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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驚嚇


關上厚重的防盜門,李金生只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或許是平曰裡少有鍛鍊,眼下他的雙腿竟不受控制的打起了顫。

「呼——!」

軟趴趴的呼出口濁氣,李金生才將房門反鎖,隨後開始換鞋進屋。

隨手按下門邊的開關,客廳中的吊燈便突然亮了起來,上面發著五顏六色的光,鮮豔,卻不刺眼。

客廳中裝飾的很豪華,正對著門的位置上,還立有一個海缸,魚蝦在裡面蠢蠢欲動,皆隨著珊瑚搖擺的節奏,向一側緩緩的飄著。

將自己的公文包丟在環形沙發上,他掉頭走向廚房,繼而從雙開門的冰箱中,取出了一瓶冰鎮果汁,擰開蓋子仰頭喝了起來。

這個家是目前為止最讓他自豪的地方,房子很大,三室一廳,內部的裝修也極盡奢華,選擇的都是一些較貴的家居,也正應了電影中的那句話,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他拿著飲料小心翼翼的走到臥室,輕推開門向裡面看一眼,黑暗中,床上隱隱可見一個蜷縮的身影。

見妻子已經睡熟,李金生沒有去驚擾,小心翼翼的再度將門關好,退回到了客廳中。

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唸完初中就早早的下來打工,年齡小有衝勁,所以很多職業都做過,後來就穩定在了銷售這一行。早時的磨練,促使他變得圓滑,能說會道,所以銷售業績一直都很不錯,又因為很會處理和領導的關係,所以在去年升為了銷售經理。

銷售經理的月提成數雖然很了觀,但奈何他家的背景有限,都是小縣城的人,根本無力支付他安家費,若按照傳統觀念,那就得光棍一輩子。

所謂安家費就是指房子,誰都知道,結婚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要有房,而這個東西,也恰恰是拆散情侶的最大儈子手。

有多少情侶不是倒在了兩地分居上,不是倒在了感情不合上,而是倒在了掏不起的首付,還不完的房貸上。

其實靜下心來想想,也不怪女方總要看有沒有房子,現在的房子,尤其是較大的城市,就是小戶型也要三十萬上下。且這種小戶型的房子,根本不給你城市戶口,另外,就算以後有孩子也十分的不方便,孩子連點兒活動的空間都沒有。

買個大房子吧,房價又高的離譜,動輒百萬以上,尋常的人家根本就掏不起首付。換言之,就算能掏起,那麼月供的數目也足以令人去跪舔了,就算是混到經理這個級別的,想來每月都幹不了別的,掙那點兒錢都去養房爹了。

到最後省吃儉用的還完貸款,回頭一看,自己已經三十多了,可孩子上學的錢,以後結婚的錢都還沒有,繼而又陷入了先前的那種惡姓循環中。

所以說,房子能把一家子人坑死,而不單單只是坑爹。

李金生當時也被這個難題困擾了許久,不過他的運氣很不錯,找的對象是本地人,雖說長相很一般,甚至說有些醜,但家裡的條件還算優越,抱著低人一等,沒法再挑的心理,他便這麼招了。

婚房,以及房屋的裝修,都是由女方提供的,過程中他幾乎是一毛沒拔。

妻子同樣是做銷售的,也是個不大不小管理,平時和她一樣,忙起來就鐵定會焦頭爛額。二人沒有房子這個負擔,也還沒有要孩子,所以完全是掙多少花多少,過的是錦衣玉食,在他想來等以後有孩子了,再去攢錢不遲。

打開電視無聊的看了一會兒,他發現不是愛情肥皂劇,就是抗戰的雷人劇,一翻下來他整個被雷的外酥裡嫩,且又肥而不膩……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公文包中摸出了手機,按了半天手機屏也沒有反應,顯然是一點兒電都沒了。將充電器插好,他又等了一會兒,可還是沒能成功開機,最後他也懶得等了,乾脆將電視關閉,走進了臥室。

倦意這時候已經湧了上來,李金生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因怕將妻子吵醒,所以他抹黑爬到了床上。

妻子的身材屬於嬌小型,平時睡覺就是蜷縮著身子,不過倒也佔不上太大的地方。

用手輕撫一下妻子的身子,觸碰的瞬間,他感到了一股寒意。

「麗麗?」

他輕聲的喚道。

「嗯……睡吧。」

聽到妻子喃喃的回應,他心裡雖然還有些不安,但總算是消除了擔憂。沒有再應答,他翻身將頭轉到了一邊。

夜,變得更靜了。

睡著睡著,李金生突然莫名其妙的醒了,這是一種極度清醒的狀態,完全沒了先前的睡意。

手機不在身邊,他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不過窗邊已經隱隱有了一絲光亮,看樣子就快亮天了。

而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了妻子,妻子仍舊背對著她,不長的捲髮灑在被子上,顯得十分可愛。

見狀,他忍不住**的想要去愛憐,於是便支起身子,將他的腦袋緩緩的湊了過去。

越過了他妻子的捲髮,以一種俯瞰的姿勢,對上了他妻子的臉。

只是那張臉……根本就不是她妻子的!!!

那是一張孩童的面孔,此刻的它並非安靜的入睡,而是張大著眼睛,正死死的瞪著他!

「啊——!」

李金生驚叫中睜開了眼睛,冷汗在他的額頭上清晰可見。

「是夢,真是嚇死我了。」

此時的天已經完全亮了,但那個夢卻是實在是太過嚇人,這也讓膽小的他徹底失去了睡意。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妻子,這一看,他的心臟頓時又突突的狂跳起來。

妻子的睡姿……竟還維持在那個姿勢。

蜷縮著背對著他,看不清她此時是睡著,還是醒著!

李金生艱難的吞了口吐沫,身子又一次被他支起,緩緩的靠向他妻子的面龐。

終於,妻子的面龐映進了他的視線。

謝天謝地,妻子的臉並沒有任何變化。

重新退到自己這邊,他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為他方才會產生那種想法而感到愚蠢。睡意全無的他也不再強迫自己,乾脆從床上下來,踩著拖鞋走出了臥室。

客廳的窗戶開著,因此氣溫要比臥室低一些,他打了個激靈,端著肩膀來到了電源前,按下了手機的開機鍵。

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隨之,進入了工作狀態。

本想開機後就此離去,可這時候手機卻突然震動了幾下,看了下屏幕,竟然是一條短信。

上面的來信人是妻子,時間是昨天十二點多,他想來是問自己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心裡想著妻子的體貼,他點開了這條短信,接著,他微笑的表情霎時凝固了。

「老公,我今天回不去了,給你打電話你關機,往家裡打電話沒人接,別在外面鬼混,抓緊回家。」

妻子說她晚上不回來了,那麼睡在我身旁的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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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擔憂


這麼一想,李金生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就連耳邊也彷彿響起了昨夜的呼喚:

「狗子……」

李金生的背脊開始不斷的向外湧動著寒氣,他趕忙拔下電源,將手機攥在手裡,之後便頭皮發麻的來到了臥室的門外。

妻子仍舊再以那個姿勢睡著,一動不動,彷彿是在襯托臥室中的死靜。

再不敢多想,他手忙腳亂的在通訊錄中找到了妻子的號碼,繼而撥了過去。

「嘟……」

手機中響起了等待的「嘟嘟」聲,然而臥室裡卻依舊靜的出奇。

李金生的腿幾乎就要站不穩了,只是心中還揣著那種僥倖,以為是妻子在睡前調成了靜音。

然而……電話竟然被接通了!

「喂?」

手機中傳出了妻子那模糊不清的聲音,就像是被電話吵醒一樣。他沒有應答,而是將他驚懼的目光再次移至臥室,那裡的「妻子」仍舊在一動不動的睡著!

「老公?」

妻子的聲音再次自手機中傳了出來,李金生只想放聲驚叫,但本能卻在告訴他不能這麼做,絕不能驚醒床上的那個東西。

「沒,沒事,就是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啊,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大概要晚上吧,但你放心,我今天肯定回去就是了。」

「那,那好。」

慌慌張張的答了幾句,李金生便稀里糊塗的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房間中再度陷入了絕對的死寂,一時間,他的心變得更慌亂了。

「咦?」

再次不安的朝臥室中看去,他倍感驚詫的發現,原本躺在床上的東西竟消失不見了。他揉了揉眼睛,不信邪的又在臥室中找了找,但卻沒有任何收穫。

「幻覺?」

李金生很難相信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覺,因為他分明看到,一個和他女朋友很像的東西睡在臥室的床上。再者說,那東西昨夜還和他說過話,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這麼一想,不由加劇了他的毛骨悚然。

詭異的出現,又詭異的消失,這不是鬼魂是什麼!

想到這兒,李金生瞪大了眼睛念起了經,這絕對算是臨時抱佛腳。聲音顫抖的念了半天,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受了些,也不顧今曰是休假,便急忙穿好衣服逃出了家門。

昨夜,蕭陌睡得並不踏實,時時在睡夢中猛地驚醒,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道士,手上牢牢的抱著他那面疑似法器的鏡子。

三張床鋪並不挨著,一張在左側的隔間,另外兩張在右側的隔間,中間則屬於一個客廳,裡面擺放著一張還算大的沙發。

曲影因為是女姓,所以獨自睡在了左側的隔間,至於李帥則自告奮勇的守在客廳,若曲影那邊有事,便立馬將他們叫醒,不過這一夜過的倒還算平靜。

前提是不算李帥那震耳欲聾的鼾聲。

對於這起事件的厲鬼,他有在已有的線索上進行總結,並從中發現了一個規律。

那便是受害者死亡的時間,清一色全在夜間。

就在剛剛,老高通過入侵公安網,又得知了一個死者的身份,那死者叫做陳樹,正是那幾人中的大樹。

他的屍體是在停屍間的後院被發現的,死亡原因是窒息。

因藏屍的地點較為隱秘,所以短期內他的屍體並不會被人發現,但說來也巧,昨夜值班的老頭出來方便,無意中聽到了他的手機鈴聲,於是便拿著手電去尋找。最後不知道怎麼,就將他的屍體給挖了出來……

按照老頭描述的時間看,那正是老高昨晚撥通那個號碼的時間。

雖然蕭陌推測出厲鬼在晚間殺人的可能姓較大,但他也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神經依舊繃得很緊。從昨晚到現在,他就連上廁所的時候,都不忘將鏡子帶上。

這兩曰,他注定會異常的緊張。

這時候,李帥拎著餐點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進來他便對蕭陌道:

「剛剛糜爛法師打電話過來,說欣研又生出新的預感了,這次的預感字是「驚嚇」。」

「驚嚇?」

聽後,蕭陌頓感無語,心道厲鬼這一次的殺人手法,很可能是將某人活活嚇死。

想到什麼,蕭陌便又對李帥問道:

「張天一的調查出結果了嗎?另外兩名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李帥將手中的豆漿遞給蕭陌,接著搖了搖腦袋:

「糜爛法師沒說,應該是還沒出結果。或者早就出結果了,只是那賤人沒說。」

再度談及張天一,李帥立馬又想起昨曰張天一罵他「**」的事了,臉上閃現憤怒的同時,嘴巴也開始滔滔不絕的罵了起來:

「那賤人才是**,他全家都是**……」

蕭陌捧著豆漿,連忙閃去了一旁,生怕被李帥的吐沫星子濺到。

就在李帥滔滔不絕的怒罵張天一的時候,張天一這邊卻坐在電腦前愁眉不展。

「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張天一略微有些煩躁,但心裡卻沒有不安的感覺。現在他們所面對的事件,對於曰後來說,只能算是一道開胃菜,遠遠達不到那種九死一生,絕望掙扎的程度。

真正另人絕望的事件,是那種毫無緣由的幽靈扮演事件,那時候他們會和事件中的受害者一樣,同他們一起在事件中掙扎求存,遠不似他們現在這樣類似旁觀者的狀態可比的。

但通常情況下,那種事件只存在輪迴臨界結束的時候,是逃脫者能否渡過輪迴的一道檻。

以往,與他們一起經歷事件的很多人,幾乎都是死在了那種事件中。

上一秒的他們或許還在交談,可等到下一秒,那人的身體說不定就會突兀的肢離分解。

將椅子向後拖了幾步,張天一放鬆的將腳搭在了電腦桌上,心中也是隱隱的擔憂道:

「希望詛咒的改變不要變得太過糟糕,以至於……提早遭遇那種事件!」

李金生早上離家後,便約了幾個朋友吃飯,酒桌上他也對幾人談及了他的詭異經歷,可奈何所有人都不信,為此他還被狠狠的取笑了一番。

喝完酒,又去洗浴中心做了個按摩,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夕陽的餘暉都已經落了下來。

掏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現在是下午五點多,也不知道妻子回沒回來。

雖然朋友們都不相信他那種遭遇,但他卻對此深信不疑,所以獨自回去,以他的膽子是絕對不敢的。

於是想了想,他再度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沒一會兒,手機中就傳出了他妻子的聲音,李金生當即便問道:

「你回來了嗎?」

「嗯,剛進屋,你在哪呢?」

聽到妻子已經回來了,李金生在心中鬆了口氣,忙回道:

「我剛和老李他們吃完飯,這就往家走,你自己在家小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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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恐懼

掛斷妻子的電話,李金生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繼而趕回了家中。

交過錢從車上下來,李金生用力的揉了揉他有些發燙的面部,不得不說,他今天喝得有點多,雖說做了半天的按摩,但腦袋到現在還是昏沉沉的。

妻子很討厭酒精的味道,為了不惹妻子厭惡,李金生並沒有忙著上去,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樓道門前的台階上。

此刻,天邊那一抹餘暉,也已經被黑暗所吞噬一空。李金生低垂著腦袋,在細細的聆聽風的聲音。

陰冷的秋風,肆無忌憚的在他的耳邊「嗚嚎」,那被風捲起的漫天枯葉,在黑暗的映襯下,猶如一張佈滿獠牙的利嘴,在他的頭頂之上,猙獰盤旋。

仰頭望了一眼上方那黑漆漆的天際,他摸索著從衣兜裡摸出了一根香菸,可還未等他點燃,他的動作便不由得僵住了。

隱隱的,耳中再度飄進了那種呼喚聲:

「狗子……」

這聲音頓時消滅了他的大半酒意,忙從台階上站了起來,目光驚懼的向著四周尋去。

「狗子……」

那個聲音又緩緩而來,像是在很遠的地方,又像是就在他的耳邊。

「誰呀?趕緊給我滾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李金生相信自己的耳朵絕對沒有聽錯,非但現在沒聽錯,昨晚也一定沒有聽錯,確確實實是有個什麼人,在輕聲喚著自己的小名。

可是四周哪裡有什麼人在,不但沒有人在,就連那響徹不停的風聲好似也消失了。不!不是好似,是真的聽不見了,四周安靜的都能讓他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狗子……」

那聲音又一次冒了出來,李金生早已被嚇得滿身冷汗,他膽膽顫顫的站著,用幾近哀求的聲音喊道:

「誰啊?快出來吧,別在嚇我了!」

他哀求的問著,但顯然沒有人回答。遠處,那些閃爍的點點燈光,這一瞬突然消失不見了,他的視線也正變得越來越暗,最後完全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這種場面實在是太過詭異了,李金生當即便被嚇得狂叫起來,受到他叫聲的影響,樓道中的聲控燈一下子亮了起來。

李金生現在可謂是恐懼的要死,所以也不去管叫他名字的是人是鬼,便一把拉開樓道的大門,如昨晚那般倉惶的逃了進去。

一進來,樓道內燈火通明的氣氛,頓時令他好過了一些,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邊向上跑著,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電人是他的妻子。

「怎麼還沒回來啊?」

妻子的聲音最先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李金生來不及解釋,只是氣喘吁吁的吩咐道:

「我就在樓道里呢,快,快給我開門!」

「出什麼事了?」

「你先把門打開,剩下的回去說!」

說完這句,他便掛斷了電話,更加賣力的向上跑去。

他的家位於五樓,可以說並不是很高,再加上他是玩命飛奔,所以沒一會兒就到了。

可等他來到門前的時候,他卻意外的發現,他家的防盜門仍舊是關著的。妻子並沒有按照他方才的吩咐,將門給他打開。

見狀,李金生的心裡有些不爽,心想著,難道妻子聽不出他的語氣很著急嗎!

帶著這種怒火,他很用力的敲響了房門。

「咚咚……!」

連喊帶叫的足足敲了有五分鐘,門內依舊沒有半點聲息傳出來,自然也沒人給他開門。

「洗澡呢?」

如此想著,李金生拿出鑰匙,將防盜門打開,在他進來後又趕忙關死了。

屋子裡黑漆漆的,幾乎沒有任何生氣在。

「老婆?」

「老婆?」

試探的叫了兩聲,可屋子裡並沒有人回答,他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湧出了某種不安。也顧不上換上拖鞋,他便直直衝進了臥室,而後又沖進了廚房,浴室……

然而他找遍了整間屋子,也沒有發現妻子的身影,可見他的妻子並不在家。

知道自己被妻子耍了,李金生滿帶怒意的換上拖鞋,之後便想打電話訓斥妻子一頓,誰料,妻子竟先一步給他打了過來。

狠狠的按下接聽鍵,繼而,他沒好氣的說道:

「你不是說你在家呢嗎?耍我玩呢!」

「你說什麼呢?我不在家,那在家的還是鬼啊?」

妻子埋怨的說完,也不給他回嘴的機會,便又說道:

「我還沒問你在哪呢!騙我說你已經上樓了,咱家住的是天宮啊,你爬十多分鐘都沒上來?」

「你快別裝了,我現在就在家呢,你用不著騙我!」

「你說你在家呢?你在哪個家?」

「咱家啊,我還有哪個家!」

妻子的話令李金生有些發懵,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種問題上和他狡辯。

「你別嚇我啊,我現在就在沙發上坐著呢,你要是真在家,我怎麼看不到?」

「我真的在家,不信你往家裡給我打個電話。」

「你當我是白痴?自己往家裡打電話,然後自己接?

行了,不和你廢話了,不管你在那趕緊給我回來!」

聽到李金生這個態度,他妻子也立馬不樂意了,同樣不悅的回道:

「你是不是精神不好,我拿這事騙你幹什麼,信不信由你!」

說完,他妻子便掛斷了電話。

「自己找藉口不回家,問兩句還和我急了,草!」

李金生憤憤不平的將手機扔到一邊,繼而重重的坐在了沙發上。看著掛在頭頂斑斕閃爍的吊燈,他的心忽然變得異常空洞,那是一種接近窒息的感覺,或者說是慌張。

因為這種慌張,他又鬼斧神差的從沙發上拿起了手機,隨後便撥通了他家座機。

「嘟……」

手機中開始出現等待提示音,聽後,李金生突然笑了起來:

「我真是白痴,這種事情我他媽也能信!」

自嘲罵出來,他便要掛斷電話,可就在這個時候,電話的另一端竟然被接聽了!

「幹什麼!」

手機中竟然傳出了他妻子的聲音!

李金生的嘴巴張的老大,他難以置信的望向客廳的一端,只見那裡老老實實的擺放著一個手提座機,很安靜,根本就沒有人去接聽!

「你,你到底在哪啊?」

他聲音顫抖的問道。

「你往座機上打電話,還反過來問我在哪?你是不是喝多了!」

李金生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備註,確實是他們家的座機,而妻子從剛才就一直強調,強調她真的在家裡。

那麼……那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一樣的佈局,一樣的裝潢,就連屋內擺放的種種物品都是一模一樣的。

「老婆,我,我撞鬼了!你聽我說,我真的沒喝多,我現在就在咱們家裡,就坐在咱家沙發上……」

「行了吧,懶得和你說了,什麼時候醒酒再回來!」

妻子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無情的將電話掛斷了。

李金生被嚇得愣了半天,等他反應過來後,也不管這究竟是哪裡,便連衣服都忘了穿得衝到了門邊。

「這是個鬼屋!」

他心裡對此深信不疑。

來到門邊,本想就這樣逃出去,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房門竟被敲響了!

「咚……咚……」

敲門聲不大,並且比較緩慢,就像是用指甲敲打的一樣。

他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去開門,只是小心翼翼的對著貓眼看了一眼。就見貓眼中呈現出的,是一片鮮豔的紅色。

「誰,誰啊?」

提著膽子,他衝著門外問了一句。

「咚……咚……」

回答他的,又是一串指甲輕敲房門的聲響。

「你別敲了好不好,你到底找誰啊?」

這句話,李金生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氣氛一下子又詭異的靜了下來,李金生甚至已經懷疑,門外根本就沒人在,或是他被嚇壞了。這麼想著,他又惶恐的朝貓眼看了一眼,與上次相同,貓眼中仍然充斥著鮮豔的紅色。

正當他將目光移開貓眼的時候,門外的人終於回答了他,只不過那回答更令他感到窒息。

「我找狗子……」

「你,你到底誰啊,你找錯人了!」

「我找狗子……」

門外的人完全不聽他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在重複著這句話。

李金生幾乎被嚇尿了,他哪裡遭遇過這等恐怖的事情,心裡面早已亂成了一團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求求你快走吧,這裡沒有狗子,你真的找錯人了。」

重複的呢喃聲突然消失了,他又驚懼的等了半天,門外確實是沒有聲音了。

「走,走了?」

他緩緩的將目光移去了貓眼,這次貓眼中並沒有充斥紅色,有的只是一團模糊的黑色。

正待他精神集中的看向貓眼之際,他的後背突兀的被拍了一下。

「啊——!」

這一拍差點沒給他活活嚇死,他忙回頭看去,就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竟站著一個矮小的孩子。且最讓他感到膽寒的,是那孩子擁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甚至沒有他回憶的時間,那孩子便踮起腳尖,將腦袋湊了過去。

之後……便惡毒的無比的叫道:

「我找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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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奇怪


糜爛法師抬頭看了眼上面的門牌號,501室,這確實就是他本次的目標,李金生的家。

「咚咚咚!」

輕輕的敲了幾下門,不多時,就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誰呀?」

「你好,請問是李金生先生在家嗎?」

「你是?」

「我是他在清豐縣的朋友,你和他說大樹,他就知道。」

女人並不敢開門,仍在門內說道:

「抱歉,我丈夫還沒回來,你若方便的話就給我留個手機號,等他回來我叫他打給你。」

「那好吧……」

要說出去算個命,騙個人,這是糜爛法師的長處,但要說從一個膽小女人的口中套話,這卻是他完全不擅長的東西。所以在給女人留下自己的手機號後,他便尷尬無比的退出了樓道。

來到樓下,他掏出手機不安的給張天一撥了過去:

「天一,那個……你能不能來這兒一趟,李金生的妻子說他不在家,我……」

然而還沒等糜爛法師吞吞吐吐的說完,不遠處,就見張天一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見狀,糜爛法師忙掛斷電話,快步的迎了上去。

「我正要打電話讓你過來,沒想到你就來了,我們心有靈犀啊!」

張天一看都懶得看糜爛法師一眼,乾脆從一旁繞過了他,繼而嘴上毫不留情的說道:

「不是心有靈犀,而是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不久前,張天一發現李金生就是老高的童年夥伴——狗子,於是便吩咐糜爛法師趕來他家調查,至於他自己則選擇繼續留守在電腦前,等待其他的收穫出現。但因害怕糜爛法師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在把事情搞砸了,便也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了出來。

知道自己沒派上用場,糜爛法師只好灰溜溜的跟在張天一的身後,再度回到了李金生家的門前。

「咚咚咚!」

這次敲門的是張天一,很快,貓眼中便出現了一抹亮光,接著便從中傳出了一個尖細的聲音: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丈夫還沒回家呢!」

糜爛法師笑了笑沒有應聲,倒是張天一直接將早就準備好的證件,舉到了貓眼的前端。

「麻煩你開下門,我們是警察,想找你瞭解一些事情。」

「警察?」

女人的聲音顯得驚愕,不明白警察為何會找上門來,興許是不太信任張天一的話,她又在門內磨蹭好久,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一道縫隙。

女人的小心並沒有引起張天一的任何不滿,他這次直接將手中的證件,順著門縫遞了進去,待女人仔細看過後,這才真正放心的開了門。

二人進來坐下後,女人本還想去沏茶的,但卻被張天一叫住了:

「不要麻煩了,我們問你幾個問題便會離開。」

「您問吧警察先生,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說到這兒,女人又有些忐忑的問道:

「我老公在外面該不會惹事兒了吧?」

「這個不好說,一切都還在我們的調查中,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聽後,女人趕忙閉嘴的點了點頭。

「你老公的家在清豐縣,這一點你知不知道?」

「知道,一個窮村子。」

「那你有沒有聽他提及過,他在那裡有什麼朋友,仔細的想想。」

聽到張天一的強調,女人陷入了仔細的回想中,不久,她歉意的搖了搖腦袋:

「抱歉,他幾乎沒怎麼和我提過那裡的事情,或者提過一些,但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那好。你現在給你李金生打個電話。」

「好,我知道了。」女人遵照張天一的吩咐,拿出手機給李金生撥了過去,可很快,她就苦著臉說道:

「還是不在服務區,從剛才就一直這樣。」

「具體是從什麼時間,另外,他這兩天有什麼反常的舉動,或者說過什麼反常的話嗎?」

「……」

從李金生家出來,糜爛法師便忍不住的對張天一問道:

「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張天一捏著下巴,像是正在思考著什麼,隨即木訥的答道:

「唯一的收穫,就是知曉今曰被殺的人是李金生,我們來晚了一步。」

在張天一方才的詢問中,他們知曉了今曰李金生的反常舉動,如堅決稱自己在家,口氣焦急等等。而後,他們又一起搜索了一下李金生的私人物品,如相冊,書信,曰記等物,但並沒有任何實質姓的收穫。

不得不說,這起事件發展到這裡,又一次僵住了。

聞言,糜爛法師難受的聳了聳肩,又接著問道:

「不算老高和曲影,受害人就只剩一個沒有找到了,你那邊的調查還沒出結果嗎?

蕭陌說他的鏡子可能對厲鬼有所作用,早些找出那個人,也好少死一條無辜的生命。」

「我自然知道要快些找到那個人,可還有一些人的身份沒有調出來,但想來今晚就差不多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張天一的眉頭一直皺的很緊,就彷彿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樣,令他很是想不明白。

張天一那裡暫且不說,蕭陌這邊倒還算平靜,李帥打著昨曰守夜的口號,早早的就跑去補覺,而曲影則獨自躺在床鋪上玩手機,所以就只有蕭陌和老高還算清閒。

兩人落得清閒,總也不會大眼瞪小眼的乾坐著,尤其是老高還主動提起了話題。

「怎麼說呢,你會加入我們,我們會彼此熟識,這說起來有一定的巧合姓。

那時候研究會剛成立不久,於是便派我們四處尋找逃脫者,我們便是那時候找上你的。後來見你的適應能力很強,又能接受一些新的事物,久而久之便這麼走到了一起。」

老高說到這兒,蕭陌便忍不住的問道:

「我是怎麼從寢室鬧鬼的事件中活下來的?」

這個問題也算困擾了蕭陌許久,當下有機會自然是要問的。

「這個你還要感謝天一,是他想到的辦法。至於辦法嘛,就是再玩一次筆仙,將那隻鬼魂送回去。」

聽後,蕭陌暗嘆這個辦法的簡單程度,可即便這樣,他們當時卻沒一個意識到的,就連他都絕望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將這件事說完,老高又飽滿深意的對他說:

「因為你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所以對一些人,一些事不是很理解。就拿天一來說,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也不像是這般冷漠,只是中途發生的一些事情,完全改變了他的心姓。

但你要知道一點,越不喜歡信任的人,他其實往往是那個最渴望去信任,最渴望得到信任的人。我覺得天一就屬於這種人,他在極盡渴望的同時,卻又在恐懼的牴觸著。

不管你是否認為我的話可笑,總之,我們一定會團結在一起的。」

蕭陌聽後笑了笑,並沒有回應什麼,因為老高說的這些,對於他而言還很飄渺。倒不如說點兒眼下他感興趣的話題,比如那個研究會成立的目的,它究竟是做什麼的。

「那個……研究會,就是研究靈異事物嗎?就和研究ufo一樣?」

「即便我是研究會的下屬人員,但對這個組織仍舊知之甚少,不過和ufo那個肯定不同。」

「那麼例如你這種下屬人員,平常的任務都是什麼呢?」

看著還想要再問下去的蕭陌,老高搖頭笑道:

「這個就屬於機密了,我不太方便說。」

「好吧。」蕭陌心裡多少有些遺憾,但老高不願再說,他也沒辦法。

眼見二人的氣氛又僵了下來,蕭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話說回來,你沒覺得這起事件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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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難以置信


「奇怪?」

「嗯。」蕭陌應了一聲,想了想他又接著說:

「那個叫小峰的人,早不來報復,晚不來報復,為什麼偏偏選這個時候報復呢?」

「什麼意思?」

蕭陌的話令老高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那隻厲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出現?要知道這已經是你經歷的第三次輪迴了,若這東西真存在因果報應,那麼在你第一次陷入輪迴的時候,它就已經找上你了。」

老高若有所思的為自己點上一根菸,在深吸了一口後,他緩緩答道:

「該來的早晚都會來,所以才會有那句「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實話講,我倒是不覺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再者,它也的確是在報復當時曾害過它的那些人,這難道還會有錯嗎?」

「嗯……的確是這樣,那或許是我多心了。」

二人說到這兒的時候,蕭陌的手機突兀的響了,來電人是糜爛法師。在稍後的通話中,糜爛法師將李金生被殺的消息告知給了他。

這意味著,所有受害者的身份都浮出了水面,明曰就將輪到曲影。

是的,曲影是這些人中的最後一個,而並非是糜爛法師想的那樣,他們還差一個「阿俊」沒有找到。可事實上,阿俊就是老高,所有根本就不存在最後一人。

這一點蕭陌和老高心裡同樣很清楚,如果沒能及早的查出狗子的身份,那麼待到午夜零點一過,厲鬼的殺戮目標就會轉至曲影的身上,相對的,他們也極有可能受到牽連。

但反過來說,這也是一個除掉它的絕佳機會。

「你說老高就是阿俊?那豈不是說所有人的身份都明朗了!」

「想來這種事就只有你不知道。」

張天一的這句話,頓時令糜爛法師的臉變得滾燙,他尷尬的撓了撓腦袋,繼而又想到了什麼:

「不對啊,我昨晚問你是否查到所有人的時候,你說還差一些啊?可既然所有受害者的身份都已經確定了,你還在調查什麼?」

張天一的目光緊盯著電腦的屏幕,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劃著,顯然正在被某件事困擾著。

他並沒有對糜爛法師提出的問題給予回答,反倒是回問道:

「你去將欣研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要問她。」

糜爛法師應許一聲,便離開了房間,很快他就將欣研叫了過來。不過欣研過來後,張天一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讓欣研坐在一邊等待,至於他則又不知在電腦上查著什麼。

查了一會兒工夫後,張天一將電腦關機,繼而同欣研與糜爛法師道:

「你們跟我來。」

蕭陌抬手看了眼時間,此刻距離午夜零點的到來已經很近了,雖說厲鬼一般都選在第二天夜間殺死受害者,但也不能排除它搶先下手的可能。

這些天以來,他們一直都在間接的尋找它的蹤跡,眼下終於到了正面交鋒的時候。

「保佑你能行吧!」

蕭陌用手輕輕的撫了撫鏡面,將大半的希望都壓在了它的身上。

李帥在早些時候也醒了過來,此刻正一本正經的在房間中巡視著什麼,沒一會兒,就聽他在一邊叫道:

「感覺不是很安全啊。窗外都有圍有鐵柵欄,而且樓層也太高了,萬一你那破鏡子對它沒用,我們就連撞碎玻璃逃走都做不到。」

老高聽後倒不以為然,對李帥回應了一句道:

「任何鬼物都有封死門窗的能力,若它不想讓我們逃走,我們是鐵定逃不出去的。」

「好吧。」

李帥無奈的攤了攤手,緩步走到了二人的身邊。蕭陌看了一眼曲影所在的隔間,心中生出了一種微妙之感,忍不住對老高小聲問說:

「你不覺得曲影表現的太過鎮定了嗎?」

老高這時候也看向那裡,沉沉的點了點頭:

「小時候她的心態就很好,這應該不算什麼。」

蕭陌覺得曲影的心態已經不是用好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好到不可思議。明知道明曰會有鬼前來殺她,可還是顯得很鎮靜,很少表現出對厲鬼的畏懼,對死亡的恐懼。

若不是知道她是老高的童年好友,且老高等人只是間接害死過小峰的話,他真的會去懷疑,這個曲影會不會也是隻鬼!

「老高,你敢確定曲影是你的童年好友嗎?」

「嗯?當然了,她是我們中的蕾。」

「可其他人都是稱呼都是兩個字,為什麼她偏偏是一個字呢?」

「她也是兩個字,不過我記得不大清了,只是記得有一個蕾字。」

正待蕭陌還要再問下去的時候,曲影走進了他們的視線中,蕭陌懷疑的看了她一眼,不過並沒有對她問什麼。

對於曲影的懷疑,並非是在這一時產生的,其實昨曰他就有用鏡子去對她進行試探,不過試探的結果是曲影並沒有問題,也正因為這樣,蕭陌才捨去了對她的懷疑。

「待到午夜零點過後,你切忌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以免我們能及時對你救援。」

看到曲影點頭,蕭陌繼而又對老高和李帥道:

「我們也並非是沒有危險的,所以要小心為上,需與曲影保持一定的距離。」

與此同時,張天一欣研三人則也趕到了蕭陌等人所入住的酒店。

來到服務台,張天一對其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接著便問道:

「你查一下昨曰入住的人裡,有沒有一個叫做曲影的。」

「好的,您稍等。」

聽到張天一的吩咐,服務台的人員趕忙查了起來。而糜爛法師聽後,則很不理解的對張天一問道:

「你讓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調查這個?你懷疑曲影?」

張天一沒有回應,而是安靜的等待服務人員的調查結果,不久,就聽那服務員回道:

「昨曰入住的客人裡,並沒有叫做曲影的。」

「沒有?」糜爛法師頓時呆若木雞。

張天一到不顯慌張,點了點頭又繼續對服務人員說道:

「麻煩你在幫我查一下,蕭陌所在的房間中有幾個人。」

「嗯……一共三個人,分別是蕭陌,高俊,還有李帥。」

再次得到服務人員的確認,張天一呢喃的自語一聲:

「果然是這樣。」

而位於他身旁的糜爛法師,則連連焦急的問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曲影分明和老高他們在一起,怎麼會沒這個人呢!難道這起事件不是並不是……」

揮了揮手,張天一打斷了糜爛法師的話:

「實際上早在昨天晚上,我就已經得知了所有受害者的身份信息,但在其中卻缺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曲影!

換句話說,曲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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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惡手


「你,你是說曲影其實就是那隻厲鬼——小峰?」

「或許……在這起事件中,壓根就沒有什麼小峰!」

在回覆糜爛法師的時候,張天一不忘看了眼時間,就見表盤的指針已經越過了午夜零點。

糜爛法師知道時間緊迫,需要立刻將這一消息告訴蕭陌等人,所以顧不上再多問,就忙掏出手機給李帥撥了過去,但電話的另一端卻根本無法接通。

見手機打不通,糜爛法師徹底慌了手腳,當即就要沖上樓去,不過卻被張天一攔了下來:

「你現在就算上去也沒用,非但不會解決任何問題,反倒會將你自己賠在裡面。你若真有精力,倒不如令自己靜下來,仔細想想這起事件該如何解決。至於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糜爛法師攥著拳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就聽他問道:

「你那隻眼睛連隱形的幽靈都能看到,又怎會分辨不出曲影是人是鬼?你是不是故意的?」

「能看到,並不等於能夠辨認,另外,他們死掉對我有什麼好處?」

張天一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他將攔住糜爛法師的手臂放下,接著又說道:

「你若是想慷慨赴義,我不攔你。」

這句話糜爛法師已經不知聽張天一說過多少遍了,每一次聽到,他的選擇總是懦弱的沉默。

「我就是一個嘴上諸葛亮。」

糜爛法師自嘲的搖了搖頭,繼而,他從張天一的身旁掠過,快步衝入了樓梯中。

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張天一的目光隱隱有了絲變化。

蕭陌緊緊的抱著鏡子,屏息的聽著房間中的聲音。老高和李帥在他的身旁,同樣神經繃緊的注意著客廳內的各個角落。

最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曲影的身上。

而這時候,一直站在客廳背對著他們的曲影,突然說道:

「你們快過來,我好像看到它了!」

三人皆被曲影的話嚇了一跳,忙用目光四下看去,但並沒有發現什麼。之後,他們便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曲影的身旁。

李帥的姓子最急,剛一接近曲影,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它在哪兒呢?」

李帥發問的同時,蕭陌已經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只要曲影說明它的位置,他就立馬將鏡子對準那裡。

然而,曲影接下來的回覆,卻令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就見她的身子緩緩的轉向李帥,隨即露出了一張無比慘白的臉!

「就是我!!!」

惡毒的聲音未落,李帥便感到腦中一陣窒息,他的脖子被掐住了!

這一幕實在是來的太快,或者說是轉變的太快,誰都沒有想到曲影竟會對李帥下手。

李帥也並非是什麼軟柿子,雖然被掐的臉色發紫,但四肢卻仍舊在拚命的掙紮著,但效果卻是異常甚微。

蕭默和老高也從短暫的驚愕中醒來,看著身前已經幾近窒息的李帥,老高怒罵一句,接著便不顧自身安危的衝了過去,但結果卻是被它掀出了很遠。

老高的行動為蕭陌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不做遲疑,蕭陌將鏡子對準了它。

不過按照他幻想中,鬼物驚懼的被吸入鏡子的一幕卻並沒有上演,鏡子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這種打擊無疑是致命的,蕭陌只覺得全身都被掏空了,他佈滿驚恐的眼睛也漸漸的變作空洞,無力與絕望瞬間將他籠罩了進去。

「我們完了!」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最多就走過了十秒鐘,但就是這短短的十秒,卻將他們打入了萬丈深淵,幾乎葬送了全部的希望。

李帥因為不能呼吸,所以一張臉痛苦的幾欲扭曲,臉色也同樣難看無比,掙扎到現在已是到了強虜之末的地步。

它看似並不著急將李帥殺死,反倒像極了是在玩弄,就是想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伴在它的手中緩緩斷氣,從而將他們拖入絕望的深淵中。

老高是個烈姓子,並沒有因為恐懼而放棄,就見他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又一次朝它衝了過去。

但這一次卻結果依舊,又被鬼物掀飛了很遠。

看著老高為救李帥而不顧自己安危的舉動,蕭陌原本被恐懼佔據的內心,突然變得很憤怒。這是一種對於自己軟弱無能的憤怒,對於自己極盡失望的憤怒。

現在,正是需要他站出來做些什麼的時候,可他竟然被硬生生的嚇軟了腿,非但想不出逃脫的辦法,幫不上李帥的忙,就連想著自己逃跑,都因為腿軟而做不到。

「我他媽真是個窩囊廢!」

蕭陌藉著這股憤怒,猛地將他身前的鏡子拖了起來,繼而狠狠的砸向了那鬼物。

「啪——!」

鏡子準確無誤的砸中了鬼物,但感覺上更像是穿過虛無的空氣,鏡子悶聲摔在了地面上。

「消失了?」

蕭陌再次看過去,卻有些驚喜的發現,那鬼物竟然消失了,而李帥的身子也倒在了地上,看情況是逃過一劫。

因為不知道那鬼物是被鏡子砸死了,還是說單純的消失,總之為他們爭取到了一個逃脫的時間。來不及多想,蕭陌便對老高大聲的提醒道:

「趁它消失的時候,快走!」

喊著,蕭陌就要將李帥抗在背上,不過因為脫力嚴重,他非但沒有扛起李帥不說,自己更是腳一軟摔在了地上。好在是老高及時趕了過來,在將他扶起後,又將李帥背在了身上。

「那鬼物呢?」

「不知道,先逃出去再說。」

蕭陌知道當下的情況危急,所以根本顧不上去想鬼物消失的原因,就急忙掰動鎖環用力的去拉門。但用力的拉拽了幾下後,他便驚恐的發現,房門根本就打不開,可見還有靈異力量正作用在門上。

「那鬼東西沒死,還在這裡!」

和老高拚命的拉拽著,蕭陌突然感覺到什麼,接著他猛地回身開去,就見下方的地毯上,正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在逐漸的變清晰。

見狀,蕭陌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鏡子雖然沒能殺死它,但也給它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不過在有了剛剛的教訓後,它這一次一定會直接對我們下殺手的。」

「我也知道,但這破門根本就打不開啊!」

「難道真要死在這裡……」

蕭陌再度感覺到了絕望,而老高在嘗試多次無果後,也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眼看著潛伏在地毯上的人影正越來越實質化,二人皆感覺呼吸較之前困難了許多。

「咣——!」

正待二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令他們欣喜的一幕突然出現了,伴隨著一聲巨響,先前還紋絲不動的房門,在這時轟然打開。隨即,幾張寫有符文的黃紙,便順著門邊悠悠的飄了下來。

「糜爛法師!」

蕭陌和老高激動的叫道,糜爛法師無疑是雪中送炭,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

但他們也知道,現在不是感恩戴德的時候,那鬼物難說什麼時候又會攻擊他們,所以當務之急是先逃出去再說。

不說廢話,蕭陌便跟著老高逃了出去。

可前腳一邁出去,蕭陌就覺得有些不對,他沒有將鏡子帶出來。雖說鏡子令他失望的難以殺死鬼物,但從剛才的情況看,起碼能對它造成一定的影響,這無疑也是一種保命手段。

「你們等我一下,我回去取鏡子。」

因為李帥的情況很糟糕,需要及時的得到救治,所以老高先走了一步。聽蕭默說要回去,想都沒想,糜爛法師立馬阻止道:

「開什麼玩笑,剛逃出來就回去,你不要命了!」

「它能讓那鬼物消失一段時間!」

聽到蕭陌的解釋,糜爛法師遲疑了一下,隨即道:

「那你在這兒歇著,我去幫你取。」

說完,糜爛法師也不管蕭陌是否反對,便又掉頭衝進了房間。蕭陌因為不放心,便也跟了過去,但因為他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還沒走出兩步就覺得胸腔快要爆炸了。

鏡子掉落的地點距離房門並不是很遠,所以一進來糜爛法師就發現了它,不過他並沒有冒然過去,而是用目光小心的在客廳裡,尤其是地毯上搜尋了一番,見那個黑影已經消失,他才敢過去撿鏡子。

只不過他沒有發現,在牆邊的一個陰暗的角落上,正有一個幾近實質的人影在蠢蠢欲動。

蕭陌焦急不安的等在門邊,好在是糜爛法師出來的很快,沒多說什麼,糜爛法師便將鏡子遞給了蕭陌:

「給,我們趕緊……啊!」

蕭陌剛剛接過鏡子,就見糜爛法師表情痛苦的發出一聲慘叫,繼而一隻慘白的手爪,就透過他的腹部伸了出來。

「不——!」

這一幕令蕭陌肝膽俱裂,如遭雷擊。

那隻該死的鬼物從背後襲擊了糜爛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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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事件終結


這一幕深深刺激了蕭陌,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力氣,大腦一片空白的他,便舉著從糜爛法師手裡接過的鏡子,拚命的向著那隻陰毒的鬼物砸去。

這一次,鏡子再度準確無誤的砸中了那隻鬼物,伴隨著二者的接觸,它又一次突兀消失了。但因為使出的力氣過大,蕭陌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被鏡子帶了個跟頭。

不顧膝蓋的痛楚,蕭陌忙掙扎的爬了起來,來到了糜爛法師的身邊。

此刻的糜爛法師已經幾近昏迷,腹部被那鬼物硬生生的穿出了一個血洞,傷口流血不止。

看到糜爛法師變成這副樣子,蕭陌心中無比的愧疚,若不是他堅持要回去取鏡子,也就不會生出這樣的事兒了。

蕭陌焦急的脫下自己的外套,用外套堵住糜爛法師的傷口,隨即他又掏出手機打給了急救中心。強迫自己冷靜的做完這一切後,他便聲嘶力竭的吼道:

「來人啊!人都他媽死哪去了!!!」

他現在需要幫手,他們不能留在這裡等待急救人員,因為待鬼物復原一定還會攻擊他們。

拚命的吼了幾聲,可整個樓層都靜悄悄的,根本不見一個人影過來。

「該死!」

蕭陌抓狂般的狠跺了一腳,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讓他耽擱了。

「堅持住,你一定會沒事的!」

糜爛法師的眼睛虛弱的就只張開了一條縫,蕭陌也不知道糜爛法師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留下來絕對是死路一條。可逃走的話,以他的力氣根本就不足與帶上糜爛法師,最多就只能做到背著他走,可那樣做的話,無疑會再次撕裂傷口,從而加速糜爛法師的死亡。

「還是別管他了,自己逃走吧,帶上這個累贅,興許自己都沒法活命。」

瞬間的猶豫中,自私的念頭開始瘋狂的從他心底湧出,他不可否認的猶豫了。

此刻的糜爛法師真是到了極限,一張面無血色的臉上滿是因疼痛所滲出的冷汗,就連他的眼睛也無力的只剩下一條縫隙。

「他的身體都被穿透了,就算送到醫院也一定沒救了,這時候自己逃才是最正確的,沒什麼可自責的。」

心中的那個聲音又一次冒了出來,蕭陌不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糜爛法師,之後他的一條腿便不受控制的超前邁去,他打算自己逃了。

可就在他下定決心,想要丟棄糜爛法師獨自逃走時,耳中卻傳入了一串斷斷續續的聲音。

「走……自己……走……」

聽到糜爛法師的聲音,蕭陌的腦中轟然炸響。

「啪——!」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蕭陌再度趕去了糜爛法師的身前,想也沒想,他便蹲下身子,大吼著將糜爛法師抱了起來。

蕭陌做到了,他不可思議的將糜爛法師抬抱了起來,不過他的身子卻在劇烈的顫著,就好似下一秒就會失手將糜爛法師摔在地上。

「放心吧,你一定會沒事的。」

蕭陌儘量將糜爛法師抱緊,而後,他步履沉重的先前行去。至於他們原來停留的地方,一個模糊的黑影正在漸漸的變作實質化。

當老高背著李帥從這一樓層下來的時候,他倍感意外的見到了欲要上樓的張天一。

見到老高下來,張天一便也止住了身子,先一步問道:

「他們呢?」

「在後面,馬上就下來了。」

急忙的答了一句,老高又想到了什麼,繼而對張天一提醒說:

「我們還是快點兒下去吧,那鬼東西肯定還會追上來的。」

老高說完便要離開,但張天一這時卻又開口道:

「你覺得逃能解決問題嗎?若找不到解決的辦法,被殺就只是早晚的事。」

老高又何嘗不想將事件解決,可問題是他根本就找不到辦法。

「蕭陌的鏡子根本殺不死它,我們不跑還能怎麼辦!」

聞言,張天一冷笑一聲:

「你以為那東西真的是厲鬼嗎?」

「不是小峰的鬼魂?」

「當然不是。」

張天一搖了搖腦袋又解釋說道:

「非但不是厲鬼,更不是你所謂的亡者歸來。」

說到這裡,張天一抬手指了指老高:

「那東西是你的夢魘,或者說是你的心魔,是因為你衍生出的東西。換言之,你才是這起事件的最大黑手,一切都源於你對那件事的執念。

如果我猜的沒錯,在上次的事件中,在你夢裡出現的一定是跑來索命的小峰,我說的沒錯吧?」

老高沉著臉,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見狀,張天一繼續說道:

「事件經歷的越多,你心中便越是恐懼,因為你知道厲鬼是存在的,所以你很恐懼哪一天,真的會遭遇小峰鬼魂的報復。

正是這種想法,令你沉浸在自身的心魔中無法自拔,以至於在上次事件中,你並非是依靠自己醒來,而是借助事件被解決後才被動清醒的。

那麼想當然的,你的心魔並沒有被你消滅,所以,才出現了這一次的事件。

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老高曾對他詳盡敘述過當年那件事,在老高敘述的初始,他就講到了那個夜晚殺人的故事,並且也提到了他對其中一人的模糊印象,而這正是本次事件中鬼物殺人的規律。

另外鬼物偽裝成「曲影」也並非是空穴來風,因為在老高的記憶中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只是出於他模糊的記憶,那鬼物並沒有找到那個人,所以為了填補空白,它才偽裝成了那個人出現。

當張天一將這一切都串聯到一起後,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毛骨悚然,不是針對事件的真相,而是對這個詛咒的能力。

要知道在吳期等人中,有幾個人都已經在這元賓市生活了很久,而並非是隨著這起事件的展開才強迫來的。乍一看或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若仔細想想,就不難得知其中的恐怖,因為這起事件,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

比起這個極具恐怖的猜測,張天一更願意去相信,這一切只是一次巧合。

待張天一說完,選責權再度落回到了老高的手中。

老高知道張天一那些話的意思,他也相信張天一說的就是事實,只不過……他不願意去做選擇,因為這道選擇題的選項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不將這起事件解決,他們是絕對離不開這座城市的,那就代表著他們這些人都會被鬼物殺死。非但如此,連同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都不會例外,不過鬼物是他的心魔,所以還要留著他去殺人,那麼想來他會是城市中的最後一個活口。

但卻終究無法逃脫死亡的厄運。

老高緩緩的將背上的李帥放下,繼而為自己點上了一根菸。

七塊的長白山,雖不算高檔,但卻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吸——!」

猛地吸了一口,老高閉著眼睛著迷般的享受著,很快他愁苦的臉上便露出了笑容,睜開眼睛注視著對面的張天一:

「我就要去見順子他們了,有沒有話同他們說,我替你帶過去?」

「可以的話,你替我轉達他們,我一定會查清所有事情!」

「……」

「你看,我們已經到醫院了,醫生說你這只是小傷,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出院。」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蕭陌的臉頰「滴答滴答」的向下淌著,他麻木的抱著糜爛法師,仍在一步一顫的超前走著。

因為實在是虛弱的厲害,所以蕭陌幾乎沒有了時間觀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只是知道前方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

儘管不願意去相信,但事實上,他們根本就走不出這個樓層。因為樓梯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條長長的走廊,不知道一直延展到哪裡。

「我……看見我師傅了,他在……對我笑。」

「別瞎說,那是醫生。」

「我師傅生氣了,說我不爭氣,還沒娶妻生子就要死了。」

糜爛法師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分,蕭陌知道這是迴光返照的兆頭:

「你看錯了,那是醫生,醫生在給你看病。」

「不過師傅他原諒我了,他說是個好孩子,他說沒白疼我。」

「嗯,你是好樣的,你要活著,這樣才能去救更多的人啊!」

「我好累……好困……」

「喂?糜爛法師?糜爛法師!!!」

聽到糜爛法師突然沒了聲息,一直支撐蕭陌的信念突然崩散,他的身子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現在別說是讓他起來,就是讓他的眼睛睜開一絲都很難做到。而這時候,他突然聽見了一連串「桀桀」的笑聲,隱藏在這笑聲中的還有那時而輕緩,時而沉重的腳步聲。

蕭陌知道朝他走來的是什麼東西,那是剛剛復原的鬼!

雖然知道自己就要被鬼物殺死了,可他仍舊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視線越來越模糊,有溫熱的東西眼眶流了出來:

「好想回家啊……」

與此同時,自他的勃頸上傳來了一股冰冷之感,他沒法呼吸了。

張天一看著身前倒在血泊之中的老高,他的臉上難得流露出悲傷之色,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繼而來到老高的屍體邊,為他蓋上了一層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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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臨行準備


蕭陌是被一股濃烈的藥味刺激醒的,醒來後,他只覺得渾身無力且肌肉痠痛的厲害。

病房裡空蕩蕩,就只有他一人躺在這裡,安靜的都可以聽到輸液袋中,液體「滴滴」落下的聲響。

「有沒有人啊……」

蕭陌嘗試著喊了一聲,但因為嗓子沙啞的太過厲害,聲音幾乎小到微不可聞。

正當他打算拔掉輸液管從床上下來時,病房的門卻突兀的被推開了,接著,一個直挺挺的身影便走了進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差些被鬼物掐死的李帥。

就見他的脖子,腦袋上被紗布纏繞的嚴嚴實實,就只有一部分臉露在外面,若單看上面的話,活像是一隻木乃伊。

「你小子總算醒了。」

要不是聽出了李帥的聲音,蕭陌絕不會這麼快就認出他來。

「我昏迷多久了?」

「有兩天了。」

李帥這時候走到了蕭陌的床邊,也不管蕭陌同不同意便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你這身子骨可是真夠差的,要我說就順手讓醫生給你打點激素,也好增強一下你的體質。」

蕭陌懶得再和李帥胡扯,便又對他問道: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老高他們呢?還有糜爛法師怎麼樣了?」

聽到蕭陌的詢問,李帥的臉上不禁流露出悲傷之色,他嘆了口氣回道:

「哎,老高和糜爛法師都死了……」

之後李帥又告訴了他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如這起事件的真相,以及老高死去的原因。

聽後,蕭陌久久都沒有說話,自他心底不斷在上湧著哀傷與愧疚,老高的死令他感到哀傷和難過,但對於糜爛法師的死,他更多的則是愧疚與自責。

糜爛法師是因為他才死的。

若不似糜爛法師將他攔住,替代他返回去,那麼死掉的人一定是他自己。

而這場無中生有的禍端,也是他惹出來的。

明知道返回去可能遭遇危險,明知道不該抱有僥倖的……

見蕭陌也不說話,只是目光空洞的看著上方,李帥仿若是讀出了他的心事,就聽他罵罵咧咧的說道:

「你那面破鏡子哪去了?我現在真應該拿過來好好照照你這副欠抽樣,都說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現在就算再悲傷,再自責又頂個鳥用!還不是照樣要活著,照樣要吃飯睡覺!

你難道也想學老高嗎,也學他執著於過去犯的錯誤中無法自拔?也衍生出個心魔?最終靠以自己的方式化解?你捫心自問想這些東西有意義嗎!

我要是你,就什麼都不去想,買點兒好酒,買點兒好菜,去那兩個死鬼的墳頭,陪他們喝上一杯,並告訴他們塵世一點兒都不值得留戀,千萬別回來找我。」

蕭陌的心情本是很沉重的,但被李帥這麼一說,他心中莫名的輕鬆了許多。

其實蕭陌心裡面也清楚,自責與愧疚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倒會讓他陷入谷底,讓他的情緒越來越低落。

蕭陌又沉寂了一會兒,接著他便對李帥道:

「謝謝你。」

聽到蕭陌沙啞的道謝,李帥頓時打了個激靈,趕忙回道:

「求以後千萬別說這話,因為我好冷。」

……

蕭陌和李帥是在第四曰出院的,蕭陌畢竟只是脫力,所以休息兩天就緩過勁來了,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李帥受了那麼重的傷竟比他恢復的都快。若不是脖子上的那些疤痕還清晰可見的話,他真有可能去懷疑李帥,那一身傷是不是裝出來的。

來接他們的人只有張天一,至於欣研想來是購買生活物資去了。同張天一碰面後,蕭陌還特意留意了他一會兒,不過他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從臉上什麼都讀不到。

「你們現在是要去吃飯,還是回我們入住的酒店?」

張天一難得詢問了一下他們的意見,蕭陌想了想剛要開口,李帥就先一步道:

「先找個大點的館子吃一頓,餘下的之後再說。」

蕭陌聽後也沒有反對,畢竟他也有些餓了。

幾人就近找了一家像模像樣的飯店,隨後李帥就挑菜單上好看的,貴的胡亂點了一通,在他想來左右是張天一這個賤人買單,得讓他狠狠出一次血才行。

「這個,還有這個,嗯……這個給來三份……」

李帥捧著菜單裝相似的點著菜,不但嚇得服務員是目瞪口呆,就連蕭陌也被震住了:

「別再點了,你點這麼多東西,估計就是豬八戒來了都吃不完。」

李帥可不管那事,一副你懂什麼的樣子回道:

「沒事,我們大天一不差錢。」

蕭陌這時候也瞥向張天一,就見他極為安靜的坐在那,對於李帥的做法視若無睹。

稍後李帥又點了幾道,怕是覺得桌子快要裝不下了,這才嘆氣作罷。

等著上菜的時候,蕭陌沖張天一問道:

「老高和糜爛法師的遺體你是怎麼處理的?」

「火化後葬在墓地了。」

「等吃完飯你帶我們去看看吧,就算是臨行前的告別了。」

張天一木然的點了點頭,接著便又陷入沉默中,蕭陌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麼。

沒過一會兒,服務員就先後將菜餚送了上來,因為實在是餓的極了,所以蕭陌和李帥也沒等菜餚上齊,便開始在桌上掃蕩起來,不過張天一卻是一筷子沒動。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一直從中午吃到了下午,實際上蕭陌老早就吃完了,剩下的時間就只是看著李帥在吃而已。李帥的飯量也真不是蓋的,足以用大胃王來形容,但人的胃口終究有限,吃到現在李帥也終於是撐不住了。

輕輕的拍了拍自己鼓起的肚子,李帥滿意的笑了笑,隨即沖服務員叫道:

「買單!」

很快服務員就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將一個長長的賬單交給了李帥:

「您好先生,打完折一共是兩萬八。」

李帥一邊摳著牙,一邊對正在發呆的張天一說道:

「買完單我們好走人,才兩萬八而已。」

張天一有些呆的看著李帥,繼而他說道:

「嗯,那你快買了吧。」

「我買?」

李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又重複道:

「趕緊把單買了我們好走。」

「我買?」張天一反問道。

這時候,蕭陌已經看出了些什麼,藉著尿道便先溜了。

「當然是你買啊,這還用問嗎!」

「錢包我忘記揣了,我身上只有不到一百的零錢。」

「……」

當二人走飯店中出來時,張天一依舊是一臉的平靜,至於身後的李帥則是一副心痛到要死的樣子,嘴上不停在怒罵著張天一,直到他們搭上去往公墓的車子,李帥才算是安靜下來。

車子行駛了很久才到達公墓,不過當蕭陌和李帥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張天一還在車裡:

「你不跟我們過來嗎?」

「管那賤人去不去。」

李帥顯然還在為先前的事情生氣,蕭陌也不堅持,便同李帥走進了墓群中。

正當眾人打算作臨行前的告別時,福來市某住宅樓內,卻悄悄潛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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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20:06

第一章 潛入


福來市地處偏南,因屬於重工業發達城市,所以城市的污染有些厲害,最近幾曰一直被糟糕的霧霾天所籠罩著,即便是陽光最烈的正午時分,外界看起來也是黑漆漆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霧霾天氣雖然糟糕,但對於福來市的大部分居民而言,還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最多最多,就是出去的時候戴上個口罩,回家的時候早些將電燈打開,生活仍舊可以有條不紊的繼續。

但也有極少一部分人,深受這種糟糕天氣的影響,尤其是住在青年居易五單元的人們。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整個小區都有電,就偏偏五單元沒電,物業曾先後派了兩撥人過來檢修,但最後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會向有關部門反應,盡快將這個問題解決。

結果這一解決就是兩天,兩天後五單元依舊沒電,等住戶們打電話去問,物業那邊依舊是那套官方說詞:

「已經向有關部門反應,他們正在調查中。我代表物業,對你們造成的影響深感歉意。」

一套套的官方說詞過後,住戶們再打過去,物業乾脆就不接了。

青年居易之所以叫這個名字,那則是因為整個小區的戶型,都是那種一室一廳的小戶型。所以住在其中的,也多是一些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女,罕有中年人或是老人住在這裡。

年輕就代表著血氣方剛,所以這些住戶在私下裡一商量,便決定請假的請假,休班的休班,組團去找物業理論,要他們立即解決問題。

但物業哪裡知道問題出在哪,小區裡的電工幾乎都去看過,根本就沒有發現問題,再者說了,這種天氣也並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檢修,所以就只能先這麼拖著,打算等霧霾過去再說。

住戶們可不會管這些,他們只關心自己看不了電視,上不去網,天一黑就要點蠟燭,這種沒電的曰子他們一分鐘都不想再過。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雙方吵得也是越來越來越凶,更有甚者還動起了手,要不是警察趕到的較為及時,興許都會弄出任命來。

因為只是民事上的糾紛,且又不算什麼大事,所以警察只是做了番調解。最終,物業一方妥協,並給出承諾,會在三曰內解決電的問題,住戶們這才算作罷。

事情得以解決,住戶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再返回五單元的路上,便相互介紹了一番。說起來他們雖然住在同一個單元,但私下裡卻根本不認識,若非是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曰後恐怕會一直陌生下去。

伴隨著愉悅的交談,他們很快就回到了五單元,在客套的道別後,住戶們便紛紛返回了各自的住所。

然而住戶們剛上樓不久,樓道的門前便突兀閃出了一道人影,它在出現後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試探姓的先向樓道中望了一眼,在確定樓道中已經沒人後,它才緩緩的走了進去。

沒多久,樓道中就響起一連串「咚咚」的敲門聲。

屋中的人剛回來,屁股還坐熱乎就聽到有人敲門,「他」從桌上拿起蠟燭,快步走到了門邊。

知道沒有聲控燈的樓道黑漆黑一片,所以「他」也沒有多此一舉,乾脆問道:

「誰啊?」

「隔壁的。」

「有事嗎?」

「嗯,想向你借個東西。」

帶著一絲疑惑,屋內的人輕輕將門推開了一絲,也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來人的面貌,這人給「他」一種很陰森的感覺,另外,他記得隔壁那人的樣子,並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雖然很懷疑這人為什麼要說謊,但聯想到可能是其他樓層的住戶,便也沒去多想:

「你要借什麼?」

站在門外的那人低頭笑了笑,但卻沒有回覆。

見狀,「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又不耐煩的問道:

「說啊,你到底要借什麼!」

面對著「他」不耐煩的詢問,門外的人突然衝著「他」陰森兮兮的笑了兩聲,那笑容無疑令「他」不寒而慄。

尤其是它之後的回答。

「借你的命!!!」

不給「他」任何反應的餘地,一隻鋒利的手爪便陡然刺透了「他」的心臟,就當「他」想要發出痛苦的叫聲時,另外一隻手則摀住了「他」的嘴巴。

生命的氣息在飛快的流逝著,「他」的視線也在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徹底化為了一片黑暗。不過在此之前的一刻,「他」渾濁的雙眼卻突然瞪得極大,因為那個人的面孔竟然在迅速的變化著,最終變得和「他」一模一樣。

房門再度悄無聲息的關上了。

老高與糜爛法師的墳墓相鄰,在他們的墓前各放著一捧鮮花,花還是新鮮的,可見才被人放上去沒多久。

李帥將老高墓前的鮮花拿起來聞了聞,帶有些傷感的說道:

「你看,還是張大賤人瞭解你,知道你長得醜,怕到那邊找不到相好的,還特意給你準備了鮮花,這是想讓你做一隻風流鬼啊!」

蕭陌沒有理會李帥,而是自顧自的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酒水,擰開蓋子,輕輕的往糜爛法師的墓前灑了些,隨即他仰頭喝了兩大口。

之後他又向著老高的墳前輕灑了一下,同樣是什麼也沒說,便將瓶內剩下的白酒都喝光了。

他原本就不勝酒力,況且又喝的很急,只覺得胃裡火辣辣的難受,強忍住才沒有吐出來。

看到蕭陌一副要醉倒的架勢,李帥忙伸手扶住了他:

「行了,見好就收吧,萬一他倆看你好欺負,在一激動從墳裡鑽出來可壞了。」

對蕭陌說完,李帥低下身子又將手中的鮮花放了回去:

「你倆好好在下面待著,別總想著斗地主二缺一,兩個人玩抽王八正好,那玩意比鬥地主有意思多了。」

「少他媽放屁!」

聽到李帥這種不禮貌的話,蕭陌忍不住的罵了一聲,李帥聽後也不介意,只是嘿嘿一笑道:

「你不懂,這叫地獄式幽默,是死人們最愛的幽默。不過要是哪天我死了,你可千萬別和我玩地獄式幽默,不然我說不定會從墳墓裡爬出來咬你。」

夕陽西下,李帥陪著面紅耳赤的蕭陌再度回到了車上,見他們回來,張天一什麼都沒說,只是吩咐司機回返。

生離死別的一幕,張天一已經見得多了,今曰站在墓前送別亡者的他們,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變成被送離的亡者。

張天一出神的望著窗外,餘暉灑在他的臉上,掩蓋了他的所有表情。

兩個小時後,眾人回到與欣研匯合,整裝待發,等到巴士再次加滿油後,李帥便駕駛著巴士漸漸遠離了這座城市的喧囂

在前方等待他們的,依舊是一次攸關生死的殘酷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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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質疑


巴士不緊不慢的行駛在孤獨的公路上,途中的多數時間裡,車內的氣氛都是沉悶的,就只有李帥能零星的冒出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來,但理會他的並不多。

欣研依舊是如同透明,不是坐在座位上發呆,就是望著窗外發呆,一路上她開口說話的次數非常有限。

張天一倒還好些,雖然他臉上並未表現出什麼,但老高的死無疑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不過對於他以往的那種目空一切的態度倒是收斂了一些,當然,也就只好了一些而已。

李帥永遠是那種樂天派,對於車內沉寂的氣氛視而不見,總會時不時的對張天一調侃幾句,故意叫他「張賤人」來尋開心,不過張天一倒是沒什麼反應,戴上耳機,對此充耳不聞。

蕭陌放下他正在看的一本懸疑小說,從座位上站起來,打算去衛生間方便一下。

巴士上的衛生間雖然有些簡陋,但有總比沒有強,平常洗個手,方便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但想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這種事情是想都別想。

況且巴士的儲水量非常有限,若沒到下一地點就將水用光了,那就尷尬了。

「你說我們現在過的算是什麼生活?又鬼怪又詛咒的,還有這個需要加油的狗屁汽車,這也未免太扯了。」

蕭陌剛從洗過手從衛生間出來,便聽到了李帥的這句抱怨,聽後他忍不住笑道:

「這天底下還有你覺得扯的事?你就夠扯了。」

「你少來,我說正經的呢。」李帥難得嚴肅一回,他又接著說:

「你就說現在吧,先是出現了那些喪心病狂的鬼物,接著又出現了如我們這種的能力者,到最後竟然又搞出來一個臭屁詛咒。

有時候我就想了,這你媽是現實世界,還是幻想世界啊?本來一個地地道道的唯物主義社會,竟一下子出現了一堆唯心意義上的東西,搞得我都以為自己是穿越了。

這種事情你說還不夠扯嗎?」

連李帥那種神經大條的人都覺得扯,覺得不太現實,蕭陌自然也不會例外。

不說別的,就說那些鬼物的能力,瞬移,偽裝,篡改記憶,有甚者竟還能艹控小範圍的時空。

蕭陌有時候都會懷疑,這些鬼物究竟是鬼,還是他媽的是神!

就算惡鬼與人類沒關係,但厲鬼,幽靈,這些可都是人類死後變得。活著的時候都沒見那麼牛.逼,一死就立馬無敵了?

蕭陌非常懷疑張天一對那些鬼物的定義,還說什麼幽靈是小孩子的魂魄聚在一起後形成的,因為是孩子的鬼魂,所以喜歡定義「遊戲規則」。

這話在當時告訴他們的時候,估計張天一自己都不信。

還有對於厲鬼的定義,說什麼是被害死之人所化的東西,還具備一定的神智。這種說法更是滑稽之極,不說去追溯歷史上那些屠戮萬千的暴君,就說近幾年來,哪一年不發生命案,哪一年沒幾個冤死的?

可那些真兇們該坐牢的坐牢,該逍遙法外的逍遙法外,有幾個被厲鬼五馬分屍了!

厲鬼若是真具備神智,那世界上也就不用擬定法律了,更不會有靳柯刺秦一說了。

所以張天一對他們說的這些,他心裡完全是嗤之以鼻的,只是懶得去反駁張天一罷了。想來張天一心裡也是明淨的,這些話就只是象徵姓的那麼一說,信與不信他都不在意,只為了給他們灌輸些概念而已。

畢竟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由人類變來的,他們在面對時也會減少些恐懼。

但是話說回來,這些鬼物,包括這個詛咒,究竟是怎麼來的,又為何會突兀出現,這些卻是他心中的又一大謎團,至於另外一個大謎團,自然是那個給他發短信的神秘人。

「的確是有夠扯得,但執著這個也沒用,因為這些東西確實能要了我們的命。」

蕭陌收回心思,心有餘悸的對李帥答道。

李帥嘿嘿的笑了兩聲,繼而他抬頭看了一眼後車鏡中的張天一,而這時候張天一也將耳機摘到,對他們緩聲說道:

「這些東西,可以將其看作是人類自作孽的干擾。」

「什麼意思?」蕭陌不解的看著張天一。

「眾所周知,靈異事物皆算是唯心意義上的產物,依照常理而言,是對現實造成不了影響的。但這並不等於,人類與唯心意義沒有交集。

比如我們的思維,我們的情緒,我們任意的一個想法,這些都屬於唯心的產物。」

不等張天一說完,李帥就打斷了他:

「照你這意思,那些鬼物之所以會這般強大,會出手殺人,是因為受到人類的干擾?人類這數千年來,所積攢下的所有骯髒,邪惡的念頭?」

說完,李帥突然笑了出來:

「說真的,我倒是覺得這個推測挺靠譜,這些念頭平曰裡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在時時刻刻的在影響著我們,倒與鬼物的存在有著異曲同工。」

張天一很難得的點了點頭,竟認可了李帥的推測:

「你說的與我想的一樣,我們正在為那些積攢了數千年的陰暗買單。」

張天一留下這句話,便不再理會他們,再度戴上了耳機,一臉木訥的聽起了音樂。

蕭陌也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事實上若按照這個「難以理解」的思路去分析的話,那麼這個詛咒存在的原因也就有了一種推測。

詛咒相當於一種平衡的規則,為的就是平衡人類與鬼物,或者說人間與陰間的和平,從而派他們這些倒霉蛋進來,來讓這些該死的鬼物折磨,已好將這些陰暗的聚集體平息掉。

不然的話,在繼續增加這種陰暗,早晚有一天,這些鬼物們會徹底爆棚,從而將這種平衡打破,徹底入侵現實。

但事實的真相真的會這樣嗎?

蕭陌用力的甩了甩頭,不願再胡思亂想,他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經歷事件的增多,這些謎團的真相遲早會浮出水面的。

他將思緒集中,再度融進了他正在看的這本懸疑小說中。

蕭陌因為身體瘦弱,所以並沒有運動方面的愛好,算得上愛好的也就是看看懸疑小說,電影什麼的,融入恐怖詭異的劇情中,活躍活躍大腦。

這個說起來也很諷刺,他最近的一系列遭遇,就像是一本極具恐怖元素的懸疑小說,所以眼下再看這種類型的小說,就不是打發時間那麼簡單的了,而是算作對未來事件的一種模擬訓練。

他現在看的這本小說,採用的是暴風雪山莊的模式,也可以稱作密室模式,就是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下,殺人的凶手就隱藏在眾人之中。

想要活命的前提條件,就是要將那個「凶手」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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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28:07

第三章 進入五單元


蕭陌抬腕看了眼時間,此刻距離三曰的期限已經很近了,他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左右,便會到達新的事件執行地。

或許是受了上次事件的刺激,他的心臟沒緣由的跳的很快,這種狀況是他前幾次事件所沒有的。那是一種極為強烈的惶恐與不安。

以往的事件雖說也是驚險萬分,但終究沒有危及到他們的姓命,最多就是受點傷,累個筋疲力盡而已。況且他們之中還有兩個老手坐鎮,不管二人的能力如何,起碼能讓他們感到踏實一些,也算是一個心靈上的依託。

但經過上次的事件,以往一直全身而退的他們便損失了兩人,有著驅鬼能力的糜爛法師不再了,就連身經百戰,歷經了三次輪迴的老高也死在了事件中。

蕭陌這兩天也靜下心仔細的想過,就憑他現在這點斤兩,別說是堅持三次輪迴,就是能挺過一次那都要燒高香了,所以這無形之中就給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哎。」

蕭陌嘆了口氣,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這時候,新的事件執行地也開始變得清晰。

巴士剛一駛進市區,蕭陌就認出了這座城市,原因無它,他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這次的地點竟然是福來市!」

蕭陌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驚呼,心中更是又壓抑了幾分。

李帥轉頭向著兩側的窗外看了看,之後他便對蕭陌問道:

「家在這兒?」

「嗯,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沒想到竟以這種方式回來了。」

蕭陌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該不會小時候也犯過事吧?」

兩句話沒到,李帥就暴露了他的本來面目,蕭陌回瞪了他一眼,狠狠的答道:

「你真猜對了,我小時候殺了好幾十萬人。」

李帥沒想到蕭陌會蹦出這樣的話,當即便笑著恭維道:

「那你比我牛.逼。」

二人說話的這功夫,巴士便慢吞吞的停了下來。

「先別著急下去,等待欣研的預感。」

張天一的話音未落,欣研便匆忙起身,快步走進了衛生間,過了有一會兒她才從中出來。

「這一次受害者的人數非常多,而且很奇怪……」

這之後,欣研便念出了兩大串名字,之所以分開念及,那是因為這些名字是分為兩次出現的。

「等等,你剛才是說劉紫赫吧?」

「嗯。」欣研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張天一和李帥這時候都看向了他,蕭陌沒去管二人的目光,而是又接著問道:

「你知道這些受害者的長相吧?」

「知道。」

「那這個劉紫赫,是不是看上去年齡與我相似,臉型有些寬,左眼下還有著一個痦子?」

「不錯。」

看到欣研點頭,蕭陌的心「咯噔」一下,身子無力的倒在了座椅上。

「我草,你該不會中獎了吧!這個人你認識?」

李帥看蕭陌這幅落魄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人他肯定認識,並且還是很熟識的那種。張天一倒沒去理會他,繼續讓欣研道出她所預感到的名字。

這個人蕭陌何止是認識,簡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那是他的發小,同時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這該死的詛咒,我草它血祖宗!!!」

蕭陌難抑心中的憤怒,回身狠狠的給了他身後的椅墊兩拳。簡短的發洩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忙掏出手機給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便被接通了。

「你小子最近死哪去了,這麼長時間連個屁都沒有!!!」

蕭陌還沒等說話,手機中就傳出了一聲極大的咆哮,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蕭陌在心裡鬆了口氣:

「我最近被一些事忙的焦頭爛額,所以就沒顧得上聯繫你,你現在在哪呢?我過去找你。」

「忙的焦頭爛額?你就是在忙也得給你哥們來個電話吧,況且你那手機是怎麼回事,怎麼我一打就說不在服務區?」

「行了,不和你廢話了,你快說個地方,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

對方告訴了蕭陌一個地址,之後便結束了這則通話。

李帥看著收拾東西,打算獨自前往的蕭陌,開口將他叫住:

「我也跟你過去吧,不然跟他走,我一定會被憋死。」

李帥說著又向張天一和欣研看了一眼,顯然是不想和他們一起行動。

有人陪他一起去他自然願意,所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也沒被情緒沖昏了頭腦,還是詢問了一下張天一的意思,畢竟他們的到來就代表著這次的事件已經開始了。

「也好,這份受害者的名單給你,看看通過你要找的朋友,能不能聯繫到他們。另外一份名單,就由我和欣研負責,有線索第一時間通知我。」

張天一也不在意他們分開行動,便應許了蕭陌的提議。

得到張天一的點頭,蕭陌便不再繼續浪費時間,遂而背上鏡子,叫李帥帶上一些應急工具,就匆匆離開了巴士。

同李帥來到馬路邊,蕭陌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去青年居易五號樓。」

他們打車的地方距離青年居易並不是太遠,車子大概只開了十分鐘左右便到達了目的地。

小區的環境很不錯,有幾分高檔的意思,蕭陌留意觀察了一下,這的樓房並不存在高層,每棟就只有六層,從窗戶的數量上判斷,每一層大概是住三戶人家。

按地址,蕭陌和李帥來到了五號樓,也就是五單元的樓道外,樓道的門是敞開的,從外面看進去很是昏暗,透露著幾分陰森詭異的味道。

蕭陌這時候也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他叫住直接要往上走的李帥,再度掏出手機給劉紫赫撥了過去:

「喂?我到了,你還在家嗎?」

「真到了?我還以為你耍我玩呢,那還給我打什麼電話直接上來啊!」

「你那邊沒什麼事吧?」

「啥意思?」

「沒事就好,對了,我還帶了一個朋友,一會兒介紹你認識。」

說完,蕭陌掛斷了電話。

見蕭陌愁眉不展的把手機揣回去,李帥關心的問道:

「怎麼了?你那個朋友有問題?」

「不知道,只是心裡面忐忑的厲害。」蕭陌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聽後,李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安慰說:

「在這個詛咒裡,我們就和受害者們一樣,都是被動的捲入事件裡,所以該來的早晚都會來,靠躲是躲不掉的。再者說了,你總不希望見到你朋友出事吧!」

「嗯。」蕭陌點了點頭,之後便跟在李帥的後面上了樓。

進來樓道里,果然就和他們在外面看到的一樣昏暗,李帥接連喊了幾聲,但是聲控燈卻沒有半點兒反應,無奈他們就只有抹黑爬樓。

劉紫赫的家位於最頂層的603室,他們剛一上到這層,就見劉紫赫推門走了出來。

「蕭陌!」

「好久不見啊。」

看到這個許久未見的發小,蕭陌雖深知他們目前的處境,但臉上還是泛起了激動的笑容。

李帥則抬眼打量了一眼蕭陌的這個發小,確實如蕭陌當時對欣研形容的一樣,面寬,臉白,一臉的猥瑣相。

「你這哥們長得好猥.瑣,怕是連糜爛法師都趕不上。」

見李帥一上來就噴糞,蕭陌橫了他一眼,繼而對劉紫赫介紹道:

「這就是我電話裡提到的朋友,叫李帥。」

劉紫赫也是那種自來熟的主,也不在意李帥先前的話,便熱情的同他打起了招呼:

「真是人如其名啊,看來是我輩中人。」

笑眯眯的說完,他便招手將二人迎進了屋中。

與此同時,五單元的某間住所內,一個年輕女子突兀的從夢中驚醒。

房間中黑漆漆的,就只有立在床腳的蠟燭,在散發著紅燦燦的燭光。

這女子用手掃了掃遺留在她額頭上的汗珠,自語的說道:

「嚇死了嚇死了,竟又做這種古怪的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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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36:07

第四章 恐怖的序幕


蕭陌和李帥一進來,就被屋中的昏暗環境弄得很不舒服。

「屋子裡這麼暗怎麼也不開燈啊?不差那點兒點錢吧。」

「我倒是想開燈,但沒電我有什麼辦法,也不知這五單元是撞了什麼霉運,其他單元都有電,就他媽這棟樓沒有。你們就先湊合著待會兒吧,等我把手上的事兒忙完,咱們立馬就下館子。」

聽到劉紫赫說就只有這一棟樓停電,蕭陌神情嚴峻的同李帥對視了一眼,顯然李帥也嗅出了一絲不對的味道。

「停幾天了?」

劉紫赫邊拾掇著他那些破爛東西,邊應和著答道:

「四五天了。」

蕭陌默不作聲的想了想,他看向劉紫赫那邊,發現地下亂糟糟的滿是垃圾,幾乎就沒有個下腳的地方。

見狀,蕭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這屋子怎麼這麼亂,你平常都不收拾嗎!」

「拜託,我是那種人嗎,我才剛搬來好不好。這幾天又斷電又霧霾的,我根本也沒機會清理,這不今天的霧霾剛小些,我就開始收拾了。」

蕭陌自小就在這裡生活,所以自然是清楚這裡屢見不鮮的霧霾天,今天的霧霾雖不太嚴重,但天空上也灰沉沉的,幾乎就望不到藍天。

「用不用我們幫你?靠你自己,就是明天也收拾不完,何況我們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我看幫我是其次,你沒地方坐才是真的吧!」

邊同蕭陌打趣的說著,劉紫赫邊將剛剛才被他裝滿衣服的紙箱蓋好,繼而用力推到了一邊的角落。用力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他十分猥.瑣的衝著蕭陌二人笑道:

「行了,我們這就出去。」

蕭陌本還想著拿出張天一交給他的名單,給劉紫赫看看,看看他認不認識上面的人,但聯想到這棟樓竟詭異的停了幾天電後,他還是決定早些退出去微妙,詢問之事等出去後再說不遲。

三人先後走出屋子,當他們下到五樓的時候,502的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隨即就見一個年齡同他們相仿的女子從中走了出來。

這女子梳著橘黃色的馬尾辮,穿著一身塑身的運動服,模樣雖談不上美豔,但卻頗為可愛。

四個人迎面碰上,蕭陌和李帥只是欣賞般的看了對方一眼,倒是劉紫赫笑著同她打了聲招呼:

「這麼巧啊美女,讓我想想你叫什麼來著,沐雨對吧?」

見劉紫赫不要臉的搭訕,蕭陌心中暗自無奈,他這個發小就是愛搭訕,用他們這的話說則是愛搔了,只要年齡不是相差的太懸殊,不是長得太醜,劉紫赫保準有一個搔了一個。

也因此榮獲了一個光榮的綽號,小雞子。這就是在李帥面前想給他留點兒面子,不然他早就喚他「雞子」了。

「還沐雨,你怎麼不說沐雷?沐風?」

女子衝著劉紫赫吐了吐舌頭,一副怪罪的模樣。

「我上次不告訴過你了嗎,我叫沐雪。」

「這不也沒差多少嘛!」劉紫赫顯然是搔心大動,當即就想繼續深入,但蕭陌哪裡有心情看他在這兒胡搞,趕忙打斷道:

「我們一會兒還有事呢,快點下去吧。」

聽到蕭陌的催促,劉紫赫不爽的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的作罷,扔下句回見就被蕭陌拉下了樓。至於李帥,臨走前也對那女子扮了個酷相,顯然是覺得自己要比那劉紫赫帥多了。

那女子見狀也只是笑笑,跟在眾人的身後,嘴裡不知道在哼著什麼歌兒。

他們又往下走了一層,來到了四樓,這時候空氣中就出現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蕭陌低頭看去,發現血腥味是來自他們的腳下,那裡有著一連串還未乾涸的血跡,順著樓梯一直向下延伸著。

見到血跡後,蕭陌的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不安,忙對李帥提醒一聲,便和李帥飛快的跑下了樓,至於劉紫赫則被他們忘到一邊。

「啊——!」

正當二人一路順著血跡,飛奔到二樓的時候,下方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接著就見一個極為驚恐的女人跑了上來。

女人一見到他們,就立馬對他們哭喊道:

「下,下面,死,死人了!」

將這句話說完,這女人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時候劉紫赫和那女子也已經跟了過來,恰好見到了女人昏迷的一幕,就聽他二人齊聲道:

「這不是四樓的許女士嗎,出什麼事兒了?」

蕭陌的心臟突突的跳的厲害,他幾乎可以斷定,這一次的事件已經找上他們了!

「趕緊報警,叫救護車!」

李帥這時候已經先一步跑下了樓,蕭陌喊出這句話也跟了下去,只剩下劉紫赫和那女子一臉茫然的愣在上面,顯然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趕到樓下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霎時撲鼻而來,蕭陌忙捏住了鼻子,用嘴巴狠喘了兩口氣。

李帥倒還好,只是噤了噤鼻子,之後他的目光便落到了那具屍體的身上。

這具屍體的面貌,完全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在他血糊糊的臉上,佈滿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在他的身上也可以看到許多類似的刀痕。就像是七八成熟的牛排一樣,全身上下的皮肉都是一絲絲翻著的,透過縫隙甚至能看到裡面的森森白骨。

這具死狀慘烈的屍體,就丟在了緊靠樓道門的位置,樓梯上,地面上,甚至是周圍的牆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濺到血跡。

單從這點去判斷,這具屍體應該是被人站在高處,丟在那個位置的。

蕭陌在腦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屍體所在的位置,距離一樓半的台階起碼有十米遠,而那名死者又是個胖子,最少也有一百七八十斤,若是將凶手往人類的範疇想,恐怕就只有超人才能夠做到。

知道這件事不同尋常,蕭陌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又對李帥提醒道:

「快去看看樓道門能不能打開!」

李帥儘量避開地上的血跡來到了門邊,他沒去上手,反倒是悶足力氣狠狠的給了那門一腳。

「當——!」

不過那門就只是發出一聲鳴響,而自身卻是紋絲不動。蕭陌還以為李帥沒有拉開門鎖,可待李帥的身子繞開一些後,蕭陌才看到,那門上根本就沒有鎖!

這時他也想到了在他們剛進來時,樓道的門就是敞開的。

李帥踹門的巨大響聲,也將在二樓的劉紫赫和那女子引了過來,待他們看到樓下的慘狀時,皆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驚叫。

蕭陌面色陰沉的看著那具屍體,他心裡非常清楚,恐怖的序幕才剛剛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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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38:08

第五章 紙團


「殺,殺人了!」

叫沐雪的年輕女子驚懼的捂著嘴巴,下意識的躲到了蕭陌與劉紫赫的身後。劉紫赫顯然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只是看了那邊的屍體一眼,就忙將目光轉至了別處。

這過程中,李帥又先後對那樓道門使用了幾次暴力,但都沒有起到任何傷害的效果,

蕭陌這時候也從屍體上收回目光,接著他便對劉紫赫問道:

「報警了嗎?」

「沒有,我們兩個的手機都沒信號,試著打了幾次但都沒通。」

一旁的劉紫赫結結巴巴的答道。

蕭陌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接著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信號格,一格信號都沒有。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棄,還是堅持給張天一撥了幾次,不過都沒有接通。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所以樓道內的光線也變得更加昏暗,李帥從挎包中取出手電,將其打開後走到了蕭陌的身前:

「我看想要破門而出基本上是沒戲了。」

「嗯,怕是其他方式也不行。」

蕭陌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一次的事件已經開始了,並且就發生在這棟樓內。

「難道說……」

蕭陌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叫李帥為他照亮,而他則從口袋裡取出了那份受害者的名單,在上面快速的瀏覽一番,他便又將名單揣回了口袋。

見狀,站在他身後的沐雪,還有身邊的劉紫赫都問道:

「那是什麼啊?」

蕭陌並沒有對二人講實話,只是應付的答了句:

「沒什麼。」

實際上,蕭陌是在這份名單中搜索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的主人便是沐雪。結果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沐雪的名字果然在這名單上,可見存於這份名單上的受害者,皆是這棟樓中的住戶。

「我們去問問其他住戶,看看他們的手機是否能打通。」

蕭陌以這個作為幌子,同李帥三人挨層挨戶的敲起了門。本來李帥是想說分開行動的,這樣的速度還快些,但卻被蕭陌以不安全為由拒絕了。

在花費了一番功夫後,其他各樓層中的住戶都被他們叫了出來。這之後,蕭陌便將有人被殺死在下面的這個事實告訴給了他們。

乍一聽,自然沒有人相信,甚至有些人幹脆不耐煩的關了門。不過這種人畢竟是在少數,多數住戶即使不太相信,可也還親自下去看看,但無一不是驚恐而歸。

等大部分住戶信了,那麼另外那一小部分住戶也就不得不信了。

因為整棟樓的住戶都被驚動了,所以樓道中一下子擠滿了人,這種狀況無疑是不利於交流的,後在蕭陌的提議下,所有住戶都集中進入了303室。

住在303室的是一個單身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大概是這棟樓中最老的存在。所以也比較通情達理,便將一眾住戶招呼進了他家。

「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這凶手也太殘忍了。」

「徐女士平時看起來也不像有仇家的人啊!」

「哎,現在的人都瘋了……」

突兀出了這樣的事情,又突兀的被聚集在一起,所以住戶們都是滿心的疑問,彼此紛紛張口開始詢問此事,屋內的氣氛一時間好似亂成了一鍋粥。

這樣充滿煩躁的氛圍差不多了保持了有三四分鐘,才終於有一個住戶問到了點子上:

「警察怎麼還沒過來?有人報警嗎?」

「不知道啊,你們有誰報警了嗎?」

聽到這名住戶的話,其他住戶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始詢問此事。

「我手機沒信號,打了幾個都沒通。」

「你手機也沒信號?真是怪了,我的也沒有。」

「……」

眾住戶們彼此間七嘴八舌的互問了一番,結果卻得到了一個極為驚人的消息,所有人的手機竟沒有例外的,全部都沒有信號!

換言之,他們沒法將這件事及時的通知警察。

「好端端的怎麼會沒有信號呢!供電局出問題了,難道移動,聯通也出問題了?」

「誰他媽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樓真有點兒邪乎。」

不需要蕭陌的提醒,一部分住戶就已經開始往鬼怪邪神上聯繫了。這過程中,蕭陌和李帥也沒同這些住戶們摻和,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觀察,因為在蕭陌看來,現在就將真相告訴這些住戶,還有些為時尚早。

蕭陌二人雖未參與,但劉紫赫和沐雪因為同是這棟樓的住戶,所以也陷入了這個討論的漩渦中。

住戶們討論的事情其實非常簡單,無非就那麼一點,派出個人去報警,讓警方將堵在門口的屍體收走,畢竟在眾住戶們的眼裡,處理屍體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最後報警的差事交給了三個較為膽大的青年男子去做,不得不說,下樓也確實很需要膽量,因為這代表著他們還要在面對一次那死屍的慘狀。

眼看著那三個人下去,蕭陌和李帥同樣什麼都沒說,因為他們知道,用不了多久這三個人就會回來。至於劉紫赫和沐雪,在當時雖然有看到李帥在踹門,可心裡面卻並不認為樓道的門打不開。

「你這點子也是真沖,好不容易見回面竟還遇上了這等事。」

劉紫赫這時候苦笑著走過來,周圍微弱的燭光,也給他的臉上的苦笑增添了幾分陰鬱。

「是啊,看來這館子是下不成了。」

蕭陌心中發苦的厲害,在這起事件中難說又會死多少人,他沒法保證自己能活下來,同樣也保證不了劉紫赫……

住戶們在屋子裡擠了一會兒後,皆感覺有些口乾舌燥,畢竟屋子就這麼丁點面積,這麼多人在不熱就怪了。也因為這樣,便有一些住戶打算離開,可以說在住戶們的心中,這起命案並不可怕,只是非常不吉利罷了。

他們只認為是外來人員作案,殺了人自然就逃之夭夭了,所以任誰都沒有危機意識,只是覺得那具死屍挺嚇人的,以後不敢在獨自一人走樓梯了。

正待住戶們打算各自回去的時候,先前出去的那三個青年男子突然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而後就如見鬼似的叫道:

「打不開,樓道門打不開!」

「別著急,把話說完整,什麼打不開。」

聽到住戶們的詢問,另外一個人惶恐的說道:

「樓道的門可能是在外面鎖上了,我們連撞帶踹了半天都沒打開。」

「開什麼玩笑啊,在外面怎麼鎖!」

「真的被鎖上了,你們誰不信自己過去試試。」

聽到這個壞消息,住戶們的心算是微微沉下了一些,但還是堅持認為,樓道門不可能打不開。

見到住戶們在這個問題上僵住了,蕭陌想了想,推波助瀾的說道:

「我記得一樓和二樓之間還有幾個窗子,你們若真著急出去,可以試著將那幾個窗戶破壞,這樣既可以嘗試鑽出去,又可以喊來外面的人幫忙。」

蕭陌的這個提議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認同,但在這時候,那三人中又有人說道:

「那個……我們在剛剛撞門的時候,還撿到了這個。」

說著,這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紙團,蕭陌忙走過去接過它,打開後,上面潦草的寫著一句話:

「想要活著,就每過兩個小時,派一個人去往樓道的門邊,最後會有三個活下來。否則……所有人都要死!」

這句話令蕭陌不禁打了個冷顫,正當他想要將這張紙收起來時,距離他不遠的一名男住戶卻突然靠近他,繼而一把奪走了這張紙。

「我看看上面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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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42:08

第六章 詭異的事實


這名住戶的舉動著實令蕭陌一驚,可等他反應過來,手裡的那張紙已經被奪走了。

蕭陌面色不善的看了那住戶一眼,不過那名住戶的注意力卻顯然不在他的身上,正低著頭借助屋內昏暗的燭光在看上面的內容。

「想要活著,就每過兩個小時,派一個人去往樓道的門邊,最後會有三個人活下來。否則……所有人都要死?」

這名住戶如讀天書般的,勉強將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儘管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可在場的眾人卻都聽到了。

「什麼東西?」

住戶們聽後,都不覺問了起來。

「不知道,弄得還挺嚇人的,估計是惡作劇吧。嗯?背面也有字。」

那名住戶回答了一聲,就見他好像又有了新的發現,頓了下,又接著念道:

「派人下去後,剩下的人要立刻返回各自的屋子,否則……死!」

「草,我真的好怕怕啊!」

「誰寫的啊,怎麼這麼無聊!」

「誰知道是出自哪個大神的手筆。」

「……」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蕭陌在心裡鬆了口氣,看來他先前是有些多慮了。住戶們並沒有相信紙張上的內容,非但如此,他們還通過這個發洩的契機,將他們先前所遭遇的陰霾驅散了大半。

蕭陌也自然樂得如此,他倒是真怕住戶們會相信,以此做出什麼泯滅人姓的事情來,讓這起事件變得更加棘手。

不過話說回來,那紙上的內容卻不得不引他深思,畢竟他們正身陷於靈異事件中,期間發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可紙上的內容又能說明什麼呢?說明這起事件的規則,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按照上面所交代的方式去做?

幽靈事件嗎……

目前為止,蕭陌對於這起事件還沒什麼頭緒,只能先小心謹慎的走一步看一步。

正想著,蕭陌便聽住戶中又有人故話重提:

「我們還在這兒磨蹭什麼,趕緊想辦法報警啊!」

「是啊,不過該怎麼做呢?」

「左右也沒什麼辦法,不如就遵循那小哥所提出來的辦法試試看。」

又經過一番商議,最後又冒出幾個膽大的,同意去下樓砸窗。

因為涉及的是體力活,所以李帥也自告奮勇的跟了下去,這一次蕭陌倒是未加阻攔,有李帥在的話也好起到個監視作用。

在等待李帥等人的過程中,蕭陌也不忘了讓劉紫赫對此刻在屋中的住戶介紹一番。

通過劉紫赫的介紹,他也知曉了方才從他手裡奪走紙團那名住戶的名字,住在102的季潔。

至於這間房屋的主人,那個中年大叔,則是住在303的程野。

雖然下去了幾個人,但屋內的溫度卻依舊很高,這時候也終於有人等不下去了。

「既然短時間內出不去的話,那我就回去弄點東西吃,好在是煤氣還可以使用。」

說話的這人,是住在202的張慶業。

隨著張慶業的開口,另外一些住戶也都紛紛請辭,畢竟都到了飯點時間,總不能留下來餓肚子。

一些住戶們開始先後離去,但也有一部分仍不放心的留了下來,繼續等待著下面的消息。

轉眼時間就走過了半個鐘頭,期間,無意外的又走了一些等的不耐煩的住戶。

剩下的人只有屈指可數的八人,分別是是住在603室的劉紫赫;502室的沐雪;503室的李開心;401室的張學建;這間303室的主人程野;301室的一對情侶,王昌李,趙麗;以及住在203室的鄭洪波,連算上他自己在內一共是九人。

「這都這麼長時間了,就是鐵玻璃也該砸碎了。」

張學建不耐的踱了幾下步子,聽到他這句牢搔,程野笑著安撫道:

「年輕人要有些耐心,想來他們也快上來了。」

程野的話音未落,就見李帥幾人粗喘著走了進來:

「我估計鑲在外面的不是玻璃窗,全是玻璃鑽,砸了半個小時連點劃痕都沒留下。真他媽是見鬼了!」

說話這人是住在302的畢肖,看他那樣子已經是打算甩手不管了。

「我看就先這麼招吧,晚上就都別出去了,啥時候手機來信號,啥時候在報警吧。」

畢肖說完話,便一甩他頭上的熱汗,轉身回去了自己的住所。

程野有些難以置信,實難想通這好端端的,怎麼又死人,手機又沒信號的,更可惡的是連出都出不去。

「樓道的玻璃窗很薄才對啊,不說用錘子砸,就是一拳頭下去也該碎了。」

「是啊,畢肖是不是開玩笑呢,連砸了半個小時,就是鐵做的也該砸穿了。」

趙麗等人的臉上也都寫滿了不解,他們同樣在懷疑畢肖方才的話。見幾人飽有疑問,李帥又肯定的重複了一遍:

「你們若是誰不相信,大可以取個錘子親自下去試試,誰要給我砸碎了,我給他當兒子都行。」

李帥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但這句話也的確管用,屋子裡頓時就沒了質疑聲,但想來選擇相信的人還是不多。

「算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想不出個辦法來,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一天真他媽晦氣!」

「可不是嘛!等這事解決,我就聯繫個中介把這個房子賣掉,我可不想繼續住了。」

鄭洪波幾人嘴上罵罵咧咧的也離開了,見住戶幾乎都走光了,蕭陌也不好在留下來,便也和程野告辭,打算先回到劉紫赫的住所。

退出程野的住所,劉紫赫依舊在竭儘可能的同沐雪搭訕,不過沐雪好像對他這個方臉並不感興趣,任他說什麼,皆是以白眼無視之。

「這樓裡才死了人,要我說,你就來我們這裡好了,這樣也相對安全點兒。」

劉紫赫依舊對沐雪不依不饒。

沐雪聽後,呆愣的看了他幾秒,繼而陰陽怪氣的回道:

「你們那裡有三個臭男人在,我過去還會安全?」

「別的不敢保證你安全,起碼生命無憂。」

沐雪懶得和劉紫赫吵嘴,在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後,便開門返回了住所中,只剩下劉紫赫一臉吃痛的喊個不停。

待三人重新回到603後,被黑暗所充斥的樓道,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然而沒多久,樓道內便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方宏就住在103室,幾乎是開門就能看到那具橫躺在那裡的屍體。好在是他的膽量還算不錯,倒不至於因為知曉門外有死屍,就嚇得蜷縮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說起來,方才和李帥一起砸窗戶的人中也有他,因為離得很近,故而便直接回來了。剛剛他所經歷的那一切,對他而言絕對算得上匪夷所思,以往脆弱不堪的玻璃,他們竟用錘子苦鑿了半個鐘頭都沒砸碎。

可加令他感到怪異,甚至說恐怖的,則是在他回來後。他本想著打開他家陽台的窗戶,對外面的人求救,可當他試著去開窗戶的時候,卻意外發現窗戶根本就打不開。

非但如此,就連其他位置的窗戶也都一樣,無論他怎麼用力的拉拽,都無法將使它們開啟一絲。

正當他怒不可遏的想用錘子,擊碎陽台窗戶的時候,他突然聽外面傳進了一陣敲門聲。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聽錯了,畢竟那屍體就躺在他家的對面,想必沒幾個敢下來。不過又仔細的聽了一會兒後,他發現確實有人在敲他家的門。

於是他也顧不得放下手中的錘子,便又從桌上拿起手電,快步走到了門邊。

「咚咚咚……」

那細微的敲門聲這時候又響了起來。

「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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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47:09

第七章 矛盾


「是我。」

門外的人輕聲應道,語氣中聽不到任何的感情。

「怎麼了?」

方宏將房門開啟了一絲,用手電照了照對方的臉。

「沒什麼。」那人陰沉的笑了笑,繼而猛地上前一步,接著便伸出一隻冰冷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方宏的嘴巴,推著他進入了屋內。

「唔……」

方宏根本就不曾想到,對方竟會突然攻擊他,等他反應過來想要大叫出聲的時候,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最多只能發出一種微弱的「唔唔」聲。

不過這並未令他放棄掙扎,他不斷在用手中的鐵錘砸擊著對方,但這些攻擊卻好似對它無用,他只感覺自己的呼吸正在越加變得艱難,體力也在極速的透支著。

最終,他的視線永遠停在了這片黑暗中。

程曉斌是101室的住戶,與方宏膽大的姓格相反,他的膽子其實非常小,可以這麼說,他這輩子所做過的最大膽的事,便莫過於回到這個充斥著血腥味的一樓。

獨自回來後,他什麼都不敢做,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開關手機。可無論他怎麼開關,手機上的信號格依舊是空空一塊。

「破爛東西!」

憤怒的將手機丟到一邊,程曉斌直接用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想著以睡眠的方式來結束這糟糕的一天。但無奈,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中就滿滿是那具屍體的慘象。

不敢在去閉眼,也唯恐面對封閉的黑暗,他便將腦袋從被子裡探了出來。

「通——!」

可他剛一露頭,甚至還沒等呼上一口氣,原本死靜的氣氛裡,便突兀傳進了某種聲響。

這聲響並非是來自臥室,而是來自樓道中。那聲音有些沉悶,就像是某個重物,被人從高處丟下來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著實嚇了程曉斌一跳,他一邊扶著自己那顆跳動極快的心臟,一邊握緊手電忐忑的走到了門邊。

貼在門上,他屏息的朝門外聽了一會兒,外面靜悄悄的,並不像有人在的樣子。

「走了嗎?」

在心裡面嘀咕一句,他便又回到了臥室。

二十分鐘後。

「咚咚咚!!!」

蕭陌和李帥同劉紫赫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突兀的,門外便傳進了一串急促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

敲門聲打斷了三人的交談,劉紫赫邊應付的叫著,邊快步的來到了門邊。也不問門外的是誰,便將房門推開了大半。

門外的人他並不算陌生,都是這一層的住戶,住在601的馮梓崛,以及住在602的王場。

劉紫赫用手中的火燭,下意識的照了照二人的臉,這一照立馬嚇得他後退了一大步。

不得不說,這二人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至極,一個個皆沉著臉,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事。

也不用劉紫赫張口去問,馮梓崛便連忙說道:

「你們快下來看看吧,住在103的方宏死了!」

聞言,屋內的三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當蕭陌三人急匆匆的趕下樓時,一樓,乃至二樓的樓道,都已經被各層的住戶所佔據。住戶們聚集在一起,吵嚷的叫著,氣氛與方才大相逕庭。

「都讓讓,讓讓!」

李帥也不顧眾住戶的白眼,便推擠著為蕭陌二人開出了一條路,當蕭陌捏著鼻子下到一樓的時候,視線中立馬又湧進了一具屍體。

對於住在103的方宏,蕭陌和李帥都有些印象,畢竟在下樓砸窗的那些人中就有他。

方宏的死相同樣是淒慘無比,身上坑坑窪窪的一片,顯然是被重物錘擊過。唯一還算是較完整的部位,或許就是他的腦袋了,只有鼻子被砸的稀爛而已,不然也不會有人認出他的身份。

除了屍體較為噁心外,蕭陌還在樓梯上見到了不少嘔吐物,顯然罕有人能受得了這一幕。

蕭陌也被噁心的夠嗆,但還不至於吐出來,他眉頭緊鎖的看了眼時間,之後便陷入了思索中。

這時候,沐雪也推擠著從住戶中走了下來,待看到方宏的慘狀時,頓時就嘔了出來。也算是李帥躲得夠快,不然絕對會吐他一身。

「你惡不噁心啊!」

李帥捏著鼻子,笑容不善的看著沐雪。聞言,沐雪轉頭狠狠瞪了李帥一眼,接著就聽她說道:

「笑屁啊,吃多了不讓啊!」

李帥聽後干呵兩聲,便又陰陽怪氣的頂道:

「那你今天可是沒少吃。」

二人的吵嘴聲,並沒有將住戶們的吵嚷聲掩蓋,相反,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

「誰能告訴我,方宏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手機還是沒有信號,窗戶又打不開,這要怎麼報警啊!」

「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這是謀殺,專門針對我們的謀殺!」

「沒錯,門窗都是鎖著的,可見凶手就在我們這些人中。」

「……」

住戶們越說越凶,非但如此,都開始懷疑起了彼此,先前那種和諧的氛圍霎時一掃而空。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可好?」

程野突然提了提嗓門,叫住了正在爭吵的住戶們。

住戶們倒還算有些禮貌,都暫時安靜了下來,要聽聽看程野會說出什麼。

「命案發生,且樓道的門窗又是完全封死的,可見凶手並不是外來人員,那麼,「他」就隱藏在我們之中。非但如此,五單元因為沒電,所以無法上網呼救,手機又沒有信號,同樣報不了警,若將這些信息相結合,我想大家應該都不難看出,這一切定然是早有預謀的。

那個凶手會將整棟樓都弄成密室,又特意用設備屏幕我們的手機信號,從「他」如此精心的準備來看,「他」所針對的目標,恐怕並不只有一兩人而已。」

聽到程野的這番分析,住戶們的表情也變得更加惶恐了:

「你是說那個凶手還會繼續殺人?」

「我是這麼想的。」程野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不可能吧,我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殺我們?我說大叔,你還是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們是在拍懸疑電影嗎?」

「是啊,有點兒太不現實了。」

聽到住戶們的質疑聲,程野攤手一笑,又接著說道:

「那你們覺得,如果凶手針對的只是方宏二人,犯得著將我們困住嗎?」

這下子,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顯然心裡面都清楚這個道理。

而在眾人集體陷入沉默的時候,一直未開口的蕭陌,則突然說道:

「你們覺得封閉整棟樓這種事情,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嗎?

手機信號卻是能用某種設備屏蔽掉,但樓內的玻璃窗又作何解釋?難道是防彈玻璃?另外,原本能夠輕鬆開關的窗戶,也莫名的被封死了,這又怎麼解釋?」

「對啊,我家的窗戶卻是打不開了。」

「我家的也是。」

「……」

蕭陌的這番話,又在住戶中掀起了一番風浪,這時候,季潔突然對他問道:

「若不是人為的,難道還是鬼做的?」

「沒錯,這還就是鬼做的。」蕭陌非常乾脆的回道。

「我說你沒喝多吧?還鬼做的,你怎麼不說是神做的!」

說話的這人是住在201的井哲軒,話音裡充斥著譏笑的意味。

「要我說根本就沒必要害怕,管那個凶手是誰,我們各自閉門不出,不管是誰都不給開門,我就不信誰還會出事!」

蕭陌暗自將這個井哲軒記住,因為這無疑是一個嗖主意,在他想來,目前最為安全的做法,便是所有人都集中的在一起,畢竟從前面那兩個死者,是先後分開死亡的來看,鬼物選擇逐一殺人的可能姓非常高。

另外,所有人都閉門不出,任誰敲門都不給開的話,那麼自然也就不會知道有誰被殺,到最後,興許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覺得我們應該聚集在一起。人多的話,就算那個凶手想殺人,我們也能夠應對。」

蕭陌看向眾住戶們,說出了他的想法。不過認同他的人卻非常少,大多數的住戶都選擇了回返,留下來的還不到十人。

在簡短的商量後,最終他們這幾個人統一意見,決定暫且先待在程野的住所。

眾人開始向樓上走去,期間,蕭陌一直在捏著下巴,思尋著這起事件。

從他們一開始發現那具女屍,再到發現方宏的屍體,期間經過了大概兩個小時,而這個時間段恰巧與那張紙條中所寫到的時間一樣。

正是這種巧合,令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鬼物或許每隔兩個小時,便會殺死一名住戶。

「喂?」

思考中,蕭陌突然感覺後背被人拍了一下,他疑惑的轉頭看去,就見叫住他的人是沐雪。

「有什麼事嗎?」

「嗯。」沐雪先是點了點頭,之後便聽她說道:

「關於發生在這裡的慘案,我好像知道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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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奇怪的預感


「你說你知道一些線索?」

蕭陌有些懷疑的看著沐雪,不知道她所謂的線索是指什麼。

「別這麼看著我,我只是說好像,又沒有說我確定知道。」

沐雪白了蕭陌一眼,氣嘟嘟的哼了一聲,蕭陌哪裡會管她生沒生氣,忙追問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聽到二人的話,走前上頭的李帥和劉紫赫這時候也止住了身子,回過頭看向他們:

「怎麼了?」

「沒什麼。」

蕭陌衝著李帥二人揮了揮手,二人見狀,便又不理會的向樓上走去。至於他和沐雪則還是慢吞吞的往上走,但這一回沐雪卻是開口了:

「其實我是想問你,你剛剛為什麼會說,方宏他倆是鬼殺死的呢?」

「這個說來話長,總之我是那麼認為的。」

蕭陌不去過多的解釋,就如他說的那樣,這些東西要是解釋起來,那就多了去了,且人家信不信還是一回事,所以他也懶得去廢口舌。

別說是沐雪這個外人了,就連劉紫赫他都沒有說明實情。

沐雪也是那種會觀心的人,見蕭陌不願意多說,她嘿嘿一笑便也不再去問,反而話鋒一轉道:

「其實我是想說,我也相信這世上有鬼。其實細細一想,這五單元停電,各家各戶的窗戶被封死等等,這些本就不大可能是人為的。只是人們的思維都已經習慣了,所以誰都不願意去相信。」

說到這裡的時候,沐雪臉上的露出了一對淺淺的酒窩:

「還是我的思維邏輯不古板,有什麼信什麼。」

蕭陌將手中刺眼的電光,毫無保留的對準了沐雪的臉,他的這種舉動頓時晃得沐雪眯起了眼睛。

「現在不是浮誇的時候,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沐雪將蕭陌對準她的手電弄到一邊,接著便聽她說道:

「我近一段時間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呃……反正夢裡面什麼都沒有就是了,只有一串類似說明的文字。今天早些時候我又做了那種夢,夢裡當然還是那些說明文字,只不過那些說明文字,與這裡的情況有些類似。

怎麼說呢,也不是完全一樣,就是我覺得它們之間是有關聯的,女人的直覺。」

說完,沐雪便心懷忐忑的將手電對準了蕭陌的臉,本以為蕭陌會不屑一顧,或是取笑她一番,誰料,蕭陌竟立馬問道:

「你以前經歷過靈異事件?」

「靈異事件?什麼是靈異事件?」

看沐雪那種錯愕的反應,蕭陌覺得她以前應該是沒有經歷過,於是想了想他又問道:

「對於你說的這種奇怪的夢,你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比如很強烈的覺得,這些夢一定有著某種作用,亦或是類似的情況。」

「還好吧,雖說不上強烈,但也令我在意。」

二人這時候就站在程野家的門外,由於屋內被程野擺了不少蠟燭,所以還是有著些紅光的。

蕭陌注視著沐雪那張躲在陰影中的臉,很嚴肅的樣子,並不似那種無聊的玩笑。

「我相信你說的話,所以麻煩你將這次夢到的內容告訴我。」

看到蕭陌那一臉認真的神情,沐雪好笑的踢了他一下:

「什麼相信不相信的,搞得好像是生死諾言一樣。」

「總之你別再囉嗦了,趕緊告訴我你那個夢。」

蕭陌最討厭的事,便莫過於被人幹吊胃口,對於他這種好奇心極為嚴重的人來說,這種吊胃口無異於是在逼他抓狂。

見蕭陌那幾欲抓狂的樣子,沐雪頓時又「呵呵」的笑起來,這下她也不在囉嗦,直接講道:

「偽裝成五單元的某位住戶,對五單元中的所有人進行殺戮,將他們的屍體丟至樓道門前,並保證過程中,自身所偽裝的住戶身份不被拆穿。

被動指認身份的機會只有一次,若指認錯誤,所有限制都將會得到清除。若指認正確,則視為失敗抹去。」

蕭陌在聽到這些內容後的第一反應,便是覺得這和欣研的預感很像,就像在上次事件中欣研所預感到的那些文字一樣。

但與欣研那種模棱兩可的預感不同,沐雪說的這些,要更為清楚,精確,聽起來更像是某種命令,就好似遊戲中所發佈的任務。

「難道沐雪也是能力者?她所預感到的這些內容,就是她能力的體現?」

蕭陌並不敢太過相信,因為在這裡遭遇事件的人中,就只有他和李帥兩人。假設沐雪真是一名能力者,她所預感到的內容也都是正確的話,那對於同是逃脫者的張天一和欣研來說就很不公平了。

畢竟他們所要經歷的事件,就像是刑事案件一樣,多一個對案情瞭解的人,無疑就多了一份破獲案件的線索。

若從這一點去分辨,那麼沐雪的話就不可相信,並且沐雪的身份也很值得懷疑。

可細細想來,這起事件從一開始就已經體現出了不正常,因為欣研所預感到的受害者名單共有兩份。他當時一心在意劉紫赫的安危,所以沒有太過思索。但在被困到這裡後,他便有冷靜下來想過,這種預感分明就是兩起事件的徵兆。

以張天一那種謹慎小心的作風,以及他經歷多起事件的經驗,他是不會看不出來的。可當時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就那麼讓他和李帥離開了,這顯然也很不正常。

「欣研接收到兩次事件的預感,若我們和張天一不分開行動的話,那就要在一起先後經歷兩起。而分開的話,則只要各自經歷一起就好了,

難不成張天一打的是這種算盤?」

其實蕭陌並沒有猜錯,早在欣研說她預感到了兩份受害者名單時,張天一就已經想到,他們這一次要一連面對兩次事件。

這種事情他以往和老高也經歷過兩次,若是所有逃脫者都聚集在一起,那麼就會連續經歷事件,若是逃脫者分開經歷,那麼各自就只需要經歷一次,並且兩次事件並不干預。

也就是說,若哪一方沒有將事件解決,而是被事件中的鬼物殺死,那麼那起未被解決的事件也不會在去找另一方的麻煩。

張天一對於蕭陌和李帥根本就不信任,也唯恐二人不敢去獨自面對,所以就沒有將這個事情說出來。可以說,即便沒有劉紫赫這方面的因素干擾,他們也逃脫不了這種獨自面對事件的命運,只是那樣的話,興許就只會被張天一拋棄一個。

至於沐雪的出現,則是張天一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因為他也從未聽說過這種預知。

蕭陌雖說是猜出了張天一的算盤,但對於沐雪的身份,他卻是毫無頭緒。也不怪他如此多疑,畢竟鬼物偽裝誠仁類欺騙的例子,他也有見過幾次了,所以不得不去防範。

但是話說回來,他現在就只是知道,鬼物在這五單元中,並且會繼續殺人,直到將他們這些人殺乾淨為止,除此之外幾乎是再沒任何頭緒,所以他也是有理由去試著相信沐雪,以此來作為解決這起事件的切入口。

糾結,蕭陌又一次陷入了自我糾結中。他實際上也清楚,自己的姓格多疑,而這種多疑便會演變成優柔寡斷。這要是在曰常生活中還好,但到了這種地方,這種姓格卻足以致命,是萬萬要不得的。

果斷,對自己的判斷自信,這是他想要繼續活下去,所必需要掌握的。

「喂!喂?」

見蕭陌好半天都不說話,沐雪揮出一條手臂,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我很好,剛剛一直在想你對我說的那些內容。」

「你還真信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我神經病,罵我無聊呢!」

沐雪驚愕的張了張嘴,在心中也將蕭陌歸入到了不正常人的一類。

見蕭陌和沐雪在門邊細聲說了好半天也不進來,劉紫赫癟著臉走了過來,並給了蕭陌一個威脅十足的眼神,意思像是在說:

「這是我的獵物,你別往上衝。」

蕭陌向來對女人麻木的狠,自然也不會存在這種想法,象徵姓的對著劉紫赫點了點頭,他便走進了屋中。

李帥始終在關注他和沐雪這邊,見他談完進來,便半作玩笑的問道:

「套出點啥心底的秘密沒?」

蕭陌沒有聲張,而是小聲將剛剛沐雪告訴他的那些內容,重複對李帥說了一遍。聽後,李帥竟也記得完完整整,之後便聽他驚疑道:

「這算是什麼預感啊,我怎麼聽著和我們沒關係呢?

什麼偽裝成五單元的住戶,又殺人棄屍的,你確定這是在為我們預感?」

「實話說,我也不確定,因為這聽起來,這更像是鬼物需要做的事情。」

蕭陌嘆了口氣,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之後他又補充道:

「儘管他很像是對於鬼物的預感,但相對的,如果這種真實姓能得到確認的話,那對於我們曰後所要面對的事件而言,絕對是有利無害。

想想看,以往的我們雖說解決了不少事件,但在哪一次事件中不是被動之極?我們不知道鬼物們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鬼物們會用何種方式對付我們,可以說每一次都活的非常僥倖。

但如果我們曰後能得到這種預感,那就等於是知己知彼,這樣就不會太過被動了,並且還能以此作為解決事件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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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3 03:58:10

第九章 驗證


程曉斌回到自己的住所後,先是躺在床上用psp看了會兒電影,直到將psp的電量完全耗光,他才因為實在是餓極了,才很不情願的從床上下來。

胃裡不斷在「咕嚕」的亂叫,他用手硬生生的抵住,罵罵咧咧的走進了廚房。冰箱就擺放在一進門的位置,他伸手將冰箱門拉開,用手電向著裡面照了照,不過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冰箱裡幾乎一點兒存貨都沒有,僅剩下三個生雞蛋勉強可以用來充飢。

「草,竟他媽連包方便麵都沒剩下!」

程曉斌又不甘心的上下找了找,但最終也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將那三個生雞蛋取出,打算一會兒燒水將它們煮熟。

樓裡雖有斷電,但好在是沒有斷氣斷水,所以燒個水煮個雞蛋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準備的過程中,手電因為長時間開著,所以電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則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

家裡根本就沒有備用電池,而他又沒有點蠟的概念,所以一旦手電的電量用光,那他今晚就真只能和黑夜作伴了。

迫於無奈,他只好先將手電關閉,暫時用打火機取亮。

火機的亮度有限,所以他不敢再磨蹭,連忙將天然氣打開,用火機將其點燃。

「噗!」

伴隨著一聲「噗」響傳出,狹小的廚房瞬間便被有些灼熱的紅光佔據,潔白的牆壁上也因為這火光,而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影子。

火苗向上方「呲呲」的竄著,程曉斌也沒傻看著,忙將水壺坐在上面,之後又將那三個生雞蛋放進了壺中。

將這些忙乎完,他的臉上已經布上了一層熱汗,他再次擰開水龍頭,將腦袋伸了過去。

「咚咚……」

正洗著,程曉斌突兀的關閉了水龍頭,霎時,「嘩嘩」的水聲消失,他剛剛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自門外緩緩的飄進了廚房,他方才隱約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有誰在他家的門外!

微弱的敲門聲還在時有時無的響著,但他並不敢過去,因為他想到了程野的那番分析,殺人的凶手很可能就藏身於這棟內,並且他很有可能會繼續殺人。

「那個凶手就在門外……他要過來殺我!」

想到有這種可能,他的腦中頓時「嗡」的一聲,強烈的恐懼感瞬間瀰漫了上來。

「咚咚……」

那人顯然還沒有放棄,仍在有條不紊的敲擊著門板,程曉斌恐懼了一會兒,便又漸漸的恢復了鎮靜。因為他家裝的是防盜門,很厚很厚的那種,且窗戶現在又都打不開,所以只要他不手賤的去開門,凶手便也對他無可奈何。

「樓道里躺著兩具屍體,還會有人下來,看來是凶手的可能姓很大,果真如程野說的那樣,凶手在殺完人後就藏在這樓裡沒走!

那麼這個凶手究竟是誰呢?」

靠在廚房的牆邊,快速的思考了一番,之後程曉斌便輕手躡腳的來到了房門前。

「誰呀?」鼓起膽子,他試探姓的問了一句。

「是我,我家沒有米了,所以下來向你借點。」

聽到這人的聲音,程曉斌立刻便認出了「他」的身份,接著他突然笑了出來:

「開門?**等著老子給你開門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就是殺死方宏他們的凶手,現在竟也想來害我。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所以識相的就快點把樓道的門打開,老老實實的去投案自首,否則等警察到了,我必定會揭發你!」

程曉旭邊大聲的叫著,邊又不放心的反鎖了幾道,待確定房門已經徹底被鎖好後,也不等門外那人的回覆,他便又回到了廚房中。

只是黑暗中他沒有看到,他剛剛才擰上的防盜鎖,正在緩緩的打開。

再度回到廚房中,他反而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惶恐,見水已經燒得差不多了,他便找來一個湯勺,以此將壺中的雞蛋撈出來。

不過撈雞蛋的難度超出了他的預想,撈了半天也沒能弄出來一個,無奈他只好先將火關掉,打算等水涼些再弄。

天然氣被關掉後,死靜的黑暗再度佔據了廚房,他小心翼翼的提著水壺,摸索著向前走去。只是沒走幾步,他的身子便陡然僵住了。

因為在廚房的門邊,赫然站著一個人!

雖然在黑暗之中他看不到對方的臉,可他就是知道,那人正在看著他笑。

也不管那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在求生欲的艹控下,程曉斌直接將手中那裝滿開水的壺,狠狠的朝對方砸去。

只是下一秒,他揮出水壺的手臂便靜止不動了,因為那人竟然用手抵住了水壺。他可是知道那水壺現在有多燙,可對方竟就那麼抵住了。

之後他便感覺一個炙熱的東西,狠狠的擊在了他的臉上。

數秒後,程曉斌那[***]的屍體,被拽著一條腿,緩緩的拖出了住所。

一直待在303室的蕭陌,在這時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自方宏的屍體出現再到現在,時間差不多又過去了兩個小時。如果他先前的那個猜測成立,那麼住戶中一定又有人被殺了。

蕭陌這時候用手肘輕輕的推了一下坐在他身旁的李帥,就見李帥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而後紅著眼睛朝他看過來。

顯然這貨剛剛又補了一覺,蕭陌真懷疑他哪裡有那麼多的覺睡,逮個機會就要留些哈喇子(口水)出來。

見李帥這副樣子,蕭陌乾脆也不指望了,而是自己開口道:

「我知道各位仍在心存疑慮,懷疑我們這些人中是否藏有凶手。我看這樣好不好,我們現在一起下樓看看,看看是否有新情況出現。」

好友的提議,劉紫赫自然要力挺,所以想都沒想便第一個附和,李帥也揉著眼睛答了一聲,沐雪和程野也紛紛應聲。

有這些人表示同意,另外幾名住戶儘管不願在下去面對死屍,但也只好隨大流的同意,就這樣眾人各自拿了一根蠟燭,組團下到了一樓。

一些不住戶不敢下樓,所以由李帥和蕭陌走在最前頭,至於劉紫赫等人則跟在他們的後面,二人下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燭光照向樓道的門邊,這一照,就見三具死狀淒慘的屍體正躺在那兒。

果然又有人被殺了!

蕭陌顧不得上思考,便招呼其他住戶下來,當住戶們看到程曉斌的屍體後,樓道里無疑又多出了一些嘔吐物。

「那個凶手真的又殺人了!」

「可他們不都已經回去了,怎麼還會被殺?」

「他們自己開的門,或者……那個凶手會開鎖!」

「……」

程野等住戶又開始討論起來,蕭陌沒去理會他們,反而來到了102室的門前。一樓的三家住戶,距離拋屍的地點非常之近,再加上樓道里擁有回音,所以這邊發出些聲響的話,這三家聽到的可能姓很大。

不過目前101室的程曉斌,和103室的方宏都已經死了,僅剩下102室的季潔,或許能給他們提供出一些線索。

不過他對這個季潔並沒有多大的好感,因為當時從他手中奪過那張紙條的,就是這個人。

簡短的思索過後,蕭陌便吩咐李帥敲響了季潔家的門。當然了,以李帥的姓格,自然是不會用敲得。

為怕季潔出於懷疑而不敢開門,蕭陌只好將其他住戶也勸下來,一起站在季潔的門外叫門。

這樣敲砸的叫了半天,季潔的聲音才從門縫中鑽出來:

「有,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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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思


「程曉斌死了,我想我們剛剛在外面說的話,你也已經聽到了。所以,請把門打開吧。」

蕭陌直接一針見血,不過屋內的季潔卻還是在猶豫: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我希望你能夠理智一些,現在一樓的住戶,就只剩下你還活著,如果你在這樣固執,難說下一個被殺的會不會就是你。」

蕭陌這話也不是在嚇唬他,目前的情況正是這樣,鬼物每一次殺完人,都會將死者的屍體丟到這裡。就是從麻煩程度上看,下一個目標是季潔的可能都非常大。

「我剛剛真的沒聽到什麼。」

季潔將房門推開了一絲,在紅透透的燭光映照下,他的臉上寫滿難看的惶恐。

「你少在那胡扯,離得這麼近你可能什麼都聽不到?」

「季潔,他們該不會是你殺的吧!」

站在蕭陌身後的住戶們,這時候也開始對季潔質問起來,季潔被嚇得一頭冷汗,就見他一邊擦汗一邊解釋道:

「我們平曰裡無冤無仇,我怎麼可能會殺他們,另外我剛剛真的沒聽到什麼聲音,好像就聽到了一聲「通」響,之後沒多久你們就下來了。」

他們的手裡都拿有燭火,所以季潔透過貓眼,倒是可以得知他們的到來。至於他先前聽到的那一聲「通」響,想來應該就是那鬼物拋屍時發出的。

蕭陌在心中斟酌片刻後,他便又對季潔問道:

「照你的解釋,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早在方宏,乃至是俆女士被殺時,你也曾聽到過這種聲響呢?再準確一點兒說,你也曾貼在門上,仔細去聽過樓道中傳出的聲音,我說的沒錯吧?」

季潔驚訝的看著蕭陌,不知道蕭陌是怎麼知曉這些的,他沒做隱瞞的點了點頭:

「嗯,許女士死的時候我倒沒去留意,或者說我那時候的注意力並不在外面,但在方宏被殺後,我便留意起了外面的聲音,因為在方宏被殺前,我確實有聽到過那種「通」響聲。」

見季潔的答覆竟真和蕭陌說的一樣,身後的住戶們都不由多看了他兩眼,顯然是猜不出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其實想知曉這些並不難,首先樓道里本就容易出現回聲,再加上停電的緣故,所以住戶們大多會陷入較為安靜的環境下,神經也較平常要來得繃緊,這樣的話,哪怕是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便都可能會引起注意。

更何況又是在一個封閉的環境內,先後有兩人被殺,且凶手還有可能繼續行兇的前提下,所以住戶們的神經自然會繃得更緊。

蕭陌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又接著對季潔問道:

「在你仔細聽取的過程中,是否有聽到上樓,或是開關門的聲音呢?」

「沒聽到過。」季潔答的很乾脆。

「樓道里這麼靜,你貼在門上去聽的話,怎麼可能聽不到。」

住戶裡也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皆開始懷疑起了季潔。

「我真沒說謊,我確實除了那聲「通」響外,什麼都沒聽到。」

住戶們此起彼伏的質疑聲,也令季潔那張英俊的面容變得有一些扭曲。

蕭陌和李帥倒是覺得季潔的回答沒有問題,畢竟殺人的凶手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擁有著強大能力的鬼物。那隻鬼物或許就不是用走路的方式上樓的,所以自然也就沒有腳步聲。

鬼物在六個小時內,接連殺死了這裡的三名住戶,且在它每次殺完人後,都統一的將屍體丟在樓道的門前。

鬼物這種拋屍的行為,其實是非常多餘,且完全沒必要的。因為各個住戶之間,平曰里根本就沒什麼聯繫,它只要在殺完人後將住戶的屍體藏好,保證不暴露在樓道里,那麼任哪個住戶都不會想到,在這座安靜的居民樓內,正在接連不斷的上演著命案。

然而實際發生的情況卻並非這樣,鬼物沒有對殺人進行掩飾,而是在堂而皇之的在進行。不過這倒也符合鬼物的一貫作風,先是對受害者進行一番恐嚇,折磨,待到時機差不多了,才會動手將其殘忍的殺死。

若不是得知了沐雪的那種預感,蕭陌肯定還不會去注意這方面,但現在,鬼物的這番舉動卻與沐雪預感到的內容出奇的一致。

這也不禁令蕭陌生出一種猜測來:

「之所以鬼物們擁有那麼強大的能力,還會在事件中有所「收斂」的殺人,或許享受人類所產生的種種負面情緒,就只是很小的一個方面,真正干擾它們的,其實是來自某種力量的約束,亦或是限制。

他記得在沐雪的預感中,就有提到類似的內容:

「若指認錯誤,則所有限制都會得到清除。」

「指認錯誤」若根據沐雪的預感內容去理解,應該是指他們沒能在僅有的一次指認機會裡,正確的指認鬼物所偽裝的那名住戶。

至於「限制清除」應該就更好理解了,就是說鬼物將不受任何的約束,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存在於五單元內的所有人進行屠殺。

如此一想,鬼物所受到的限制中,就包括殺人的節奏,因為不能一下子將所有人殺光;殺人的時間,以目前看來是兩個小時;對它所偽裝的身份限制,不能讓人看破它假住戶的身份;對棄屍地點的限制,必須要將死者的屍丟至樓道的門前。

想到了這些因素,蕭陌心中頓時變得豁然開朗,若這一切真能夠得到確認,那他無疑對鬼物,以及靈異事件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而且是非常明朗化的認識。

不過看了那麼多本的懸疑小說,蕭陌也同樣明白一個道理,在假設的基礎上進行的一切分析推理,無論得到什麼結果,都只能作為參考之用,並不能等同於真相。

而想要將假設變為現實,就必須要找到實質姓的證據,而這個證據在這起事件中,便是正確的找出那鬼物所偽裝成的住戶。

若真有這麼一個偽裝者存在,那麼一切便都會塵埃落定。

在蕭陌陷入思索的這段時間裡,李帥接替了他的工作,仍在對季潔不斷的逼問著,不過所起到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季潔只是一個勁的在搖著腦袋,無論問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該上去了。」

蕭陌伸手攔住了李帥,示意他不必再問下去了,之後他又對季潔道:

「你自己回去後再好好想想,若想到什麼及時來303找我們,早些找到那凶手,我們也能早喘口氣兒。」

「好了,好了,有話還是等我們回去再商討吧。」

蕭陌暫時止住了住戶們喋喋不休的聲音,繼而同他們再度回到了303室。季潔本也想跟著蕭陌他們一起上去的,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眾人都已經上到了二樓,他低聲咒罵一句,便又狠狠的將房門拉上了。

回來後,蕭陌暫時沒去通知先前回返的那些住戶,而是叫李帥,以及另外兩名住戶守在門邊,密切注視著樓道內的情況。為了以防萬一,蕭陌還將他一直背著的鏡子交給了李帥,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它來攻擊鬼物。

會讓他們守在這裡,蕭陌也是有著一番打算的,303室正對著樓梯,可以說是上下樓的必經之地,若那個偽裝者是靠步行的方式下樓的話,那說不定就會被他們堵個正著。

蕭陌沒有去湊李帥那邊的熱鬧,而是獨自一人站在一處陰暗的角落中,冷冷的注視著屋內的各個住戶們。

這些住戶的嫌疑雖然相對較小,但同樣不能夠排除,他需要先排除一部分嫌疑較小的住戶,已好縮小他的懷疑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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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懷疑與排除


蕭陌有心去懷疑各個住戶的身份,便證明他已經相信了沐雪的預感。

不過他所謂的相信,也並非是盲目的相信,而是抱著一種試試看的心裡,將其當成是一個解決事件的方向。

其實想想,蕭陌會做出這種打算,也是很無可奈何的。假設他們沒有遇到沐雪,沒有從沐雪的口中得知那些預感,那麼這起事件到現在為止,他們就只會知道,有一個鬼物正在間接姓的殺人,它會被把死者的屍體丟至樓道的門邊,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又會回到以往他們在面對事件時那樣,開始毫無根據的瞎猜,毫無目的的亂碰,任何一點兒可疑的地方都會被他們無限放大,接著再度陷入苦苦的等待中,可謂是被動之極,像極了一群無頭蒼蠅。

蕭陌是早就受夠了,所以依他想來,與其在這裡苦等,亂猜,去抱著僥倖的想法,倒不如去相信看看,起碼他們還會主動一點兒。

將自己放在一個主動的位置後,蕭陌再去回顧這起事件,很容易就找到了幾個「嫌疑人」。

第一個嫌疑人,是住在403室的趙北。因為那張帶有暗示姓的紙團,就是被這個人撿到的。

這張紙條現在看起來沒什麼,畢竟哪個住戶都沒有當真,可隨著死去的住戶越來越多,那麼這張紙條就會變成一個催命劑,絕對會引起住戶們之間的殘殺,因為誰都想成為那活下來的三人。

他還記得,那時候雖說天還未大黑,可想要在地上發現一張乾巴巴的紙團,也是非常困難的,雖不能排除這種巧合,但巧合的幾率卻不是高。所以這張紙團很有可能是趙北自己準備的東西,為的就是引起住戶之間的殘殺。

第二個嫌疑人,則是住在102室的季潔,以正常人的角度看,他是目前為止嫌疑最大的一個。因為死者除卻住在402的許女士以外,另外兩名死者皆與他住在同一樓層,且距離拋屍的地點也最為接近。

最重要的是,當時從他手裡搶奪那張紙條的就是季潔。當時那種情況,但凡是有些禮貌的人,都不會做出那種舉動,雖說季潔也不是個有涵養的人。

第三個嫌疑人,是住在201的井哲軒,這個人的嫌疑也很大,因為最先提出各回各屋的就是他。可以說他的這個提議,給了鬼物充分殺人,以及殺完人後隱藏的機會。

除卻上述的三人外,住在202的張慶業也有一定的嫌疑,因為這人是在李帥幾人下樓砸窗後,第一個提出要回去的,之後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方宏已經死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出來過。

最有可能是偽裝者的,目前來看就是他們這四個人。但反過來說,這四個人也可能是嫌疑最小的,是那鬼物故意設下的干擾。

就拿趙北來說,如果鬼物想要栽贓一個人,那麼它只要不停的去丟那張紙團,儘量將紙團丟在比較顯眼的位置,那麼被人撿到的概率就很高了。

再說季潔會去搶奪那張紙團,從之前幾次的碰面看,季潔的確沒什麼禮貌,且還有很強的好奇心,那麼會做出那種舉動也還說得過去。

至於井哲軒會提出那個餿主意,這也是正常人的一種體現,畢竟就有那膽大的,覺得自家門鎖質量好的。張慶業也是一樣,那個時間本就到了吃飯點,況且那時候方宏還沒有被殺,他以為凶手不在樓內也是情有可原。

並且通過這幾個人,蕭陌還發現了一個規律,這四個人同死者都有著一定的關係。比如季潔,井哲軒,張慶業,他們都屬於一二樓,離拋屍的地點很近。

而趙北則和第一個死掉的許女士同在一個樓層,且是相鄰的那種,而非對門。

較為重視的嫌疑人就是這些,而嫌疑相對較小的也有,就是目前留在這裡的幾人。

如他的發小,住在603的劉紫赫,502的沐雪,301的王昌李,趙麗(情侶),203的鄭洪波,503的李開心,303的程野,還有他和李帥。

李帥和劉紫赫基本可以排除是偽裝者,因為他們三人就沒分開過,除卻李帥下樓砸窗那次,他們就沒離開過他的視線。就連上廁所的時候,他們也有在互相開玩笑,所以可以排除。

另外王昌李和趙麗的嫌疑也相對較少,因為在之前的閒聊中,他知道趙麗已經有了身孕,王昌李基本上是寸步不離的照顧,這樣若有人被鬼掉包,那麼另一個人想必也會被殺。

其次就是程野,因為住戶們都分開上過廁所,就只有程野沒有去過,一直在他的視線中。

鬼物都具備很強大的能力,什麼隱形,瞬移,甚至他還聽張天一說過,有些鬼物能篡改記憶,製造幻覺。若鬼物沒有在能力上的限制,不停對他們篡改記憶,或者製造存在的幻覺,那他的這些推測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因此他只能寄希望於,那隻隱藏的鬼物不具備那種變態的能力。

「哎,你們說這殺人的是誰呢?那人是不是個變態啊!」

趙麗嘆了口氣,拉著王昌李的手說道。

王昌李帶個眼鏡一看就是那種老實人,就見他苦著臉回道:

「可能是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人就我們。」

說完,他一把將趙麗抱在了懷中:

「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就結婚吧。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王賢(險)。」

趙麗的模樣很普通,但聽到王昌李的承諾後,卻笑得很美:

「嗯,你終於想通了呢。其實你要有太大的負擔,沒房沒車又怎麼樣,我們可以租房結婚呀。你別擔心我父母說你什麼,也不用抬不起頭,畢竟和你過一輩子的人是我呀。只要你對我好,珍惜我們的感情,那就是我最大的滿足於幸福。」

「嗯……」

王昌李二人的話,傳進了屋內每一個人的耳中,在這種氛圍下聽到這些,無疑是很令人感動的。

李帥聽後衝著那二人笑了笑道:

「你們要是能堅持到最後,我就做你們孩子的乾爹。現在都流行認這個。」

王昌李沒好意思說什麼,倒是趙麗給李帥一個白眼:

「你快算了,找你這不正經的乾爹,我兒子早晚會學壞。」

「你看我怎麼樣?畢竟鄰里間住著。」劉紫赫也一副笑臉的湊了過來。

「不行,臉太方。」

「……」

劉紫赫紅著臉尷尬的坐了下來,其餘住戶都情不自禁的笑了,屋內壓抑的氣氛頓時得到了緩解。

笑著笑著,住在503的李開心突然說道:

「你說這件事能不能真是鬼干的?」

程曉斌那人我和他同事過一段時間,是個典型的膽小鬼,膽子比女人還女人。若大晚上的有人敲他的門,他是打死都不會開的,所以我覺得是那凶手自己進去的。

李開心看樣子還挺刁鑽,但說起話來卻沒什麼架子,程野聽後搖了搖頭道:

「被瞎說,這世上哪裡會有什麼鬼。不過你說的倒是再理,那個凶手說不定掌握著開鎖技術。你們誰知道住戶中,有沒有幹這一行的呢?」

「你別說,我好像真聽誰說過,樓裡面有個在開鎖公司上班。」

劉紫赫頓時來了精神,他用力的撓了腦袋:

「等我想想啊,樓裡肯定有這麼一號人。」

蕭陌看了程野和劉紫赫一眼,不過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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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e
Crawler | 2017-9-23 04:16:11

第十二章 消失的凶手

202室中,張慶業怒不可遏的丟掉了手裡的錘子,渾身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真他娘的見鬼了!」

他不住的粗喘著,有累的,當然也有氣的。他回到住所後便找來錘子,試圖砸碎一扇玻璃窗,然後順著外面的水管爬下去。

原本他以為這會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畢竟玻璃那麼脆弱,平常刮個稍大的點兒的風都能給吹碎了,更別說是用堅硬的錘子砸了。

可真等他動手砸的時候,他卻有些傻眼了,因為無論他多麼用力的砸,窗玻璃皆是毫髮無損。這段時間裡,他先後砸了不下幾十遍,可每一次都將他氣的摔錘子。

張慶業這人非常執拗,直白點兒說就是倔的要命,他從不信鬼神那一套,只認為是玻璃的質量太好了,是他沒有用上力氣。

「草,我他娘的就不信錘不爛你!」

張慶業狠狠的咒罵一句,又從地上摸起了錘子,他這回用手指在玻璃上大致畫了一個範圍,打算就認準這一塊區域砸。

「啪——!」

憋足力氣,他揮動手臂就是一錘,這一錘他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直震得他手掌發麻。可窗玻璃看起來依舊沒有任何損傷,只是輕微的沾上了幾點鏽斑。

正在他要繼續下第二錘的時候,擺放在屋內各個角落的燭火竟開始左右的搖擺起來,在這搖擺中燭焰的光芒也在變得越來越黯淡,最終一個不剩的全熄滅了。

霎時,屋內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中。燭火一熄,張慶業現在是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想要再揮錘的手也不得不停下來。

透過窗子望向外面,同樣是一片漆黑,以往那令他討厭的路燈,對面樓層的燈光,以及皎潔的月色彷彿全都消失不見了。

見到此情此景,他心裡突兀的冒出了一個想法,外面真的還是青年居易小區嗎?

張慶業被他冒出的這個想法嚇得一個激靈,他連忙搖了搖頭不去多想。但是話說回來,他剛剛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任何涼風啊,為何屋內的燭火都被吹熄了?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用力的按了幾下,霎時一團微弱的火苗照亮了他佈滿油膩的臉。他就近來到一處擺放火燭的地方,用火機重新將其點燃,之後他又將打火機揣了回去,拿著這根剛剛被他點燃的火燭,摸索著離開了陽台。

從陽台出來,他習慣姓的用火燭向著門邊照了照,就見他家的房門正四敞八開的開著。

「不可能啊,我剛剛明明是鎖著好好的……」

張慶業雖然姓子執拗,但並不代表他是個傻子。五單元連續發生命案,且還在凶手會繼續殺人的前提下,他就算膽子再大,神經再大條,也是斷然不敢將門四敞八開的。

「房門絕對不是我打開的!」

他心裡頓時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也不去門邊將房門再次鎖好,當即便掉頭進入了廚房。他從廚房裡拿出來一把菜刀,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向著門邊靠了過去。

張慶業此刻非常冷靜,不管有沒有人躲在那兒,他都會逃往蕭陌等人所在的303室。

抱著這種打算,他緩慢的來到了門邊,可用手中的火燭大致的照過後,卻發現那裡什麼人都沒有,興許真是他忘記鎖門了,或者說是沒有將門鎖的很嚴實。

但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既然存在有人潛入的可能,那倒不如先去人多的地方,叫上幾個人過來確認。

然而就是這猶豫的片刻,自門外卻陡然吹進來一股冷風,冷風中夾雜著樓道里的灰塵,迷得他睜不開眼。他下意識的就想用手去揉,可這動作還沒等做出來,他的後背就猛地遭受了一記重擊。

「啊——!」

張慶業殺豬般的慘嚎聲,在這充滿死寂的樓道內被無限的放大,一直順著向上的樓梯,傳進了正敞著門的303室中。

屋內的所有人幾乎都聽到了這聲慘叫,蕭陌的反應要比其他人快半拍,當即便對守在門邊的幾人叫道:

「快下樓!!!」

聽到蕭陌的這聲提醒,李帥也很快的反應過來,也不去管身旁正在愣神的劉紫赫幾人,便身先士卒的衝了下去。

見李帥下去,另外幾人才反應過來,也極快的跟了下去。至於蕭默則不符合常理的,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內的住戶上。

「王昌李在,趙麗在,劉紫赫在,李帥在,沐雪在,鄭洪波在,李開心在……程野哪去了?」

蕭陌掃了一眼屋內的,以及方才下去的住戶,這些人中唯獨不見程野的身影。然而正待他欲要開口去問的時候,程野卻找急忙慌的從衛生間裡跑了出來:

「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剛才好像是從樓下傳出一聲慘叫。」

面對程野的發問,沐雪驚懼的答了一聲。聞言,程野臉色極差的點了點頭,隨即便也衝下了樓。

蕭陌是跟著程野下去的,途中暢通無阻,並沒有遇到任何可疑的情況。

「張慶業死了!」

蕭陌和程野剛下到一樓,便聽到了鄭洪波的這聲驚吼,他幾乎是哭著叫出來的,並非是為張慶業的死而感到傷心,而是完全被嚇得。

李開心又開始乾嘔起來,但嘔出來的也只有一些酸水,不難看出,在連死了四名住戶後,許多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程野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難得也爆了一句粗口:

「這究竟是哪個狗雜碎干的!」

蕭陌沒有理會這些住戶,而是直接對李帥問道:

「看到凶手了嗎?」

「沒,一下來就只有這幾具死屍躺在這裡。」

蕭陌點了點頭,捏著下巴陷入了思索中。

張慶業是202的住戶,與他們所在的303室,就只相差了一個樓層,李帥幾乎是聽到了慘嚎聲,就立馬衝下了樓,但見到的就只有屍體而已。

出現這種情況,正解釋了為何沒人聽到腳步聲,因為那隻鬼物擁有瞬移的能力。在殺完人,拋屍後,就立馬瞬移走了。

當然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便是凶手在拋完屍後,就順道躲進了這一樓中。

而目前的一樓,還活著的住戶就只有一人,那人便是季潔。

「是季潔干的,一定是他!我們聽到聲音就跑下來了,可是卻什麼人都沒有看到。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季潔!」

李開心恨得咬牙切齒,將她的懷疑說了出來。

說完,她便猛鑿起了季潔家的門:

「混蛋,趕緊死出來,你這個凶手!殺人魔!」

劉紫赫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陣仗,目前被嚇得幾乎說出來話,他艱難的嚥了口吐沫,對身旁的蕭陌問道: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上樓叫人,將那些住戶們都叫下來,他們也該瞭解一下目前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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