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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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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一章 布 置



混戰了沒多久,綠營的可就頂不住了,這哪是打架啊,簡直就是自己在挨打,地上鼻青臉腫,疼得四處翻滾的,可全是綠營的兄弟,人家那基本沒傷到什麼。

打到後來,也不知是哪個綠營的將領忍不住了,掏出火槍對著對麵的“學生”就是一槍,那“學生”猝不及防,一下被打穿了肩膀。這一來可熱鬧了,警察立即停止了勸駕,緊急疏散真正的學生撤離,那夥打架的“學生”也紛紛散開,不過一個個悄然搶占了有掩護的地形。

等學生們撤得差不多了,那些情報局特工偽裝的“學生”中,一個帶頭的大叫聲:“你們有槍,爺爺們就沒槍?兄弟們,幹這些狗日的!”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綠營,突然遭到了暴雨一般子彈地襲擊,頃刻間倒下去了一片。慌亂中,各自找地方隱蔽還擊。不過他們手裏的老式火槍,和特工們用的改良型毛瑟手槍根本沒得比,個個被打得不敢抬頭。總督大人見勢不妙,匆匆忙忙在衛兵地護衛下跑回了總督府。

打了一陣子,見任務順利完成的特工,在警察的掩護下從容撤離了現場。

第二天一早,《江蘇時事報》就全文刊登了“江蘇學子血染總督府”的所謂“慘案”,文章中稱學生的遊行,遭遇到了魏光燾總督的血腥鎮壓,無辜學生死十四人,傷四十二人。文章一經刊登,全江蘇嘩然,紛紛憤怒指責總督府的野蠻屠殺行徑。最後連外國領事也指責這種違背人類文明的行為。

魏總督可真是有苦說不出了,明明是自己這邊死了十四個,傷了四十二個,學生那可個個都活蹦亂跳的,可他又沒有報紙,去哪叫冤,再說叫了冤枉也得有人信啊。

一來二去的,魏光燾吃不住勁了,幾天來,頻繁的有各路神秘人物進出總督府。而隨著魏光燾彈劾李國勇和江蘇陰謀叛亂的密褶,朝廷的詔書雪花似的飛往各省,湖北、湖南、河南、廣東、福建、浙江的軍隊頻頻調動。隻有袁世凱方麵以準備不足為由毫無動靜。

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局勢下,碧水遼闊,煙波浩淼的太湖上,卻悠閑地蕩漾著一隻遊船,船身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船艙裏,聚集著江蘇的實權派人物:楊度、劉漢英、趙聲等等如今這些在江蘇跺跺腳,全國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都到齊了。

李國勇環顧了下自己的愛將,非常滿意地道:“英士,人都在這了,你就先說下情況吧。”

如今早已手握重權的陳其美,依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表情:“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朝廷已經下定了解決兩江,尤其是江蘇問題的決心;根據京城裏傳來的線報,大帥,楊先生,劉司令,趙參謀長,一岩先生為必須除掉的首惡,其餘列在叛逆名單的共四百八十七人;補充兩江空缺的官員已經從京裏啟程。”

李國勇笑了:“看來朝廷還真沒把我當回事啊,還沒動手接班的就已經上路了。”

指著台上鋪開的地圖,陳其美繼續說道:“軍事方麵我們得到的情報是這樣的,河南會同浙江圍剿安徽;直隸的袁世凱佯攻牽製江蘇;戰場的重點將在江西,兩湖、兩廣和福建數路大軍將合攻江西,而後完成對江蘇的總包圍;此外,雲貴方麵的四萬部隊日前已進駐江蘇,供魏光燾調度;朝廷動手的準確時間為九月十二日”

聽完了介紹,李國勇將眼睛看向了劉漢英:“墨涵,英士這的情況說完了,你那呢?”

劉漢英說道:“龍衛軍近日已開始分發武器彈藥,各部隊也已集結完畢,具體部署將由伯先向大帥彙報。”

趙聲清了清嗓子,在地圖上指點著:“總參謀部認為,在目前江西,安徽原有的力量上,我們準備再調陸二師和王牌陸一師欠二團進去;以陸四師,軍官教導團,配以獨立騎兵旅防衛江西;安徽方麵,我們將動用第1、2、3三個主力師,預備役第6、7師,加炮兵一旅、二旅的絕對優勢,迅速地解決戰鬥,馳援江西;江蘇敵人力量薄弱,我們安置了陸一師的一團警戒山東方向,陸軍第五師,預備役8師,配合警察總隊,情報局特別行動大隊解決總督府和城外的雲貴軍隊;另外,我們還安排了預備役第9,10兩個師為總預備隊。”

“伯先啊,”王清源雖然對軍事不了解,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山東方麵就放一個團是不是太少了?袁慰亭的部隊可不能小看啊,組建早,訓練得又好,武器裝備上也不落後,他擁7萬人馬一旦展開進攻,江蘇危矣!”

這個問題楊度幫著趙聲回答了:“一岩先生,袁世凱方麵目前並不用擔心,一則大帥和他有《李袁協定》,二來袁慰亭現在也不願意和我們正麵交鋒,他是想等著我們和滿清拚了個你死我活後,好漁翁得利,他要是和咱打了個兩敗俱傷,那占便宜的可就不是他了。”

“是的,”陳其美補充道:“情報局也在密切注視了直隸方麵的行動,袁世凱接到朝廷詔書後,至今仍沒有動作的跡象,他隻要一動,我保證情報局第一個知道,那時咱們再部署也不遲。”

“關鍵是江西啊,”李國勇拍打著地圖:“江西能不能守得住,是整個戰役的關鍵。”

四師長呂遠筆直地站了起來,落地有聲地道:“請大帥放心,四師自我而起,將戰鬥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把江西丟給敵人!”

李國勇勉勵了幾句,說道:“用一個師守衛江西全境勉強了點,我看不妨丟幾個城市給他們,重點布防戰略要地就行了。”

趙聲回答道:“正是這樣的,大帥,總參謀部也是這麼想的,隻要等解決了安徽的敵人,江西哪怕隻剩下了巴掌大的地方,我們也一定能把它重新奪回來。”

“皙子,四國領事那通知了嗎?”李國勇想到了這個問題。

楊度點了點頭:“我們已秘密通知了四國領事,四國在不侵害上海租界的基礎上,將嚴守中立,至於日俄兩國就不太好說了。”

“不去管日俄,”李國勇揮了揮手:“沒有美英法德地支持,他們掀不起大浪。”他又對王清源詢問道:“嶽父,打仗沒錢沒吃的可不行,這方麵您那沒問題吧?”

統管江蘇財政的王清源自信滿滿:“江蘇這些年的發展大家也都看到了,別的我也不敢保證,反正打到最後沒吃沒喝的肯定不是咱們的軍隊。”

有了王清源的保證,李國勇放下了心:“滿清那準備九月十二日動手,我看我們提前兩天起事,九月十號,全麵行動,得取個代號,這個,這個,就叫‘獨立日’吧。”

獨立日!

船上的文武官員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眼裏閃動著狂熱,這一天他們等待了好久,現在這個日子就快來到了,人活一世,隻要能轟轟烈烈地幹上一番大事業,死又何妨?

1903年,中國的大地上,暗潮湧動,風雲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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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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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二章 江蘇事變



“獨立日!”

“獨立日!”

“獨立萬歲!新軍萬歲!大帥萬歲!”

新軍軍營中到處傳誦著這樣的口號,大批的武器彈藥分發到了各個連隊,無數張年青而狂熱的麵孔閃爍著驕傲興奮的神采。

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在他們的手中誕生!

為獨立自由而戰,為大帥而戰的思想已經牢牢地刻在了他們的腦中,中華進步黨提出的“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的口號現在幾乎成為了新軍每天見麵的問候語。

魏光燾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總督府的防衛工作明顯大大加強,從駐紮在城外的雲貴兵中調來了魏光燾的嫡係,雲南大理鎮,貴州遵義鎮兩鎮共6000士兵,加上原來的,魏光燾在南京城內可以立即投入戰鬥的部隊達到了近萬人。

就算是這樣,還是不太令人放心,大理鎮總兵吳克騁和遵義總兵唐奇商議了半天,一致決定勸說總督大人暫時住到城外的軍營中比較安全。

誰知魏光燾卻義正嚴詞地拒絕了部下的好意:“平叛在即,魏某焉能以一已之私棄南京而去,人生自古誰無死,以魏某之死喚醒我大清,縱一死又有何妨!”

九月八日,李國勇由無錫啟程秘密坐鎮南京,親自指揮“獨立日”計劃。九日晚,城外龍衛軍5師,預備役8師的1團2團,城內3500全副武裝的警察,1000特工,8師的3團4團,全部完成集結準備。城外總指揮,5師師長,無錫馬山軍校二期優等畢業生韓家雄,城內總指揮,警察總局局長顧大山。

滿天繁星閃爍,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好奇地注視著下麵這一群洋溢著青春熱血的軍人。

李國勇特意換上了嶄新的大帥服,站在臨時搭建的帥台上,掃視著這些忠勇的部下,心裏熱血澎湃,這一天終於來了,改變中國曆史的時刻,就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用低沉地語氣說道:

“自道光二十年第一次鴉片戰爭至今,穿鼻草約,廣州和約,南京條約,尼布楚條約,馬關條約,辛醜條約,這些喪權辱國,把中華民族利益出賣得越來越多的賣國條約,哪一個不是這個腐朽的朝廷簽訂的?咱們頭頂上的那個隻知享樂的老太太,甚至厚顏無恥地說出了‘寧與友邦、不予家奴’這等無恥至極的話來!這樣的朝廷,中華民族早晚要滅亡在它的手裏;這樣的朝廷,我們還要它做什麼!我們的責任是什麼?我們的責任就是把這個吃人的,腐敗的大清王朝推翻,讓中國再也不受外族的奴役;隻有推翻了滿清,中華民族才能大踏步地前進!”

說到這李國勇一把抽出了軍刀,手起刀落將腦後的辮子割去,高高舉起辮子激昂地道:“割掉這條帶給我們無盡恥辱的豬尾巴,中國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中國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被徹底調動起情緒的軍人們激動地高呼著,一條條辮子被扔到了地上。

1903年9月10日淩晨,當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隨著一聲清脆的槍聲,震驚中外的“江蘇事變”爆發了。頃刻間,南京城裏城外幾乎同一時間到處都響起了槍聲。

擔任總督府主攻任務的是預備役8師3團1200人,團長季海。一個時辰內,他帶著3團組織了4次衝鋒,可守衛總督府的雲貴士兵的頑強卻大大超出了季海的預想,四次衝鋒全部被打退,相反3團還損失了200多號人。

也不能怪季海指揮無方,預備役的戰鬥力本來就沒法和新軍主力師相提並論,再加上對麵的雲貴軍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油子,總兵吳克騁更是參加過牛莊戰鬥,與日本人血戰過三天三夜的老將,進攻失利也在清理之中。

可季海急得滿頭大汗,他是無錫軍校二期畢業生,眼看著同期畢業的校友們,個個在正規軍裏幹得生龍活虎,小自己一歲的韓家雄還當到了主力師的師長,自己卻因為一次生活的不檢點,近乎於被發配一樣當了預備役師的一個小小的團長。這次好容易撈到了立功的機會,可手下的士兵又那麼不爭氣,能不讓他著急上火嗎?

陣地對麵的吳克騁也一樣地驚訝。叛軍的單兵素質,戰鬥經驗雖然無法和自己手下的老兵相比,可他們那種悍不畏死的精神卻讓人害怕,往往是前麵一個士兵倒下了,後麵的士兵跨過戰友的屍體,嗷傲叫著就衝了上來。部分衝到陣地上的叛軍士兵,個個瞪著血紅的雙眼,端起明晃晃的刺刀就和數倍於己的敵人拚命。

龍衛軍名不虛傳啊!吳克騁心裏暗歎,他可不知道麵前的叛軍可不是什麼主力。

打到了中午,顧大山帶著1000多警察趕到了,他是李國勇派的老人了,可不會給季海什麼麵子,張口就罵:“季海,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到現在還沒打下來?”

季海臉漲得通紅:“報告總指揮,他媽的那些兔崽子實在頑強,我手下又都是新兵蛋子。”

顧大山沒空和他廢話,親自指揮攻擊總督府。他組織了由500精銳士兵,500警察的聯合部隊進行了一次突擊,在四挺馬克沁重機槍瘋狂掃射掩護下,1000多人排著整齊的隊形展開攻擊。

這就是這個時代人思維上的缺陷了,在德國顧問團地調教下,新軍是非常重視進攻隊形的整齊密集的。而雲貴軍雖然在武器上遠遠落後新軍,但他們的槍法奇準,作戰經驗豐富,一旦新軍進入了他們的有效射程,往往這種排成密集陣型隊伍前麵的士兵就成為了活靶子。

不過在新軍壓倒性的優勢火力下,雲貴軍也是傷亡慘重;逐漸地,在雲貴軍讓新軍付出了近300人的傷亡後,開始頂不住了。還好,這時從其它地方敗退下來的唐奇的遵義鎮1500殘兵幫了吳克騁的大忙,兩路會合終於打退了新軍的攻勢。

城裏攻擊數次失敗,城外倒是打得相當順利。

雖然雲貴軍在數量上zhan有優勢,但隨著大理鎮和遵義鎮兩支主力地調走,剩下的基本都是臨時拚湊的雜牌部隊,在新軍主力陸五師過於優勢的武器和訓練有素的士兵麵前,幾乎是一觸即潰。

督戰的雲貴軍指揮一連殺了幾個逃跑的將領,才勉強把戰局穩定了下來。

但很快的,陸五師拉上的八門105毫米口徑的大炮卻徹底摧毀了雲貴軍抵抗的意誌。8門大炮連續6次齊發後,雲貴軍陣地上死傷狼籍,雲貴軍士兵也不懂得什麼臥倒隱蔽,一個個捂著耳朵四散逃竄。

等到炮轟結束,陸五師,預備役第8師發動總攻後,雲貴軍徹底亂了套,也不管什麼長官不長官,督戰不督戰了,玩了命地逃跑,最後就連雲貴軍指揮也死在了亂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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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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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三章 攻占總督府



進攻總督府的數次失敗,暴露出了新軍普遍存在的一種傲慢。誠然,新軍的武器不可謂不精良,訓練不可謂不正規,但也讓他們從骨子裏滋生出了一種優越感,一種對滿清軍隊的無比蔑視,認為隻要一個衝鋒,對方就肯定潰不成軍。這也讓總參謀部大膽到隻派非正規部隊去解決總督府。

來自於後世的李國勇,雖然知道哪些人是人才,哪些可用;但他卻忽略了一個事實,任何人都不是生下來就是天才,就會領兵打仗,就能百戰百勝的,總有一個成長的經過,比如趙聲即是如此。

除了擁有武器上的優勢,精神上的勇敢,其它無論在兵力上,士兵的戰鬥素質上,守衛總督府的雲貴軍都不落下風,因此進攻失利也是在所難免的了。

此刻的顧大山就象剛才他訓季海一樣,被李國勇罵了個狗血淋頭:“顧大山,你究竟行不行?不行的話老子親自帶警衛團上!”

在大帥麵前丟盡了麵子的顧大山臉上掛不住了:“大帥,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再打不下總督府,我顧大山提頭來見!”

“我要你的頭做什麼,當夜壺?”李國勇怒氣衝衝,拿出西洋懷表看了下:“老子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再拿解決不了戰鬥,方慕良!”他忽然點了方慕良的名字。

“到!”

“方慕良,命令警衛團全體準備,兩個小時後投入戰鬥!”李國勇開始激顧大山的將了。

方慕良樂壞了,警衛團可終於有機會撈到仗打了,也不管顧大山臉色多難看,屁顛屁顛的就去準備了。

重新回到陣地的顧大山鐵青著臉,召集了所有的大小將領,張口就罵:“老子告訴你們,大帥對咱們很不滿意,大帥自己準備來拚刺刀了,咱還要臉不要了?我宣布,集中全部重機槍,火力壓製二十分鍾,所有能動彈的,不分軍官士兵,一律給老子上刺刀突擊。一小時內不解決戰鬥,從我而起,統統回家抱孩子去!”

六挺重機槍一字排開,近乎瘋狂地宣泄著火力,密集的子彈打得守衛總督府的雲貴軍抬不起頭,不過重機槍的主要威力不是在進攻上,所以雲貴軍的損失不是很大。

二十分鍾後,機槍的怒吼停止了,顧大山赤裸著上身,拎著一條步槍,大吼道:“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弟兄們,跟我衝!”

“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無數的士兵高呼著口號離開掩體,睜著血紅的眼睛,跟隨著他們的總指揮舍生忘死地衝鋒。

從預備役官兵,到警察部隊,隻要能拿起武器的,也不管什麼陣型不陣型了,反正就是衝吧,死了拉倒,死不了那是祖宗積德。

這一來倒起了效果,雲貴軍隻看到對麵密密麻麻的人,個個都不要命似的亂衝,也不知道打哪個目標好了。本來照著對方的密集陣型放槍就是,準保一槍一個,現在放上四、五槍也未必能打中,加上老式步槍的射擊速度本來又慢,這麼一來一去,敵人可到了自己眼前了。

攻防戰一下變成了白刃戰。

說到肉搏,雲貴軍可就不是對手了。他們剛才打仗本來就是憑著經驗,真肉搏哪是這群如狼似虎士兵們的對手,再加上不知為什麼,李國勇在組建新軍的時候,就格外重視拚刺刀的能力,所以新軍包括這些預備役士兵,個個都在拚刺刀上下了苦功的。

打了沒多久,預8師和警察的聯合部隊就全麵占了上風,雲貴軍死得死,投降的投降,隻剩下吳克騁帶著一小部分死硬分子還在頑抗,唐奇也早死在了亂軍中。

顧大山一槍又挑死了一個頑固的家夥,抹了一下額頭的汗:“季海,帶一個連,跟我衝進總督府,活捉魏光燾!”

總督府內,穿戴整齊的魏光燾平靜地坐在椅子上。

聽著外麵越來越稀疏的槍聲,和操著南方口音的聲音越來越多,魏光燾已經明白自己在江蘇的使命到頭了,他這時反而顯得很鎮靜。

十幾個他的親兵慌慌張張地退進了總督府,接著呼啦啦衝進了許多端著刺刀,穿著藏青色軍服的士兵,帶頭的那個穿深褐色警察製服的他認識,江蘇警察總局局長顧大山。

魏光燾無力地向親兵們揮揮手:“你們的責任盡到了,不用再抵抗了,投降吧,家裏的父母孩子還等著你們回去呢。”

顧大山鄙夷地撇了撇了嘴:“奉李大帥令,滿清兩江總督魏光燾,阻止中國進步,殘害進步學生,著江蘇警察總局立即逮捕!”

“李國勇真的反了?”魏光燾不死心地問了句:“朝廷可待他不薄啊,再說他祖父老中堂為了咱大清那可是披肝瀝膽,嘔心瀝血啊,他就忍心毀了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對這個滿清死硬的追隨者,顧大山言語裏滿是不屑:“我說魏大人啊,這我們反不反的,您老可就甭操心了,還是想著怎麼保住自己的命吧。”

消滅了尚在頑抗的吳克騁,打掃幹淨了戰場,沒撈上仗打,氣鼓鼓的方慕良帶著警衛團護著李國勇進了總督府。

看著原本就屬於自己的地方,誌得意滿的李國勇雄赳赳,氣昂昂地掃了一眼立在下麵,已為階下囚的魏光燾:“魏大人,久違了。”

“勝者為王敗者寇,”魏光燾也還顯得冷靜:“本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想求大人兩件事。”

“說吧。”勝利者總是大度的。

魏光燾慢慢說道:“第一件事,是煩請大帥帶個口信給我兒子,讓他記得,魏家再也不要當官了,在鄉下買上兩畝薄田,好好過日子吧;另外,我這有封信,請大帥派人交給朝廷,就說魏光燾已為國盡忠,對得起朝廷了。”

李國勇連想都沒想:“這兩件事我一件都不答應。”

“你!”魏光燾沒想到李國勇這麼決絕。

李國勇笑了:“因為我準備放了你,要帶什麼信你自己帶吧,本大帥很忙,沒有空做這些事。”

放了自己?魏光燾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李國勇歎了口氣,淡淡地道:“1895年2月,你魏光燾率武威軍八營二哨與日寇激戰於遼東,五攻海城;三月四日,又是你魏大人以六營兵力與日軍第三、五兩師團主力血戰於牛莊;牛莊巷戰,還是你魏大人奮勇督戰,乃至三易坐騎。魏光燾,魏大人,你阻饒中華進步有罪,但你在外敵侵略麵前奮勇當先,不懼生死,我李國勇佩服你是條好漢。功過相抵,你走吧,繼續去滿清當你的忠臣孝子,我不阻擋你,隻是日後戰場相逢,我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霎那,魏光燾老眼濕潤潤的,血戰日寇正是自己生平最得意之事,牛莊血戰雖敗猶榮,可朝廷卻排除異己,自己非但無功,反而受到斥責。而麵前不共戴天的敵人李國勇,卻因為自己的這段功勳,輕易地就放走了自己,難道自己保這個朝廷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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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四章 說 服


9月10日的“江蘇事變”,如同平地驚雷,迅速震驚了兩江,震驚了中國,震驚了全世界。也許很多人事先都嗅到了火yao味,但卻沒有想到事情來得這麼突然,原大清曆史上最年輕的封疆大臣,屢次救駕有功的兩江總督李國勇,決心下的如此幹脆,動作做得如此雷霆萬鈞。

一張張署名李國勇的公告,貼滿了江蘇,江西,安徽各城各鎮,《江蘇時事報》也全文刊登了這份名為“告三省軍民書”的文告。

公告中宣布江蘇獨立,江西獨立,安徽獨立,成立三省聯合軍政府,共立李國勇為軍政府大元帥,統領三省軍政,一體同心,驅除韃虜,恢複中華。

同時宣布改公元紀年,今年是光緒二十九年,即為1903年。

公告的發布,引起了各種不同的反響:清廷震動,江蘇歡欣鼓舞,江西安徽持觀望態度,而外國公使領事,則不謀而合的保持了沉默。

1908年,原來美國駐中國領事畢德格出版了他的《我的中國生涯》一書,在書中他這麼寫道:

“李國勇閣下是個非常奇特的人,他的祖父李鴻章是清王朝當時的實權派,可以說為了西太後忠誠地貢獻了自己的一生,可最後大清帝國的江山卻被他的孫子一手推翻,難道這是上帝開的一個玩笑嗎?

當初李國勇閣下初任江蘇巡撫的時候,曾經和我,英國領事詹姆斯,法國領事白藻泰有過一次長談,時候給我們共同的印象是,這人簡直就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體,他時而顯得非常無賴,時而又表現的極其真誠,讓我們始終摸不清他的底線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不得不承認,江蘇事變,美英法德四國領事事先是知道的,但我們集體選擇了沉默,因為很奇怪的,我們信任這個平時看起來似乎不務正業的年輕人,我們相信他能夠奪取整個中國。為什麼?我直到今天也無法說清,或者是他不怕泄密的坦誠相對感染了我們吧。

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說清的魅力,讓他的周圍的人無條件地忠誠於他,也正是他和周圍誌同道合的部屬,一起創建了一個全新的中國,一個讓世界矚目的強大中國!

我現在有理由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有時近乎小醜般的表演,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中國的統一和強大,為此他不惜犧牲一切。也許這背離了我們所提倡的紳士風度,但毫無疑問,他是值得讓我們尊敬的!”

素有“屠官”“滿洲虎”之稱的兩廣總督岑春煊現在的心情煩悶到了極點。說實話,他是非常擁護新政的,在他曆任廣東布政使,甘肅布政使、山西巡撫、四川總督、雲貴總督、兩廣總督的時候,他每到一處,曆來是舉新政,辦教育,肅貪懲腐的。當年庚子之變,他曾親率數千精兵想眼截殺慈禧,營救光緒,可惜被李國勇搶先了一步。

對於李國勇在江蘇的新政,他是舉雙手讚成的,隻有這樣,才能挽救中國步入沉淪滅亡。可太後卻把新政視為洪水猛獸,非除之而心快,他當的是大清的官,又能怎麼樣?

有的時候岑春煊也非常責怪李國勇,為什麼不能緩緩圖之,非要那麼急進呢?現在真正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大人,門外有個您的故交求見。”衛兵的報告打斷了他的思路。

故交?岑春煊皺了皺眉頭:“傳進來。”

進來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一身白色衣衫,風liu倜儻,隻是年紀輕輕的眼角已經有個幾許皺紋。

岑春煊怎麼也想不去自己見過這人:“先生是?”

年輕人笑了下:“在下江蘇政務院院長楊度,拜見岑大人。”

楊度怎麼會來這的?原來,楊度相當了解岑春煊的為人,他是同情新政的,如果能把他爭取過來,那勢必能大大減輕江西的壓力。當他把自己準備親自去岑春煊營中勸降的想法告訴了李國勇後,李國勇卻死活怕他出危險,不肯讓他前往,無奈之下的楊度,隻能悄悄地一走了之。

聽到了“楊度”這個名字,岑春煊勃然大怒:“大膽反賊,竟敢公然陷現身本帥大營,難道不怕本帥即刻把你正法嗎?”

楊度微微笑了笑:“我料大人不會殺我。”

“哦?”岑春煊對著這個談笑自若,不畏生死的大清要犯來了興趣。

“大人舉新政,辦教育,所做的一切皆為中國之富強,我和我們大帥向來仰慕,”楊度侃侃而談:“兩江新政,莫不合大人所行吻合,俱為我中華之強大而努力。非楊度誇口,今兩江新政皆楊度操持,楊度死,則新政停滯不前,中華進步亦停滯不前;今大人殺楊度易爾,成中華之罪人亦易爾。”

一席話讓岑春煊沉默了下來,過了會道:“先生此來何意?”

見岑春煊客氣起來,楊度也挑明了:“楊度此來是來做說客的。”

岑春煊一聽之下就斷然拒絕:“讓岑春煊背叛朝廷,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的楊度哈哈一笑:“岑大人,你可別誤會,我不是要你立刻背叛大清。話說回來,咱們且不說滿清簽訂了多少喪權辱國的條約,讓咱們的大好錦繡河山支離破碎,就說這大清還能苟延殘喘多少日子,你我心裏都和明鏡似的。我們家大人的意思。江西日內必有激戰,大人暫且按兵不動,滿清勝,則大人大可乘機而動,滅我新軍,必能受慈禧嘉獎,我家大帥決不怨恨大人;清若敗,大人大可退居兩廣自保,我們隻會為友,不會為敵!將來一旦我們推翻滿清,也必然承認兩廣自治。”

“此話當真?”岑春煊徹底動心了。

楊度不動聲色地道:“當然,兩江義軍才起,我們當然希望多個朋友,而不是多個敵人。”

在營帳中來回走了七八圈,思考了許久,岑春煊終於慨然道:“我岑春煊也不願意做中華民族的罪人,你家李大帥為國為民做的事,我們可都看在了眼裏,我答應你,今後不管中國的局勢怎樣,岑春煊決不與你們為敵!”

心意已決的岑春煊,立刻秘密與楊度協商了今後具體的合作事宜,當天晚上,兩人就簽署了《蘇廣合作互助協議》。

協議中明確規定,兩江,兩廣互通聲氣,軍事科技教育相互援助,在一方受到其它勢力攻擊時,另一方將盡全力予以協助雲雲。

《蘇廣合作互助協議》的簽訂,為日後的中國統一事業立下了莫大的功勞。回去後的楊度,雖然受到了李國勇近乎瘋狂的責怪,但心裏卻充滿了自豪。

尤其是李國勇當知道雙方簽署了這麼個協議,指著楊度的鼻子就罵:“你個皙子,背著我去送死,還不通過我就和岑春煊簽訂這麼個協議,也真太不把我這個大帥當回事了;不過,不過這協議還真是個好東西,本大帥也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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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五章 白沙嶺



隨著清政府一道比一道緊急催促平叛的詔書,對江西形成包圍的各路清兵終於動起來了,除了兩廣總督岑春煊突患“急病”,兩廣軍隊暫時停止了前進外,兩湖和福建的十二萬大軍,張開了猙獰的大嘴,一口一口地蠶食著江西。

江西戰場的總指揮呂遠,將陸四師,軍官教導團分布在了銅鼓,修水,武寧一線,重點打擊兩湖部隊;而獨立騎兵旅則安排在了江西福建兩省交界處,負責騷擾牽製閩軍;指揮部設在了修水縣城。

白沙嶺為兩湖進軍的必經之路,負責守衛這一地區的是四師第2團,團長周毅,26歲,山東煙台人,1898年8月投奔江蘇新軍,入無錫軍校學習,1901年以畢業考核第十名的優異成績畢業。因為人大膽,訓練時不要命,所以按著拚命三郎的意思,大夥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周三郎”。呂遠給周毅安排的任務是堅守白沙嶺五天,沒有後備力量補充,沒有任何支援。

周毅打仗拚命,人可不傻,師部沒有支援,自己想著辦法在各個連隊打秋風,連搶帶騙的硬是弄出了支150人的預備隊。不過他的寶貝二團二營三連他可沒有舍得動,這支由他表弟丁偉擔任連長的三連,擔負著守衛白沙嶺戰略重地瑞山的重擔。

瑞山說是山,其實比土坡也高不了多少,平時在那,一點也不起眼,終日山上不見人影。但現在它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要想順利占領白沙嶺,那麼這個山頭是必須要拿下的。為了加強這的防禦力量,周毅特意從重機槍連調了兩挺重機槍給丁偉。

丁偉將兩挺重機槍全部交給了瑞山最突出部位的一排長何兆兵,看著重機槍愛不釋手的何兆兵流著口水說道:“我說連長,要能多給我幾挺這寶貝,讓我老何在這守上半年都沒問題。”

沒好氣地盯了他一眼,丁偉說道:“你當重機槍是油條,麵粉揉揉就有?咱四師總共才多少?團長能給咱們兩挺,這麵子可夠大了。”

何兆兵很有些不服氣:“你看人家一師,光一個營就配備一個重機槍連,整整12挺啊,那一師當兵的走在路上那叫一個牛,都不帶拿正眼瞄咱的。”

“你懂個啥,”丁偉心裏也泛出股酸溜溜的味道:“一師可是咱大帥一手建立的,又是咱們劉司令的老底子,主力中的主力,嫡係裏的嫡係,司令部總參謀部能不偏向著他們嘛。”

何兆兵還想說些什麼,偵察兵急衝衝跑來報告,湖廣總督(注)張之洞的大軍離這已不足百裏。

做為大清的忠臣,張之洞是既同情,又痛恨李國勇。兩湖在他的領導下,新政也辦得有聲有色,編練新軍,新式學堂,漢陽鐵廠等等,都是和江蘇類似的,因此對於遠在江蘇的李國勇,他大有知己的感覺;可反叛是他香岩公所無法容忍的,文臣死諫,武將死戰這才是做臣子的責任。所以在接到了朝廷的平叛詔書後,他是各地動作最快,準備最充分的一個。

“律川,”騎在馬上的張之洞叫過了愛將竇伯章:“前麵就是白沙嶺了吧?”

“是的,香帥。”竇伯章在馬上欠了下身。

張之洞看了下地圖,說道:“此是平定匪大營必經之路,律川,你帶1000快騎,先行出發,搶占瑞山,此山小則小矣,但位置重要啊。”

張之洞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部署也非常周密,但等到竇伯章千餘人馬達到的時候,卻發現瑞山上已滿是穿著藏青色軍服的軍人。

兩湖的軍隊,是由老底子的湘軍組成,張之洞升任湖廣總督後,又專門聘請了英法教官進行訓練,武器也清一色的是洋人那進口的,所以竇伯章也沒太把瑞山上的軍隊當回事,他決定在香帥大隊人馬到來之前占領瑞山。

1000騎兵下了戰馬,居然狂妄地將自己當成了步兵使用,大搖大擺地向山上挺進。

山頂的何兆兵氣樂了,湘軍也太當自己是那麼回事了,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等湘軍到達了射擊範圍,終於下達了開槍的命令。

毫無疑問,重機槍無疑是進攻方的噩夢,密集的子彈噴射出士兵們的怒火,就如同死神的親吻,湘軍一排排地倒下。

做為新軍大帥的李國勇,當然知道布爾戰爭中所謂的英軍四十八名士兵靠四挺馬克沁機槍就擊退了5000名祖魯人的猛烈進攻,並讓祖魯人丟下了3000具屍體的故事隻是無稽之談,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索姆河會戰中,馬克沁的重機槍讓英國人一天之內傷亡近6萬人的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因此李國勇特別重視對重機槍的使用。

他對機槍的重視,也很讓新軍嚐到了甜頭。瑞山山頂,何兆兵指揮的兩挺重機槍,讓湘軍扔下了300具屍體,倉皇而退。

等張之洞趕到的時候,他隻看到了遍山的屍體和垂頭喪氣的竇伯章。張之洞倒並沒有怎麼責怪愛將,相反又撥給了竇伯章5000士兵,讓他天黑前務必攻下瑞山。

重新煥發了神采的竇伯章,靠著5000生力軍帶給他的底氣,狂叫著再次對瑞山發動了第二次進攻。曾國藩留下的湘軍底子,經過張之洞的調教,還是非常具有戰鬥力的,打起仗來也不象其它綠營士兵那麼貪生怕死,個個端著槍,冒著山頂強大的火力前進。

有的時候戰爭本就是意誌和精神的較量,被“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口號激勵著的三連士兵,個個舍生忘死,象對待殺父仇人那樣傾瀉著憤怒。

打到傍晚,守衛瑞山的三連,一口氣打退了敵人的五次衝鋒。湘軍在小小的瑞山上扔下了不下1500具屍體,三連也損傷了幾乎三分之一的士兵。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戰鬥也短暫地停止了。

何兆兵疲憊地坐到了泥地上,點燃了旱煙,深深得吸了口。太殘酷了,這場戰鬥實在太殘酷了,一排三十五個弟兄,半天的激戰,就剩下了十九個。有些不久前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兄弟,現在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一個受傷的士兵艱難地挪到了何兆兵跟前:“排長,你說,咱們死了,大帥會知道咱們英勇戰鬥的事情嗎?”

何兆兵吸了口煙,擺起老資格教訓他道:“你個小孩子懂什麼,咱大帥是誰,那可是天上的羅漢下凡,世間就沒他不知道的事,還有那大帥身邊的楊度楊先生,都說他是三國的諸葛亮轉世,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咱這麼死了,光榮,大帥和楊先生能不知道嘛?到時往咱家送張大大的紅榜,咱雖說死了,可老婆孩子這輩子不用愁吃愁穿了,你小子還擔心啥!”

受傷的士兵興奮地道:“那就好,我就怕我死了老娘沒人撫養,現在我可就放心了。”

何兆兵熄了煙,愛憐地摸著他的頭:“放心好了,咱新軍有條例,陣亡士兵家屬,一律有政務院撫養,咱為了大帥,死了值!”

(注:很多文章中經常提到兩湖總督的官職,但實際上清朝隻有湖廣總督而並無兩湖總督,盡管清朝湖廣總督管轄之範圍是湖南湖北的兩湖。包括一些電視劇,也稱張之洞為兩湖總督,其實這是不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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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六章 瑞山血戰



一向行事沉穩,遇事不急不躁的張之洞這次也上火了,一個小小的山頭,百來個叛軍,竟然讓他損兵折將,寸步難移。雖說有瑞山山路狹隘,兵力難以展開的客觀原因存在,但叛軍所表現出的強大戰鬥力和舍生忘死的精神,也讓張之洞很惱火部下的不爭氣。

第二天天一蒙蒙亮,張之洞以打下瑞山每人賞銀100兩的誘惑,親自挑選了3000敢死隊,給竇伯章下了死命令,中午前一定要拿下瑞山。三連的頑強防守,也讓竇伯章這員張之洞手下的第一悍將氣得雙眼冒火,他脫guang了上衣,舉著把明晃晃的大刀,聲嘶力竭地叫著:“弟兄們,讓那些叛軍見識見識我湘軍的威武,打下瑞山,血洗叛軍!”

在一輪炮轟後,3000湘軍排開扇形陣勢,在竇伯章近乎於歇斯底裏地叫嚷和100兩銀子的刺激下,漫無目標地放著槍,瘋狂地冒著山上密集的子彈發動著衝鋒。

山頂上,在湘軍地重點打擊下,操作重機槍的機槍手死了好幾個,何兆兵親自操持起了這個笨重而可怕的家夥,6米長的帆布彈鏈一條條打空,冷卻套筒裏水沸騰著,一壺壺水倒進了兩個8公升容量的水箱裏。在兩挺馬克沁每分鍾600發子彈的恐怖射速下,湘軍成片成片地倒下,沒多少時候,敢死隊傷亡過半。

人命在這裏已經不值錢了,打紅眼的湘軍狂呼亂叫著睬著自己人的屍體發瘋一樣地爬著山,這時山頂缺出現問題了。

兩挺重機槍一下停止了射擊。

“何兆兵,你個王八蛋,怎麼不打了!”滿身塵土的丁偉氣急敗壞地跑了過來。

委屈的何兆兵指著滿地的子彈殼:“沒子彈了。”

丁偉跳了起來:“你個敗家子,這麼快就沒子彈了?”

何兆兵拉大了嗓門:“我的丁大連長,昨天打到現在,每次讓打得再狠點的可都是你啊。”

少了重機槍的吼叫,戰場上似乎一下子安靜了許多,竇伯章興奮了起來:“弟兄們,叛軍的那鬼東西不叫了,衝,跟我衝!”

意外情況並沒打消丁偉守衛瑞山的決心,他指揮三連士兵,用手中的蘇一型步槍繼續給予湘軍大量地殺傷。

湘軍也是真豁出去了,不管不顧悶著頭猛衝,在又付出了幾百條人命後,終於接近了這座對於他們而言如同噩夢一般的山頂。

丁偉端著步槍站了起來,大聲道:“三連,上刺刀,把這幫龜孫子打下去,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說完第一個撲向了衝到眼前的湘軍中。

三連士兵們在連長地激勵下,瞬時與數倍於己的敵人拚殺在了一起。

竇伯章非常驚訝,原以為沒有了優勢火力的叛軍,在敢死隊麵前一定會放棄陣地逃跑,但沒有想到這些叛軍竟然如此英勇。

沒等他細想,早盯上他的丁偉,刺刀挑開了兩名湘軍,瞪著血紅的眼睛一刺刀向竇伯章刺來。

竇伯章出身於武術世家,刀法嫻熟,身經百戰,一把鬼頭大刀使起來出神入化,慢慢的丁偉就落了下風,被竇伯章凶狠淩厲的刀法逼得連連後退,險象環生。又拚了幾下,完全占據了上風的竇伯章獰笑著一刀砍向了丁偉的左肩,他算準了丁偉一定會往右避,到時一刀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誰知道,丁偉根本沒有躲閃,任由大刀砍向自己,一槍刺進了竇伯章的胸膛。

撿起了地上的斷臂,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丁偉年青英俊的臉上浮現出驕傲和自豪:“記住了,老子名字叫丁偉,下輩子記得找我報仇!”

這是竇伯章在人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這世上竟然有這種瘋子一樣的軍官。

看著竇伯章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丁偉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被在戰場亡命拚殺的絕大多數官兵看在了眼裏,立刻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三連士兵看著連長的英雄事跡,個個都被感染了,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我死不要緊,怎麼著也得拉個墊背的;而湘軍先前吊著的一口氣徹底鬆了,對麵的叛軍也許拚刺技術不如自己,也許作戰經驗不如自己,但他們卻從精神上徹底打垮了湘軍。

人一旦產生了恐懼,就再也無法克製,先是一個兩個地逃跑,接著象被傳染了一樣,呼啦啦一下子,敢死隊變成了逃命隊,用比剛才衝鋒要快上幾倍的動作爭先恐後地跑下了山。

當丁偉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何兆兵那張疲憊焦慮的臉。

“連長醒啦,連長醒啦!”看到丁偉蘇醒過來,何兆兵欣喜若狂地大叫,陣地上的士兵們全圍了上來。

試著動了下身子,可巨大的疼痛讓丁偉幾乎又昏了過去,無奈地放棄了想要起來的打算,問道:“瑞山還在我們手上?”

“在,還在!”何兆兵大聲說道:“那幫狗娘養的全被我們打下去了。”

丁偉放心地吐出了口氣:“三連,各排排長傷亡情況。”

何兆兵興奮的臉色一下暗淡了:“報告連長,一排能打的還有6個兄弟,4人重傷,其他的都”

“連長,我們排長陣亡了,二排還有12個活著,其中5個重傷。”

“三排呢?”丁偉環顧四周。

何兆兵他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痛苦地道:“報告連長,三排自排長起,奮戰到了最後一人,三排,三排沒啦!”這個鐵打的漢子說到這象個孩子似的放聲哭泣。

淚水順著丁偉的眼角流下,短短的兩天不到啊,他的三連就剩下了這麼幾個人,多少好兄弟在這塊山頭灑盡了自己年輕的熱血。也許就在一會後,敵人的下一次攻擊就會讓三連盡數死在這裏,可他不後悔,他和他的三連履行了軍人的職責,他們為他們所忠誠的目標流光了最後一滴鮮血,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實現了“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的口號。

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丁偉掙紮著站了起來:“三連各排,聽我口令,銷毀重機槍和多餘武器,各自占領有利地形,全連戰鬥準備!”

士兵們默默地執行著連長的命令,有的砸毀埋藏武器,有的擦拭著愛槍,重傷員們一個個都把刺刀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三連不會有俘虜,現在不會,以後也永遠不會!

後來的軍史,教科書這麼記載丁偉和他的三連:

“丁偉,1877年生,山東聊城人,民族獨立軍(前滿清龍衛軍)陸四師一旅二團二營三連上尉連長,中華進步黨黨員。1903年9月16日率三連負責防禦瑞山陣地,在麵對數十倍於己的敵人時,丁偉和他英雄的連隊,表現出了大無畏的精神,兩晝夜的血戰,殺死殺傷湘軍數千人。

戰鬥結束後,三連陣亡一百一十三人,連長丁偉重傷,永遠地失去了左臂,但‘獨臂英雄’的名號,卻很快傳遍了全軍,戰後授予少校軍銜,三連被稱為‘瑞山英雄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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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七章 金錢攻勢



出人意料的,隻需要再攻一次就能成功的張之洞,並沒有繼續強攻瑞山,湘軍和張之洞的銳氣,已經在這一天被打光了。人有的時候往往就這麼奇怪,隻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夠達到目的,最後卻都沒有跨出這一步。

等到了清政府增援而來的兩萬蒙古騎兵後,張之洞才選擇了繞過瑞山的做法,這一等待一繞行,足足耽誤了十多天,計劃中應該抵達的閩軍也沒有看到半個影子。

其實閩軍也是苦不堪言,打一進入江西,就遭到了獨立騎兵旅神出鬼沒地打擊,閩浙總督許應簡直把叛軍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這些該死的叛軍騎兵,白天從來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一到了晚上,呼嘯著就衝進閩軍營地,砍殺一陣,等閩軍回過神來,又呼嘯著一陣風似的逃個幹幹淨淨,搞得從許應到下麵的士兵,天一黑就精神高度緊張,白天個個哈欠連天。等晚上的防禦加強,叛軍又不出現了,專在白天打你落單的小股部隊。這些叛軍騎兵武器又好,訓練又精良,但凡被他們圍住了,往往就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許應左右為難的時候,江蘇方麵,派人給他送來了張二十萬兩的銀票,不光是他,閩軍千總以上的官員都收到了數目不等的賄賂。本來千裏當官為了財,大清的官員更是如此,見錢而不眼開的恐怕那就比較稀少珍貴了,實實在在的銀子裝在兜裏,可就沒人願意再去和什麼叛軍拚命了。這一來心領神會的閩軍上上下下,幹脆以叛軍凶狠,閩軍傷亡太大為由就退回到了福建和江西的交界處不動彈了。

獨立騎兵旅也非常配合地讓他們撤出了江西,隻在兩省交界處密切監視。

這個主意是坐鎮南京的李國勇想出來的。為了緩解江西的壓力,加快安徽戰鬥的步伐,李大帥可是動足了腦筋,最後靈機一動,想起了後世那位蔣某人慣用的手法,金錢收買。結果一試之下,效果好得出奇。不光江西的閩軍,大把大把的銀子也灑向了在安徽的滿清軍官身上。

晚清政治腐敗,大小官員貪汙受賄成風,尤其是軍官,平時撈錢的機會除了吃空餉,士兵的餉銀外本就不多,現在有人雙手奉上一張張大麵額的銀票,哪個不是樂得眉開眼笑。至於盡忠皇上,報效朝廷一類的事嘛,那是大可暫時丟一丟的。當官的如此,當兵的就更加不用說了,長官都沒心思打仗,整天在營帳裏數著銀子,自己一個小兵還拚什麼命啊。

不過這樣也有副作用,李國勇在安徽的將官們可是怨聲載道,自己的部隊還沒怎麼樣,對麵滿清的軍隊了就一哄而散,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基本撈不到什麼仗打。倒也有少數幾個不肯收江蘇方麵銀子,頑固效忠大清的官員,還像模像樣地組織了幾次進攻,可等新軍的大炮一響,這些個官員再一看,身邊可就跑地沒剩幾個人了。

在李國勇軍事、金錢的雙重攻勢下,到十月初,安徽境內清王朝的勢力就被驅逐得差不多了。十月二日,南京軍政府正式宣布江蘇“龍衛軍”改名為“民族獨立軍”。

十月三日,總參謀部下達了安徽境內最後一戰的作戰命令,對盤踞在安徽河南交界處苟延殘喘,由“靖逆將軍”德海親自督戰的三萬清兵進行最後一擊。在十月三日到六日這三天時間裏,總參謀部集中了一師全部,二師三師各兩個團,炮一旅,二旅發動總攻。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炮兵兩個旅進行了一個小時的炮火覆蓋,等炮戰結束,步兵大搖大擺地開進敵營的時候,才發現德海已被炮火炸成了碎片,敵營裏到處都能看見屍體,殘餘的清兵渾身哆嗦跪在地上等著投降。

一師長孟凡貴捏著鼻子苦笑,自己這不象是主力師師長,倒象戰俘收容所所長了。

十月七日,南京軍政府宣布安徽光複。安徽地收複,極大鼓舞了江蘇的民心,一時支援前方浴血奮戰將士的呼聲響遍了民間。工廠的機器發瘋一般地日夜不停轟鳴,一箱箱子彈,一挺挺機槍,一件件軍服,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前線。政務院門口的募捐處,僅七日一天就收到了各種捐贈折合白銀四十萬兩。

而安徽問題的解決,讓總參謀部把重心放到了江西。

此時江西情勢很不容樂觀,獨立軍四師陷入了苦戰。

七萬湘軍加兩萬精銳蒙古騎兵,在張之洞四麵開花,重點進攻地戰略思想下,穩步地蠶食著四師的各線防禦陣地。

四師絕大部分軍官並不是無錫軍校培養出來的,都沒有受過係統的培訓教訓。這些軍官作戰勇敢,執行命令堅決,但普遍戰術素養欠缺。敵人一旦進攻,陣地上有機槍的,指揮機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射,一直到把子彈打光拉倒,然後等敵人靠近了,就和數倍於己的敵人拚刺刀。而沒有機槍的指揮員更絕,敵人還在老遠,往往就看到排長、連長啊,甚至是營長、團長端著步槍跳出陣地,嗷傲叫著就去和敵人肉搏,什麼武器的優勢,什麼陣型的保持,統統丟在了腦後,就是閉著眼睛猛衝,能不死咱就下次接著玩命,完全是冷兵器時代的打法。

以至於戰後,整個四師排以上軍官陣亡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七十,“瘋子部隊”的名聲也算是在獨立軍中傳開了。

這樣的打法,雖然給了敵人大量地殺傷,可自己本身的損失也是巨大的。唯一的例外就是軍官教導團,這些未來的將官,再給敵人迎頭痛擊的同時,很好地保存了自己的力量。

守衛白沙嶺的的二團,在戰鬥打響的第一天就不得不投入了拚湊起來,一百五十多人的預備隊。無錫軍校優異畢業生周毅簡直要發瘋了,再三告誡軍官盡量避免與敵人的肉搏,可槍聲一起,手下那些大老粗們,個個頭腦發熱,把他這個團長的訓令拋到了九霄雲外。

二團三個營長死了一個,兩個重傷,換上去的代理營長又很快報銷了兩個,至於連長、排長的陣亡負傷他都不敢問了。

守衛瑞山的三連,完全失去了聯絡,讓他的心整天揪起。表弟丁偉的作戰能力他是很放心的,但畢竟人數太少了啊。

“報告。”團參謀走了進來。

心情煩躁的周毅悶聲悶氣地道:“什麼事。”

團參謀小心地道:“底下個營都來要子彈了。”

周毅瞪著雙牛眼大嗎:“要子彈?他媽的這幫王八蛋打起仗來個個比著誰打出去的子彈多,現在來要子彈?老子會變?去告訴他們,子彈沒有,磚頭管夠!”

等團長發泄完,參謀繼續小心謹慎地道:“另外,三營代理營長報告,他們一連抓住了兩個俘虜。”

周毅上下打量著參謀,強壓下去就要爆發的怒火:“抓到兩個俘虜也要問我?你去問問三營長,他老婆生孩子要不要向老子彙報!”

“問題是,這兩個俘虜不是中國人。”參謀說道。

周毅一下敏銳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是中國人?英國人還是法國人,要麼德國人?”

湘軍也聘請了西洋軍官,有外國人並不希奇,問題是抓到了他們,該怎麼辦,殺也也麻煩,放了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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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八章 反 攻


參謀悄聲說道:“我們抓到的是兩個日本人。”

“日本人?”周毅深深皺起了眉頭。

獨立軍自打成立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一貫與洋人交好的大帥李國勇,就對日本人表現出餓異乎尋常的厭惡,乃至於新軍的上上下下都受到了大帥的影響,對日本人就兩個字“討厭”。

參謀補充道:“他們的身份是湘軍教官,但我們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江西境內曆次戰鬥的詳細戰報和我軍的布防圖。”

周毅拍案而起:“這麼說是間諜?”

參謀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

突發的麻煩事讓周毅很傷腦筋,按著他的意思,直接把兩個日本人殺了了事,可因此而引起的後果責任他可承擔不起。到後來幹脆不想了:“馬上派一個班押送到師部去,交給師長處理;另外,問問師長,援兵沒有,能不能給我送點彈藥來,就說白沙嶺打得實在艱苦。”

接到了燙手山芋的呂遠也是愁眉不展,倒不是因為日本間諜的事,反正到時候往大帥那一送就行,也輪不到他操心。他發愁的是一貫作戰勇猛的周三郎也開始叫苦了,可見江西戰場的局麵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銅鼓,武寧兩城全部丟失,修水縣城外線陣地也數次被突破,還好他組織了軍官教導團把陣地重新奪了回來,現在的軍團教導團就是他手裏的最後一張王牌了。

湘軍地攻擊倒還能承受,可兩萬蒙古騎兵讓四師吃了很大的苦頭。這些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在大沽口保衛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蒙古人,來去如風,又不怕死,往往頂著四師密集的子彈呼嘯著衝鋒,等他們衝到了陣地上,自己的士兵可就不是這些騎兵的對手了。

讓呂遠發愁的還不止這些,彈藥也基本告盡了,後方因為路途漫長,加上湘軍地封鎖,補給也始終上不來,安徽方麵難道到現在還沒有把戰事結束?

他煩躁地對負責傳信,四師的那個班長說道:“回去告訴周三郎,援兵沒有,彈藥也沒有,他要守不住白沙嶺,也不用再當那個團長了。”

江西戰況在繼續惡化,四師陣地被越壓越小。有好幾次,師部附近也出現了小股敵人,到最後師長呂遠親自拿起槍就,帶著師部的參謀,文職人員投入戰鬥,才把敵人打跑。

到了十月九日,修水外圍陣地除了由軍官團把守的楓葉渡,二團防衛的白沙嶺外,全部失守。

軍官團團長羅蘊軍深知楓葉渡一旦再丟,那修水將直接麵臨敵人地攻擊,四師的指揮部可全在修水。所以下定了決心的羅蘊軍決定除非軍官團全部戰死,否則不再後退一步。

九日下午,集中了15000步兵,5000騎兵的張之洞發動了自江西開戰以來最凶猛的一次攻勢。

軍官團和四師其它部隊不一樣,這些未來的軍官也非常勇敢,但決不魯莽衝動。羅蘊軍集中了約兩個排槍法準的,專打騎兵。幾輪排槍過後,5000騎兵一下少了幾百個。擋橫大隊騎兵就快要接近陣地時,衝在最前麵的紛紛掉進了陷馬坑中。

接著就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重機槍的怒吼。

靠著這樣的打法,軍官團一口氣打退了敵人不間斷到四次衝鋒,而自己隻傷亡了五十餘人。

就這麼四師步步抵抗,處處設防,又堅持過了三天。三天中,白沙嶺、楓葉渡大小戰鬥上百次。白沙嶺方麵,二團傷亡過半,白沙嶺已分不清了哪是第一線,哪是後方,到處燃燒著戰火,目前白沙嶺二團能控製的隻剩下了最後兩個小村莊。楓葉渡方麵,軍官團也減員嚴重,不過陣地依然牢牢掌握在他們手裏。修水縣城日子也不好過,目前隻靠著一個師警衛排防守,師部除了呂遠和有限的參謀,其他能動的全到了第一線作戰。

“團長,敵人又上來了!”

羅蘊軍惡狠狠看著對麵密密麻麻殺不光的敵人,“呸”了聲:“媽的,還真不怕死,放近點,給老子打回去!”

“團長,子彈不多了,怎麼辦?”

“子彈?”羅蘊軍凶狠地盯著那個說話的家夥:“沒子彈你就不打這個仗了?你刺刀是吃素的?我告訴你,師長可就在咱們後麵,丟了陣地,軍法從事!”

槍聲,衝鋒聲,慘叫聲四處響起,彌漫的硝煙中不停地有人倒下,整個戰場變成了一台大型的絞肉機,吞食著一條又一條生命。

後方遠遠督戰的張之洞閉上了眼睛,自己活到現在打的仗也算是不少了,和日本人的山東之戰,台灣之戰,鎮壓兩湖自立軍起義的戰鬥,哪一場也沒有在江西打得慘烈,打得窩囊。損兵折將不說,連自己視為親兒子一般的將軍第一大將竇伯章也死在了江西。對麵的究竟是什麼樣的部隊啊,那麼頑強,那麼不把生命當一回事,和這樣的部隊打仗,能贏嗎?

難道大清的氣數真的要盡了?

終於,戰場上槍聲稀疏了下來。

軍官教導團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

看著潮水一樣湧上來的敵人,羅蘊軍操起了刺刀:“軍官教導團,咱們都是‘中華進步黨’黨員,今天,就讓咱們光榮地戰死在這裏吧。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

“民族不獨立,士兵毋寧死!”響徹雲霄的呼聲中軍官團全都戰了起來,端起了刺刀,他們的臉上沒有畏懼,他們驕傲而鄙夷地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

“團長,你看,騎兵,我們的騎兵!”二營長忽然興奮地指著後麵大叫。

無數穿著藏青色軍服的騎兵旋風一樣地向他們靠近,一麵血紅的軍旗迎風飄揚。

獨立騎兵旅!

“老夥計,我們沒來晚吧。”隨著熟悉的聲音,羅蘊軍看到了他的老朋友,獨立騎兵旅一團團長文易。

羅蘊軍驚喜地道:“你們怎麼來了,不用和閩軍打仗了嗎?”

文易笑了:“還閩軍,告訴你,安徽大捷,閩軍早跑回家了,奉總參謀部命,陸四師成功完成阻敵任務,大部隊即將開抵,江西境內的大反攻就要開始了!”

憑著騎兵旅的參戰,張之洞的攻勢被徹底遏製。接下來的幾天,先是一師的先頭團,接著無數的獨立軍部隊大批進入江西戰場。

德安光複,武寧光複,銅陵光複

十月十五日,獨立軍與張之洞在渣津展開大會戰。近五萬獨立軍,在優勢炮火地支援下,僅用了四個小時就全線擊潰湘軍,張之洞敗退回湖南。湘軍主力也在渣津會戰中損失殆盡,從此後,曾經叱吒中國大地的湘軍,就這麼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而張之洞的命運卻比湘軍好上了很多,做為敗軍之將,門生故吏遍天下的他並沒有受到朝廷的斥責,反而在當年年底晉協辦大學士,第二年又升為了體仁閣大學士,授軍機大臣。

十月十六日,南京軍政府繼安徽後,再次宣布江西光複,三省獨立運動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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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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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四十九章 孝 敬



北京德親王府。

在王府密室裏,德親王會見了一位來自南京的神秘客人。此人由陳其美派出,情報局第一行動組組長賀融祥。

賀融祥今年三十歲,為人精明幹練,處事圓滑,自情報局成立之初便被陳其美招募而來,算得上是陳其美手下第一幹將了。

德親王對賀融祥並不陌生,當初做為欽差大臣,在江蘇的安全工作就是由這個賀融祥負責的。但現在非常時期,德親王不能不提防小心些:“管家說我府上來了貴客,我當是誰,下了朝就急急地回來了,原來是融祥啊,融祥不在那邊發財,怎麼有機會到北京來了?”

賀融祥滿臉堆笑:“回王爺話,我們家老爺最近做生意發了點小財,所以來給王爺孝敬來了。”

兩張一百萬兩的銀票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德親王的麵前。要說這二百萬兩銀子來得著實不易,陳其美廢了半天口舌才讓李國勇勉強特批的,畢竟是二百萬,不是二十兩啊,反正李大帥在批這筆總計三百萬兩的特別經費時,心疼的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看到銀票,德親王的眼睛一下大亮,二百萬啊!李國勇的大方豪爽他是早見識過的,這次平叛,風傳前線帶兵的將領大都得到了江蘇方麵的好處,把個德親王懊惱個不行,早知這樣自己就請命去平叛了啊。他也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何況這麼大的手筆,事情小不了,不過不管了,先收下再說,至於能不能辦到,那看著再說吧。

勉強壓抑了內心一把抓過銀票的衝動,德親王道:“你們家老爺最近也鬧騰得太厲害了,這動靜鬧得,全國都不太平,太後今兒個早朝還在那大發雷霆呢,要不是我竭力為你們家老爺說好話,朝廷的大軍指日可平兩江。”

“是,是,多謝王爺。”賀融祥微微一笑。

見賀融祥不以為然的樣子,德親王有些不悅:“不要以為你們打了幾個勝仗就飄飄然了,我可告訴你,先前都是漢人帶的隊伍,這漢兵嘛,總歸和咱的心連不到一起去,要是出動了咱大清的無敵於天下的滿八旗,那兩江要不了一月就可以平定;想當年咱隨聖祖爺出關,鐵騎到處,那真正是所向披靡,馬踏天下啊。”

看著德親王呆子一樣地沉醉在往事中,賀融祥不知道該笑還是可憐,滿八旗?什麼年代的事了,戰鬥力別說和獨立軍比,就是和清漢軍比都不是一個檔次的,遠的不說,就說太平天國那會,要不是曾國藩,李鴻章這批漢將帶領的湘軍淮軍,這大清早就亡了。現在的八旗子弟,除了會提籠架鳥,雞鳴狗盜,還能做什麼事?

心裏這麼想,臉上可不敢露出分毫:“王爺您誤會了,若王爺親提一旅精銳,想天下還想誰能抗衡王爺的雷霆之勢?”

這份奉承讓德親王舒服多了:“說吧,這次來什麼事,是不是想讓本王為你們家老爺求情,讓朝廷赦免了他的罪啊。”

賀融祥一臉的無奈:“王爺,您遠見千裏,我們家老爺那可當真是被魏光燾逼成那樣的,他也想當個大清的忠臣啊,可沒法子,人家刀都架到脖子上了,總不能任由著人家宰割吧。”

頗是同情的德親王說道:“是啊,這兩江的事壞就壞在魏光燾身上,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這魏光燾太不是個東西,生生得把你家老爺那麼大大個忠臣給逼反了,明兒個我就去參他一本,兩江可是在他手裏丟的,這次不死也讓他掉層皮。”

真是天曉得了,在德親王嘴裏,李國勇居然成了大忠臣,銀子的魅力,果然是無法阻擋的。

賀融祥暗笑了下:“這次我家老爺禍闖得太大,滅九族的事啊,也不指望能被朝廷赦免了,來之前老爺就交代過,千萬別讓王爺您為難;我們家老爺還說,雖然您是主子,他是奴才,可他心裏就把您當自己的大哥了,這有福您先享,有難他來背,絕不會牽連到您一絲一毫。”

這番沒一句真話的話可把德親王迷惑住了,說真的心裏還真泛起了一陣感動,不過仔細想想又有點迷惑了:“不為這個,那你們大人給我送這麼大的厚禮就不圖別的。”

“這一來,的的確確是為了孝敬您。”賀融祥終於說明了真實來意:“二來嘛,也不瞞您,我們準備在北京做點小買賣,這北京誰不知道除了皇上和太後,就數您說的上話了?所以還想請王爺開恩,能讓我們順利順利地把買賣開起來。”

德親王這可明白了,原來江蘇方麵是想在北京拉張情報網出來。這事比起讓自己為李國勇求情來,可簡直是易如反掌了,反正自己也向李國勇通過風,報過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還有實實惠惠的天大好處放在眼前。德親王也不是笨蛋,知道自己裝得越難辦,將來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大,於是裝做沉吟好久才說道:

“這個就有些難辦了,現在非常時期,萬一被抓到了,我是不怕被殺頭的,可受連累乃至削去個王爵什麼的也是大有可能的。”

賀融祥急忙近前一步道:“王爺盡管寬心,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決計不會給王爺添麻煩,而且,等我們的生意做起來了,每月給王爺您的孝敬那是不會少一分一毫的,誰讓您為我們擔了那麼大的風險呢?”

敲到了竹杠的德親王滿意了,這日後的好處那是逃不掉的了:“我和你家老爺那是什麼關係,提錢那就顯得忒俗了,這麼著吧,這是我的片子,以後生意上有什麼難處,拿著我的片子,在京城裏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一顆玄著的心賀融祥終於放下了,來之前陳其美特別交代過,這事一定得辦成,看樣子,大帥早晚會和清廷全麵開戰,情報工作一定不能落後,若是能在京城拉起一張龐大的間諜網,那必然能源源不斷的情報呈現給大帥。而這事關鍵的重點就在這位得寵的德親王身上,隻要能得到他的全力支持,那當可事半功倍。

正想說兩句感謝的話,忽然德親王說道:“我也有個事想讓你幫我做一下。”

“王爺盡管吩咐。”賀融祥才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

德親王不緊不慢地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本來我出麵也沒什麼,可就怕給別人說閑話,說我以大壓小,以權壓人。這麼個事,我有個本家侄子,前些個日子在密雲看中了個小姑娘,結果不知怎麼的,把人家小姑娘給殺了。殺個把人也什麼了不得的,賠點錢也就是了,誰想到密雲縣令竟然把我那侄子給抓了起來,至今不肯放人。”

賀融祥心裏早罵開了,殺人居然不算什麼,要不是自己擔負特殊使命,早把這王爺幹了,心裏更奇怪的是,大清居然還有這麼剛硬的官員,敢不給堂堂一個親王麵子?

又聽德親王說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你們要方便的話,就把這縣令給”他做了個“哢嚓”的手勢。

賀融祥心裏早算計開了,此行自己除了要建立情報網外,還有一個任務,尋訪對大清不滿的有用人材,送到江蘇由軍政府使用,這縣令也可算個人物了。當下裝模作樣地詳細問清楚了縣令的姓名,住址,這才告辭。

要說德親王的名片還真是管用,所到之處沒有官員不盡心辦事的,加上銀彈作用,短短的幾日,以“和祥茶樓”為掩護的北京秘密情報處已初具規模,大量的諜報人員悄悄進入了北京。

北京秘密情報處的成立,為日後軍政府推翻滿清立了下不可磨滅的卓越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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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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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經略江蘇 第五十章 凱 旋



勝利了!

安徽大捷!江西大捷!

民族獨立軍宣揚了他們的威武,捍衛了兩江的新政。在安徽,在江蘇,在瑞山,在白沙嶺,在楓葉渡,他們用他們忠誠而年輕的熱血,告訴了天下人,無論誰想阻止中國的進步,他們必將不惜拋頭顱,灑熱血!

凱旋了!

南京,根本不用政務院組織,大批的市民自發湧上了街頭,歡迎滿載榮譽歸來的英雄的子弟兵。彩旗飄揚,市民發出一陣陣狂熱地歡呼。

來了,我們可愛的隊伍來了!

走在前麵的,是獨自據守江西,血戰湘軍的民族獨立軍陸軍第四師。在江西保衛戰中,陸四師共陣亡上校以下官兵兩千多人,輕重傷四千多人,整個師都被打殘,所以這支孤軍奮戰的隊伍,早被市民們添加上了種種傳奇。

而走在四師最前的,是一支隻有十三個人的小連隊,他們個個雖然看起來憔悴不堪,卻很有些傲慢地高揚著他們的頭,那麵總參謀部專門授予的,迎風招展的軍旗上,寫著五個大大的金字:“瑞山英雄連”。

這支殺得張之洞數萬大軍不敢前進半步的隊伍一經出現,立刻讓南京市民瘋狂了,喝彩聲,尖叫聲不絕於耳,累得維持治安的警察連連哀求市民們保持冷靜。在部隊凱旋之前,關於三連的神奇故事傳遍了街頭巷尾,什麼“何兆兵單槍殺敵上萬”,什麼“獨臂連長大戰兩湖刀王”等等之類舉不勝舉。搞得還在養傷的丁偉,每天病房裏擠滿了前來說親的媒婆。

往後是驕傲不已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騎兵旅,拉著威風凜凜大炮的炮兵旅,整齊威武的各主力師,預備師,都無一例外地受到了歡呼。

部隊好容易開進到了總督府,李國勇,楊度帶著江蘇的大小官員恭候多時了。

獨立軍副總司令劉漢英大步向前,“啪”的一個敬禮:“報告大帥,民族獨立軍,勝利完成任務,請大帥檢閱!”

激動的李國勇,不停地拍打著劉漢英的雙肩:“墨涵,很好,你很好,你們都很好!”接著他走到士兵們的麵前,在一張張崇拜而狂熱的年輕麵孔上,他仿佛看到了一種戰無不勝的信念。

“民族獨立軍忠勇的將士們!”李國勇大聲說道:“我感謝你們,我代表江蘇、江西、安徽、上海,我代表全中華感謝你們!你們捍衛了新政,捍衛了民族的進步,捍衛了中華的未來!你們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告訴了世人,什麼才是不可戰勝的,什麼才是中華民族的希望和未來。也許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但我堅信,正是因為有了你們的存在,我們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說到這,他拚盡了全力大聲喊到:

“獨立軍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獨立軍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不光是軍人們,連市民和官員也都激動得熱淚盈眶,高呼著口號。

在總督府和政務院聯合設置的慶功宴上,到處洋溢著喜氣的氣氛。

李國勇卻悄悄把楊度叫了出去。

“皙子,兩江的局勢目前算初步穩定下來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李國勇問道。

楊度早有準備:“我的看法是,先不急著進軍,一是繼續發展經濟,二是加大軍備投入,第三點,繼續分化瓦解滿清軍隊。”

李國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些都要做,科技上也不能停,湘軍主力已被我消滅,滿清能和我們抗衡的,隻有袁世凱了,我還是擔心這個袁慰亭啊。”

“滿清雖然腐朽,但畢竟是以全國之力對付我們三省,還是有優勢的。三省民心已經安撫下來了,但其他地方支不支持我們還很不好說啊。”楊度憂心地道。

“還有洋人方麵,”李國勇最清楚這些外國鬼子的脾性了:“別看他們現在和我們搞得火熱,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上的,一旦慈禧給了他們更大,更誘人的利益,嘿嘿,他們未必就不會把槍口對準我們。”

說到洋人,楊度想起了那兩個送到政務院的日本間諜:“明逸,那兩個日本人怎麼辦?”

這也是讓李國勇頭疼的事,目前的情況為了避免意外,殺又不能殺,放了又不甘心,大是讓李國勇難辦:“我就弄不明白了,張之洞也是和日本人打過仗的,怎麼軍隊裏請什麼日本‘教官’,皙子我告訴你,這些個日本人,做夢都想滅亡我中華,將來咱早晚得和他們打上個大仗。”

見大帥答非所問,楊度提醒道:“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得把眼下的事處理了。”

眼睛轉了幾下,李國勇有了主意:“放了。”

“就這麼放了?”楊度很有些不情願。

李國勇冒出一臉壞笑:“他們名義上怎麼說也是教官,就這麼殺了,容易引起外交糾紛,當然得放。不過嘛,在我的轄區內他們的安全由我負責,出了我的轄區嘛,總不見得死了也得讓我負責吧。”

楊度大搖其頭:“我說李大帥,你這招可損了,這下慈禧可有得忙了。”

“讓英士好好審審他們,看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來不,然後客客氣氣地放了。”李國勇懶洋洋地道:“接下來的事嘛,你去告訴英士辦得隱蔽點吧。”

李國勇推開了總督府的窗子,開著外麵還在歡呼慶祝的人群,感慨萬千。

來到這個時代,不知不覺已經五年了,自己從一個小流氓,成長為了三省大元帥,中國的焦點所在,這在以前隻能是夢裏才會發生的事,但現在一切都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眼前。

他不再是那個流氓無賴了,他的肩膀上承擔了民族的未來和希望。他也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為自己祖國的貧病交加而痛心,為祖國的進步而歡欣鼓舞,為民族的獨立而殫精竭慮。他要徹底忘記過去的自己,為這個時代奉獻出自己每一份的光和熱!

李國勇吐出了一口氣,喃喃地道:“中國一定會強大的,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中華民族的優秀兒郎們,我們再也不會受到列強地欺負,終有一天,中國會象一條巨龍一樣,飛翔在世界的巔峰!”

窗外,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未來,就在不遠的地方!

《血火河山》第一卷完。

(明日起恢複一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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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一章 海 軍


在中國的曆史上,曾有過一支強大的海軍,這支擁有大小艦隻七十一艘,總噸位58190噸的龐大艦隊,被譽為亞洲第一,世界第八,它就是凝聚著李鴻章畢生心血的“北洋艦隊”。

可惜就是這麼一支曾經傲笑於世界的艦隊,卻慘敗於日本,遺恨在甲午,成為了中國人心中抹不去的一個傷痛。更有甚者,北洋艦隊竟然成為了戰爭失敗的替罪羊,官兵被全部強行遣散,總理海軍衙門及內外海軍學堂全部撤停。雖然到了1896年,在直隸總督王文韶等人的一力堅持下,滿清重建北洋艦隊,但到了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中國,北洋艦隊數艘軍艦被掠走,結果使得中國重新成為海上強國的夢想,也隻能停留在了夢想裏。

而在江蘇,無數中國軍人卻在為了這個夢想而努力奮鬥。

自李國勇上任江蘇巡撫伊始,便格外地重視海軍建設,5年的發展,無數的金錢和心血地投入,使民族獨立軍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東海艦隊”。

東海艦隊主力戰艦穹甲巡洋艦“大唐號”,“漢武號”,由為滿清政府建造過海天艦的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建造,排水量4300噸,標準航速12節,最大航速24節,艦上裝有8寸阿姆斯特朗主炮2門,4.7寸阿姆斯特朗炮10門,47mm阿姆斯特朗機關炮12門,37mm阿姆斯特朗機關炮4門,7mm馬克沁機關炮6門,魚雷發射管5具。

除了這兩艘穹甲艦,東海艦隊還擁有輕巡洋艦八艘,加上輔助巡洋艦、驅逐艦和魚雷艇、補給艦,運輸船等等,總噸位5萬噸。

這樣規模的海軍,雖然隻能執行一些防禦任務,遠遠不能和海上強國相比,但卻為中國海軍日後的強大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艦隊司令是光緒十二年,即1886年清政府派往英國的船政留英生,現年三十三歲的趙燦薛,字雪之。做為親眼目睹了英國海軍如何強大的趙燦薛,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己的祖國也能擁有這樣的一支無敵艦隊,但回國後國內的現實卻讓他絕望,也就在這個時候楊度派人聯係這批留學生,雙方一拍即合,共有九名留學生加入了李國勇體係。而做為其中的佼佼者,趙燦薛被委以了組建艦隊,選拔海軍的重擔。

趙燦薛這批人是非常感激李國勇大帥的,在國內普遍輕視海軍的情況下,李大帥對海軍建設很有些偏心地重視,以及對留學生的絕對信任,讓他們如魚得水,江蘇事變中,也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李國勇一方。

當然,他們也有不滿的地方,做為英國歸來的留學生,他們當然青睞英國的艦船,也向李大帥提出了購買英國戰列艦,聘請英國工程師的想法,沒想到的是,一向對他們千依百順的李國勇卻斷然拒絕了,反而把海軍艦船購買,自行生產的重心轉向了德國。

和德國威塞爾船廠合作的,成立於1899年的上海滬東造船廠便是如此。

其實來自於後世的李國勇,有著他自己的想法。德國戰艦除了在動力係統方麵,其它無論艦體裝甲還是火炮技術都要優於英國。一戰中為了幹掉德國人的兩艘沙恩霍斯特級裝甲巡洋艦,英國人動用了1艘前無畏艦2艘戰列巡洋艦和7艘裝甲巡洋艦外加7、8艘其他巡洋艦的事他可忘不了。

另外李國勇自己還轉著個腦筋,能不能憑著自己超出這個時代的知識,推動德國人提前生產出納紹級和赫爾戈蘭級戰列艦,甚至還有暴強的沙恩霍斯特級裝甲巡洋艦。至於英國的無畏級就算了,由於航速過慢,1916年日德蘭海戰前就退出大艦隊,就隻能在泰晤士河口執行近海巡邏任務了。

對於李國勇提供的圖紙,德國人展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驚訝和重視,被當做一級機密立刻送回了國內。李國勇同意德國可以使用圖紙建造自己的戰艦提出的條件是,一旦成功下水,在扣除掉技術轉讓費上,由自己出錢,讓德國人為中國各建造1-2艘,同時幫助中國的上海造船廠建造,同時在德國建造的時候需要中國的工程師全程跟進。

圖紙李國勇親自做出了很多改進,首先是改進了動力係統,接著加大了沙恩霍斯特級的排水量,增加艦身長度,再安裝兩座雙聯裝210毫米主炮,使之增加到四座雙聯裝的8門主炮,大大增強了沙恩霍斯特級原本稍嫌薄弱的火力。

高度重視海軍的同時,李國勇也沒有忽視其它各個方麵。一度受到列強冷遇的手榴彈,被李國勇下令江南製造局大量生產;飛機,火炮等等的研製開發也是李大帥時時關注的。

軍事方麵的高速發展,讓原本一向運轉良好的經濟體係大大增加了壓力。

原工商局局長,現升任軍政府財政總部部長的王清源看著流水一樣花出去的銀子,叫苦不迭。他這天就在軍政府會議上發著牢騷:“大帥,我可不會變錢,原先的一點家底可就快見底了,你讓我到哪弄銀子去,尤其你搞的海軍,用錢可是最凶的了。”

劉漢英大有同感,也不管趙燦薛就坐在邊上:“可不是大帥,咱講究在陸上決勝負,要海軍做什麼,北京城可不在海上。”

趙燦薛不服氣了:“副總司令,您這話可不對了,放眼列強,哪個不是擁有強大的海軍力量,咱要也有對等的海軍,洋人能那麼容易進來嗎?”

製止了眼看就要吵起來的兩位愛將,李國勇說道:“雪之說的對啊,墨涵,沒有強大的海軍,我們就永遠隻能被動挨打,中國也永遠成不了強國,這些道理我也先不向你解釋,你以後會懂的。”

王清源可不管這些:“大帥,軍事上我不懂,也發不了言,可財政方麵,總得想個解決的辦法。我們預算了下,明年的資金缺口將達到一千萬兩白銀以上,這錢怎麼辦?”

“秋和來了沒有?”李國勇將目光投向了新成立的南京銀行行長,美國歸來的張寧傑身上。

張寧傑趕忙應了聲。

李國勇說道:“銀行方麵可以發行紙幣,取代白銀的流通地位;還可以發行國債,就是政府問老百姓借錢,定個三年期五年期,到時政府有錢了,連本帶利還上,不過這個需要做老百姓的工作,你和一岩先生會後商量著辦。軍事方麵的投入,我會適當地控製下。”

說到這他的腦海中忽然跳出了一個主意,不過這主意會上可不能說。

“紙幣?”張寧傑想了想:“西方諸國多有用紙幣者,不過咱中國數千年來可用的都是真金白銀啊,隻怕老百姓接受不了。”

李國勇笑了下:“所以需要你們做工作嘛,以後政府官員,士兵薪餉,就統一改成紙幣發行。先從我們自身做起,我相信老百姓會慢慢接受的。”

(每天更新的時間為淩晨12點,中午11點30,晚上8點共三章,蜘蛛相信自己速度還是能保證的,也希望各位看書的兄弟們,能盡量地給點推薦,也算是給蜘蛛一點動力吧,謝謝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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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二章 損主意


處理完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頭昏腦脹的李國勇悄悄留下了已提升為軍政府總理的的楊度,和警察局局長顧大山,情報局局長陳其美,海軍司令趙燦薛四人。

李國勇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們四個說說看,咱們現在鬧起了錢慌,各位有什麼好的法子能幫軍政府回來錢來?”

看著這熟悉不過的詭異笑容,趙燦薛倒也沒覺得什麼,可楊度、顧大山、陳其美三位久隨李國勇的老人立刻明白,大帥又在活動開什麼壞心思了。不過也奇怪,弄錢直接找楊度就行了,找三個不懂經濟的人來做什麼?

楊度撇了撇嘴:“得了大帥,我看你心中早算計好了還裝模作樣的問我們,說吧,你心中的計劃。”

被楊度一眼看穿,李國勇尷尬地笑了下:“你們聽說過‘海洛因’這東西沒有?”

四人一怔,這是什麼玩意?趙燦薛抓了抓頭:“不知道,和海有關嗎?我還真從來沒聽過。”

海洛因可是李國勇太熟悉不過的了。當初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他在幹拉皮條的時候,沒少和它打交道。捧起茶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說白了就是鴉片,不過海洛因是從鴉片中提煉出來的,毒性更大,吸上了這鬼東西,這輩子就甭想戒了,一條命早早晚晚毀在上麵。”

驚訝無比的楊度使勁睜大了眼睛:“明逸,你不會想靠這個發財吧?這可是個天大的禍害啊!”

李國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別急,皙子,讓又不是讓中國老百姓吸它,咱可以把它運往日本,印度,甚至英國,美國,俄國,總之隻要不在中國境內,運到哪都可以。當年英國佬能賣給咱們鴉片,害得我們被人叫成‘東亞病夫’,我們為什麼就不能禍害他們一下?”

“話是這理,可是明逸,你不要忘了,當年英國佬的鴉片戰爭,可是用軍艦大炮轟開咱們國門的,你認為我們現在有這實力?”楊度提醒著興高采烈的李國勇。

“這點我知道,我可不會傻到如此。”李國勇解釋道:“海洛因不象鴉片那樣一箱箱搬運沉重,它就象麵粉一樣,可以包裝成一袋一袋的,運送起來簡便隱蔽,不易被人察覺。”

他現在轉的念頭是這個時代各國的檢查又不象自己那個時代嚴密,再者說了,自己那個時代,不一樣有著大量的走私?

陳其美接口道:“如果海洛因真象麵粉一樣那倒好辦,可以夾帶在我們的瓷器,絲綢裏。”

“恩,是這理,”李國勇說道:“這事你琢磨著辦,可以重點銷往日本,這矮子國家老子早晚要辦了它。”

見大帥主意已定,楊度也不好在說什麼了,可這滿腹經綸的大才,總覺得大帥這主意損了點。

李國勇可不管別人想法,繼續說道:“海洛因的具體提煉方法一會我告訴你,英士啊,至於原料,可以大肆收購,不要怕花錢,這東西製成了可是暴利。在兩江種植估計有困難,哎,要是緬甸在我手裏就好了,那可是種罌粟的好地方。”

陳其美一一記了下來。

“還有個事,大山,還記得當年做土匪的事嗎?”李國勇壞笑著看向顧大山。

顧大山馬上明白了什麼:“難道大帥又想那樣做了?”

李國勇搖頭:“還是那句話,咱不能禍害自己的老百姓,對不?我聽說日本朝鮮那有錢,尤其是日本,這些年可沒少從咱這搶過錢,光幾個賠款條約那就搜刮了我們中國多少銀子啊。大山,英士,你們組織一批能幹、忠誠、精明之士,去日本發發財,記得了,盡量招收日本人幹這事,咱的人能不出麵就盡量不出麵;條件允許的話,還可以招募些西洋人,這麼做,說不定還能挑起日本和列強的矛盾。”

顧大山陳其美點了點頭。

李國勇提醒他們道:“這些事做得一定要隱蔽,至於這個組織的名字我也幫你們想好了,就叫‘黑手黨’吧。”

怪異的名字讓幾個人麵麵相睽,趙燦薛試探著問道:“大帥,那我該做些什麼?”

李國勇拍了拍他:“叫你留下當然有事給你做,雪之,弄幾艘船,要小巧而快速的,去當海盜,別管什麼國家的商船,看到就給老子搶!回頭我讓孟凡貴給你送幾個這方麵的專門人才來,奶奶的,這小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土匪出身,浪費了實在可惜。”

讓海軍當海盜?趙燦薛可不象楊度他們熟知大帥的脾氣,抓著頭楞是反應不過來。

把這些早想好的損主意說完,李國勇回到了今天的正題:“這些是你們分頭去安排下,越快越好,另外,有個正事,你們對目前的日俄關係怎麼看?”

楊度嚴肅了起來:“自從甲午戰爭後,俄國為了遏製日本勢力在華蔓延,而聯合法、德兩國迫使日本向中國歸還遼東半島,隨後強行租借了遼東半島,日本當然是不甘心的,在去年1月30日和英國締結軍事聯盟,共同在遠東抗衡俄國,兩國間的大小摩擦不斷。明逸,你問這做什麼?好像這目前和我們關係不大啊。”

輕輕歎息了下,李國勇清楚楊度雖然智謀百出,雄才大略,但對國際上的關係,未來的國際走勢還是不重視啊:“是的,目前和我們沒有關係,但你們想過沒有,日本這些年利用從中國獲得的巨額戰爭賠款大力擴充軍備,海軍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我的看法是日俄間必有一戰,而俄國人隻怕凶多吉少啊,俄國人敗了,日本人將徹底坐穩亞洲老大的位置,對我們將來的發展非常不利,列強向來隻尊重實力;其外日本人將奪回對馬海峽的製海權,有力地支持其陸軍在中國東北的作戰行動,吃虧的還是我們中國人啊。雪之,你是海軍司令,一旦日俄開戰,你怎麼看?”

趙燦薛迅速整理了思路:“大帥,日本海軍經曆了甲午戰爭和旅順戰役,聯合艦隊的士氣異常旺盛,而且艦隊中的官兵大都有戰鬥經驗、訓練有素,我聽說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海戰,日本海軍進行了近似瘋狂的訓練,實彈練習幾乎用掉國內炮彈儲備的一半;而俄國海軍在世界海軍上列第3位,太平洋第2艦隊和太平洋第3艦隊,光戰列艦就高達38艘,誰勝誰負,雪之不好說。”

謂然輕歎下了,李國勇說道:“雪之,你隻看到了一個方麵,而忽視了俄國海軍艦隊存在著極大的問題,新舊艦隻不一,編隊航速相當低,新兵居多,大部分水兵對於新式軍艦上的設備還未熟悉,不光火炮射速遠遠落後於日本、炮彈質量也差;而日本軍艦在總噸位、航速、火炮射速、先進程度等方麵明顯占據著優勢;我的看法是,俄國必敗,日本必勝。”

趙燦薛真的驚訝了:“大帥,您,您怎麼對日俄兩國海軍那麼熟悉?您又怎麼能斷定俄國人肯定輸?”

廢話,李國勇心裏笑了下,老子能不知道嗎,曆史書上可都寫著呢,就俄國人海戰前,從波羅的海出發前往遠東,幾乎相當於繞地球一圈的18000海裏,累都能把他們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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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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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三章 情 報


李國勇咳嗽了幾聲,掩飾道:“這些都是我的外國朋友告訴我的,也沒什麼稀奇的。小日本勝歸勝,總也不能讓它贏得那麼輕鬆,我們要它賠光老本,最好讓它的鳥聯合艦隊徹底傷了元氣,沒個二三十年恢複不了。”

說是這麼說,可具體操作起來就很麻煩了。日本在1904年2月8對旅順港內的俄國艦隊發動偷襲,讓俄國傑出的海軍將領馬卡洛夫在旅順口陣亡,而對馬海戰中的羅日捷斯特文斯基中將又是個廢物點心,航行中草木皆兵,海戰中驚慌失措,結果日本僅付出了3艘魚雷艇沉沒、117名官兵陣亡的微弱代價,就徹底摧毀了俄國的波羅的海艦隊、太平洋艦隊,讓俄國一夜之間從海軍強國的位置上跌落下來。

李國勇可無法左右俄國沙皇的想法,讓他別用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告訴馬卡洛夫即將發生的偷襲吧,人家也未必就相信自己;直接參戰,獨立軍可沒那實力。

左右思量實在沒什麼好主意的李國勇,決定還是得從俄國駐上海領事那打開缺口。

“英士,重點收集下日本艦隊的情報,別怕花錢,別怕死人,我要它們詳盡的資料;雪之,咱們海軍還是太弱啊,發展,大力地發展,派去英德兩國海軍學習的軍官考察團明年就能回國了,再派,從無錫軍校船政係挑選優秀人材,我告訴你,去了後要不恥下問,說得不好聽點,就得裝孫子,別整天擺出個泱泱大國的架子,要擺等咱實力強大了再擺;皙子,幫我分別約見俄、德、英、法、美幾國領事,咱得為將來盤算起來了。”李國勇一口氣連著下了幾道命令。

俄國駐上海領事闊雷明對於三省大帥李國勇的緊急約見,還是比較驚訝的。在江蘇事件上,俄國是站在清政府一邊的,在各國都保持沉默的時候,俄國甚至還對江蘇發表了一個譴責性的申明,事變結束,取得獨立的李國勇,雖然沒有對俄國領事館怎麼樣,卻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冷淡的態度,看著美英法德四國在李國勇的地盤大發其財,闊雷明還是非常眼紅的。這次大元帥李國勇地約見,會向俄國表達一個什麼樣的信號呢?

眼前這個近幾年間聲名鵲起,中國最大的實權派,三省大元帥李國勇也實在年輕得離譜了,最多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讓闊雷明難以置信的是,就是這個年輕人,居然能手握雄兵,讓中國震動,各國領事讚不絕口,他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通過翻譯,李國勇張口就說:“尊敬的領事先生,我知道我們軍政府和貴國過去有一些不愉快,但沒什麼,貴國有句諺語‘就算是朋友,也各抽各的煙’,為本國政府的利益著想,是各國公使領事的責任,我不會責怪怨恨你們,相反地,我這次來,就是本著真誠想要修補彼此裂痕,恢複一衣帶水,源遠流長的友好情誼而來的。”

這幾句話說得李國勇自己都快要吐了,什麼一衣帶水,什麼源遠流長,該死的老毛子可沒少對中國侵略,打從康熙年間,沙皇對中國領土的野心就沒斷絕過。

不過這些話讓闊雷明非常滿意,也稍微打消了他戒備的心情,在偉大的沙皇光輝籠罩下,這些中國人還是非常忌憚俄國的,他擠出笑容,用自己覺得最和藹的聲音說道:“我親愛的大元帥閣下,您能明白我們的苦心就好,清朝畢竟還是代表中國的正統政府;今天您帶著如此真誠的心意而來,雖然我們依然不能給予您任何名義上的承認,但我還是非常樂意參照其它國家,在各方麵和您展開全麵地合作。”

他媽的的老毛子,又不願意付出,又想著占便宜,老子這次不讓你和小日本打個兩敗俱傷,老子還真不配當這三省大元帥了,李國勇心裏在咒罵著。

臉上帶著洋洋笑意,李國勇說道:“我也非常期待與各國的全麵合作,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向貴領事提供一個對俄國非常有價值的情報。”

“哦?我非常樂意聽到到大元帥的情報。”闊雷明有些不在意地回答,中國人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情報。

李國勇並不在乎他的態度:“領事先生,我想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日本。您知道,甲午戰爭,我們打輸了,為此我們賠款達到了庫平銀3.4億兩,折合日幣5.1億元;而貴國,出於‘義舉’,幫我國奪回了遼東半島,日本人是不甘心的,在英國地支持下,不停地向俄國挑釁,要求貴國承認他們在朝鮮的利益,並依然想要重新占領遼東半島,我說的沒錯吧。”

說到這闊雷明的臉上現出鄙夷和憤怒:“這些無恥的小猴子,卑劣的矮子,他們無法同偉大的俄羅斯相抗衡,早晚有一天,我們會向他們伸出我們正義的鐵拳,教訓一下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島民;英國,該死的英國佬,和卑劣的民族簽訂軍事同盟,我想他們一定是發瘋了。”

李國勇笑了下:“現在讓我鄭重地通知您,我的情報部門向我彙報,根據準確無誤的情報顯示,日本艦隊將於1904年2月8日對旅順港內的俄國艦隊發動最卑鄙無恥地偷襲!”

“什麼!”闊雷明聽了一驚,手中煙鬥都掉在了地上,等他重新拾起煙鬥,臉上早沒了那種從容不迫:“我的上帝,這不可能,這群猴子,竟然偷襲偉大的俄羅斯艦隊?大元帥閣下,您確信您沒說錯?”

早猜到說出這個消息闊雷明肯定是這副表情的李國勇不急不慌地說道:“尊敬的領事閣下,我想您清楚我做為三省大元帥,並急切地希望能和貴國改善關係的前提下,我是不會拿這種事來和您開玩笑的。”

“天那,我還是無法相信,日本人竟會做出這樣卑鄙的事來,他們就不怕受到上帝的懲罰嗎?我想知道您是從哪得到的這份情報。”闊雷明雖說基本相信了李國勇的情報,但還是心存疑慮。

李國勇淡淡說道:“您說過日本是個卑劣的民族,他們有什麼是不敢做的?至於情報,領事先生,為了得到這份情報,我整整花了一百萬兩銀子,並且犧牲了我三個得力的情報人員。”

李大帥無賴的本性終於又暴露出來了,這情報他可是從後世的曆史書上看到的,可沒花一分錢,不過就這麼把情報給了俄國,總有些不滿意,能敲還是盡量敲詐點。

闊雷明對此倒是深信不疑,那麼大的情報,僅僅花出這麼點代價,還是值得的。他這次倒沒擺架子,認真地說道:“大元帥,我的朋友,不,你是我們全俄羅斯的朋友,請相信我,對於您的付出,我們大俄羅斯帝國一定會還給您的,犧牲的人員,我們也會做出補償,希望您和您的情報機關能給我們提供更大更多的情報,用貴族的身份向你起誓,我不會讓您一無所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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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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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四章 鐵路利益



得到了闊雷明的承諾,李國勇心滿意足:“那麼,今後將由我的情報局長陳其美與您聯絡,您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直接告訴他,他就是我在您這的代言人。”

闊雷明眼中流露出了幾分狡黠:“那麼我尊貴的客人,您呢,我想您不會對我沒有要求的吧。”

“當然,我當然有要求。”李國勇笑道:“我的要求對於你們來說很簡單,在對待日本的問題上,我們必須同仇敵愾,步調一致;當我即將取得全國政權的時候,俄羅斯必須第一時間承認我的政權;就這麼兩點。”

“沒了?”

“沒了!”

闊雷明長長地舒了口氣,至關重要的情報加未來對俄羅斯極具誘惑的合作,竟然隻提出了這麼兩個簡單的,甚至對俄羅斯大大有利的條件,看來這李大帥並不如傳說中的精明可怕,他一定是憑借著祖父李鴻章的庇護,加上出奇的好運才能爬到如此高的位置吧。不過就算是李鴻章在這又怎麼樣,當年還不是一樣被偉大的俄羅斯算計了。

不過要是領事先生能真正搞清楚李大帥心裏的想法,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想。

“元帥閣下,我想您提的條件,我不必上報給偉大的沙皇陛下了,我現在就可以答應您。”闊雷明又悠閑自得地點燃了煙鬥。

李國勇突然說道:“我還有個小小的私人要求。”

闊雷明心中一緊:“元帥閣下您可以說出來,我看能不能做到。”

李國勇笑笑:“我聽說貴國盛產美酒,我是久聞大名啊。”

闊雷明哈哈大笑起來,愉快的心情讓他連對李國勇的稱呼都變了:“我最最親愛的李,我最最親密的朋友,我不光會送您一打最好的伏特加酒,我還要送你美麗的塔吉克斯坦女郎。”

這下好,闊雷明,李國勇一大一小兩個淫棍相對淫笑不止。

在闊雷明處達到了目的的李國勇,馬不停蹄地拜會了美英法三國領事。美英法三國原領事,李國勇的老朋友畢德格,詹姆斯,白藻泰要麼高就,要麼回國了,現在的領事分別為美國領事古納,英國領事霍必瀾,法國領事巨籟達。

在江蘇事變前後,李國勇和他們頻繁電報書信來往,也算是老相識了,見了麵也沒有客氣,張口就要求5500萬英鎊的巨額貸款。

指著巨大的地圖,李國勇說道:“在安徽,我擊敗了河南、浙江的部隊;在江西,我把兩廣總督岑春煊,閩浙總督許應趕回了他們自己的地盤;而滿清的主力湘軍,已被我英勇的獨立軍徹底擊潰。現在整個中國,除了袁世凱的部隊對我還有威脅,再也沒有獨立軍的對手了,中國的江山未來由誰來坐,各位領事都是聰明人,也不用我多說了。現在我最缺的是錢,大量的資金援助,所以這5500萬的貸款是必須的,隻能多不能少。”

古納是畢德格一手提拔起來的,因此在感情上也比較親近李國勇:“親愛的李,您借錢的信譽度,我想我們大家都應該很信任了,中國的形勢,美國方麵也非常看好您,因此我個人很樂意說服我們的總統和國會把錢借給您。”

雖然霍必瀾也認為借錢給李國勇是筆很劃算的買賣,但狡猾的他還是說道:“李元帥閣下,英國方麵我想也沒有太大的的問題,但我想請問,我們還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早有準備的李國勇還是把上到英國女王,下到這個霍必瀾的祖宗罵了個遍,該死的英國佬不光在中國,在老子這得到的好處好還少了?真正應了中國的一句老話,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李國勇勉強笑了下:“還是原先我給你們前領事的承諾,在我的地盤內,各國的利益都將得到充分的維護,另外,我準備在江西和安徽鋪設鐵路,我想,把鐵路的鋪設權交給美英法共同籌承建,你們應該還是非常樂意的吧。”

心疼不已的李國勇,知道大規模地掠奪中國鐵路權益一直是列強所圖謀的。1895年,中國在甲午戰爭中失敗,被迫簽訂割地賠款的馬關條約。列強乘劃分勢力範圍之機,利用各種手段,或直接建築和經營,或假借中外合辦之名,或通過貸款的形式,貪婪地掠取在中國的築路權。

到1904年日俄戰爭前,1萬多公裏中國的鐵路權益先後落入列強之手:法國取得滇越鐵路,德國取得膠濟鐵路,英國取得滬寧鐵路和廣九鐵路,比利時取得盧漢鐵路和汴洛鐵路,俄國取得中東鐵路和南滿鐵路,美國取得粵漢鐵路和廣三鐵路。

這還不算完,1912年清政府垮台到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世凱利用當時“政權開放、利用外債”的輿論,變本加厲地大借外債、拍賣路權,僅僅四五年時間就簽訂9項鐵路借款合同,出賣11條鐵路的權益。列強又在較短時間內取得了總長達1萬公裏的鐵路權益。隻是由於受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影響,這些權益才大部未得實現。

而中國人民為了奪回路權的英勇鬥爭也正是從1903年湖南開始的,要求“爭回自辦”,繼而湖北紳商提出“將約作廢,歸鄂自辦”。1905年甚至還發生了湘、鄂、粵三省收回粵漢路權和蘇、浙兩省保衛滬杭甬路權的鬥爭。

自己會被人罵成賣國賊嗎?李國勇開始擔心了,自己這麼做,和後來的袁世凱怎麼那麼像?心裏罵完了列強,李國勇罵開了自己。

這時的李國勇在心中許下了一個宏願:給我十年時間,我要收回屬於中國的一切主權,我要趕走列強在中國的一切勢力,我要打造一個無比強盛的中國!

得到了莫大好處的三國領事眉開眼笑,巨籟達甚至打開了香檳,預祝李國勇的成功,並祝願中美英法四國友誼恒古流長。

香檳喝在李國勇的嘴裏,是那麼的苦澀。

談妥了借款事宜,李國勇又談到了送留學生去英國皇軍海軍學習的設想,霍必瀾滿口應承,這讓法國領事巨籟達很有些不開心,與未來中國領導人加深親密關係的機會又讓英國人占先了。

緊接著四方就對軍政府一攬子的援助協議,經過長達四個小時地討價還價,終於繼《上海密約》後,達成了《李古霍巨四方協議》。

協議無論從軍事上還是政治上,都對軍政府是比較有利的,尤其是三國領事在協約上明確地規定,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會承認軍政府是合法的政府,並與滿清政府斷交。當然這個所謂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在李國勇至少取得了大半個中國的控製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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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五章 克納佩



德國駐上海總領事克納佩自1898年上任伊始,就結識了現如今的三省大元帥李國勇,五年地交往,雙方在經濟、政治、軍事領域不斷加強合作的同時,兩人的私交也得到了極大地加深。

克納佩對李國勇本人充滿了好感,在他的評價中,這是一個年輕的,富有朝氣的政治家,軍事家,甚至還是一個偉大的發明家。在某些私人場合,克納佩甚至對自己的德國朋友說,如果李國勇元帥涉足科技領域,那麼,他的成就甚至會超過曆史上一切偉大的科學家。

在他1918年出版的的回憶錄《克納佩:我的中國行》中記載:

“當我第一次見到我的朋友李國勇時,他還隻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子,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上帝啊,中國政府是不是發瘋了,讓一個在德國或許還在求學的年輕人,擔當一個擁有上千萬人口的江蘇省的最高軍政長官。當我知道他是李鴻章的孫子後,我的第二印象是,原來是這樣,在中國,這叫‘裙帶關係’,意思是隻要有一個人當了大官,那麼他的一切親戚都可以飛黃騰達。我承認,當時除了因為出於對李鴻章的尊敬,我才勉強接見了李巡撫外,心裏是很看不起他的,現在我不得不為我當時的想法向李元帥致歉。

隨著我們交往的越來越頻繁,我被這個年輕人震驚了,這個二十歲的當時清政府的大官,除了在政治上擁有敏銳的嗅覺(靠著左右逢源一直當到了政府的兩江總督),軍事上擁有高超的手腕(指揮他英勇的軍隊打敗了清政府的數十萬大軍);並且,他還在科技創新,軍事發明上展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天賦。

我曾和後來中國政府的航空部長馮如先生有過一次長談,這位中國的‘飛行之父’,引領世界飛行格局的偉大發明家,用無比崇敬的語氣告訴我,真正的飛行之父,應該是李國勇才對,正是靠著李的指導,提供的圖紙,才能讓人類曆史上首次依靠自身動力的載人飛機上天。而世界上第一條流水線地誕生,也足以讓李名載史冊。

軍事發明方麵,上帝,我隻能用天才來形容我的朋友李了,他不僅改進了重機槍,火炮,甚至還發明了各種新式武器。而與德國合作的納紹級和赫爾戈蘭級戰列艦,沙恩霍斯特級裝甲巡洋艦,我發誓,這全是出自這偉大人物非凡的大腦!”

當克納佩的回憶錄寫成出版後,專門派人送到了李國勇手中,反正根據李國勇身邊親近人的說法,李大帥的臉,紅得和某種動物的某個部位一樣。

在德國領事館,克納佩再次見到了他的朋友李國勇。

“天那,李,”一貫嚴謹的德國人見麵就給了李國勇一個擁抱:“你知道嗎,你的軍艦圖紙,讓帝國震驚不已,帝國已答應與軍政府展開全麵地合作,並且,帝國總參謀部,誠摯地邀請您能在方便的時候訪問德國。”

親熱地拍拍老朋友的肩,李國勇說道:“我會的,一定會的,等我掌握了中國的政權後。”

克納佩請李國勇坐下:“李,相信我,用不了多少時候,北方的政府一定會被您推翻的,那個朝廷,是腐敗的,不得人心的,中國的希望在你這裏。”

李國勇笑了下,和德國人談話讓他覺得舒服了很多:“老克,說真的,這真得感激你,為我派來了大量的軍官顧問團,才能讓我在短時間內擁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鐵軍。”

克納佩擺了擺手:“拿破侖曾經說過,中國就象一隻睡著的雄師,總有一天它會醒來,沒有德國人地幫助,也一樣不能阻止它地蘇醒。”

這麼相互恭維下去可沒底了,李國勇急忙製止了克納佩:“我這次來,是就中德雙方進一步合作想和你洽談下。”

“沒有問題,說說你的想法吧。”克納佩說道。

李國勇想了想:“我的轄區內雖然近些年發展迅猛,但你也知道,中國的工業底子還很薄弱,我希望德方能盡可能地在這方麵給予我們幫助,我的想法是,能夠在明年再與貴方合作上馬一個造船廠,一個重機械廠,及若幹個配套的工廠。”

考慮了下,克納佩說道:“這些我都可以答應。”

“至於軍艦方麵,”這是李國勇最關心的,畢竟陸軍裝備上,獨立軍已經能夠勉強自給自足了:“除了先前訂購的以外,我還要向德方訂購一批輔助艦船,隻是這裏有個問題,我現在資金緊張,我也不瞞你,來之前,我才向美英法三國貸了筆款子,總數達到了2500萬英鎊,可這錢是用在即將發生的戰爭上的,我也不能動。所以,你看能不能讓我采取分批還款的方式,或者可以采用勞工輸出等等的方式來折抵欠款。”

猶豫了會,克納佩點頭道:“我需要向國內彙報下,但站在我的立場,我將盡力為你爭取。”

李國勇展顏而笑:“非常地感謝你,我不會讓你們白白付出的,作為回報,我允許德方和我的航空研究處多多接觸。”

克納佩眼睛一下亮了,中國的飛行技術,占世界領導地位,德國總參謀部認為飛機有可能在未來的戰爭中發揮巨大的作用,一直都想得到中國的飛機資料,隻是礙於李國勇才送來了納紹級和赫爾戈蘭級戰列艦,沙恩霍斯特級裝甲巡洋艦的資料,才沒有好意思開口,現在大好的機會就放在了眼前,這讓克納佩怦然心動。

李國勇可沒那麼好的心思,本來要不是中國目前沒這能力造大型軍艦,他可不會拿出最先進的艦船圖紙,光這都讓他心疼了很久了。來之前,李國勇就交代過馮如,合作可以,但最新的飛機技術資料,那是大可藏藏私的。

當時的江蘇,在馮如夜以繼日,嘔心瀝血地研究改進下,“馮如二十二”飛機已能夠停留在空中長達兩個小時,在李國勇囑咐繼續延長飛行時間的同時,李國勇已經在動腦筋能不能把重機槍弄到飛機上去了。

克納佩當然不知道李國勇的想法,他握住李國勇的手說道:“親愛的李,感謝您的慷慨,我想帝國肯定會非常樂意見到這次合作的。”

“老克,飛機上的事你找楊度和馮如就行了,”李國勇說道:“德國人不光在幫助我們,同時在袁世凱的軍隊中,我知道也有大量的德國軍官;中國未來隻可能有一個政府,不是滿清的,就是我李國勇的,而在我統一中國的道路上,未來的戰爭中,袁世凱勢必成為攔路虎,你看,能不能建議德國國內召回袁世凱軍隊中的顧問?或者,可以到我這來。”

這也是李國勇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之一,現在放眼中國,能和獨立軍抗衡的也隻有袁世凱前武衛右軍,現改稱北洋軍了。

《李袁協定》是個很不牢靠的協約,獨立軍和北洋軍,在不久的將來,必有一戰,對這一點,李國勇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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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六章 朝 會



江蘇、江西、安徽三省的獨立,朝廷進剿軍的慘敗,讓向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中國政治舞台上一貫遊刃有餘的慈禧陷入了狂怒。

從甲午之戰,到庚子之變,再到現在的江蘇事變,這些年大清可就沒消停過。洋人的欺負尚可以容忍,大清臣子地反叛那是斷斷不能寬恕的。

慈禧冷冷的眼光掃了一遍站在殿下戰戰兢兢的群臣,重重地歎了口氣,打從4月份她所最寵信的太子太保、文華殿大學士榮祿病死後,能為她分擔大清江山重擔的可就沒有了。張之洞是可以信賴的,但兵敗江西,損師喪將,近十萬大軍毀於一旦,沒治他的罪,那是看在了他為大清過去盡心盡力,鞠躬盡瘁的份上;袁世凱是有才幹,隻是此人虎狼之心,自己在世尚能製他,自己一旦殯天,還有誰在駕馭?好容易出了個年輕有為的李國勇,本想好好栽培,委以重任,怎麼說著說著就反了?

見群臣半天都不開口,慈禧怒了:“你們這些人平時吃著皇家的俸祿,口口聲聲忠君愛國,如今個大清危難,怎麼個個和啞巴似了?難不成真要我們倆母子再跑一次?”

德親王覺得該自己出來了,軍政府那的孝敬可不少,不為著他們說幾句話,可當真兒有點過意不去:“太後,奴才以為,李國勇兩次救駕,功莫大焉,自到江蘇,勤奮勉勵,地方政務清明。此次反叛,起因皆為魏光燾殘害忠良,對江蘇諸官百般迫害,乃至激起民變。奴才請旨,捉拿讒臣魏光燾,以安民心,奴才願不畏生死,親往江蘇,勸降李國勇重效忠我大清朝廷!”

他的話得到了很多大臣的讚同,畢竟大部分人和李家素來交好,順口說幾句好話每那可是絲毫也不費力的。

“萬萬不可!”忽然有人大聲反對。

新任的協辦大學士張之洞大聲反對:“臣不讚成德親王的話,李國勇久蓄反誌,貌似忠貞,內心不服朝廷甚久,若是招安,隻怕久後必將動搖朝廷根本。臣不才,願再領一軍,與反賊周旋到底!”

德親王毫不客氣地冷哼了聲:“進剿?你拿什麼進剿,幾萬湘軍都沒了。”

“你!”張之洞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臉氣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夠了!”慈禧來氣了,大清朝危在旦夕,可這些朝臣還在互相傾軋:“德親王之言過寬,張之洞方法雖可行,然朝廷無可用之兵,進剿二字從何談起。”

下麵光緒二十四年的進士鄭元浚奏道:“可否請洋人出麵,效法當年長毛作亂之時洋槍隊,平叛反賊。”

“洋人”德親王本來就對自己意見被否定大是不滿,此時更是不屑地道:“現在各國洋人都和江蘇方麵打地火熱,雖然還和我大清保持著名義上的關係,可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洋人不幫著李國勇調轉槍口和咱大清開戰那就是萬幸的了。”

鄭元浚默然無語,德親王說的也是實情,美英法德四國現在雖然還名義上承認大清是代表中國的合法政府,但保不住哪天就翻臉不認人;日俄兩過倒是支持清政府的,但也隻見於口頭,不見於行動,況且最近日俄兩強正在鬧著別扭,哪有空來管其它國家的事。

“臣保舉一人可平反賊。”張之洞這時候說道。

本已閉上眼睛懶得再搭理爭吵不休的群臣的慈禧,微微睜開了雙眼:“張之洞,你倒說說看,朝廷還有何人能擔此重任?”

張之洞道:“臣保舉直隸總督袁世凱,袁慰亭手綰七萬北洋新軍,兵強將勇,武器精良,足以抵禦李國勇的叛軍!”

今天德親王是峁著勁要和張之洞幹到底了:“香岩公此言差矣,李國勇可反,難道他袁世凱就反不得?將他放在直隸,咱尚可以控製,若是任由著他出去,無異於放虎歸山,到時這責任誰來承擔?”

慈禧煩躁地擺了擺手,這時的她心裏和明鏡似的。

雖然德親王處處為李國勇說話,但他畢竟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對大清的忠誠是沒有問題的。最多他不過是收了江蘇方麵的賄賂,才如此賣力地為李國勇求情,收點兒錢對大清來說原也不是什麼大事。

誠然現在大清能夠打仗的也就隻有袁世凱了,可德親王說的也對,他畢竟是個漢人,萬一再出個“袁國勇”呢?

看見慈禧猶疑不決,張之洞勸諫道:“袁慰亭畏懼太後威嚴,臣以全家擔保,有太後在一日,袁世凱絕不敢反。”

這馬屁算拍到點子上了,慈禧大悅:“張之洞所言有利,宣旨,以慶親王奕劻為總理剿匪大臣,袁世凱為會辦大臣,起北洋軍六鎮八萬人,火速進軍江蘇、江西、安徽,剿滅叛軍。”

張之洞大驚:“太後,不可,臣以為,除非不用,用人必不能疑,請太後收回成名,啟用袁世凱單獨剿賊!”

慈禧有些厭惡地看了底下這個須發皆白的忠臣,什麼也沒有說。

下了朝的德親王怒氣衝衝地來到了和祥茶樓,一見到賀融祥,怒氣不止:“老匹夫,本王早晚要收拾了你。”

賀融祥急忙把他迎進了雅間,很有些埋怨地道:“我的爺,您發的哪門子火啊,隔牆有耳,讓人聽到了,可對爺您不好。”

德親王直著嗓門囔道:“爺在北京城除了太後怕過誰來著。”

賀融祥陪著笑臉:“爺哎,這是上好的碧螺春,您嚐嚐,消消氣,小人冒昧問句,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招惹到您了。”

喝了口茶,德親王稍稍消了點火:“還能有誰,張之洞那老匹夫,今兒個在朝會上,我主張對你家老爺安撫為主,這老東西死活要戰,還力薦了袁世凱,那袁世凱是個什麼玩意,給爺我提鞋都不配!”

賀融祥一驚,穩住心神道:“袁世凱?”

“就是這賣主求榮的雜碎,”德親王氣呼呼的:“慶親王當了總理剿匪大臣,袁世凱為會辦大臣,八萬北洋軍即日啟程江蘇,給你家老爺透個信,讓他小心了,北洋軍可不比湘軍。”

“爺,您在這等著,我去給您整治幾樣酒菜。”賀融祥說完,匆匆離開,急忙叫過親信,把這個信息火速帶到江蘇。

等賀融祥再進到雅間時,手中已多了一張五萬的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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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七章 策 反



“王爺,朝會上可真讓您費心了,你為人豪氣,手麵闊綽,這五萬兩銀子,您收好,回去打賞打賞下人們。”賀融祥將銀票遞給了德親王。

德親王也不客氣,順勢接過銀票,放入袖內,指指對麵:“融祥啊,咱也算朋友了,你也甭王爺王爺地叫我,今兒個我問你件事,你可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瞧您說的,王爺,我是什麼身份,一個茶樓掌櫃的,您是啥身份,大清國的王爺啊,小的再沒規矩,也不能亂了這禮數,您說是這理不。”賀融祥弄不清他想問什麼,隻能這麼油滑地回答。

德親王不耐煩地道:“得得,你小猴崽子別盡跟爺我玩虛的,讓你坐你就坐。”

“謝王爺賜座。”賀融祥略略搭了個凳子邊。

德親王看看了四周,不放心地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融祥啊,你給爺透個底,那邊的實力究竟膨脹到了個什麼地步。”

賀融祥心裏大致有點數了,不過還是裝傻道:“王爺,您說的哪邊啊。”

德親王臉一板:“猴崽子和爺玩這套?小心爺大嘴巴子抽你!”

賀融祥一笑:“王爺,您別生氣,既然您問了,那我就不敢不說。我家老爺現在坐擁雄兵十餘萬,戰將過千,還不算預備役官兵,那武器,您是沒看到,清一色洋人運來的最先進的槍械大炮,有的連洋人自己都沒有,就先巴巴的給我們送來了,沒辦法,誰讓洋人和咱老爺親得和親兄弟一樣呢?洋人可還說了,隻要我們老爺有困難,那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必要的時候,可以從他們本土調軍艦大炮來幫我們打仗。”

這話裏是三分真,七分假了。賀融祥早摸清了這些高高在上的王爺們的心思,可就得往大裏嚇唬他們,不然將來還真不好擺布。

果然,德親王被賀融祥誇大的話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洋人真那麼說的?”

“哎喲,王爺,小的長了幾顆腦袋,敢來騙您?您是誰啊,小的要真說了假話,您還能看不出。”賀融祥大聲叫起屈來。

“這也是,諒你這猴崽子也不敢蒙爺,”喝裏口茶,德親王說道:“我可聽說袁世凱可也是洋人幫著武裝起來的,你說,真和你們打起來,誰能贏?”

話到這,賀融祥臉上抹過一絲驕傲的笑容,胸脯也挺直了:“王爺,我今兒個就給您扔下句實話,別說一個袁世凱,就是八個袁世凱,那也不是我們獨立軍的對手!”

看著對麵自己以前從來沒拿正眼瞧過的,還不如自家下人身份尊貴的賀融祥臉上浮現出的驕傲神采,德親王心中一陣黯然,曾幾何時,滿人也有著如此的驕傲,可現在這份驕傲去了哪裏?

賀融祥見德親王臉色有異,小心地問:“王爺,您怎麼了?”

定了定神,德親王說道:“按照你的估計,你們家元帥,我兄弟會不會打到北京來?”

這下他連稱呼都客氣多了。

暗暗笑了幾下,賀融祥說道:“這可難說了,本來我們大帥是忠君愛國的,也不想反的,可架不住底下的將軍們每日攛掇,咱大帥耳朵根子又軟,沒準就得打到北京;王爺,我還跟您透個底,咱獨立軍要麼不打,要打最多一年就能到北京。”

“這個”這話讓德親王驚上加驚,本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皇家天生的尊嚴,就讓他實在難以啟齒。

恐嚇詐騙,見好就收可是賀融祥的拿手好戲,戲演到這,也該給德親王個台階下了,不然真不好收場。

“王爺,您今天既然把我這麼個小人物當朋友,我也不妨跟您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您老聽了可千萬別生氣。”

德親王急忙道:“說,盡管說。”

賀融祥起身將門關嚴實了,又重新走回來說道:“王爺,我知道您是條不畏生死的好漢子,為了大清那也當真是寧可血染北京也決不願偷生半日。可您不能光為自己考慮是不,您在北京還有一大家子是不,您要有個三長兩短的,這老老少少的靠誰來照顧啊?說句不怕得罪您的話,大清除了您以為,可真沒什麼像樣的人物了,將來朝廷不靠您還能靠誰?真等我們大帥進了北京,您說,朝廷能去哪?再退往關外?那地方窮山惡水,可比不得繁華的北京城啊。融祥的話有些不知深淺了,請王爺三思。”

這話真真假假,算是給足了德親王麵子了,德親王長長地歎了口氣:“融祥啊,這話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我奕仁一個人的生死那是渾不放在心上的,家中的老婆孩子嘛,我也直可以當做為國盡忠了,也沒什麼舍不得的,可大清的江山,愛新覺羅的血脈不能斷絕啊。你說的話有理,北京都沒了,我們還能退到哪去,退回關外嗎?偌大個江山都丟了,關外還能保住嗎?”

賀融祥打鐵趁熱:“王爺英明,為國為私,你都該考慮考慮後路了。”

德親王不放心地道:“你說獨立軍進了北京,能放過我們嗎?”

一陣鄙夷從賀融祥心裏泛起,他說道:“這您大可放心,一則我們獨立軍絕不會趕盡殺絕,二來我們大帥和您可是兄弟。我來之前大帥可說了,隻要王爺您肯幫忙,不管將來局勢怎樣,您依然還當您的王爺,您的財產不光不動,您要願意,大帥還可以專門派部隊保護。”

他這可不是在騙德親王,而是來之前,李國勇和楊度專門交代過他,要是有機會策反德親王,條件不妨開得優厚點,畢竟德親王在滿清的勢力還是很大的,有了他的協助,將來打下北京會減少很多麻煩。

得到承諾的德親王大喜:“好,就這麼說定了,為了愛新覺羅,我奕仁也不怕被人恥笑唾罵了,說吧,要我怎麼幫你們?”

賀融祥悄聲說道:“目前時機還不成熟,您隻要把朝會的內容告訴我們就可以了。還有,您可以偷偷地編練一支軍隊,至於在哪編練,可以在您府上,也可以在別的地方,您自個兒看著辦。武器資金不足,訓練方麵有問題,全部由我們來提供解決,隻是這支部隊人數最好控製在三到五千人,大了容易招人注意。有這麼一支軍隊在手上,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將來一旦有大事發生,用著可也方便,您說是這個理不?”

德親王聽得連連點頭:“好,就這麼辦,你想辦法先幫我運三千支新式步槍進來,至於進城的關文,我來想辦法,最好再通知我家李兄弟,讓他從獨立軍給我找幾個教官來訓練。”

德親王地成功策反,是情報局北京秘密情報處一次偶爾的,卻是重大的收獲。而賀融祥也因此在戰後被授予“一級情報勳章”,““一級服務勳章”,“一級自由勳章”。

不久後,大量的槍支彈藥,獨立軍的軍官,在德親王地掩護下,秘密地進入了北京城裏的德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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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八章 袁世凱的謀略



一份黃色的聖旨隨意地被扔在了台上,象是個被拋棄的孤兒般孤苦伶仃地望著在它麵前來回走動的軍官們。

離袁世凱接到聖旨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但北洋軍內卻毫無動靜。

北洋軍的高級將領們等了袁世凱足足有兩個多小時了,一直勤勉有加,從不遲到的袁大帥今天不知怎麼地,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朝廷的聖旨,讓北洋軍的將領蠢蠢欲動,哪個人不想建功立業,光宗耀祖?而朝廷的平叛詔書,無疑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大好的平台。況且,他們對當今中國號稱“南北兩大帥”的南方大帥李國勇近些年來搶盡了北洋軍的風頭,早就大為不滿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一舉徹底殲滅南方的軍隊。

到了快吃中飯的時候,袁世凱才施施然從內室走了出來,左右各有一個丫鬟攙扶著,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行走十分不便。

“大帥!”北洋軍官齊齊敬了個軍禮。

袁世凱滿臉痛苦,揮手讓兩個丫鬟退去,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噢,都來了啊,我昨日足疾突發,多有不便,累諸位久等了,來,別客氣,都坐下說話。”

大帥有足疾?從來沒聽說過啊。滿腹狐疑的北洋將領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

袁世凱看起來異常辛苦地俯身揉了揉腳,抬頭道:“朝廷的聖旨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慰亭想問問大家對此都有什麼看法啊?”

段祺瑞第一個站起身道:“大帥,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打唄,不然的話再過兩年,等南方那小心打下了整個中國,那時候,咱北洋軍還能不能存在可就難說了。”

王士珍也讚同同僚的意見:“大帥,芝泉所言極是,要平李國勇部之亂,北洋軍可由山東進兵,直搗李匪老巢江蘇,同時,大清其餘各路兵馬可分兵而進,讓李匪首尾難顧,相信用不了半年,匪亂可定,大帥,機不可失啊!”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嗎?”袁世凱環顧了下眾將。

幾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袁世凱忽然起身,在廳中走了一圈,似乎足疾一下子全都好了,他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陰冷,他問了句:“等平叛了李匪之後呢,我北洋前途如何?”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突兀,還沒等眾將想好,王士珍就說道:“那還用說,平定了李匪,我北洋軍居功至偉,朝廷當然會對我們另眼相看。”

走了一圈,袁世凱又坐了下來:“當初李國勇兩次救駕,功勞不可謂不大,他雖然很有野心,但三、五年之內料也不會反叛,況且江蘇也準備不足,諸位想過沒有,李國勇為什麼會倉促起事?”

馮國璋想了想說道:“那是太後對他起了疑心,以魏光燾取代了他兩江總督的職位,李國勇深怕朝廷對他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先下手為強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讚許地看了愛將一眼,袁世凱說道:“華甫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大清朝自立國以來,對漢臣,尤其是領兵的漢將,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本來咱北洋是全國最精銳的部隊,朝廷最應該防範的是咱們,可誰知道天上掉下了個李國勇,把朝廷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去了,因此咱們這些年才能平安無事。現在李國勇反了,要是咱北洋幫著太後平定了他,大家想想,下一個朝廷襖對付的目標該輪到誰了?”

場中一片默然。

袁世凱繼續說道:“太後這次讓咱們平亂,本來倒是北洋的一次機會,可太後打心眼裏就信不過咱們,不然也不會生生給北洋弄了個什麼總理平叛大臣。太後的心思我懂,這叫借刀殺人。不管北洋和獨立軍誰勝誰敗,勢必打個兩敗俱傷。咱敗了,朝廷能夠積蓄力量轉頭收拾兩方;咱勝了,就該朝廷接管北洋軍了,到時候,不光是我袁某人,在座的,一個個也該回鄉下種田了!”

馮國璋這些人仔細品位著這話,越想越覺得有理,但始終有些不太甘心的段祺瑞說道:“大帥,難道咱們就這麼任由李小賊猖狂下去?”

袁世凱微笑道:“李國勇雖然和我簽署了《李袁協定》,但他卻唆使德國人撤走了德國顧問團,想讓我北洋軍不戰而亂,嘿嘿,他也太小瞧我袁世凱了。收拾是一定要收拾他的,不然再過個幾年,還有我北洋軍的立足之地嗎?不過怎麼收拾卻是有講究的。”

接著他下令道:“馮國璋。”

“在!”

“啟奏朝廷,就說袁世凱足疾突發,無法下床,請辭所兼各職,並請朝廷委任慶親王奕劻為北洋統帥!”

馮國璋一愣:“大帥,這”

袁世凱擺手阻止他道:“放心,太後是個聰明人,現今正是用我時,天下亂成這樣,她必然駁回我的折子,調回慶親王奕劻。那時,才是咱們正式對南方動手的時候。等平叛成功,控製了兩江,進可以由天津威脅朝廷,退還可以避到兩江自保,百利而無一害!”

到這時北洋諸將才真正服了袁世凱的老謀深算。

“段祺瑞,馮國璋,王士珍。”

“卑職在!”

“調北洋一、二、三鎮屯兵於山東邊境,隨時準備進攻山東;以四鎮駐防天津,第五、第六鎮待機而動。同時傳我將令,立刻免除第一鎮統領鐵良職務,這人可是朝廷派來監視咱的,留他不得!一矣朝廷聖旨下來,等我將令,伺機殲滅叛軍主力!”

做為李國勇奪取天下,統一中國道路上最大的攔路虎,袁世凱無論在政治判斷,軍事謀略上,都要強於李國勇數倍。靠著出賣光緒,結交李鴻章,討好慈禧,左右逢源的袁世凱逐步爬到了中國政治權利的頂峰。他和他的北洋軍,也使得獨立軍統一中國的時間延後了很多。

而李國勇呢?李國勇所倚仗的,就是超出這個時代太多的知識、思想,初到清朝的他,政治上他是幼稚的,軍事上甚至是無知的。但是,袁世凱和他的北洋軍卻加速了李國勇的成長,乃至於在將來無論國內,還是國際上,李國勇都能顯得遊刃有餘。

或許,這就是當大哥的袁世凱,為小弟李國勇做的最大貢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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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五十九章 莫愁湖上



冬季的莫愁湖上,波瀾不驚,遠處湖岸上幾株光禿禿的樹木,讓冬天的南京平添了幾分肅殺。岸上,站滿了穿著黑色致製服的警察,褐色衣服的大帥警衛團員,還有大量神色嚴肅,如臨大敵的特工。

湖中泛著一葉扁舟。難得清閑的李國勇,帶著從無錫趕來相聚的兩位嬌妻王青顏,傅馨萍,陪著楊度坐在船上,也不知是在欣賞莫愁湖的景色,還是在商議著什麼。

李國勇在江蘇事變後,悄悄娶了傅馨萍,也沒有通知多少人。傅馨萍情知自己土匪出身,倒也通情達理,情願不要什麼排場,能有個名分她就心滿意足了。王青顏雖然老大不樂意,可木已成舟,她也沒什麼好辦法。好在她和傅馨萍這些年來相對相處,倒也非常投緣,過了幾日,也就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了。

李國勇坐享齊人之福,其樂融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位如夫人的肚子可不見一點動靜。好在勞改營來自於後世,對這事也不怎麼重視。

楊度抿了口茶,指著岸上的人歎息道:“但凡人若是登上了高位,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比如今日,想出來遊個湖,散個心,偏偏弄出這麼大的排場,這可頗有點擾民了。”

看著這個麵前自己最為倚重的政務院總理,李國勇心裏陣陣感慨。當年茶樓相會,匆匆過了5年,當年那個偏偏美少年如今了不見了。現在的楊度也才不過二十八、九歲,可眼角卻刻下了深深的皺紋,鬢角間也生出了根根白發,哪裏還有昔日儒雅風liu的風采。

為了自己,為了新政,楊度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老了。”李國勇輕輕地一聲歎息。

楊度苦笑著摸摸自己的頭發:“你把什麼事情都往我身上一推了事,每天我讀沉浸在那些公文裏,我能不老嘛。”

青顏奇怪地道:“皙子先生今年也才二十九歲吧,怎麼就老了?”

麵對這個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嬌妻,李國勇歎道:“你們是沒有看到當年的楊度,往那一站,說不出的風度翩翩,風liu倜儻,引得北京城裏多少少少女日思夜想,哪是現在這副憔悴的樣子。皙子,我李國勇欠你的太多了。”

楊度可沒想到李國勇會對他說這些話,也動了感情:“明逸,何必如此,我知道你為了中國的強大,為了民族的進步,也是寢食難安,我們都是為了一個目標在奮鬥,又何必互相客氣。”

“哈哈”一笑,李國勇攬住了青顏:“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青顏,馨萍,本夫君交給你們個任務,盡快幫皙子找個好姑娘,眼看著就要奔而立了,老不成個家可不是個事啊。”

青顏,馨萍笑著道“謹遵命夫君將令!”

楊度鬧了個滿臉通紅:“我的大帥,今天你找我出來不是就為了這事吧。”

停止了嬉笑取笑,李國勇正色道:“前兩天北京來的那道聖旨你也看到了,慈禧終於調北洋軍出動了。”

“恩,怎麼打仗我是不懂的,”楊度說道:“你是三省大元帥,民族獨立軍總司令,依你之見,獨立軍和北洋軍相遇,誰取勝的可能性大些?”

李國勇搖頭道:“很難說,在士氣,武器裝備,以及民眾支持度上,我軍占優;但從作戰經驗,成軍時間上,和北洋軍相比,我句處於劣勢。但讓我奇怪的是,慈禧居然還在北洋軍上安了個什麼‘總理剿匪大臣’的職務。”

楊度道:“這擺明了是不信任袁世凱,生怕北洋軍脫離了掌握,不好控製啊,朝廷也怕再出一個‘獨立軍’。袁世凱這人不好對付,心機深沉,不會看不到這一點,所以我估計,一時半會的,北洋軍還不會動。”

從果盤裏抓起一把瓜子,衝著湖麵重重的仍開,李國勇說道:“要想推翻滿清,統一中國,和北洋軍的這一戰就不可避免;咱們不光要打,還一定要打贏。皙子,萬一我們要是輸了,你可知道後果有多可怕?甚至整個中華民族都會陷入到更大更深重的苦難之中!”

楊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眼神不由得迷茫起來。

曆史上的滿清誠然是袁世凱推翻的,但袁世凱卻給中國帶來了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大量地向日本出賣中國主權,想把中國東北和內蒙變成日本的殖民地,要求所有中國沿海港灣、島嶼隻能租借給日本,要求控製中國政治、財政、軍事、警察等;這哪一條不是想要滅亡中國?還有中國以後長達數十年的內戰,讓整個中華民族都陷入了苦難,都與袁世凱密不可分。可這一切,又讓李國勇怎麼對楊度說明?

楊度詢問道:“可不可以沿用老辦法,金錢收買,分化瓦解?”

“這不行,”李國勇說道:“北洋軍和滿清的其它部隊不一樣,這批將領從北洋軍建軍開始就追隨袁世凱,向來惟袁世凱馬首是瞻,想收買他們難啊。隻要有袁世凱一天,北洋是不會亂的。”

說到這,李國勇站了起來,望著浩淼的莫愁湖,心中忽然生起了難以言明的豪情壯誌:“皙子,咱們也不用太顧忌他,不管是滿清軍隊也好,北洋軍也好,民族獨立軍如果不能打敗他們,不能跨過這一道坎,什麼統一中國,什麼中華強大,那也不消說了。我就不相信,民族地進步,有什麼人,什麼力量能夠阻擋!”

原上海道,現改名為上海市的市長周高遠,給回到大帥府的李國勇和楊度帶來了個消息:從法國歸來的大清駐法大使裕庚一行人在上海下船時,被上海市府扣押,由於裕庚身份在清政府裏不一般,所以上海方麵不敢耽誤,第一時間將人送到了南京。

裕庚?李國勇覺得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周高遠彙報道:“這次被屬下扣押的,除了有大清駐法大使裕庚外,還有其子勳齡貝勒,兩個女兒德齡公主和容齡公主,並其他人等共一十八人。”

德齡公主?李國勇恍然大悟,不就是曆史上那個有名的美女加才女,滿清滅亡後定居美國的慈禧的禦前侍女,把自己看成“努爾哈赤的嫡傳子孫”,認為皇後(慈禧太後)不應該被“葉赫那拉氏”zhan有的大美人?

李國勇一下來了興趣,非常有興趣看看這位名聞後世的大美女,倒不是動了什麼色心,而實在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雖然已經起事,但對於遠道歸國的裕庚李國勇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禮貌:“您好,在下三省軍政度大元帥李國勇,非常歡迎您能來到南京參觀。”

(曆史上的裕庚攜子女1903年1月2日由法國抵達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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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大地 第六十章 德齡公主



李國勇表現出了應有的禮貌:“您好,在下三省軍政度大元帥李國勇,非常歡迎您能來到南京參觀。”

裕庚倒也顯得不卑不亢:“在下大清國駐法大使裕庚,此次奉命回過。在下在海外也聽聞到大帥的事跡,但無故扣押外交人員,於情於理都不符吧。”

李國勇一笑了之:“你代表的是大清的外交官員,本帥反的就是大清,何來無故扣押一說?”

裕庚一時語塞。

也不想太為難他,李國勇緩解了下氣氛:“聽說貴大使的兒子也跟著大使先生歸國了,不如介紹一下如何?”

還沒等裕庚介紹,李國勇忽然發現楊度的眼神竟然變得炙熱無比。

順著楊度的眼神,李國勇看到了一個絕世的美女。

一個二十出頭,美麗絕倫,風情萬種的絕美女子俏生生地站在裕庚的身後。

見慣了美女的李國勇也有些看得癡了,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定了定心神,李國勇注意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楊度竟然和女子四目相交,深深凝望,就好像數百年前便已相識一般。

裕庚見女兒失態,幹咳了兩聲,那女子才回過神來,一抹紅暈掠過臉頰。裕庚先介紹了自己的兒子,容貌俊美,卻顯得有些陰冷的勳齡,接著又介紹了小女兒,天真爛漫的容齡公主;最後才指著那美貌女子道:“這是我的長女,德齡公主。”

李國勇是何等樣人,把個楊度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他滿臉帶笑,看起來對眾人,其實眼光隻停留在了德齡公主一個人身上:“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三省軍政府政務院總理楊度先生!”

一貫瀟灑自若的楊度,此時居然象個孩子似的忸怩不安,反倒是德齡公主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我在海外,久聞李大帥之名,也曾聽過‘有李必有楊,李楊不分家’這句話,楊度先生的大名在海外也是如雷貫耳,今天一見,名不虛傳。”

見楊度傻愣愣的半天沒有伸出手去,李國勇急了:“我說皙子,人家女孩子和你打招呼,你一個大男人這也太沒風度了吧。”

可憐的楊度手也不知道往哪放,腳也不知道往哪放,尷尬萬分,好半天才伸出手去,輕輕碰了下德齡公主的手,用幾乎難以聽了的聲音從牙齒縫裏迸出了兩個字:“你好。”

見楊度對德齡公主一見鍾情,李國勇打定主意怎麼著也得成全自己的總理大人,挖空腦汁也得把裕庚一行留下,而且還不能讓他們心生反感,避免日後楊度不好做人。

裕庚說道:“李大帥,雖然現在您和朝廷為敵,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夠放我們回到北京,我們將不勝感激!”

李國勇哈哈笑道:“放,放,一定放,我李國勇保證不會為難各位,不過現在袁世凱屯兵於各處,道路難行啊。不如這樣,你們在南京呆上半年,我李國勇向諸位發誓,半年之後,列位想走,我李某人絕不阻攔!”

計算不願意又能怎樣?現在人為刀殂,我為魚肉,裕庚無奈地點了點頭。

李國勇也是存心要給楊度製造機會:“皙子,你給大使他們好好找個休息的地方,然後帶著貝勒爺,公主們在南京城裏轉轉,咱南京美啊;至於政務院的事嘛,先放放,找人先替著了。”

安頓好了裕庚一家子,楊度帶著勳齡、容齡和德齡在南京城裏漫無目的的閑逛,七、八個警衛遠遠地跟在後麵。

一路上,向來口若懸河的楊度忽然變成了啞巴,幾次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回了肚裏。楊度可從來沒象今天那麼缺少自信,這時的楊度有點痛恨自己的無能了。

或者緣分真的是種很奇妙的東西?

反是容齡公主,一路看著新鮮,一路開心得象隻喜鵲一樣唧唧喳喳,蹦跳個不停。

德齡公主和楊度雙目有的時候偶一相對,又迅速避開,兩個人似乎都刻意放慢了腳步,漸漸地,離前麵的人可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我在歐洲,看過很多城市,也看到過很多先進的東西,現在回到祖國,才發現外麵的世界就算再好,也沒有祖國的山水來得親切啊。”還是德齡公主先開了口。

“唔,唔。”楊度居然木呐的就說了這麼兩個字。

德齡公主忽然問道:“我在法國也聽聞了江蘇事變,當時我很好奇,而且對傳聞中的李國勇、楊度、劉漢英、趙聲這些大名鼎鼎的風雲人物總是充滿了向往,總想著能不能見到你們,想不到現在真的實現了這個願望。”

楊度一笑:“我哪算什麼風雲人物,如果沒有李大帥,也就沒有了我們這些人,更別說會有江蘇事變了。”

德齡公主說道:“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造反?”

沉默了一會,楊度臉上似乎又恢複另外往日的從容自信:“自從我們跟隨大帥到了江蘇,行新政,練新軍,意欲挽救沉淪中的中國;可太後不讓,朝廷不讓,甚至還想著置我們於死地而後快,總想著再來一個‘戊戌政變’。可他們錯了,江蘇不是北京,我們也不是維新黨那麼容易就束手就縛。既然朝廷甘願墮落,那麼改變中華民族手欺辱,受壓迫的重任,就由我們開始吧!”

“你們就不怕起事一旦失敗被殺頭嗎?”德齡公主認真地問了句。

楊度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看到了嗎,這是我們美麗的國家,現在她的傷口正在流血,她的兒女正在飽受屈辱,為了讓中華民族重新崛起,犧牲了我們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麼。如果能以我們的生命和鮮血喚醒千千萬萬的中國人,縱然一死,我們也會含笑於九泉!”

德齡公主的眼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崇拜、仰慕。

這個看起來略顯蒼老的年輕人,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生,胸中竟然藏著這麼遠大的抱負。

“我在歐洲,看到這些國家的高速發展,總想著自己的祖國有一天也能如此富強,現在在這裏,我看到了中國的未來和希望所在!”德齡公主真誠地說道。

費盡心機撮合了楊度好事的李國勇,興致勃勃地走進了情報局的大門。

陳其美現在顯得越來越陰森了,除了李大帥,看到他的人都會生出幾分寒意。不過在李國勇麵前,他永遠是那麼恭恭敬敬。

“大帥,赴歐洲和日本的人員目前正在挑選中,相信不日即可完成準備。另外,大帥,那個計劃的人員也回來了幾個,有事稟告大帥。”陳其美拍了拍手,從裏麵走出了三個神色肅穆的黑衣人。

李國勇打量了一眼:“他們都叫什麼名字?”

陳其美回答道:“稟大帥,他們沒有名字,他們也不會有名字,他們的代號是閩大,閩二,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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