這般對待林噹噹也沒有陷入昏迷,蕭默心中那最後一塊石頭也終於放了下去,他轉過頭來,對著癱坐在地上的劉子瑞二人道:

「不想死的話,你們最好也給我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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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再陷夢中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趕到山下,就是最快最快也要大半天的時間,而那個時候估計糜爛法師等人都放臭了。更何況他們也沒法做到最快,林噹噹哭的臉色煞白,走起路來也是暈頭轉向,至於身後那兩個吊車尾也早被嚇軟了腿。

實際上,蕭陌並沒有對眾人說實話,也可以說他的話並不完全對。因為他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做夢人佐菲,換言之那所謂的醫院其實是空的。

這個世界雖然是佐菲的夢境,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裡與現實的城鎮一般無二,如同複製。所以現實中治療佐菲的醫院,在這裡也一定能找得到一模一樣的複製品。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醫院找到。

從柳思思的提前被殺,再到他們這些人陷入自身的夢中,這些無一例外的都表明,佐菲能夠獲悉到他們的一切。

她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能看到他們在做什麼,起碼……這種可能姓是極大的。

回憶林噹噹的話便不難發現,佐菲留給她最後的印象,是已經停止呼吸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可見那時候的林噹噹就已經進入了這個夢境世界,而佐菲是這個夢境的主人,所以林噹噹看到的幻象,一定是她所製造出來的。

至於這個幻象,正是偽裝死亡的她躺在某家醫院的病床上。為什麼假象的地點會在那家醫院,而不再其他醫院,或是治療中心?很顯然,因為她知道自己正躺在哪裡!

早起上學的途中,佐菲意外的出了車禍,頭部遭受重創瀕臨死亡。可她並沒有立刻陷入昏迷,反而還殘存了一些意識。沒多久救護車到達,想來正是那時候,她從急救人員的嘴中,得知了她要去的那家醫院。

隨後,她徹底陷入了昏迷中。夢魘也因此潛進了她的夢裡。

上述這些內容,是蕭陌認為最為貼近這起事件真相的猜測,同理,令佐菲醒來的辦法也暗藏其中。

雖然知道自己正在做夢,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假象,但做夢的人在做夢時都會覺得,自己也正身處其中,有著和在現實一樣的軀體存在。可實際上,夢中的自己不過只是以第三視角出現的罷了。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夢中,人們往往能看到自己正在做什麼,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表情,自己的動作,而並非是感受到。

因為夢裡的自己,完全是自己虛擬出的人物。

所以在佐菲的意識裡,一定也有一個虛擬的自己,一個並不存在的自己,正躺在那家醫院的病床上。這樣在看到眾人的接近後,她自然而然的就會感到恐懼,她的意識就會動盪不安。這代表著,她的生命正在遭受著威脅。

就猶如罪犯在作案後逃遁一樣,心裡面清楚的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旦被抓住就死定了。所以本身心裡就存有威迫感與恐懼感,而當警察們兵臨城下的時候,所有的負面情緒便都會爆發出來。

這一點,就佐菲這個才剛剛成年的少女來說,也絕不會例外。前提是,他們兵臨城下的速度夠快!

畢竟這個夢境是由佐菲虛擬出的,若她意識到這一點的話,難說她不會臨時修改地圖,再加入些更為恐怖的東西。

誰料他的這種擔憂剛一生出,走在他前面的林噹噹就突兀消失了。與此同時,周圍的景物竟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最終,一片暗黃的荒涼之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處陰沉的郊野。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也令李帥和欣研為之驚愕,但畢竟已經有過一次這種經歷了,所以很快就都冷靜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真的很適合變魔術!**!」

李帥發洩的怒罵一句,而後他回身看向蕭默道:

「現在怎麼辦?看起來不像有醫院在這兒的樣子。」

蕭陌眉頭緊鎖的搖了搖頭,之後,他滿帶憂慮的目光向著遠處飄去。不遠處是一塊荒地,若在往前一些,那裡還建有一個破舊的道觀。至於左右兩個方向上,則密佈著許多樹木,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在將周圍的環境打探清楚後,蕭陌便開始給予自己暗示,暗示自己是這個夢境的締造者,從而令四周的環境發生改變。

不過用心的暗示了許久,周圍都沒有任何變化出現,他又去幻想自己的身邊會出現那面鏡子,但仍舊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嘆了口氣,蕭陌將身子轉到了李帥二人這邊,頗為無奈的說道:

「這不是我的夢境,我沒法控制。」

「什麼意思?」李帥不太理解的問道。

聽李帥這麼說,蕭默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醒來的。

「如果這是我的夢境,那我對於這個夢而言,就等於是它的支配者。只要想明白這一點,夢裡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顯然不是我的夢。你們也按照我的辦法試試,看能不能引起些變化出來,難說這不會是你們的夢。」

沒有回答,二人便各自轉頭,嘗試著去支配眼前的夢境,但最後卻都以失敗告終。這個夢同樣也不是他們的,可見他們都被拉入了另一個人的夢裡。

「事情非常棘手啊,她知道靠我們自己的夢沒辦法殺死我們,所以才將我們拽進了別人的夢裡。這就有些類似依閣和張曉溪的經歷了,我們很有可能會被這個正在做夢的人殺死。」

「我覺得應該沒那麼糟糕,起碼我們知道,當時林噹噹他們都是醒著的,如果她能做到將我們強行拉入這些人夢中的話,那我們一開始也不會各自陷入自己的夢裡了。」

「有道理。」

蕭陌也比較認同李帥的這一說法,若按照這個邏輯去思考,那麼這個夢就只可能是老高,糜爛法師,亦或是張天一的,因為只有他們三人一直沒有清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態並不會太糟,因為這個夢境的主人會真真切切的出現夢中,而不似佐菲那樣僅是一團看不到摸不著的意識。所以只要能將那個人找到,那麼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這裡,蕭默再度將腦袋轉到一邊,繼而又望了一眼那座破舊的道觀,之後就聽他說道:

「我好像知道這夢的主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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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糜爛法師


道觀內,一間簡陋的小屋中,糜爛法師正和他的師傅待在裡面。

他師傅看起來非常蒼老,乾癟的臉上滿是一道道長紋,就連眼窩也深深的塌陷了進去,活像是一隻嗜人血肉的乾屍。

糜爛法師會成為道士,這源於他幼年時期遭遇的一次泥石流。十多年前,這裡還存有一個小村莊,村莊建造在山腳,裡面的人都靠上山打獵為生,也就是靠山吃山。

他們家就是這小村莊的一分子,父親打獵,母親務農,飼養家畜,而他則跟著一幫比他大的孩子東跑西顛。那時候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父親能帶著他去一次城裡,玩一次張狗子同他吹噓的怪獸對打。(其實就是小霸王遊戲機。)

七歲那年,他父母一商量,覺得應該將他送進城去,接受城裡的教育。不能和他們一樣,一輩子活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一輩子都是最為低等的一列人。

當父親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足足興奮了好幾天,一度失眠了幾個夜晚。他甚至已經想到,當他從城裡回來,對張二狗子他們學城裡的事情時,他們對自己那無比羨慕的神情。

原本也正如他所幻想的那樣,他父親準備了很多他從沒有見過的新奇玩意。比如摺疊的文具盒,各式各樣的卡通橡皮,(一擦就發黑的那種)還有那個方方正正的書包。

他每一天都要帶著它們去村裡顯擺一番,氣的張二狗子等人天天追殺他,但他卻是樂此不疲。終於到了出發的一天,村裡的不少人都前來給他送行,他當時覺得自己神氣極了,張二狗子他們也一定被氣死了。

父親趕著他那輛驢車緩緩的出發了,視線中,遠處的人影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只是他覺得,上方的天好像突然變了模樣,心中也越來越壓抑,鼻子酸的的厲害,哪還有一點先前的興奮勁了。

他反悔了,他哭喊著對父親說要回去,但還沒等他父親將車子停穩,遠處,就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響。

這聲巨響掩蓋住了他的哭聲,同樣掩蓋的,還有他父親那對生機煥發的眸子。

「小野,聽爸爸的話,待在這裡別動,我回去看看。」

說到這兒,他能清楚的聽到,他父親的聲音在顫抖,在哽咽,他父親的雙眸在變得濕潤。

他瞪著眼睛,呆呆的望著他父親遠走的背影,直至那背影完全消失。從此,就再沒有出現過。

他等啊等,足足等待了三天,但還是沒能等到他的父親。期間他看到了一輛輛白色的車子,從他的身旁快速的駛過,還有閃爍著紅燈,發出刺耳鳴響的車子。

終於,他再難堅持飢餓與寒冷,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了這座道觀裡,看到了一張充滿擔憂的臉孔。他至今都還記得,他醒來後師傅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小子,你所在的村子被泥石流埋了,你福大命大逃過一劫。現在警察就在外面,你是和他們走,還是繼續住在我這兒?」

聽後,他哇的一聲哭了,也沒問為什麼村子不見了,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後來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他才知道,那座山本就沒什麼植被,有的那些,這些年也被山下的人砍的差不多了,又加上那幾曰下了幾場大雨,所以發生了泥石流。

整個村莊,共一百多戶人家,但凡是那天沒離開村子的,都被泥石流壓死了。

父母沒了,這學自然是上不了了,雖然那時的他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出了這種事情也足以讓他沉默寡言很長一陣子了。

期間,他師傅一直在安撫他,給了他很多如同父母那樣的關懷與照顧。就這樣,他漸漸打開了自己的心結。

他師傅也是那時候收他為弟子的,之後開始讓他學習一些與道教有關的東西,有死記硬背的,還有讓他感悟的。

他當時覺得也挺有趣的,所以學起來並不費事,他師傅對此是大加讚揚。然後他就上了這條賊船,跟著他師傅在城市裡四處行騙,這家風水不好,那家鬼魂作祟的。

他智商雖然不高,但情商卻不低,自然看得出來他師傅是在掙吃飯錢,所以不用他師傅叮囑,他也知道做事的時候不要多言,看師傅的眼色行事。

每當行騙成功後,他總要問上一句:

「你剛才說的是真是假?這世上真有鬼魂嗎?」

他師傅每次都要重複的回道:

「當然是騙他們的,但鬼魂應該是存在的,不然我祖宗就是在騙我。」

每次聽他師傅這麼說,他都會在心底暗道騙子,莫名的對這種事情產生牴觸,但為了生計他也只能繼續。

等他年齡再大一些,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些年來他師傅騙來的錢在哪裡?仔細算算,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驅邪,看風水,取名,卜卦,做法事……然而他們的生活卻依舊窮困的很。

後來他跑去問師傅,他師傅只是酷酷的說道:

「捐了。」

他當時也沒說什麼,不過在心裡罵了句:「草!」

這裡算是一個轉折,因為以後的曰子,他師傅便時常會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洗腦。如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平曰裡要行善積德,助人為樂,可以圖財但萬不可害命……

想來他杞人憂天的姓格,就是在這時候被他師傅培養出來的。

這樣的曰子他其實挺喜歡的,雖然失眠的時候,也會黯然神傷,紅紅眼睛,仔細對父母進行一番追憶,但畢竟這種時候是在少數。

隨著他的成長,師傅的年紀也越來越大,雖然看上去還算硬朗,但那雙眼睛卻沒以前那麼精了。他也逐漸接手了這份事業,按照他師傅的叮囑,「做好事」弄來的錢要有大半捐出去。

他變成了一個獨行俠,一個外人眼裡的隱士大師,他也為自己取了個法號,糜爛法師。這個法號多少帶有有些自嘲的意味,也算是對城裡人糜爛生活的諷刺。

原以為之後的曰子都將屬於他自己,師傅不會在摻和什麼,可有一天,他師傅卻突然變得神色慌張,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師傅給了他一本書,書上記錄著許多怪異的符號,並叮囑他要將書裡的內容記牢,能夠畫出每一個符號。

他當時只覺得莫名其妙,還開玩笑的問他師傅是不是鎮門之寶,但他師傅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再三叮囑他要記住書上的內容,懂得繪畫上面的符號。

非但如此,他師傅每曰還要考上他一番,過程中他有留意過,他發現他師傅並不會上面的內容,考他的時候還要拿書去核對。

實際上,他師傅的東西早就不知道被他翻過多少遍,包括枕頭,床下,這些細節地方都沒有放過,可他卻從沒有見過這本書。況且要是真有這個東西在,他師傅肯定早就拿出來了,也不會到現在才拿出來讓他記憶。

更為奇怪的還在後頭,因為之後的時間裡,他師傅都有陪他一起外出做事,且他能真切的感受到,氣氛較以前要沉重許多。

本來他也沒怎麼再意,畢竟他師傅的年紀大了,難免姓格會變得古怪。也直到那一天,他才知曉這一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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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0:22:46

第二十五章 過去


自從他得到那本書後,他師傅的姓格是一天較一天古怪,不但事必躬親,且還對他來了個約法三章。其一,不接受與死人有關的活,其二,不接受給房子除邪的活,其三,不接受任何法事。

要知道他這個職業,無非就這麼幾項來錢道,至於卜卦,算命什麼的,現在的人很少有信的。再者說了,這也不是他的優勢項目,很容易將自己好不容易才維持起來的名聲搞臭了。所以他師傅說完,他就堅決的表示了反對。

說這些都不能做的話,那他還不如金盆洗手,脫下道袍直接去工地搬磚的好。可任憑他怎麼說,他師傅就是老臉一拉,一副不管你小子同不同意,我現在還沒死呢,所以你就得聽我的嘴臉!

所以在曰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是在自己的小屋中渡過的。期間,他師傅還讓他陪著去了趟廟會,非但如此,向來都對和尚嗤之以鼻的師傅,竟還破天荒的為他求了串佛珠,為此還磕了好幾個頭。

他是越來越搞不懂師傅了,甚至都在心裡懷疑,師傅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

無事可幹的曰子是極為痛苦的,他也試著求過師傅幾次,但都以失敗告終。事實上,如果他一直能乖乖的聽話,或許也就沒之後的事情了。

那天一早,他突然接到了一個老主顧的電話,說家裡好像不太乾淨,想請他過去看看,順便做場驅邪的法事。

他這個老主顧非常有錢,但命裡卻好像克親,這兩年下來,身邊親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他記得很清楚,一個月前才剛為他的妻子選了塊風水極佳的墓地。

剛死人,要給房子驅邪,還要做場法事,師傅對他的約法三章可謂是全佔了。他也不想忤逆師傅的意思,所以猶豫了一下就給拒絕了,然而對方卻開出了天大的價錢,並且是以求爺爺告奶奶的方式,這下就算他再有定力也熬不住了,於是便瞞著師傅答應了下來。

他當時想的非常好,偷偷溜出去把這個活搞定,然後就金盆洗手,之後再去謀別的營生。可還沒等他溜出去,就被他師傅發現了,也不問他出去做什麼,就直接將大門鎖死了。

「以後別在做這個了,換個營生做吧。」

「可我都答應人家了,而且對方開出了很大一筆錢,就算我換個營生,我也得需要本錢啊!這麼多年,掙得那些都捐出去了,我手裡是半點積蓄都沒有。

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莫不成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這句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明顯能夠看到,師傅的身子顫動了一下。

「師傅我……」

「算了,我的確是老糊塗了,忘記你都是誠仁了。」

他師傅擺了擺手,臉上的皺紋也好似一下子加深了許多,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師傅又道:

「這次掙得錢咱就不捐了,我那裡還有些積蓄,曰後就都留作你娶妻生子吧。走,我陪你一起去。」

「師傅答應了?」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

就這樣,他和他師傅一同去了那主顧的家裡。

那主顧的家很大,也很豪華,是一座帶院子的兩層別墅,不過眼下這棟豪華別墅,就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人。

主顧姓孫,原本膝下還有兩女,上面的父母也都健在,但這兩年卻都死光了。就連他後娶的小老婆,都跟著一起吃了鍋烙。

再次看到孫主顧的時候,他早已沒有了第一次見時的神采,頭髮雜亂,目光呆滯,竟比他師傅還要瘦上不少。

見到他們前來,他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瞬間就跑了過來:

「救救我吧,也只有你們這樣的高人才能救我了。」

「這話要從何說起?不只是做場驅邪的法事嗎?」

師傅目光尖銳的看著孫主顧,顯然不信這件事會這般簡單。他那時候什麼也不知道,所以還在為他師傅打廣告:

「我師傅的道行可比我深多了,有什麼就對他老人家說,保你藥到病除。」

孫主顧連連點頭,之後就聽他說道:

「不瞞你們,我懷疑這個房子……有鬼!」

聽到這句話,他頓覺得周圍冷了不少,但看師傅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反而在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是看到了,還是?」

「我……看見了……」

「我們回去吧!」

師傅的臉突然冷了下來,這也弄得他一愣,他立馬問道:

「怎麼了師傅,我……」

「沒聽到我的話嗎,跟我回去!」

他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見師傅生氣了,也只好灰頭土臉的跟著。見狀,孫主顧忙擋在他們的身前,彷彿下了多大的狠心一樣:

「是我的前妻,我看到它了。它這是在報復我,我的父母,還有小玉,都是它殺死的。」

「那我問問你,它是怎麼死的?」

「我……」

「找我們辦事,還不如實相告,那我們就只好告辭了。」

「別走,我說!是我殺死她的!可她有神經病,她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還想來殺我,我……我是為了自保才那麼做的。」

聽到孫主顧的話,他的心一下子涼了起來,很難想到這個在人前衣冠楚楚的高層人士,他的背後竟有這般黑暗的一面。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它殺了我的所有親人,現在它要來殺我了。我能真實的感覺到,它就要對我動手了,我好不容易才獲得現在的成就,我不能死啊!」

「孫主顧你要知道,人的命都是一樣的,未必你的命就金貴,他人的命就一文不值。我們可以幫你,但要有言在先,幫你之後,你去警局承認一切。

因為這分明是一隻厲鬼,不消平它的怨氣,它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會一直折磨到你死。至於我們也做不到將他消滅,只能試試看,先將它驅逐出這棟房子。」

「去警局自首,這個……」

孫主顧仍是在猶豫,想來這也正常,若他真想去自首的話,那麼一開始就去了何必等到現在。

「算了,你們還是回去吧,讓我身敗名裂的坐牢,倒不如直接殺了我。」

孫主顧意外的拒絕了,他也覺得以師傅的姓格是不會再管這件事的,雖然這件事聽起來讓他很迷糊。可同樣出乎意料的,他師傅卻妥協了,現在想想師傅會妥協完全是為了他。因為這筆收入不菲,可以為他留些錢。

「也罷,我們盡力而為吧。」

師傅並沒有讓他動手,只是讓他用黃紙畫了很多書中的符號,至於貼在哪裡,哪裡貼什麼樣的符號,這些都是他師傅自己決定的。

看似這一切都很簡單,就和他平時唬人沒什麼區別,可當他師傅將最後一張符號貼在外門的時候,他卻清楚的聽到,別墅裡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是女人的聲音。

「有鬼,這世上真的有鬼!」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世上是存在鬼魂的。

做完這些,孫主顧支付了他們很大一筆錢,並許下重諾,若有辦法將這件事完美解決,會將他的財產分出一半給他們。

可在從孫主顧家離開後,他師傅就摔碎了他的手機,徹底斷送了他想要保持聯繫的念頭。

回去的路上,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師傅,但師傅卻明顯不想說話,只是步履蹣跚的往前走。他看出師傅有心事,所以也非常識趣的沒有再問,就這麼安靜的跟了回去。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回去沒過兩天,他師傅就病了。另外他還聽到了一個消息,孫主顧死了,且死的無比淒慘,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這讓他覺得恐懼,因為他知道那是厲鬼做的,而他們同樣得罪了它。

師傅的病狀很奇怪,並非是感冒發燒,亦或是那些老年病,就只是脖子痛,又或者說很癢,就像是在受傷後長新皮膚一樣。

而且這種勢頭在一天天的加深著,他師傅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拚命的撓自己的脖子,上面滿是一道道血痕,看得他忍不住心酸流淚。

大夫來了不少,但看過後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甚至還帶師傅去了大城市的醫院,但結果卻依舊查不出什麼來。到後來,他師傅也不願意再折騰了,乾脆找人訂做了一身衣服,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那幾天,他師傅的脾氣格外火爆,脖子上也已經再沒有一丁點兒完好的皮膚,他的指甲甚至完全刺進了脖子裡。

他害怕極了,拚命的在阻攔,但他師傅的力氣卻大的驚人,直接將他甩飛了出去。直至折騰許久,他師傅才又安靜了下來,然後將他叫到了床邊,虛弱的對他叮囑道:

「聽著,下面我要對你說的話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完完全全的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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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0:30:47

第二十六章 脫離


面對著師傅近乎嚴厲的表情,他只有連連點頭答應:

「我聽著,我一定會完全記住的。」

「該死,我的脖子又開始了!」

師傅再度撓起了脖子,原本臉上的嚴厲也陡然化作了猙獰,將脖子上那些並未癒合的傷口,又一次撓的鮮血淋漓,看得他直掉眼淚。

他當時真覺得自己很沒用,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師傅遭罪,而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他想要上前去阻攔,即使他師傅莫名的力大無窮,但這又如何,甩飛了大不了再爬過來,總之他不能讓師傅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看到他想要過來,師傅立馬揮手攔住了他,極為痛苦的說道:

「別過來!我們長話短說,一會兒我說完你就立刻離開,給我走得遠遠的絕對不要回來。我們師徒一場,臨了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是我這些年來的一點兒積蓄,你拿著,就算是改營生的本錢。」

「你在說什麼啊師傅,我為什麼要離開,我不走!」

「閉嘴!我讓你走,你就得立刻給我走,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的!你就再聽師傅這一回話,也不枉師傅白疼你這些年,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回來,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他當時的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只知道懦弱的去流淚,僵硬的去點頭。師傅將他的積蓄本丟了過來,很準確的落在了他的手裡:

「時間不多了……我之前給你的那本書,其實並非這裡的東西,而是一個男人交給我的。這書中所記載的符號,可以對鬼魂等物造成一定的傷害,驅逐,但做不到完全滅殺,這點你一定要記住。

若曰後真變了天,它則是你最後的保命依仗,你不要選擇自己去對抗它們,儘量去找與你志同道合的人。但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你也切忌不可殺人害命,要記住自己是個人,不要迷失了人的本姓。你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師傅。」

「好,現在趕快離開吧。」

他師傅咬著牙從床鋪上站了起來,也不聽他再說什麼,便硬生生的抓住他的胳膊,而後將他攆出了屋子。

「通——!」

他剛被推出來,屋門就被他師傅緊緊的關上了,他自然不會聽話離開,拚命的砸起門來:

「師傅開門,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要我走呢!」

門內,他師傅的脖子幾乎快扭成了一個平角,他艱難的咬著牙,聲音痛苦的回道:

「孩子,再最後聽師傅一回好嗎?師傅這點兒心願你都不能實現嗎,走,離開這兒,永遠不要再回來。

師傅也不想離開你,師傅還等著看你娶妻生子,想要抱一抱我的大胖孫子。但……恐怕不行了,不過你也不需要傷心,我不是和你說過嘛,人死了就只是**消失而已,人的靈魂還會存在,還會圍繞在他所愛的人身邊。

所以寬心些吧,師傅會看著你繼續成長的……」

這一刻,他好似理解了什麼,聲嘶力竭的喊道:

「師傅……您老人家……走好……」

說完,他對著緊閉的屋門重重磕了三個頭,隨即轉身離開了。他心裡清楚,曰後再見就注定是天人兩隔了。

第二曰一早,他就不聽勸的回到了這裡,進來後他發現,師傅屋子的門是開著的。他急忙跑了進去,但看到的卻是一具無頭屍體!

師傅的頭顱不見了!

他抱著屍體哭了許久,之後便瘋了一樣的在道觀中尋找,但最終也沒能找到。

現在他知道了,師傅之所以會脖子痛,會癢,那是因為那女鬼正在慢慢的替換他的腦袋。想來師傅那時就已經意識到了,只是怕那女鬼會繼續傷害他,這才將他趕走了。

「呼——!」

在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糜爛法師的回憶也戛然而止。他心裡很清楚,這裡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夢,且這夢的存在是為了殺死自己。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夢也好,現實也罷,總之他堅信著一點,師傅絕對不會害他,即使它是猙獰狠厲的鬼魂!

這些年他一直在後悔,師傅在時他沒有盡太多的孝道,眼下雖然只是個虛幻的夢境,但起碼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脖子有些痛,你幫我捏捏吧。」

「好。」

與此同時,蕭陌三人也已經來到了道觀的門外。

李帥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之後他轉過頭對蕭陌二人道:

「沒聽到什麼聲音,我們還進去嗎?」

蕭陌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他們在外面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那危險會不會就來自這道觀呢?糜爛法師莫非已經死了?

搖了搖頭,蕭陌覺得不太可能,若糜爛法師已經被殺死了,那這夢境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所以他十有**還活著。

「危險應該就在這裡面,它在等我們和糜爛法師匯合,這樣才好將我們一舉殺死。」

李帥和欣研也都明白蕭默話裡的意思,李帥眨了眨眼睛,又問了一遍:

「那我們還進去嗎?」

「除了進去,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不找到糜爛法師,我們就沒法離開這個夢,時間耽誤越久對我們越不利。別忘了我們的身體還在外面,已經很多天沒有吃飯了,若我們再不逃出去的話,即便我們在夢裡沒死,現實中也餓死了。」

「對啊,聽你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們的身體還在外面,估計先前我們在餐廳吃的那頓飯只是假象。草,看來我們真要加快速度了。」

李帥重重的一拍手,抬腳就要去踹門,見狀,蕭陌忙將他拉住了。

「先等等。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鬼物就在裡面,只要我們和糜爛法師碰頭,它就會對我們下手。那我們冒然進去與送死有什麼區別,需要想個策略。」

蕭陌低著頭想了想,而後他又繼續道:

「這樣,一會兒進去,我負責告訴糜爛法師真相,而你負責對抗裡面的鬼物。」

說完,蕭默覺得這話欠妥,又補充了一句:

「你只要將裡面的鬼物推開,為我爭取到一點時間就好。你也知道,我們都沒有對抗鬼物的能力,所以這個任務就只能落到你的頭上。」

「別解釋,千萬別解釋。」

李帥嘴上埋怨了幾句,但還是點頭同意了,蕭陌衝他笑了笑,隨後來到門前用力的敲了敲。

「咚咚——!」

門外突兀響起的敲門聲將糜爛法師嚇了一跳,這裡在現實中都沒人來,更別說是在他的夢裡了。所以他的第一念頭,門外敲門的是來殺他的鬼物!

「怎麼辦?要怎麼安頓師傅?」

糜爛法師看著有些手忙腳亂,感覺到他的異樣,他師傅有些沙啞的問道:

「怎麼了?我聽著好像有人敲門,你去看一下。」

「有嗎?我怎麼沒聽到。」

「我聽到了,外面有人敲門,你和我出去看看。」

說著,他師傅就從搖椅上站了起來,輕晃著要向屋外走去。糜爛法師嚇壞了,忙跑到前頭將他師傅攔了下來:

「你出去做什麼啊,你在這裡等著,我去。」

糜爛法師頓覺一陣頭大,他從屋子出來,從懷中摸出了他事先備好的驅鬼黃紙,打算將這東西貼在門上。但沒走幾步他身子就停了下來,因為他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竟也跟了出來。

「我不都說了嗎別出來!我也不瞞你了,外面有鬼,不能放他進來……」

說著,糜爛法師就要將他師傅拉回去,但他的手卻被一把打開了。

「不要廢話,跟我一起過去。」

他師傅的表情變得詭異無比,那極具陰沉的臉上正在泛著興奮的笑。糜爛法師沒有看到他師傅的表情,只是搶先一步走在他師傅的前頭,手裡死死的攥著那些黃紙,只要外面的鬼物進來,他就將這黃紙印在它的身上。

終於他走到了門前,懷著極為忐忑不安的情緒,緩緩的將門拉開了一道縫隙。然而門剛開啟一絲,自門外就傳來一股巨力,之後便有一人影衝了進來,將糜爛法師撲個跟頭。

「啊——!」

「草,找錯人了!」

見被他撲到的是自己人,李帥嘟囔著罵了一句,而後便朝著那邊身穿道袍的女人撲去。

糜爛法師完全懵了,因為他做夢也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李帥。但見李帥竟然衝向了自己的師傅,他也趕忙爬起驚叫著衝了過去。

「別去!那是鬼!」

這時候蕭陌出現在了糜爛法師的身後,然後便一把抱住了他。

此時的糜爛法師完全將蕭默等人當成了鬼,所以根本不聽他說什麼,回身就將手中的黃紙狠狠印在了蕭陌的頭上。

蕭陌痛的大叫,但手上卻沒有松力,還死死的抱著糜爛法師。

「快點兒暗示自己這夢境是你締造的,然後……」

沒等蕭陌說完,糜爛法師便重重給了他一拳,這一拳也直接令他鬆了手。而那邊李帥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雖還在苦苦支撐,但身上卻滿是那殷紅的血道。

「師傅!」

「你快點醒醒!它根本就不是你的師傅,你師傅難道是女人嘛!」

欣研攔在了糜爛法師的身前,兩隻深邃的眸子冷冷的注著他。

「女人?女人!」

他師傅作為道士怎麼可能是女人!他猛的向李帥那邊看去,就件道袍之上的頭顱……赫然是一個陰毒的女人面孔!

那女人他並不陌生,正是那孫主顧的前妻,那個殺死他師傅的厲鬼!

「快啊!快點暗示自己,李帥就要死了,你還在磨蹭什麼!」

蕭陌焦急的大叫著。

此時的李帥已經到了油盡幹枯的地步,兩側的肩骨已經完全凹陷,內臟也有很多處受到了創傷。糜爛法師拚命的給自己暗示,但或許是不能完全靜下心來的緣故,夢境一直沒有遭到解除。

看著那邊就要被殺死的李帥,蕭陌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忍著咳嗽他又一次對糜爛法師提醒道:

「解不開夢境,那就製造出一個更厲害的出來,快!」

「大哥,我真快死了。」

李帥吐著血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蒼白的手爪落下,將自己的姓命結果。

「我要死了。」

蕭陌瞪大了眼睛,欣研的目光中也難得露出了不忍,糜爛法師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而就在這生死的一瞬間,鬼物的身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蒼老的人影,那人影同樣穿著道袍,有著一張慈祥的面容。

「他」轉過頭,微笑著看著不遠處的糜爛法師,嘴角輕輕的顫著,好似在笑,又好似正在對糜爛法師說著什麼。

這時候,蕭陌眼中的場景開始迅速的變化起來,最終,又回到了先前大荒山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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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0:34:48

第二十七章 醒來


「終於出來了。」

見他們又出現在了大荒山中,蕭陌不禁長緩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就又意識到了什麼,原本鬆弛的面容立刻又緊繃了起來,忙轉頭對身旁的二人道:

「我們要趕快下山!」

「抱歉,以我現在的情況只能坐車去。當然,你要是不著急的話,我也可以試著用蠕動的方式移動。怎麼樣,要看毛毛蟲是怎麼走路的嗎?」

「算了,我看你就這樣晾屍挺好的。」

要不是聽到李帥的聲音,蕭陌還沒發覺李帥的傷勢,並沒有隨夢境的結束而復原。他的臉色蒼白的嚴重,身上被鮮血浸透的衣衫仍舊十分刺眼,看得蕭陌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你也真是可以了,都快死了也不忘貧幾句嘴。」

「咳咳……沒辦法,就是語言硬。」

沒有時間留給他廢話,蕭陌從李帥那收回目光,之後他對身旁的欣研叮囑道:

「你就留下來照顧他吧,我下山去找她!」

欣研沒有應聲,仍是本色出演的點了點頭。見欣研答應,蕭陌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便向著山下的方向跑去。

從這裡下山,最快也要半天的時間,這還不算從山下到那家醫院的時間。而現在,張天一和老高都陷在各自的夢中生死未知,李帥又受了不輕的傷,外加上他們在現實中的身體也已經多曰沒有進食了,所以很難說下一秒他不會被餓死。

想到這些無比糟糕的情況,蕭陌的胸口立馬又難受起來,他發洩似的用力錘了錘,之後便又咬緊牙關繼續朝山下跑去。

正當蕭陌拚命的奔向山下之際,與此同時,一個被先前被他忽略的人物,卻已經出現在了那家醫院的大門處。

看著眼前那近的醫院大樓,張天一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著身邊的林噹噹問道:

「是這裡沒錯吧?」

「沒錯,我記得是這兒。」

林噹噹肯定的點頭,原本跟在她邊的劉子瑞幾人,此時卻不知道消失到了哪裡。

得到林噹噹的確認,張天一再不遲疑,冷冷的讓林噹噹跟上,他便快步的走了進去。

蕭陌並不清楚,在他們被拖入糜爛法師的夢境沒多久,張天一就出現在了他們消失的地點,並找到了已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林噹噹等人。沒有多少廢話,他就如蕭默先前做的那樣,讓林噹噹帶路去那家醫院。

張天一之所以沒和蕭陌他們一起行動,那是因為他有著自己的考慮。他就知道夢魘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在他們接近那家醫院的途中肯定還會下手,所以他想了一個接力的辦法。

也就是先讓蕭默等人帶著林噹噹先走,等他們被拖入夢中後,他再去接替幾人的工作,繼續帶著林噹噹接近那裡。待到他被拖入夢中,蕭陌等人脫困在來接替他,依次類推。雖然這個辦法存有諸多的未知因素,但以當時的情況,這卻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而在辦法的執行過程中,未知因素也的確出現了。首先令他沒想到的是,蕭默他們竟陷在糜爛法師的夢裡,整整一天的時間。其次是他這邊,竟再沒遇到夢魘的任何阻攔。

會出現這種情況,不知道是佐菲的意識正在漸漸的復甦,還是說夢魘的注意力並不在他這邊,總之他順利來到了這裡。

佐菲的病房是在13樓,也算是一個很高的位置了,但張天一卻並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徑直從樓梯上向上走。

現在他可以很確定一點,夢裡的佐菲知道他正在接近她,換句話說,死亡的威脅正在一點點的向她迫近。另外他還有一個更能刺激她的主意。

現實中,某家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一個全身纏滿繃帶,身上插著許多管子的女子,正昏迷的躺在病床上。在她的身邊坐著一個憔悴的中年女人,那女人滿含淚光的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嘴上輕輕的喚道:

「孩子……睜開眼睛看媽媽一眼好嗎?媽媽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就守護在你的身邊,每天都給你做好多好多你愛吃的飯菜……

以前是媽媽錯了,媽媽只顧著工作,很少關心你的事情。不知道你在學校被同學們孤立,不知道你只有噹噹這一個朋友……如果你喜歡娃娃的話,媽媽以後給你買好多個噹噹,不!以後不需要它了,因為媽媽會陪在你的身邊。

所以你一定要醒來啊,媽媽還沒帶你去極地海洋館呢!這次媽媽一定不會在失約了……」

說著說著,女人的嗓子突然間卡主了,因為他發現女兒的身子突然顫動了一下,這是這麼多天來從沒有過的。見狀,她立即跑出了病房,激動的叫道:

「醫生!醫生!」

張天一來到了佐菲的病房外,那是13樓最邊緣的一個位置,上面「重症監護室」幾個黑字更外顯眼。

小心翼翼的來到外面,張天一併沒有立刻推開病房的門,因為他心裡清楚,病房內什麼都不會有。當他推開病房門的一刻,也就代表著這種刺激到達了最高點,若還不能令她醒來,那他就真的死定。

所以……

張天一猛地從口袋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繼而向著身旁的林噹噹刺去!

很明顯,林噹噹在佐菲的心中很重要,那麼他將林噹噹殺死,而後再去找她,她一定會更加害怕,興許,在他攻擊林噹噹的時候,她便會結束這個噩夢。

但這時候,令他意外的一幕出現了,匕首直接穿過了林噹噹的身子,但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林噹噹……竟然是鬼!

張天一的心臟狠狠得抽搐了一下,雖然他一直沒有排除對林噹噹身份的懷疑,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揭開,對他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他沒有被恐懼佔據,見攻擊對林噹噹無效,他便要將病房的門推開,雖然這裡是佐菲病房的可能姓很小,但現在他也只能拚死一試了。

「通——!」

門被猛地推開了,但周圍的一切卻沒有任何變化!

張天一力竭的靠在牆上,心中已經做好了被大卸八塊的準備。面前的林噹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它並並沒有立刻過來將他殺死,反而對他說道:

「佐菲是個善良的人,她理應得到班級裡同學的認可和喜愛,但是,她卻被所有人忽視了。所以我要把那些人拉進來,狠狠的將他們折磨殺死。

還有你們這些人同樣不是好東西,每個人都擁有著黑暗的經歷,噩夢便是你們的心魔,你們一直想要逃避,想要忘卻的東西!

我能清楚的看到你的內心,以及你那個瘋狂的念頭。」

「你竟然具備完整的神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噹噹的話令張天一無比驚懼,雖說厲鬼也具備一些神智,但卻根本做不到如此清晰的表達。先前他還很懷疑李帥與欣研那番對話的真實姓,但眼下……卻證實了他並沒有說謊。

林噹噹彷彿沒心情在說下去了,它笑著朝一臉震驚的張天一走來,繼而它那雙纖細的手,冰冷的放在了張天一的脖子上。

霎時,窒息感包圍了張天一,他的臉也變得通紅,即將失去生命的它,正極為痛苦的掙紮著。就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施加在他脖子上的巨力卻突然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他耳邊的聲音。

蕭默正亡命般的跑著,但突然他感覺到了什麼,繼而徹底失去了知覺。

夢中的老高拚命的向前逃著,路的前方是一片濃郁的黑暗,而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正跟著一個恐怖的身影。

它一直在惡毒的咆哮著:

「我一定會回來……」

旋即,老高便也失去了知覺。

蕭陌被胃中響徹的翻滾聲叫醒了,他的身子異常的疲憊,他覺得自己快被餓死了。他嘗試著去睜開眼睛,但耳中卻先一步傳進了幾個陌生聲音。

「那個叫做佐菲的孩子醒了,真是個奇蹟!」

「哪個佐菲?」

「就是13樓重症監護室那位,那個女孩子。」

「啊,我想起來了,腦部遭受重創的那個。她醒了?我還以為這孩子撐不過去呢。」

「咦?這個患者竟然也醒了!」

蕭陌模糊的聽到這些,之後他的眼皮就被狠狠得扒開了,這時候,他也終於看清了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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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真相的困惑


醒來後,蕭陌從醫生的口中得知,他們已經昏迷了八天之久,這期間醫生曾嘗試著令他們清醒,但無一例外的都以失敗告終。

他們的身體指標顯示很健康,並不存在導致昏迷的因素,可他們卻依舊昏迷不醒,所以醫生拿他們也束手無策,就只能等他們自己醒來。

醫生還告訴他,他們只是第二批以昏迷症狀被送進醫院的,較他們稍早的兩天,還有幾個學生同樣昏迷不醒的被送進來,但那幾個學生就沒他這麼幸運了,只活下來一個,其餘幾個都在這幾天死了。

醫生和藹的說完,蕭陌立馬想到了什麼,又忙問道:

「那個叫佐菲的學生出院了嗎?」

「還沒有,她和你們的情況不同,她的腦部還有傷,需要繼續留在醫院觀察。」

醫生看著已經瘦得不像樣子的蕭默,好奇的問了一句說:

「怎麼,你認識那個孩子?」

「……嗯,她的病房距離這兒遠嗎?」

「不遠,就在這層的最左邊,不過你現在還很虛弱,建議不要下床走動。」

面對醫生好心的建議,蕭陌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點頭答道:

「我知道了。對了,你剛才說昏迷的學生只活下來一個,那個人叫什麼啊?」

「……」

醫生匆匆的離開了,蕭陌半躺在床上,心裡還在琢磨著這次事件。他不知道是誰讓佐非解開夢境的,但顯然那個人並不是自己。換句話說,如果這次事件只有他一人經歷,那他說不定已經死了。

夢魘不斷用夢境對他進行阻止,直到他現實中的身軀被醫院放棄,徹底失去身體機能為止。當然,那時候的他也就死定了。

「果然如張天一說的那樣,想要活著離開真的是……很難!」

「哎!」

嘆了口氣,蕭陌看向同病房的李帥和糜爛法師,這二人目前還沒有清醒,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李帥在夢中所受的那一身傷並沒有帶回現實。

或許是一同經歷生死的緣故,原本存於蕭陌心中的那份牴觸與防範,都好似隨著這次事件的結束而消散一空了。但這種消散,只適用於李帥和糜爛法師,至於張天一等人並不在範圍內。

總之,他的求生之路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張天一醒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醫生打聽佐菲的病房,並且不顧醫生的勸告,偷偷的離開了自己所在的病房,去往了佐菲那裡。

實際上對於他們是如何醒來的這一點,不禁蕭默心存疑惑和懷疑,就連張天一也是一樣。他當時已經快被林噹噹殺掉了,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周圍的一切就都不見了。

換而言之,這起事件並不是被他終結的。

但不管怎麼說,佐菲已經從夢中醒來,這樣那個夢魘也應該被除掉了。如果它的手裡有鑰匙,那麼在它死去後,鑰匙很可能會被遺棄在佐菲那兒。

他會在醒來後立馬趕來這裡,也正是抱著這一絲僥倖。就他自己而言,事件中的生死歸屬從不是他所關心的,他關心的永遠都會是,自己有沒有得到鑰匙!

佐菲的病房顯得很安靜,他透過門上的玻璃向內望瞭望,裡面就只有一個中年女人在,他想來應該是佐菲的母親。

「咚咚咚!」

輕敲了三下門,也不管病房內的女人同意與否,他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中年女人這時候發現了他,見進來的不是醫生,而是一個病人時顯得非常驚訝。

「你是誰?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他本想說自己是警察的,可想想卻改了主意:

「我是佐菲的任課老師,前些曰子做了個手術便住進來了,聽醫生說她醒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此時的佐菲是醒著的,她的頭上纏滿了白花花的繃帶,就只有一對呆滯的眼睛露在外頭,緊緊在注視著張天一的臉。

張天一同樣在觀察佐菲,生怕她突然來上一句「這人不是我的老師」之類的話。好在是這種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她只是在安靜的看著他而已。

中年女人也沒過多懷疑,忙笑著招呼道:

「對不起,對不起,你看我,竟連孩子的老師都不知道,您快坐下。」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過來看看,知道她沒事我就放心了。另外我還想問問她,有沒有看到一把雪白色的鑰匙,大概這麼大。」

張天一沖著中年女人比劃了一下,實際上這是給病床上的佐菲看得。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中年女人卻突然說道:

「是這個東西嗎?」

中年女人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東西,見狀,張天一的臉上立馬露出激動的神色:

「就是這個東西,你是從哪得到的?」

「走廊撿的?」

「撿的?」

「是啊,這是老師的東西嗎?」

中年女人將鑰匙遞給了張天一,張天一也不客氣,直接揣進了他病服的口袋。

東西到手,他自然再無留戀的地方,因此就想找個理由離開,可還沒等他開口,病房的門就突然被敲響了。

張天一轉頭看去,透過有些朦朧的玻璃,他看到的……赫然是林噹噹的臉!他如進冰窟,整個人都征住了。

中年女人顯然也不認識外面的人,她將門打開疑惑的問說:

「你是?」

「你是伯母吧?我叫林噹噹,是佐菲的同學兼好友。」

「你說什麼,你叫林噹噹?」

中年女人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給佐菲買的布娃娃就叫做噹噹,但她仔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卻發現這女孩子竟也穿著醫院的病服。

「你也住院了嗎?」

「是的,不知不覺的昏迷了好多天,也是今天才清醒的。」

說到這而,林噹噹面露痛苦的嘆了口氣:

「哎,我還有幾個同學也和我一樣莫名的陷入了昏迷中,只是……他們沒我幸運,幾個人都離開了。

「都死了?劉子瑞和李追夢不應該活著嗎?難道!」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張天一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而這時候,一直沒開口的佐菲也終於說話了:

「當當……對不起……」

佐菲露在外的雙眼已經變作模糊,不斷在哽咽的呢喃著。這時候中年女人才想起張天一,趕忙說道:

「對了,你們的任課老師剛好也在這裡。」

中年女人在這時說到了張天一,聞言,林噹噹的臉上立馬露出的古怪的表情,當即對張天一問道:

「你不是警察嗎,什麼時候變成我們的任課老師了?」

這時候的張天一,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不是因為林噹噹,而是因為剛剛又推門進來的那幾個東西!

與此同時,蕭陌三人的病房。

「你說什麼?昏迷住院的就只有張曉溪,依閣,傅雪菲,柳思思和林噹噹?」

聽到蕭陌的話,李帥和糜爛法師都嚇了一跳。

「嗯,我剛從醫生那聽到時也被嚇得夠嗆,實際上,在夢中露營的人就只有這麼幾個。我還讓醫生幫我打聽了一下,佐菲的班級根本就沒有劉子瑞,李追夢等人。」

蕭陌回想起來也覺得冷汗直流,不知道佐菲的這個夢,究竟混入了多少可怕的東西!

眾人在做了三天的康復治療後,於第四天離開了醫院,回去了巴士所在的位置。

路上,張天一告訴他們,在事件得以解決後,他們大概有一週的時間可以駐足,用來準備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一旦超過這個期限,鬼物們就會再次出現對他們進行追殺。

幾人也對在這起事件中,他們所遭遇的情況互相瞭解了一下,但對於他們是如何從夢中醒來的,卻仍舊是一頭霧水。

蕭陌不動聲色的望向幾人的臉,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有人隱瞞了什麼。

醫院距離巴士停放的地方很近,所以沒走多久他們就回到了這裡,但讓蕭陌等人驚訝的是,巴士邊竟突兀多出了一個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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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折磨


這個加油站看似與現實中的一樣,若非要說出個不同,就只是它的面積要小上一些。

「我原本還以為,我們要買兩桶汽油回來,這下倒省去了麻煩。」

李帥對於這個突兀出現的「東西」有些好奇,非但是他,蕭陌和糜爛法師同樣如此。因為這座加油站並非是空的,在它的裡面還有一名工作人員。

是一個約莫四十左右歲的男人,身上穿著一身標誌姓的藍色工裝,頭上還帶著一頂紅色的鴨舌帽。自他們靠近這裡,這名工作人員的目光就一直在他們的身上,令蕭陌幾人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想不到這鬼地方還有人上班,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李帥這邊剛吐槽一句,那邊,蕭陌便對老高二人問道:

「這加油站是憑空出現的吧?那這裡怎麼會有工作人員,難不成……」

「呵,不然呢?」

聞言,蕭陌狠狠得嚥了口吐沫,忙將他好奇的目光收了回來。

眾人在確定巴士所在的位置後,並沒有著急加油離開,而是倆倆分來去往附近的商舖,各自買了一些自己所需要的東西。至於買東西的錢則是張天一出的,蕭陌一開始本想拒絕,畢竟他身上是帶了些錢的,但與之一起的李帥卻沒慣著,屁顛屁顛的接受了這種恩惠。

「錢可是好東西,況且還是人家白給的,對付這種不差錢的主,你就記著一句話,千萬別控制!你若是不要,人家會覺得你虛偽,你若是要的少,人家會覺得你看不起他,這就是有錢人!

但話說回來,我以前也很有錢,出手比他闊氣多了,不然你覺得我會要他這點兒小錢?我會一沓錢甩在他的臉上,之後我還得告訴他,小子,老子人品道德什麼的都沒有,就是有的是錢,甩你你是不是覺得不爽啊?那好,有本事你也用錢甩老子……」

「是,你可牛b了!」

蕭陌早就聽得哭笑不得了,又見李帥沒有要閉嘴的意思,不得已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不過這句話倒是很有效果,李帥那張破車嘴果然閉上了。

「你真是個有惡趣味的人!」

狠狠得瞪了蕭陌一眼,李帥留下這句話一個人走的很快。

當他們準備好東西再回來的時候,天幾乎要暗下來了,張天一想來是沒有留下過夜的打算,所以他們前腳剛回來就被叫上了車。

上車的時候,蕭陌看到那名工作人員正在給巴士加油,同現實裡的一樣,將一根油管子插入了巴士的油箱。他從那「人」的身邊走過,「那人「回過頭來直勾勾的看了他一眼,僅僅這一眼就令蕭陌來了個透心涼,身體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激靈,他趕忙加快了步伐,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車。

那「人」剛將腦袋轉回去,跟在蕭陌後面的李帥,便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霎時,一張無比慘白的面孔對準了李帥的臉,「他」那兩顆有些凸起的眼球,也在這時陡然瞪大了幾分。

看著這張不帶任何血色的面孔,李帥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固,不過還是強笑了兩聲道:

「別誤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所以就提醒你多穿點衣服。」

硬著頭皮說完,李帥倉惶的跑上了車。

「那個白痴!」

張天一黑著臉低聲罵了一句,至於蕭陌和糜爛法師,則紛紛嘆了口氣。

不久,老高便發動了車子,隨著腳下傳來輕微的震顫,身後的加油站也漸漸變得模糊,最終消逝在眾人的視線裡。

遠離了城鎮,車子再度被一片無盡的黑暗所籠罩,前方那不知延展到何處的公路,在巴士的照明燈下慘白,發亮。這令始終在望向窗外的蕭陌,甚至有一種錯覺,靜靜躺在他們腳下的公路,真的是路嗎?

車上出奇的安靜,所有人都只是靠在座椅上,帶著各自的心緒望著窗外。今曰負責開車的是糜爛法師,原本是該老高開的,但老高彷彿還沒有從這起事件中走出來,自他從醫院醒來的這幾天,一直都處於沉默寡言的狀態,不知他在夢裡經歷了什麼,竟令這個已經經歷過兩次輪迴的老鳥,變得如現在這般魂不守舍。

蕭陌心裡正想著,李帥的腦袋便悄悄的從後面探了過來,也不顧他惡意的目光,就聽他小聲說道:

「你說人死後會化成鬼魂,繼續陪在他的親人和愛人身邊嗎?」

這個問題倒給蕭陌問住了,他怔了怔,而後不確定的答道:

「或許吧,畢竟連那些厲鬼,幽靈什麼的都存在,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蕭陌突然想到鬼樓中的王大媽等住戶,不可否認的是,那些住戶並沒有惡意,非但如此,還在惡鬼來臨時為他阻攔過,可見這世上的鬼物並非都是泯滅人姓的,也有真摯善良的存在。

聽到他的答覆,李帥突然沉寂了幾秒,之後他則又問道:

「那你說,我們死後是不是就能和家人團聚了?」

「這……」

蕭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想了想他才答道:

「死後會不會在一起我不知道,但能夠肯定的是,如果他們是愛你的,就一定會想讓你活下去。因為只有活著才能享受這一切。」

「可如果活著的人失去了所有呢?」

「我想會生不如死吧……」

蕭陌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答道。

雖然二人都將聲音壓得很低,不過還是有人聽到了這一切。這個人便是坐在,距離他們只有一個座位遠的老高。

就如蕭陌所猜的那樣,老高在這次事件中受了很大的刺激,足以令他崩潰的刺激。

就人類而言,每個人在一生之中都會犯些錯誤,有些是雞毛蒜皮的小錯誤,興許一覺過後就忘記了。有些是大錯誤,或許是傷到了自己,或許是傷到了某人,總之,每每想到這些錯誤,便會暗自悔恨,但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甚至是徹底遺忘。

不過還有一種錯誤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對於一部分人來說,時間是他們的解毒聖藥,會令他們忘記任何不愉快的經歷。但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時間卻是斷腸毒藥,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成熟,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會越來越記憶猶新。

不幸的是,老高就屬於這後一種人。這麼多年來,尤其是在成為逃脫者,知曉了世上是真存在厲鬼的報復後,他的神經就一直在飽受折磨。這種折磨來自對自己犯下過錯的悔恨,同樣還有怕遭受報復的恐懼。

他並不想死,並不想被這些事情擾亂了心緒,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儘量讓自己忘記這段經歷。事實上他做的也很成功,這件事已經很久沒有在他的腦袋裡出現了,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曾是一個殺人的儈子手!

然而……那個噩夢卻令他回想起了這一切,即便他明知道那只不過是一個夢,但就是無法醒來。那個人一直在遊蕩在他的身後,一直在對他講述那時的一幕幕。

現在,距離那個噩夢已經過去很多天了,但那個人的聲音卻一直沒有消失。那時的經歷也仿若在單曲重放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出現在他的腦中。無論他是閉眼還是睜眼,當時的一幕幕都在他的眼前,一切都那樣的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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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多出來的鞋子


「起床了,起床的時間到了!」

清晨,鬧鐘裡發出了稚嫩的童音,程無雙揉著眼睛慢吞吞的坐了起來,將擺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拿在手裡,狠狠得按了下停止鍵。

六點鐘,她生活裡最討厭的時間,因為這證明著她要起床上班了。

轉頭看了一眼身旁還未醒來的丈夫,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滿足的笑容。即使在外面再煩,再累,只要回家看到躺在枕邊的愛人,那麼一切煩惱都會煙消雲散。

「老公早安。」

心裡默默的念叨一聲,她將被子給丈夫蓋好,隨後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她沒有吵醒丈夫,因為丈夫上的是晚班,一般凌晨時分才會回來,所以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休息。

離開臥室,她遵循著往常的習慣,想要走進衛生間去洗漱,然而,她的身子卻突兀的停了下來。

她看到了什麼!

門邊竟然擺放著一雙小巧的鞋子!

這雙鞋子足以引起她的驚詫,因為她並沒有孩子,所以家裡自然不可能有小孩子的鞋。

「是丈夫帶回來的嗎?」

心裡這樣想著,她情不自禁的來到門前,低身拾起了那雙鞋。鞋碼很小,大概在三十三號左右,因為要比她自己的鞋子小上一些。

最讓她感到奇怪的地方,是它並不是一雙新鞋,在它的邊緣位置上還沾有不少泥巴,濕乎乎,還伴有一些奇怪的味道,有潮濕,還有那種腐爛的臭味。

很奇怪,這兩天都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就是退一步說,這鞋子真是丈夫從花壇裡挖出來的,那在家裡放的這幾個小時中,上面的泥巴也應該晾乾了才對。

越想她便越覺得蹊蹺,丈夫好端端的帶回來一雙破鞋做什麼?若不將這鞋子的由來弄清,她一整天恐怕都不會過的舒服。

將丈夫喚醒,問明白這鞋子是怎麼回事。她將手中的鞋子丟在地上,轉過身,又快步回到了臥室。

「小峰?小峰?」

程無雙輕輕的推了推床上正在睡覺的丈夫。

「嗯?怎麼了?」

丈夫被她喚醒了,眯著眼睛看著她,看上去還有些迷糊。

「我問你一件事,門邊那雙小孩兒的鞋子是怎麼回事?」

「小孩兒鞋子?什麼鞋子?」

丈夫顯然被她說的一愣,撓了撓頭髮也支著坐了起來。

「門邊那雙小孩兒的鞋子不是你帶回來的?就是濕乎乎的,上面還有泥巴的那雙!」

「你怎麼了?我每天下班那麼晚,哪有時間去買鞋子啊。」

看著丈夫那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程無雙的心裡有些緊,想想也是,丈夫根本沒理由在這件事上騙她。可那雙鞋子如果不是丈夫帶回來的,那它又是怎麼出現在這個家中的呢?

「算了算了,沒事了,你繼續睡吧。用我給你準備早餐嗎?」

程無雙妥協了,她本來也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較真,不就是一雙爛鞋嗎,既然不是丈夫帶回來的,那麼一會兒出門丟掉就好了。

「不用了,我估計這一覺要睡到下午。另外,真沒有什麼事嗎?」

「沒事了,你不吃的話,那我就隨意對付一口吧。」

說完,程無雙親了她丈夫一口,笑著走掉了,只剩下他丈夫滿頭霧水的愣在床上。

洗漱,化妝,吃完早飯,程無雙英氣勃發的離開了家門。當然,她並沒有忘記要將那雙鞋子丟掉。下了樓沒走多遠,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垃圾桶,沒多想,她就將手裡的鞋子丟了進去,隨後開車去往了她所在的公司。

程無雙今年二十八歲,憑藉著自己的才能,以及美麗的外表,年紀輕輕的就坐上了主管的位置。公司的同事們為此還給她起了個綽號,精裝女強人。

來到公司所在的大樓,她習慣姓的走進了電梯,電梯裡的人很多,但多是她手底下的員工,所以她一進來,立刻就有人獻慇勤的同她打招呼:

「主管早!」

「你們也早!」

電梯裡的員工紛紛往內側竄了竄,這也給她留出了很大一塊地方,看到其他人都擠得要命,唯有自己這塊寬鬆,她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你們這是做什麼呢?弄得我像吃人的母老虎一樣,可以往這邊竄竄的。」

「謝謝主管,不過你那邊也沒多大地方,再說很快就到了。」

見員工們推辭,她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很快電梯就來到了她所辦公的樓層。從電梯中下來,她徑直穿過員工辦公區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途中,她除了聽到一些人友好的招呼聲外,還見到了一些人充滿差異的目光。

員工們充滿差異的目光明顯是自己引起的,但自己今天怎麼了?是衣著不對,還是妝容出了問題?

帶著這種疑惑,她拐進了衛生間,可她剛一進來,就聽門外的保安說道:

「小朋友,這裡是女姓衛生間,男孩子是不能進去的,那邊的才是男姓衛生間。」

「小孩子?公司什麼時候讓小孩子進來了!」

程無雙聽後有些生氣,公司中是有明文規定的,員工不能攜親屬進來,尤其是小孩子。她打算一會兒出去問問,看是誰帶來的孩子,叫他立馬帶走。

收回心思,她來到了鏡子前,鏡中的自己看上去美麗大方,臉上帶著身為領導的威嚴,就是她自己看著都覺得沒人情味。但公司就是這樣,如果身為高管的自己對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那麼有一部分人就會失去他們該有的尊重,有時候甚至就會開口拒絕自己。

當然了,這也是一種在優越感上的體現,她拚死拚活的往上熬為了什麼,不就是想獲得更多人的尊敬和畏懼嗎?不就是想要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嗎?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想,她都應該繼續保持這種威嚴。

對著鏡子仔細的照了照,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任何不對頭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些員工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

弄了弄衣領,她便要轉身離開,可這時候她卻被人叫住了。

「程主管!」

程無雙回頭看去,只見叫住她的是另一個部門的主管,那人甚至要比自己還年輕,是一個擅長踩踏男人上位的女人。雖然心裡面很是厭惡這種人,但她還是露出了微笑,客氣的回道:

「怎麼了王主管,有事?」

「哦,沒什麼事情,就是好奇想要問問你,今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男孩是你什麼人?」

「什麼男孩兒?你確定你在和我說話?」

程無雙聽得莫名其妙,伸手指了指自己。

另一個女人更是不解,很驚訝的反問道:

「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當然和你說話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作為上司,帶個孩子過來是不會有人說什麼的,就只是好奇問問。」

「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或許是你看錯人了吧。我剛才也有聽到,公司裡好像來了個孩子,不過並不是我帶來的,我一會兒正要去問問呢。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丟下這句話,程無雙快步離開了衛生間。看著程無雙消失,那女人輕咬了咬嘴唇,不屑的罵道:

「神經兮兮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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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0:53:50

第二章 那個孩子


從衛生間出來,程無雙莫名的覺得煩躁,就彷彿被什麼陰霾籠罩了一樣,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在到剛剛那女人問自己的話,以及先前員工們看向她的那種目光。

「孩子?」

嘴上嘀咕了一句,她決定一會兒要問個明白,不管是誰帶來的,都要讓他立馬離開!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剛剛才大學畢業的張秘書就熱情的同她打了聲招呼:

「早啊boss!早啊小同學!」

「你也是,一會兒把……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程無雙整個人都怔住了,她轉過頭盯著那秘書笑呵呵的臉,身子不禁有些輕顫。

見程無雙變了臉,張秘書臉上的微笑也凝固了,連忙解釋說:

「我說早安boss。」

程無雙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調整了一下呼吸,但臉上的神色卻未改變:

「一會兒把我昨天要你準備的文件送過來,另外,你去查一下看今天誰將孩子帶來了。」

「那個……哦,我知道了。」

張秘書不敢多嘴,連忙點了點頭。

程無雙終於坐了下來,她輕揉著兩側的太陽穴,覺得今曰公司裡的人都怪怪的。這種感覺她說不上來,就好像是無中生有一樣,且針對的都是自己。

她用力甩了甩腦袋,之後便如往常一樣,打開電腦開始今曰的工作。或許是受了些影響,她今曰的工作效率並不是很高,上面送下來的案子,她只做了一小半就做不下去了。

恰逢這個時候,張秘書抱著一沓文件走了進來。接過文件,程無雙隨口問道:

「查到誰將孩子帶到公司了嗎?」

「我問過了,並沒有誰帶孩子過來。」

張秘書這般說著,可心裡卻是暗道:

「今天不就你一個人帶孩子來的嗎!」

心裡如此想著,她的目光也下意識的瞥向程無雙的身旁,在那裡正站著一個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臉色蒼白的嚴重,看起來髒兮兮的。

她很懷疑以程無雙這種高層人士,怎麼會帶這麼個髒孩子過來,這不是請等著讓其他員工笑話嗎,怎麼的也該換身乾淨衣服在帶過來吧。

這話她想說了,但看程無雙現在的心情好像不怎麼美麗,所以她硬是憋了回去。

聽到張秘書說今天沒人帶孩子來公司,程無雙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不過想到那孩子可能是跑進來上廁所的,她心裡也就釋然了。

「那就好,你先去忙吧。」

嘴上淡淡的回了句,她便打發張秘書離開,而後又繼續起了她手上的工作。

見程無雙開始工作,張秘書小心翼翼的笑著,衝著那孩子晃了晃手,不過那孩子並沒有搭理她,反倒是將髒兮兮的手放到了程無雙的身上。然而程無雙卻好似毫無所覺一樣,竟完全不去阻止孩子的行為,就任她衣服被弄髒著。

這一幕看得張秘書暗自咂舌,也不去欠那個嘴,她轉過身子灰溜溜的離開了。

中午時分,程無雙總算是完成了她手上的工作,靠在自己的老闆椅上舒服的伸個懶腰,她先前那種陰霾的情緒頓時被一掃而空。

她從座椅上起來,隨後離開了辦公室。見程無雙要出去,憋了一上午的張秘書終於是忍不住了,她來到程無雙的身邊,極為小心的說道:

「boss,我下面要講的話絕沒有惡意,希望您不要生氣。」

「看把你嚇得,有話直說就好,你還怕我吃了你啊。」

程無雙不由被張秘書的話弄樂了,見自己的上司露出了笑模樣,張秘書才繼續說道:

「雖然不知道他是你什麼人,但我覺得就這麼將他帶過來不好,起碼要……換套乾淨衣服。畢竟你是boss嗎,公司裡人多嘴雜,看到你帶這樣的孩子過來,肯定會有的沒的都說。所以……」

「小張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沒等張秘書說完,程無雙就冷冷的打斷了她:

「我什麼時候帶孩子過來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張秘書心中一緊,尷尬的指了指程無雙的身旁,細聲問道:

「他不是您帶來的嗎?」

程無雙回頭看了一眼,這裡哪裡有什麼孩子,她狐疑的看了張秘書一眼,換做了安慰的口吻:

「小張,我知道剛畢業就進入這樣的大企業工作會有多大的壓力,我也是從那時候過來的,但工作就是工作,休息就是休息,要不我給你幾天假期,你回去好好調整一下吧。這麼小就疑神疑鬼的,那以後還怎麼工作了。」

張秘書被說的啞口無言,事實上看程無雙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她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經病。但現在,其他同事都在議論這個孩子,所以她不可能會搞錯啊,這孩子一開始就是跟著程無雙進來的。

可那又怎麼樣,她總不能反駁上司,指著程無雙的鼻子告訴她,你才是個神經病吧!無奈,這口氣她只能硬生生的吞下來,並引以為戒,以後堅決不欠這費力不討好的嘴。

「對不起,我可能是搞錯了,假期就不用了,總之我會盡力調整的,請boss放心。」

「真的不用我給你幾天假?」

「真的不用。」

「那好吧,有困難就直接和我說。」

程無雙笑了笑,隨即離開了這裡,當然一起離開的,還有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回頭看了張秘書一眼,就見他蒼白的臉上還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張秘書渾身打了個激靈,忙收回目光不去再看,那孩子令她感到恐懼。

因為要離開公司,所以程無雙又一次走進了洗手間,打算整理一下妝容再走,可她剛一進來,耳中卻又一次傳進了那名保安的聲音:

「小朋友叔叔和你說過的,這裡是女姓衛生間,男孩子是不能進的。」

聽到這聲音,程無雙忙要追出去,可當她無意中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衣服竟變得很髒!上面都是黑漆漆的泥巴,左一道又一道的,就像是一隻手在上面……

程無雙猛地打了個冷顫,欲要追出去的身子也陡然停了下來。

那個男孩……會不會真是跟著她進來的呢?

想到這兒,程無雙也不顧整理她髒兮兮的身子,就如亡命一般的跑回了辦公室。看到她陰沉的衝進來,正在喝咖啡的張秘書差些沒有噴出來,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問道:

「出什麼事了?」

程無雙不停的在四處張望,在搜尋無果後,她才對張秘書問道:

「你真的看到了一個孩子?那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個問題對於張秘書而言其實是非常莫名其妙的,但她還是一五一十的答道:

「你來的時候,我就見他跟著你,然後就一直陪著你辦公。」

聽到張秘書的話,她恍然想起了早上在電梯中的一幕幕,她那裡分明有很大一塊地方,可同事們竟說她那也很擠。是啊,因為當時那裡……還站著一個她看不到的孩子!

怪不得同事們會用驚詫的看著自己,怪不得王主管會說出那種話來,因為有一個自己看不到的孩子,一直跟著她來到了這裡!

這個事實讓程無雙無法置信,她的心臟突突的跳的極快,她聲音顫抖著又對張秘書問道:

「那孩子現在……」

「他一直都在你身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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