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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釋懷
一股衝動,在敖凡的心中湧起!

此時,九劍門所有人都醉倒了,對他完全不設防,他是不是可以立即出殺手,將眼前所有人殺死。畢竟,九劍門可是他的死仇所在門派。

然而,想起雲醉月問他借酒的事,敖凡突然歎了一聲,放棄了心中驀然滋生的打算。

他雖敵視九劍門,卻不會仇視九劍門中的所有人。正如龍族有好有壞一般,人類亦是如此,其中有良知的人並不少。

如今敖凡心底想通了,隻要是曾進入龍域撕殺的南域三門之人,他見了必不留情。反之,他不會濫殺任何一人。

夜深人靜,皓月完全被浮雲籠罩,連一絲陰影都未露出,世間顯現出了最黑暗的時刻。

荒野中,那原本正在慢慢燃燒的火堆,因長時間無人添柴,陡然滅去。如此一來,唯一照亮四周的光芒消失,荒野暗得伸手難見五指。

敖凡沒有醉倒,他最後喝了一口酒,便安安穩穩地修行起來,直至天明!

天明地亮,溫和的陽光照灑下來,落在荒野中的幾人身上,使幾人不約而同地醒來。

凡境修為的九劍門弟子醒來後,便開始整理此地,將有用的東西帶在身上,無用的棄之荒野。看他們麻利的動作,此事必定做過不少了。

步驚心醒來後,走到一旁的空地上習劍。一劍一劍的威勢,均是快如閃電,厲若寒霜,令人見了心驚膽顫。那些凡境修為的九劍門弟子,在整理事物之餘,亦是看著步驚心練劍。

雲醉月醒來後,眼中恢複自然,沒有了昨日突如其來的哀傷。她運轉元氣,將衣裳上的酒漬蒸發弄幹,最後戴上了白色麵紗。

她嫋嫋走來,站在剛剛起身的敖凡身旁,眼角含笑,道:“昨夜醉酒,做了許多丟人之事,讓你見笑了。”

敖凡搖搖頭,道:“無妨,昨夜有誰是清醒的呢,大家都醉了。”

聞言,雲醉月暗想也是,複又說道:“謝謝你昨夜給的酒了,如果不是你的酒,我還無法喝個痛快呢。能有如此一件事物就是好,做許多事都方便了許多。”

看著敖凡腰間的紅葫蘆,雲醉月微微羨慕。敖凡見此,一手輕抓紅葫蘆,有些懷念地道:“這是我族中長輩送於我的。如今我已離開許久,不知他過得如何?”

說完,敖凡先暗自失笑。幾月的時間,在他看來是極多的。但在血峰長老那等存在的眼中,也許不過彈指而已吧。

“你的長輩對你還真不錯。”雲醉月淡笑道。

“他的確對我很好……但,也是僅有的幾個對我好的人。”敖凡歎聲道,眼底深處和自己關係好的龍族一一閃過,卻屈指可數。

無聲感歎,敖凡又一陣訝然。為何自己會願意將這些事情告訴眼前的少女呢?隻因昨夜的借酒醉酒嗎?

“原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雲醉月幽幽地道。

她在說明什麽,是在告訴敖凡,她自己也有不為人知的故事麽?

敖凡苦笑道:“世上無數的人們,誰人內心沒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呢?”

“說的也是。”雲醉月點點頭道。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風兒徐徐傳播著,吹拂而來,眾人即將再次上路。

“對了!”敖凡突然一頓,目光閃動,問道:“聽說前段日子南域三門紛紛向龍域展開攻擊,兩方還各死去不少生命。卻不知那麽熱鬧的事情中,你是否也參與了呢?”

問話的同時,敖凡內心竟是微微緊張!

他在緊張什麽?是害怕對方說出他不願聽到的答案麽?

“這件事情早已傳得路人皆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雲醉月一拂秀發,道:“我雲劍一脈的道主天性善良,不願加入那次的征伐大軍中。而雲劍一脈的其餘弟子也無一人參與那件事中。”

“竟是如此。”敖凡頗為詫異。

“沒錯。”雲醉月點點頭,道:“除了我雲劍一脈,其他八脈或多或少有人參與那次征討,隻是未曾想到損失會那麽大,連道主都隕落了兩名,天劍道主雖然活著,卻也是重傷。”

敖凡心底冷笑,口中答道:“這能怨誰呢?兩方若是不開戰,哪會有那麽多人的死去。”

雲醉月一歎,道:“事發之前,本脈道主曾找過其他八脈道主,勸阻他們不要參與此事,可結果顯然是徒然的,那八脈道主哪會聽從本脈道主的話。”

對雲劍道主,敖凡心中有了一絲謝意,感謝對方並未趁那時攻擊龍域,否則龍域的損失將會更多。

“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內幕。”敖凡悠悠道。

雲醉月笑道:“此事知道的人可不多,原本僅是本門內部的消息。不過此事也沒必要隱藏,所以你問起來我就告訴你了。”

敖凡笑笑無言,同時一旁的九劍門凡境弟子將一切事物都打理完畢,步驚心亦是練劍歸來。

眾人再度啟程,去往距離此處最近的天青城,據說那裏為青墟門所占領的城池。

聽到青墟門,敖凡眼中光芒閃動!

這個修道門派,同樣也是他的仇敵門派。南域三門入侵之際,此門派雖未殺死過他的親戚朋友,卻殺過不少他的同族,龍宮大部分建築亦是此門派所破壞。若是讓他知道哪位青墟門人進入過龍域殘殺,他勢必要斬去那人,絕不姑息。

接著一路上,也不知是何緣故,雲醉月頻頻前來與敖凡說話,引得諸人中的男子無不羨慕。尤其是步驚心,還從未讓雲醉月這般對待過,心底甚至起了一絲嫉妒。

步驚心認識雲醉月已有十餘年,兩人又是同門,表麵上雖沒有太多表現,實則在他心底,卻對雲醉月愛慕已久。在雲醉月接到門派任務出來行事時,他都會跟在一旁,從未落下,此次亦是如此。

他卻未想到,相識十餘年,雲醉月對他不冷不淡,卻對一名剛剛認識沒多久的人這般熱情。

這究竟是為何?

他在心底嘶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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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驚夜
“轟!”

雷聲滾滾,從渾厚的黑暗雲層中傳出。隻見閃電驚鴻一現,伴隨著龐大的風雨,大地上樹搖草晃。一時間,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雷雨之聲。空氣中傳遞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一行人在大雨中快速走來,雖無任何遮擋之物,身上卻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擋了水流的進入。身在瓢潑大雨中,衣裳卻幹燥未濕。

他們正是敖凡一行人!

“雨下這麽大,我們不如先停下來休息吧。”步驚心抬頭看著天色,又轉過來說道。

雨的確很大,但風更大,在他們極目所望的範圍之內,已有數棵樹木承受不了狂風的拉扯之力而被帶出地麵,緊接著被重重地甩在一邊,滾了幾圈又停止下來。

雲醉月眺望地平極限,但眼中除了因雨產生的蒙蒙細霧,實在無法看得太遠,可依然說道:“此地距離天青城應該不會有多少距離了,我們奮力趕過去,在天黑之際有可能趕到吧。”

“難說。”步驚心微微皺眉,道:“此刻雖未到天黑之時,但雷雲連天,與天黑無異,且有傾盆大雨,道路泥濘難走,還是休息一晚得好,我們等明早雨歇再上路吧。”

雲醉月略感奇怪,麵向步驚心,道:“步師兄,雨是下得大了些,道路也非常泥淖,可這種情況讓凡人行走困難還說得過去,卻無法難到我們修道者吧?”

步驚心搖頭道:“不然,這種情形看似對我們修道者毫無阻礙,實則卻對凡境修道者有不少影響,他們無法飛行,踩在泥濘的道路上難免會有些不便。如此一來,等我們到達天青城時,早已是深夜了,到時候再打擾到青墟門的諸位同道便顏麵無光了。反正我們在此大雨天氣中也不會有大礙,便先休息一夜吧。”

聞言,雲醉月看了看那五名凡境同門弟子,略一點頭,道:“師兄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便先停下吧。不知敖凡你意下如何?”

一開始便隻是聽著對話,而未插話的敖凡此刻看著漫天大雨,隨意道:“我一介流浪之人去往何處都是一樣,對此並沒有意見。”

風雨不知為何,變得更大了!

在那五名九劍門凡境弟子身上,帶著所有能用到的起居之物。因此,此地片刻後便搭起了五處烏黑色的帳篷。其中九劍門凡境弟子中男女各一處,而雲醉月等道境修為的人則單獨擁有一處。

五間帳篷頂著風雨,微微搖晃,一副將倒未倒的樣子。五名九劍門凡境弟子費了不少勁,好不容易才徹底將五間帳篷穩固下來。

天色漸漸黑下,除了雨聲和滾滾雷聲,再也聽不到多餘的聲音。

敖凡他們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亦是沒有心情多談,僅僅說了幾句,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帳篷內靜坐修行了。

時間很快地過去,直至真正的夜晚來臨。

黑夜中,天幕濃厚的烏雲仍舊沒有散開,紛紛聚集成一堆,猶如倒置半空的黑色海洋,幾乎成為實質,翻滾間似能壓到大地上一般。黑雲內,偶爾還有雷光一閃而過,緊接著便是如同巨獸咆哮般的雷鳴聲,震懾得地麵樹木亦是瑟瑟發抖。

狂風暴雨之下,五間帳篷顯得是那般單薄,仿佛下一刻便會被吹翻倒塌。然而事實上,這五間帳篷任由風吹雨打,獵獵作響,卻再也沒有將要倒下的樣子。

一間靠東的帳篷內,敖凡正安靜地坐著。沒有多餘動作,沒有修行,隻是怔怔地出神。

這場大雨,驅散了多餘的喧鬧,帶給他的是久違的寧靜。依稀記得,年幼之時,也有過如此大的一場雨。那天,發生了不一般的事,如今仍然被他深記心底,永難相忘。

苦笑一聲,敖凡低聲自語道:“我何時變得這般多愁善感,還是一向如此?”

這一夜,他沒有修行,隻是坐在帳篷內,陷入深深的回憶中。往事如風,此時卻再次席卷到他麵前,讓他對一些事情看得更加透徹了。

外麵的風雨越來越大,摧殘著大地上的生靈,其間還不時有雷電夾雜,連樹木都被劈焦好幾棵,隻是因在大雨中才未被引燃。

突然,一抹寒光如驚蟄般接近敖凡所在的帳篷,但卻沒有人知道。

帳篷的簾子被緩緩掀起,無聲無息,就像是被大風隨意吹起一般,顯現出其中正在出神的敖凡。隨即,寒芒掠入,卻又忽地一頓,仿佛也在詫異此刻敖凡為何不在修煉,而是坐著出神。但寒鋒也僅是微微一頓,便閃到了敖凡身後,刺向他的勃頸。

一抹殺意,在此時騰起,繚繞在帳篷內;一股危機,瞬間在敖凡內心滋生,讓他毛骨悚然!

他無神的目光當即明亮,果斷前衝,在千均一發間避開了那抹寒芒。隨即他迅速轉身,想要看清凶手的模樣。

然而,他轉過身後,看到的卻是一縷極為鋒銳的寒光刺向自己,直指雙眼!

他立刻向後一仰,避開攻擊的同時也見到了刺向自己雙眼的事物。隻可惜那件兵器被一塊黑布遮擋,仿佛其主人不願將兵器的樣子透露而出。

敖凡一個旋身,側向一旁閃出,又疾快地轉回身來,看也不看,直接單掌虛劈,一抹血光頓時飛出。

“砰!”一聲撞擊之響,原本繼續刺向敖凡的寒光被擊倒了回去。同時,敖凡眸綻冷電,向偷襲自己的人看去。

“呼呼!”幾聲響動,一件黑色長披風出現在偷襲之人身前,那正是原本包裹偷襲之人兵器的黑布,此刻卻被他拿來用作遮擋,避開了敖凡的視線。

來犯者動作極快,自知無法擊殺敖凡,便猛然後躍,破開帳篷,奪路而逃。

敖凡連忙上前,卻隻能在帳篷的破洞旁看著偷襲之人極速遠去,消失在風雨交加的夜中,再也不見身影。

不是他不能追,而是他明白自己的長處並非速度,即便追出也未必能追上逃跑之人,便幹脆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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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青城
雷聲依舊滾滾轟鳴,不時有閃電帶起一抹白芒刹那照亮大地。

狂風混雜著雨水,呼嘯著從帳篷破洞口進入,眼看便要打在敖凡身上。隻見他隨意揮揮手,一絲龍元引動天地元氣形成一陣風,將雨水重新吹出帳篷之外。

“嗒嗒嗒!”大雨之中,陣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接近著敖凡所在的帳篷。

他轉過身,掀開帳簾,雲醉月正好進入,快語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我原本在修行時,感受到了此處有劇烈的元氣波動,如同兩人交手一般。”

話畢之際,她亦看見了帳篷上顯眼的破洞,不由走上前去細心地觀察起來。

五名九劍門凡境弟子因修為的差距,不敢隨意進入敖凡的帳篷,便站在帳篷外抵擋著風雨,同時疑惑四顧。

“敖凡兄,怎麽了?”步驚心的聲音傳來,隨即亦是從帳篷外走入,麵帶疑慮之色。

敖凡笑笑,目光深遠地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道:“適才有一人闖入此處,欲將我斬殺,隻是奈何我不得,且可能知道你們會因元氣波動異常而來,故破開帳篷逃離了。”

“竟有此事!”雲醉月大驚,轉身回來,上下打量了敖凡一眼,又問道:“那人是誰,你可認識嗎?”

敖凡搖搖頭,無奈地道:“那人從頭到尾一直未將麵貌顯露,我連他一麵都沒見到,自然無法認出他是誰。他甚至將兵器都包裹了起來,連讓我從物品上推測來人的身份都不可能。”

這時步驚心插話道:“那敖凡兄有什麽仇敵,可以想想這些仇敵中有誰的攻擊方式與適才攻擊你的神秘人一樣,也許可以推測出來犯之人呢。”

敖凡目光閃動,道:“可我自從踏入塵世,還未與誰結仇,也不知那凶手從何而來。”

離開龍域後,敖凡一路西下,走過極長的路程,的確未與什麽人結仇。因此,那前來偷襲他的人是誰,也讓他猜不著。

他的仇敵,如果真要說出一些,那唯有龍域中的騰氏一族了,可騰氏一族有可能知道他離開龍域,又來到此處麽?而且,騰氏一族即便知道,也未必會派龍族來對付他。

“照敖凡兄如此說來,這還真是一件奇事了。”步驚心低頭思考道。

敖凡淡笑道:“既然我並沒有什麽事,你們便先回去吧,想來那神秘人今夜未必會再次前來。而且他縱使再來,我也有了準備,有極大的可能將其擒下。”

雲醉月和步驚心相視一眼,由雲醉月道:“你自己都如此說了,我們便先回去,但你記得要小心一些,莫大意著了道。”

“你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敖凡笑笑道。

雲醉月和步驚心隨即退出帳外,回了各自所在的帳篷,而那一直在帳外等待的五名凡境跟隨者,自然也是各自回去。

眼見諸人都已回去,敖凡看了眼帳篷上破開的大洞,眼神從其中透出,延伸至無盡的虛空,目光內光芒陣陣閃爍。

隨即他靜坐下來,安然地修行!

這一夜,風雨未歇,雷鳴未停,一直在世間顯現著自己的威勢。不少寒風冷雨,還穿過帳篷的漏洞,吹拂在敖凡身上。每當此時,敖凡身上便會有光芒微閃,風雨盡消。

直至天明,風歇雨停,雷消電散,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走出帳篷,所見的是朗朗晴空,柔和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著身心。大地剛剛被雨水淋過,泥土十分潤濕,此刻顯現出一種晶瑩的色澤。在陽光的折射下,一道亮麗的彩虹從天邊架起,散發著絢麗的光芒。

雲醉月和步驚心出來後,都分別對敖凡慰問了幾句,說的無非是昨天半夜來襲的神秘人。敖凡笑著應對,時間眨眼即過。

一切事物收拾完畢,眾人再次啟程,目標是青墟門管轄的天青城!

沒有了狂風大雨,眾人的行程速度頓時增快,原本隻是打算今天到達天青城,結果居然在午時便看到了一座佇立視線內的龐大城池。

天青城十分廣闊,南北兩方是一大片樹林。此城城如其名,滿城的牆壁皆被砌成青色,還有藤條纏繞,遠遠看去就如同半顆巨樹建成,春意綿綿,一派清新。

越是接近天青城,路上來往的人也就越多。其中有修道者,亦有凡人,均是從其他城池來往天青城的,也有從天青城內走出,去往其他城池的。

走進城內,如其他城池一般,此城也非常熱鬧,隨處都能看見人群。

“我們如今是去往何處?”敖凡環顧四周一遍,開口問道。

“去青墟門在此城的駐地。”步驚心出言回答,隨即一想又詳細地解說道:“一般的城池,歸哪個門派所有,其中便隻能有那一個門派的駐地,其餘門派如若入駐其中,便是視為挑釁。”

“原來如此。”敖凡點點頭。

雲醉月接口道:“我們南域三門關係向來不錯,所以進了此城隻需去往青墟門駐地便可,若是其他門派來此,隻能找個地方暫時住下。”

幾人說著,已經來到了城南。據說青墟門駐地的位置在城西,距離此處並不是太遠,再繼續走一會便能到達。

正走著,前方突然有喧嘩之聲傳來,人群頓時散亂,不時有人意外相撞。

敖凡一行心中生疑,快步走了上去。

隻見前方三人晃蕩著走來,所過之處,人們無論是凡人抑或修道者,均是慌張地讓開道路,尤其是其中一些女子,更是害怕,跑得比誰都快。

隻因這三人中,當先一位麵色蒼白,神情浮浪,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帶著壞笑走過時,充滿邪意的眼神每每看到年輕女子,便會不知廉恥地伸手去抓,占著一點小便宜。

另外二人雖無這般動作,卻也是笑看當先之人,沒有一絲阻止之意。他們三人的修為均是一轉道境,難怪敢如此有恃無恐,隻是他們在青墟門的地盤上如此做法,就不怕青墟門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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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街戰
敖凡一行內心剛剛滋生一絲疑惑,道路前方便因人群散離,使得那三名道境修為的人發現了他們一行。

當先性情浮浪的男子一眼便看到了蒙麵輕立的雲醉月,眸子中明顯地一亮。雖然雲醉月蒙上麵紗,難見真容,但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眼前少女定然是個美麗女子。

隨即,這名男子傲笑著上前,習慣性將手伸向了雲醉月,竟是想以手揭去雲醉月的麵紗!

對此,與這名男子同行的另兩名男子沒有任何反應,一臉毫不在乎之色。而敖凡一行人中,無論誰的心中都產生了一絲怒意。

雲醉月眉頭微皺,輕輕退後幾步,避開那名男子伸來的手,眼中盡是冰冷。與此同時,敖凡與步驚心亦是上前一步,攔下了那名男子接下來的動作。

這麵男子毫無退縮之意,又輕笑道:“你躲什麽?在這天青城中,我黃鎮要碰的女人,還少有碰不到的。”

名為黃鎮的男子說著竟是再次向前,欲突破敖凡與步驚心的封鎖去輕薄雲醉月。在他動身之際,他身後的另外兩人亦是快步衝了上來,顯然是要幫黃鎮對付敖凡等人。

那兩人都是青年外表,其中一人麵色陰狠,眼中時常閃過冷光,他身穿青袍,無風自飄,獵獵作響,徑直對著敖凡衝來。

另外一人穿著藍衫,皮膚黝黑,身形顯得瘦弱,一雙眼睛卻十分有神,熠熠生輝。他衝向了步驚心,人未動便先施展出了招法。

步驚心所站的位置下,大地陡然崩裂開一絲,其中還有土刺鑽出,急速地向他刺去。他心中一驚,立刻旋身避開,同時拔出長劍與敵對抗。

在其身旁不遠處,那名青袍男子亦是施展出了招法。道道狂風被他引來,轉化為一種極為鋒銳的風刃,切割著空氣劃向敖凡。

在兩方四人動手的同時,那名為黃鎮的男子便邪笑著穿過敖凡和步驚心兩人原本的封鎖,來到了雲醉月前方。

跟隨雲醉月和步驚心而來的五名九劍門弟子見此,立即躍眾而出,擋在黃鎮的前方。他們眼泛冷光,絲毫不懼,陣陣元氣波動在他們周身滾動,似乎馬上就能對黃鎮展開攻擊。

但對此,黃鎮隻是不屑地笑了笑!

凡境和道境,兩種境界,一字之差,卻猶如天涯相隔。凡境既然名為凡境,帶著一個凡字,自然說明還沒有脫離凡人的範疇,除了能夠修行,比之凡人好不了哪裏。

而道境卻是不同!

從人類們修行之後統稱為修道者,便可看出道境的地位。一個道字,栓釋了許多道理。從此之後,修道者將與凡人處在兩片天地,幾乎沒有了任何的相連。

一名全盛時期的道境修道者,無論麵對多少名凡境修道者,至少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故此,見到五名凡境修道者在身前,黃鎮卻隻是看一眼便移開目光,轉而落在雲醉月身上。

“你們退下。”雲醉月好聽地聲音說道,五名凡境修道者立即退移到後方。

“你終於想通了麽?”黃鎮自得笑著,緩步上前,同時又伸出了那隻手,揭向雲醉月的麵紗。

雲醉月目光越來越冷,在黃鎮的手距離她隻剩下一尺的時候,右手一抖,瞬間從袖中拿出了那把碧藍色短劍。人還未動,碧藍色短劍便帶著蒙蒙雲氣閃電般刺出,險些刺中黃鎮伸出的手腕。

險而險之地避開,黃鎮大吃一驚。他雖早已知道雲醉月是一轉道境的修道者,實力不可忽視,但在伸出手來,看似輕薄的動作中,已加倍防範,卻未想到還是差點著了道。他心中的警惕立即上升,施展招法與雲醉月鬥了起來。

一條大街,兩端站著一大片還未離去,看著熱鬧的人。其中有凡人,有修道者,還有跟隨雲醉月的五名九劍門弟子。而在中間,則是三處戰鬥之所。

雲醉月和黃鎮的戰鬥最為吸引人們的注意,不是因為他們的戰鬥激烈,而是因為雲醉月即便在戰鬥之際,身形依舊婀娜多姿,揮劍之時朦朧霧氣繞於周遭,如同雲中仙子,令見者不但感受不到惡鬥的場麵,反而感覺賞心悅目。

而論戰鬥最為激烈之處,便是步驚心與其對手的戰鬥。他們的戰鬥與其說最激烈,還不如說是破壞最大的。那名藍衫男子揮手間地裂牆塌,猶如地震一般,而步驚心亦不愧為驚劍一脈弟子,道道劍芒如虹一般,有著不遜於藍衫男子的破壞力。兩人實力相當,難分勝負,隻能一直僵持。

敖凡與其對手的戰鬥是最為不引人注目的,但卻也是實力懸殊最大的!

他身為超階變異神獸血龍,其實力果然不是同階修道者可以比擬的。那名青袍男子不斷施展出的風刃攻擊,他都隻是輕描淡寫地一拳擊碎,絲毫沒有費勁的樣子。

對此,青袍男子額頭微微生汗,卻未停下攻擊,反而施展出更為強大的招法。

他雙手結印,兩手周邊有青光閃耀,迅速形成一道龍形模樣,遊走間似乎還有咆哮聲傳來。麵對敖凡,他一掌擊出,手上的風龍頓時迎風而漲,轉化為一條五丈長的青色巨龍,凶神惡煞地撲出。

此招一出,動靜極大,連一旁正在緊張戰鬥的步驚心都看了過來,隨即驚呼道:“風龍印!”

敖凡並不知道什麽是風龍印,也不想知道。他看著向自己衝過來的風龍,麵上冷笑連連。

這種假龍,對上真正的龍族,能有幾分效果?

敖凡暗笑,徑直伸手抓出,在周遭人們的驚訝聲中抓住了風龍的腦袋。隨即,他重重地捏下,風龍立時被破,化為無形的風消散於空。

見此,青袍男子麵色蒼白,眼裏透露著慌亂之色,哪裏還有先前那副凶狠樣子,根本不敢繼續待著,連忙轉身就想逃離。

“留下吧。”敖凡淡淡地說了一聲,慢慢地向青袍男子走去。

他看似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青袍男子卻是突然感覺自己陷入了無邊海浪之中,整個身軀被肆意拉扯著,連動一下的能力都沒有。

“噗哧!”拉扯之力下,他身上的青袍紛紛化為碎片,身上隻剩下條條青絲,模樣極為狼狽。

他的臉漲得通紅,他這輩子還未遇上如此丟人的事,不免對敖凡十分痛恨。而就在此時,敖凡來到他的麵前,使他頓時驚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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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青墟
敖凡會對他做出什麽?

他不知道,眼中帶著懼怕之色,想要出言以身份威脅敖凡一番。結果卻因身在血海式中,不但無法動彈,甚至連一句話語都無法說出。

敖凡來到他的身前,一拳擊出,拳風破空,轟在他的胸膛之上!

隻聽“哢嚓”幾聲,此人胸膛頓時下陷一片,也不知骨折了多少根骨頭,同時口吐鮮血,倒飛而出,摔落在周旁觀戰的人群前方。

沒有人去扶他,盡管是舉手之勞,卻因為他平日內的惡行太多,已惹怒了群眾,使大家完全不願去幫助他。

他便倒在地麵,大吐著鮮血,難以站起!

這時,敖凡轉過了身,向著雲醉月戰鬥的所在位置走去。那裏雲醉月正與黃鎮你來我往地戰鬥著,誰也攻不下誰。不過若是仔細地看,可以看出雲醉月正略占上風,隻要時間久些還是能擊敗黃鎮的。

但已不需要再花時間了,因為敖凡已然上前!

發覺敖凡的到來,黃鎮大驚,連忙轉過身子,竟如他先前的同伴一樣想要逃離。敖凡見之冷笑,幾步衝上,加上雲醉月的阻攔,來到了黃鎮身旁。

他一拳轟出,黃鎮集結了全身所有力量才堪堪擋住,不由汗流滿麵,心中顫栗,對敖凡有了一絲陰影。

同時,他因抵擋敖凡之威,竟忘記了一旁的雲醉月。雲醉月毫不客氣,一劍殺來,使他反應過來想要躲避時,已來不及,被刺穿肩膀,頓時鮮血流出。

敖凡再度揮出一拳,勢大力沉地砸向黃鎮胸膛。黃鎮麵色大變,他的同伴被敖凡砸中一拳後是什麽下場,他可看得明明白白,絕對不想步其後塵。

“等等,我是……”黃鎮張口大喊,想要抬出背後勢力迫敖凡停手。

然而,敖凡哪會將這情況放在眼裏。他冷笑著加快速度,繼續一拳擊出,拳頭重重地轟在黃鎮的胸口上。

“轟!”猶如平地一聲雷鳴,這一拳敖凡的力量全部湧出,如潮水般席卷到黃鎮身上。

黃鎮當即胸骨碎裂,胸前還有大量鮮血湧出。他被擊得遠遠飛出,身在半空依舊不止地吐著血,幾乎灑滿整條街道。當他落地後,已完全失去意識。

於是,敖凡和雲醉月都將目光移到了與步驚心對戰的那人身上!

他們的情況,一直被這人關注著。此刻見到他們望來,這人大駭,連忙在閃過步驚心的攻擊後,大聲喊道:“住手,住手,我們是青墟門的弟子!”

聞言,敖凡與雲醉月停下腳步,步驚心亦是停止攻擊,道:“看到青墟門獨有的風龍印出現,我便有此猜測了,隻是未曾想到果真如此。”

雲醉月冷笑道:“身為青墟門人,在自己占據的城池中竟然隨意欺辱其他女子,實在太過囂張。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實屬活該。”

“是,是。”唯一站著的男子唯唯諾諾地應答道,頭上冒著冷汗。

在他們的戰鬥開始之際,便已有人前去青墟門駐地告訴那裏的駐地首領。此刻,隻見城池上空幾道色澤不一的光芒劃過,落下了五人。

當先一人渾身上下青芒閃閃,籠罩了整個身體,難見真容,盡顯神秘,依稀間能看到他穿著青色衣袍。一股深沉的氣勢,從此人身上散發而出,令在場諸人都感到了壓力。

敖凡目光閃動,暗自驚訝,此人竟是二轉道境以上的修道者!

在此人的光輝籠罩下,周圍另外四人都顯得不重要了。他一落下來,目視全場,隨後低沉地道:“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見此,雲醉月當先上前,道:“我們是九劍門弟子,出門完成任務後回歸,路經此城,卻見這三人在街道上隨意輕薄所見女子,甚至將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來了。我們本不知他們為青墟門弟子,故下手並未留情。如今他們盡皆重傷,也是天意使然。”

聞言,二轉道境的青墟門弟子沉默了一會,心中也不知在思量什麽,隨後又道:“事情經過,我已知曉,當真是怠慢各位了。如今就請你們幾位跟隨我來,去本派駐地休息一陣吧,我也好聊表歉意。”

“我們正有此意。”雲醉月答應道。

接下來,敖凡他們一行便跟隨著這名青墟門弟子向青墟門的駐地走去。而倒在地上重傷的兩人,也被青墟門人給抬了下去。至於他們是否會受到懲罰,又會受到怎麽的懲罰,便不是敖凡他們能知道了。

青墟門駐地位於天青城城西位置,距離適才的打鬥之處並沒有多少距離。敖凡他們僅僅走了片刻,便來到了目的地。

隻見前方的街道上,突然便得肅靜了許多。盡管來往之人依舊不少,卻不同其餘街道那般喧嘩,幾乎隻有腳步聲和呼吸聲。

街道兩旁種著一些樹木,在西北麵的位置上便是青墟門的駐地了!

這裏的駐地並沒有人看守,直到敖凡他們走進駐地之內,才發現一些來往的修道者。由此可見,青墟門對自己的實力多麽有信心,亦能顯現出他們不俗的實力。

駐地內的修道者們見到領頭的二轉道境修道者,紛紛露出恭敬的神態站在一邊讓路,等他和敖凡一行人走出極遠的距離,才恢複常態立直身軀。從此處便能看出,此人在天青城中多麽令人敬仰。

行走的同時,此人還和來自九劍門的雲醉月他們談話。從他們的話中,可以知道此人名為洛風,乃是青墟門的精英弟子,特被派往此城看護城池。

到了內院,洛風散去了圍繞在周身的青色光芒,使眾人都看見了他的真正麵目。

他外表呈現青年模樣,事實上卻已有百餘歲的年齡,隻是因修行的緣故使自己青春長駐,未曾老去。

事實上,在整個天地中,凡是修道者大多都是青年模樣,唯有如血峰長老那般不在意麵貌的存在方會將麵貌呈現在老年狀態。還有如同龍皇要坐鎮龍族一般,表現出的麵貌是最具威嚴的中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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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殺意
午後過去,天色陰了下來,縷縷浮雲自遙遠的天際飄來,懸浮在天青城的上端。隨之而來的還有徐徐清風,吹拂得下方樹枝搖曳。

青墟門駐地最裏麵的內院中,栽在四周的樹木隨著風兒輕輕地搖晃,枝與葉的摩擦產生了沙沙沙的聲音。

除此之外,花木清新,岩石四立。院中還有四張石桌,十餘張石凳,隨意放在院子四處。

就在這間院子內,一行人相繼坐著下!

坐在最靠東麵的那人,自然是此地修為最強,同時是青墟門駐地首領的洛風。他劍眉星目,身材頎長,一身青雲般的長袍穿在身上,襯托出他的不凡。

他僅僅是坐在那兒,一動未動,卻給人難以琢磨的感覺,如同一團時聚時散的雲霧,看得到卻碰不著。如此情形,讓人見了不由內心低沉,產生一種無力抵抗的情緒。

由此可見,其修為的高深!

道境的修道者,修為增加一轉,萬分困難,但成功後,實力便如天差地別,幾乎無法相抗。即便一名剛入二轉道境的修道者,也至少可以獨自麵對十名一轉道境顛峰的修道者,且無性命之憂。

洛風也不知進入二轉道境有多少時光了,但可以肯定時間絕對不短。至少從表麵來看,以他的修為對付在場的諸人,簡直輕而易舉。

來到這間院落時,原本跟隨洛風的四名修道者都離開了。而跟隨雲醉月和步驚心的五名九劍門凡境弟子亦是去了他處。修為的差距,讓凡境修為的人根本無法和道境修為的人同處一地。

此刻,院落中僅有三人一龍族!

大家隨意地坐在石凳上,開始談起話來。麵對敖凡他們,洛風顯得極為莫測,淡淡地笑著問道:“想來幾位都是九劍門的弟子吧?”

步驚心聞言失笑搖頭,道:“不,隻有我和雲師妹是九劍門弟子,敖凡道友是我們在雲城碰上的。當時他幫了我們一個忙,且無事可做,便和我們同來了。”

“哦,竟是如此。”洛風微微點頭道,目光閃動,也不知內心在想些什麽。隨即,洛風又說道:“以我的目光看來,這為雲姓師妹應當是九劍門雲劍一脈弟子,而你是驚劍一脈的弟子。”

“正是如此。”步驚心點點頭,同時將自己與雲醉月的名字相告。

對他來說,南域三門本為一家,其中的弟子當多多交流,相識之人越多越好。尤其是對於洛風這般修為高過他的人,他更是要好好奉承。

“聽說洛道兄在幾月之前,曾隨青墟門長輩前往龍域和那裏的龍族撕殺,想來斬殺了不少的妖龍吧。”步驚心微笑著道。

對於他們的談話,敖凡本是沒有心情去關注的,若非是怕漏過一些用的消息,他更是不願待在這裏。

此時,步驚心一席話突然說出,讓敖凡心驚的同時,亦有絲絲怒火,隱藏在眼中的光芒不時閃動。

終於知道一名入侵過龍域的人類,他是否可以進行報複?

雖說洛風實力在二轉道境,而他僅是一轉道境,相差了整整一轉,如同一條萬丈懸崖橫在中間,難以渡過。但敖凡卻絲毫不懼,隻因他是一隻血龍!

普通神獸之身,便可獨戰數名同階修道者而不敗,更遑論是超階變異神獸之身。對他來說,對付同階修道者,是極為簡單的,隻要對方沒有瑰寶般的事物在身。他雖不敢說定然能戰勝高過自己一個境界的修道者,卻也敢挑戰一番。

不過,他不會莽撞到立即動手,而是心緒閃動間,繼續靜坐著。

洛風一副深沉的模樣,嘴角掛著淡然的笑容,道:“我的確是進入過龍域,亦在那時斬殺了不少龍族,不過這並沒有什麽好炫耀的。”

步驚心聽後立即出言道:“龍族之內,全部皆為神獸,實力遠超同階修道者。洛道兄能在那日斬殺多名龍族,便已表現出自己超絕的實力了。”

“哪裏,哪裏。”洛風雖是客氣地說著,嘴角上的笑容卻更深了。

他們對話的同時,敖凡與雲醉月都未出言插話。敖凡是想從兩人口中聽到更多的消息,故不出言,卻不知雲醉月為何也沉默下來,一言不發。

“不知洛道兄是否願意將當日的豐功偉績說出來讓我等瞻仰一下?”步驚心又緩緩開口道,句句話語看似是他的問題,實則正好說中了洛風喜歡的一麵。

斬殺神獸,還不止一隻,無論誰都想說出來炫耀一下,洛風亦是如此。但他總不能逢人便說,否則就顯得他太自傲了。如今,步驚心正好對他胃口將其說出,讓洛風立即暢所欲言。

“記得打到龍城下時,龍族們還妄想抵抗,結果卻被摧枯拉巧般擊敗,死傷無數。在那時,我便從城牆一邊進入,直接衝入一處龍族宅中將其中還未反應過來的龍族殺死……”洛風說得極為詳細,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未落下,且他所做的事跡在他口中說出來均是襯托他自己如何如何厲害。

“洛道兄果然強大,獨自便輕鬆殺死數名神獸,以後即便繼承青墟門傳統也無不可能。”步驚心讚歎地所道。

“哪裏,那些都隻是凡境修為的龍族,雖是神獸卻不足為俱,我殺他們的事算不了什麽。”洛風謙虛地道,話語雖是如此,卻還有絲絲自得隱隱透出。

他們可知道,在他們如此興奮討論的那一刻,敖凡是何心情?

他們可明白,在他們出言如何殺龍族之際,敖凡心中的殺意越來越盛?

他們可懂得,在他們肆意妄論生命時,不止一人對他們心懷不滿。

他們並無玲瓏之心,無法通竅他人內心的想法,依舊如故地談論下去。卻不知,此時敖凡內心的怒火已然大盛,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的殺意在醞釀,卻未散出體外,沒有被其餘人發現,他可以日後找個好時機動手。但他卻快要掩飾不住心中的騰騰殺氣了,仿佛要在此時此刻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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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深夜
隱藏在血液深處,那久久未見天日,一直沉寂著的血瀧槍,此時蠢蠢欲動,在敖凡的血液中顫抖著,仿佛下一瞬間便要現入世間,噬殺一切敵人。

敖凡低著頭,任誰都無法看見他的表情,他卻知道自己的神情此刻定然十分猙獰。隻因他聽著洛風和步驚心的句句話語,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將要承受不住。為了不被人看出不對之處,他唯有低著頭。

但誰也說不準他何時會忍受不住當場動手!

洛風和步驚心越談越歡快,絲毫沒有料到別人內心的想法。看他們的樣子,縱是再過一天時間,也未必能將要談的話語說完。

敖凡有可能再忍受一天麽?

就在他血液沸騰,目光中寒芒乍現,幾乎要不顧一切動手之際,在他身旁不遠處先有一道嫋嫋的身影站起,帶著一股芳香氣息,盡管隔著一些距離,芳香似乎也傳到了他的口鼻之內,讓他暫時熄下怒火。

雲醉月站了起來,她雖然依舊蒙著麵紗,卻像是有股獨特的魅力,令四周一切景物失色,世界宛如隻剩下翩翩的她。

洛風和步驚心都停下了話語,向她望來。

雲醉月麵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想著什麽。她輕啟朱唇,幽幽地道:“我身體略有不適,先行離去,便不打擾你們談話了。”

洛風和步驚心聞言,都是一怔。身為修道者,哪裏還會有身體不舒服的事情,雲醉月很顯然是不想待在這裏,才找的借口。

但他們二人又沒有理由反對,洛風便點頭道:“如此也好,雲道友便去好好休息吧。”

見此,敖凡亦是站起身來。

此時,他麵色平淡,眼光如水般深遠。一切已恢複了正常,沒有適才低頭時那般駭人的樣子了。隻不過,他的血液依舊沸騰著,他擔心自己繼續待在這裏,會當真忍受不住動手,所以也打算離開了。

否則得話,當場戰鬥起來,不說洛風二轉道境的修為不容小視,單單是步驚心也不會坐視不理,有極大可能同時對他動手。甚至是雲醉月,也有動手的可能。

尤其是如若因此暴露出龍族的身份,他定會被全城修道者攻擊,而且若是被得知身為皇子,更會有無數修道者將從四麵八方湧來,想要擒殺他這個龍族皇子。

到時,即便殺了眼前之敵,又有何用?

敖凡雖是憤怒,卻也保持著理智。當洛風一聽他也要離開,並沒有多加阻攔,同樣一口答應,且讓駐地的其餘修道者將他和雲醉月領到早已準備好的客房內。

敖凡和雲醉月走後,洛風和步驚心又繼續談話。

步驚心微微一笑道:“洛道兄的事跡果然令人震撼。其實,我在當日亦是進入過龍域對付龍族,隻可惜戰果完全無道兄這般輝煌。”

此時,敖凡早已離去。若是他未走,便會知道,原來步驚心也是他的敵人之一!

然而,他卻不在!

對這間院落的事情,他已不知道,他被洛風的手下們帶到了西北麵位置一處客房。

這裏,原是一個大院子,院中草木皆有,花開繽紛,不時有飛燕禽鳥飛過此處,清脆鳴叫,一派悠然景象。

院中有十處房間,完全能夠住得下九劍門一行和敖凡!

選擇了最靠牆的一處房間,敖凡推門而入。而雲醉月不知為何,選擇了敖凡隔壁的房間。

房間內,相當清簡,一張木桌木椅放於中間,一扇窗戶下有一個蒲團,顯然是讓人靜坐修行之用。除此以外,便隻有四壁之上的山河之圖。綿延無盡的山脈,隨波逐流的河水,盡在這一副圖畫中。

敖凡走進來,坐在蒲團上先是使自己寧靜,忘卻因適才之事在心中產生的怒火,接著便開始修行起來。

而在與他僅有一牆之隔的房間內,雲醉月做著相同的事。

敖凡是因有人在他麵前談論如何殘殺他同族之事,方會怒火連連,難以靜心。可雲醉月為何也這般心不在焉,她又在想些什麽?

時間漸漸流逝,黑夜瞬間到來。

漆黑的夜空,點點星辰閃爍,皓月在群星襯托下,如同明亮的鏡子為黑夜帶來光彩。明月在縷縷飄來的浮雲間,半遮半掩,更顯得美輪美奐。

蒙蒙月光下,院子中恍若被遮上了一層輕紗,一切都看不清晰。

突然傳來推門聲,敖凡走出了房間。而同樣在此時,雲醉月亦是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他們出來得是那般巧合,以至於他們自己都有些意外。

四目相對間,他們又是一怔,隨即不約而同地道:“你也無法靜心修行麽?”

說完後,他們又是一陣詫異,隨後相視笑笑,走進了院中。

院牆旁,有一張石桌,兩張石椅。他們便來到了石桌旁,坐在石椅上,任由清風拂身,輕聲地交談著。

此時,雲醉月並未戴著麵紗,絕世的容顏顯露世間,一切在此麵前,都是那般黯然失色,沒有了光彩。

敖凡看著這副容顏,雖不會迷失其中,卻也感到賞心悅目,心底怒火不由全消。

他們談到深夜時,步驚心終於從洛風處歸來,他們果然暢談了一天。回來之時,步驚心還是有著極好的心情,畢竟他和洛風相熟,對他以後辦事都方便許多。然而,當他走入院子看到在一旁相對聊天的敖凡和雲醉月,麵上的笑容便十分勉強了。

步驚心看到了敖凡和雲醉月,他們兩人自然也看到了步驚心,微微點頭算打個招呼。

“沒想到夜這般深了,你們還在外麵談事呢。”步驚心深吸一口氣道。

敖凡與雲醉月翕然點頭,卻未多說。步驚心見此,隻好先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沒人發現他走路時腳步是那般沉重,甚至是他自己。

步驚心走後,敖凡與雲醉月繼續談著話。他們也不知哪來那麽多的話題,一直談到天明,仍然談得興致勃勃,沒有停止的樣子。

而在一邊房間內的步驚心,雖然早早入了房間,卻未修行。因為他根本靜不下心,遂一直關注著院外的情形。看到敖凡他們談了一夜,步驚心內心冰涼,雙眼複雜,也不知在如何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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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暫留
相談了一天,步驚心與此地的洛風顯得相當熟絡。於是在次日清晨,他並沒有離去的意向,打算繼續在青墟門駐地待上幾日,好進一步加深與洛風之間的友誼。

對此,洛風並未反對,甚至顯得很熱情!

而雲醉月等人見此,自然不能扔下步驚心自顧離開,便同樣暫居了下來。同時還未離去的有敖凡,他想一直混在九劍門的隊伍中,是絕對不能率先離去的。

而且,他一介流浪之人,即便離開也無處可去,還不如待在此地,尋找機會對付洛風。對於曾經殘殺過自己同族的洛風,敖凡報著必殺的心態,隻是為了預防此事泄露,才未立即動手。

停留在天青城的這段日子,敖凡白天除了修行,閑暇之際便逛逛城中各處。到了晚間,他則會與雲醉月相談院落中,總有說不完的話語。

而步驚心亦是早出晚歸,無非是去找洛風談話,談的也多為是與龍族有關的話語,這也是他們有的共同語言。每次晚歸,他都能看到敖凡與雲醉月在院中談話,初始對此他還稍稍不高興,隨後幾次卻變得十分自然,也不知道心裏有什麽想法。

對於步驚心會有什麽想法,敖凡不知道,也不想明白。他隻是每日修行、休息間,尋找合適的機會對洛風下手。

他曾在無人之時去過洛風所在的院落,結果卻發現那裏除了一名二轉道境修為的洛風外,周圍十來間房間內,還有相同數量的一轉道境修道者。

發覺此事,本就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洛風動手的敖凡,便更不願妄動了。他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洛風單獨在外的時機。

隻可惜,這個機會並不好找。洛風每日都將自己鎖在房間內,偶爾會出來院子,卻絕對不會踏出院子一步。他除了與步驚心的談話,便隻剩下修行,明顯十分刻苦。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作為。

機會難尋,敖凡唯有等待。在等待的枯燥日子中,每天深夜與雲醉月相談,則成為了他最感興趣的事情。

話語談論間,敖凡知曉雲醉月的心底其實極為善良。她從未濫殺過誰,即便是對付雲城外的那隻妖蛇,也是因為那隻妖蛇殺戮過多,不值得她同情。

前段日子,初來天青城時。步驚心與洛風說著如何殘殺龍族之事的那一刻,雲醉月一直在沉默,不是為了別的,正是因為她不忍心將步驚心他們的話語聽下去,龍族亦是世間生靈,與人類同等,並非野獸,自然會讓她心有戚戚。她後來假借身體不適之由離去,亦是如此

越是了解雲醉月,敖凡越是想更深入地了解她。然而,無論敖凡如何去了解對方,總會感覺雲醉月身上似乎有層霧似的,遮住了內心深出,表現出來的僅僅是表麵。正如從未見過雲醉月飲酒之際情形的人,哪會想到平素看上去微微俏皮的她,竟會有那般動作!

在青墟門駐地的日子,便如此緩緩流逝。彈指間又是幾日過去,直至一天深夜。

這一夜,雲醉月並未前來與敖凡相談,她也不知為了何事出門,至今還未回來。步驚心則和往日一般,在洛風處談話未歸。如此一來,敖凡便獨自一人待在房間內,靜靜地修行。

山河圖覆蓋四壁的房間,在其中看來如同身在真正的荒野山脈上,令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修行之際還可以使自己感受大自然風情,從而更加安寧。

一抹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屋內,灑在地上,如霜雪一般。

敖凡神情微動,睜開了眼眸,深遠地透過窗外看去。僅僅一眼,他又閉上眼睛,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道清幽的光芒,自院子中亮了起來,甚至連一旁的樹木,似乎都感受到了寒意繚身,搖晃的動作不禁更大了。

幽幽寒光接近著敖凡所在的房間,在距離房間大門還有一寸距離時,頓了下來,轉而移動到房間的窗戶邊。

皎潔的月光下,那一抹寒鋒散發著極冷的氣息,仿佛這春日夜風也變成了冬雪寒風,不停地灌入窗戶內。

房間內,幽暗漆黑,隻有月色的光華。敖凡便在窗戶之下,淡淡地修行著,宛如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已沉入了深沉的修行狀態內。

寒光乍現,從窗外亮起,猶如一道飛馳中的閃電,刹那間衝到敖凡的頭頂,眼看便要擊中他的頭顱,將他一招斬殺。

“果然又來了!”敖凡猛然睜開雙眼,眼底深處似乎有淡淡的光輝。他突地一低頭,閃過掠來的寒芒。同時,他轉過身子,向窗戶外看去。

隻見一條被黑布纏繞的兵器,橫在他的頭頂上方,其中隱隱有銳利的冷光閃爍,令距離二尺的敖凡甚至都能感覺皮膚微微生疼。

他未多想,猝然立身,一拳向窗外擊出的同時睜大眼睛看去,想明白到底是誰這般恨自己,屢次前來動手暗殺。

經過上一次在荒野雨夜的襲殺,敖凡明白來犯者對自己有必殺之心,絕對不是一次失敗便甘願放棄的,極有可能還會再度席卷而來。

故此,他每日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未放下過警惕心,一直在防備著四周一切。縱然在修煉之際,他亦沒有完全沉入其中。哪怕他來到了青墟門駐地,這處理應極為安全的地方,還是如故。

今夜,仍是如此!

他在修行之餘,依然分心關注著外界情形,且其謹慎心態比之往日更甚。概因今日雲醉月被無故喚走,仍然未回,給了他極為強烈的不安全感。不是擔憂雲醉月出事,而是擔心自己。

他懷疑,是有人故意支走雲醉月,好能專心對付自己。所以,他與其說在一邊修行一邊關注四周,還不如說是擺出修行的樣子,實則一直防備著周遭諸般情況。

果其不然,他的猜測並未出錯,那日在荒郊野外曾對他動手的人,當真再次前來了。這從他那件被黑布裹起的兵器,便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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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沸騰血槍
黑布的包裹下,那件兵器完全看不出是什麽類型,隻有其中點點鋒利寒光,如同無形的刀子四溢著,讓敖凡肌膚微疼。

他一拳擊出,破了窗戶,徑直攻向窗外的隱藏之人,手段不可謂不迅疾,犀利。

然而,那窗外的暗殺之人,仿佛也早有了準備。他閃電般抽回自己的兵器,避開敖凡的一拳,轉身便走。

上一次,暗殺之人因為想將敖凡殺死,強攻了好幾招,結果雖然失敗,卻也成功破帳逃離了。但是那次,敖凡沒有任何準備,被攻了個措手不及,最後方會讓他逃離的。

如今,敖凡已經有了準備,可以說暗殺之人隻要多攻擊一招,浪費刹那的逃遁時間,便會被敖凡以強大的手腕力量抓住。隻不過,暗殺之人亦是精明之人,知道自己的暗殺計劃再度失敗,想都未想便直接逃離。

今夜,敖凡若是無法抓住此人。那麽在隨後的日子內,絕對會再次遭到此人的暗殺。他不是仙,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警惕。此次雖然再度避開危險,他卻不敢說自己下次是否也能再避開暗殺。

故此,他必須要將此人留下,以絕後患!

可惜此人反應極快,轉身間已躍出數丈,眼看便要跳出斑斕的圍牆逃之夭夭。到時,敖凡如何能尋他?

眸子中,冰冷幽深的寒光冒出,幾乎凝成實質。敖凡突然感覺血液沸騰得如同油鍋內的熱水,是那般熊烈,讓他感受深刻。

原本深埋在血液深處的血瀧槍,如同複活了一般,在敖凡的血液中快速遊動,眨眼間便出現在他的體外,變為七尺血色長槍。

此槍通體血色,如同血紅色的水晶澆注而成,不時有淡淡瑩光流轉,像是一件絕美的裝飾品。然而,卻有一股久遠的血腥殺氣自槍上溢散而出,震懾得草木皆是顫栗。

手持長槍,敖凡躍出房間,向前看去。卻見暗殺之人早已將黑色布塊化為黑暗披風,擋在身後遮住了他的視線,使他根本無法看出一絲線索。

“既然來了,何必要走?”敖凡冷冷地道,聲音如刀霜冰劍般。

他緊握著血瀧槍,目光幽冷,猛烈地向前一刺。在那一瞬間,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像是隻剩下血瀧槍刺出的那一個點,凝聚了不一般的力量。

恍惚間,天地黯然失色,無形的旋渦出現在血瀧槍周圍,快速地吸收著周圍天地元氣,將這些天地元氣全部借來凝聚在血瀧槍那本就鋒銳無匹的槍尖上。

槍尖,此刻極為血紅!

“噗!”那件黑色披風,完全無力阻擋血瀧槍的入侵。盡管那件披風看起來也是一件寶物,卻如同一張紙般被輕易戳破。血瀧槍刺穿黑暗披風,一頓未頓,速度不變,繼續前刺。

這時,那暗殺之人似乎也感應到了身後的情況。他揮舞著未知的兵器後擋,本身則繼續逃離,很顯然對自己的兵器信心極大。

然而,隻聽“喀嚓”一聲,那把未知兵器當即斷成兩截,而血瀧槍卻隻是微微一頓,便繼續前刺下去。

暗殺之人完全預料不到,自己的得意兵器在此時竟是派不上用場,被瞬間擊斷。他因先前太過自負,以為自己兵器能將敖凡的攻勢抵擋,故自身並未躲閃。

此時,槍芒掠過,僅看到一絲紅線亮起,暗殺之人登時慘叫了起來,也不知被傷到何處。

血瀧槍的威勢散去,敖凡剛想補上一槍,便見那塊已然破敗的黑色披風竟似充了氣,迎風暴漲起來。隨後居然猝地分裂,化為道道一指粗的黑色小布塊,刷刷地向敖凡撲來。

敖凡目光一凝,兩手握槍,放在身前高速地旋轉起來。整把槍成了他的屏障,如同飛輪一般轉動,為他擋下了所有黑布的襲擊。

當黑色布塊盡皆散落在地,威脅已去後。敖凡收槍站立,望著院牆之上,麵色未帶絲毫表情。

他雖將暗殺之人擊傷,卻未將對方留下。對方的披風寶物在最後發揮出了驚人的攻擊力,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身來抵擋。

如此一來,暗殺之人便成功逃離了,也不知何時會再次席卷回來。

敖凡心底微微擔憂,心思百轉間,突然一動,上前幾步,撥開地麵草叢中的黑色布塊,仔細地看了起來。最後,他又失望地站了起來。

他本想看看,暗殺之人的斷裂兵器是否有丟落在此。若是有,他便能夠以兵器判斷來犯之敵是誰了。畢竟,他不認為無緣無故會有人來對付自己,這暗殺之人多半是他所熟悉的。

隻可惜,暗殺之人果然心細如發,竟然未曾留下絲毫的線索。那斷裂兵器,已被其逃離之際拿回。至於這黑色布塊破碎前的黑暗披風,敖凡不知其原本為何人所有,自然也無從判斷。

“實在失策,竟還是讓他逃了。不過他若是再敢來犯,我定然讓他有來無回。”敖凡輕聲地自語道,目光閃動,殺意一閃而過。

他收回血瀧槍,回到屋子內靜靜地修行,仿佛今夜的事情未曾發生過。但他的心底,始終保持著一絲警惕性,不敢有分毫鬆懈。

一夜到天亮,暗殺之人並未去而複返,想必也是知道即便再來,也於事無補,反而可能陷入敖凡的手中。此人修為並非高深無比,心機卻無比深沉,令敖凡也微感頭痛。

清晨溫和的陽光灑進屋子,片片光華刺眼奪目。

敖凡起了身,走出屋外,恰好見到一人進入院落,赫然便是昨夜未回的雲醉月。

“昨天發生何事了?你走得那般匆忙。”敖凡平靜地問道。

雲醉月搖頭無奈道:“昨日有個陌生人跟我說,在城外的森林中有一名疑似九劍門的重傷之人,我以為出了什麽事,便跑去一看,看看能否幫助同門。結果在城外森林轉了一天,都沒發現有這人,也不知那人為何騙我。”

“原來如此。”敖凡微微點頭,心裏更加肯定,昨日的暗殺之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隻是,誰和他有這般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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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耳傷
雲醉月見敖凡如此說道,以為敖凡隻是隨口問問,並不知道昨夜在此還有一場戰鬥發生。直到她不經意間走到屋子一旁,發現地麵片片碎裂的黑布時,才驚覺不對。

“這是怎麽回事?”雲醉月微微詫異道,她從地麵的破壞痕跡上,明白此處不久前有一場戰鬥發生,且十分激烈。

敖凡見此,知道隱瞞不住,也沒有瞞下去的打算,便實言道:“昨天夜裏,他又來了。”

“他?哪個他?”雲醉月聞言怔了一怔,眼裏帶著迷惑,但隨即便恢複清明,驚訝地道:“你是說我們未到天青城時,在城外的夜中遇上的那個神秘的暗殺者麽?”

敖凡點點頭,道:“沒錯,正是他。”

雲醉月麵色微變,眼中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心底深處一陣掙紮,也不知何故。她竭力地掩飾自己的不對,看著敖凡關心道:“沒想到那人居然又來了,你沒有被傷到吧。”

敖凡隨意笑笑道:“無事,對這人我早有準備,怎會遭其加害呢。而且我以將他打傷,隻是可惜依然讓他逃離了。”

“如此說來,我被支去城外森林內,亦是此人的做法,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地對付你。”雲醉月自語著道,隨即又睜大著眼睛問道:“你這次有看清他的麵容嗎?”

敖凡遺憾地搖搖頭,道:“此人甚為精明,從始至終,都未讓自己的麵貌被我看見。即便是他的兵器被我打斷兩截,他在逃離時依舊不忘撿走,沒給我留下任何線索。”

雲醉月眉頭輕皺,道:“如此一來,他日有機會此人定會重新席卷而來。”

雲醉月亦是一個聰明之人,敖凡所能想到的我問題,她多半也能想到,內心不禁微微擔憂。

敖凡道:“沒錯,隻不過我們不知道他是誰,也隻能等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但願他不會再來動手吧。”雲醉月幽幽一歎道。

敖凡聞言失笑搖頭道:“這不太可能,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產生這個敵人,但從他屢次前來下暗手殺招的手段上來看,對我是必殺不可的,自然會再次前來。”

雲醉月聽後擔憂更甚,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好。

“而且我覺得,此人應當是我認識的人。”敖凡突地說道。

雲醉雲心頭頓時一跳,出言問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敖凡目光閃動,緩緩地道:“從他千方百計隱藏本身麵容的情況來看,他便是我所熟悉的人。否則,他為何不敢讓我一見,無非是不想讓我認出來。”

“你如此說來也有道理。”雲醉月點頭道。

今日清晨雲開霧散,日出天際,伴隨徐徐清風,幽幽花香,還有鳥叫蟲鳴之聲,此處一片靜逸。唯有輕輕的談話聲傳出院牆,隨風漸漸消散。

敖凡和雲醉月正交談著,院來突然走來兩人。其中一人乃是步驚心,他的到來並不奇怪,每日清晨他歸來時都是這個時間。而另一人的出現,則讓敖凡不得不好奇了。

另一人,正是洛風!

他此時此刻,不是應該在安心修行麽,為何會來此處?

他與步驚心並肩走來,進入了院子內。原本他們的麵色還帶著嚴肅,但一看到敖凡和雲醉月,尤其是敖凡眼中的疑惑之色時,他們立即轉為一臉淡淡笑容。

“未曾想到洛道兄也有閑暇時間來此。”雲醉月清聲說道。

洛風微微輕笑,自有一股獨特的氣質,極為引人注目。他雙手背負,淡然笑道:“我今日正好也要出來散散心,便來此處看看你們如何。而步道友則是陪同我一起前來,同樣也是回來休息的。”

雲醉月聞言一怔,隨後道:“原來如此,步師兄當真有不小的麵子,竟讓洛道兄親自相送。”

步驚心聽後麵色一陣尷尬,道:“隻是同路而已,我哪承受得起洛道兄親自相送。”

洛風卻不介意,淡笑著道:“步道友每日陪我暢談一夜,令我得到了不少消息,可謂幫助不小。就算是我親自相送道友歸來,又有何妨?”

“哪裏,當真是抬舉我了。”步驚心謙虛道。

他們如此說著,敖凡並未插話,隻是靜靜聽著。然而,當他目光流轉間落在步驚心的左耳上,突然又頓了下來。

步驚心的左耳頂端,有一道細微的傷口存在,雖已結疤,但卻可看出這道傷口是剛出現不久。敖凡看著這道傷口,恍若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而當他凝神仔細看去時,卻又什麽也無法感覺到,先前的感受仿佛是錯覺。

敖凡的注視,讓步驚心看了過來,疑惑地問道:“敖凡兄,不知你在看些什麽?”

敖凡聞言驚醒,最後看了一眼結疤傷口,隨即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不知步兄耳朵上的這道傷口是何時產生的,記得昨日相見時,步兄還是沒有這道傷口的。”

他的問話,看似是隨意的關心之用語,實則是他內心隱隱有了一絲猜測,卻不敢肯定,故開口問問。

步驚心一聽,摸了摸耳部的傷口,麵露苦笑之色,道:“這是我不久前才意外傷到而產生的,倒是讓你們笑話了。”

“哦?不知是何意外呢?”敖凡繼續問道。

步驚心剛要繼續開口解說,洛風便從他的身後上前,道:“敖凡道友無須多問了。昨夜,我的修為略有增長,便和步道友切磋了一番,結果一時不慎,便將步道友傷到了,說來慚愧。”

“原來如此。”敖凡點點頭,一副明白了的樣子。實則在他心底,到底如何作想便知道他自己知道了。

他們在院中又繼續談了一段時間,便相互做自己的事去了。洛風回了他的院落,而敖凡他們則不知想著什麽心事,全部進入屋內修行。

日子在平淡中度過,也不知是世道變得安定了,抑或風雨前的寧靜。轉眼又過去幾天,一切看似都沒有改變,但在某一天,敖凡突然下了一個決定,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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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6 22:40:51

第七十章 驚聞
這一日,如同往常一般,依舊十分安寧,天青城猶如一顆深根的巨樹,平穩得看到不一絲危機。而就在這種日子中,敖凡深夜出了門。

天青城的夜裏不會比它在白晝時沉寂,依然熱鬧喧嘩。盡管城中居住的凡人在夜中需要睡覺休息,但還有不少的修道者無需睡眠,在外走動。

相對繁華的天青城其餘各處來說,青墟門駐地所在的那一片位置,便顯得清淨了許多。尤其是在青墟門駐地內部,更是安靜得死寂!

就在如此寂靜的夜中,一抹月光灑下,落在一處院落外的台階上,映白了台階。忽地,門被打開,一人走了出來,踏著月光遠去。

毫無疑問,他正是敖凡!

駐地內的道路上,樹木鬱鬱蔥蔥,花草鮮麗芬芳,在夜間隨著清風散播。明月下,一間間井然有序的樓台院落呈現敖凡眼前。

他目光閃爍,身形如幽靈般迅速地移動至一旁,絲毫聲音都未發出。他隱藏在一片茂密的花草中,視線透過花草間的縫隙向外看去。

隻見他適才剛剛走出的那間院落大門,突然一陣響動,又被打開,從其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同樣是踩著月光,這名男子緩緩地走過,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敖凡的眸子內生出異常的光芒,自身鑽出花草叢快速跟了上去,緊緊地綴在男子身後難以察覺的距離之外。

這名男子,正是步驚心!

敖凡為何要跟蹤步驚心,他有什麽目的?

其實,在前段日子初見步驚心耳廓上的傷勢時,敖凡便有所懷疑,步驚心會不會是那個屢次對自己進行暗殺的人。因為他從那道傷勢中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氣息,極為血腥卻難以嗅到,那是他的血瀧槍上獨有的氣息。

故此,在這一日,他下定決心跟蹤上去一看。他並不奢望此次跟蹤能有什麽收獲,隻是想多少了解一點情況。

朦朧的月華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走過,沒過多久便到了該到的目的地!

洛風所居的院落外,一間幹淨的房屋立在那裏,其間有燭火燃燒,點亮了房內光明。步驚心便極為熟悉地走入這間房屋。

他雖說和洛風越來越熟,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闖入洛風的居所,這需要一個人來通報。而那個人,便是住在洛風院外不遠處的這間房屋內。

敖凡跟了上來,還未完全接近,便聽房屋內有幾道笑聲傳來,可以見得他們非常嫻熟。

“步道友再次前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想必此次前來又是要見洛師兄的吧……”

幾道聲音在交談,敖凡慢慢接近後,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發覺這些聲音,竟然全是自己所熟悉的。

悄悄來到窗沿之下,敖凡屏息抬頭,視線從窗角望入。僅僅看一眼,為免被發現,他便低下了頭,移開目光。

這一眼,他終於將屋子內的情況看了清楚!

裏麵有四個人,除了先前剛走進去的步驚心,還有另外三個敖凡同樣相見過一麵的人。事實讓他十分詫異,這三人居然會是那日初來天青城之際,在大街上與敖凡等相戰的三人,帶頭者名為黃鎮。

如今,消失了十餘日的他們終於又出現了,又或者一直就在這裏,隻是敖凡他不知道。從他們三人和步驚心談笑風生的樣子上來看,他們已經非常非常熟悉,忘記了當日一戰的芥蒂。

傾靠在牆麵上,敖凡心跳緩慢得幾乎沒有躍動,整個身軀像是一株不會動彈的植物。他聽著屋子內的話語,總結出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步道兄,聽說你也在南域三門攻打龍域的時候進去過,可不可以告訴我們裏麵的情況呢?我們三個可都沒去過。”當黃鎮到這裏,窗沿外的敖凡雙目猛然大亮,差點躥起。

好在他迅速地掩下自己的一切波動,再次傾聽屋內談話,並未被發覺。

步驚心的聲音傳來,道:“龍域我是去過,也殺了不少龍族,可惜戰果完全無法和洛道兄相比。我們如果真要比,隻能說一個天,一個地。一個境界的差距,便如此明顯。”

隨後又有一人說道:“聽說那時龍族皇子的畫像還流傳在外,讓許多南域三門的修道者都記住了,進入龍域後都已龍族皇子為目標。畢竟,那個龍族皇子好象隻是凡境修為,實在太好對付了。”

“龍族皇子?”步驚心突然頓了一頓,聲音戛然而止,仿佛遇上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麽了?步道兄。”黃鎮看著步驚心,奇怪地問道。

窗沿外的敖凡也頗感驚奇,微微站起,在不易察覺的角落凝目向屋子內看去。

此時,燈燭照耀下,四個人圍在一張桌旁。其中麵向敖凡這邊的位置,坐的正好是步驚心,他雙目大睜,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到底怎麽了?”另外三人都奇怪地問道,內心滿是疑惑不解。

“我怎麽沒想到呢……我怎麽沒想到的,難怪感覺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有一點點臉熟,因為我也看過龍族皇子畫像!”步驚心緊握雙拳,驚歎道:“敖凡,同樣叫敖凡,加上相同的容貌,他很明顯就是龍族皇子了!”

另外三人此時已經不說話了,隻是奇怪地看著步驚心。

“你們還記得隨我們九劍門同來的那個敖凡麽?”步驚心突然對著黃鎮三人問道。

聞言,三人中包括黃鎮在內的兩人都露出了咬牙切齒的神態,他們可都被敖凡重重打傷過,哪能將敖凡忘掉。

步驚心深呼一口氣,道:“我突然想起,這個敖凡,極有可能就是龍族皇子敖凡啊。他們不但同名,容貌也是一樣,隻是修為不同。不過,一段時間過去,本是凡境的龍族皇子修為提升到一轉道境也不奇怪。而且,也唯有如此方能解釋他強橫的戰鬥力,因為他是神獸啊!”

“什麽!”聽後,黃鎮三人麵色大變,驚訝得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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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強詞
漆黑的天空,不知為何顯得更暗了。皎潔的月光,灑下清冷光輝,落在窗沿之下。

敖凡的心,冰冷!

他的秘密竟然被發現了,而且原本與自己相處已久的人竟然也是仇敵,他能放過一個人嗎?

微微合眼,再度睜開,仿佛寒冰裂開,一抹冷光閃出,氣氛無比凝重。

他又感覺到了血液的沸騰,其中血瀧槍在閃爍著幽光,一股噬血的感受湧上心頭。那是血瀧槍所帶給他的,他將持著此槍迎接鮮血!

下一刻,槍已出現在他手中,被他緊緊地握著。冰冷的觸感從血瀧槍上傳來,讓他仿佛感應到了死亡的氣息。

屋子內的四人,正各自處在詫異中,誰也沒有發現屋內不知何時飄蕩著寒人殺氣。

敖凡猛然躍起,從窗外衝入,抖動著血瀧槍刺向一名背對著他的人。而原本便麵向這邊的步驚心,則立即放大雙眼。

“小心。”步驚心驚呼出聲,提醒著對麵那人。

那個人一身青衣,眼底帶著狠辣之色,正是敖凡初來天青城時第一個打成重傷的人。他此刻本是一副驚訝的樣子。但一聽到步驚心的話,他立即也感受到了危機,頭也不回地向著身側移去。

“咻!”血瀧槍帶著劇烈的破空之聲,迅速刺到青衣男子原本的位置。

青衣男子反應不算慢,躲開了原本刺向後頸的致命一擊。然而卻未完全避開,肩膀被刺出一個大洞,鮮血不停地流出。

他慘叫一聲,快速地退到一邊,捂著肩頭,轉身看向有如殺神般的敖凡,便帶恐懼之色。

這時,黃鎮他們另外兩人也看到了敖凡的到來,惟恐被攻擊,趕忙退到一邊,警惕地看著。

“敖凡兄,你要做什麽!”步驚心站起身來,攔在敖凡身前,麵帶疑惑之色道。他並不知道敖凡早已跟隨他來到此處,且聽了他們的對話很久。

敖凡見此,持槍站立,麵帶冷笑道:“我且問你,來天青城路上的雷雨夜裏,還有前些日子的夜中,是不是你對我偷襲暗殺?”

步驚心麵色一怔,隨即訕訕道:“怎麽會呢,我怎麽可能會對敖凡兄做那種事。”

敖凡笑容更冷,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耳廓上的傷勢究竟如何而來。”

步驚心忙道:“前段日子我不是說過麽,這是我和洛風道兄切磋時,意外傷到的,此事洛風道兄完全可以為我作證。”

“我信不過他。”敖凡直言道,說得在場其餘四人均是一愣。敢在背後說一名修為高過自己的人不對,敖凡在其餘四人眼裏已顯得相當狂敖。

縱然在場中四人心中,敖凡已被認為是龍族皇子,乃是神獸,戰力非同階人可比,但卻未必能戰過高一階的修道者。尤其是在敖凡的畫像不知何故流浪在外時,他下階神獸紅龍的血脈亦被傳出。

下階神獸,一般是無法戰勝高過一階的修道者,這是曆年而來的常識。他們卻不知道,敖凡是更為恐怖的超階神獸血龍!

“敖凡兄……”步驚心剛要繼續說話,敖凡先打住他,道:“我再問你,修道者人人都有元氣護身,任何傷勢靜下心微微滋潤幾日便可完複,你為何過了這麽多天仍然未讓耳廓上的傷口消失?隻有一些極大的傷勢和詭異能力造成的傷勢方會難以複原,你這既然不是大傷勢,那麽就是詭異能力所造成的。我想問問,洛風在和你切磋時,會施展出詭異難治的招法對付你麽?”

一番話問出,步驚心啞口無言。敖凡麵麵俱到,從一些小方麵猜出了他在說謊,實在讓他找不出另一個理由應付。

然而,步驚心仍然問道:“即便如此,那你有何證據證明我是那暗殺之人?也許一切隻是巧合。”

“我在你的傷口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這算證據麽?”敖凡一臉冷峻,繼續說道:“而且,我記得我打斷了暗殺之人的兵器。你敢拿出自己的兵器給我看看麽,為何那件每日被你背負的長劍,在暗殺之人再度失敗離去後便未出現了?”

步驚心聞言,心神大震,表麵卻沒有絲毫奇怪之色。他不想和敖凡戰鬥,因為他已猜測出敖凡為龍族皇子,乃是天生強於同階人類的神獸,而且他也見識過敖凡的實力,自認無法戰勝,哪怕加上屋子內的其餘三人。

於是,步驚心立即道:“今日來得匆忙,兵器被我忘在了居住的房屋內。”

“你可以找個更好的理由麽?”敖凡不屑地道。

步驚心強詞道:“你現在便可以更我去看看,我的話絕無虛言。”

“你是想去那裏,企圖找雲醉月幫忙,同時拖延時間,等洛風前來吧。”敖凡淡淡地道。

“怎麽可能。”步驚心表現得極為認真,道:“我哪會拖延時間,我說的是實話。而且到了雲師妹那,她又怎麽會無故幫我呢?”

敖凡搖了搖頭,微縮雙眼,道:“你有讓她幫你的把握。”

“什麽?”步驚心一怔。

敖凡的聲音如冷洌寒霜,道:“你既然已猜出我為龍族皇子,自然是想以這個消息讓雲醉月幫你對付我。我說的,可有錯?”

聞言,步驚心一貫保持的麵色終於大變,駭然道:“原來你一直都在周圍,將我們的對話都聽了過去!”

“沒錯。”敖凡眼裏閃出寒冷幽光,道:“從你出門的那一刻,我便跟在你的身後。”

說完,敖凡猛然動手,執著血瀧槍前斬,劃過空氣產生一股股爆裂聲,甚至產生了幾絲火花。

步驚心大駭,鏘地一聲從袖中抽出一物,赫然是一把斷劍,將其擋在了血瀧槍前。

此時,步驚心無論如何也無法抵賴了。敖凡冷冷道:“你!必須死!”

一股大力從斷劍上傳來,步驚心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大聲地道:“快,上來幫忙,否則今天我們誰都無法活下。”

若非洛風所在的院子外,因需要安寧而布下了隔音的禁製,他甚至想大喊求救。可惜如今除了洛風,天青城中當真沒有其餘人能夠救他了。

餘下三人聞言,再也不顧敖凡的恐怖戰力,紛紛動身湧來,施展出各自的得意招法,對敖凡鋪天蓋地地轟了過來。

一瞬間,屋內一切擺設盡毀,燭火撲滅,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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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血流
黑暗之中,一抹血色流光閃過,宛如紅色的閃電,刹那間劃過長空,出現在青衣男子身前,帶著凜然殺氣斬下。

青衣男子大驚,不曾想到四人同時攻擊敖凡,對方竟會先對他出手。抵抗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說兩者實力懸殊,且他有傷在身。他唯有躲避。

敖凡猶如一尊戰神,手持血瀧槍大殺四方。他擊退了步驚心三人,獨獨衝到了青衣男子身前。

他想將四人逐一蠶食,自然要一個一個殺。而原本便傷在他手中的青衣男子,便成了他第一個目標。

血瀧槍帶著濃烈的血腥之氣,跨越重重阻擋,再次來到青衣男子身邊,泛著冰冷寒光斬下。

青衣男子大駭,麵上全是驚惶之色,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但他還是盡量地側移,想要避開這第二次攻擊。

敖凡輕輕笑起,笑聲冰冷,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他的眸子盯著青衣男子,無形間使青衣男子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這一刻,青衣男子回想起敖凡和九劍門弟子初來天青城時,在大街上將他打成重傷的情況,不由得更加害怕。那次重傷,是因為敖凡沒打算下殺手,否則他哪還有命可活。此次,敖凡卻是報著必殺之心而來!

血海式!

敖凡陡然施展出這一式招法,周身數丈內頓時產生一股幾乎無法抵抗的拉扯力,讓人如同在海中旋渦,難以掙脫。

此法一出,不止青衣男子立即被頓在原地,移動一步要花費大量力氣。即便是後方衝來想要幫助青衣男子且對付敖凡的步驚心三人,亦是舉步艱難,難以接近敖凡。尤其是每走一步,無形的拉扯力量越大,可以想象敖凡身旁到底有多強的扯動力量。

感受到這股拉扯力量,青衣男子麵色瞬間蒼白如霜,嘴唇都在微微哆嗦。他心裏如明鏡般清楚地記得,當日在大街上便是先感覺到這股拉扯力量,隨即就被敖凡輕易地打成重傷。

“不!”他勉強叫出聲來,卻已沙啞。

敖凡麵帶冷笑,親身來到青衣男子身前,揮動著長槍猛烈斬下,呼嘯的狂風讓他長發狂舞,形容駭人。

“噗!”血色長槍輕鬆至極地從青衣男子勃間劃過,簡單得沒有一絲阻礙。

身首分離之際,青衣男子猶自睜大著眼睛,其中盡是對生的希望。但很可惜,生機萬物已經遠離了他,他不日便將化為一捧黃土。

飛濺的血液,沾在敖凡潔白如雪的衣袍上,是那般觸目心驚。他轉過身,傲然麵對剩下其餘三人。

眼見青衣男子死去,且無全屍,步驚心三人均是心寒無比。他們不由頓在了原地,一麵看著地麵死屍,一麵看著敖凡,不敢妄動。

一絲鮮血,從血瀧槍上滴下,落在地上,在暫時靜止的屋子內極為響亮,如同一麵鼓存於步驚心三人心頭,陡然敲響,讓他們被震懾得全身發寒。

他們在害怕什麽?是怕落得和青衣男子同樣的下場麽?

敖凡冷笑,霍地再次衝上。他渾身上下殺氣騰騰,如同帶著死亡訊息的人,轉瞬間接近了步驚心三人。

見此,步驚心麵色一狠,道:“我和你拚了!”

他握著斷劍疾速衝來,手中斷劍發揮的威力絲毫沒有因為劍斷而降低,仍然無堅不摧,閃爍著幽寒的光芒迎上血瀧槍。

“砰!”劍顫,人退。但他的動作已引起了另外黃鎮二人心底的勇氣,他們大吼一聲,奮不顧身地衝來。

而步驚心自己,則是在被迫退的同時,轉身離去,竟然想要逃離此處。

敖凡眸中冷光爍爍,騰身而起平地飛行,手中血瀧槍閃電般刺出,化為數道殘影,在黝黑男子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刺到他的身前。

黝黑男子雖驚不亂,體內元氣流轉,在皮膚外竟生出了一層岩石鎧甲,將身體牢牢地保護在內,整個人宛如岩石一般。黃石鎧甲上流動的絲絲光澤,元氣微散,可見其防禦定然不低。

一旁的黃鎮在此時,則是雙手結印,施展出風龍印!

敖凡冷然一笑,血瀧槍重重地刺在黝黑男子身軀外的岩石鎧甲上,雖未將其刺穿,卻也成功穿入了半尺,險些洞穿黝黑男子,讓其驚出一身冷汗。

但敖凡並未停手,他大吼一聲,硬生生地抬起血瀧槍,將岩石鎧甲連帶黝黑男子本人都挑在了半空。而後他騰飛而起,竟是頂著黝黑男子衝向屋頂。

飛衝之際,淡青色的風龍已然成形,栩栩如生,咆哮著向敖凡衝來,猙獰非常。

敖凡卻是動作不變,隨意踢出一腳,在衝破屋頂的同時,一腳踹散了看似威猛的風龍。

“這!怎麽可能!”下方的黃鎮大驚,他哪裏知道敖凡本為龍族,用風龍印對付他完全是事倍功半。

衝出房屋,懸浮半空,在清冷的月光照灑下,敖凡猛然震動長槍,崩碎黝黑男子身外的岩石鎧甲,隨即瞬間穿過黝黑男子的腹部,將其牢牢挑在槍上。

鮮血順著長槍流淌而下,敖凡冷漠得近乎殘酷。他突然劇烈抖動長槍,將黝黑男子的身體同樣崩裂四散,殘肢紛紛飛了出去,一抹血色如雲霧般染紅了天空,即使在這般深夜依舊顯眼。

未過多久,斬殺兩人,敖凡顯得輕鬆而肆意,卻讓所見之人心膽俱裂。

他身在虛空,血瀧槍當下一揮,劃出一道血紅色的軌跡,而後成形,如同鋒利的刀刃破空飛出,遠遠落在一座建築物下。

“砰!”地麵破裂,碎石伴隨著沙塵飛濺而出。同時步驚心亦是狼狽地從沙塵中走出,臉上帶著絕望之色。

他本想趁黃鎮和黝黑男子對付敖凡之際逃走,卻不想敖凡戰力逆天,輕易地殺死黝黑男子,且將他逼了回來。他已無路可走!

敖凡如同死亡的代言者,威風凜凜地懸浮空中,冷眼下望,眼見步驚心和黃鎮怨毒又驚恐的神色,不由大笑,衝殺向距離較近的黃鎮。

“洛師兄不會放過你的。”黃鎮驚亂地大叫,騰空逃離,轉瞬已出了原本的屋子。

見此,步驚心目光閃動,同樣轉身離去,卻是向著洛風所在的院落衝去,竟想引起洛風的注意從而保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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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血殺
敖凡對此不聞不問,衣袍獵獵作響,在淒冷的夜風中劃過虛空,持著血瀧槍飛至黃鎮頭頂,君臨下方。

月光灑落,血瀧槍被映襯得更加血紅,仿佛其上有不落的血液緩緩流動,更增添一分血腥,使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敖凡緊握著長槍從空中墜落,整道身形猶如破空呼嘯而來的長箭,彈指間已衝到了黃鎮的身前,舉槍落下。

黃鎮大急,全身元氣飛速地流轉,化為道道氤氳青氣衝出體外,形成猛烈的狂風陣陣吹嘯,竟帶動他的身軀刹那間閃過幾丈距離,避開了敖凡的一槍。

敖凡握著血瀧槍,神色冰冷,沒有一絲變動,讓人看到他就能想到冰天雪地。騰亂的殺氣從他身上透出,濃烈得幾乎使人窒息!

他突然大吼一聲,整個身軀上殺氣更盛。他橫著身子快速旋轉前進,如同在空中滾動的風車輪一般,身周憑空產生一股猛烈狂風。他帶著極為強勢的壓力,狂亂地席卷到黃鎮的身前。

“你不能殺我!”黃鎮驚慌道,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而正在此時,他的懷中卻驀地飛出一塊青色玉佩,懸浮在他的身前。玉佩上青芒陣陣,璀璨耀目,猶如夜中的星辰閃爍,那般引人注意。玉佩一出現便顯化出了一道青色屏障,罩住了驚惶失措的黃鎮。

敖凡狀若瘋狂,滿頭黑發亂舞,旋轉到黃鎮身前時,動作一頓未頓,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突如其來的青色玉佩,依舊旋動著將血瀧槍撞了出去。

血色的長槍觸碰到青色屏障,竟是摧枯拉巧地將其擊碎。青色屏障猶如實質之物般塊塊破裂,最後化為虛無光點隨風消逝。而血色長槍依然如故地轉動輪下,將黃鎮覆蓋在攻擊範圍內。

黃鎮慌亂的眼中,一杆血色槍影落下,帶著恍若千均重的力量,瞬間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頓時,黃鎮腦漿崩裂飛出,鮮血紛紛揮灑,使他原本所站地麵成了一片血色土地。一股刺鼻的腥氣飄起,令人欲嘔。

斬殺黃鎮,敖凡又隻用區區幾息時間,動作即簡單又有實效,使對方的生命之花凋零,再也不複存在。

他轉過身子,冰冷的眸子透過層層阻礙,像是能透徹世間一切,落在了步驚心的背影上。

那一眼,讓正在快速逃離的步驚心清晰明白地感受到了。他心底一顫,不用想亦能明白這乃是敖凡的視線,更是知道黃鎮已被斬殺。

他心底雖是害怕,但抬頭一看,眼見一座幽深院落已呈現眼前,不由微微放心。他知道敖凡的速度並不驚人,即便能追上自己也要耗費不少時間,而他自己距離洛風的院落,卻僅有區區幾丈,很容易便可達到。到時候,驚動洛風使其出手,他的性命便有了保障。

對此,敖凡不慌不亂。他明白步驚心想的是何打算,卻更知道那種方法無法阻礙他的殺伐之心。

血影式!

許久未曾施展過的招法,在今時今日再次發揮而出,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敖凡騰身而起向步驚心衝來,整道身軀化為一條流虹,在黑夜中刹那明亮。血紅色的光芒極為顯眼,快速地跨越過大片空間,轉瞬間便出現在步驚心身後一丈距離,幾乎伸手可及。

仿佛感應到了不同的風聲,步驚心轉過腦袋向身後看去,然而卻對上了一雙寒冷得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對方的眼中,倒映著他蒼白的麵容。結果一抹血色的幽寒光芒突然掠過,正好截斷那張麵容。

“不!”步驚心大吼,費勁一切力量躲避,企圖保住自己渺小的性命。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無謂的掙紮終究隻能微微拖延時間,而不能完全決定另一個結果。

敖凡手持血瀧槍從下往上斜劈而起,瞬間產生的血色光明幾乎照破黑夜。

最後,當血光散去,步驚心卻發現自己似乎一點事都沒有,而對麵的敖凡則是一臉冷然相對,亦是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正處驚疑之際,卻發現對麵敖凡的身形一陣扭曲,變得高低不同,極為怪異,同樣麵貌在突然間宛如凶殘巨獸般猙獰。

隨即,他便失去了意識!

敖凡收槍站立,看著身前地麵軀體被分斬兩截,卻仍睜著疑惑的雙目,連如何死去都不明白的步驚心,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對當殺之人,他隻要有實力殺之,便不會手軟!

忽地,他雙耳微動,聽到了許多聲音極低的腳步聲傳來。他能聽到的範圍極遠,那些腳步聲雖落在他的耳中,實則距離此處還有不少路程。

他知道,是適才的打鬥之聲,將居住在駐地內的青墟門弟子吸引過來了。想來不過片刻時間,那些青墟門弟子便會前來此處,見到地麵諸般血腥跡象。

敖凡身影掠空而起,猶如浮光般快速離去。他的心底有一絲顧及,並不想在此群戰諸青墟門弟子,那對他有害無益。

他離去後,果然未過多久,便有不少青墟門弟子來到此處。在洛風所居的院落外,除了原先黃鎮等人住著的房屋,數百丈內便無第二處有人居住的房屋了。正是因為如此,這些青墟門弟子在聽到戰鬥聲連忙趕來,依舊遲了。

當發現步驚心的屍體,青墟門弟子俱是大驚。九劍門的弟子在他們門派駐地內被殺,這讓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和九劍門交代。

立即有個別青墟門弟子大膽進入洛風的院落,想將此間之事告知洛風。同時有更多其餘青墟門弟子則向那間黃鎮等人居住的房屋走去。他們都明白,在此處原本是有三名道境師兄住著的。

然而,他們見到的卻是死屍。當所有的屍體被他們尋出,他們已驚駭到了極點,一絲恐懼的情緒在眾人之間蔓延。直到洛風出現。

當洛風眼見地麵諸般事跡,依舊麵無表情,隻是讓眾人將屍體抬去掩埋,同時散去。他的目光中閃爍著深遠的光輝,也不知在如何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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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6 22:58:53

第七十四章 離去
昨日的肅殺,夜中飄蕩的血腥,在今日卻仿佛根本未曾發生過!

如同往日一般,敖凡一副剛剛修行完畢的樣子推開房門走出。在日華的光輝下,他全身像是蒙著朦朧的金紗,顯得莫測了許多。

與此同時,隔壁房門亦被推開,已蒙上麵紗的雲醉月輕步走出,同樣沐浴在陽光下。

兩者相見,已見怪不怪,隻是隨意一笑,雲醉月道:“昨夜駐地中甚為吵鬧,也不知何事。我們此刻無事,不如同去看看?”

敖凡表現得波瀾不驚,恍若對昨夜之事一無所知,淡然地笑道:“如此也好,反正無事,便去看看。”

他們說著,剛剛準備走出院子,卻看見一人先從院外走了進來。

青色的光輝籠罩下,來人如同不問世事的世外高人,令人見之有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感覺。他走進院落後,散去籠罩周身的青芒,顯現出原本的真容。

他赫然便是洛風!

卻不知,洛風來此有何事,是為昨夜的事麽?

敖凡目光微眯,一語未發。雲醉月則開口問道:“不知洛道兄今日大早便來此,有何要事?”

洛風如劍般的眉宇下,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微微閃爍,難以讓人猜中他的內心真實想法。他緩緩道:“我來此自然不會無事。昨日夜裏,一名神秘之人進入本門駐地,斬殺了本門三名道境修為的弟子,令本門在此駐地的人手損失不小,不知兩位可知道麽?”

此言一出,雲醉月頗為驚訝,道;“竟有此事。”

洛風並未再與她說話,轉而將目光落在敖凡身上,極有深意地言道:“為何敖凡道友聽到了在下的話語,一點都不顯得驚訝呢?莫非道友早已知道昨夜發生的事?”

敖凡聞言一笑,他不擅長裝模作樣,也不屑於此,聽到洛風的話語自然不會故意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他一直麵無表情,同樣難以叫人看透複雜的內心。

聽到洛風的問話,他絲毫不顯得焦急。因為他自認洛風即便動手,也無法對他產生危害,自然用不著太過戒備。他隻是淡淡笑著,道:“昨夜之事,我當真不知。不顯得驚訝,是因為此事與我無關,畢竟世間每日亡去的人何其多,總不能知道一人死亡便驚訝一次吧。”

洛風挑了挑眉,道:“真是如此?”

敖凡笑笑道:“不然洛道友以為如何?莫非道友認為閣下門派中的那三人為我所殺?”

雲醉月此時亦是接近過來,對著洛風悠悠開口道:“他說的也沒錯,他和你門派下的弟子無冤無仇,自然不會前去加害於他們,想必凶手另有他人。”

洛風笑著搖搖頭道:“我說的並非如此。我可沒說敖凡道友乃是殺我門中弟子的凶手,我隻是隨意問問罷了。不過,被殺的那三人,還當真與兩位有一些淵源。”

雲醉月頓時有些詫異,好奇地問道:“是誰?”

洛風徐徐地道:“還記得當日你們初來天青城時的事麽?當時我派有三位不識時務的弟子衝撞了你們,且和你們當街戰鬥,結果其中有兩人被你們打成重傷。”

“是他們三人?”雲醉月對這三人的印象極為不好,不由輕皺柳眉,隨即她又道:“難怪洛道兄會懷疑是我們下的殺手,畢竟我們和他們有些過節。但我可以明確地說,我們確實未曾殺害那三人。”

洛風不由失笑道:“我說過了,我並沒有認為你們是下殺手的人,我隻是隨便問問。死的可還有你們九劍門的弟子,我怎麽可能會認為你們對自己人動手呢?”

“什麽!”聞言雲醉月極為震驚,連忙問道:“我派亦有人死去了?莫非是步師兄?”

早在前段日子,雲醉月便先將跟隨她而來的五名九劍門凡境弟子遣回。畢竟他們還不知何時會走,而且那五人留著也沒有任何幫助,不如早早回去。

果然,洛風一字一句道:“正是步驚心!”

“什麽!當真是步師兄死去了?”雲醉月顯得難以置信,眼底有複雜光芒閃過。

其實在青墟門駐地,如今剩下的九劍門弟子也唯有他和步驚心了。既然她依然站在此處,那麽死去的人自然是步驚心。隻是她實在想不到步驚心會死去,以為可能是有從其餘地方而來的同門。

洛風道:“凶手甚為猖獗,不但深夜闖入本派駐地將本派弟子斬殺三人,還將步道友殺死。我定然會將此凶手找出,給九劍門一個交代。”

說話之際,洛風微微看了敖凡一眼,其中流轉著難懂的光芒。

他在看些什麽?莫非他知道四人本是敖凡所殺?

還是說,他雖不知道,但已有了些許懷疑?

敖凡始終無動於衷,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什麽,猶如一團深穀飄出的霧氣,教人如何也無法看透。

“我想去看看步師兄,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雲醉月沉默了一會說道。

洛風點點頭,道:“如此,我便帶你過去吧。”

兩人走出院外,漸行漸遠。敖凡則未跟上,隻是一直站在院落中,直到浮雲散了又聚,天色漸暗,發現雲醉月回來之時。

雲醉月在回來前,遠遠地便將目光投向敖凡。她的視線越過平直的道路,就那麽落在院落中如蒼鬆般站立的敖凡身上,眼中帶著點點複雜和矛盾。

她為何會有這般眼神?

敖凡不知道,再次看到雲醉月時,那奇異的眼神已被收起,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和往日一般無二的年輕少女。

“步師兄死了,也不知被何人所殺,而另外五名同來的師弟師妹們,亦是在前幾日被我先譴回九劍門。如今,隻剩下你與我,我打算離開了,卻不知你如何打算。”雲醉月幽幽地道,目光盯著敖凡。

敖凡並未多想,道:“我本無處可去,在外也就認識你一人,自然要與你同時離開。否則等你走後,此處定是容不下我,到那時我又要流浪天涯了。”

雲醉月明亮的眼睛帶著一絲笑意,道:“既然如此,我們休息一晚,明日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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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酒樓
次日一早,敖凡與雲醉月便一同走出了青墟門駐地,離開天青城,遠赴南域西麵位置的九劍門。

他們離去之際,洛風獨自前來駐地門口相送。看著他們漸漸遠去,洛風目光閃動,也不知在想著何事。

青霞城,乃是天青城西麵距離最為接近的一座城池,由一個名為落霞宗的門派所占據。此門派雖沒有南域三門那般勢大,卻也絕對不小,在整片南域中亦是名動四方,眾所皆之。

此城甚為繁榮,熙熙攘攘,與天青城一般無二。城中修道者與凡人混雜,其樂融融。

敖凡與雲醉月風塵仆仆地行走數日,終於來到此城,如同一滴水落在海洋中,顯得並不突出。在一片片人海中,他們緩緩地來到了一家酒樓下。

這家酒樓位於城南,在一處並不顯眼的位置,但卻偏偏讓敖凡和雲醉月看中了。概因這酒樓內人流不多,比較空曠。酒樓名為百味樓,紅木紅磚,卻已有了不少年頭,顯得有些破舊。

酒樓之內,更是如此。其中隻有十餘張桌位而已,跟其餘酒樓動輒百張桌位相比,顯得實在太少了。而且此間的桌椅年頭亦是不少,雖然古色古香,卻都被擦抹得生出光澤,難怪會不受歡迎。

敖凡他們走入酒樓後,正好是酒樓內最後一位客人的離開,他們成了酒樓年內僅剩的來客!

來到一處靠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敖凡又與酒家換來了大量美酒,將一路行來,幾乎消耗一空的紅葫蘆再次裝滿。隨即,他和雲醉月並未離開,而是繼續要了數壇酒。

送酒的掌櫃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隻是個凡人,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跡,堆滿了皺紋,看起來飽經風霜。他的衣裳雖然樸素,甚至是很舊,卻依然保持完好,可見其生活還算過得去。

酒已送到,自然要飲。既然要飲酒,雲醉月自然不可戴那麵紗。她輕輕伸手揭下麵紗,真容再現世間,風華絕代。

見了她的容顏,敖凡雖然麵無改色,心底卻仍然讚歎了一番。不管何時見到對方的容顏,又見了對方的麵龐幾次,他總會有驚歎的理由。

那位送酒的老人見此甚至也怔了怔,不過好在他隻是個老人,對紅顏追求的心已平淡如水,縱然芳華絕世,在他眼中與紅粉骷髏無異。他隻是怔了怔便恢複正常,蹣跚著離去。

敖凡拿著一壇酒,並未去喝,而是看著雲醉月,麵帶笑容。果其不然,雲醉月拿起酒壇立即往口中倒去,一點也不顯得含蓄,依舊如同往日。

見此,敖凡才飲下自己的第一口酒!

人說酒最是能讓人忘記痛楚。但敖凡為何喝下酒後,腦中卻浮起了昔日種種。在龍域成長的各種事,還有離開龍域,一路西行之事。

感歎之際,雲醉月喃喃不清的話語聲傳來,道:“敖凡,我可以如此叫你吧。整日道友道友的,我心都煩了。”

敖凡輕輕一笑,道:“自然可以,我也不喜歡以道友稱呼,日後同樣喚你為醉月了。”

桌子對麵的雲醉月,一襲白衣,輕紗伴身,更是迷蒙。她如玉的雙手捧著一壇酒下灌,一雙眼睛顯得是那般朦朧,像是一團團雲海深處的霧氣。

不知何時,她變得令人難懂了!

敖凡將酒壇之酒倒於杯水,輕酌慢飲,同時問道:“你今日為何又如此醺酒,莫非是步驚心的死去,讓你心中難過?”

雲醉月停下灌酒的姿勢,笑笑道:“是有些難受,但不至於讓我情緒變動。敖凡,你知道麽,步師兄暗戀我十餘年,當我並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敖凡聞言心頭一跳,又繼續喝下一口酒,道:“不知你們有何往事?”

雲醉月幽幽道:“也沒什麽特殊的事,記得十餘年前,我們尚是孩童之時,步師兄看我的眼神便於其餘人不一樣了。當時我因某些事對世事都極為防備,自然也透徹了步師兄的內心想法。”

是什麽事?能讓她對人心警惕到透徹的地步?

敖凡並沒有接口,隻是聽著雲醉月繼續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和步師兄走得比較接近,但我始終都沒有打算接受步師兄,我感覺他與我是不同道路上的人,終究會因為道路的分叉而遠離。”

“事實證明,你們確實已經遠離。一生一死,陰陽相隔。”敖凡平淡地說道。

雲醉月看了敖凡一眼,道:“步師兄行事偏激,不時會做出錯誤的選擇,完全不如他的表麵那樣。在我想來,正是他如此行事,惹到了難以對付的敵人,方會遭來殺生之禍吧。洛風道兄以為步師兄死於青墟門駐地,是他們的不對,還要給我派一個交代。但在我看來,非但不是如此,反而那三名青墟門弟子,可能也是受步師兄連累而亡吧。”

“故此,步師兄死亡,我雖難受卻不會悲傷。相信如今這般安眠地下,方會是他更好的選擇吧。”說完,她又捧起酒壇灌入口中。

她在說什麽?這般話語竟是心地善良的她親口說出?

莫非她認為步驚心當真該死,還是別有用意?

敖凡斟著酒,一飲而盡,道:“你果然有一顆透徹人事的玲瓏之心!”

“是麽。”雲醉月放下酒壇,絕美的容顏上有著哀愁,苦笑道:“想必正是如此,能看透的事情太多了,方使我感覺無比勞累。”

敖凡輕歎道:“所以,你借酒消愁。”

“結果愁更愁。”雲醉月淡淡一言,再次捧起了酒壇。

在那張美麗的容顏下,究竟掩飾著多少憂傷煩愁?

敖凡不知,舍棄了酒杯,同樣拿起一壇酒飲下。滾滾的酒液無法完全灌入他的口中,從他的嘴角滴落,沾濕了那幹淨的白袍,其上多出點點酒漬。

突然,他動了動,目光變得極為深邃,朝著酒樓之外看去,仿佛一眼能穿過牆石阻擋。隨即,他再次捧起酒壇來狂飲,灑出的酒水也更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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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荒野
青霞城的夜間,不會與其餘地方不同。

茫茫黑夜,無盡天穹上,是明亮的皓月和閃爍的星辰,同時有浮雲輕懸,悠然飄過。

在光明的照耀下,青霞城中繁華依舊。唯有百味樓所在的這等位置偏僻角落內,方會杳渺無人。

絲絲亮光,在酒樓內透射出。這是其中幾盞燈籠的光芒,亦是此處唯一的光明。

在酒樓內,除了掌櫃,便隻有敖凡與雲醉月相對而坐。他們身在酒樓的角落內,沉默無言,平靜地喝著酒。

酒樓的大門早已關閉,這半夜幾乎是沒有客人上門的,而掌櫃卻要休息。因為敖凡和雲醉月在此的關係,掌櫃並未離去,而是靠在櫃台上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夜已深深,酒樓內似乎也變得深沉許多。

“哐當!”隻聽一聲輕響,雲醉月猝然倒在一旁,人事不醒,手中猶自抱著一壇酒,口中喃喃的也不知說著什麽。

見此,敖凡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照舊大口大口喝著酒,直到手中一壇酒滴水不剩,才靜靜放下酒壇,站起身來。

他看了一眼雲醉月,轉過身子,便從酒樓的窗戶中飛離,翱翔到青霞城的高空上。

夜色下,冷風陣陣,拂過他單薄的身軀,卻未讓他有絲毫顫動。他堅若磐石,站立於虛空之上,極目前方,諸般情形落入眼中。

大地上的榮華景象,與他格格不入。他俯視著大地,視線落在一處黑暗角落中,似是有什麽發現。隨後,他果斷轉身,猶如一道閃電,迅速地飛離此地。

城東之外,草木皆盛,花香怡人,暗風拂動!

隻見一道驚虹般的光彩閃過,敖凡猛然立現於此。他左右一望,再度淩空而走,來到了更東方偏北的一個位置。

此處是一道深穀,穀內氤氳霧氣飄蕩,白白茫茫,悠悠嫋嫋。穀壁上則有難以數盡的岩石突出,由無數藤條環繞,更有生在穀壁夾縫間的樹木,枝椏在風中沙沙響動,點綴得此穀猶如畫中方能出現的風景一般。

敖凡下落,翩然站在一處突出的岩石上,微閉雙眼,像是等待著什麽。

沒過多久,天邊一道青芒亮起,如同一顆青色的流星從天外飛來,快速地墜落此處。

一道青色身影,站立在另一塊突顯的岩石上,正好與敖凡相對。

不知為何,遠在天青城的洛風,竟出現此處,與敖凡爭鋒相對,且敖凡似乎知道他的到來一般。

一陣旋渦似的夜風拂過,吹的洛風的青袍獵獵作響。他雙手背負,如劍般鋒銳的眉宇下,是恍若凝縮了星辰大海的眼神,就那麽直接地望向敖凡。

“你知道我會跟隨你們前來此處?”洛風淡淡地問道,曾在青墟門駐地微微客套的語氣已消失無影。

敖凡清明的眼底,彷彿有血芒在剎那間掠過,他平靜道:“你是否會跟隨而來,我並不知道。但你今日註視著我,卻讓我發現了。”

洛風聞言輕笑,道:“那你是否知道,我之所以跟隨前來,是因為與你有關。”

敖凡道:“本來是不知道,但你既然已出現在我麵前,微微一猜便能明白。”

“好,你能明白,我就問問你。”洛風極度自負,帶著高高在上的神情,言道:“在我派駐地中,我派三名道境弟子還有九劍門的步道友死亡,是否與你有關?”

敖凡眸生冷光,道:“是又如何?他既然敢來暗殺我,自然要做好被我殺死的打算。至於你派的三人,反正不是什麽好人,死亦活該。”

洛風目光一凝,道:“好,沒想到你竟然坦言承認了,我本還以為你會否認呢。”

敖凡心底不由一陣冷笑,在看到洛風之際,他便有了打算,就是讓洛風永墜這穀底,死無葬身之處。既然如此,他自然無須隱瞞這種事情。

“你知不知道,敢來我青墟門駐地殺人,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洛風聲音包含危險地道。

敖凡不屑地道:“我倒是想看看所謂的代價有多重。不過我也要告訴你,凡是針對過我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你既然敢連同步驚心來誆騙我,自然也得小心我的反擊。”

“你的反擊?”洛風嗤笑一聲,複又道:“那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和步道友連同欺騙於你?”

敖凡目光閃爍,並未說話。

洛風繼續說道:“那是因為,我猜出了你是龍族皇子!”

此言一出,敖凡眼底血光猛然閃過,轉瞬又消失不見,隻是那雙眼睛彷彿都變得紅了些。

洛風道:“記得初見你時,我覺得你有些麵熟,再聽你的名字,猜測你是龍族皇子卻不敢妄下定論,畢竟你是九劍門弟子帶過來的。直到一天夜裏,步道友來到我的居所。那日他告訴我你的出現對他追求雲道友有極大的阻礙,所以打算暗殺掉你,卻因為身在我派駐地,不好隨意下手,前來說一聲。我正想弄明白你究竟是不是龍族皇子,故未反對他的打算。”

敖凡冷笑,道:“原來,此事竟然還有你的參與。”

“沒錯。”洛風毫不隱瞞地道:“結果他再次前來時,卻帶著無法治癒的傷勢。而且還有一件寶物破碎丟落,他不怕你從那件破碎寶物上認出主人是他,畢竟你並未見過他寶物。但他卻害怕被雲道友發現那件破碎的寶物,因為雲道友對他知根知底,曉得他所有兵器寶物。萬一雲道友認出寶物歸屬,將答案告知於你,你必然不會放過他。他自認非你敵手,便來尋求我的保護,希望我跟他一起去你們暫居的院落一趟,如果有異則幫忙相對,若是一切照舊便隻字不提。”

“你講得還真夠詳細。”敖凡冷冷地道。

洛風笑道:“當然,我喜歡讓人死得明白。哦,不,你可不是人,你是龍族皇子,我南域三門的世仇敵人。”

“你想殺我,我知道。”敖凡寒聲道:“但是,我也想殺你,從初見你那日便是如此。今日我發覺你到來仍然離開城池來此,便是想不聲不響地斬殺你。下方的黑暗之穀,就是你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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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風刀
呼嘯的冷風從峽穀內吹過,拂動得峽穀壁上枝椏輕搖輕擺,紛紛作響。一些幹裂的岩石受寒風一吹,化成顆顆細小的石子,在峽穀壁上滾動,落入茫茫深穀下。

相對距離十餘丈的兩塊突石上,敖凡和洛風四目已接,其中仿佛有雷鳴閃電般,無形間使周遭氣氛都凝重了許多。

“你想殺我?”洛風看似一問,複又不屑笑道:“你可要知道,你我之間相差一個境界,猶如天地雲泥之別,你如何殺我?”

敖凡並未多說,而是淡淡地問道:“你認為我不能殺你?”

洛風果斷搖頭,道:“我知道你乃是神獸,在同階中幾乎無敵。但我會明確地讓你明白,一個境界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縱然是神獸之身亦是無法彌補。”

“是麽,可我依然想要試試。”敖凡冷笑道,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因為他不是普通的神獸,而是超階變異神獸血龍,天生有著超絕的戰鬥力。

“你會為你作出的決定而後悔的!”洛風猛然騰身而起,如同一道清流之風快速滑翔而來。飛行之際,他麵泛冷容,仍不停頓地道:“而且,即便你此刻後悔也是無用,因為你絕對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敖凡沒有再說話!

他看到迅速朝自己接近的洛風,體內的血液再一次沸騰起來了。似乎步入道境之後,他每每到達戰鬥之際,均會熱血沸騰,戰意高昂。

“嗡!”一聲顫鳴,虛空都產生了一絲震蕩,如同波瀾之水。隨即,一杆血紅色的長槍便就此出現虛空之中。

緊握著血瀧槍,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冰冷感覺,敖凡心中卻產生了截然相反的火熱之感。似乎他此時處於最完美的狀態,能將一招一式都發揮到極限。

眼看洛風已出現在身前三丈位置,渾身上下青光璀璨,如同大地星辰一般。敖凡雙目微縮,肌肉崩緊,身周元氣波動十分劇烈。

下一刻,他一聲大吼,整個人身上每個毛孔似乎都冒出了微弱的紅光,這是他將實力表現到極限的現象。

紅芒中的血瀧槍,更增添了幾分血腥,猶如沾滿著血液,狠狠地轟擊在衝來的洛風身前,擊散那團青色光芒。

血槍長驅直入,破開了一切封鎖,轉瞬間便已刺到洛風的麵前。

在敖凡這個角度,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洛風的麵容。洛風那深邃的瞳孔在此時猛然一縮,似乎也未曾預料到敖凡的攻勢竟有這般勇猛。

不過他雖無準備,卻畢竟修為高深,強行運轉元氣散出體外,化為陣陣狂風帶動自己閃開,居然真的避開了這一擊。

敖凡從未想過自己一擊能夠打敗洛風,遂見眼前之事,並無意外之色,而是騰身浮起,恍若一道速度極快的閃電衝向洛風。

“是我小看你了。”洛風輕輕一言,輕撫懷中,緊接著自身軀體忽然一震,震動得周旁虛空都產生了波瀾。

他穿在身外的青色長袍當即被震成碎片,隨著峽穀內永不停息的狂風離去。而他身上,則隻剩下一件緊身青衣,勾勒出他頎長的身材。他的手中,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一把青芒鋒銳,寒氣逼人的三尺直刀。

這把刀就那麽靜靜地被握著,刀峰所向,雲開霧散,皆是無法承受那逼人的鋒芒!

“風刀在手,誰與爭峰!”洛風一手持刀,一手輕撫刀身而過,麵色極為自負,顯然對此刀非常有信心。

敖凡一聲嗤笑,並未多言,隻是加快速度更迅疾地衝來,帶著滔天的洶湧氣勢。

洛風卻不徐不急,悠悠說道:“我在青墟門中,修為並非同階最為深厚的,甚至勉強隻算中等。然而此刀手中握,無人可堪比!”

敖凡再度冷笑,終於言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便讓你刀碎人亡!”

兩者接近三丈之內,各自散溢出來的氣勢澎湃相衝,形成一陣陣刀割般鋒利的狂風。他們周圍的峽穀石壁上,山石大塊大塊地被刮落,同時亦有一顆接近的鬆枝被席卷當空撕裂成碎末。

敖凡一槍刺來,大量的元氣包含在一點上增加破壞力,空氣產生一陣爆鳴聲。而洛風亦不甘示弱,風刀自下而上,劃過一道深奧的軌跡,形成數道刀芒,分別斬向敖凡身體各處。

槍勢一變,由前衝轉化為旋轉抵擋,那一點上的破壞力紛紛倒流,變化為一抹紅光覆蓋在槍杆之上,隨著長槍旋轉形成一道屏障,輕易地擋下洛風的攻擊。

而後敖凡極為靈動地騰飛上空,懸浮洛風的頭頂,一槍刺下。這並非普通的一槍,血色槍影鋪天蓋地地落下,如暴雨般瘋狂地擊打向洛風,破壞力大得嚇人。

洛風從容抵擋,刀芒掠空,阻下了道道攻擊。他不但修為比敖凡高上一境界,同時手中風刀亦是一件相當不錯的兵器,能使他的實力大幅度增強。

激戰中,兩者從峽穀上空打到峽穀之內,又從峽穀內部重新打上天空。他們所過之處,無論如何堅硬的岩石均會化為碎石乃至粉末,不管根部深紮在峽穀石壁內多深的樹木,亦會被連根拔起破壞。整片峽穀內,不時便因兩者的戰鬥變得滿目創痍。

“轟!”兩者在高空再一次撞擊,震得周圍雲霧盡退。敖凡被震退了一丈,洛風則被轟下了足足十餘丈。

洛風不由用滿帶訝意的目光看向敖凡,極為難以置信。他又哪裏明白,妖獸的本身力量便高於修道者,神獸更甚,別說身為超階變異神獸血龍的敖凡了。

他的力量莫說同輩修道者,即便是高一階的修道者,一般情況下也是無人可堪承受的。或許唯有高上他兩個境界的修道者,方能作出抵擋。

洛風隻比敖凡高一個境界,且一身實力大部分在那把風刀上,力量自然無法和敖凡相比。他與敖凡硬碰硬對抗,完全是自找苦吃。還好,他並非愚笨之人,雖不知敖凡力量為何這般大,卻也不敢隨意硬抗了。接下來與敖凡戰鬥,他一直遊走攻擊,企圖尋找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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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刀
此時,整片峽穀內幾乎花草不生,盡被破壞殆盡。無數道幽深的裂縫出現在石壁之上,顯得那般觸目驚心。一股硝煙般的氣息,籠罩住整片峽穀。

兩道燦若星辰的光團,分別對應著敖凡和洛風,互相來回追逐著,戰鬥於高空之上!

他們已經戰了一刻多鍾,依然未曾分出勝負。但這也不奇怪,一般的修道者對戰,縱然幾天幾夜分出勝負,也多不可數。

然而在洛風的心中,卻不是這般想法。他越戰越驚奇,越來越憋火。他自認高出敖凡一個境界的修為,對付敖凡應當極其簡單,卻不想戰到此刻依舊沒有分出勝負的樣子。

他極度自負,絕對不允許自己如普通的修道者一般碌碌無為,他要表現得比所有同階修道者都要完美。這種心態,從他意外得到風刀後,更是狂漲而起。直到如今,他隱藏在平淡的表麵下,是如同瘋狂般的自負。

縱使敖凡為神獸,但畢竟隻有一轉道境的修為,而他卻是有二轉道境的修為,兩者應該差距極大,按一般的修道者而言是一個天,一個地,甚至他自己也如此認為。

但眼前的一切,都顛覆了他的認知!

敖凡此時絲毫未顯現出吃力的跡象,舞動著血瀧槍依然勢沉力大,他周身的空間甚至一直處於爆破狀態,即便在黑暗夜間亦是清晰明白。偶爾間,一道道淩厲槍芒散了出去,落到周圍的石壁上,必會碎石橫飛,轟出一個大洞。

這般戰鬥力,絕對太過驚人。一般的修道者,若是同為一轉道境,哪會有他這般強大。可以很直白地說,同階之中,他敖凡幾乎無敵。

不可能!

洛風心底呐喊,不信自己竟然連對付低自己一個境界的對手都如此困難。作為一個極端自負的人,他當即施展出了自己最強的招法。

他旋身迅速飛離,身若鴻雁,翩立於一處在戰鬥餘波中尚存的突石上。他高舉雙手,手中緊握著風刀刀柄,刀鋒向天。

那一刻,他身上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淩厲之感,仿佛連飄過他身邊的風都被同化為陣陣風刀,切割得一旁山石上又落下無數細碎石。

見此,敖凡心底突然產生一絲危機感,來得是那般突然。他立即知道,洛風即將施展出的招法,定然強大無比。

他想也不想,持著血瀧槍在逆風中前衝,渾身衣袍獵獵作響,欲在洛風施展出招法前將其阻擋。

結果,他才剛剛動身,洛風之處便有了極大的變化!

隻見洛風戰於原位,一動未動,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身上的氣勢卻更加凜冽了。一道青色毫光自他身上亮起,彈指間化為一道青色巨芒,貫穿著他和他手中的風刀,直破蒼穹。

隨即,青芒變動,在風刀的引領下轉化為青色巨刀,有著朦朧又神秘的光芒,捅破了蒼天,帶有一股凜然殺意,讓見者心驚。

敖凡目光微動,心底的危機之感更加強烈,他明白洛風此招定然石破天驚。他不想坐以待斃,任由洛風的攻擊落下,那不是他的風格。

血眼式!

此招一出,敖凡頭頂的虛空陡然崩裂,一抹血光閃現,像是睜開了一隻血紅色巨眼。血眼之內,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僅有道道血芒流轉,透露著濃厚的殺意,伴隨著冷風鋪天蓋地席卷而出。

血色的瞳孔中,是生靈所不具有的眼神,其中隻有死亡的意味。一道血紅射線,從血眼內射出,天地仿佛刹那明亮。血色的光線突破了黑夜的阻擋,射到洛風的身前。

洛風神色大變,舉刀便砍!

他的動作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可偏偏如此,卻能在射速驚人的紅色光線到來前劈下,恰好與紅色光線轟在了一起。

“轟!”一聲巨響,強大的衝擊波四散而出,猶如狂風席卷而過,塵土滾滾,兩麵石壁被轟得坑坑窪窪,其上更是沒了一株植株。

煙塵散去,隻見一道青光從天劈下,有如擁有開天辟地之威。這竟是洛風適才形成的巨大刀影,擁有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刀影威力十分強大,連血眼式那般招法都被一擊破壞,敖凡亦是不敢輕易抵擋,轉身便想避去。

然而,敖凡無論如何閃避,總會感覺有一絲危機在身,仿佛那巨大刀影已將他鎖定,讓他避無可避。

“哈哈!”洛風狂笑著道:“敖凡,我早說過,一個境界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哪是你以為神獸之身便可跨越。此刻,你必將死於我的天刀斬下。”

“誰勝誰負,尚未可知!”敖凡冷笑,目光移動間,落在洛風身上,又道:“不知道,你本身如若死去,你施展出的招法是否會消失。”

言罷,敖凡目光猛然一陣收縮,落於洛風身旁。隻見元氣微微波動,便聽“嘭”的巨響驀然亮起,連虛空的巨大刀影亦是頓了一頓。

但敖凡心裏並沒有絲毫的開心,他向著洛風的所在望去。隻見其依然立於原地,收了血爆式正麵一擊,仿佛什麽事也沒有。

怎會如此?

敖凡眉頭深皺,心底極為驚訝。

似乎是明白了敖凡的詫異,洛風輕輕一笑,盡做明事之人,道:“天刀斬乃我青墟門精英弟子方能學習的無上妙招,擁有不可思議的威力和作用。施展此招之人,原地不可動,卻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除非攻擊者的破壞力量足以將斬落的天刀轟碎。”

敖凡聞言,看著越來越近的天刀,立即橫斬一槍。一道紅光化為閃電轟在洛風腳下所站的岩石上,將之擊成粉碎。而洛風卻未像敖凡預想的那般摔落,而是懸浮空中,大聲狂笑。

“天刀斬既是本派精英弟子才能學習的妙法,自然經過無數的證實,任何缺陷早已消失,怎會被你如此輕易發現。”洛風放聲大笑,傳入敖凡耳中卻極為刺耳。

“你莫非以為,你必然勝定我了?”敖凡突然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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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化龍
眼見巨大的青色刀影自高空斬落,帶著凜然氣勢,仿佛能將大地裂為兩半。敖凡心底原有的絲絲危機,卻突然消散了許多,一股強大的自信充斥心中。

眼光閃爍間,他想起了昔日南域三門入侵龍域之際,血峰長老化為紅色神龍力敵群雄的畫麵,那般威勢依然緊記在他心內。還有他母後化為白色神龍,獨戰三大道主的情況,亦是讓他無法忘卻。

龍族均有一種天生神通,在修為達至道境便可發掘而出,名為“化龍”!

此化龍神通施展之後,龍族們可化為真龍,戰力倍增,幾乎是龍族們最強的絕招了!

敖凡身為龍族,自然也會這般化龍之法!

他深遠的瞳孔之中,血色的光亮在閃爍,渾身上下衣袍狂舞,無形的大風在他身周吹蕩,幾乎形成實質。

他突然一聲大吼,震蕩著周圍空氣波蕩,虛空猶如一張紙被抓住猛然一抖,巨大的氣浪遠遠轟在四周的石壁上,山石再一次滾滾而落。

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籠罩住敖凡的身軀,形成一個圓形光團。隻見此光團在狂風呼嘯中,越漲越大,迅速成行,化為一道極長的紅光。

光芒散去,原地出現了一條真龍!

此龍正是敖凡所化,渾身一片血紅,仿佛剛從血海中撈出來一般,蕩漾著無盡殺氣。

龍首極為神武,一雙如血玉般的龍角分開幾叉,直對蒼穹;龍角下是兩條如劍般鋒利的血眉,筆直地伸向兩旁;而在血眉之下,則是一雙如血般的雙眼。那雙眼睛,像是他施展出血眼式而所幻化的血色單眼一般,同樣的血紅,相同的冰冷。

一對龍須,亦是血紅之色,仿佛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沒有其他色澤。他張開大口巨聲地咆哮著,在虛空遊動著那堆滿紅鱗的軀體,穿過一片峽穀中的霧團,直接將其絞散,迎向巨大的青色刀影。

遊走間,修長的龍軀蜿蜒而動,顯現出其腹下的龍爪。龍爪同樣血紅,一成未變,五隻爪子均閃爍著幽寒的冷芒,一看便知無堅不摧。

麵對接近到來的青色天刀,敖凡咆哮著前衝,血紅龍爪極度猙獰地拍過,引起的狂風似乎都能割裂空間。

“轟!”刀爪相撞,青色天刀不愧是醞釀已久的攻擊,幾乎勢不可檔,竟將敖凡的龍爪迫了開來,且在上麵劃出一道傷痕。

一瓢血液,從敖凡的龍爪內灑出,仿佛一片紅色小雨,落向深穀!

一陣狂笑聲,突然傳來,出自洛風之口,他得意地奚落道:“聽說神獸血液極其珍貴,作用頗多,甚至能使修道者們增加修為,延長壽命。你的神龍血液就此落入深穀,實在無比浪費。不過對我來說卻無礙。殺了你之後,你全身任何部位都將歸我所有!”

敖凡聞言未語,看著自高空繼續斬落的青色天刀,血紅色的眸子中微微閃動。他絲毫不在意龍爪上的傷口,再度疾衝而上。在即將與青色天刀硬碰之際,他又忽然扭動龍軀後仰,呈現神龍擺尾之狀,將羽鱗環繞的尾巴抽去。

他的尾巴極為堅硬,在破空抽出之際產生了一連串的空爆聲,連狂風速度都被其截斷,暫時停止了吹動。虛空中,突然一片安靜,卻多了幾分肅殺。

“嘭!”再度相撞,虛空仿佛都在輕輕顫動,一道極為明亮的光芒,自相撞之處閃起,猶如星辰毀滅一般,帶著萬分強烈的極光。

光芒所籠罩的範圍,迅速地擴散,蔓延至周圍的山石壁上,竟如同陽光照在雪山上一般,將這些堅硬的山石都消融了大片。原本陡峭又筆直的峽穀,經此一戰,變得更加坑窪,且在中心位置,兩旁石壁都產生了一個極為巨大的凹洞,那正是強烈的餘波所造成的。

光芒一散,隻見敖凡迅速地倒退開來。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尾部傳來,刹那間便蔓延全身,不得以方退後的。

但他的攻擊並未白費,青色天刀在擊退了他的尾部抽擊後,終於後繼無力,緩緩消散於虛空之間。

與此同時,洛風亦是麵色蒼白地喘著粗氣倒下,落在了原本位於他身下五丈處的一塊突石上。此刻他汗如雨下,宛如連手中風刀都無法握住。所謂青墟門精英弟子方能學習的天刀斬,施展出來並不是沒有消耗,且還消減得不少,幾乎抽空了洛風全身元氣。

“你,你竟然破去的天刀斬!”洛風驚恐地看著敖凡,訝意地問道。

天刀斬已是他最強的絕招,若是連此招都無法拿下敖凡,他便唯有逃離了。

敖凡懸浮虛空中,因是龍身,看不清表情,隻是視線一直放在洛風身上,無形間透出了重重壓力,讓洛風恍若身負千均重山。

“我早已說過,針對我的人是決計不會有好下場的。而你最終的下場,正是葬身於此,埋骨荒野,禽鳥皆踏。”敖凡淡淡地說道,聲音雖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洛風耳中,讓對方原本便十分蒼白的麵容再次一白,如霜一般。

逃!

這是此刻洛風心中,唯一的想法了。

既然打不過,便隻有逃。洛風運轉起體內殘餘的些許元氣,騰身飛起,拚命地朝一個方向遠去。

見此,敖凡一陣冷笑,龐大的血紅身軀滿帶殺意,從峽穀間穿過,追逐洛風而去。

他所過之處,狂風大卷,幾乎能扯動山石壁,無數沙塵飄起,又紛紛降落,使此處顯得朦朧了許多。

“吼!”敖凡一聲龍吟,飛快地從洛風身旁衝出,上半身回轉,擋在對方的麵前;後半身則在舞動間攔住洛風退路,整個身軀盤繞著,完全將洛風鎖死在其中。

洛風麵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此時此刻,他已無路可退,莫非就要死在此處,埋骨陌地嗎?

他並不想死,身為青墟門的精英弟子,他的前途道路十分明亮,極有可能在數百年後成為青墟門高層,所以他極為珍惜自己的性命。

“呃啊!”他一聲大吼,瘋狂地朝空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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